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聘则为妻奔则妾-第1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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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难不成夫人还要求那两个歌妓在侯爷面前求情?她们一向不满夫人治家严谨,和大房积怨颇深,又怎会为奉直求情?”

于夫人苦笑一声,自己竟然落到去求侍婢办事,一个被丈夫冷落的女人有时就是不如一介宠婢,就连儿子的待遇也要被宠婢左右。。

“若我办了她们最想办的事,还怕她们不出力?”

青姨娘略一思索,恍然大悟:“难道夫人想让她们升为姨娘?可是族规不允许呀!老族长为人一丝不苟,哪里肯通融?”

“不肯通融,那也看什么事。他不肯要财物,难道还能不顾儿孙的前程?象他那种小吏出身,儿孙除了考取功名,想靠恩荫入仕可是难若登天,他独子早死,独留一位男孙,偏他那嫡孙不争气,学业愚笨,如果我去求求老国公想办法为他的孙子谋个前程,他哪能不听我的?”

青姨娘暗暗感慨,为妾有为妾的苦,为妻也有为妻的累呀:“夫人为了公子可算是尽心竭力,不过从此事看,公子也是一个有担待的人,品貌又出众,将来可是前途无量。”

“说到奉直前途,本不该让云氏进门的,将来难免被有心人纠其小节,幸亏奉直要娶凌氏,以凌相的权势,区区小节又能耐奉直若何?这件事不可让人知道,还是你去找那两个贱婢谈吧,我去找老族长和国公。”

青姨娘连忙点头:“听说今个侯爷不在府中,我正好去找那两个婢子。”

于夫人眼露一丝疑惑:“嗯?你对侯爷的去向到很清楚,是你自己打听的,还是侯爷派人告诉你的?”

青姨娘吓得一哆索:“奴婢一心只想侍侯好夫人,照顾奉直和奉贞兄妹俩,再无他想,再说奴婢已经老了,没了那个心思,侯爷也多年不曾理会,夫人明鉴!”

于夫人轻轻一笑:“你看你,我不过随便说说,吓得什么似的,咱们姐妹俩一辈子,我还能不信你?你后别奴婢奴婢的,你就是我的妹妹!”

青姨娘才放松下来,忙说:“谢夫人,这还是奉贞的奶娘打听来的,奉贞被侯爷禁足三个月,还不许任何人探望,可怜的孩子都快要闷坏了,奶娘打听以侯爷今天不在家,来求我去偷偷看看奉贞。”

提到奉贞,于夫人面露一丝喜意:“这孩子着实招人疼,又机灵懂事,又善良有心,这些天我被奉直气得,都没过问她,现在还有想念了。”

“奉贞也知夫人疼她,颇为想念夫人,几回吵着想见见夫人,奴婢见夫人为奉直的事心烦,也没敢回。”

“等云氏的事说定了,我就去看她,侯爷不许人去,还能挡住我?”

提到若水,于夫人面色一凛:“奉贞也大了,以后要管严些,千万不可叫学了云氏的样子,好好的千金小姐弄得人不人鬼不鬼的。她那个奶娘年纪大了不中用,一昧惯她,却不知反而会害了她,多给些银子让她回家哄孙子去吧。找几个严厉些的教养嬷嬷,每天寸步不离地跟着,一言一行严格教导,以后不许再随便出院子,还有外男无论是否亲戚一律不见!”

青姨娘闻言虽然心疼女儿,也知夫人是真心为奉贞好,看看若水的样子,女孩子如果走了错路真是生不如死。

“谢夫人心疼她,奴婢一定严守夫人的话,不让她出半点差错!”

于夫人叹一口气:“你也别怪我对她太严厉了,你看看云氏的下场就知道。我没有亲生女儿,奉贞从小和奉直一起养大,就是你我的亲儿女,我疼她不比你少,当然你也是真心疼奉直的。”

青姨娘趁机提出久存的心事:“奉贞眼看着就要及笈了,还望夫人留心一下她的婚事,莫使误了终身!”

于夫人一拍额头:“你看看我这脑子,把一件大事给忘了!你还记得去年冬上我那大侄的正室难产没了,只留下一个女婴,可怜出生就没了娘,老太太年龄大了,舅太太身体不好,几个妾室哪会真心疼她。前几天舅太太托我物色个有福气又心善的人做填房,孩子也好有嫡母照料,我当时就想到奉贞了,可是紧接就有了奉直的事,我到把这头忘了。”

青姨娘大喜过望,于夫人的这个大侄是国公府世子,正经的长房嫡孙,且品貌上乘,年纪刚刚二十,虽是填房,可先房无子,奉贞过门后,将来就是名正言顺的国公府主母,儿子就是国公府世子,再不象她这样一生一世做低伏小。

奉贞虽然养在夫人名下,但总是通房丫头所生,正经的世族大家是不会娶的,现在能有这等造化,真是奉贞的福气。

惊喜之余,连忙跪下磕头“谢夫人疼奉贞!”

于夫人笑道:“你也别谢我,这也是奉贞生得也甜美可人,一脸福象,老太太和舅太太也看着长大的,我一说就同意了,奉直的事处置妥当了就请人合八字商议定亲,及笈之后就正式嫁过去。”

青姨娘忙站起来:“我一定对奉贞严格教养,将来不丢了国公府的脸面。我这就去找那两个婢子,她们肯定心动!”

“去吧,不要告诉别人,我可只信你!”

青姨娘转身要走,想了想又说:“这会子老夫人那里肯定正闹得不可开交,夫人不去看看?”

于夫人轻笑起身:“那个老人精,什么法子都用得出来,还有她摆不平的事?我就不去了凑热闹了。你快去吧,我要歇歇了!”

第二卷 庭院深 二十六、验身(三)

奉直趴在榻上,拉着若水的手,带着一行人来到老夫人的院门,早有人得了信报知了老夫人。

四个强健的婆子守着门口,忙纷纷给奉直见礼,奉直仍然拉着若水,示意健丁们抬他进去。

婆子们一把拦住若水:“二公子,老夫人有令,公子可以进去,可她院里有佛堂,不贞不洁之人不可进门,以免亵渎了菩萨!”说完鄙夷地打量着若水。

若水羞愤交加,扶着门框低泣。回长安的路上,她就初绽的蓓蕾,美丽芳香,高高挂在枝头,回到长安,特别是进侯府以后,她就象雨后黄花,一步一步被风吹雨打,飘摇零落,沦落尘埃。

看若水又被气哭了,再看看几个婆子看若水的眼神,奉直一口怒气涌上心头。他和若水即使做了什么,被长辈训斥也就算了,连累若水三番五次被奴才们欺凌轻视。

顿时喝令几个健丁:“抬本公子和云小姐进去,谁敢阻拦,给我踏倒,出了人命算本公子的!”

四个婆子慌得跪在地上直磕头,“公子饶了老奴吧!不是老奴斗胆,实在是老夫人的吩咐不敢不从!”

若水看她们年纪也不小了,心头不忍,又一想,老夫人连门都不让进,强行进去也是自取其辱,还不如让奉直一个人进去辩理,自己在此等候。

“奉直,不要为难她们,不进去也罢,我和虹儿在此等你。”

奉直明白若水的意思,进去也是受辱,还不定祖母说出什么难听的话,思量片刻:“也好,我一个人进去,你和虹儿安心在此等候,如果不见到我,谁叫你也别去!”

见若水又点头答应,又转身对严妈恭恭敬敬地作了一个揖:“奶娘,我知道你一向最心疼奉直,肯定也会心疼若水,我现在进去找老夫人,把若水暂时交给你了,你可要看好了她,不许任何人把她赶出去,也别叫任何人欺负了她!”

严妈按住他不许乱动:“好公子,你就进去吧,老夫人一向最疼你,你要好好和她说,别年轻气盛地说话不中听,老奴一定给你看好若水小姐!”

奉直感激地点点头,又怒视趴在地上的婆子:“你们再敢对云小姐无礼,等我伤好了一定撵了你们!不信老夫人还为了几个奴才拦着我!把云小姐和严妈请到耳房休息,好茶奉着!”

几个婆子忙不迭应了。

奉直正待进去,若水拉住他,淡淡地开口:“奉直,如果老夫人实在不同意就算了,总是若水做错了事,让人轻贱也是自找的。夫人说得对,我已经害得你父子成仇,母子反目,你再不可为我和老夫人闹翻,更不可犯了族规,毁你前程。实在说不通就算了,我就带着虹儿落发,也好赎自己的罪,落得一生清净!”

“不,错事是我们一起做下的,不应该由你一人承担,要走我们一起走!你等着我!”

进了正堂,却只有两个小丫头连忙上前见礼,并不是想象中老夫人正襟危坐兴师问罪的样子。

“老夫人呢?”

“回公子的话,老夫人病了,大夫正在把脉。”

奉直闻讯一惊,挣扎着从榻上下来,一瘸一拐地进了内室,却见祖母病恹恹地躺在床上低吟,白发凌乱,面色腊黄,常给他看病的老大夫正在把脉,贴身侍女李姑姑陪在一旁。

见他走进来,喘息着埋怨:“你伤口还没长好,怎么又下来乱跑!”

一向身体硬朗、又自己极为疼爱的祖母成了这样,奉直纵有千般怒火、万般心事也没法发做。

“祖母!你怎么呢?大夫,老夫人怎么突然成了这样?要不要紧?”

大夫轻轻点头算是见礼,又回身继续把脉,片刻才不紧不慢地说:“老夫人受了刺激,怒火攻心才成这样。以后切记不可让她劳累、生气或者太过激动,要不然就会中风,严重地话还会导致瘫痪,甚至失语!”

“那你快开药方呀,让老夫人快点服药!”

眼看着大夫开了药方,李姑姑带他下去抓药,奉直这才上前跪在榻前,看到祖母的病态,鼻子一酸,抓住她枯若鸡皮的手低泣。

于老夫人疼爱地摸摸他的头,拉起他坐在榻沿上。

“祖母,孙儿不孝,害得祖母成了这样,你别生孙儿的气了,安心养病吧。”

见奉直懂事,不再提若水之事,于老夫人心下宽慰。

“乖孙儿,你一定怪我心狠,哪知我的难处,我和你娘一向太疼你了,府中的许多事情你都不知道。如今你和奉纯,谁为世子难以断定,府中人心各有向背。向着奉纯的莫不千方百计在挑你们这房的短处,奉纯良善,可他那口子是个厉害之人,又出身低等官员之家,一心想夫贵妻荣,整天和你爹那俩个侍婢串通一气给你娘暗中生事。”

奉直吃惊地抬起头,长这么大,还从来不知道,府上有这么多乱七八糟的事,这么多年真是难为母亲了,可是若水还在门外等着,他抬起头,坚定地看着祖母苍老的脸。

“我知道,祖母是担心若水进门影响我成为世子。可是错事孙儿已经做下,不能让若水一个人承担,孙儿宁愿不要这世子之位,也不能做出始乱终弃之事,请祖母成全。”

见他固执,于老夫人叹一口气又说:“本来我听说那云氏是个性情模样好的,有她服侍你也好,就和你娘商议送去你外祖家教养,等你娶妻满一年后再由你外祖母送进来,将来地位也高些,也好堵了那些刻薄人的嘴,验身不是祖母要为难她,这也是族规家法,好叫云氏将来能在府里抬得起头,不致被人说是婚前失贞,谁料她……”

奉直顾不上害羞,连忙说:“祖母明鉴,奉直不敢隐瞒,云氏失贞,皆因孙儿,以前,她是贞节的,有孙儿的披风为证……”

从小到大,出身世族的老太太何曾听过这么荒淫的事,气得脸色都变了,想了想了忍住了。

“这我当然知道,相信云氏与你私奔也是两情相悦,并非天生淫贱之人。可是无论是什么原因,她也已婚前失贞,失贞之女,父母国人皆可诛之,她若进门,将是你一生的污点。现在府中情形,你若有半点错处,也会有人抓住大做文章,何况男女之防大于天,如果有人告你骗奸良家少女,不但毁你前程,还会连累侯府。只有弃了她方可全你名节,常言道好男儿回头是岸,才不误你似锦前程。”

弃了她?弃了她?弃了她?

奉直腾地站起来:“不!孙儿绝不做那始乱终弃之事,孙儿心爱她,若弃了她,就前途无量又有什么意义?何况祖母也说了,失贞之女,父母国人皆可诛之,我若弃了她,不是逼她死吗?”

见他激昂,于老夫人连忙挣扎着起身,却无力的又躺下累得直喘气。

“祖母!祖母!你怎么呢?千万不敢再起身,孙儿不说了还不行!”

于老夫人喘息了一会儿,喝了一口热茶,这才缓过来。“我于家也是诗礼之家,断不会做出缺德之事,祖母也不愿你造此罪孽。她年纪轻轻,落发为尼太可惜了,我娘家无人,主宅已变卖,只留下一处小小的别院,府中除了李姑姑没人知道,就送与云氏隐姓埋名终老一生吧。那别院在城外,环境清幽,老管家两口子看管着,以后按月送去钱粮,好让她们不受冻馁之苦……”

“祖母!孙儿知道你处处为我着想,可若水只有十六岁,怎能把她孤苦无依地丢在哪儿?她年幼单纯,还不定想不开做出什么事,我绝不会弃了她!府上哪些人要嚼舌头,就让她们嚼吧!”

于老夫人见他不听劝,又气得浑身颤乱,嘴唇直打哆索,奉直见她这样,想起大夫的话,不由得后悔自己言语冲撞,更不敢再说什么带若水离家出走的话,连忙上前揉胸顺气,过会看她情绪平静,这才扑通一声跪到,重重地磕了几个响头。

“祖母自幼对孙儿百般疼爱,本不该在祖母病重之时违着你的意思,可是孙儿是一顶天立地的大丈夫,无论对错,事情做下了就要敢于承担,绝不会做那无情无义始乱终弃之人。求祖母留下若水,有无名份孙儿不敢计较,只求她留在孙儿身边,求祖母成全,即便有小人拿此事大做文章,可孙儿相信,成大事不拘小节,要真正立世扬名靠的是真才能!”

一番话说的于老夫人连连点头,她真的老了,也许儿孙是对的,自己少年丧夫,为这个侯府、为儿孙已经操了大半辈子心,就由他们去吧。

“好吧,就听你的,让云氏留下。不过,她已是妇人之身,送你外祖之家不合适,现在进门又不能为妾,只能先做通房丫头,也好掩人耳目,等将来生子再平了籍晋身为妾吧。这已经是没办法的事,此事还要等你爹娘同意了才能办,恐怕还得费一番周折,她无名无份留在府中也不合适,也不宜再住客栈,先让她暂住于管家宅子里,派两个能干的老妈子跟着,等你爹娘同意了再收房吧。”

奉直好不容易才说服祖母同意,本来心中狂喜,可是听说要做通房丫头,又呆住了,那可是要签卖身契委身为奴的!可是又一细想,这也是没办法的事,祖母能答应她入府,已经很不容易,其他的事以后再说吧,只要她留下来,一切都好说。

“谢祖母安排周全,只是爹娘哪儿,还望祖母出面。”

“你娘哪里好说,你爹要同意,恐怕还得费些周折。”

见孙子同意了,老太太倒放下了一桩心事,情绪也好些:“你知道我和你娘为什么会答应云氏留下?”

奉直不解:“那是你和娘心疼我!““傻孩子,正是因为心疼你才不许她入府误了你。如今能同意她留下,是因为你将要娶凌氏为妻,凌相权倾朝野,如果你善待她的女儿,又对他孝敬恭谨,有他护着你,这点错处就不算什么了。你可要感谢你那未过门的妻子,以后好好待她,不可因为宠爱云氏而冷落了她,我累了,你喊人李姑姑进来侍侯,快去早点嘱咐于管家安置云氏吧。”

奉直目瞪口呆,半晌无语,他和若水能在一起,竟然是因为另一个女人的庇护?

奉直刚刚出去,老夫人就翻身坐起:“快给我打水把脸上的药水洗一下!”

李姑姑惊得目瞪口呆:“老夫人,你!你没生病呀!”

“这死心眼的奉直,若我不生病,他还不闹翻天了,哪能顺顺当当答应让云氏做通房?恐怕这就赌气带她离府出走了!”

第二卷 庭院深 二十七、身孕(一)

奉直来到耳房,见他一瘸一拐地走进来,严妈正准备责备,见他面色沉重,不敢言语,连忙带其他人退下。

若水抬起头,定定地看着他,满眼伤痛和惊慌,好象等待着奉直宣判她的命运。

奉直故作欢颜:“若水,好了,不用担心了,祖母果真疼我,答应你留下了。可她还要说服爹和娘同意,我们再等几天吧。”

若水松了一口气,又问:“等几天,就在这等吗?”

奉直不敢看她的眼睛:“若水,听我说,你不要生气。祖母说你还没正式过门,又非亲非故,留下来不合适,让你和虹儿先去于管家的宅子先住着,等说服了爹娘再接你过门。”

“如果你的爹娘不同意呢?是不是又要赶我走?”

奉直紧紧拉住她的手:“你放心吧,祖母既答应了,就一定会说服爹娘的。我们只再等几天就好,而且不是还要布置新房吗?”

若水已经被一场一场的打击吓怕了,还是不放心地问:“你说的几天,到底是多少天?”

奉直支支唔唔:“尽快吧!别担心若水,这次不会再有问题!我一定天天催着她们快点!”

看他说话不爽利,若水抬起泪眼,直视着他:“你别瞒我了,还有什么,就快点说吧,我已经承受了这么多,不知接下来还有什么!”

奉直羞愧地低下头,半晌无语。

看他为难的样子,若水哭着扑进怀里:“对不起奉直,我不该不信你,你为我处处和侯府做对,我不该不信你。我是吓怕了。自从来了京城,没有一件事对我是好的,我真的怕又出什么差子!”

奉直紧紧抱着她:“是我对不起你,让你受了这么多苦。这一次是真的,我们再耐心等几天就可以在一起了,再也不会分开!”

若水拭去泪痕,露出一丝微笑,点点头,奉直看着含泪带笑的脸,如同带露的黄花,清新娇美,动人心弦。

又想起她即将入府为奴,心如刀割,怎么也说不出做通房丫头之事,决定还是先瞒着她吧,今天她承受的伤害太多了。

可若水忽然又想起什么,推开奉直,狐疑地问:“不是说娶妻一年后才能纳妾吗?怎么这会又同意了?你不会有什么事瞒着我吗?”

奉直情知无法瞒下去了,只能硬着头皮说:“若水,对不起,我任情任性,做错了事,毁了你的贞节,如今要进府,只能先做通房丫头,以后再晋为妾室!”

若水凄然一笑,她就知道,她就知道,还有最坏的事情等着她!至此已经沦落为奴,还有比这更差的结局吗?

一阵心痛,她软软地倒在地上。

奉直惊慌失措地抱起她大喊,门外严妈带着人扑进来,看到昏迷的若水惊呆了,虹儿更是吓得大哭起来。

再看奉直已经吓慌了手足,严妈忙稳住心神:“公子别慌,快派人去请大夫!把小姐放到榻上,小心你的伤口又裂了!”

奉直才醒悟过来,仍然抱着若水不松手:“不,若水是我心爱之人,怎好躺在奴才的床上,把她抬回我的房间,请大夫快点过来救治!”

说完把若水放在自己养伤的榻上,喝令健丁们抬回去,自己一瘸一拐地在后面跟着。

严妈无可奈何,只得让虹儿跟着回去照顾,自己找人去请大夫。

奉直坐在榻前,握着若水玉笋一般的手指,切切地看着她。

云鬓凌乱,散落在枣红色的芙蓉绣枕上,衬得精致的面容更加苍白,眉依然如凝翠,只是眼皮已经哭肿了,清澈灵动的眸子也紧紧阖着,娇嫩如花瓣的双唇也因为哭得太多而干裂了,看起来那么脆弱。

奉直令人奉上茶,用干净的丝帕蘸着,轻轻地润着她的双唇,内心暗自嗟叹,今日发生的一切,让人觉得仿佛以往幸福都已是很久很久以前的事。

“奉直,长安好吗?长安城很大吗?风景美不美?”

“长安当然好了,长安城很大很大,还有许多胡人,风景美极了。城外地势平坦,我们可以骑着马一直跑到山脚下,然后在河边饮马!”

“听说北方冬天可冷了,我最怕冷了!”

“傻丫头,长安的冬天是很冷,可是屋里都有炭火,烧得旺旺的,可暖和了,等到冬天的时候,我们叫上奉贞,坐在火炉边,温上一壶酒,边吃点心边吟诗、猜谜、聊天,开心极了!”

“可是天天呆在屋里多闷啊!”

“怎么会呢?我怎么敢闷坏若水小姐,你家虹儿还不是恨死我?长安的冬天常常会下很大的雪,和鹅毛一样往下飘,到最后到处都是白茫茫的一片,树木和房屋都是玉雕的一样,可好看了,等雪消了,还可以去看冰挂,更是美极了!”

“呀,太美了,我一定要看到!我在长安城谁也不认识,整天呆在屋里要闷死,你一定要天天带我出去玩,吃遍各种美味!”

“那当然,我要带你走遍长安城的大街小巷、山山水水!让你乐不思蜀!”

……是什么让一个如空中飞鸟一般欢快、如枝头鲜花一样娇艳的生命变的这样苍白脆弱,难道是自己太薄情?只顾着家人和侯府的利益,把一切痛苦都让这个弱女子承受?

奉直的眼泪一滴一滴落在若水苍白的脸颊上,墨羽一般的睫毛轻轻翕动着,眼眸终于睁开了。

奉上惊喜地看着,连忙喊:“阿若!阿若!你醒了!”

看到奉直,若水先是惊愕,再是惊喜,到后来,终于想起了今天经过的一件件事情,顿时满眼都是伤痛,眼泪溢了出来,顺着鬓发流下,打湿了锦绣的枕头。

“阿若,你醒了就好!可吓坏我了!这是我的房间,你放心,没人敢在这里欺负你!”

这是奉直的房间,她竟然躺在他的床上?若水四下打量着华丽的家具和昂贵的摆设,心中百味陈杂,在今天以前,能进得了这里,心里不知有多甜蜜开心,可如今只有苦涩:没人敢在这里欺负我?从我进了长安城,欺负我的可都是你的长辈,你的亲人!

索性拉起被子蒙住脸,轻轻低泣着,不再理会奉直。

奉直轻轻的把被子拉下来,笨拙地拭着她的眼泪:“若水,别哭了,你一定要保重身体,你现在不是一个人!”

若水愕然,听得里面说话,严妈笑吟吟地端着一碗热腾腾的肉粥进来了:“傻孩子,你有身孕了!还不快把粥喝了,双身子的人可经不起饿!”

虹儿也满面喜色,端着热水进来给她梳洗:“小姐,刚才你晕过去,差点把我和公子吓死了,幸亏大夫说是有了身孕太劳累,过一会就醒了。”

若水这才醒悟,又悲又喜,不敢相信地看着奉直,奉直端过肉粥,轻轻吹着,笑嘻嘻地看着她:“刚才你晕过去,大夫来看了,你已经有了快两个月的身孕!”

若水仍是不敢相信,半晌抬起头,察看了一下腹部,满脸疑惑,用手轻轻的抚摸着。

“真的,阿若,你有了我们的孩子!以后一定要注意身体,来,把肉粥喝了,刚才我们吃午饭的时候你还没醒来,这会一定饿了!”

看到他肯定的眼神,若水终于相信了,脸上泛起一丝幸福和甜蜜,轻轻地笑了,双颊也因为激动泛起了淡淡的红晕,不再那么苍白,她挣扎一下,虹儿连忙扶她起来靠在被子上,给她匆匆梳洗。

奉直端起粥,满面笑容,一口一口地喂着她,突然间,所有的不幸都不重要了,她有了奉直的孩子,多奇妙呀,好象什么把她和奉直连在一起,再也不能分开。

现在,她们一家三口就在一起,谁也不能拆散她们,名份又有什么了不起,只要她们再也不分开就好!

“二公子,老夫人和夫人让你速速过去!”

一个小丫头进来传令,满屋的温馨和甜蜜顿时荡然无存,若水的脸重又变得苍白,她低下头不再言语。

奉直重重地把碗放在桌子上,就连一碗粥,都不允许若水好好把它喝完吗?

小丫头吓得惊慌失措,连忙躲到严妈身后,严妈示意她快快离去。

“公子,老夫人和夫人传,你就快去吧!粥我来喂。这里有我和虹丫头照应着,你先去吧,有什么话回来再说!老夫人还交待过了,若水有身子的事一定要保密,你们在外人面前记着不要提起。”

看他还不放心,又轻声劝道:“快去吧!总是你的骨肉,老夫人和夫人一定也宝贝的紧,不过是问问话,老夫人年纪大了,吃不得气,你小心回话,这里你就放心吧!”

奉直乞求地看着若水,若水低着头,倔犟地不肯言语,反正每次见他的家人,都让她受辱,这次还能有什么好事。

见若水不肯理他。那边祖母和母亲还等着,奉直只好跺跺脚走了。

“好孩子,快把粥喝了吧,你现在是有身子的人,凡是看开些,只要进得了这府,有公子疼着你,以后会慢慢好起来,若是一举得男,老夫人和夫人还不知多高兴,升姨娘是迟早的事。”

严妈不说也罢,一说若水又想起自己要做通房丫头的事,顿时又泪流满面。

“奶娘,我可以和奉直一起叫得你一声奶娘吗?若说以前,我到还没恨过自个,现在有了孩子,我就恨死自个了,都是我连累了孩子,让他将来只能是庶出的身份,再加是通房丫头生的,能有什么地位?”

严妈唬得忙说:“别这样自甘轻贱,总是公子的亲骨肉,侯爷和夫人的亲孙子,侯府正经的主子,谁敢轻视他?先养好身体把孩子安然生下来,以后的事再做打算,啊?”

“奶娘,我是担心老夫人和夫人又要生事,奉直去了,又要左右两难。我真是吓怕了,从今天进了这府,到现在我已经是心惊肉跳的,一听有人传,就吓得什么似的。我听你的,不多想了,把孩子安然生下来是最重要的。可我就怕,奉直去了,又有什么事!”

虹儿上前怯怯地问:“小姐做了通房丫头,那我做什么?

若水苦笑着说:“丫头的丫头!”

第二卷 庭院深 二十八、身孕(二)

“一切都按夫人说的,那两个婢子开始还做乔拿架子,听说能升姨娘,都乐得什么似的,表示定不负夫人所托,一切都按夫人说的来了。”

于夫人哼了一声,“两个歌妓出身的人,本来连侯府的婢子也没资格做,让她们做姨娘,实在是高抬了她们,虽是清倌儿,到底出身伎户不好听。”

“夫人这样做,还不是为了成全奉直他们两个,要不哪会理她们这种人,总是可怜天下父母心。”

这时一个老夫人身边的婆子进来,说有事要报告夫人,听她一五一十地说完,特别是老夫人已经说服奉直同意云氏做通房,两人相视一笑。

“你做得好,下去领个双份赏银吧,以后要再仔细些,有谁经常往老夫人身边巴结,有消息及时告诉我,若做得好,银子少不了你的!”

那婆子连忙致谢退下。

“一切如夫人神机妙算,老夫人果然精明,连装病这法子都想了出来,这不奉直乖乖答应云氏做通房,要不是老夫人想如此法子,以奉直的性子,还不是和大家闹翻了带云氏离府,那我们以后在府中如何立足!这下也好,既成全了两孩子,又不至于同我们闹翻脸,等以后有了孩子,再慢慢地想办法升为姨娘吧。”

于夫人点点头:“你说的也是,只是这老婆子太精明了,把奉直哄得团团转,以后还是防着她好,别被她算了去。”

“夫人放心,她倒是一直支持我们这房的,也真心疼奉直,大概不会与我们为难吧!”

“我信她不会害奉直,可对我们就不一定了。放利钱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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