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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明悲歌:布衣王妃-第9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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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哈…哈哈…”拍彦蒙大喜,连声高呼道:“天助我也!天助我也!”

“大汗,探子还探到,离此地约几百里处的固原,有几万大明士兵押运着粮草,看情形是运往这里,可不知为何,竟按兵不动长达一月有余之久,一直未施以援手,竟有几分坐山观虎斗的意味,他们戒备森严,我固原城内人手太少,无法偷袭,还请大汗定夺。”

“如此看来,大明是要舍了这位征北大将军了。”拍彦蒙走到军事图前,粗糙的手指重重点在地图上,朗声道:“大家的体力都已到了极限,成败在此一举,释哲,传令下去,夜半大举突袭灵州渡,务必一举拿下。”

“属下得令。”

日已高升,天气酷热,一丝风都没有,蒸的地下腾腾雾气,夹着漠漠沙土,连日都似遮掩了几分。

“枫,你的伤口又流血了。”

秋冰月不禁眉头一皱,伤口感染一月,没有药物,始终无法愈合,又已创裂流血。

朱祐枫左肩一阵疼痛,他知道是箭伤又裂了,开始流出潺潺的血,可他根本就未看一眼,双眼只是直直的眺望着京城的方向。

“枫,别看了,他们不会来了,我们是真的被抛弃了。”

朱祐枫收回目光,抬手轻抚着秋冰月早已被风沙侵袭的不再光洁如玉的面颊,含泪道:“都是我的错,是我过于自信才令大家困在这里,陷入弓尽粮绝的境地。”

秋冰月紧紧握住他的手,哽咽着:“不,你别这么说,不是你的错,一定是有别的原因粮草才会迟迟不到,这和你没有关系。”

“没有了粮食,士兵们连起身的力气都没有,没有了武器,靠什么去打败敌人?这一次是真的撑不下去了。”

朱祐枫将冰月的发髻打散,用手指细心的梳理着。

秋冰月抬手轻触新盘好的发髻,淡笑道:“你的手还是这般巧,你还记得么?那一年,在宫里,你也曾为我盘过发髻,我还讲你插在我发上的珍珠簪子扔掉了,那时你一定很生气吧,知道我为什么会扔么?因为那是另一个女人的东西,我不喜欢,原来我一直都是这么霸道的,就这么霸占着你的人,你的心,现在回想起来,才知道自己原竟是那么的自私,就那样霸占着你的人,不让你回皇宫去助皇上一臂之力,将你的一世才华,生生埋葬在平凡的生活琐事中。”

“秋儿,这些都是我心甘情愿的,我还记得,你初嫁与我的光景,那个时候,我在你眼里一定很坏很坏,老是寻借口惩罚你和烟儿。”朱祐枫反身将她紧紧拥在怀里。

“对,那个时候的你,的确很坏,可是不知从何时开始,你的坏,你的好,都已不觉在我心里扎下了根,等到再要拔出的时候,才发现,早已融入了骨血,一碰就会痛彻心扉。”

冰月维持着柔和浅笑,伸手抚到了他的下巴,那是长出短青胡茬的俊秀下吧,粗短的胡茬摩擦在手心,摸在手里,却根根扎在心上。

朱祐枫缓缓解下腰间水囊,递给冰月,道:“便让我们再敬往事一杯。”

“好。”

秋冰月接过,置于干裂的唇畔,仰头饮一口后递到朱祐枫手中,该你了。

朱祐枫亦同样为之,四目相接,两人不由轻笑出声,却又同时将脸别开,不让对方看到自己眼中含着的泪水,其实他们都知道,那里早已没有了一滴水,润了嘴唇的,不过是,流进心里的泪。

“枫,你们肩上的担子太沉太重,所以不该再做无谓的抵抗和牺牲,埋尸荒漠,粮草援军迟迟不到,外界联系中断,一定是出了大事,大明朝不能没有你们,你和小聪一起走吧,去承担起你们的责任,我有办法。”

沉默良久,冰月缓缓启口。

朱祐枫定定看着她,秋冰月忽视掉他眼中的惊涛骇浪,不怕死的接着说道:“小王子一直认为布阵图在我身上,我会以此为诱饵,趁机接近他,我会武功,会用毒,会摄魂术,只要可以近距离的接触到他,定能取下他首级,到时,鞑靼军中必会大乱,你们便带着将士们一鼓作气,冲出去。”

“说完了?”

朱祐枫的声音冷得可以结成冰,眼中是可以颠覆天下的怒火。

“说完了。”她点头,避开他的注视。

“你可知鞑靼有数万大军,你以为事后你会逃得掉么?”

“逃不掉,可你与小聪定能脱险,我便是成功了。”

朱祐枫嘶哑着声音,吼道:“你住嘴,秋冰月,你给我好好听着!如果我们这些男人都需要你一个小女子挡在身前去保护,那么我们全都枉为男人。这话休要再提,其实我早便决定了,由我去会那小王子,若他知道他苦苦寻找的靖王爷,布阵图的真正持有者,也在此处,我想他对我定会比对你更感兴趣,我可以留下为他画布阵图,条件是,他撤军。你与叶聪还有全体将士不费一兵一卒,均可全身而退,这是唯一也是最好的办法。”

“我是回不去了,你要好好照顾咱们的孩子,孩子需要一个完整的家,晨儿太小,尚不记事,便让他管叶聪叫爹爹吧,我相信,他一定会和我一样…爱你们!”

朱祐枫仰首望天,突然有些说不下去,是谁说过,当泪水滑出眼眶的时候,只要向天上看去,便能回流进心里。

“靖王爷说得好,我大明的男人还没有脆弱到需要女人来保护。”

山坡上,一身戎装的叶聪缓步行来,尽管一身尘土,战甲染血,却仍然掩盖不了他坚毅的面容。

“月儿,小枫说的,正是我要说的,成王败寇,生死无尤,这是男人之间的较量,是国与国之间的较量,而你,现今的使命是保护好自己,将孩子抚养成人,这是你责无旁贷的使命,莫为其他事分神忧心。”

“你们都不必再争,我才是皇上赐封的将军,在这里,我说了算。”叶聪环视了一眼二人,朗声说道。

秋冰月仰脸睇他,无言地颔首,朱祐枫表情始终不变,阴阴郁郁。

叶聪将头盔取下拿在手中,目视着远处的鞑靼大军,抿唇一笑,道:“每个人都有自己的使命,绝不可能由别人来代他完成,去会小王子的最合适人选,非我莫属,他要的人是我,只要我留下,定能要挟他撤军,别忘了,我手中还压有一宝,那便是容木盈亲选的——金刀驸马。”

此言一出,秋冰月与朱祐枫俱惊,朱祐枫激动说道:“万万不可,你是朝廷亲赐的将军,你这一去,便是叛国,一世英名毁之殆尽。”

“可你是王爷,难道你去做质子,大明皇室就脸上有光了么?生死关头,功名利禄皆是粪土,英雄还是卖国贼,不过是无聊人士口中的一个名号罢了,百年之后,茫茫历史长河中,有谁还能记得我们的名字?”

叶聪与朱祐枫的背影都在微微颤抖,这是一场自己与自己心理交锋的残酷战争。

冰月平静道:“你们去都不合适,我无名无号,于国于家都无损,还是我去吧。”

“你闭嘴。”两道暴吼同时炸响耳畔。

时间一点一滴的过去,他们仍旧六目相望,谁都不曾别开眼!

直到朱祐枫薄唇轻启,吐出了那一个千斤般重的字,“好”。

叶聪拍拍朱祐枫的肩,又回身仔细拭掉秋冰月脸上的泥沙,轻声道:“将军本该流尽最后一滴血,战死沙场,哥哥不是一个怕死之人,即使只能草根果腹的最艰难的日子,我也未想过要放弃,可小枫有辅佐君主的重任,而你…还是一个幼儿的母亲,你们中任何一人,肩上的担子都比我重得多,所以我不能让你们将命留在茫茫大漠,尸骨无存,你们可明白?”

清冷弯月下,叶聪眼角有水雾凝结,但始终没有流下。

秋冰月与朱祐枫的眼角亦蓄满泪水,也在强忍着不滑落。

“报…大将军,鞑靼大军开始调兵,怕是要发动进攻了。”

叶聪面色一变,道:“来不及了,大小十几仗下来,我军早已弓尽粮绝,再开战必会全军覆没。”

叶聪苦苦一笑,从怀中取出将军大印:“将印在此,你也曾是将军,全军将士便交给你了,求你领着他们,回家。”

“哥哥…”冰月绝望一声大叫。

叶聪神色平静地解下战甲,极认真的叠好,放置于南面,缓缓跪下,低声道:“爹娘,孩儿不孝,有负你们的期望,如今成为国家的罪人,愧对列祖列宗,可牺牲孩儿一人,便能救下万千将士的性命,孩儿无怨无悔,你们在天之灵也会赞同的,对不对?”

三下叩首,拜别故土,拜别亲人,拜别自己。

“塞外的月光,会不会也一如故乡的明亮?”

“照顾好她,这是我第三次将她托付给你,也是最后一次。”

“傻妹妹,眼泪多珍贵啊,哭什么呢,笑着再叫一声哥哥吧,日后,是再也无机会了。”

“我大明的将士们,你们的身后就是家乡,可没有国何来家,纵然流尽最后一滴血,哪怕成为沙漠中的一堆白骨,你们也要拼死守护它。上天可以逼我去做鞑靼的俘虏,但我叶聪绝不背叛国家,绝不为鞑靼人残害我同胞。朝廷可以诋毁我,世人可以唾弃我,可你们一定要记住,你们的大将军,他不是懦夫,绝不是懦夫,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大将军,大将军…吾皇万岁万岁…”千名将士的高呼声中夹杂着低低的饮泣,最终化为阵阵热泪,洒进黄土。

进入成败在此一举,不成功,便成仁!

灰色锦衣的下摆随风飘荡,渐行渐远,他没有回头再看一眼身后的家乡和亲人,就这样步伐坚定的向前走去,直至敌营。

秋冰月也这样傻傻的呆站着,眼里一片朦胧,神情已是涣散,脑中一团乱,她接受不了,接受不了这个事实。

“我不会让他白白牺牲,大明必须还他一个公道,皇上定会亲去将他迎回。”不知何时,朱祐枫已环住她的腰,低沉的语气带着浓浓的哭腔。

“释哲,你亲帅精兵六万,前去袭击大明主营,延烈你负责留守,一旦有任何异常动向,立即放此红色信号弹呼救,释哲若见此信号,需即刻返程,不得有误!本汗亲领两千骑兵前去闯关,速去,各就其位!”

“是,遵命。”释哲立即奔出营帐。

拍彦蒙利落登上马踏,方想起步,无奈缰绳被一股力量拉扯住。

“容木盈,放肆,你这是做什么?”

容木盈抿抿唇,依旧牢牢握住缰绳不松手,凝声道:“你上马要去哪里?莫不是又要攻打大明?”

“是又怎么样?一条汉狗,也值得你为他一再求情?”拍彦蒙恼道。

“不,他不是,汉人的命和蒙古人的命一样金贵。”

“你什么意思?”拍彦蒙脸色十分难看,“释哲,还不过来将她丢进帐去。”

谁知便在拍彦蒙回身之际,却看到释哲带来了一个不速之客,大明朝官居一品的征北大将军。

115章 大结局(上)

清辉月光下,叶聪负手挺立于数万鞑靼大军中,那双炯目依然熠熠锋锐,丝毫没有成为俘虏的卑微姿态,傲然一笑:“我来了。”

拍彦蒙愣了愣,随即哈哈大笑,沉声道:“你终于来了,来送死么?”

“我答应你所有的条件,而我的条件是,留下你们的药品和粮食,撤军。”

“果然有几分勇气,为了谁?是那个女人,值得么?”

“值与不值,不由你定。”

“若你我要,他们的命我也要,你能怎样?”

“那你将什么也得不到,相信你也知道,大明的援军就在不远处,他们不来帮我,并不代表会任由你踏上大明的国土,鞑靼大军征战近一年,早已伤痕累累,疲惫不堪,你以为还会是大明的对手么?他们说不定正是以逸待劳,等着你们入瓮呢。”

拍彦蒙与释哲对视一眼,释哲微微点头,拍彦蒙低头想了会,不错,明军正在不远的后方张网等着,而此次出征的蒙古兵早已死伤无数,且病倒一片,即使拿下灵州渡,亦无法打过长城,若是今后有了这位大明的将军相助,要杀过长城岂不是轻而易举之事。

“哈哈哈,好厉害的一张嘴,可我信了,这是西域秘制毒药化劲散,服用者将全身无力,若会武功内劲之人将无法提取内力,你若是敢吃,我便立即退兵。”

叶聪伸手接过,冷笑道:“好,你是一代君王,在你的士兵面前,应知道君无戏言。”

“叶大哥,真的是你,释哲将军没有骗我,你真的没有死。”

憔悴不堪的容木盈挣脱释哲的搀扶,紧紧抱住身躯僵硬的叶聪,久久不肯撒手。

释哲亦淡笑起,什么才叫爱,替自己深爱的女子寻得幸福,这便是爱,从战场上的手下留情开始,他便知道了,从今以后,为了容木盈,他也要保护住这个一身傲骨的汉人,少受些折磨。

“来人,将此人压入大军,严加看守。”拍彦蒙阴郁笑起。

“小王子,我大明百姓恨你入骨,你看看,”叶聪伸臂朝那火光冲天之地指道:“那里,还有那里,尸积如山,我无惧马革裹尸还,但,我不能让我手下这上万大好儿郎葬身此地!可我叶聪会睁大眼睛看着,有朝一日,王子你必偿还今日犯下的累累罪行。”

拍彦蒙轩眉轻挑,痛快答道:“古来征战,哪有不血流成河的道理,从来就是成王败寇,不过,日后我二人联手一策,定能所向披靡,来人,传本汗号令,撤!”

“秋儿,他们撤军了,你哥哥他的付出,没有白费 。”

朱祐枫的背在轻轻的抖动,胸口在剧烈的起伏,终于笑了出来,笑声无比苍凉,却含着一股冲破牢笼的喜悦。

而在他们身后,悲伤的月亮渐渐隐去,一轮红日正冉冉升起。

入关的大门在身后缓缓合上,一匹枣红大马上端坐着两个一身尘土的泥人,正是从关外脱险而归的秋冰月与朱祐枫。

“秋儿,为何家家户户都悬挂白纱?”

朱祐枫惊恐环顾四周,颤抖着缓缓开口。

冰月跳下马背,奔进一间客栈,不一会后失魂般步出,来到朱祐枫身前,再也无法控制,天旋地转,瘫倒在地,喃喃道:“枫,咱们的皇上…数月前,驾崩了!”

“啊!!!”朱祐枫摔下马来,跪地长啸。

这一声,撕心裂肺!

这一声,肝肠寸断!

这是绝望灵魂痛苦的叫喊,世上,最亲最真的手足之情被上天毫不留情的抹去了。

吐鲁番,距离大明千里之外,这是上天与人共同缔造的人间奇境。

城前面,隔着罗布泊,是茫茫戈壁;城后面,倚着山壁,是吐鲁番人的圣地,山顶终年积雪的天山。

在黄沙埃埃与白雪皑皑的强烈对比中,静穆的城池显得愈加的寂静了,吐鲁番里的王宫位于注入罗布泊的玉泉上游,玉泉是一条夏日宽约十丈,冬日宽约三丈的河流,是由天山上融化了的雪水与底下的暗流汇聚而成,泉水清冽,可以直视到底。

王宫规模不大,只是一些用土夯实的不是很高的房子,若不是宫门口有侍卫把守,白杨根本想不到这些破屋就是堂堂吐鲁番汗王的驻地。

这些年,白杨不停寻访着林诗诗的足迹,三个月前,白杨得到线索,林诗诗在吐鲁番王宫附近出现,可他已经在此守候了快十日,却连半个影子都不见,可他仍不死心,丐帮弟子遍天下,他们的消息,十分至少也有五分是真的,所以他可以等,也必须等。

可今日的王宫似乎与平日不一样,门口人来人往,好不热闹,似乎宫里在办喜事,白杨知道,速擅阿黑麻死后,是他的儿子阿曼达继汗位,难不成是这位年轻的可汗在办喜事。

即是有喜事,必然有大鱼大肉,白杨抿了抿唇,日日风餐露宿,已经很久未识肉滋味了,王宫的这些侍卫,是拦不住他的。

入夜,彩灯高悬,王宫里一片喜庆,白杨偷了身当地华贵狐裘换上,施展轻功,跃墙而来,竟是大摇大摆的混入吃喜宴的人群中,随意挑了一个角落的位置,等候上菜。

周围一干胡人叽叽喳喳说个没完,白杨一句也听不懂,不由得心头更是烦躁,只盼着赶紧吃好走人。

这时候,门外突然一个身披红袈裟的和尚走到主桌坐下,不正是他爹娘的大仇人,当年在哈密碰到的西域魔教教主哈灵上人是谁。

白杨倒吸一口凉气,幸得相距甚远,赶紧将帽檐拉下,正要起身离去,却倏地止住脚步,目光怔怔瞪视着厅外,脸上神色古怪至极,似是大欢喜,又似是大悲恸。

接着人群中一阵欢呼,只见一位约莫二十七八岁的男子身着大红喜服,牵着一位红衣女郎款款而来,女郎并未盖头遮面,只是双眼下蒙着一块红纱,只余一双妙目泪光闪烁,始终没看厅里众人一眼。

吐鲁番汗王阿曼达向众人致礼道:“今日本可汗续娶小阏氏,多谢各位大驾观礼。”又向哈灵上人拱手道:“多谢上人将此女送给本汗。”

哈灵上人道:“正所谓千里姻缘一线牵,二位真是郎才女貌,佳偶天成啊,本教力之所及,当得效劳。”

而此时,白杨似被人点了穴般,全身动弹不得,突然大叫道:“诗诗。”

女子听到叫声,身子剧烈一震,目光似乎在寻找什么,但目光茫然,犹似身在梦中,轻轻地道:“是你在叫我么?”

此时的白杨再也顾不得身边潜在的危险,自人群中一跃而出,一把拉住了她的手,另一只手一挥,女子的面纱应声而落,那一抹俊逸如谪仙的身影便闯入了她的视线。

“诗诗,你可知,我找你找得好辛苦。”

林诗诗啊的一声大叫,身子颤抖,坐倒在地。

“诗诗,你怎么了?”

席上众人均被这突然出现的一幕吸引,纷纷窃窃私语,虽然听不懂那一男一女在说些什么,确已知定是心上人无疑。

吐鲁番汗王愣了好一会儿才回神,勃然大怒道:“来人,这小子是谁放进来的,还不快将他赶出去。”

“别碰我。”白杨挥手将近身的侍卫直直摔了出去。

过了半晌,林诗诗缓缓睁开眼,站起身来,说道:“公子是谁?你对我是怎么称呼?”

白杨大吃一惊,再度凝目瞧去,此女确是林诗诗无疑,可怎的,不认识他了呢,难不成也中了当年小枫所中的情人劫了么?

“诗诗,我是白杨啊,你不记得我,那小枫,冰月,江南,扬州,总该还记得吧。”

林诗诗再向他望了一眼,冷冷说道:“公子认错人了,你说的人我全都不认识。”

说着拉过阿曼达的手,道:“大汗,莫理此人,我们行礼吧。”

阿曼达不禁满脸喜色,将喜酒递给林诗诗,不再理会迷迷惘惘的白杨。

她没有中毒,那种毒只会忘掉心中的爱人,其余事情是不会忘得,白杨双手捏拳,指甲深陷掌心,脑中乱成一团,她是在怪他,所以不愿相认,还是只因他们身处险境,她故弄玄虚?

林诗诗慢慢接了杯子,衣袖轻颤,杯中之物溅上她衣衫,她却浑然未觉。

“不准喝。”

白杨一把夺过酒杯,摔在地上,却心下慌乱,仿徨无计,中了邪般竟向哈灵上人问道:“你曾在哈密见过我们,你告诉我,她是不是跟我在一起的那个少女,了了尘的弟子?”

哈灵上人早已认出了白杨,当你他从扬州受伤会西域后,在去哈密的路上碰到神情恍惚的林诗诗,自然识得她是了了尘的弟子,原本十分机灵的她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一天到晚失魂落魄,无欲无求,亦不在乎生死,无论他说什么,她都照做,于是连哄带骗将她带回魔教,又替她解了寒毒,本是想利用她将了了尘及花姑引来,不想她却被吐鲁番汗王看上,便做了个顺水人情,将她送了过来,却不想竟引来了她的小情郎。(哈灵上人并不知白杨是花姑的儿子。)

心想:一个是了了尘的弟子,一个是谭虚子的高徒,纵是杀不了那两人,让后辈痛苦也能稍减心头之恨,留着这小子总是大患,不如趁他今日方寸大乱,实是除他的良机。

于是微微一笑,道:“老衲也不太记得了。”

116章 大结局(下)

白杨胸口闷塞,如欲窒息,眼看她就要与那番人行礼,多年艰辛的苦寻,再见面她却将在自己眼前成为他人的妻,白杨说什么都再也忍不住胸口那道气血翻涌,随着喉咙口一松,一口鲜血勃然喷出。

就在这勃然喷出的一瞬间,他的强硬、霸道、自我、伪装仿佛全都和着那口鲜血吐到了体外。

白杨一直未能察觉,他交付与她的情,其实早已经远远超出了林诗诗所能想象到的程度,甚至,也远远超过了他自己所能想象到的程度。

林诗诗见他情形,颤声道:“你…你…”

急忙站起,伸手欲扶,但终于强自忍住。

林诗诗并非中了什么毒而忘了过去,眼前这个人更是到了下一世她都不会相忘,只是扬州那一番诀别早已令她心灰意冷,看透红尘。

她终是知道了,自己是地上的泥,而白杨却是天上的云,云泥之隔,这一隔便是整整一个天地,她不敢再想,那片云能爱上自己,也不愿自己再为那片看得见,摸不着的云动了情,失了心。

这些年她独自游荡在旷野穷谷之中,渴了喝山泉,饿了食野果,天地之大,却无她的容身之地,想到二人在哈密时的相处,便一路流浪到这里,又遇体内寒毒发作,痛不欲生之间竟碰到了哈灵上人和阿曼达,她不知道哈灵上人为何要救她,也不知道吐鲁番可汗为何要娶她,她只知道,以她对白杨的情深爱重,定然又会管不住自己的心,忍不住去寻觅他,终不免重蹈覆辙,若已为人妇,与白杨这段孽缘自是一刀两断,兼之西域遥远,料得此生与他万难相见,当即狠下心允婚。

岂知竟会在行礼时重逢,究竟是上天怜悯还是有意捉弄,林诗诗实是欲哭无泪。

林诗诗此番偶然与白杨相逢,当真是柔肠百转,难以自已,她实是不知他为何会到此处,自然更不知白杨已然改变了心思,心想:既已答允嫁与旁人,还是假装不识得他,任他离去,只当缘尽,以他这般才貌,何愁无淑女佳人相配?自己虽伤心一世,总好过两人纠结不清,痛苦一双。

因此眼见白杨呕血,她却是漠然不理,然心中凄恻,又是痛惜,又是伤心。

她脸色惨白,再不愿待在厅内,摇摇晃晃待要进入内堂。

白杨一再哀求,见林诗诗始终不理,抬步离去,心中更是焦急,忙将罩在外衫上的胡服皮帽一扔,向林诗诗道:“诗诗,你恨我,尽可打我骂我,便是一剑将我杀了,我也甘愿,可你怎能不认我呢?你若是不认我,我便在这耽一辈子,哪怕是我死了,骨化成灰,也要跟着你。”

这几句话说的有气无力,可是言语中充满着柔情蜜意,便是厅下不懂汉语的番人,也明白了这二人实怀深情。

林诗诗极慢的转着头,向那股莫名熟悉的气息之源怯怯看了过去,泪眼朦胧间,装入眼帘的,竟是一抹决然出尘的白色身影飘然而立,灯火之下,如同仙人一般,站在灰冷的调子里,洒着暖暖的烛光,让人感到分外温暖,那一刹那的风采,轻易便撩动了林诗诗的心。

泪水滚落,眼前变得清明起来,林诗诗于是看到,那抹白色身影仍是那般风华绝代,有如谪仙骤然降临,惊了人的眼,乱了人的心。

那抹白色人影在看到林诗诗满脸清泪之后,站着一笑,然后一步一步走近她,“诗诗…”

两人相视一笑,他无限温柔的抬起手来为她擦拭着脸上的泪珠,无限呵护的轻声问道:“可记起我了?”

温醇如酒的声音,在寒冷的冬夜里,有着让人迷醉的魔力。

林诗诗再也忍不住哇的一声痛哭出来,一边哭以便投入到白色人影的怀中,双臂紧拥着他的脖子,戚戚哭诉道:“我以为你再也不要我了。”

白杨在她主动投怀送抱的那一刹那,眉间柔情倏然泛滥成灾。

他将手臂收紧,将林诗诗拥在自己怀中,低低呢喃道:“我才怕你不肯要我了。”

两个人便就这般,一个在另一个怀里静静哭泣着,另一个把一个拥到怀中默默呵护着,谁都没有动,也似乎谁都没有打算动,谁都没有说话,也似乎谁都没有打算说话。

这一刻,她的哭泣,于他,又怎能不说是种欢喜?而这一刻,他能倾听她的哭泣,于她,又怎能不说是种幸福?

而打破这一温馨时刻的是林诗诗的赝品前夫。

阿曼达不由得醋意大作,心道:你许允我婚事,却从未对我说过半句深情言语,却与这小子公然搂搂抱抱。

侧过瞪了白杨一眼,但见他眉清目秀,英气勃勃,与林诗诗确实堪称一对璧人,暗想他二人定然是一对情侣,只因有甚言语失和,林妹妹才会愤而允我婚事,实则对这小子全未忘情,当下不由得恼怒异常,却顾及着面子,只是低沉了声音对白杨说道:“你现在走还来得及,否则莫怪我手下无情。”

白杨却未搭理他,揽住林诗诗垂首道:“咱们这就回家,可好?”

林诗诗紧紧依在他肩头,微微颔首。

二人十指紧扣,相拥向外走去,两人的影子被烛光拉得长长的,风移影动之间竟是那样的亲密。

“慢着。”

阿曼达手一扬,门边的侍卫便将二人拦下,阿曼达看这二人情景,已知自己半月来一番好梦终已成空,冷冷对林诗诗道:“林妹妹,你摸着心口告诉我,这番结合,我从未强逼于你,你既允我婚事,却又中途与这小子离去,可曾想过,置我于何地?”

林诗诗闻言转过身子,弯腰轻鞠一躬,道:“是小女子有负汉王厚爱,可此人才是我今生唯一爱着的男人,请大汗你大人有大量,放过我们吧,小女子一生都会感激你。”

“这么说,你是执意要离开了?”阿曼达唇角微抿,眼中怒火蔓延。

“是。”林诗诗微垂下睫毛,却紧紧握住白杨的手。

“小子,你当真不怕死么?那我便要你们谁都走不了。”

阿曼达向在座的几位高手暗使一个眼色,微一摆手,让他们猛下杀手,毙了白杨,断绝林诗诗之念,以绝后患。

林诗诗向白杨低声道:“不知怎么了,内劲使不上。”

白杨手按剑柄,傲然一笑,道:“想要爷的命,那要看看你们有无这个本事。”

白杨将林诗诗护在身后,叮咛道:“有我,你若能不动手便不动手,我会尽全力保护你。”

林诗诗在他身后弯了弯唇,默默点头。

突然间,一股疾风席卷而来,风中仿佛挟着沙砾,潮水般涌来,若是看得仔细,会发现,那不是尘沙,而是一枚枚尖锐的泛着寒光的棉针!

“小心!”白杨只来得及低喝一声,旋即将手中青龙剑舞得密不透风,将那些细小尖锐的棉针纷纷击落。

又听嗖的一声,哈灵上人迅速落立在白杨身前。

白杨的面色沉着冷静,朗声道:“前辈在众人面前为难小辈,不怕惹江湖中人笑话么?”

哈灵上人却绕着白杨缓缓走了一圈,白杨也在原地慢慢转头,眼睛始终不敢离开他的目光,见他越是迟迟不出手,知道出手越是凌厉。

白杨全身凝战,突见对方左掌轻飘飘袭来,似柔实刚,手掌心隐隐泛出一股黑气。

白杨忙掠过数步。

林诗诗在他身后小声提醒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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