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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叔罩我去战斗-第3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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岳麒麟极不服气,夺过猛翻,翻了一阵才满意了,狂喜道:“你看你看,‘人复不可都绝阴阳,阴阳不交,则坐致壅於之病,故幽闭怨旷,多病而不寿……’病而不寿你看看,再蹉跎下去就没命了!”

卓颂渊觉得头晕目眩,冷汗涟涟,而头顶上日头正暖,他正在同这家伙做什么?旷日诲淫诲盗……

“东西,我们的心思不妨稍移,待正事做完,再来探讨此事岂不圆满?”

“这才是最大的正事。”岳麒麟很是不愉,继而连连摇头,“夫妻媾和,天经地义,你但要说一句,你不想要孤宠幸你,此事便休,从此……你就当孤从未提过。”

“……”

麒麟见他不答,连连又摇:“皇叔不可爱了,往常隐忍之时固然也有可爱之处,可关键的时候还当顺应本心才好啊。你这样不说实话……不可爱,不可爱。”

见他不语,麒麟拉下着他的耳朵来,声音细若蚊蝇:“嗯,颂渊,这些日子我所学颇多,长进不小,不如我们回房去榻上去试试……好不好?”

卓颂渊略抬头望了望天光。光天,化日。小无赖这个时辰求欢……

她继而扒着他的耳朵:“孤近日想着随时都可能宠幸你,着厨子李去给孤买了一摞肚兜回来穿戴,今日身上这件……是绯色的,上头还绣了两只扑绣球的小猫,很是顽皮可爱。”

卓颂渊耳根全红,脸全黑,喉头发紧:“混闹。”

岳麒麟思忖:“没有胡闹啊,难道……那扑绣球的是两只小老虎?孤觉得不能够。”继而又探过去,红着脸,“你看过不就知道了?”

卓颂渊无计可施,干脆问:“太子怀孕怎办?”这种傻话都被她逼出来了,实非他所愿。不过这会儿泼点真正的冷水,反倒好像他要负了小东西似的。

他哪里是不想要她,可……真不知该如何表明心迹,才能教她懂他苦衷?

怎奈太子殿下永远以一副斗志昂扬的样子等着他:“啊!你提醒得很是!归国之前孤当为男儿身,挺了个大肚子,怀着阿鹿回国是太不伦不类了,我这就去问褚郎中,询一询她如何才能暂时不要怀小娃娃。”

麒麟转头就走。

“东西你……回来。”

岳麒麟转过头。

“东西,你想过也许……我是说,金雪莲入秋方可采得,万一……”

这才是他真正的心结所在。

“没有万一!”岳麒麟眼眶噙泪,猛抱住皇叔。抱了一会儿才放开他,“不许胡思乱想,孤去找避子的法子去,等我!”

**

在秋天到来之前,很有必要提一提那个差一点就被忽略了的夏天。

夏天的时候,井里充盈着滋味甜美的井水,蝉噪如雨酷热难消的三伏天里,燕太子再也不能去井下纳凉了,一来因为去年皇叔早派人修好了井,二来么,皇叔也不会让她下井去的,他总说那井水太过寒凉。

“你以后不想要小阿鹿了么?”皇叔的面皮愈发厚了,这句威胁几乎成了他的口头禅。

小皇上和燕太子愈发的刻苦,窝在上书房的宁远阁里读书学政,挥汗如雨却不怨尤。因为皇叔告诉成义,到了今年秋天,他的岳哥哥就要回到燕国去了。

小胖子刚刚爱上沙瓤的西瓜,小吃货将将能从棋局之间,体味出三分治国之道来。书上写‘逝者如川’,逝去的岁月看不见摸不着,然蹉跎光阴一速可惊,小胖子和小吃货才在猛然间觉察,原来相聚与分离,竟也是伸手可及的事实。

岳麒麟私下问皇叔:“你会随我一道回去么?”

“会的,我两头跑就是了。”

“会不会太过辛苦?”

卓颂渊总是温和抚着她的脸笑:“怎么会。”

“那你在燕国陪着孤的时候,是不是孤就可以踏踏实实地宠幸你,娶你了?”

“是。”

自从开春一来,皇叔毒发的次数骤减,这一季更是过得格外安稳。褚良春妙手回春,而她当时判他只有一年的命,他都怀疑,是不是当时神医有些误判。

然而这个多事的夏天并不易过。

岳麒麟一直在苦苦追寻的避子大法的历程,却实在太不顺遂,因为——褚良春怀孕了。

褚良春摸摸假白胡子,很不高兴:“咦,怎么就怀孕了。鄙人还订了五年的云游计划,待王爷的金雪莲入了药,身体一康健,鄙人就要出去玩的。这下真是把鄙人的计划全都打乱了,你说怎么办罢?”

她问的是厨子李。

厨子李吹胡子瞪眼:“怎么办?你快把你那假白胡子摘下来罢,除了生下来还能怎么办?”

褚良春瞥他一眼:“咦,你怎么那么凶?李兄在鄙人身上哼唧的时候怎么不吹胡子的?你也该担一份责任的罢?”

厨子李委屈的要死:“我又不是不要孩子!是你说不想怀娃娃,自己服药又怕寒凉伤身,那好,你开药,老李我服!结果我服了你的药怎样?吐了我七天七夜,结果你还是怀上了,一点都不灵。我早说了,你就是个庸医。”

褚良春摸着假胡子睁圆了眼睛质问:“不灵?你凭良心说,鄙人开给你那药,你是不是事后才服的!”

厨子李一脸狡猾,理直气壮:“不然呢?避子药难道不该是事后服用?”

褚良春捧着尚未隆起的肚子,几乎快气晕过去了。

厨子李抚着她的背:“稍安勿躁,等孩子生下来交给我来管,你只管云游你的去。”

褚良春同老李不知耳语了一句什么,老李面色立时涨成了猪肝:“不正经!”

褚良春眼睛重新瞪得溜圆:“你正经?”

厨子李忿忿道:“那也怪你那册《品花宝鉴》。”

褚良春指指远处,气愤道:“哼,这么说来罪魁是那薛大人,书是他的。”

薛云鹏远在衙门里没日没夜埋头苦干,忽又觉一阵寒风刺骨。三伏天,他觉得他大约又快得热伤风了。

对于一直在忙着求药避子的岳麒麟,皇叔趁机吓唬她说,你看看,神医自己都不肯服避子丸,你服了避子丸便别想要小阿鹿了。

麒麟觉得此话有理。至于厨子李服的那丸子,麒麟当然根本舍不得让皇叔服,一吐七天七夜,这样罪如何能让他受?

况且,神医自己都怀孕了,孤还能信什么她的避子之法么?

总之这条路根本就是断了,岳麒麟哭笑不得,捧着一堆破碎的希望,还得端着太子的身份,替那两位事主主婚,阖府张灯结彩,张罗喜事。

厨子李很不过意地同她请罪:“太子自己的肉还未到口,老李我倒抢了个先,实在过意不去。”

岳麒麟哼一声:“你知道就好。”

如果说,这尚可算作一桩喜事的话,另外却有一桩并不教人那么欢喜的事情。

禁军在京西的一座破庙里头,擒获了那名重伤数月的刺客团女匪首。就在此人落网的次日,这位久不伏法的刺客头子便在狱中自尽了。

又过了几日,镇南将军与隋小将军,亦先后辞去了军中职务。

因为那位左姓的女匪首不是旁人,正是镇南将军的妻子、隋小将军的母亲。这位比老狐狸自己还要执着的刺客,据说跟随老狐狸多年,甚至一度是老狐狸的情人。她死心塌地,那老狐狸却是翻脸比翻书还快,左夫人是西楚人士,朕派她杀过朕的侄儿?真是一个笑话。

岳麒麟从薛云鹏那里知道这一切的时候,心中愤恨早已化为乌有。她只记得她在旁亲历的,最后的那一次两败俱伤的母子交锋,她当面不好多问,却旁敲侧击从神医那里知道,隋小将军身上的那个伤处,极难医治,且不可磨灭。左夫人下手真狠。

镇南将军是个倒霉又郁闷的人,戴了绿帽,又背了许久的嫌疑,此番终得解脱,预备黯然解甲归田,马放南山。皇叔独独接受了镇南将军辞呈,却只允了隋小将军三月假期。

隋喻离开的时候,皇叔同隋喻单独长谈了将近一个时辰,岳麒麟忐忑揣测他们能谈些什么,不会是向隋喻深挖自己的童年囧事罢?想知道囧事当来问孤啊,孤的记性才好。

然而隋喻那日是从后院离开的,不告而别。

相比前年他离开燕京时的情形,虽说同为不告而别,而这一次岳麒麟心中,却只留深深遗憾。

如今回头方知,隋喻竟是自小心灵倍受煎熬,处境凄楚,她这个同年伙伴竟是不查;也不知后来,他的母亲每每逼他对太子动手的时候,隋喻更是受着怎样一种磨折?

岳麒麟无法想见。

她连轻拍一拍他的肩头,如少年时问一声:“你还好罢?”的机会全无。隋喻不知是无脸见她,还是不愿见她,连一声告辞的话都未留下。

他真的还会回来么?

岳麒麟觉得,这个既不能让她得偿所愿,又令她伤心的多事之夏,还是不要再提了罢。

**

燕国仍有不少新消息传来。

燕皇为了立岳长宁为女储君,已然说服了太子党以外的所有人等,从废太子立女储的文书,到女储君册封大典上的仪仗,细到女太子冠带上的小小配饰……皆已全副预备齐妥。只待岳长宁满十八岁,于与辽国交战之处再亲攒三两桩军功,便可以找人提那废立之事了。太子纵然断袖、隐疾,要立新人,好歹得找几个由头的罢。

不过,听闻征战辽国的东征军,原是岳骐骥名下的兵马,此番亦经骐骥公主亲许,拨给了长宁公主使用。燕皇很是满意岳骐骥的懂事,连亲姊姊都不支持弟弟归国,太子迟早会歇声的。

无论如何,整个大燕,除了那拨死不松口的太子党人,几乎已然全盘做好了将来会拥有一个女皇帝的准备。

而人们刚作好了这个准备,却另有流言四起,有一件更要命的事情,被燕人传得有鼻子有眼——先燕皇陛下,前年秋狩,是被他的亲弟弟害死的。

至于证据么——凡只要有好事之徒存在,就根本不怕没有传递的途径。

这一番风云全在皇叔帷幄之中,实为你修栈道,我度陈仓之意。岳麒麟无比信他,觉得此仇可报,此情可待,老天待她何其眷顾。

让她等得更为心焦的消息,乃是舅舅那里采撷金雪莲的消息,时近入秋,皇叔仿佛也在等待他那边的音信,秦将军也该有信来了。

与此同时,楚国却是一切如常,楚宫之中奉皇上圣命,忙着筹备的头等大事,不过是燕太子和卓皇叔中秋的生日宴罢了。

听闻太皇太后早就弃了管她这个倔强的小儿子了。

太皇太后至今犹记得樱花春宴之上,无数粘在小四身上的倾慕目光。哼,落英之间,小四眼里却只有那粉团儿一人。

太皇太后本一心想要颂渊娶了长宁公主,然听闻小四送别燕皇之时,愣是将那长宁夸成个经天纬地的治世之才;又道自己厌倦了朝堂,宁愿搂着佳人隐居,过那日日深杯酒满,朝朝小圃花开的神仙日子。燕皇那老狐狸听了此话自然欣喜若狂,你们无心,大家便相安无事了,你我也算亲上加亲,往后一切好说,好说。

小四这个拒婚法子,乃是太皇太后始料未及,岳长宁若真当得起小四那一声夸,这个儿媳,她也是不敢要的了。

小四非得绝了母后所有的念想,要搂着那个娘娘腔的小粉团深杯酒满,小圃花开去。去罢,有本事你在这个隐疾小太子身上断一生一世的袖,哀家就算你狠。

**

夏末的最后一天,质子府廊前的牵牛花上,落了一只蜻蜓。

它透明的翅膀振颤不止,最初发现它的时候,没有人知道它是将将落下准备停留整夜,还是即将飞走,再不归来。没有一个人知道。

终于春去、秋来。

85战斗记(上)

中秋前夕;燕国大地上炸开了一桩惊雷般骇人听闻的大事件;燕皇老狐狸害死亲皇兄的传言;居然是真的。

前燕大将又兼前楚国镇南将军;亲自己跑去了启国;呈给启皇陛下一套铁证,即当年燕皇于秋狩猎场中布下恶毒机巧;令其兄死于非命的全部罪证。

启皇陛□为先燕皇的亲小舅子、燕储君的亲舅舅;当殿震怒。

启皇即日便向燕国周边诸国如西南部的戎国、东南部的辽国以及燕国南边的楚国齐齐发出了吊民伐罪之邀,以伐此无道无义之奸君,逼其退位,并请燕储君归国。

辽国本来就正与燕国交战;而戎国声色未动;但遥在楚京的楚国小皇上接此急报,却是正正经经亲笔写下一封征讨逆贼之书,大有全力助燕太子归国之意。

国内太子党人群情激愤,原赞同立女储君的中立人士,亦是纷纷罢朝,燕京除却城防未乱,其余皆已乱作了一锅粥。

是时岳长宁将将在辽国取了一场胜仗,正打算乘胜再下一城,却被她的父皇急召回了燕京。辽国战事为小,被群起而殴之事大。

燕皇对着岳长宁后悔不迭,他尚且不知事态严重的程度,仍只是以为左氏临终摆了自己一道,她的绿帽丈夫这才跑去启国捣的这一趟鬼。老狐狸哭叹当年一时情迷,与那左氏勾搭成奸,又对她太过于轻信,结果岳麒麟那小祸害未除,埋下的祸根却是不浅。直害得此刻内外交困、南北楚歌,不但立储之事须得暂搁,连他们父女的江山,此番看来也得奋力一保了。

岳长宁她冷冷听完父亲自责,却宽慰他事已至此,不如将万事放宽了心。她与那戎皇乃是有着同门之谊的师兄妹,而且……

戎国与燕国西北部相接,东邻启国,南边与楚国小部相接。虽不能算是一个大国,却是国富粮多,更有数万精良骑兵,若是戎皇有意相帮他们父女,燕国的南北二骑即便应战应得粮困兵伐,仍可从那戎国那个豁道之中,获得源源不断的支援。

即便戎皇不肯相助,只要他不偏帮启楚两国,也不行与两国任何方便,东边的启军与南边的楚军根本难连一成片,他们想要造就的南北包抄合围的局面,便不过只是痴心妄想罢了。

岳长宁从小就极自信。她遥师兄昔日与她情意笃深,师兄虽未将情字挂在口上,大抵也是因为山水相隔,师兄又是个淡性子的缘故。世间男子,真能对她岳长宁的能力和美貌熟视无睹的,恐怕只有那断袖之人。单遥对她究竟有意无意,她心中又岂能不明?

在岳长宁的盘算中,如今倒是正逢良机,父皇昏昏老矣,不单单无后,还成事不足,败事有余。此乱若平,她岳长宁便干脆一举倚功登了帝位,再同那戎皇结一个秦晋之好。她与遥师兄之间,本就应当以旗鼓相当的方式结合在一起。到时美娇妻加之壮河山,统统入君囊中,只怕再与世无争的帝王,闻之亦会怦然心动罢。

此番于情于理,戎皇必定出手帮她无疑。她与师兄比肩之日,便是两国结好之时。

**

中秋白露很快就到,尽管小皇上满心的不乐意,八月十四那日的二寿星寿宴,最终还是听了皇叔之令,低调行事了一回。只在摄政王府设下小宴,厨子李掌勺,私下不过请了卓成义、薛云鹏、邻人宋福气、大着肚子的褚良春、赋闲在家的丞相同席欢聚了一餐。

这一席酒既是寿宴,亦为了饯行。

明日就是宫中中秋夜宴,却也是燕太子离开楚京的日子。

燕国国内情势突变,燕国左相王彦、太尉张含等人联名向远在楚京的太子请旨,恳请太子即刻启程归国,暴君无德、百姓危难、父仇国恨……理由罗列了长长一串。储君归国,一时之间势在必行,燕太子即便是个不爱江山的吃货,如此关口若还躲在质子府吃那秋后的西瓜,便实在有些不明大义了。

故而次日中秋,卓皇叔会领着燕太子出发,亲自送这位燕储君北上,助其夺回无德叔父窃居之位,重振国基。

薛云鹏是要随皇叔驾同去送太子的,尚不觉得有多唏嘘,倒是那闽太子宋福气,拉着麒麟的手,着着实实痛哭了一场:“今夕虽得欢聚,从此便要天各一方,不知再见贤弟……又是何年。”

岳麒麟大喇喇拍拍他肩:“福气兄切莫如此伤感,月有阴晴圆缺,人有离合聚散,不散,又何来的聚呐?日后孤若是坐那个劳什子位子坐得累了,哪天云游四方,路遇闽国,少不得还要去向您讨一杯酒水喝喝的。到时你可得好酒款待,不要藏私哦。”

闽质子擦擦眼睛,含泪笑着满口应下:“当然当然,一定一定,只望他年,你能与摄政王一同前来。”

卓颂渊本来一怔,见麒麟笑得似朵花儿,随即亦是举杯一笑:“一定。”

满座欢喜。

当然除了小肉包卓成义,他心中实在不大欢喜,拉了岳麒麟到一边盘问:“朕失了岳哥哥你,已然很伤心了,你这是不是要连朕的皇叔一道拐走啊?”

岳麒麟有些心虚,矢口否认:“怎么会!皇叔自然还是皇上的,他会回来的,孤也会回来的啊。”

卓成义一把抱住麒麟,呜呜大哭:“说话要算话啊,撒谎是小狗你知道么岳哥哥!”

岳麒麟一下一下抚他一个夏天又清减了不少的肉脑袋:“知道的,撒谎是小狗。”见他如此伤心,左右看看四下无人,麒麟凑过去同他耳语,“肉包啊,你总说想要孤做你婶婶,究竟是不是真话啊?”

卓成义嘟囔:“当然是真的。”

“那孤以后就给你做小婶婶。”

卓成义蹭地抬头望望麒麟,见她狡黠的眼睛眨巴眨巴,头亦点了点,抱着她的小肉包忽而有些明了:“啊?不会罢?岳……哥哥?”

岳麒麟继而凑去轻道:“嘘。皇上对不住,是孤一向欺君啦。”

卓成义满脸通红,却埋在岳麒麟怀里哭得更凶了:“呜呜……你早不说,早不说。”以后不就不可以名正言顺地抱岳哥哥了!

一只大手将小肉包子一把提开几尺远:“快十二岁的人了,哭哭啼啼像什么话。”

“呜呜,皇叔你们都欺侮朕,朕伤透了心,哭也不得一哭么?”

卓颂渊轻轻将小胖子放下地,黑着脸道:“那……许你抱着我哭一会儿。”

卓成义盯着皇叔想了好一会儿:“那还是算了。”边抹泪,边抽噎着走开了。

**

此番燕太子归国,来时人马自然亦要随驾同归,褚神医嚷嚷着也要与厨子李同去,厨子李本来欲喝骂她胡闹,随即一想,不定半道上就能得了金雪莲的消息,若是雪莲一到,不能入药,皇叔的性命不就被耽搁了?故而沉声应了,又吩咐妻子:“那你怀着身孕,一路上可不许胡来。”

褚良春整整假白须,双颊绯红,摇头道:“真是的,回回热情的都是谁?完了却都诬赖在鄙人一人头上。”

岳麒麟酒过三巡,望望这对欢喜冤家,心头不免艳羡,趁着客走人散,悄悄于回廊里擒住皇叔,攀着他撒娇:“孤前几日弄到数枚鱼鳔,颂渊你可知道鱼鳔何用?”

皇叔佯作不知。

麒麟悄道:“是避子用的。我求得此物藏了好几天,等的就是今日。今夜我都十七岁了,你就应了我罢?孤……今夜想要宠幸你。”她柔柔在他耳畔吹气,极尽勾引之能事。

卓颂渊对这家伙身体状况再清楚不过,斜睨她道:“好啊,但看太子行不行了,不行……我唯太子是问。记得少喝酒。”

岳麒麟见皇叔居然答得如此爽快,必是很想要她的,立时如逢甘霖,欢喜得一蹦三跳。

到头来自然是皇叔神机妙算,燕太子这个色胚虽说是欢天喜地攀上了摄政王的卧榻,却着着实实只得了一场空欢喜。

燕太子癸水是夜汹涌造访,痛得蜷在皇叔怀里哼唧不住。皇叔倒很厚道,不但没有收拾这个家伙,还搂紧了她,大手覆于她冰凉小腹之上,隔衣给她送去源源热量。麒麟身子慢慢舒缓,面庞羞红,双目噙泪悄悄抬眼:“怎么办啊,早知道就不藏着等今天了,孤……又辜负你了。你好像事先就知道孤癸水要至,这是如何知道的啊?”

“你今日手脚冰凉,下巴上还起了两颗小红点,一向不都是这样?”

岳麒麟感慨:“呃,你知道的比我自己还清楚啊。”

“同你一样马虎岂不麻烦了?”

察觉他面上亦是酡红,麒麟近半年纸面上的知识是突飞猛进,便狡猾探臂下去欲摸皇叔:“喂,你会不会哪里不舒服啊?我来看看。”

卓颂渊本就被她惹得浑身烧烫,这样一来几乎暴躁,一把制住了她造次的手,道:“别动。”

“会不会……忍出病来的?”

卓颂渊凶道:“快睡,明日还要上路!”

麒麟自知理亏在先,只得缩了缩脑袋,往他怀里深埋了埋:“颂渊,还记得我说过,我出生次年,父皇命人在燕西行宫埋了十坛白露霜的事么?那时候父皇本是打算我二十岁大婚,顺便举行禅位大典的,既然此番我一回去就要登基,我想顺了父皇之意,即刻大婚……娶你。”

“……好。”

“那待回去安顿好了,我们就去燕西,将酒坛子起出来。”

“嗯。”

“颂渊,我最近好像觉得所有事情都好得太突然了,我运气怎么那么好啊。比如满世界的人大概都奇怪,楚皇的小叔叔乃是人中龙凤,为什么就偏生欢喜孤这么个傻霸王?孤也好生奇怪!”

他心中幸福满溢,觉得自己的运气才是绝好的:“你真不知道?”

卓颂渊本亦想将那由报恩到生情的心路历程全盘托出,可岳麒麟这人自我感觉好到不行,摸摸脸颊笑道:“我知道啊,孤严谨知礼稳重端方,皇叔第一眼就喜欢上孤了。”

他觉得这样也好,新婚之时,再将那番过往一一道来,岂不欢喜?便答:“是是是,你说的对。”

“颂渊,你说我们会不会一回去就怀上阿鹿?”

卓颂渊想起去年与戎皇会面时,提起的龙舍利时,温文的戎皇悉心为他一番讲解,方才获知,近年宝石愈发不可得,戎河底部经他们药师探明的乾芝草石仅有一块。而龙舍利的开采和炼制亦是讲究季节的,需得命老药师于夏日采得乾芝草石,入秋炼制,方可得之。

彼时两国尚且交好,戎皇倒是一口应下,今秋若能炼得龙舍利,必当呈送来楚国,作为礼物馈赠皇叔。

楚国当下正与的燕宫为敌,而戎皇至今不表一态,显见得是有偏帮楚皇之意。戎皇年少之时,乃是与岳长宁拜在同门之下,当过足足七年的师兄妹,卓颂渊一直都未想好一种,可破此二人牢固情谊的良方。薛云鹏倒是提过两招离间诡计,然而连云鹏自己都觉太过恶毒,出口便连连否了。对于未曾作恶之人行恶,这绝非他们行事的初衷。

所幸麒麟年纪尚小,她心心念念的小阿鹿先哄着她迟怀几年,她想来也会听话。

至于戎皇手中的龙舍利,此一时彼一时,待时局安定,另寻机求之便是。即便岳长宁于此役之中丧命,本来戎楚两国又无世仇,世间哪里又会有永恒的仇人,总有那么些我有他无的利益,成义说不定还会娶那小山芋呢。待到时过境迁,再与戎皇交易不迟。

即便盘算得如此安稳,麒麟此刻又提阿鹿之事,卓颂渊心头仍是一酸,心疼地搂着她劝:“那么急着要孩子?就我们二人朝朝暮暮不好?是否怕多看我这老头子会生厌……”

麒麟却误会了,哎呀,这还没有宠幸他呢,这厮却念着日日都要行那坏事!面上红到滴血:“坏蛋。”

他轻轻柔柔拍哄道:“没错,我是坏蛋。自明日起,每天都在一起,能说一路的话,还嫌不够?快睡了。”

**

麒麟的性子素来好,然而次日中午出发时,却出了一道小小的幺蛾子。

86战斗记(下)(捉虫)

之前的一大清早;岳麒麟还很地道地求皇叔领她进了一趟宫,往慈宁宫门前跪了一遭。

麒麟去道别;太皇太后冷冰冰给她吃了闭门羹;你走哀家就当送瘟神,杀千刀的小四听闻非要跟了去,开门这算是承认你同小四那点事?

岳麒麟不在乎,硬是隔着宫门,跪下磕了三个头。

卓颂渊总觉得委屈了麒麟,可她笑曰:“孤要娶人家的小四;太皇太后这里却连个聘礼都未送过;胆敢私定终生。现在还要从她这里拐走她的小四,孤就算磕一千个头;也是不亏的呀。”

麒麟的性子从来甚为宽和;然而中午出发时,她却在一桩小事上发了一回犟劲。

**

原因是她不肯带喜望一同上路。无论喜望如何哀哭跪求,麒麟就是不为所动,只是无情冷笑:“你将孤卖给贼人之日,便当知有今天,孤又未曾杀你剐你,只是今日要同你分道扬镳,你自去寻你的正经主子去,从此阳关大道,锦绣前程,究竟有甚可哭呢?”

喜望哭诉:“太子,奴才自小跟随太子,除了服侍太子,奴才便什么都不会了。太子将奴才留在此地,你让奴才怎么活下去啊。奴才真的只是前年年末给皇上……哦不,给贼人通过两回消息,奴才之后再也不曾了啊。”

麒麟嘿嘿笑:“不是罢,尚书府的连喜和你,难道不是穿的一条裤子?你想瞒着孤你还嫩点儿。”

喜望泪流满面:“天地良心啊,太子,连喜只是同奴才相好罢了,奴才真的从未卖什么消息给她,如今连喜在薛大人那里,薛大人大可以问她的啊。奴才当初卖的消息也都是那些无关痛痒的消息,譬如太子起居,太子喜欢吃什么,爱做什么,至于太子的隐秘……还有那些会伤及太子性命之事,奴才是一概未曾做过啊太子!”

麒麟听闻喜望口中“隐秘”二字,知他指的是他一直替她瞒着的女儿身,声音反倒更冷:“你这是在威胁孤?你爱卖你便一气卖了,别卖了一半你还立个牌坊,孤最看不得这个,也不稀罕你替孤瞒着。”

若不是卓颂渊劝麒麟留下喜望,岳麒麟这一日是怎么说都要将这厮赶走了图个干净的。皇叔私下劝她,喜望也是个可怜之人,当年亦是因为家人受制于燕皇,喜望这孩子能在最困境之下,都未曾将麒麟的秘密卖给她亚父,贴身侍候,更未伤她分毫,实属不易,当给他一个机会才好。

麒麟虽不以为然,这个面子却是要给皇叔的,转而爽快对着喜望:“起来擦脸,收拾收拾上路。”

喜望感激涕零。

上了路岳麒麟才问皇叔:“皇叔何时竟比孤还心软了,连这种小事也要亲自相劝。孤又不要他的性命,负我之人,我弃之不要就是,再简单不过,这还要劝的么。”

卓颂渊却教她,究竟用不用喜望,本来是桩小事,然攻心者,当晓之以理、动之以情、示之以义、服之以威。今日一途上多他一个不多,麒麟今日若能顺手拉他一把,他朝若因这小小的一把,能让喜望知恩感念,却是未可知的事情:“与其为渊驱鱼,不若施以恩德,取大节,宥小过,日后会有回报的。”

岳麒麟心悦诚服:“说的对,是我太没有眼界和雅量了。”

“喜望几时跟的你?”

“我五岁的时候。”

“那当是情谊深厚,喜望的错处不至用一棍子打死,真是未料……东西竟比我想的要无情。”

岳麒麟嘿嘿直笑:“孤这是无情?孤这般重情重义的人,负了我的我不要,也不知是谁无情呢,我被负了若还心中含情,自己岂不是要被活活气死了?”

卓颂渊知道她癸水在身时每每浑身冰凉,一直将她抱在怀间捂着,听了此话竟是有些难过,将小东西圈得更紧:“东西待喜望这般,待隋喻也是这样的心思么?”

“隋喻又不曾负了孤,他为了救我还伤得挺重……孤青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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