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聘则为妻奔则妾-第7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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承宗轻轻地笑了,不由分说拉起她,贪婪地看着她艳冶的容颜,衬着淡雅的衣饰更加夺目,倒吸了一口气:“可儿不是女色,是国色,国丧期间近国色,似乎也说得过去?可儿也不是罪人,是功臣,你再不来救朕,朕刚登基就相思而亡,这才是真正的罪人!”
凌意可轻轻的啐了一口,承宗抱地她就在嘴唇上猛吸,调笑着说:“除了你,还没有人敢啐朕,朕今天要好好罚你!”
凌意可无比娇媚地说:“新皇登基,不先赏小姨子,先要重罚,这成什么事嘛!”
承宗再也受不了她的风情万种,拦腰抱上牙床就要动手:“你要什么朕就赏你什么,先别使坏,遂了朕再说!”
凌意可却捉住他的手不许:“你先答应等会我说什么你就做什么,只是一件小事而已,我就遂了你的意!”
“好好好,朕答应,谁让朕一见了可儿,理智就跑到爪哇国去!”
欢爱过后的凌意可更加娇艳无比,她看着穿戴整齐的承宗轻轻一笑:“皇上金口玉言,不会提上裤子就不认账吧?”
承宗气得拧了一下她的脸颊:“坏东西,说得这么难听,朕都说了,一辈子都把你当宝贝呢!你的事情朕自会尽最大的努力!”
凌意可瞬间目若寒冰:“你以前承诺若登基就将安靖侯府抄家灭门,我要你兑现诺言!”
承宗看着他的目光,打了一个寒噤,这还是刚才那个婉转承欢的凌意可吗?
他略一思索,很快恢复了理智:“这恐怕不行,你想要珠宝财物都行,甚至想为谁求个一官半职都行,唯有这件事恐慌怕不行。我刚刚登基根基未稳,内忧外困交织,安王手握百万强兵,他的弱点就是在朝中没有势力,我若无故将开国功臣后人抄家灭门,会寒了朝臣的心,逼着他们倒向安王。不是朕食言,等朕坐稳了这江山,那时定如可儿的意!”
凌意可内心冷笑,不趁新宠情热做了这件事,等他有了新人欢情凉薄之时,就更不愿为了她无故将世家贵族灭门了。
“皇上不为意可出气也就罢了,连自己的恶气也不肯出吗?于奉直本是皇上信赖的人,却无故投靠安王,而从中周旋的恰是云若水!皇上可能不知道吧,安王妃堂堂一个亲王嫡妃,却召尚是奴才身份的云若水过府一叙,皇上就不觉得可疑吗?而且我还听说,云若水出逃当日,曾有马车在安王府门前停过片刻,还下来一位家奴打扮的嬷嬷,这不是云氏还能是谁?”
承宗脸色顿变,看来于奉直并非是什么遇袭失踪,而是实实在在投靠安王李潜了,这是他最大的心病。他现在刚刚继位,不宜在皇家子弟头上动土,可是这个安靖侯府却完全动得,一为杀一儆百,二是逼于奉直和安王反目。
事不宜迟,第二天,因为瑞王登基而恐慌不安的安靖侯府,终于被前来抄家的禁军团团围得水泄不通,理由是于奉直名为失踪,其实是投靠了吐蕃军队,有人在吐蕃军中看到过他,并辗转托人向承宗皇帝告密。
于家上下鸡飞狗跳、恐慌至极,满府的主子无论曾经多么高贵,皆被驱到一正堂关押,家中值钱之物被登记装箱,家奴仆佣惊慌奔跑,到处被士兵追遣,混乱中,一个家生老奴因为行动迟缓被刺死,一个小丫环被几名士兵拖到避静处施暴至死。
朝堂内外一片惊慌,安靖侯府的祖上曾跟随当朝开国皇帝太祖起兵打下江山,因为封得这世袭罔替的侯爵,保子孙后代荣华富贵,谁知新皇刚刚登基,就向开国功臣之后开刀,弄得世家大族人人自危。至于奉直投靠吐蕃军,实在是一个太蹩脚的借口,于家世袭的富贵,本人前途无量,父母妻子皆在长安,吐蕃高寒穷苦,他有何理由做出这等事情?
而且士兵公然在侯府施暴,置新皇颜面何存?于夫人的父亲安国公立即联络世家同僚,上言于奉直受先皇钦点赴边,所言投靠吐蕃并无真凭实据,不可轻易灭世家之门寒了众臣心。
此事亦惊动了刚刚被封为太后的承宗皇帝生母、曾经的卢贵妃,她闻言震怒,可是儿子刚刚登基做的第一件事,总不能不给他脸面,就取了折衷之法。于家家财装箱封库,奴才关押在后园之中,由士兵轮流看守,一众主子关押在正堂,由禁军严加看守,然后派人彻查此事,待有结果之后再做处置。
没有立即抄斩,已是极大的恩惠,安国公无奈,只得暂且如此,然后派人密切关注,静待彻查结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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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卷:意阑珊 二百三二章:逃亡
天气虽然暑热,可是背山靠水、绿树成荫的庄子却凉爽宜人,翼儿和颜儿都已睡着,若水轻轻的的摇着蒲扇,躺在玉竹凉榻上,享受这难得的午后静谧时光,每天从早上睁开眼睛,就要被翼儿和颜儿吵闹一整天,除非晚上他们睡着,可是到那时大家都已累极了。
门外传来了急促的脚步声,纪刚焦急的声音在外响起:“主子,纪公子有急信送到,朝中出了大事,奴才有急事禀报!”
若水惊得一下子坐起来,朝中出了大事?可是安王和奉直出事?小蓝和小绿也惊醒了,赶紧起来帮若水整衣理妆,略略收拾整齐才来到外间。
纪刚急急地递上一封信:仁宗驾崩,瑞王即位,凌氏休弃,于家被抄,恐招祸端,速速逃离。
若水大惊失色,长安城中竟然突发这么多大事,若瑞王即位,那么安王和奉直岂不是危在旦夕?而且奉直不在,于家是如何休掉凌意可的?难道奉直走时就写好了休书,那么他岂不是早有休掉凌意可的意思?这下无论是新帝还是凌意可都不会放过于家,幸好自己早早逃了出来,原来坏事里也有好事。
田玉莲和虹儿闻讯赶来,看完信也大惊失色,原以为可一直住到奉直归来,这里安逸的日子把大家都惯懒散了。
谁知京中突变,如果于家被抄,很快就会查到于家在城南的庄子,李管家肯定也会被彻查,那么这一块落脚地极有可能会暴露,若被弃妇凌意可知道,还不疯狂地报复!
若水反而镇定下来,既然大祸将至,不走是不行了,幸好于家产业丰厚,等查到这里还得一些时日,尽可以做好准备逃离。
虹儿不解地问:“于家被抄,李管家应该早知,为什么不见他来送信?”
田玉莲赶紧回答:“李管事是极谨慎小心之人,他是担心于家被抄后,凌意可尽知于家产业,可能早派人盯着城南庄子以防转移财产,弄不好反而引来敌人,他早知我们有纪公子照应,想是有人送信。”
若水神情严肃地说:“虽然暂时查不到这里来,但这地方已经不安全了,我们皆是妇孺,要早做准备,以防万一!”
大家点点头,最初是恐慌过后,很快开始谋划着后路,最后决定回蜀郡,在远离蜀郡城的小镇上,有一处云家早年置下的私密宅子,只有云家几位主子知道,看守宅子的都是精心挑选的家生奴婢,原为备不时之需,可是云老爷不知何故并未去那里落脚,而是至今下落不明,此宅供他们一行人落脚再好不过,最关键的是云太太就在附近山上出家为尼,正好可以母女相见。
很快商量好了对策,去蜀郡除了云家的几个人和两个孩子,只带上小蓝小绿和四个侍卫,因为展颜太小,离不开奶娘的哺育,她的奶娘岳氏许以重金并承诺以后平安送回之后也答应相随照顾,庄子里除了原先李管事买的奴才留下后,其余人皆发给银两遣散。
一众人分头行动,越快越好,纪刚去长安城中打探于家的消息,纪强去打探城南庄子的消息,纪猛收拾好庄子里的两辆马车、喂好马匹,纪烈送走庄子里闲杂人等,最迟于明天凌晨寅时初(后半夜三时)整装出发。
众人领命正要出发,若水忽然想起什么,她唤住了纪刚,转身回屋取出一个丝帕,正是翼儿满月之时,卢静娴因为没银子送满月礼而亲手绣的丝帕。
“纪刚,你去侯府打探消息的时候,看能不能把翼儿的另一个妹妹小展容抱出来?其他人我实在顾不过来了,只能先顾小展容了,能救一个是一个,她太小,我怕受不了惊吓和困苦。凌氏被休,书香肯定跟着回府,小展容唯有托付卢姨娘养育,你先问清她是哪个,把这个丝帕给她看,她自然会把展容交给你。记着不要勉强,尽最大努力就好,千万不要人没救出来先把自己送进去!”
纪刚领命欲走,虹儿担心地喊了一声:“纪刚!去后万事小心,记着小姐的话,尽最大努力就好,不可勉强!”
眼里切切的关怀让纪刚心里一热,他郑重地点点头:“放心吧,禁卫中有我的兄弟,我定会想到妥帖的法子!”
兵分几路,小蓝和小绿一人一个看顾翼儿和颜儿,若水和奶娘虹儿急着收拾东西,因为路上有孩子,要带的东西虽然一再精减还是有不少,虽然天气火热,但还是准备了水和一些干娘,以备不时之需,因为很可能急着赶路顾不上吃饭,幸好马车宽敞,足够用了。
若水和颜儿、小蓝、颜儿的奶娘共乘一车,田玉莲和翼儿、虹儿、小绿共乘一车,若水一行由纪强和纪猛驾车护卫,虹儿一行由纪刚和纪烈共驾车护卫。
田玉莲想得极周到,怕路上走散了,所有的东西都分做两份,并且约好如果走散了就不要互相等候或者寻找招来祸端,而是各自赶路最后在蜀郡的云家密宅里会合。
所有的东西都收拾好已是亥时(晚上九时至十一时),大家都做寻常妇人打扮,除尽簪环首饰,仅以丝带束发,穿着极普通而又便于出行的家常衣服,车辆马匹皆已整装待发,翼儿和颜儿还睡得正香。
若水亲亲他们的小脸蛋,惆怅地叹了一口气,田玉莲小声地问:“小姐可是舍不得这庄子?老奴也舍不得,这地方真好,又安静又舒适,一辈子都住得。原想着至少要住到公子回来,谁知这么快就要离开。”
若水摇摇头:“庄子再好,总不是咱们的,我早就知道只是暂住,从来也没有舍不得,要说真的舍不得,也只是舍不得这里的安逸日子而已。我是心疼翼儿和颜儿,孩子都需要过安稳的日子,却马上要跟着我们一起逃命了,他们的爹依然下落不明。这一路山高水远,能不能平安到达蜀郡还很难说,就是到了,谁也不能保证我们能过上安生日子!”
“放心吧,小姐,我们一定会平安到达蜀郡的!到那以后先安顿下来,等风声稍稍平静了,再派纪刚去打探公子的消息如何?”
若水又叹息了一声:“但愿如奶娘所说!其实现在想来荣华富贵都是虚的,我只希望我的孩子能有父亲,一家人安宁度日!”
因为许多人都走了,也因为莫名的担心和恐惧,庄子显得冷清而阴森,失去了往日的安宁舒适。出去的几个人还未回来,若水坐卧不宁,在奶娘的劝说下才勉强小睡一会儿。可是躺下之后,她却怎么也睡不着,想起奉直,忧心忡忡。
于家的老夫人和夫人不是最为看重凌意可这个体面的媳妇,怎么突然会莫名其妙休了她?如果奉直一直都未回府,那么这封休书可能是以前写好,以备不时之需,奉直为什么会这样做?他和凌意可成亲以后,还算琴瑟和谐吗?冒然休妻恐怕不仅仅是为了自己吧?
安王已成为新帝的眼中钉肉中刺,偏偏奉直在安王手下做事,虽说当初是皇命钦点,但他能休凌意可,分明已经舍瑞王而取安王了,如今瑞王登基,能饶了他吗?就是他活着,恐怕也如丧家之犬,除非一辈子除安王戍边,可安王已是泥菩萨过江自身难保,难道奉直就这样一直隐姓埋名假托失踪?
想起侯府,若水更是心里五味杂陈,素日欺凌她羞辱她的人都得到了这般下场,以往盛气凌人不可一世,如今却沧为囚徒生死难料。可为什么她心里并没有欣慰的感觉,反而感到沉重的难受,不仅仅因为他们都是奉直和翼儿颜儿的亲人,还因为那也是自己在京城的根本,没有了奉直和侯府,自己一个无所依傍的外乡女子,其实什么也不是。
子时前后(晚上十一点到凌晨一点),纪强和纪烈都已回来,纪烈平安把人送到,经强也打探出了一些消息。
于家被抄之后,因为凌意可深知凌家底细,当日下午就有官兵包围了城南庄子,一面查封土地田产,一面驱散闲杂人等,因为李管事的这个庄子只有他和妻室知道,所以暂时是安全的。
可是一直等到寅时略过,纪刚还未回来,若水开始焦虑不安,后悔让纪刚去救容儿,千万不要目的没达到,反而白白牺牲了纪刚,虹儿已经望眼欲穿了,可纪刚还是没有回来。
纪强上前禀告,说是纪刚临走前曾经吩咐,如果寅时等不到他就不要再等了,让大伙先走,千万不可为他一个误了时辰,他办完事就会一路追来,他们会留下相互联络的特殊暗号,纪刚看到会追来的。
若水突然想到,如果官兵已经封了城南庄子,即使李管事和妻子不说出来 ,如果搜查时万一搜出此处的地契,那么这个庄子就暴露了,也许就是一时三刻的事,一想到落到凌意可手里的惨状,还有翼儿和颜儿,若水不敢再拖下去了。
事不迟疑,既然纪刚都说了,肯定有他的办法,若水和田玉莲稍一合计,决定立即出发。
看到虹儿眼里的不舍和担忧,若水心有不忍,落下一个人总不好,忍不住劝道:“不必担心,纪刚机智谨慎,武功高强,即使不能救出容儿,自己也可平安脱身的!”
关键时刻虹儿没有扭捏,她点点头,抱起沉睡的翼儿进了车厢,马车很快疾驰而去,直奔蜀郡。
第五卷:意阑珊 二百三三章:囚禁
凌意可赌气转过身去,不理对她软语温存的承宗李沐,李沐望着她美丽的背影,叹了一口气,别说登基为九五之尊,就是尚是瑞王时,也轻易没人敢忤逆他的意思,偏偏这个凌意可,却让他无可奈何,不得不处处顺着她的意思,以期佳人一笑,两相欢娱。
他掰过她执拗的身子,细语温存:“可儿勿怒,朕也是无可奈何才这么做的。这件事连母后都惊动了,她为此还对我发了脾气,若不是维护朕了尊严,恐怕当时就要放了于家。再说朕继位只有几天功夫,根基不稳,内有重臣怀疑父皇之死是我和母后做了手脚,正在暗中追查,外有安王手握百万重兵虎视眈眈,能将安靖侯府抄家已是顶着很大的压力,再满门斩除,恐会生变!”
凌意可冷冷一笑:“皇上未登基时口口声声身不由己,如今登了基还推三阻四,可儿心中这口恶气何时能出?于家不灭,我一辈子心里不痛快!”
看到她眼里的狠戾,承宗暗暗心惊,这个女人虽然美艳绝伦,却不是一般的狠毒,就连等些时日再除掉于氏满门都不行,非要一时三刻就要了几十口人的命。可是看着她娇艳的红唇和轻纱下妙曼的身姿,想起和她在一起销魂蚀骨的感觉,顿时感到难以忍受,他紧紧抱住她:“可儿别磨朕了,朕想个法子遂了你的愿不行吗?”
说完附耳细说,凌意可欣喜地说:“这个法子更好,我要让于家满门在折磨中痛苦地死去!”
两人相视而笑,好不容易哄得佳人喜笑颜开的承宗再也忍受不住了,一把抱起她就进了内室。
于家曾经金壁辉煌的大堂,现在全部是七倒八歪的大小主子,他们被关押整整两天了,没有人送来关点水米,再怎么肯求哭喊,只是大门紧闭,来来往往的士兵没有一个人理睬他们。
曾经锦衣玉食使奴唤婢的主子们,一个个脏污凌乱地躺在地上呻吟,散开的头发下,一张张脸眼神黯淡,憔悴不堪。
大人们饥渴交加、有气无力不说,奉纯的长子于信和长女于慧稍有力气就不停地哭闹着喊饥渴,奉纯的幼子和奉直的女儿小展容已是奄奄一息,特别是小展容因为奶娘没有关在一起,好几天吃不上奶,眼看就不行了,卢静娴和于夫人轮番抱着她小小的身子痛苦地低泣着却无可奈何。
于文远看着他的老母和子孙生死未卜不说,还要受尽饥渴折磨,再这样下去,没有几天,年幼的孩子就会先撑不住饥渴而死,接下来是两个大点的孩子,然后是年老体弱的母亲,再是其他亲人,一个个活活渴死饿死在他的面前,于文远仿佛看到了那人间地狱般的一幕,痛苦自责的恨不得立即死去。
这些都是他至亲的人,他却把一生几乎尽付于那幅冰冷的画像,让本该在心里默默思念人人占据了他的全部生活,看不到他的寡母、他的发妻、他的儿女有多需要他这个一家之主担待他们的红尘俗事和悲欢喜怒。
如今大祸临头,生离死别在即,他的几个幼孙几乎就要送命,他眼睁睁地看着却束手无策,方才知道自己欠了他们有多少,可是再多的愧疚也没有机会弥补了。
年纪最幼小的小展容已经昏迷过去,脸颊的眼窝深深陷了下去,没有半点婴儿的肥润,于夫人哭着爬到同样有气无力的于老太太面前,紧紧抓住她的手,声音嘶哑着说:“娘,你老活了大半辈子,经了那么多事,你一定有办法的,求求你想法子救救几个孩子,容儿快不行了!皇上只说下旨抄家彻查,等有结果再说,并没说现在就要我们的命呀,到底哪里出了问题?”
年迈体弱的老夫人在巨大的精神痛苦和饥渴折磨中,躺在地上几乎都说不出话了,她痛苦的摇摇头,两行老泪落了下来,挣扎着说:“是新皇要我们的命,又想掩人耳目,所以施此毒计害我们,外面的人还以为我们只是暂且关押,哪里知道实情,等到我们死得差不多了,再杀几个替罪羊而已。我们于家这次真的没救了。”
于夫人掩面而泣,不甘心地问:“可是容儿和奉纯的几个孩子,我们就眼睁睁地看着他们饿死吗?”
老夫人指指小容儿,卢静娴扶着墙慢慢地走近,把小容儿凑近她的面前,老夫人摸摸她陷下去的脸颊,痛苦地摇摇头,把食指放进嘴里,狠狠心一口咬破,然后伸到容儿嘴里,容儿的小嘴如逢甘霖,竟然像立即有了生机,使劲地吸吮起来,大家看着这一幕,都落下泪来,堂里又是一片哀哀的哭声。
卢静娴拉住她的手,含着泪说:“老太太,你年纪大了,还是我来吧!”
老夫人摇摇头:“你还年轻,撑得住,说不定再过几天就有转机,你是个好孩子,一定要活下去,照顾好奉直的女儿!”
卢静娴含泪点点头,老夫人又对着哭泣的于夫人说:“这一大家子你是主心骨,一定要撑住,坚持下去就会有盼头,国公府那边肯定在想办法,只是现在不给我们饭食的消息封着而已,说不定过几天消息泄露出去,事情就有转机。最不济,奉直还在外面,还有翼儿和云氏肚里的孩子,安王手握重兵,一定不会坐以待毙,我们于家还有希望!”
于文远再也看不下去,他扶着门站定,使劲地拍着门,却仍然没有声响,索性横下心,趴在门口用尽最大的力气喊着:“造反!造反!我要造反!”
门外很快有了脚步声,大概是有人去向上级报告去了,一小会儿,门开了,门口站着负责带人看押他们的禁卫军中小首领迟校尉,听闻有人要造反速速赶来,远远地喊着,“谁要造反?谁要造反?”
看到于文远愣了一下,于文远逼视着他:“你曾与奉直有同僚情份,为何逼我于家如此?就不怕奉直有一日会找你算帐?”
迟校尉脸一红,低下头嗫嚅着说:“侯爷体谅,末将也是无法子!”
于文远冷笑道:“我们于家的生死你没有法子,只怕接下来你的生死你也没有法子!”
迟校尉大惊失色:“侯爷说什么,什么我的生死?”
于文远贴近他的耳朵,慢慢地说:“皇上这样,分明就是想要我们于家满门的命,你可知他为何要这样,而不是立即抄斩?”
第五卷:意阑珊 二百三四:纪刚
看迟校尉一副不明就里的样子,于文远拉近他赶紧细说厉害。
“皇上刚刚登基,局势未稳就要以莫须有的罪名将开国功臣之家满门抄斩,朝中旧臣世家皆人人自危,联合上书求情,惊动太后出面,本要立即放过于家,可这是新皇登基后做的第一件事,多少要留一点情面,所以太后改为暂时监禁,彻查后再说,其实不过等些时日再放过于家而已。
迟校尉这才恍然大悟的样子:“你是说太后根本无意杀于家人?“
“如果太后想要于家人的命,早就于抄家当日满门抄斩了,可如今人都在这里不说,连家产也只是清查封库,并未收没,她连于家的钱财都没拿走,还会要我们的命?”
迟校尉犹豫了一下说:“可这是上司吩咐的,末将不得不听呀!”
“上司的命令可有手谕,可曾有别人在场?”
“上司只是唤我去私底下说了 ,既无手谕,更无旁人在场!”
“这事不是明了吗?太后想放了于家,皇上想要了于家人的命,如果最后堂堂的安靖侯府满门皆成饿殍,会引起怎样的轰动?不查个究竟如何对满朝文武交待?太后必然下定彻查原因,皇上当然不会认帐,到时只能找一个替罪羊以平天下人心。他们肯定托辞只说关押,没说给不给吃饭,但是既没处死,肯定要给人饭吃,如果饿死不是和处死一样吗?是领差的人误会了,才一直不给任何茶饭供应,导致今天的结果。迟校尉想想,这个替罪羊会落到谁头上?朝野一片震怒之下,到时可能不止死一个人,必然会连累家人!”
迟校尉脸色剧变,出了一头的冷汗,无比感激地说:“谢侯爷提点,末将知道该怎么做了!”
晚上天刚擦黑,门外有人送进来一桶稀粥,上面放着一个葫芦做的瓢,先给几个孩子喂饱后,于老夫人说什么也不肯比别人多吃一口,其他人分而食之后精神立即好多了,总算暂时保住了性命,于文远也暂时心安下来,只要一家大小安然无恙就好,过上一些时日,在国公府的斡旋下,太后必然会出面暂时放过于家。
可是第二天晚上等了整整一天的稀粥却没了,于文远急了,这桶稀粥可是保命的,难道迟校尉把他的话当成了耳旁风?半天叫开了门,又恳求了半天才问出,原来迟校尉昨夜喝了些酒,回府时一脚踏空掉到池塘里,摔破了头,如果不是家奴发现差点就淹死了,所以告了病假。于文远叫苦不迭,本还想指望他照顾一些,谁知他为了避祸竟然想出这一招,以他明哲保身的做法,必然严守口风,绝不向外透露一个字,再拖上些时日,等于家大小全部饿死,就是处置再多的人,也没有用了。
可是新来的首领根本就不露面,无论于文远怎么恳求,几个禁卫军大概得了上司的命令,丝毫不加理会。
天气炎热,于家人不分男女老幼全挤在一起,好几天没有洗澡,再加上还有便桶,里面发出极为恶心的臊臭酸腐味。一家人又是整整一天水米未尽,没有人哭,也没有人说话,大多数人都闭着眼睛养神,一副等死的样子,颜面早已扫尽,往日的风光和尊荣未存分毫。
饿得奄奄一息的小容儿开始还像小猫似的哭几声,睁着眼睛可怜巴巴的看着大人们,到后来似乎连哭的力气也没有了,于夫人和卢姨娘已经没有力气抱她,就把她放在旁边的地上守着她,虽然心痛极了却没有半点法子。
纪刚先找到禁军相熟的兄弟,问清他当值的时间,又花了许多银子买通和他一起当值的同伴,又好不容易才找到一个和容儿差不多大的病死女婴,就趁天黑抱着她来到关押侯府主子之处。
夜深人静时悄悄地打开门,里面传来一股让人窒息的恶臭味,纪刚捏着鼻子轻轻地喊着卢姨娘,有一个微弱的声音应了一声,纪刚点了蜡来到她面前,虽然大家都惊醒了,可是奄奄一息的情况下,却没人出声,只有于文远勉强问了一声是谁,纪刚取出若水给的丝帕,就着烛光给卢姨娘看了一下,卢姨娘眼睛一亮,不可置信地看着纪刚。
纪刚赶紧说明来意,卢姨娘已没有力气坐起来,她点点头,指指旁边的小展容,虚弱地说:“孩子托付给你了,她已经饿得不行了,壮士带出去先喂喂她!”
于夫人赶紧拉住卢姨娘,很快又点点头:“不管他是谁,容儿带出去总有一线生机!”
卢姨娘艰难地靠过去,轻声说明是云姨娘派人来接小容儿,于夫人“啊”了一声落下两滴泪来,脸上说不清是感激还是惊喜还是羞愧,点点头再不言语。
纪刚不敢再耽误,把死孩子往旁边一放,抱起奄奄一息的小容儿就要走,于文远爬过来拉住他,满脸的恳求:“我乃安靖侯于文远,谢壮士救我于家骨肉,方便的话还请捎话给安国公府,就说皇上要饿死于家满门!”
纪刚稍一犹豫,看着满满一地奄奄一息的男女老幼,点点头吹灭蜡烛,抱着小容儿很快消失了。
跑到安全的地方想起卢姨娘的话,心里一惊,连忙伸手去探,还好,小容儿还有些气息,只是饿得不行了。查看了一番后,隔着矮墙发现有一户人家因为天气炎热在院里睡着,能听到有妇人哄孩子的声音,想是有奶水吧,就试探着敲开了门,一个男子打开门怒气冲冲地问是谁,纪刚赶紧摊开手掌,上面有几块碎银子,在月光下闪闪发亮,男子立即满脸堆笑问有什么事,纪刚也不多做解释,指指怀里的孩子说她饿得不行了,想借一些奶水或是薄粥喂喂,然后递过银子。
此时妇人也已经醒了,男子接了银子把容儿递给她,饿得不行了的小容儿闻到奶味立即精神大振,使出全身力气吃起来。
等她吃饱了,气息也正常了,纪刚正欲抱走她,想起于文远的托付,就对男子夫妇说:“我今晚有要事办,天明前来接她,你们若肯好好照管她一夜,到时还有酬谢!”
夫妇俩见纪刚出手大方,忙不迭答应了。
第五卷:意阑珊 二百三五:奔波
纪刚来到安国公府,却发现外面已被士兵围得水泄不通,根本没法进去,纪刚在暗处躲了好大一会儿,才拉住一个背过人群小解的士兵,又花了一些银子,才打探出原来皇上以国公府帮助安靖侯府私下转移家产之名,派人包围了国公府,暂时不许与外界往来,待安靖侯府的事情了结后再撤兵,这明摆着不想让德高望重的老国公插手此事。
安国公府已经自身难保,现在就是告诉了老国公,他也无计可施,只能平添忧心罢了。
纪刚转了一圈,想起还暂寄别人家的容儿,这可是主子交待的事,千万不可出了差错,正欲去寻,又想起于家老幼气息奄奄躺了一地的情形,心中老大不忍,暗想主子是个心软的人,就是她知道了也不会不顾的,先想些办法能救一时是一时,多活几天就有希望。
他返身又回了安靖侯府,摸索到了厨房,里面空无一人,案板摆着给禁卫军做的馒头,赶紧找笼布包一些,又拎一桶水来到关押之处。
还好当值的人没变,两个禁军架不住纪刚又是银子又是好话相求,只得勉强同意。
门打开了,纪刚叫起于文远,很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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