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衰草也有春天-第1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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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为何,近日我总爱收拾东西,从衣物到琐碎物件,无意间竟连被李文清砸碎的萧宇晴给的那只玉佩都翻了出来。
玉佩入手,映着寒光,冰凉的冻到心底。
他曾说李文清非是良人,要我远离……
他曾说他想挽回我们之间的过往……
他曾说他会在山下等我回心转意……
难道他那时已预见到我会沦落到这种处境,因此才给我留下了那样的承诺?真没想到,我的前路竟被他所感知,枉我还自诩清明。
外面一阵嘈杂,鸡飞狗跳地好似又出了大事。我懒得多管闲事,打了个哈欠将碎玉塞在了怀中,往床边走去。
“砰——”一声响我房门被人踹开,顷刻间,映天的火光照的黑夜犹如白昼,照的外面每个人脸都上都似凝结了一层冰霜。
“怎么?怎么晚还不休息?有事吗?”我有气无力地坐在床边,看着他们一个个笑问,适才喝了些酒,头晕的很厉害。
“去一下大堂吧,大家都在等你!”二斤走了出来,沉着脸像家里死了人。
我呵呵地笑着,长叹一声,指着他们道:“又什么事?你们一个个什么表情?”
我话才说完,小鼻涕和冬瓜走了进来,不由分说便来拉我。我只知他们已不当我一回事,却不想竟到了如此放肆的地步。我猛地甩开他们,大喝道:“滚开,我自己会走!”我瞪眼扫过众人,以赴死般的大无畏向前走去。
怎么,这么快又有新花样了?文清啊,即便只是陌路人你也不必做到这般狠绝,难道当真是我不死你不安心吗?
一拍两散
有句话说的好,请神容易送神难、我把李文清给请上了山我给自己惹了大麻烦。
当断不断,必受其乱。此时此刻我深切明白了这其中的含义。
我平静的走进大堂,目不斜视地走向属于我的座位。大堂内站满了人,锅巴,小鼻涕,根子,兰若,李文清,小千,葵嫂,还有随后走进的二斤和冬瓜。火把照得黑夜犹如白昼,每个人脸上都有不同于平日的严肃。
坐定之后,我扫视了一圈众人,笑了笑道:“说吧,又怎么了?”我便就抱着死猪不怕开水烫的心态来的,不管怎样我都认了。
众人不说话,只就低着头的低着头,摸手的摸手。
我晓得,越是有事情的时候越是谁都不愿意先开口,推托呢。我笑着转头看向了李文清和小千。怕这次的事情又是他们闹出,已身经百战的我自是想都不用想都猜测的到。
“说话呀,到底怎么了?”我放缓语调,尽量平静的问他们。
没有人回答我还是没有人回答我,一声下去便是沉默,只就火把被灼烧地发出刺啦刺啦的声响。
我轻笑,仰起头深深叹了一口气。
“有什么就说,一个个都不吭声做什么?啊?”当真以为我很乐意就这么跟你们耗吗?老娘虽善却不是好欺负的人,不要以为谁都能爬到我头上撒野。我又一声大喝:“根子你说!”
根子看了我一眼,欲言又止,摇了摇头。
好,你不说会有其他人说。我转头看向小鼻涕,大声道:“小鼻涕!”
小鼻涕紧闭着嘴巴头也没敢抬,只就偷偷盯着我看,根子用胳膊肘推了他一下,他又给推了回去。
你也不说。我漫笑了一声,深吸一口气,抬了抬下巴让看我的锅巴说,看他那神情好像很有些想法,很想表述一番,结果还是无用功,锅巴指着茅房方向,支支吾吾了两声便笑了。这种时候他给我来这事,我气的无话可说,摆了摆让他去。
“文清,你说。”再问下去怕是也不会有人告诉我,还是直接问李文清吧,他搞出的事情他最清楚不过。想必今夜也是要个说法了,不然也不会这样将我绑来。
李文清面容焦虑,眉头蹙起,摇了摇头,道:“小狐,这件事你自己解释,我也没办法帮你了。”他说话的同时,小千冷笑着扫了我一眼,洋洋得意。
“解释?”我重复了一遍,笑了,“我要解释什么?我又做错了什么?”
二斤却是与众人不同,我说完之后便冷哼一声,义愤填膺地出了大堂。二斤今日特别奇怪,以前虽说脾气不好,却很少与我摆脸色,最为严重的便就是兰若那件事,可最后也还是和解了,他现在又为何……
“我霍小狐上山一年半,承蒙呼延老大看得起当上咱们这个寨子的当家。从坐上这个位置起我就一直尽心尽力,半分都不敢怠慢,也多亏各位兄弟看得起,相互扶持才能走到今日。我早已将这里当成自己的家,也将各位当成是自己的亲兄弟。既是亲兄弟那就没什么不好说的,那我敢问一句,今日劳师动众地将我绑来究竟是出了什么大事,我这人糊涂,实在记不得到底做了什么对不起大家的以至于大家如此,谁清楚的就说吧,我听着。”事情总归是要有人说,这么僵持下去也不是个事,大家都不说,那我先摆出姿态,下面的就看他们了。
“老大,你可是说的真心话?”根子一番磨蹭,先于众人抬起头来问我。
我笑了笑,问道:“我何时虚情假意过?”
“那你为什么要……”葵嫂嗫嚅地说了半句,没了下半句,眸光闪烁地像做了贼。
“怎样?”我实不明白他们所指为何,侧头笑问。
众人面面相觑,几乎就要开口,突然,二斤和锅巴走了进来,抬着一直只大木箱往地上一摔,因为箱子太重,他们动作也不够轻,箱子侧倒在了地上,盖子开了,滚出了一地银子。
我愕然地看着那只褐红色的箱子,满地的银子,揪紧了椅子把手,一句话也说不出。
“这些银子你怎么解释?”二斤指着银子怒问,其他人也都抬起头来盯着我看。
我垂首轻笑,笑的是喜还是悲凉,我自己也分不清楚。
他们能耐啊,这一箱银子都给我翻出来了,了不得,怪不得小千笑得那么开心,之前又说的那么自信,只因这本就是个将我牢牢困死的圈套。
这箱银子是每次打劫来的物件兑换银钱的时候,我从每个人分发的银子中克扣下的。当然,我不是为了自己,我也不是想独吞这笔银子。山里的兄弟们多是贫苦出生,过不下去才混了山头,他们每人或多或少都沾了些不良风气,这些银子到他们手里怕是也不会长久。二斤好女色,多半的银子都到了山下翠嫣楼。冬瓜好赌,逢赌必输,时常输个精光,身上的衣服都不剩。小鼻涕爱显摆,爱享受,钱都挥霍的所剩无几,其他人也差不多,没一个想的长远的。他们如今正值壮年,有的是体力干活,等到大家都老了,再也打劫不动了,如果没有积蓄,连吃饭都成了问题,我便就抱着这个心态,为他们存了些银子一直没给他们知道,而如今,他们找出了这箱银子,又一个个是这态度,定然是当我独吞了银子。
“你想问什么?”我看着满地白物瞥向小千,她狠啊,我终是小看了她。
二斤道:“你既知道又何必多问,大家都等你一个解释。”
我深吸一口气笑了,道:“我解释你们会信吗?我若告诉你这箱银子不是我私吞的你信吗?”
二斤怔了怔不说话,怒冲冲地看也不看我,俨然不信。我扫视了一圈其他人,没有人说话,沉默地还是沉默,只都低着头看着身边人。
这次我真的心寒了,之前那种想哭的冲动顷刻间消失的无影无踪。我何苦为了一帮混蛋折磨我自己,我何苦为了一群不值伤心的人伤心。这些年我付出的,奇*。*书^网我得到的,说明了什么,我就是一个彻头彻尾的笨蛋,自以为是的可怜虫。
屋内的火光晃眼的厉害,我的眼睛好疼,我的头也好疼。
我笑着转头看向了李文清,道:“恭喜你,你成功了。”
李文清面容不改,动了动眼睫,道:“小狐,你误会了。”
“不管如何,你成功了,成功地离间了我和兄弟们的关系,我输了。”我站了起来,笑看着屋内的一砖一瓦,那些熟悉的却即将成为陌生的。
“你自己干的好事,与公子何干?”小千护主心切,急忙便抢白。
我转头看她,不再争锋相对,如平日里看风景般地,然后指着银子道:“我一个人要这些银子有什么用?”
小千冷哼了一声,扭过了头。
“根子好酒,每每喝醉便受人怂恿,被人骗去财物。二斤好女色,便就花了全部家当去讨好青楼女子,冬瓜好赌……”
我静静地看着他们每个人念叨着,缓缓地往前方走去,待我看向兰若时,有人脸上有了些许动容。
“说的冠冕堂皇,你要不是想独吞银两,那上次又为什么怂恿葵嫂去厨房下毒?这件事你又作何解释?”小千打断了我话,跨前两步挡在了我身前,再度发难。
我笑着眯起眼睛,朝着她探出了头,“葵嫂想毒害的人是你!”
小千眸光一滞,怒喝:“你……”
当说的我说了,如若他们再相信小千我也无话可说。但这次真的叫我从未有过的心死,朝夕相处的感情竟不如别人一句两句挑唆之言,这就是我的兄弟,我引为手足的兄弟。
我收拾了一下心情,走至大门口转过了身,道:“各位,既然你们认为我霍小狐做这个老大不称职,那我离开便是。但有一句话我也请你们记住,我没有对不起你们其中任何一个人,是你们对不起我。今天不是你们赶我走,是我瞧不起你们自己要离开!”
我点了一下头,转身便跨出大门,身后一片沉默。
忽而一声轻唤,传来一阵急急脚步声,我顿了顿,却见兰若跑来。
“要走,我和你一起走。”他说。
我心头一震,望着这个俊美而稚气未脱的少年。想不到今日也就只他信我,愿意追随而来。我没有拒绝,什么也没说继续走我的路,兰若跟在了我身后。
快要过年,山下的民宅内都亮着灯火,远远地看着像点点繁星。而山道却是出奇的冷清,寒风萧瑟刮得枯草沙沙响。
“小狐,你要不要歇息一下?”
“小狐,山上会不会有野兽?”
“小狐,你下山竟然没带行李……”
我一路沉默,兰若却是时不时地冒出一两句话,我转头看他,他却毫无害怕的迹象,只就嘴巴里还在念道。
我顿了顿,停下脚步,“怎么,你怕了?”
兰若吱吱呜呜了一阵,小心翼翼地问道:“你当真就这么下山了?”
“怎么,反悔了?反悔了你回去啊!”我转过身便继续向前,累的一句话也不想多说。
“我在想,我们晚上是不是要露宿街头。”兰若跟在我身后又道。
“不愿意你回去。”
“我既然跟着下山了就不会走,只是……”
“只是什么?”我又顿了顿,转过了身,他平日话不多,怎么现在没完没了了,是不是和李文清混久了,也跟他一个德行了?
“只是……”兰若怔了一下,用手指指了指身后,小声道:“好像后面有个人……”
被说的一阵好奇,我歪了歪脑袋,从兰若肩膀左侧向后看去,果真后面有个人正以极快的速度跟来。
不至于吧?
我都已经如此让步,李文清还不打算放过我究竟意欲何为?虽说我主动下山便就是已不做他想,但此时却也难抑心头之恨,随手抄起木棍直直向来人砸去。
但闻黑暗中“啊——”地一声惨呼,来人坐倒于地,我拍了拍手上尘灰,兰若却是怔了怔探头前看,只道是声音耳熟。
贼头贼脑,就是熟人我也打得。我不理会转身便要移步,那人却开口叫道:“老大且慢,等我一等。”此人声音沙哑低沉,语调中带着几分急切,不是根子又是谁?
“根子哥,你怎么跟来了?”兰若识得声音,急急便迎了上去。自那日杖刑之后,兰若与寨中之人相处地颇为和睦,众人称呼他时时常在名前加一个“小”字以示亲切,而他称呼众人时也会加一个“哥”字表以尊重。山中多粗人,叫声兄弟便已是足数,何曾有个如此称呼,然而,近一个月下来竟无人觉得不妥,唯我一人听的一次寒战一阵,至此抖掉了少说半斤肉。
“小兰若,等等我,我和你们一起走。”根子甩着胳膊追上前来,异常不满地对我说道:“老大,你出手也忒狠了,今日之事也非我所为,奈何迁怒于我?”
我斜眼瞟他,不带丝毫情绪。他瞅了我一眼便转头看着肩膀,口中还在嘟囔,不愿与我对视,我冷哼一声扫向兰若,沉声道:“我们走。”全做根子不存在。
这事也不能怨我,根子平日里与二斤最为相厚,跟一个娘胎里下来的胞兄弟似的那般亲,如今二斤待我如仇人,他势必也好不到哪儿去。不晓得又念着我拿了什么,得了多少好处,来同我对质,我给不了好脸色。
兰若哎哎诺诺了一阵,有话不敢说,跟着我一起向前走。根子倒是迅速,一个快步挡住了我们的去路,恳切道:“你们要走也将我带上。”
“怎么?还惦念着我私吞了多少好处,山下有见不得光的宝贝吗?你可以回去了,我现在两袖清风,什么也没有,就是把我杀了也是没有!”我气不打一出来,他还没完了。
“老大,你误会了,我不是这个意思。”根子一把按下我举起的胳膊,解释道:“老大,他们不信你我信你,他们不愿意追随我追随。你上山不是一天两天了,人品如何我自是明白,我绝不相信那些银子是你想私吞的!”
乍听之下,还真是一个知音,我内心有了几分撼动,却是不露声色得来了这么一句。“那你认为是干什么?”
“是……是……您老的心思我猜不透……”根子吱吱呜呜了两声,忽而笑了,有些许谄媚的将头往前送了送,我微露笑意,将根子仔细打量。
得,原来是个假懂,自以为是我肚子里的蛔虫。估计兰若是没搞的明白当前状况,有些兴奋地帮根子说起好话,话里话外都是一个意思,多一个人多一份照顾。小孩子家容易糊弄,三言两语就信了。可我不是他,要我相信实在没那么容易,但我也没再多说什么,实在是我忽然很想见识一下他到底有什么意图。
我们三个在山下转了大半夜,没找出个去处,无计可施之下,我只好带着根子兰若回到了我娘家的空房子。
房子长期没人居住,一跨进门就是一阵阴寒之气,但里面倒是干净,所有家具摆放一如当初般井井有条,丝毫没我想象中的那般乱七八糟。
我摸索找出了油灯点上,然后三人坐在客厅内等待天明。这一夜折腾,我很是疲惫,坐在桌边眼皮直打架。兰若根子都劝我早些去休息,可我总也定不下心。
原因我无他,只因太过奇怪。按理来说,一年多我未回过家门,家中早该蛛网遍及,尘埃覆盖,可眼前哪有半分那景象,反倒干净得和有人长居没什么两样,我爹娘已入土,他们不可能再从阎王殿里爬出来照顾家宅,那么极有可能是我妹霍小媚已经归来,并经常打扫,可人既回来又在何处,怎会不见?
好不容易熬至天亮,我急急询问出门询问邻居,然冬日易让人贪恋暖衾,日上三竿才见得一两人影,还皆是我不认识的年青人。
我随意叫住一个,好言问道:“小兄弟,你可有见到霍家宅子住的人?”
那人一听说是霍家宅子,前刻还是和善面容,下一刻便就面色转暗,道:“你问霍宅做什么?”
我自是不可能告诉他我的身份,我亦是不想说我妹的事情,只笑道:“我是霍家远亲,投奔而来,怎的家中不见人影?”
那人听的此话便就一把拽住我衣袖,神色极为夸张,热情不似热情,激动又不够澎湃,只神神叨叨道:“我为你好,还是早些离去吧,霍家……”说的同时,他朝着我家小院瞅了一眼,咬着字眼:“闹鬼!”
“……”我拄在那儿一时没接上话,这玩笑开的,我家可能闹鬼?我爹娘是病死,死前没受什么怨气,死后也算风光大葬,唯一放不下的只是我那妹妹,但也不至于怨气不散在家中闹腾。
我扯回衣袖,有些个不满的对那人说道:“这大过年的,你莫要胡言,哪有什么鬼神之说?”
那人不以为然,咂了咂嘴巴道:“你说是你亲戚,那你知不知道他家有个女儿上山做了女大王?”
我没吱声,就盯着他看。
他哎了一声,凑到我耳边小声道:“看你这样就知道你不晓得,告诉你,他们家大女儿上山做女大王,小女儿和人私奔,老头老太气不过,硬生生地给气死了,死了怨气散不掉,整日在屋子里游荡,就差找个替死鬼!”
全都是胡说的,我能够嗤之以鼻,全是真的,我也可以去相信,但这位仁兄说的一半一半,我也不晓得是改信还是该不信。我做女大王是真的,我妹和人私奔是真的,可我爹娘是在我上山之前就过世了,怎会是我气死的?
谣传真的可怕,这世间猛于虎的除了苛捐杂税,大概就属谣言了。
“你别不信,城南土地庙的王道长亲眼所见,说这是凶宅!”那人指了指城南,在冷风中打了个哆嗦,失了耐心,道:“信不信由你,遇到我算你运气,其他人才不会多说这么多。哎,大清早得说这个真晦气……”话没说完,他跐溜一下跑进了屋。
这光景我也不好再追,只就随便听了听没放在心上。怎么看我妹是没回来了,我又白欣喜了一场。回到家中乘着大太阳,将被褥之类从箱子里取了晒了晒,打算晚上睡个安稳觉。
夜半时分,我睡的正酣,突然兰若房中一阵怪叫愣是将我惊醒。一声之后便再无声,我未放在心上,闭着眼睛又将睡去,蓦地,根子房中又来一声,惊地我睁大眼睛。等了一阵,周遭便再无声,好似什么也不曾有过。我本就不是个多疑的性子,也全没当一回事,翻了个身还要再睡,岂知一眨眼,一个白影迅速闪过,好似什么在飘。
先前那次和李文清去西山我被吓过,虽说最后那就是只猫,可胆子是被吓小了,加上上午那人说的话,不由地毛骨悚然,只捂着嘴巴没叫出声,迅速地起身披了件衣裳就跟去。
我点着油灯,小心翼翼得往前挪步,走至走廊拐角,却也见到一片灯光,再往前去便见着兰若拽着根子的衣衫,惊魂未定的到处扫视。
定然是他们也见到了那个白影,我直接问道,“那东西往哪儿去了?”
兰若吞了吞口水,指着往厨房方向的走道。追出来时我长了个心眼,从箱子里翻出了以前我爹求来的几道驱鬼的符咒,听说有这东西在鬼怪不敢近身。我看了看手里的东西,顿时心生一计,便与兰若和根子说了,然后大起胆子便往厨房方向走去,行至门口,果然有个白衣。对付人我对付不来,对付鬼我还是小有一套。根子照着计划大摇大摆地走了进去准备挑衅,兰若举着油灯在外面守着,我就躲在暗处准备偷袭,一举将符咒贴于它的脑门。
我们依计行事,然而,那白衣鬼却异常凶猛,三下五除二就将我和根子制服,独留下兰若一人打颤。
我很是郁闷,奈何我爹视为宝物的符咒连办分个效用都没有,反倒叫我着了这鬼的道?
“你……你……你想怎么样……”兰若举着灯往后退去,边退边问。
那鬼却笑声朗朗,反问他道:“你想怎么样?”
我心忧兰若,爬起身来便就追去要护着他,再度与鬼纠缠,十余招下来,突然那鬼大叫:“小狐,怎么是你?”
与人争斗我凭的是一时意气,哪怕是鬼我也没觉得不可,只这一声,我浑身一寒,缩起了脑袋。
“你……你……你……你怎知我是谁……你不是爹吧……不是娘吧……”
“噗嗤……”我才说完,白衣鬼笑了,笑得手撑住了肚子,指着我站都站不稳。
“你笑什么……”被人笑话就算了,连鬼也要笑话我,难道老娘真就那么可悲?我大怒。
“小狐,我是大师兄,不是你爹,更不是你娘!”那白衣鬼笑了好一阵才直起腰板,指着自己的脸要我看。
我将信将疑,侧着脑袋看了一阵,没看个真切,转身将兰若手里的灯又接了过来,举着看了一气,这一看傻眼了,俊朗的五官,两条指头粗的眉毛……正是大师兄展墨……
终身大事
来者是个贼,我能想象。来者是个鬼,我也能接受。可眨眼之间变成了大师兄,我只觉得我在做梦,忙转身要兰若给我一拳。
大师兄是师傅最得意的弟子,也是众多师兄弟中最为有志向的一位。出师之后他便随着他二叔离开了渔阳郡,据说是要投靠什么人干一番事业,一走四五年没个音讯,要不是时常受叶二娘欺负,我几乎都要忘却了他的存在。
兰若抡起拳头却是没打我,只就犹犹豫豫地问道:“你真要打?你真的要我打?”
“让你打你就打,轻点儿。”我拍了拍左肩,要他动手,他没动,展墨却一把拉转过了身,毫不客气地就是一拳捶在我的肩头,“大师兄还能有假,你不是不认识了吧?”
一拳下来,硬生生地像被棍子砸了,疼,根本不像梦境。我迟疑了一下,握住了展墨的拳头笑了,还真是他。故人相见分外亲切,我有些激动地大声道:“大师兄,真的是你,我没看错人?”
展墨朗不满地蹙动了一下眉头,揉着胸口,闷闷道:“为何我这里突然很痛呢?”
“……”我一时未接上话,涨红了脸不住干咳。兰若看一头雾水,伸手帮我拍后背顺气,却还没碰到我展墨便就将他的手给挡住了。
能说出这句话我就更不用想了,如假包换,仅次一人。他胸口疼本和我没多大关系,但也不是全我关系,只提到这个我就很不服气,为何他不去找伤了他的叶二娘的麻烦,偏生要处处要挟我。说来这事真的不怪我,叶二娘拿着竹竿子就要打我,我闪躲不及,展墨当时也在场。以他的伸手拉住叶二娘应该相当容易,可他偏偏要挡在我身前,硬生生的用自己的胸口接下那一棍,至此,我两端受气,叶二娘变本加厉,而展墨则索性往床上一躺,要我伺候着。我真个不明白,我究竟是造了什么孽惹上了这两个冤家。
“小狐,你这身子骨大不如前啊,需不需要我帮你瞧瞧?”展墨不让兰若给我顺气,自己将手搭上了我的后背,可却是一下都没轻着,猛的一拍,惊地我直起了腰板。
“……”我再度无语,怯生生地后退了两步,揉了揉后背。隔了这么多年还是这么下手狠毒,一拳垂死人,一掌劈死牛,热血青年,您老就不能悠着点……
“大师兄,你怎么会到我家?”
自打展墨挡住了兰若的手,他的小脸便就变的异常可怖,好似谁夺走了他嘴里的吃食,叫我好生疑惑。
展墨也不扭捏,开口便道:“我是来找你的,在此处等了三四日都不见人,听说你上了龙顶山做了大当家,我又去转了一圈还是没寻着你,这才回来……”
“寻我?”我十分好奇,怔了怔,问:“寻我何事?”
展墨一把拽住我,很是认真的说道:“终身大事!”
“……”我惊恐地看着他,只当听错了,何所谓终身大事?何种终身大事需他千里迢迢来寻我?他不是一直视我如男子吗?
“外面冷,回房中细细与你说。”展墨旁若无人地拿过我手里的灯盏,然后牵着我的手便往屋里去,好似在自己家中一般随意,全然不当这里是我家。
才出狼窝又入虎口,我莫不是这么倒霉吧?我满腹疑惑地盯着展墨的后脑勺,迟迟不愿移步。被李文清纠缠怕了,我晓得被人缠的滋味。虽说展墨不是李文清搞不出那么多花样,却也不是好对付的主,否则叶二娘也不会沦落到只会拿我撒气。还有,他这终身大事到底是什么意思,是我意会错了想成了那事,还是说和我无关,是他自己的终身大事……
“小狐,有件事我忘告诉你了。”我一步一顿地跨了两步,兰若突然开口了,声音听起来不慌不忙,说完,他缓缓走到了我和展墨身前,抬起了头。
我从展墨手里拽出了手,抬了抬下巴,道:“什么事?”
兰若先是笑了笑,然后歪头看向了展墨,有些个像挑衅,“上午萧宇晴来找过你,说是有关于李文清的事情找你商量。”
我心底咯噔了一下,愣在当场。萧宇晴消息够灵通的,我这才回来他就找上门了,可上午我也没出远门,怎的没见到人?
我若有所思地点了一下头,应了下来,缓缓地往前走。
展墨却是很好奇,看了一眼兰若小声问道:“萧宇晴是谁?”
“是她前夫。”我还在犹豫,兰若便替我答了,回答的很是爽快迅速。
展墨眼珠子狐疑地转了转,双臂环抱,一手托着下巴,过了半刻,他又问道:“那李文清是谁?”
“她的压寨相公!”兰若倒是尽职尽责,竟不觉得这样有所不妥。
我又是一愣,皱着眉头看他,实不明他这么说的用意,然,展墨又开口问道:“那你是……”
“她的男宠。”兰若煞有介事地挑了挑眉头,上前便搂住我的胳膊以示亲切,看地展墨直瞪眼睛。
兰若笑了两声,将头靠在我的肩头,又补充了一句:“怎样,还般配吧?”
“……”同这帮子人在一起,我总是无语居多,实在个个都是人物,个个都会语出惊人,唯我没那份能耐。
“大师兄……不是……”展墨听完,嘴角动了动,俨然已是无话可说。我虽不是什么贞洁烈妇,却也不想叫人看轻,毕竟在这个地方一女一男视为忠贞,多女一男叫做寻常,一女多男则就叫成了□,我不是□之人呐!
“不用解释,我想我懂。”展墨微叹了一声,神情中透着几分寥落,不断地摆手转身便走。还没跨出两步,迎头便被一杆木棍砸上了脑门,转了个圈倒在地上。
“我管你是人是鬼,竟然敢打老子,活腻了!”根子收抄木棍,两眼瞪的好似铜铃般大,对着倒下的展墨还不忘踹上一脚。
我不敢相信根子这般简单便就得手,蹲下身来用手推了推展墨。大师兄什么时候这么不济了,根子来的动静非小,即便是我也能感觉地到,他怎会轻易中招?
根子骂骂咧咧捂着脑门转了个圈也倒了。我瞅着他又好气又好笑,大师兄适才动作太粗鲁,将他甩到了门框上将他撞晕,不想他竟没晕透,迷迷糊糊中又爬起反将大师兄砸晕,真应了那句老话,欠下的总归还是要还的。
倒了两人,我一人无法扶住,便让兰若送根子回房,我去送展墨,然而话音未消,兰若却快我一步抢先扶住展墨,非要跟我对调。我拗不过,只得扶起根子将他送回了房中,回房之时路过展墨的房间,却听得里面咣当不停,好似耗子闹腾。孤男寡女在一处叫人发现影响不好,我站了会儿就离开了。
第二日大早,我刚梳洗完毕,将屋内东西整了整,思索着昨夜兰若所说之事,拉开房门便想去找他问个清楚。不想门没拉开,兰若笑意盈盈,端着托盘推开了房门,将早饭放到了桌上。
我一时没反应过来,直盯着兰若看。今儿太阳打西边出了,总是我照顾人,竟然也有人想起来照顾我了?
“今天是什么特殊日子吗?”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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