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桃花笑春风-第6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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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氏和温氏走进里屋,见小桃侧躺在床上,身上盖了湖绿色绣兰草的夏被,一手撑了头,一手拿了那本南边儿的风物志的册子在那里细看,嘴里还咕咕哝哝的念着。那床边不远处放了一张花梨木的红漆小圆桌,上面放了茶壶茶杯等物,还有两个空碗,想是等着小珍拿来红糖姜水时要用的。
喜鹊一见林氏和温氏来了,忙起身请了安,说道:“夫人来了,姑娘有些着了凉,正让她歇着呢,我方才让小珍去厨房里弄些红糖姜水来,给姑娘发发汗。”
林氏点头道:“嗯,你做得对,这就是了,多多的给她灌上几碗,别管她嫌苦嫌辣的,没听说个有病的人嫌药苦的,”说着走到床前坐下,伸手摸着小桃的脸道:“我的小冤家,你平日里壮得跟头老虎似的,怎么这好好的竟着凉了?”
说完,便伸手往小桃额头上一探,触手觉得发热,更是心焦,便嗔道:“你就是不听我的话,整日里忙得脚不沾地儿的,何苦呢?咱家铺子如今都有掌柜的管着,你也少操点儿心吧,难道挣的银子还要不够你花不成?还是怕少了嫁妆呢?莫不是真要将下辈子的银子都挣出来才肯歇歇?”
小桃笑道:“娘,瞧你说的,我倒想赚尽天下的银子呢,只是你女儿我没有那个能耐,大伯娘,你也来看我了?上次听丛哥说你喜欢喝蜂蜜,我着人去南边办货时捎了两罐子上好的给你送去,味道可还好?”
温氏也让画眉拿了个锦凳在床头坐下,对着小桃笑道:“好好好,亏你还惦记着,现在不光是我连你大伯早起也听你的,冲上一杯蜂蜜水喝呢。你这丫头,不是伯娘说你,你只知道管着别人却不知管着自己,怎么好好儿的就病起来了?”
小桃让喜鹊扶着自己坐下来,用两个大靠枕垫在身后倚了,喜鹊又用被子严严实实的将她捂了,小桃这才苦笑道:“大伯娘,我没事的,不过着了点凉罢了,你瞧我娘和这些丫头们紧张的,这被子给我捂成个蚕茧了。”
林氏见她床头边还放着刚才看的那本书,怕她劳神,说道:“你瞧瞧你,尽做些让人挑眼儿的事情。平日里好好儿的你不看那书,现在病了倒捧着本书看起来,装那样子做什么,可是俗语说的‘生蚕做硬茧’呢,我劝你好生躺着闭着眼睛睡觉或是睡不着养养神也好啊,又看那书累着眼睛。”
小桃笑道:“娘,我知道了,不过是刚才睡不着,身上又有些难受,所以看本书分一下心而已,娘既说病中看书不了,我就不看了,喜鹊,把书拿走放着。”
林氏瞧见,笑道:“你这孩子就会当面儿哄我罢了,我叫你那铺子少操些心你就只是不听。如今王爷和你走得近,他若有事找你你便去,若是他有公事不找你的时节,你也苦守着那几个铺子来回奔波什么?要不就是呆在屋里算那天书似的帐,我见你那纸上画得一条一竖的,竟一个字也不认得,就连问你哥哥们,也说是不认得,可知又是你想出来的古怪记号了。如今你也赚得不少了,嫁妆也满够了,这家里不愁吃喝的,你也有个小姐样子吧,象人家的千金小姐似的绣绣花,逛逛花园子可有多好,哪个象你,竟整日跟银子打交道。倒象个财迷!”
一番话,说得屋里众人都笑了,温氏笑道:“弟妹这话说的有趣,人家都巴不得赚大把的银子,莫不是弟妹还嫌银子扎手么?”
林氏闻言也笑了,道:“世人哪个不喜欢银子,说实话我也是喜欢的,只是这丫头赚银子也太用功了些,若是为了赚那几个银子倒把身子熬遭坏了,可是划不来的。这千金难买好身体,若是为了银子累了一身的病,这银子可花不出去了。”
小桃忍不住笑道:“娘如今也懂得这些大道理了,嗯嗯,娘说的很是那么一回事儿。”
林氏笑骂道:“你这臭丫头不用跟我花牙掉嘴儿的,你这些书翻烂了也不能去考状元,倒是没事出去找程姑娘,旁边的兰姑娘去散散心才好。我们来瞧你,你却在这里拿着本书瞧,就你识字了?”
小桃笑道:“娘说这话,我就该让娘打屁股了,难道我在娘和大伯娘面前还敢卖弄认识几个字么?大伯娘,你别看我认识几个字,却是除了看看帐本再也用不上了。”
温氏笑道:“好孩子,认字当然好了,你看那懂道理的人都是识字的,不过你是个女孩子,若是个男子就你那劲头儿,保不定能象你大哥似的也考个功名呢,你母亲不过是让你别整日埋在那帐本子里,累着了身子。”
小桃笑着应承了,林氏见她神情有些倦倦的,便让丫头们好生伺候着,便跟温氏自回前院去,留她在这里好好休息。过了一会,小珍从厨房里端着现熬得厚厚的姜汁红糖水,强着小桃喝了一大碗,又约莫半个时辰功夫,周管家请来的药铺的大夫来了,给小桃诊了一回脉,也不过是伤了风着了凉之类,开了方子让个小丫头跟着去取药回来,立时便熬了。
画眉端着药汁进来,小桃闻到那股子中药味道,头登时涨得老大,苦笑道:“我说了没事,你们偏是不信,这会子看了病也就罢了,又煎了这苦药汤子来灌我,我可不喝。那时在王爷府的晓春阁住着,这苦药汤子可是喝得足足的,我如今看了它便恶心。别招我吐了出来才好呢。”
画眉走上前来笑道:“姑娘,你耍赖也不中用的,这药夫人吩咐了必须得喝,而且我还给您从厨房拿了点话梅,您喝了药含在嘴里也就不苦了。”
喜鹊也笑道:“姑娘吃起药来,倒象个小孩子。可真是招笑儿。我瞧着姑娘在七王爷府上时,喝药倒是挺痛快的。”
小桃笑道:“那是为了保命,别说是苦药,便是毒药若是救了命也喝下去了。如今不过一个小小的伤风,倒也要灌下这么些苦药,我可是不愿意的,不如咱们打个商量,我晚些再喝,若是晚上不发热了我就不喝了,若是依旧不好,再喝也不迟。”
喜鹊笑道:“姑娘竟跟我们讲起价钱来了,没说的,这是夫人的吩咐,若是姑娘不喝这药被夫人知道了,不过说姑娘几句也就完了,怕是要责罚我们呢。”
小桃叹口气道:“你们就合起伙儿来骗我吧,我娘那性情最是温良不过的,哪里责罚过下人,你们为了骗我喝药,竟连这瞎话也编了出来,我是怕了你们了。我这会儿挺乏的,没力气跟你们斗嘴,干脆把那药拿来吧,我喝了也就是了,省得你们在我旁边麻雀似的叽叽喳喳的闹人。”
画眉这才笑着把药端到床前,喜鹊扶起小桃一骨作气把药喝了,只见小桃皱着眉苦着脸,一脸无奈痛苦的样子,抢过画眉手里的两颗画眉扔进嘴里赶那苦味儿。喜鹊收了药碗,笑道:“姑娘,你喝了药睡会子罢。”
小桃点头闭了眼休息,画眉给她把床幔放下,又掖了掖她身上被角,和喜鹊到外间自去守着。
那温氏随林氏回了前院林氏的屋里又说了一回子话,便告辞回去了。正巧走到大门口时,正碰上乐文回来,乐文躬身给伯娘请了安,温氏笑道:“大侄子,你快回家去罢,四妞儿今日受了凉还有些发热,我刚跟你母亲去后院看了她一回,她这会子想是吃了药睡了,你傍晚儿时去瞧瞧她吧。”
乐文听说妹妹病了,吓了一跳,急忙就问:“可病得厉害么?”
温氏笑道:“倒没什么,想是受了风,吃两剂子药也就好了。你快回去吧,我这就走了。”说完,一路去了。
乐文本想立即到桃仙居去看妹子的病,但想到刚才温氏说的妹子想是刚喝了药睡下了,不便去吵醒她,便先来林氏房里来请安。林氏见了他,忽然想起一件事来,问道:“文儿,我前日听你二弟说,你们那个衙门里的上司要调到外地做官,还带走了几个人一起上任,莫不是也要叫你一起去?我可不愿意你离得我远远的,成年的瞧不着人,这事儿究竟有没有?”
乐文笑道:“那都是上面的主意,我们这里也不甚清楚,也做不得主,都是我们那里有位姓查的同仁,听到上面说要调任,他便撺掇着要些人跟着一起去,其实说起来,这衙门里各有各管理的事务,哪里由着他们来分派,只瞧着就是了。”
林氏这才笑道:“我那日听你二哥说了,还当是真真的一件事儿呢,却原来是件有形没影儿的,倒白担了心,你既这么说,我便放心了。”她让丫头给乐文上了茶来,又道:“我刚才去后院瞧你妹子了,她今日病了,正不舒服,晚上你去瞧瞧她,我怕她又偷着不吃药,这病拖着不好呢,她小时候便就还怕你些,你去叮嘱她一番才好。我才放心呢。”
乐文点了头,又笑道:“妹子身子一向挺好的,怎么好好儿的着凉发起热来?”'网罗电子书:。WRbook。'
林氏叹气道:“刚才她屋里的画眉来说,头前儿还吐了好一阵子,怕是苦胆水也吐出来了。”
乐文疑道:“莫不成是她跟谁生了气?她小时候便有这个毛病,可这几年也没有再犯,我都快忘了这事儿了,如今她怎么又犯起这上火的病来?”
林氏沉吟了半晌,叹道:“说起来这都是娘的过错,若不是那林家,哪有今日这事。”
说着,便将画眉来时所说的今日见到林家人之事讲了一遍,又将上次姜氏和卢氏领着林远来认亲的事情也说了。那天姜氏等人来乐府时,乐文却是不在的,只是后来乐贤跟乐文说了这件事情,他不过听了一耳朵也就过去了,没想到今日妹子在街上竟又遇到林家的人,还在街上跟人打架被二弟抓去了衙门,真是让他无话可说。
乐文想了想道:“娘也不用想那样多,当年的事娘想必还记着,既然是他们将娘推出门去,断没有一句话就一笔勾倒的道理,只是今日既然那林家的人见到了妹子,怕是他家人被抓在衙门里,说不定林家还会来人上门,想是要求着将人放出去,怕是这是免不了的。”
第二卷 豆蔻年华 一百七十三章 主仆闲聊
一百七十三章 主仆闲聊
林氏听了,低了头沉吟了半晌。那平日里慈祥的面容就带了三分愁怨,紧皱了眉头沉着声音道:“你母亲我向来是个心软的,只是在那两人身上我这善心是万万不能施展了,想当年我那样小的年纪,就让他们二哄着上了山,没被野兽叼了去也是你母亲命不该绝,若不是你姥姥姥爷收养了我,想是早喂了狼了。如今我是想起这事儿便伤心,也不愿再见他们,我头前儿已告诉门房,只是姓林的来找一概不准让进来,这也就是了。”
乐文道:“娘虽是这样想,但是若是他们真到了门前来,见到不让他们进来,若是真在大门口哭闹起来,怕是左邻右舍不知道内情,只当是咱们如今富贵了便不肯认穷亲戚,于名声上也不甚好听。”
林氏听了愁道:“那莫不成还请他们进来当客待不成?我不见他们倒省心,见了他们便想起当年的事情来,心里难受得很。你妹子不就是今日见了他家胡闹的情形,气了一阵再略凉着了些。便又引出病来,我正烦心着呢,哪有心思见他们,还是不见的好。”
乐文听了想了想道:“娘只管这样躲着也不是个法子,不如林家的人真来了娘便见她们,横竖娘将心里不快向他们道出来也就完了,倒放在心里也是个心思,不如说出来大家清静,也让他们知道当日所做是对是错,于娘这边来说也算是出了一口气,他们若懂事的自当知道自己不对,以后少来走动也就是了。”
林氏听了乐文说的也有几分道理,便叹口气点头应了。娘俩儿个正说着些闲话,偏这时乐武也回来了,林氏便问起他林继业抓到衙门里的情形,乐武不禁好笑道:
“娘,你不知道,那位真是个混人,原是灌了一肚子黄汤和人在街上口角起来,后来两个人动了手,另一位却是个卖猪肉的,力气又大人又年轻,他哪里是人家对手,让人家揍了个痛快满脸青包紫壳儿的,嘴里还不饶人,杀人放火的乱叫着。我们老爷问他话,他答的着三不着两。显是还醉着呢,给我们老爷气得叫人照头泼了一桶凉水,谁知他还不清醒竟口里乱骂起来,我们老爷当场令打了他十板子扔到牢里放着,啥时候醒了酒啥时候再问他。”
林氏听了骂道:“你们听听,这可象个正经人儿做出来的事情,难怪让人不敬服,行了,你也不必说了,那林家的事儿我不想听,我这会儿子累了,想歇歇,你们哥俩下去休息着吧。”
乐文和乐武这才出了前院,兄弟俩一起来后院瞧小桃。
这时候,头顶却突然变起天来,猛的下起了雨,那雨来得极快下得也极大,雨滴打在树叶子上发出沙沙的响声,流到地上象牵着白线一般,顺着台阶墙角四处敞,乐文和乐武此时已走到桃仙居外头。见下了雨都急跑起来,几步跑到桃仙居的屋檐下站着抖衣服上的雨水,只见院子里花圃里那些花花草草都被大雨打得歪歪扭扭的。
两人在廊下扭着衣服上的水,见小桃住的屋子的门关得紧紧的,便在外面叫了一声开门,却没有人答应,也没人应声。乐武推门看时,外间里却没有人,隔着屏风看见床上帐幔放下,隐隐有一个人在那里睡觉,乐武便退出来,仍轻轻关了门,对乐文笑道:
“大哥,小妹在屋里睡着了,等她醒了咱们再跟她说话儿吧。只是这样大的雨,那几个丫头跑到哪里去了?”
他话音未落,却听得旁边的屋子里传来女孩子说话的声音。那间屋子紧靠着小桃的房间,是放置小桃暂时穿不着的四季衣裳和被褥杂物东西的,这时他们两人听见这屋子里有人小声的说话声儿,自然是那几个丫头都在这屋里呆着了。
乐武不放心小桃的病,便想找丫头来问问,刚走到门口儿想推门,就听里面喜鹊的声音道:“我真看不出来,那林公子就那样跑走了?好歹那也是他亲二叔呢,被咱们二少爷抓起来到衙门里,他也不跟着去分辨两句,竟自己掉头儿跑走了。果然是林家的人,做出来的事情都是无情无义的呢。”
这时又听画眉的声音哼了一声说道:“本来就是,无情无义二字还能冤枉了他们林家了?只瞧着当年他们家人对咱们夫人的狠心就知道了。可见那样的人养出来的儿女哪里会是好的,不过是继承他们家的家学就是了。”
小珍恍然大悟的声音响起来:“原来是这样,怪不得小姐回来脸子便不好看,我还头一次见小姐这样拉着脸呢,想是她气得不轻,亏的那人没见过小姐不认得他,要是认得可糟了,在大街上扯住了小姐再拿出舅舅的派儿来,小姐岂不是要丢人么?”
豆儿也插上一句道:“那样的人也配做咱们小姐的舅舅?我看小姐压根儿就不用理他,何苦为那样人生气,好好儿的和王爷出去看戏,该有多好,王爷的模样那样好看,我若是咱们小姐,光看王爷还看不过来呢,哪有心思去看那些不相干的人?”
喜鹊听了忍不住笑道:“豆儿你个小东西,这么点子就知道男子好看不好看了?莫不是你也想将来找个模样好看的小女婿,若是这样,你现在就不如求求咱们姑娘,让她给你留心着,怕是将来说不得真会如了你的愿呢。”
画眉笑道:“你少打趣她了,豆儿是个老实的,不过说说罢了。她哪里有你那样本事,光论做鞋她就比不上你了。说不得你将来先嫁了姓陆的,再帮豆儿找个可心儿的也就是了。”
喜鹊呸了一声笑骂道:“你个嚼蛆的小蹄子,又好好儿的编排起我来,谁嫁姓陆的,你才嫁姓陆的呢。”
画眉笑得前仰后合的,拍着手笑道:“喜鹊姐姐既这样说,我便嫁那姓陆的好了,只怕人家穿惯了姐姐做的鞋,可嫌我的针脚粗不想要我呢。我瞧着将来咱们姑娘必定是七王爷的王妃无疑了,她又那样疼你。必定会遂了姐姐的心,让你嫁与你心上人儿去,只是你先别急,咱们姑娘还没完事儿呢,哪有你跑到她头里的道理?你只盼着咱们姑娘快些成亲吧,那样你的事儿也就不用急了。”
喜鹊嗔道:“你这烂了舌头的小蹄子,哪里造出这些个谣言来?我非胳肢你不可!”
说着,便听屋里有人满屋里跑的声响,画眉喘着气儿笑道:“小珍,豆儿,快,把她快拦住,可不得了了,我说中了咱们喜鹊姐姐的心事儿,她如今臊了恼了,想是要杀人灭口呢......”
只听小珍和豆儿笑嘻嘻的声音道:“喜鹊姐姐,你就饶了画眉姐姐罢,她不过玩笑......”
喜鹊道:“你俩个小东西也帮着她,好好好,你们三个我一块儿收拾......”
这时就听屋里三人拉扯笑闹的声音,接上又是扑通一声响,想是有人在地上摔了一跤,乐武听得有趣,这时便推了门走进去,笑道:“哎呀,我以为这屋子里闹耗子呢,原来是你们几个丫头在这里瞎闹,你们小姐在那屋里睡觉不管你们,你们在这屋里造了反了不成?”
四个人正闹得有趣,瞧见二少爷乐武走了进来,忙都停住了,回头看时,乐武还穿着捕快服,衣服上淋了些雨水,一块干一块湿的走了进来,那画眉方才跟喜鹊闹得坐倒在地上,脚上鞋子也掉了一只。光着一只穿着白袜的左脚在地上站着,乐武对着地板上那只飞到一边儿的绣鞋先笑了,“你们几个丫头也闹得太疯了,这鞋都闹掉了,还不赶紧穿起来。”
画眉脸色羞得通红,赶忙几步迈过去,将鞋重捡回来穿了,对乐武笑道:“二少爷真是的,一来了这里就拿我们丫头开心打趣”。
这乐武性情最是爽直,在家里跟下人丫头们也没有什么主子架式,因来桃仙居来得频繁,跟丫头们也是熟极了的,因此画眉和喜鹊对他都很亲近,经常说话打趣,也不见他生气。这时画眉掉了鞋被乐武瞧见,颇觉得有几分不好意思,便笑道:“二少爷敢情这身子衣服是租来的,不可着劲儿穿不划算似的。”
这时乐文也走了进来,见她们在一处笑闹,就知道小桃没什么大事,便跟她们道:“你们几个都藏在这里做什么?那屋里一个人也没有,没有事么”?
喜鹊道:“大少爷放心,方才姑娘才喝了大夫开的药睡了,让我们出来呆着,她要静静的一人呆着好好睡一觉,嫌我们在外间里有动静,说是醒了就叫我们呢,过一会儿我们再过去呢。我们如今没事儿,便在这里将秋日里的衣服收拾出来,该熨的熨,该熏香的熏香,这天儿虽还热着,但一早一晚也凉了,况且过些日子便立秋了,这天气也快凉了,先将衣裳拿出来备着,到时候省得现找。”
乐文点了点头,画眉便将二人让到椅上坐了,让小珍去端了茶来,道:“大少爷和二少爷可是来瞧姑娘的病的,二位少爷放心姑娘没大事儿,只是着了点子凉受了点闲气罢了,想是二位少爷在夫人那儿也听了故事儿来的,奴婢也不多说了,只是姑娘刚睡下,二位少爷在这里多坐一会儿罢,等会姑娘醒了,再说话。”
喜鹊也道:“二位少爷想是淋了雨吧,不如将外衣脱了下来,我们这里倒有两件姑娘给少爷们新做的衣裳,姑娘本想着过中秋时给少爷送去的,如今两位少爷淋了雨,怕是湿衣服穿在身上着了凉倒不好了,不如现在就穿了去,横竖也没几天,就当先送了就是了。”
说着,便从箱子里拿出两件新的男式新衣来,递了上去,两人脱了外衣,所幸里面中衣未湿,就将新衣换上,乐文那件是墨紫色,乐武那件是淡青色,倒是跟两人脸色很是相配。乐武便笑道:“还是我妹子给我做的衣服最是好看,我没有不满意的,她怎么知道我喜欢这竹叶纹的?”
画眉在一边笑道:“二少爷哪还有什么不知道的,咱们姑娘最是个心里细心的,她是二少爷的亲妹子,从小一处长了这么大,难道连二少爷喜欢什么都不知道么,那可真是奇了。”
乐文笑道:“小桃不单在我们身上用心,在你们身上也是用心的,就说喜鹊,一开始和方婶本是来我家帮忙的,后来可是不知怎的就成了跟在小桃身边的人儿了,她常说将来定要给喜鹊你找个好人家这才放心。”
众丫头听乐文这样一说,就知道刚才几人说的话大概是被两位少爷听了去了,喜鹊不由得脸上就是一红,心也虚了,故意背转了身去清理柜子里的衣服,说道:“少爷们尽是拿我打趣,我和娘跟着姑娘那天起,就打算一辈子跟着姑娘身边,姑娘到哪里我就到哪里。”
乐文听了笑道:“喜鹊,我们倒不是打趣你的话,你和方婶自来我家原不是做奴仆的,不过是当年在小吃铺子里帮忙,想是你和桃子处得姐妹一般,愿意跟在她身边伺候她,虽是你以奴婢自称,但是我们心里向来不肯把你当外人的,只怕你和方婶比我们那不入流的亲戚还亲近些。你想,你跟了小桃这些年,活儿也会做了,也稍微跟她认识了几个字,人也清秀了,她待自己的妹妹也不过如此吧?哪里舍得让你不出嫁陪着她,我想不过是你陪嫁过去呆一阵子,她便要给你找个可心的对象,让你也风光的嫁人去了。这才是正理儿。不单是你,就连画眉,以后的小珍豆儿,还有其它的到了年纪的丫头,都是这样的,我们可没有阻着丫头们不让成家的道理。”
喜鹊红了脸,嗔道:“大少爷,这就奇了,怎么好端端的谈起这些个话来?我不过是姑娘救回来的丫头,怎么敢当呢?”
乐武笑着说道:“怎么不敢当呢,实话跟你说了罢,咱们家不象那些书香门弟,高门大户家里那样大的规矩,若是在那样的人家里,怕是咱们现在这男子女子一大堆人坐在一处说话儿,也不行呢,是要有人说闲话的,可是这是乐府,没有这样罗嗦规矩,只凭心行事就得了。刚才你们私底下的说话我也听了一句半句的,象是你心里有了人,若真是这样这倒不是一件坏事,你只管去跟小桃子明说了,让她给你做主也就是了,她那样疼你,必会依着你的。”
乐文也道:“我们倒不是拿你打趣,也不是无缘无故和你提起这些话,只是你一岁大似一岁了,你将来的嫁人问题,早晚也得想法儿解决,凭着你的模样儿和能耐,若是随便配一个咱们家里做事的人,那他们还不跟中了状元一般乐,只是我瞧着这家里的这些个做事的倒是没人配得上你的,小桃也断不能答应的。而且那些人也大都是不能成器的,要说到外面去找一个咱家铺子里做事的,你倒可以终身有靠,可是只怕你瞧不上,若是找个身家好的,咱们这里倒没什么,怕是不是人人都象七王爷那样,除得了门弟观念,方才你们说的那姓陆的,我想着莫不是跟在七王爷身边儿的那个陆侍卫?他原是个好的,又是王府里的侍卫,又是王爷身边的亲信,这种事情,打着灯笼也难找的,所以你也不要只顾着害臊,到底应该去和小桃将这事儿说了开来,让她留心跟王爷透了风儿,将那陆平给留着,那样的人若是被别家的姑娘瞧上了,怕也是个抢手的。”
喜鹊见家里两个少爷谈到她的婚姻问题,先是有些害臊,后来又听见乐文说的话却是句句为她着想的,心里也是一阵感激,但是毕竟他们两个是少爷,有些话实在不好意思在他们男子面前说的,所以虽然乐文说了一大篇话,喜鹊便只是静静的听着,一句也没答出来。
乐文知她害羞,便笑道:“这是你的与,你怎么不作声,你也用不着害臊,我只是跟你说说办法,你有话只管等小桃好了跟她说去便成,我以后也不说了,你只自己着量办就是了。”
喜鹊低低的道:“奴婢多谢两位少爷的关心,我的事情.....全凭姑娘给我做主就是了.....”
众人听了她这话,便知道她是愿意去跟小桃说的了,便都替她高兴。众人便又随意说了几句小桃病情的话,就这个时候,只听旁边屋里小桃的声音叫道:“有人么,给我倒点水来。”
众丫头一听得小桃醒了,便都急忙放下手里活计,往小桃房间里跑了去。
这个时候,雨下得正急,丫头们一开屋子,虽然屋里有屏风遮挡着,但是那一阵阵凉风便由院子里吹过来,将雨吹成一片水雾,夹着冷气儿向屋里直扑过来,后面进来的乐武连忙将门关上了,到内屋来瞧小桃。
小桃见两个哥哥也和丫头们一起进来了,便要起身坐着,乐文连忙把她按住,笑道:“你个小东西这会儿子病了倒讲起礼来,安生躺着吧,外面下了雨,怪凉的,别起来风扑了就坏了,你这会子觉得怎么样?可好受些了?”
小桃笑道:“睡了这一会儿,觉得头倒是不疼了,身上也好受些了,大哥二哥你们不用担心,我没事儿,不过吃了点凉东西受了点风,明天就好了,咦,你们怎的把这衣服找出来穿上了,这是我中秋准备给你们的礼呢。”
喜鹊就上前把刚才两人被雨淋了的事情讲说了一遍,小桃笑道:“既如此,穿就穿了吧,横竖早穿几天罢了,二哥,我还要问你呢,那林家的人现在怎样了?”
乐武就知道她是问林继业呢,他一听这名字就来气,没好气的说道:“你都病了还操那闲心做什么?横竖那家人的事情不干咱们的事儿,你只安心躺着养病才是,又记挂这个那个的。”
小桃见他不高兴,便笑道:“好吧,我听二哥的,只是我老是躺着,憋得我怪难受的,不如让我上外间里坐会儿吧,绣个花儿什么的,也消遣一会子。”
乐文笑道:“你少来那出,外面雨下得急,那风吹得也紧,那外间里怪凉的,你又出去坐着干什么?还绣花呢,平日里也不见你动针线,如今病了倒要绣这个那个的,等你好了,怕是又撂下不绣了,这会子装什么相呢?”
几句话把众人都说的笑了,喜鹊走到边儿上问道:“姑娘,方才吐了那一场,吃的东西都吐了出来,如今胃里怪空的,你饿不饿,若是这会子不太恶心了,少喝点子热稀饭可好?”
小桃被她这样一提,还真觉得肚子里有些发空,便笑道:“那也好,这会儿我真觉得肚子里饿的有些发空呢,只是不要那凉的,要热乎乎的小米粥熬一碗来,也不要别的菜,只要一两样清淡的小咸菜就是了,你让于婶子把那小米粥熬得粘粘的,今儿这天儿怪凉的,让她多熬些姜汤,大家都去弄些喝了,别着了凉。”
小珍答应着去厨房吩咐去了,乐武笑道:“我说你就是个生来的操心命,自己病在床上还想着别人,我劝你吃了饭便老老实实的呆在屋里,明日好了随你绣花也好做什么也好,我们也不管了,等会儿晚上叫喜鹊或是画眉在外间守夜吧,你若想喝水别自己起来,让她们倒了来,别再刚好些再受了风。”
小桃拉着乐武的手笑着:“二哥,你愈发罗嗦起来,倒象是娘似的,我这样大人了你还把我当小孩子看,我有这几个丫头照看着你还不放心么?你和大哥方才淋了雨,赶紧回屋子去从里到外换身干爽衣服。”
乐文和乐武又叮嘱了几句,才出去了。小桃让豆儿拿来大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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