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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的啦啦队画风清奇-第2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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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于是……莫名陷入了沉思,猫竟然不吃老鼠?
  “副团,”一个清秀的男生笑容灿烂的冲司小年招手,“找了好几个化妆室,原来你在这儿。”
  司小年每次看见孙德兴笑,心里都会苦涩一会儿,孙德兴的笑像极了夏未申的笑,灿烂耀眼。
  齐然皱眉,浑身冷气外放,从26度猛地一下降到18度,仍有下降的趋势,他抬胳膊一指孙德兴:“站那儿说。”丫的再抱一个试试。
  孙德兴笑容凝固在脸上,脚钉在原地。
  司小年看向齐然的同时,余光瞥到了同样冷气十足的莫名。
  孙德兴追过他不假,但这事儿犯不着让莫名不爽吧?司小年略微细想,突然想起孙德兴之前跟他说过自己交了个男朋友,也是法学院的,在读研,已经工作了。
  这就非常……
  “宋团说,你下学期不做副团了,让我考虑一下,教主我不想做副团,你走了,我也不是很想待在舞蹈社团。”孙德兴一句话说完,出了一脑门冷汗,顶着齐然和莫名两道冰冷的目光,冻的他心肝脾肺都颤。
  “我不走,以后只教课,大三专业课多,没什么时间排节目,副团的事儿是我跟宋金鑫提的,如果你不想没关系,我再找别人。”司小年说。
  “你提的啊!”孙德兴语气里带着掩饰不住的兴奋,“你真看得起我,我行吗?我行!教主你都提了,看你面儿累死我也要坐好副团的位子……”说着说着扫到齐然和莫名的目光孙德兴赶紧闭嘴,从裤兜里掏出一个深蓝色的长方形盒子,顶着强大的压力,颤悠悠递到司小年面前:“听说你以后不上台了,这个送你,你别不收,我之前送你什么你都不要,这个是钢笔,以后再想送你礼物,也没什么理由了……”
  莫名突然插话:“所以现在代东郎用的那只钢笔也是你送的?”
  孙德兴:“……”代东郎?!怎么又跟他提这个人渣!
  孙德兴气上来狠狠瞪了莫名一眼:“你烦不烦,打什么岔!我这正送礼呢!”
  莫名冷笑一声:“继续。”
  齐然抱着胳膊也冷笑了一声:“继续啊!”
  孙德兴:“……”玛德!这他妈是俩二逼吗?眼力见让狗吃了!
  司小年见孙德兴尴尬又畏惧的快哭了,伸手拿过长方形礼盒,礼盒到手没一秒,被齐然抽走了,齐然也没拿几秒,莫名又给抽走了。
  莫名拆开礼盒拿出钢笔,翻过来调过去的看,……牌子一样,样式一样,只有颜色不一样。
  孙德兴表情从惊讶到恼怒,上前一把抢过莫名手里的钢笔,一脸凶横的冲莫名喊:“你干嘛!送你了吗?”
  司小年也没想到莫名会拆礼盒,旁边齐然虽然一直冷着脸,但显然也蒙了。
  这时孙德兴上前一步,把钢笔塞进司小年手里,以所有人惊骇的速度蹿上前抱住司小年。
  齐然:“……”卧槽!又抱!
  “啊!!!”孙德兴松开司小年后,立刻抱头鼠窜,YY出身后有两只野狗对他穷追不舍,一路残影的跑出后台。
  “他是不是……”代东郎前任?莫名指着后台出口话说了一半。
  “是!肯定是个傻子!”齐然咬牙切齿,非常肯定,“操!快呼噜呼噜毛,沾上傻气,你他妈还考不考司法了!”
  司小年被齐然一通呼噜毛,把孙德兴抱过的地儿一通狠拍。
  莫名瞅了一眼身边俩人,狗男男没眼看!                        

  ☆、听见你

  校园文化节谢幕后,司小年被宋金鑫和舞蹈社团一群人拉去聚餐。
  齐然没告诉司小年他赶最后一班车回家,他不想司小年看出来他有什么地方不对。
  昨天好不容易打通的电话,是他爸接的,这么多天家里的手机和座机都被爷爷关机了,没电了也不充电。
  他要在他爸发现猫腻前回去见爷爷。
  【明天下午我有课,下课再去找你。】
  司小年信息很快回了过来。
  【明天上午我在图书馆,中饭我带你宿舍去一起吃,上午在寝室躺着别乱跑了。】
  齐然笑笑,又给牛格打电话。
  “哪儿呢?”
  “训练馆,保镖还有空打电话?”牛格揶揄齐然,齐然这段时间跟司小年形影不离,就差没转系了。
  “屁话怎么那么多!开车到西门来,送我去汽车站,我赶八点的小巴车。”
  “咋了?爷爷那儿有事?”
  “过来再说,西门等你。”
  回宿舍收拾完东西,齐然去西门等牛格。
  一辆霸道从校园停车场一路漂移到齐然面前才停下,牛格急出一脑门汗。
  “卧槽!你是不是……”
  “是。”
  “你他妈是什么?”
  “我是你大爷!开门!熊几把样,我都没怕,你这样整的跟我他妈看上你了似的。”齐然上车摔上车门,包往后坐一扔。
  “靠你丫的!你特么要是看上我了,我不等爷爷动手,先一头闷死在海里。”牛格最近被宋金鑫拒了又拒,浑身上下从里到外散发着浓浓的逮谁怼谁的劲儿。
  “去死呀!准话告诉你,自从爷的鸟会喷水,就看上你了,死去呀你!”齐然呛声推了牛格一把。
  牛格调头的胳膊一抖:“鸟会喷水你丫还穿开裆裤呢,分得出性别吗你个怂鸟!”
  “谁怂!谁憋的火大没地发要溺死海里!去呀你!憋死你丫的得了,出息!”
  “我特么就是没出息!不追了行了吧!”
  两人无声沉默几秒,牛格突然开口:“鸟哥,我要去当兵了。”
  齐然腾的坐直转身看牛格,一脸“你麻痹你敢晃点我你就等死吧!”的表情。
  “真的,活着太无聊了,谈了十八任女朋友我特么还是个老处男,亲个嘴是极限了……”
  “那你挺牛!亲了十八回,回回不重人。”齐然转头看窗外,这种寂寥他曾经也有过,活着真他妈无聊,……但他有司小年了,一切开始有聊。
  “怪我喽!亲一回没感觉,我特么实在亲不下去第二回啊!怪我吗!”
  “怪我,早知道我先强了你,也没那么多姑娘什么事儿了。”
  “太无聊了!好不容易瞧上一个,你说!鸟哥你说!宋金鑫她丫的是不是喜欢我?我他妈拿我处男之身发誓,她不喜欢我……”
  “你就一头溺死在化粪池里。”齐然打断牛格接下话说。
  “……我靠!你要不要这么狠,二十年哥们儿情啊!”
  “这他妈跟你当兵有个毛关系!”齐然把车窗拍的“砰砰”响。
  “感觉再也不会爱了。”牛格喷出一口网络气息纯正的鸡汤,噎的自己够呛,“我他妈哪儿不合她胃口了,她敢说我就敢改。”
  “那你重新投胎吧,哪个姑娘不要命了接一个十八手的男人当男朋友,口说无凭,你说你处男你就是吗?她还能挨个姑娘问去!换个比喻,司小年要是敢给我整出一个什么伪前任,我他妈就敢……”
  “死给他看是吧。”牛格凭借二十年哥们儿情一语道破。
  “……”瞎JB说什么大实话!你他妈还是溺死在化粪池里得了。
  “有一个词叫‘本性难移’了解一下。”齐然痛下杀手,一句话戳了牛格心窝。
  “……”牛格笑的苦涩,他也知道这才是宋金鑫不接受他的主要原因,他咕哝着又说了一遍“活着真他妈无聊!”
  眼见牛格万花丛中过,傻了吧唧这么久总算找到了“精神食粮”,可惜这个“精神食粮”跟他八字犯冲,硬凑都费事。
  牛格这次是真的爱而不得后成鸵鸟了。
  “去几年?”齐然安慰似的伸手在牛格肩头狠抓了一把,再怎么怼也是亲哥们儿。
  “两年。”
  齐然嘬了一口腮帮,把脸颊吸进嘴里,眼睛犀利的眯起,最后又闭上,紧闭的力气太大上眼皮堆出三四层褶。
  心里忽然空了一块。
  他们都被时光调戏了。
  到家的时候已经过了十点,齐然进屋把屋里正看电视的俩男人吓了一跳。
  “怎么这个时间回来了?”齐然爸爸调转轮椅面对刚进屋的齐然。
  “哼!”齐然爷爷一声重哼,起身往卧室走。
  齐然爸爸这段时间也看出来了,这爷孙俩有问题。
  “惹你爷爷生气了?”
  “嗯,我进去看看。”齐然从背包里拿出一本前天买的武侠小说递给他爸,然后去了爷爷的卧室。
  老头正拿着茶叶枕头往腋下夹,转回身又从墙边抄起立着的鱼竿。
  “爷爷。”齐然低声叫人,“我去鱼塘住,你在家……”
  “边儿去!碍眼!”老头也压低声训人,伸手把挡在门口的齐然扒拉开,倔强的往外走。
  “爸,这么晚你去哪儿?”齐然爸爸冲老头儿背影喊,见人走了又问齐然:“怎么回事儿?”
  “没事儿,让我给惹生气了。”齐然往外走,“我跟着一起过去,不用担心,你睡吧。”
  关门前,齐然爸爸叹息声传出来。
  齐然追上爷爷时,老头儿回身瞪人,作势要抬脚踹齐然,齐然往后利落一蹦,老头继续走路,意思就是“离我远点!”
  齐然果然离老头远了一步,天黑路远,白天走看着景还不算磨人,晚上走感觉路长了一倍。
  “爷爷要不你揍我一顿吧,好过不搭理我。”齐然亦步亦趋跟在老头儿身后嘟哝。
  老头儿倒竖着眉,回头给了齐然一记狠厉的眼刀:“回来干什么!少在我面前碍眼!”
  齐然垂头瞥见爷爷手里的鱼竿抖的“哗哗”作响,老头儿气的两条手臂发抖。
  老头儿进了鱼塘边儿的小木屋,齐然也跟着进了小木屋。
  “那不成,我是您孙子,就这么一个,”言外之意要下手轻点,“不在您面前碍眼,我还不踏实呢……嗷嗷嗷!!啊啊啊!!”
  老头儿气的鼻孔蹿出火,两只眼睛瞪的奇大,鲤鱼竿又硬又韧,一下一下甩在齐然背上、胳膊上、腿上。
  齐然也不是站着挨揍的主儿,满木屋蹿跳着躲,他小时候老头儿就教他“挨揍了就要跑,等着挨揍的都是傻子。”
  “你知道冬梅那个姑娘多泼辣不?!那姑娘得理不饶人!你招谁不好!招小年!这么好个孩子!看人家爸妈不抽了你的筋扒了你的皮!混账玩意儿,好的不学!这么些年好好学习,步步走得顺,我说你怎么这么听话,合着给我憋了个大的!让你作!让你作!”
  老头儿气的手抖脚颤,追不上齐然,齐然跑快了还停下等一会儿,挨一下打再蹿出去三米远,揉开了再等会儿,老头儿打了一阵,鲤鱼竿断了一截,心疼鱼竿,更心疼抽在自己孙子身上这一下一下的,看的钻心的疼。
  “别等人家扒我皮抽我筋了,咱自己家的人,怎么好意思让被人动手,爷爷您往这儿打!”齐然撅屁股大大方方的贡献出去。
  老头气的“呼哧呼哧”喘,脑袋嗡嗡响,抬手狠抽了齐然屁股两下,鲤鱼竿“咔嚓”又断了一截,还剩一小截攥在老头手里。
  齐然“嗷”一嗓子跟踩了弹簧似的差点撞到木屋房顶。
  老头颤悠着手瞅准齐然落地,又抽了两下,最后把仅剩的一截鱼竿摔在地上,看见齐然胳膊上腿上的红道子,老泪纵横。
  齐然一瘸一拐走到老头身边抱着老头儿拍背、擦泪,搀着人,扶起椅子让老头儿坐下,然后“窟嗵”一下跪在老头面前。
  “造!孽!啊!”老头哭嚎了一嗓子。
  这一嗓子硬生生把齐然五脏六腑移了个位,震得稀碎,喉结滚动尝了一口腥甜,他狠咬着腮肉挤出一句:“爷爷!”
  叫完了也不知道为什么叫。
  “你这是为什么呀?啊!好好的一个小子,你是缺啥了?还是少啥了?怎么这样!”老头哭嚎过那一声后,再说话声调似乎就比平常高点,情绪与平常无意,但听到齐然耳朵里,句句都是四刃刀,一刀戳进去四个豁口。
  同龄人尚且接受不了同性恋,他也不指望爷爷能接受,但他缺德的利用了爷爷护犊子的心,爷爷这么多年疼他,护着他,头一回打他,能跟他说话,能跟他一个屋檐下,他就知道爷爷心里妥协了。
  “我什么都不缺,也不少,爷爷,……我喜欢小年……”
  “喜欢顶什么用?那是个小子!不是姑娘!你这样早晚让司进那个混小子打断腿,那个浑仗小子想当年就是收保护费的混混,你怎么敢招惹人家儿子!”老头气的拍大腿。
  当初高冬梅非要嫁司进,差点跟家里决裂,原因无二,高冬梅是个远近闻名的美女,要不然也生不出一对绝色的儿女,当初司进就看上了,咬住就不松口。这个街头混混人见人嫌的二流子,追求高冬梅的手段那是老一代人说说就觉得丢人现眼的闲话,偏偏在当时的年轻人眼中是受用的。
  “他爸瘸了。”齐然嘟哝一句,而且司进看上去还没他混呢。
  “哈!我看你是着了道了,是!小年是长的好,人忒俊!条忒顺!但!那也是个小子呀!他是能跟你领证结婚还是能给你生出个孩子!”老头被齐然气蒙了,想到啥说啥,一股脑的往外倒。
  “领证就是保障么,我爸和……还不是要离婚,现在这么高的离婚率,是我们造成的……嗷嗷嗷嗷~~~”齐然话没说完,老头厚重的巴掌“噼里啪啦”照着齐然后背一通拍,奇经八脉都给拍走位了。
  “爷爷!爷爷!您手,啊啊啊!!”
  “浑仗小子!不学好!臭小子!打残你跟你爸屋里做伴儿得了!不省心的玩意儿!”
  “我爸一个人还不够您伺候,非凑一对儿!嗷嗷啊~~”
  “让你犟嘴!从前不舍得动你一手指头,早知道你是这么个玩意儿!我还不如一天揍你一顿,早晚给你修理得像个人!”
  “我哪儿不像人?我就是基因太好!高个随了你,脸型,眉眼都随你,打吧打吧!”
  老头猝然停手,颤颤巍巍的停在距离齐然送上来的脸旁,怎么都下不去手。
  爹不疼妈不爱的长到二十岁,爷爷再不疼不爱,那还活个什么劲儿!
  老头两条粗壮的胳膊张开揽住跪在地上的孙子:“怎么这么个命啊!”
  “我命好着呢!”齐然梗着脖子说,“有你,有奶奶,还有……小年。”
  他好着呢!齐然心理酸胀难捱,眼泪抵死不肯落下,撑胀的眼眶酸疼,从前没有的就没有了,但是以后他有的打死要保护好。
  “小子你跟爷爷说,是不是因为你爸妈,啊?!你说爷爷不怪你。”老头儿话音颤抖。
  “不关他俩的事儿,不关任何人的事儿,爷爷这不是病,也不是谁的事儿,我自己就是这样的人,你知道吗?我们学校有一千多像我这样的人……”
  “啥!”老头又激动了,眼眶瞪大,惊恐到不敢置信。“都稀罕,小子?不稀罕小姑娘?”
  “嗯,”齐然扛不住了一屁股坐地上,“国外还能结婚……”
  “不像话!不像话!瞎胡搞!这叫什么事儿!”老头听完这个骇人的数字,突然在屋里暴走起来。走了几圈又停在齐然面前弯腰低头看齐然:“臭小子你说实话,你这样,多久了?能不能学好?”
  “不能!爷爷这不是学坏,这个学不了,就是吧,喜欢小姑娘的小子,他不喜欢小子……”这话听着跟绕口令似的,但是他爷爷能听懂,小子就是男孩子。“不是那种娶媳妇的稀罕你懂吧?”
  “我不懂!我干嘛要懂这个!从你上大学,我就开始给你物色好媳妇了,老王家孙女多水灵聪明一个大姑娘,打小你和牛格、周正就喜欢跟人家姑娘后边儿,送人家回家,偷摸把你奶奶桃酥饼拿给人家吃,我琢磨你毕业,你俩要成……”
  “爷爷成不了!你甭给我操这个心了,我稀罕小年,就小年,别的谁都不行!”齐然跟个无赖似的跪坐在自己脚上,两手心不停拍着膝盖,一个劲儿的强调自己媳妇非司小年莫属,谁不答应跟谁打滚撒泼。
  “你还跟我犯上倔了!看你这没出息的熊样!小年稀罕你吗?人家父母知道你喜欢人家小子,不打断你的腿!”老头食指一下下戳在齐然脑门上,不解恨的抬手又抽了后脑勺一巴掌。
  “小年稀罕我!”齐然挺高胸脯说的那叫一个得意,“上次你不是看见了吗?……爷爷是你吧?我看见咱家台阶下的烟头了……都嘱咐你少抽烟了,大夫说多少回了,遵医嘱,肺不好、胃不好,你怎么就不听……嗷嗷嗷嗷~~”齐然说着说着话题跑偏了,数落老头儿被老头儿一顿揍。
  老头儿真把前二十年攒着没下手的机会都用到今天了,每隔一分钟抽齐然一顿,俩人说着说着齐然就挨顿揍,惨叫声把鱼塘的鱼吓的受惊了。
  直到天蒙蒙亮,老头才弓着背从鱼塘小木屋出来,一个人溜达到鱼塘边儿的钓鱼躺椅上,落寞的背影有些摇晃不稳,扶住躺椅后老头儿长出一口气,无力的垮下两肩。
  小木屋门口齐然单腿着地,头靠在木头上就这么站到天光大亮,太阳从地平线下冉冉升起。
  老头嘴里叼着旱烟,烟雾直挺挺而上,不知道是睡着了,还是忘了,烟灰落在躺椅扶手上、衣服上。
  无风的清晨,视线所及之处静谧安逸,远处深蓝的海,缥缈的雾气,眼前波光粼粼的鱼塘,身后迤逦的山,芳香四溢的果园,绿茵茵的蔬菜大棚……
  齐然勾了几个小时的腿刚一着地,疼的他呲牙咧嘴,韧带拉伤的腿昨晚被老头抽的过猛,最后抽断鱼竿的那两下刚好是抽在这条腿上,此刻的疼不比当天擂台赛下场后的疼轻多少。
  他又试着踮脚走了一下,钻心蚀骨啊!
  “砰!”一脚跺在土壤厚实的地儿,整条腿瞬间疼麻木了。
  “孟叔。”齐然转头跟走来的男人打招呼,五十出头的中年男人是孟叔,齐然爷爷雇来看鱼塘的工人。
  “大清早练什么功夫呢?这一脚,地动山摇啊!”孟叔皮肤黑黝,精瘦的小个子。
  “睡麻腿了。”齐然走了几步,完全看不出来被打断腿的惨样。
  “嚯,这胳膊腿咋弄的,又去芦苇荡摸鱼了。”孟叔打趣说。
  齐然笑笑没说话,低头看看自己胳膊腿,爷爷毕竟二十年头一回打他,手生功夫不到家又不舍得下狠手,这会儿留下的红痕像在芦苇荡里摸鱼让芦苇划出的红道子。
  “爷爷。”齐然推推老头,老头嘴里叼着的旱烟掉在衣服上。
  “嗯?”老头睡着了拧着眉,被推了一下猛地睁眼,被太阳光刺了一下又赶紧闭上,心有余悸似的鼻腔喷出一道长长的气,“臭小子!……梦见你奶奶了……怪我打你,哎!”
  齐然心想这哪儿是奶奶心疼我,分明是你自己心疼了。
  “那奶奶同意了吗?”齐然舔着脸问。
  “……”老头儿偏仰着头看头顶的脑袋,长的比他爸年轻时候还招人,多少人夸过的好孩子、俊小子,如果他儿子没出事故搭上这双腿,娶个好姑娘,生一双好儿女,一家人安稳快活的过一辈子,是不是孩子就不能是这样一个孩子,……原来因果早就种下。
  老头儿一双眼睛逆着晨光忽明忽暗,最后释然又无奈的喷出一声叹息,认命般的摇头起身,拍掉一身烟灰,两手往身后一背慢悠悠往家走去。
  齐然跟在爷爷身后琢磨一路,他奶奶到底同没同意,给句话呀!
  自从他奶奶走了,从来都是跟老头儿单线联系,就他爷爷这么一个上线,还不给他个准信儿。
  从前他奶奶的想法是决定他爷爷想法的主要依据,所以他奶奶到底同意没啊!
  回到家,发现手机没电了,充了会儿电,开机后跳出来司小年两条信息和一个未接电话。
  【喝多了,齐大夫为什么我哪哪都痒,快拿鸟来给我蹭蹭。】昨晚22:53。
  【抱着贝壳睡了一晚上,硌的脸疼。】今早06:12。信息下面附了一张司小年半张脸的照片,睡眼惺忪的侧脸上有一片红印子,头发睡的有点乱,眼神还没清明,迷离又懒散,嘴唇有些干,下唇正中陷进去一道勾。
  一张照片勾出了铺天盖地的想念,齐然控制不住的想司小年,无关欲望,一种突破所有念头的想,说不上来的那种念。手指不停摩挲着照片中的人的脸,每一处每一处,摩挲过后想念反而来得更汹涌浓烈了。
  【发语音给我。】
  等了十几秒,齐然感觉漫长的像一天。
  “我在图书馆,怎么了?”
  简短八个字,声音压的又低又沉,齐然耳朵使劲贴着听筒才能听清,重点不是听清司小年说了什么,他只想听到独属于司小年的声音。一个能填满他大脑和空荡荡的心脏的声音,非常能治愈此刻他心情的声音。
  【想听听你声音。】齐然回过去。
  【基于权利人的委托登记在另一个人名下,从而发生房屋登记名实不符的。比如,甲、乙私下订立一份协议,将甲所有的一套房屋登记在乙的名下……】
  59秒的一大段话,齐然单腿立在窗边反反复复的听,仰头闭眼勾唇,晨光温暖洒下,好像司小年边正在他耳边柔声念书,边用修长温暖的手指轻抚他脸颊,……念完再落下一吻。                        
作者有话要说:  抱歉晃点了大家,6月7号没有更新,明天双更奉上。

  ☆、翻旧账

  “当当!”
  齐然转头看见他爸推着轮椅停在门口。
  “吃饭,我看你爷爷没事儿了。”
  “我也没事儿了,昨晚没睡着,鱼塘蚊子多。”齐然收起所有情绪,走到门口推着他爸去吃饭。
  老头儿从厨房端着蔬菜饼出来,看都不看两人一眼,豆浆是齐然爸爸起床后打的,齐然给每个人到了一杯。
  “爷爷,”齐然叫了一声,看老头儿撩眼皮给了他一个闭嘴的警告,于是他壮着胆说:“去医院做个胃镜吧,我陪你去。”
  “不去,忙着呢!”老头儿倔劲儿上来,说话也硬。
  “我下午有课,就上午有时间,顺便把鱼竿拿去渔具商店修了。”齐然自顾自的安排,被老头儿瞪了好几眼。“爸,说好了,暑假一到,你回南县做复健,我联系了一位中医推拿,预约了一个月的腿部推拿……”
  一顿早饭,齐然那张嘴就没停过,一共俩男人,一个没放过,挨个嘱咐。
  “就你废话多!”老头儿吃饱饭起身离开前嘟哝一句。
  “你爷爷说的对。”齐然爸爸也吃饱了,推着轮椅走前也说了一句,被齐然呱噪的耳朵眼儿疼。
  放下蔬菜饼,齐然赶紧揉了揉胃,幸好一直说话没吃多少,胃胀的厉害,豆浆也没再喝,收拾了碗筷,叫上犯倔的老头儿开车去南县。
  “我开,后边儿呆着去,别坐副驾碍眼!”老头儿上车前说。
  齐然从小没听过话,也就是最近开始听过司小年的话了。
  上了副驾又被瞪了好几眼。
  医院不论什么时间都是人最多的地方,挂号排队问诊拍片再看结果,齐然把老头儿按在等候区,拖着条要废了的腿跑上跑下两个多小时,才拿到片子再去排队看结果。
  “大爷,你是胃溃疡,没有出血症状,胃粘膜轻度糜烂,你刚刚说饭后胃疼比较严重,平时反酸,腹胀……最近有过度饮酒吗?”
  “我爷爷天天喝。”齐然瞅了一眼不吭声的老头儿。
  “这样不行,大爷忌酒吧,再喝下去要胃出血了,而且你血压偏高,保持情绪稳定……”
  “哼!情绪稳定不了。”老头儿斜眤一眼立在一旁的齐然没好气的说。
  “大夫你接着说。”齐然无奈撇嘴。
  “这么大岁数了,千万别动气,溃疡不严重,胃粘膜趁早修复,忌烟酒辛辣刺激性食物……”
  齐然去药房取药,又去楼上接爷爷,两人从二楼走楼梯下楼,
  经过一楼大厅,齐然感觉他的正前方突然有人站住不动了。余光里两道静立不动的身影,跟急匆匆往医院里走的人群格格不入。毫无预兆的心悸,这时走在身边的爷爷也站住不动了。
  齐然抬头看去,入眼是一张熟悉的脸,他从那张脸上很容易看到跟自己形似之处,灼眼的厉害。
  只是眼前的人仿佛变了个人,一身宽松长裙及膝,他从没见过她松散着头发,更没看过她一头大波浪如此妩媚娇小可人,走个路都需要身边的刘胜细心搀扶着,一手扶腰一手抓着臂弯。
  四个人面面相觑,兴许是两个急着进来,另外两个急着出去,就这么急匆匆的撞在一起后,四个人猝不及防的站定在一米内。
  齐然的目光从女人开始出现恐慌的脸上移开,慢慢下移,定格在微微隆起的小腹上。
  呵!
  他本想笑一声,但没成功,看似轻松的勾起嘴角,已经废了他全身的力气,这一声“呵”在他心理久久回荡。
  “你要干嘛!”刘胜防备的把妩媚娇小的女人护住,表情狰狞的看着齐然。
  “畜生!”老头儿颤着音儿骂完越过三个人往外走。
  齐然脸上讥讽的笑像冰锥刺进面前孕妇的瞳孔里,羞臊、畏惧,好像还有理直气壮挂在精致的脸上。
  完全不似一个四十几岁的女人,打眼一看三十出头。
  “幸福吗?”齐然的声音幽森恐怖。
  这一刻的齐然,站在自己妈面前,像极了一个争宠失败,不得其法又偏执的孩子,恨意丛生的他表情嘲讽,眼神狠毒,肌肉紧绷。
  “你就这么迫不及待?呵!既然已经这样了,是不是离不离婚对于你,”齐然目光锋利的射向刘胜,“还有你,没什么区别。”
  “你干什么?!不要吓你妈!她是高龄产妇……”
  “窟嗵!”
  所有人都没看清齐然是什么时候出的脚,刘胜半截话被踹进了肚子里,整个身体成C型向后飞去,最后撞在缴费窗口下的瓷砖墙上才停下。
  “啊!!!刘胜!刘胜!”齐然妈妈惊恐畏惧的整张脸瞬间扭曲,迈不开腿似的只会慌张无助的站在原地疯叫,“啊啊!!!为什么打他?!为什么!”
  “啪!”
  齐然被一巴掌打偏了头,冷漠的看着这个陌生的女人,她会喊会叫,脸上癫狂的表情丰富极了,他心里说不上来是该喜还是该悲,……这个女人不是哑巴。
  挺好,她不是哑巴。
  站在不远处的齐然爷爷突然吼了一嗓子:“谁敢动我孙子!”
  齐然被老头儿一声闷雷似的吼声震醒了,转头看爷爷颤巍着手指着他妈,一副要打人的架势。
  老头护犊子的劲儿上来,真不是没可能打眼前这个又喊又叫的高龄孕妇。
  他回手挡住老头儿:“爷爷,别动她。”
  “你还护着她,她打你!她凭什么打你,啊!!凭什么!”老头儿胳膊穿过齐然臂弯手指快要戳到抽泣无助的女人脸上,“就你!你还是人吗?!”
  医院稠密的人群把他们三个以及昏死在地上的刘胜围成一个长长椭圆形。
  齐然见保安跑过来要拽老头儿,沉下脸对保安说:“不用拽,马上走,家事不需要你们插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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