友情提示:如果本网页打开太慢或显示不完整,请尝试鼠标右键“刷新”本网页!
芙蓉小说 返回本书目录 加入书签 我的书架 我的书签 TXT全本下载 『收藏到我的浏览器』

国色芳华-第111部分

快捷操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如果本书没有阅读完,想下次继续接着阅读,可使用上方 "收藏到我的浏览器" 功能 和 "加入书签" 功能!



说到这里,蒋长扬略微顿了顿,神秘兮兮地道:“其实我一直怀疑,他当时就是故意让那盆凉水淋湿的。”当时王夫人的脸色虽然淡淡的,但其实他也能感觉到她大约是高兴的,说不定,那盆水也是故意浇上去的。但到底是自己的老娘,他会和牡丹说方伯辉如何,却绝对不会说自家老娘的,老娘永远都有理。

原来中间还有这样的故事。斯文儒雅,沉稳大气的方伯辉也会死皮赖脸的扒着人家的门框,千方百计就是想混进人家里去坐坐,结果还被打发在灶台边和个半大孩子坐了一夜。

”他可是节度使呢……”也不怕丢脸,牡丹笑得一双眼睛眯成月牙儿,此时再在月光下看这对夫妻,竟然就觉得他们某些表情和动作特别像了。所谓的夫妻相,夫妻相,是做了夫妻,彼此心意相通,才会越来越相像,而不是因为相像才做的夫妻。牡丹忍不住盯着蒋长扬看,恨不得手里怪上就有一面镜子,看自己和他是不是也有些地方特别像?比如说笑容,比如说眼神……

”他那时候还不是节度使呢。”蒋长扬没注意牡丹打量自己的眼神,微微有些感叹,”其实那时候虽然艰苦,但却是在京中,锦衣玉食的生活中永远也得不到的体验和快活。我若总是关在这里,心眼指不定也比园子里的这方天地大不了多少。你知道么,站在海边,你会觉得自己就是一滴水,站在沙漠里,你会觉得自己就是一粒沙。”

牡丹悠然神往之:“以后等你老了我们再一起去看海看沙?“

蒋长扬正要说好,”咳!”方伯辉使劲咳了一下,看着身边这对说说笑笑全然把自己和王夫人忘了的小夫妻,无奈地微微摇头,示意蒋长扬看院子门边。蒋长扬抬眼看过去,只见顺猴儿垂着两只手站在门洞处,一副我什么都没看见,什么都没听见,眼观鼻,鼻观心的老实样儿。

这时候跑到这里来,定然是有要事,蒋长扬遂起身往外去了,少时,进来低声同方伯辉道:“圣上让宁王处理王十一郎的事情。”

萧尚书父子自那日之后,就一直称病不出门,不上朝,不理事,同时朝中风言风语一片,那弘文馆学士甚至上书要求严惩王十一郎,以正风纪。从前王十一郎干的那些不上台面的好事因为苦主不是什么重要人物,最后都是不了了之。可现在他竟然敢对当朝有名的名门望族的继承人,天才美青年动手,一拳打晕以污之,若是不重惩,岂不是寒了天下士人的心?所以是一定要惩罚王十一郎的。但皇帝让宁王这个最该避嫌的人来处理这件事,就有些耐人寻味了。

方伯辉似是全在意料之中,淡淡的道:“那是给他的机会。”他轻轻的叹了口气:“江山社稷最重。这些年以来,荣阳王氏的日子太好过了些。”

皇帝有心结不假,但对于皇帝来说,最合适的继承人比什么都更重要。宁王的呼声很高不假,他得到的圣眷似乎也是最厚的那一个,他的母族,妻族就占了五姓中的两姓,秦家姑且不论,单说他身后的荣阳王氏,既是他的助力,同时也是他的拖累。皇帝把这个难题交给他,大概是想看他对自己的母族是怎样一种态度,他真正的本性是什么。皇家的人天生就会演戏,不到关键时刻,谁也看不出其人的真面目,你靠着自己的眼睛看到的,和耳朵听见的,兴许都是假的。

同样的事情若是落到闵王身上,对这样的害群之马和拖累,只会有一个选择,那就是杀,即便是王十一郎罪不至死,也必须找出罪状然后杀掉。蒋长扬很好奇,一向以宽厚仁慈闻名的宁王会怎样处理这件事?

方伯辉修长有力的手指在桌上轻轻叩击了几下:“那个吴玉贵如今查得怎样了?“

蒋长扬并不隐瞒他:“他早几年私底下和闵王很有些瓜葛。我觉得闵王对当年那件事是知道一些端倪的。这件事之所以会被重新提起来,正是他的功劳。”

”金不言呢?“

”金不言前几天就突然失踪了,没了任何消息。”这也是现阶段让蒋长扬最为头痛的事情,金不言就像一尾滑溜溜的鱼,水面轻轻一动就躲得无影无踪。他很奇怪,这样一个再普通不过的商人,在京中这样的地方,怎会连内卫都找不出来,想出现就出现,想消失就消失,也太神奇了些。除非金不言身后有个很厉害的人帮他。

方伯辉叹了口气,看向牡丹:“丹娘许久没去看秦三娘了吧?兴许你应该去探探段大娘,她给你介绍了这样一大笔生意,礼尚往来,也该请她吃顿饭。”

”丹娘是这样想的。”蒋长扬道,”可段大娘从芳园回来没两日就回扬州了,我已经派人去了扬州和杭州市,过些日子就该有回信了。”是人是鬼,很快就会水落石出。

八月十五在众人对牡丹等人鼓捣出的新式胡饼的好奇中飞快渡过。八月十六,王夫人和方伯辉带着玛雅儿,樱桃等人启程回龟兹,节令不等人,当天牡丹就去了芳园,全面开动当年的牡丹嫁接工作。蒋长扬则留在曲江别院继续干他的事情,稍微轻松一点的时候,他会赶在城门关闭前策马飞奔至芳园,在天未明,踏着露珠奔回城去。

吕方果然信守诺言,在周八娘家里住了下来,每日就是去和牡丹等人一道捣鼓那些花。他大方之极,果然如言把他掌握的一些技术教给牡丹,做事认真细致,仿佛是打理他自己的花一般,牡丹也不好意思藏私,选择性地将一些技术教给他。

日子就这样在忙碌中安静的渡过,曹万荣和行会静悄悄的,再没有其他任何针对性的举动,就连吕醇,也不管吕方,仿佛忘记了这个不听话的儿子。吕方和牡丹开玩笑:“约莫是服输了,不服输不行。”

眼瞅着一切平安顺利,牡丹口里不说,其实心里是微微有些得意的。她雄心万丈,计划着要建个小小的暖房,试着催一下早牡丹。可是这一年的秋天,雨水出奇的多。

国色芳华 279  雨(一)

天才微亮,芳园所有的人就都已经起身。就着烛光,牡丹将一点翠钿在舌尖舔热,融开胶水,端正地贴在了眉间,然后轻轻推开窗子。

一股湿气随着一股凉风迎面扑来,蜡烛晃了几下,险些没给吹灭了。沙沙的雨声犹如蚕吃桑叶的声音,寂寥的,连绵地响个不休。恕儿忙取了个纱罩罩上,低声抱怨:“这天气,隔三岔五,不分早晚地下,一下就下个不停,真是难受。”

牡丹有些发愁。从她这里看过去,窗外的细雨犹如最好的水晶帘子,把整个芳园都笼进了一层半透明半朦胧的帘幕之中,美则美矣,问题是中秋已经过了,理应一场秋雨一场寒的季节,气温却没有降低多少。

高温多雨的年份,从来牡丹花最易发病,不得不小心谨慎地看顾着。偏偏这个骨节眼,李花匠又犯了老毛病,躺在床上成日喊骨头疼,喝药不起作用,唯有针灸还能减轻一点痛苦,雨荷忙里忙外,脚底都跳翻。失了这两大助力,牡丹几乎是半步都不敢走开,就生怕园子里的牡丹花会被积水给淹了。但昨夜蒋长扬又替潘蓉带了口信来,道是要白夫人生产了,心绪不宁,和楚州侯夫人之间的关系也极为不好,想请她过去陪着白夫人说说话,散散心。

生孩子是鬼门关,她无论如何也不能拒绝。牡丹抚了抚衣角:“去请吕十公子的人回来了麽?”

雨荷踩着木屐,披着油衣步履匆匆地从庭院里跑过来,往廊下立了,把藏在油衣下的一个食盒递给宽儿,笑道:“吕十公子说请您放心,他会好生看顾着的。一准儿完美无缺地交还给您,但要您付他工钱。”

“他无非又是想讹诈那窖藏的好酒和周八娘的手艺罢了,吩咐下去,不管他想吃甚麽,凡是咱家里有的,都紧着给他做。”牡丹的心放了一半,接过宽儿递上来的面汤,“河里的水怎样?”

“还好,没怎麽涨,就是流得有些急。但路上可就泥泞难行了,听说牛车往城里去要花很多时候。”雨荷蹲在廊下,灵巧地接过林妈妈取出的靴子丶木屐丶油衣丶雨伞等物,做最後一遍清洁。

“你总是这样操心,这些事情让小栗子她们学着做就是了。你去照顾林师傅的起居饮食罢。”牡丹把最後一口面汤咽下去,漱口净手准备出发。

雨荷微笑道:“老毛病了,总是不放心。”她犹豫了一下,“丹娘,您还是别骑马了吧?就坐车,虽然慢一点,但天黑之前总能到的。”

牡丹小心地穿上油衣,把靴子套上:“罢了,我听顺猴儿说朝里都因为泥泞难行而取消百官朝参了,坐车去不是自找苦吃?”谁能说得清甚麽时候白夫人就发动了呢?

林妈妈本想也劝牡丹坐车,话到口边又咽了回去,只默默替她把油帽戴上,叮嘱道:“骑慢一点,不要急。”又吩咐宽儿和恕儿,一定要小心谨慎,别让牡丹淋湿了。

牡丹主仆几人打马走出芳园大门,就见吕方穿着蓑衣带着斗笠,踩着一双木屐,笨拙而可笑,一步一滑地朝这个方向走过来,还不忘朝他们挥手致意:“一路顺风啊。”话音未落,脚下一滑,摔得四仰八叉。

“公子都叫您走路看路上了。”康儿边埋怨边去扶他,吕方羞窘地垂着头话也不敢说。

众人狂笑一气,却也得了警示,不敢让马跑快,只敢让它小踏步前行。途中遇到的行人并不多,偶然遇到几个骑马的或是赶着牛车的,无一不是泥泞半身。往日只需一个时辰的路,此番就行了近两个时辰,待进了城,无一不是人困马乏。再看城中,果然泥泞不堪,也难怪得会取消百官朝参。

幸亏启夏门离曲江池近,又饿又累的主仆几天一踏进家门,就幸福得差点笑出声来。

但就是这样恶劣的天气,蒋长扬照例不在家,牡丹换了衣物,吃喝完毕,略微歇了歇,就命人备车前往楚州侯府。

楚州侯府的门房是早就得了吩咐的,一看牡丹的马车就命人开了侧门,拆了门槛,让马车扯直进到二门处,接着碾玉并一个管事婆子出来,将一个檐子把牡丹迎了进去。约莫是因为天气不好的缘故,楚州侯府出奇的安静,偶尔才能看见三两个打着伞匆匆忙忙从被雨淋湿了显得绿油油沉甸甸的花木间穿梭而过。

气氛很沉闷。牡丹轻轻咳嗽了一声,看向碾玉。碾玉今日特别沉默,年轻的脸上满满都是倦色,两个眼眶乌青青的,好似是许久没休息好了一般,雨丝飘落在她的鬓发间,凝结起来,一串串的,看着整个人都湿淋淋的。听到牡丹咳嗽,她抱歉地看向牡丹,强笑道:“害得您这麽老远地冒着雨跑来,稍後奴婢让人奉姜汤上来。”

她明明知道牡丹是甚麽意思,却故意这麽说。牡丹看了那管事婆子一眼,将帘子放下不再说话。她很想知道,在白夫人快要临盆,潘蓉也开始上进的情况下,楚州侯夫人和白夫人之间还有甚麽不能稍後再解决的大矛盾。

愈往楚州侯府内部深入,来往穿行的仆妇婢女渐渐多了起来。最终檐子在一处遍植梧桐,号清平干的院子外头停下来,早有小丫环打了伞,提了木屐上前来接牡丹等人。

牡丹走到廊下,脱去木屐,径自往正房而去。正房鸦雀无声,不见有人出入,只门口站着两个穿柳黄短襦,系葱绿六幅长裙,靥边贴着两点黑色假靥,容貌柔美,年纪很轻的女子,一看见她就行礼问好,随即殷勤地替她打起帘子,低声和碾玉说:“夫人适才过来看少夫人了。”

这位“夫人”自然指的是楚州侯夫人。碾玉恶狠狠地瞪了适才拿伞去接牡丹的那个小丫环一眼,意思是怪那小丫环也不知道给个提示。随即看也不看这打帘子的年轻女子一眼,往里头去了,低声道:“何夫人来了。”

白夫人的声音很快响起:“快请进来。”

牡丹踩着厚厚的地衣,绕过银交关六曲山水屏风,就见白夫人抱着个大肚子,虽然很费力,仍然端端正正地坐在靠窗的牙床上,在她的左手边,坐着个穿紫色银泥披抱,花白头发,戴着金步摇,妆容精致,唇角下垂,没甚麽笑容的妇人。正是潘蓉的母亲,楚州侯夫人。

牡丹跟着蒋长扬来的那次曾经正式拜见过这位出楚州侯夫人,只觉得她淡淡的,似乎对甚麽都很不上心,又有些忧郁的样子。这番见着了,却又觉得在那之外,另外更添了一种古怪的感觉,仿佛谁都欠着她的一般。

“丹娘你来啦?难为你冒着雨来瞧我,这天气真糟糕。”白夫人费力地借着碾玉的手站起来,脸上露出一个真心实意的笑容。

“我算着你大概就是这几日临盆,放心不下,刚好闲了下来,就特意过来瞧瞧你。没有打扰你们说话吧?”牡丹笑眯眯地上前给楚州侯夫人见礼,只当是自己自作主张来瞧白夫人的。果然楚州侯夫人听说她是自己来的,脸上紧绷的表情终於缓和了些,亲切地道:“难为你想得这麽周到。八月十五时你送来的那个胡饼味道很好,很精致,你有心了。”

牡丹谦虚了几句,见这婆媳二人都有些心不在焉的,便笑道:“怎麽不见阿璟?我给他带了好吃的。”

白夫人的嘴唇紧紧地抿起来,沉默不语。楚州侯夫人淡淡地道:“我给他请了个先生,这会儿正跟着先生念书呢。”

牡丹吃了一惊。潘璟才有多大?三岁吧?这个年纪就跟着先生之乎者也地念书,他能懂得甚麽?请注意,这不是幼儿园,而是真正的先生。她有些同情地看着白夫人,基本上能猜到这婆媳二人之间的矛盾来源於何处了。

楚州侯夫人默默坐了片刻,起身道:“阿馨你安安心心地养身子,我甚麽都准备好了的,不怕。天气不好,你娘家那边路远难行,就让他们不要过来了,等天气好再来也不迟,也省得挂心。”

不等白夫人回答,又朝着牡丹微微一点头:“何夫人,你有空多过来坐。”她别有意味地看着白夫人:“我们家阿馨的性子太冷了些,有甚麽事总是闷在心里不肯说,独自躲着生气,劝了很多次,总也劝不好,这样可不好。你多和她说说话,开导开导,我也感谢你的。”

“夫人放心,阿馨是我的好友,我自会尽力让她开心。”牡丹微微皱起眉头来。楚州侯夫人的每一句听上去都似是好话,但细细听来却又带着几分冷情的意味在里头,似是对白夫人抱着极大的不满。

白夫人面无表情地起身行礼:“儿媳恭送母亲。外面雨湿路滑,您慢行。”

“你身子重,就别讲究这些了。”楚州侯夫人淡淡地扫了白夫人一眼,望着门外那个年轻女子道:“春竹,好生伺侯着你们夫人和客人,有事速速来禀。”

那春竹忙应了,快步来扶楚州侯夫人出去,行动举止间非常恭敬柔顺。

国色芳华 280 雨(二)

白夫人费力地坐下去,拍拍适才楚州候夫人坐过的地方:“丹娘,往这里来坐。是潘蓉派人去和你说的吧?”

牡丹点点头:“他很担心你,就生怕你闷坏了。”

白夫人一笑,“我又不是第一次生孩子,什么都好好的,怕什么?”说到此,她的脸上露出些温柔的神色来,“那时候我生阿璟,他两天两夜没合眼。却骗我说他是赌钱赌的,我信以为真,觉得真是冷透心了……”她摇了摇头,“不提以前这些事情?你是才从芳园赶回来的?”

“是呢。”牡丹夸张地和她描述一路上众人深受泥泞之苦的倒霉样儿,谁家的牛车陷入泥淖里出不来,谁的驴又一步三滑,谁又抱怨是怪宰相不能调阴阳……白夫人含着笑,静静地看着牡丹飞扬的眉眼,也能从中分享到快乐。

那春竹小心翼翼地端了茶汤进来,却不敢直接就送到牡丹面前,只低眉垂眼地递给碾玉,然后拿了漆盘垂着头倒退着退了出去。白夫人叫住她:“春竹,你去厨下,让他们熬碗姜汤送上来。”春竹脸上露出受宠若惊,却又很是担忧的样子来:“少夫人可是您……?”

白夫人的态度很和蔼:“不是我,是何夫人,这雨淋淋的,她赶了半天的路,熬给她喝了以防万一的。”

春竹松了一大口气,欢快地道:“是,少夫人。”随即快步退了出去。

碾玉见她去了,便领着恕儿抬了月牙凳往外头去看雨,只留牡丹和白夫人说悄悄话。

白夫人苦笑着道:“你一定觉得春竹不同了吧?她是老夫人房里出来的,从我进门之前就侍候了潘蓉。此后就没离开过。”

牡丹怪道:“不是说都遣送得七七八八了么?”那时她骂了潘蓉,潘蓉先送走了一批爱挑事的,逐渐又送走了许多,后来拜夫人出席宴会的时候,身边早已经没了这类型的人纠缠,没想到还留着一个。说起来,当初潘蓉那些莺莺燕燕牡丹看过不少,但惟独就没有看到过这春竹,原来终究是不同。

白夫人摇摇头,“但和这春竹无关,她算是最受本分的人了,早几年因为爱劝潘蓉,被潘蓉冷落不待见,现在潘蓉上进了,还是不待见她,你没看她四下里讨好么?就是碾玉也不把她放在眼里的,她不过就是个可怜人。我现在所难的,并不是这个。”

从前她和潘蓉夫妻感情不好,潘蓉花天酒地,楚州候夫人觉着是白夫人无能,这个儿媳妇有了不如没有;现在潘蓉一心只守着她,想上进,想替长兄报仇了,恰恰地又觉得一定是白夫人撺掇潘蓉什么了——父母的心就是这么奇怪。儿子不争气时希望儿子争气,可儿子争气了,一旦涉及到生命安全,就宁愿他不争气了。又或者说,应是这样,楚州候夫人早年丧失爱子,从而早早就败了头发了,就不希望家里再有什么不安生的事发生,只想家宅平安,子孙满堂。潘蓉上进可以,想报仇还是算了吧。

偏偏潘蓉就是那样的脾气,哭也是笑着哭的人,认定了目标就是轻易不肯回头,楚州候夫人的劝统统都听不进去,要干嘛还是干嘛,于是白夫人又成了不满的对象。她为什么不劝着潘蓉呢?此是楚州候夫人对白夫人不满的第一个理由。

至于第二个理由,自然还是因为潘璟。从芳园归来,白夫人听了牡丹的话,无论潘璟在哪里,她都跟着,婆媳二人很是僵持了一段日子。楚州候未免看不惯,就说了楚州候夫人几句,楚州候夫人退却了,转眼却又想出了让潘璟开蒙上学的法子。白夫人完败。她再追得紧,脸皮再厚,也不能追孩子追到学堂里,先生面前吧? 等到孩子生了,楚州候夫人更有理由和借口去抢占潘璟的教育权和主导权。

白夫人的眉毛紧紧地皱在了一起,表现得很是焦躁:“若是第一个因由,不管怎样我都忍了,反正和从前也差不多,这日子再差也查不到哪里去。可阿璟这件事我却不能退却,我不能看着他被毁了。”

牡丹可以体会得到白夫人的痛苦。就是从前,她也看到同事和婆婆为了争抢小宝贝而婆媳恶劣到极点,从而闹成冤孽的,更不要说是楚州候府这样的家庭中,婆婆占了主导位置的社会里。牡丹握紧白夫人的手:“稍安勿躁,养好身子才好说,不就是再等一两个月的事情么。你向来是冷静的性子,不能乱了方寸。”

白夫人沮丧地叹了口气:“这些道理我都知道,但一想起来,一看到阿璟可怜巴巴的样子就难免焦虑不安。兴许是因为要临盆的缘故,心里有点乱。”她有些焦虑地喝了一大口水,有些自嘲地低声道:“你知道么?我现在每天夜里睡觉都睡不着,就想着要怎么对付她了。”

“你是母亲,很正常。你只要记着,别怨潘蓉就好了,凡事多和他商量,夫妻本是相依为命的人。”牡丹按下心里的同情,故意笑嘻嘻地探手去摸她滚圆的肚子:“我也沾点喜气呀。宝宝,你可要乖乖的,别让你娘吃苦,不然我揍你。”从她前世耳闻目睹情形看,夫妻生怒,有好些是为了这种事情。丈夫很委屈,觉得自己已经尽力了,但是妻子不体谅,不原谅,导致许多原本可以解决得更好的事情,最后落得个凄凉混乱的下场。楚州候夫人其实不坏,也是个可怜人,无非就是自己受了伤害,却不肯以一颗宽容包容的心去体谅别人。

白夫人微笑起来:“若是能让你沾喜气,我求之不得,你多摸摸。”随即看到牡丹一双眼睛睁得老大,指着她肚子上突然鼓出来的一团兴奋地道:“啊,啊,他听到我的话了。”她小心翼翼,又有些害怕地伸手去触,那不知是宝宝的手还是脚的一团却像游鱼一样地迅速往另一个方向滑过去,突然消失不见。

牡丹兴奋得脸都红了,摩拳擦掌:“宝宝,再动动,让我摸摸,不然我揍你……”

“揍?你说得太顺口了吧?”忽听潘蓉在帘外跺着脚道:“吓着我儿,我要你好看!”

“你回来啦?”白夫人有些欢喜,又有些埋怨,“不声不响地就 摸了进来。这要是别人家的女眷,你……”

潘蓉嘿嘿一笑,提着一个包裹走了进来:“我知道是她才进来的。蒋大郎也一并来了,我让他们在前头摆了席,留他二人吃饭。我专来接你们。天气虽不好,你还是要动动才好,总这样坐着不好。”

白夫人见他手里的包裹还往下滴水,瞬间就将地衣浸湿了一块 ,忙道:“你那是什么?把地衣都浸湿了。”

碾玉慌忙接过去,打开来瞧,却是四五个皮还尚青,却已经有些发干发皱的橘子。

潘蓉带着几分讨好和卖弄:“你不是想吃橘子么?这时候就只有蜀橘,却也难弄呢。翻山越岭地弄来,虽然样子不好看,但好歹也是橘子。我剥给你吃?”

白夫人有些羞窘,瞪了他一样,却又笑了:“嘴就是馋,忍都忍不住,丹娘也尝点?”

牡丹看到那橘子就觉得嘴里酸水直冒,慌忙摇了摇头 :“休要说是酸橘子,就是甜橘子我也不忍心和你儿争抢。”

“那是,可见这一胎是个馋嘴的。”潘蓉脸皮自来就厚,也不管牡丹在一旁,自顾自地剥了橘皮,递给白夫人。可看到白夫人明显疲累的脸庞,就有些心酸难忍,趁着牡丹不注意,忧虑地悄悄抚了白夫人的手背一下。倘若他似蒋长扬一般能干,或者似长兄那般能干,兴许白夫人就不会吃这种苦头了罢?

牡丹见春竹端了姜汤上来,索性接了姜汤往外头去,立在帘下看与。看到里头那两只郎情妾意的样子,她也想蒋长扬了,好几天不见了呢。

姜汤有些烫,一冷一热间,她忍不住背开身捂着口鼻打了个小小的喷嚏。恕儿忙劝她趁热将姜汤给喝了:“定然是这些日子太过劳累,早起赶路又受凉了。”

牡丹忙喝了姜汤,打算接下来都离白夫人远一点。若是没有感了风寒那自是再好不过,可若是感了,就得小心别传染给白夫人母子。

里头白夫人吃了橘子,心满意足地由潘蓉扶着走将出来,叫碾玉备伞备油衣油帽,要往前头去招待蒋长扬和牡丹。碾玉和房里的其他嬷嬷虽然觉得有些不妥,却也没说什么,就是小心去准备一应无事罢了。潘蓉见她们要给白夫人套木屐,忙道:“拿我的靴子给她套在外面,那个又笨又重,哪里适合她穿?”

春竹立在一旁,咬着嘴唇怯怯地道:“世子爷,少夫人,老夫人交代过的,这般天气还是应当小心些……”

“住口!”潘蓉的脸上闪过一丝厉色,冷冷地瞥了春竹一眼,口气瞬又成了嬉笑状:“你和老夫人说,有我在,不会如何,让她放心好了。”

春竹的脸瞬间雪白了,什么也不敢说,低头退了下去。潘蓉牢牢扶了白夫人,命碾玉撑起伞来,招呼牡丹:“我们走!”

——————————今天有加更,求粉红————

国色芳华    281章 承认(粉红270+)

第二更。

这顿饭吃得有些周折,因为里头竟然传出潘璟因为背不下书,写不好字,挨了先生打的事情。白夫人闻言,猛地站了起来,动作快得不像是个即将临产的人。

“失礼了。”她的手指不停颤抖着,脸色发白,眼睛里喷着怒火,把手递给碾玉,转身就准备往后头去。三岁的孩子要他背什么书?往日教教学学的也就算了,竟然就动上了手,揠苗助长,会有什么好下场?这是要把孩子给逼得以后看到先生看到书本就害怕吗?她坚决不能容许!这不是爱,这是害!

潘蓉见状,迅速起身,按着她的肩头让她坐下,沉声道:“你坐着,我去。”他有些羞窘:“教育孩子成才,是父亲的责任,让妻子安心舒适,是丈夫的责任,让父母安心养老,是儿子的责任,让死去的兄长瞑目,是做弟弟的责任。我什么都没做好,让你一直很委屈,这次,请你相信我。”

白夫人愣了愣,颇有些动容。牡丹和蒋长扬也赞成由潘蓉出面比较好,首先,楚州候夫人再怎么不喜欢潘蓉,到底也是亲骨肉,不会闹得不可收拾;其次,白夫人的身体状况太特殊,经不得刺激。牡丹握住白夫人的手,温柔地道:“对,这就是他的事情,让他去做。”

潘蓉看了白夫人一眼,对着蒋长扬和牡丹露出一个有些羞怯的笑,抓起油衣大步朝外走去。

白夫人告了罪,搬了个凳子坐到窗边,安静地看着外面。蒋长扬和牡丹不好告辞,也知道此刻无论说什么都不过是给对方添乱一一毕竟遇到这样的事情,无论是谁耳边有人不停地聒噪都会嫌烦,便就是陪着白夫人一道坐着。

不多一会儿,碾玉步履匆匆地抱了潘璟进来:“世子爷留在里头和老夫人说话,怕夫人急,命奴婢先把小公子送过来。”

“娘!”潘璟抱着左手,犹自在抽泣,眼圈儿哭得红彤彤的,一看到白夫人就扑过去,可看到她圆鼓鼓的肚子就又停了下来,小心地趴在她的膝盖上,委屈地瘪着嘴举起手来:“阿璟的手好疼,娘给吹吹。”

白夫人的脸上漾起一个格外温柔的笑容,握住潘璟的手看了看,原本白嫩的手心红成一片,看得出先生的确用了力。儿是娘的心头肉,她不由心疼之极。碾玉在一旁轻声道:“打了三戒尺。先生是用力了的,他说不打就不打,打了就要让小公子记住教记,不然不如不打。”

这话说得看似极有道理,可为何不看看对象?这样的先生根本不会因材施教,不要也罢。白夫人不置可否,小心地替潘璟吹着手:“还疼么?阿璟最是勇敢,是个小小男子汉,对不对?这点痛算不得什么,是不是?”

潘璟犹豫许久,含着泪点了点头:“阿璟是个男子汉。但是阿璟很笨,所以总挨先生骂。祖母说,玉不琢不成器,先生打骂都是因为阿璟做得不好,先生是个好先生。”

三岁的孩子就知道玉不琢不成器,还能要求他怎样?白夫人痛苦地扶了一下额头,强笑着道:“我的阿璟不笨,现在只是因为阿璟还小而已,等阿璟大了,自然就能做好了。祖母没有说错,先生也是好先生,就是阿璟太小了。”

潘璟似懂非懂地道:“真的?”

白夫人笑道:“娘什么时候骗过阿璟?不信你问问你蒋伯伯,还有丹姨?”她指了指杜丹和蒋长扬,“你进来忘了一件事,还记得是什么?”

潘璟沉默片刻,乖
返回目录 上一页 下一页 回到顶部 0 0
快捷操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温馨提示: 温看小说的同时发表评论,说出自己的看法和其它小伙伴们分享也不错哦!发表书评还可以获得积分和经验奖励,认真写原创书评 被采纳为精评可以获得大量金币、积分和经验奖励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