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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床异梦-第1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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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邱池如果继续揍他,郎飞还有发泄的出口,然而邱池开口道歉,郎飞被打个措手不及,骂人的话到了嘴边,半句也吐不出来。
  邱池给他擦干脸,扔了纸转身就走,郎飞嘴角一动,突然出声叫他,嗓音有不易察觉的颤抖:“等等……我……祁林呢,他让我来,他怎么不来?”
  在那瞬间,邱池竟体会到了祁林的心情,那种……无法吐露真相的心情。
  郎飞色厉内荏靠在池边,像个牵线木偶,被风轻轻一推,便会尽皆散落。
  “他在警局接受问询,忙完了就会过来。”
  邱池张口回答,已经走到门口。
  还没迈出大门,就听到郎飞的声音,声线飘忽,似幻还真:“你也……骗我,你和他都骗我。”
  邱池芒刺在背,快步走了,施秒来回看了几眼,不知发生了什么,但也紧跟邱池离开。
  他们从六楼快步往下走,施秒亦步亦趋跟在背后,突然听邱池开口:“当时从K J离开,为什么签了腾达传媒?”
  施秒立即知道他问的是祁林,她隐约能觉察到,这是插在邱池心头的一根刺,她不能替祁林回答,只能说她知道的部分:“近两年才流行开工作室,当年不是,当年市场被你们两家瓜分,他离开K J时,仅剩腾达资源多,本子还能任他挑。我记得,当时你和沈达腾还有不少合作,一起出席各种活动。谁知你们私下暗潮汹涌,突然撕破脸,媒体都炸了……”
  她摸摸鼻子,有些忐忑:“祁林察觉到不对,立即联系上我,宁可付违约金,也要离开腾达,恰好我也有单干的想法,就出来与他合作。”
  她边说边瞄邱池,邱池闷头向下走,不发一言。快到一楼时,他突然张口:“一个两个的都不解释,什么毛病?”
  他不知是在说祁林,还是在说自己,施秒不知如何接话,好在他继续说了下去:“自以为什么都能扛,就什么都藏着?”
  手机在口袋里嗡嗡作响,邱池深吸口气,把电话接起,对面是王妈惊慌失措的声音:“邱先生、邱先生!我刚刚出门买菜,回来时发现门口有个包裹,上面写着让您亲启!我不敢碰,您快回来看看!”
  邱池手下发力,险些把机身捏碎:“发件人是谁?”
  王妈在那边焦躁转了两圈,才蹲下身,仔细看包裹上的信息:“……没有发件人,收件人一栏也没地址,只有您的电话和名字。”
  看来不是快递寄来,是有人亲自送来?
  “你去总控室,把别墅附近的录像调出来”,邱池示意施秒坐上驾驶座,自己坐上了副驾:“包裹放那别动,我回去拆。”
  邱池的别墅在洋海北面,走外环下去再到快速路,是堵车最少的路线,施秒一路把油门踩到底,邱池一直唇角紧绷,掌心佛珠转的飞快。
  他的手机又响,邱池把手机丢出来,随手划了免提,陈锋的声音突兀传来:“我早到十分钟,在门口等你。”
  他只说了这一句,就收线挂断,邱池把佛珠解下,小叶紫檀仿佛长出棱角,在掌心互相摩擦,要将软肉割伤。
  两人速度极快,一路到别墅口时,就见三人已等在那里,他们都身着便衣没穿警服,看邱池他们过来,站在后面的一个人挥了挥手,示意宾利停在他们面前。
  邱池从车上下来,立即就认出陈锋是谁。站在最前面的人身高不到一米七五,相貌平平,扔在人堆里也认不出,但是他眉骨高眼窝陷,一双狭长的眼凹进眼眶,眼尾下耷,两双眼细小如钢丝,眼皮薄的几乎看不见。
  “我平时会戴平光镜”,陈锋解释一句,将手套递给他们:“包裹我刚才检查过,可以拆。”
  邱池接过手套,快步走向门口,突然又听陈锋出言:“拆过后你也行听不进话,听我先说。监控我调取过,送包裹的是个小孩,可能被人指使,他已被调进警局询问。之前接人质的两辆车车主被人打晕,车被开走,他们醒来时,车又停回身边。他们惧怕担责没说实话,车里也未留下指纹等信息,看来绑匪有备而来。通过线人给的消息,抓了两个伤害人质父亲的嫌疑人,把他们供出的信息,与去接人质的司机提供的信息,通过数据库比对筛选,初步筛出六个可疑人,绑匪就在他们之间。有个叫查谦的嫌疑最大,他从金三角逃来,做事穷凶极恶,希望你与我们配合,尽快解救人质。”
  邱池一言不发,只竖耳听着,听到‘穷凶极恶’几个字,他掌心一跳,手心像着了火,从包裹上弹开。
  陈锋冷静盯着他,邱池深吸几口气,努力稳住心神,拉上手套,把包裹撕开一道小口。
  他已经很久没体会这种感觉,心跳如擂鼓,指节僵硬,无法伸展,干枯脸皮像被拉进撒哈拉暴晒,烈日疾风如裹云团,将他包裹,让他无法喘息。
  包裹被一层层掀开,躺在里面的东西,也滚了出来。
  是一封信,和一个小小的录音器。
  邱池慢慢横过手腕,抖着手展开信,信上短短一句话,是……祁林的笔迹。
  “一根指头五千万,救我。”
  每个字上都有血迹,将颤抖的汉字,晕染的看不清晰。
  祁林是在如何艰难的环境下,一笔一画,被逼写下了这封信?
  他又硬着头皮,按开录音器,里面传来的,是明显经过变声处理的声音。
  “我说,什么,你写,什么。”
  “如果这信要带给邱池……我不写。”
  “……我活到这么大,说出的话,从不收回。我说不再求他,就死也不会求他。”
  “他,对你,不好。”
  “我写什么……都没有用。”
  “楚青衣,有骨头。写信、上瘾,二选一。”
  邱池掌心一甩,指缝抖开,陈锋眼疾手快按住他手腕,逼他听下去。
  随即传来的是沙沙的嗡鸣,良久之后,变声处理后的声音,才艰难涌出:“……你扎啊,但你记住,是你,毁了楚青衣。”
  声音戛然而止。
  小小的录音器像具没了灵魂的尸体,横躺在邱池掌心。
  邱池立在原地,不言不动,他的灵魂瞬间脱离身体,静静飘在半空,俯视下面的一切。
  是绑匪毁了祁林么?不,是他邱池……毁了祁林。
  他要伤害祁林到什么程度,让祁林伤心失望到什么程度,才在这种情况下,都不向他求助?
  陈锋看他神色有变,适时开口:“稍安勿躁,人质还活着。他既然写了信,暂时就没有生命危险,也不会上瘾。”
  没有生命危险?
  那他究竟有没有上瘾?
  他是祁林啊,这么骄傲,怎么能承受这些?
  为什么……要倔到这种程度?
  为什么……要对自己这么失望?
  邱池再站不住,他胸口剧痛,两腿发软,捂住头蹲在信前。
  他在那里……到底经历了什么?


第13章 
  (1)
  祁林到底经历了什么,只有他自己知道。
  “写信、上瘾,二选一。”
  查谦慢条斯理拉开他的袖子,拍打他的小臂,东倒西歪的寒毛暴露在空气里,如同在呼啸山风中,随风飘摇的幼苗。
  祁林的手臂被有节奏地拍打,每拍打一次,锐利针尖都凑的更近,他的关节不自觉发抖,手腕被拉扯的嘎吱作响,磨破红肿的皮肉撞在手铐上,疼痛更甚。
  查谦把针筒贴上他小臂,像滚白蛋那般轻柔,一双眼却如同鹰鹭,紧紧盯着祁林的脸。
  滚烫的心脏噎进喉管,祁林额头冒汗,大口喘息。
  他知道,这封信即使他不写,查谦他们,也有其它办法,向邱池传递信息。
  在他躺在车上,被铁掌捏住喉管时,他便猜测到,查谦享受掌控的快乐,享受猎物在他手中挣扎抵抗,最终颓靡的过程。
  要不要赌一把?
  这是一场博弈,他若轻易屈服,便会丧失价值,这针尖会毫不犹豫,扎进他的皮肉。
  “你扎啊,但你记住,是你,毁了楚青衣。”
  他突然抬头,挤出抹笑,强硬用目光顶住查谦。
  查谦眼瞳一晃,他仿佛看到,楚青衣站在屋檐上,头朝下坠落下去。
  破旧房子有种发灰的霉味,空气如同发酵的面团,扔个火星进来,砰一声便会炸开。
  两人无言地僵持,赵东的声音突然闯入,将面团扯裂:“我X你妈三不管,他X的就这么点货,还浪费在圣母身上?老子他X出生入死,你耍老子?”
  查谦眉峰一跳,压在祁林小臂上的针筒,按的更紧。
  钱三一直牢牢抱住赵东,他身量比赵东小太多,很快便力不从心,焦急冲那边吼:“查谦!”
  “可以。”
  查谦垂眼,将针管丢开,他走出几步蹲下身,在散落的东西里翻找片刻,掏出一把钳子。
  一把虎头钳,尖头收紧,握手处薄薄一层油皮,黏进掌心。
  查谦走回祁林面前,低头看他片刻,突然抬起一脚,狠狠顶在桌沿。
  他五指指纹被烫过,皲裂如暴晒后的鳄鱼皮,粗糙丑陋。
  他抓起祁林左手小指,放到眼前看看,钳子打开,按上祁林指骨。
  “不写信,手,没用。”
  钳子一动,祁林痛呼一声,皮肤撕裂,一圈血珠洇出。
  查谦仔细观察祁林的脸色,手下动动便松开,明明可以一步到位,他却挪来挪去,不给祁林痛快。
  他像用钳子给祁林做指环,小指、无名指、中指挨个碾过,无一幸免。
  一时间,屋里只余祁林惨叫,浮灰被惊的漫天飞舞,四处炸开。
  连赵东和钱三,都愣住不敢再动,查谦像手术台上的医师,面无表情做精细动作,祁林每根手指的“指环”,都呈平行状态,连皮肉绽开的模样,都如出一辙。
  十指连心,祁林嘴唇几步被咬烂,冷汗层层洇湿脖颈,衣服被打的透湿,像从水里捞出。
  楚青衣,真漂亮。
  查谦握住祁林的手指,轻轻摩擦。
  即使瘦的可怜,脸肿了,手红了,脖颈青筋都冒出,整张脸青白的不像话,也漂亮。
  红肿嘴唇吐出的痛呼,让他更漂亮。
  查谦蜷在黝黑窄小的地下旅馆,薄薄的墙皮挡不住声,四面被喘息媚叫包裹,老旧电视信号差的厉害,遥控器电量不足,拨来拨去,只有楚青衣的声音。
  “在下沧州楚青衣,敢问兄台大名?”
  楚青衣背着剑,长发飘摇,烈风将长袍卷起。
  他对人抱拳微笑。
  什么是“在下?”
  沧州是哪里?
  查谦不懂,他躲在潮湿的被子里,盯着屏幕,一字一顿,努力跟读,字节艰难蹦出:“在下、沧州、楚青衣。”
  他的长发呢?
  查谦伸出手,祁林连躲的力量都没有,被他抓住头发,提到面前。
  祁林大口喘息,费力半睁着眼,查谦盯着手里的发丝,突然开口:“为什么、剪掉?”
  剪掉……剪掉什么?
  祁林被迫清醒,头皮要被扯掉,无力回答查谦。
  好在查谦只恍惚一瞬,他松开手,后退两步蹲下,随手抓来个镊子。
  他这次没抬脚顶桌沿,只轻轻捏起祁林的手,闪烁寒光的镊头,按上他的指盖。
  指盖受力发白,被镊子揪住,向上一提,盖底立即爆出蛛网状的裂痕,祁林再承受不住,眼泪洇湿眼眶:“……我写。”
  查谦停下动作凑近祁林,逼视他的眼:“不准,骗我。”
  “不……不会骗你”,祁林惨笑,失血的唇抿的发白:“我哪里……还有力气。”
  查谦狩猎过不少野兽,狩猎的过程很开心,精力得到发泄,情绪恢复稳定。
  但这些快乐,都不及驯服楚青衣,所带来的快乐。
  张牙舞爪瞪眼的小兽,与潇洒站在屋檐上,挽着剑花的侠客,奇妙融合在一起。
  祁林手指发滑,颤抖握住笔,血点将笔身蹭的发乌,几条血线淌落,洇开信纸。
  “写……什么?”
  祁林努力开口,字符从齿缝冒出,干哑无声。
  查谦扔掉镊子,两手插回裤袋。
  他狩猎的这个野兽,这个劫富济贫的侠客,不像表面上那么坚强,也会痛也会叫,也会因威胁屈服。
  毫无赏玩的价值。
  “一根,指头,五千万,救我。”
  查谦开口,祁林写下第一个笔画,便僵住肩背:“你们……不是我二叔……的债主?”
  祁林记得,二叔主要的债主叫陆喜,是钱源某个地下商会的会长,当初就是他做主,同意祁林只要按时高息还款,就不找祁建中的麻烦。
  但陆喜在白道上算有身份,给他天大的胆子,也不敢狮子大张口,要这么多钱。
  如果施秒已经报警,如果邱池也愿意救他,他们会不会追查二叔这条线,最后跑进死胡同里?
  如果不是二叔的债主,那他们是谁?
  “写信”,查谦饶有兴致盯着祁林的脸,镊子又被他捡起,轻敲祁林手臂:“楚青衣,更喜欢它?”
  祁林强行扯回心神,一笔一划,按查谦的要求,把信写了出来。
  查谦将信装进信封,又扔了个小录音器进去,将信封扔给钱三:“你,送给,邱池。”
  “我?”
  钱三吓了一跳,慌乱接过信封,险些把它甩到地上。
  查谦扫了眼口角吐沫的赵东,嫌恶瞥开眼:“对,你去。”
  赵东不满意了:“你他X瞧不起人吧三不管,凭什么钱三能去,老子就不行?”
  查谦还未开口,祁林突然开口,他不知哪来的力气,脸颊鼓起,声线分外清晰:“因为你这有娘生没娘养的癞皮狗,只会去垃圾桶翻食,没有送信的能力。”
  赵东愣在原地,不可置信睁大眼,随即他头冒青烟,几步闯到祁林面前。
  之前注意力都在查谦身上,等他凑近,祁林才发现,赵东体型敦实,摇动的手臂如裹钢皮,连大腿肌肉,都要把裤子崩开。
  这人都已上瘾到这种程度,早该面黄肌瘦,怎么仍如此有力,难道是吃了禁药?
  赵东的拳头高高扬起,即将甩上祁林的脸,祁林上半身不动,甚至故意仰头,闭眼等待赵东的重击。
  赵东盛怒下的一拳,常人都得丢半条命,更何况只剩半条命的楚青衣。
  查谦见势不对,立即伸臂挡住赵东,他自己的手腕都被打的抽筋,可见是多大的力道。
  故意激怒赵东,不想活了?这个什么邱池,就这么重要?宁肯自己去死,也不愿给他送信?
  查谦说不清心里什么滋味,赵东空有一身蛮力,实战经验和查谦差得远,查谦顶住赵东肋骨,狠狠一脚,将对方踹翻。
  他拍拍手,随手把镊子插进后腰,蹲下身三下五除二,解开祁林的绳子,扛着他向楼上走:“我带他,上楼,你去,买饭。”
  祁林被头朝下扛上肩膀,大脑顿时充血,眼珠要从眼眶挤出,他双手还被拷着,随着查谦的动作,一下下前后摇晃。
  等被扛起他才发现,这屋子很大,向上走时,楼梯间还有散落的纸片和木屑,等上了二楼,他被放下蒙眼之前,他隐约一扫,瞄到几个工作间,结合刚才看到的一切,这里……是个废旧的家具厂?
  但是附近并没有机器工作的声音,家具加工时需要的人手多,一般为了节省成本,厂房应该连成片,开在远离市区的地方。但这附近十分安静,那是这片厂房,都被废弃?还是只有这一间厂房,因为离树木近,所以建在山里?
  祁林迷蒙想着,每个念头都出现一瞬,又迅速消失,他退下的热度卷土重来,眼前阵阵发黑,即使不戴眼罩,都很难接收光线。
  他躺在地上,脑袋被扶起,查谦脱掉衣服,前后折叠,垫在他脑下。
  祁林呼吸困难,费力喘息,查谦一手托起他的头,一手捏几枚药片,逼他服下。
  虚软的手指被抬起,祁林只觉酒精倒上伤口,他疼的说不出话,也无力挣扎,任由查谦摆弄。
  查谦拿的其实是药水,只是伤口还渗血,药水倒上只会更痛,这人太虚弱,这么放着不管,钱还没要到,就会撑不下去。
  左手五指被仔细包裹,右手又被执起,祁林忍不住想笑:“打一巴掌给个甜枣,谁教你的?”
  查谦没动,祁林努力抽回手:“别包了,我不戴纱布入土。”
  入土这个词,查谦还能听懂,他闻言皱眉:“别说,这种话,活着,就好。”
  祁林冷笑出声:“被这么折腾,神仙都活不了。”
  查谦定定看他,又抓回他右手:“楚青衣,比,神仙好。”
  “楚青衣,好个屁”,祁林不动,嗤笑嘲讽:“不过是个打着正义旗号,道貌岸然的伪君子。”
  “不准说,楚青衣”,查谦知道这不是好话,他皱起眉,伸手捏住祁林喉管。
  “我为什么不能说?”,祁林毫不退缩,奋力仰起头:“我凭什么不能说?他道貌岸然,享受当侠客的快感!富人就活该被抢?鱼肉乡里的豪绅,楚青衣去抢,白手起家的农民,楚青衣也去抢!他才不管这人出身,只要有钱,他都去抢!”
  “把富人的钱,给善良的穷人,就叫劫富济贫?”,祁林大力喘息,耳后青筋爆的更深:“别特么放屁了,你这个自欺欺人的懦夫!”
  查谦闪电般捏紧祁林喉管,祁林露出释然的笑,长睫微抖。
  查谦像被烫到,猛然松手。
  不能被……楚青衣激怒,他就是想死。
  查谦拍拍额头,后退两步,祁林突然晃脚,脚铐碰撞出轻响:“我腿肿了。”
  他横躺在地,像株缺水的,即将干枯破碎的植物。
  楚青衣……这么虚弱,一楼被锁住,二楼被封死,解开让他放松一会,应该没问题。
  查谦上前,解开祁林的脚铐,刚一放开,祁林两腿一勾,勾住前者的腰。
  查谦顿时想卸他关节,手都摸上他踝骨,因下蹲而露出的腰,却被长腿勾住。
  祁林勾住查谦,与后者贴紧:“为什么,喜欢楚青衣?”
  两人离得太近,热气都要扑上对方的脸,查谦竟有些结巴:“我、我的、汉语,和楚青衣,学的。”
  “和我学的?”,祁林低言,轻声笑了:“那我多教你几句,你看如何?”
  查谦的理智有些融化,视线离不开他的脸:“教我、什么?”
  “教你一句诗,醒时……相交欢,醉后各分散。”
  这么一路折腾,祁林的衬衫早被扯乱,半褪的裤子松垮堆在腰间,一截漂亮腰线挤了出来。
  他双手被拷上头顶,眼睛被黑布蒙住,只有精巧的下巴,和被涂抹过的,鲜润半透的嘴唇。
  皮肤被黑色衬衫映衬,若隐若现的两道人鱼线,在昏黄的光衬托下,有种奇异魅惑的美。仿佛这皮肉是块乳化的胶,手抚过便会黏上,再无法抽开。
  祁林的口唇都靠上查谦的耳朵,热气直喷入耳蜗:“还有一句……人生得意须尽欢,莫使金樽……空对月。”
  查谦大腿一抖,大门“砰”一声被踹开,赵东一脚悬在半空,两份盒饭挂在臂上:“滚出来吃饭……X的,三不管你特么在干吗?老子特么长针眼了!”
  查谦像被抽了一鞭,迅速从祁林身上爬起。
  祁林两腿空空,悄悄握住了拳。
  赵东晃悠悠走进来,甩给查谦一盒:“老子刚回来时,总觉得有人在背后跟老子,特么的,被臭虫盯上了!”
  查谦理智断了半根,抬腿向窗边走,快走到窗边才反应过来,回过头已来不及,赵东一把掐住祁林的脖子,掰开他嘴,将一个白色喷雾按进他喉管,狠狠按了几把!
  “我艹你妈!”
  查谦怒急攻心,脏话都飙出来,赵东占着地形优势。拉着祁林后退几步,掐住祁林的脸:“货全给老子,用货换命,你不亏吧?”
  查谦顿在原地,短短几秒钟的时间,诡异的红爬上祁林脸颊,祁林眼罩被蹭掉了,他抖着手抚住气管,两串泪水向下流淌。
  “货在,车后的,保险柜里”,查谦咬紧牙关,唇角崩出直线:“密码是,谭大的名字。”
  赵东呵呵一乐,扔了祁林就向下跑,查谦紧追几步到门口,怒吼出声:“解药!”
  “毛子的货,哪来的解药!”,赵东头都不回,大笑出声:“老子给你助兴,还特么不跪谢老子!”
  祁林蜷缩成团,身体抖若筛糠,查谦几步跑回去,拧开水让他喝,刚灌进去,又掐他脖子摇晃:“吐出来!”
  祁林干呕几声,眼泪直流,查谦又拧开两瓶,劈头盖脸浇下去,祁林又咳又喘,脸被浇的湿透,额发牢牢黏上脸,眼瞳通红。
  查谦看他意识不清,瞳仁都有些散,连忙掐他人中:“楚青衣,醒醒!”
  祁林似梦似醒,迷茫半抬眼皮,懵懵懂懂看查谦,突然伸出手,两臂环住他的脖子。
  查谦愣住了,他胸口温热,祁林的泪水,瞬间浇透他的衣服。
  这人……怎么哭了?
  从被抓来到现在,即使被打被揍,被绑被骂,这儿也只流汗不流泪,为什么现在……哭了?
  祁林哭的撕心裂肺,他像是离家出走,又被父母找回的孩子,哽咽的喘不上气:“老王八……你怎么才来……你别走……我好疼……我浑身疼……你抱抱我,你陪我说说话……”
  老王八是谁?
  这赵东拿的是什么药,不会是吐真剂吧?这毒虫留不得了!
  查谦咬牙切齿,想去看药瓶,祁林却牢牢缠着,不让他走,仅有的力气都用来哭泣:“对不起……我不知道……你和沈达腾……不好,我太任性……再来一次……一定不那么做……你原谅我……好想回到小时候……妈妈给买模型……骑在爸爸头上……你别走……我好痒……你给我……给我揉揉……”
  他拼命挣扎,试图解开身上束缚,衬衫被蹭开,扣子全松,裤子松垮褪下两寸,内裤冒出个角。
  他脸色潮红,眼神迷离,不知是否因药效逼迫,连原本苍白的脸色,都染上令人沉迷的醉意。
  真漂亮。
  楚青衣……可真漂亮。
  查谦慢慢抬起手,两臂悬在祁林耳边,一只手掌抬起,抚上后者滚烫的脸。
  (2)
  要……做么?
  现在?
  在这里?
  他的身体,能承受么?
  查谦知道,无论赵东这是什么药,其药效都会激发身体潜能,说不定会强行提振人的精神,若任它发展,不知造成怎样的后果。
  当务之急,是让楚青衣清醒过来。
  但楚青衣……太乖了,太漂亮了。
  像被拔毛剔骨的小兽,软软蜷缩在他怀里,尖利爪牙被磨平,高傲头颅软垂,如果双手没被拷住,可能已抚上他的身体。
  这样主动的,受伤的,轻抚便会颤抖的猎物,无人能够拒绝。
  查谦覆在祁林脸上的手,同样烫得惊人,他已很久没有这种感觉,仿佛全身的血汇于掌心,他任由祁林抱住,任由祁林八爪鱼般将他缠紧。他放在对方脸上的那只手,已松开下滑,轻轻抓住祁林小腿。
  手机突响,嗡鸣在寂静中放大数倍,查谦燥热的大脑如被钢针捅入,他顿时弹起,踉跄后退,捞起手机。
  刚刚……是怎么了?
  如同被罂粟花迷惑,他引以为傲的自制力消失殆尽,差点连自保意识都丢弃。
  查谦强自稳定心神,捏紧手机,快步走到角落。
  查谦前脚刚走,祁林便咬住唇角,他衣袖里滑出个尖巧镊子,边缘扎进掌心。
  疼痛能让他清醒。
  这小小的武器,是趁查谦意乱情迷时,从他背后偷来的。
  这个赌,他暂时赢了。
  凄厉的惨叫,求死的冲动,以及抱住查谦时,说出的半真半假的“心声”。
  赵东给他喷的药,其效用更像高浓度的烈酒,他心头阀门被撕裂,平时压抑已久的,绝不会出口的话,像倒豆子那样,一股脑倒了出去。
  但后来神魂颠倒抱住查谦,还往他怀里扎,就完全是表演了。
  现在看来,他的演技还不赖。
  他悄悄动动手指,手上的血已止住,连洇出血珠的甲盖,都不再疼痛。
  他之前叫的凄惨,可能让查谦生出恻隐之心,这些伤口看着恐怖,其实没伤到骨头,他以为甲盖已劈裂,但轻动关节,指甲还牢牢黏着指背。
  只是他太累了,累到连外界的声音,都听不清晰,休息一会,再让他休息一晚……一定能伺机逃离。
  在他祁林的字典里,没有“认输”二字,事业也好,感情也罢,他可以痛苦,可以挣扎,但绝不放弃。
  即使被击倒,被碾进泥土……他也相信,能重新爬起。
  只要保持冷静,只要让这几人放松警惕,只要找到合适的机会……就一定能逃出去。
  祁林在刺耳的铃声中横躺在地,他仍潮红着脸,双手高举过头,双腿互相摩擦,一副中毒已深、饥渴难耐的样子。
  查谦扫了他一眼,又低头去看手机。
  手机不是查谦的主要联络工具,他也经常换号,这声响之所以让他清醒,是因为……这是谭大的专属铃音。
  他在墙角冷静片刻,鼓足勇气,划开接听:“谭大,您,快到了?”
  一辆黑灰的悍马,在高低起伏的山林间驰骋,车载音响放着文殊菩萨心咒,两边车窗大开,夜间山风汹涌,卷进车厢与佛音交织,混出空远辽阔的回响。
  谭大一手按着方向盘,另一手松垮垂出车窗,他右手腕上一串凤眼菩提,颜色统一籽肚圆润,雕磨的精巧细致。
  他扫了眼亮屏的手机,咧嘴一笑:“气息都不对了,看来是好饵子,春宵一刻值千金?”
  查谦惊出一身冷汗,嗫嚅道歉:“谭大、对不起。”
  “信送到了?”,车前灯将地面照的亮如白昼,四周寂静,谭大吐出口烟,轻敲车窗:“货在毒虫手里?”
  谭大虽不在这,但如有透视,将发生的一切收入眼底。查谦闻言,手指微抖:“您怎么知道?我没拦住,毒虫,怕他跑了。”
  “再给他十个胆子,也不敢跑”,谭大冷笑:“明早我到了,立即转移。”
  “还要、转移?”,查谦抓紧手机,拧起眉峰:“我们都走?臭虫,真来了?”
  “臭虫爬不了这么快”,谭大把佛珠碾进掌心,转了两圈:“但有备无患,饵子带走,或者碾死,二选一,你选哪个?”
  查谦立即扫了眼横躺在地的人,连忙把话筒拉远:“饵子还、有用。”
  “哦……”
  谭大哦了一声,不置可否。
  查谦心跳如鼓,他的恐慌沿着无线电路,爬进谭大耳朵,谭大沉默片刻,忽而笑了:“是个好饵子,不止吊住臭虫,也吊住了你。”
  查谦张口欲言,对面却迅速收线,手机只余滴滴忙音。
  谭大……生气了?
  查谦有些恍惚,他把手机丢下,离开墙角,坐回楚青衣身边。
  楚青衣已恢复平静,也许药效已过,他松软躺着,眼帘低垂,侧面被湿软的发丝覆盖,露出晦暗苍白的脸。
  楚青衣,这么漂亮,也只是……饵子?
  查谦生出迫切的期望,希望楚青衣动一动,说话也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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