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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明悲歌:布衣王妃-第8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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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祐枫微眯了眼,沉默了须臾,感慨道:“你,好复杂的一个人。”

继而面无表情地盯着她,冷然道:“ 你可以说我之前误会了你,你所做的一切都是有苦衷的,可是,若我说其实他们想要的东西在我手中,你会不会因为你口中所谓的苦衷,再一次地选择牺牲我?”

“我不会!”

雅柔尖利地喊道,而后口吻变得极度悲切,“我对你的爱里没有任何目的,所以我绝对不会置你于不利的地位,我可以为了你负天下人。”

雅柔说得极为深情且真挚,让朱祐枫一时间略有感动,人非草木,孰能无情?她的关心,她的爱意,他尽收眼底,可是他的心只会爱一次,一颗心,两份情,心灵的天秤永远不可能摆平。

双目空洞的望着依旧跪在面前的雅柔,他轻声道:“你先起来吧!”

随之轻轻一扶,将她带起,“小柔,你该明白,我一直将你看做还是那个十岁的小姑娘一般单纯,我再三相信你,是因为我心里仍对你抱有希望,期待着你所说的每一句话都是真心实意的,正如你所说的,你对我的爱里没有任何目的。”

心中却默然,雅柔,我给过你机会坦白了,这些年,将你留在身边,便当我报了你当年助我攻城的恩,希望真相却如你所说一般,这样,我当年终是未看错了人。

雅柔轻轻地搂住他的肩膀,将他带入自己怀抱,“我很感激你愿意相信我,阿枫,我们好不容易能够远离外边的喧嚣,得一阵清净日子,那么至少这段时日让我们什么都别去想,好好地过一段幸福快乐的时光?可好?你的眼睛我们再寻大夫来治,总是会好的。”

朱祐枫本还安静地任她搂着,忽闻她如此说,他猛然抬起头,避开她的碰触,“小柔,秋儿若在天有灵,看到我这么快又和你在一起,她会难过,所以我们不能,永远不能。”

雅柔略微一愣,旋即道:“不会,如果姐姐爱你,定会希望你过得幸福快乐,你便将我当作她的替身吧。”

朱祐枫伸出手,接住随风飘散的槐花瓣,去感应那柔软,将那花瓣捏在手中,用拇指轻轻地去揉捻,那触感真的很温柔,忽而又望向天空,空洞的视线仿佛能穿越云层到更遥远的地方,他笑了,可便是笑了,也总让人觉得那笑容里含了一丝说不清的悲伤。

“谁都休想取代秋儿的位置,惟有她才有资格走进我的心里,而你,永远都不是她。”

这句话他说得很淡,也不知是特意告诉雅柔,还是只为了说给自己听。

雅柔听着他那番话,刹那间滚烫的泪水也顺着脸庞滑落,像委屈,又像难过。

那天他们一起坐到夜色降临,那一个黄昏,她凄楚地对他说:“阿枫,我爱你,我爱你,我爱你……”

她不停地说着,一直到最后,她大胆俯下身,深情地吻住了他…

而朱祐枫却是牛头不对马嘴的回应:“小柔,我真的不想有一天,我们各自站在对立的两端,亲手了结彼此。”

雅柔,你要我拿什么相信你,你要我拿什么相信,你没有做过半分对不起我的事,现在,你在演戏我也在演,只是我们的演技都太好了,把戏演得太真,直到把戏演成了真的,事实反而便虚假了。

半空传来一声清脆短促的鸣叫,似乎很兴奋,朱祐枫站起身道:“是鹰儿回来了,白杨也快到了吧?”

雅柔一听见叫声,早已自觉的退离朱祐枫身边一步,心中渗得慌,这只恶鹰总是与她不对付,不让她靠近阿枫,还想尽办法整她,好在先前朱祐枫让这畜生随白杨去寻访冰月下落,一直未留在身边,怎的这般快便回来了。

鹰落在朱祐枫肩上,朱祐枫爱怜的摸摸它的大脑袋,鹰儿将头贴在他的脸上,来回磨蹭着向主人撒娇。

雅柔真是嫉妒得抓狂,一只鹰都能与他如此亲密,偏偏她就不可以,想着便赌气的扶过朱祐枫道:“夜了天凉,回屋歇着吧。”

绿帽子的眼睛忽然锐利无比,歪着脑袋直勾勾的看着雅柔,突然一口啄向她的手背。

“啊!”随着雅柔一声惊叫,手背一点处已是血肉模糊。

“鹰儿,鹰儿,不可以。”朱祐枫忙叫道。

绿帽子转过头看向他,眼神又变得温柔,用力咬住他的袍角,牵着他向屋内走去。

“总有一天毒死你。”

雅柔恨恨的跺着脚,这 鹰一回来,她便再不能整日粘着阿枫了。

“怎的两月便回了,打听到什么消息了么?”

一盏如豆灯火映出两个男子的身影,白杨抿了口茶道:“现如今武当丐帮都在帮着找她,不论是生是死,总会有线索,急不得,这次我倒是听到另一个消息,三个月后,新一轮的武林盟主可就要在扬州开选了,届时各大门派都会有所动作,师傅的意思是也让我去试试,我看你也没什么事,老呆在这里做什么,到时一块去得了。”

“我哪儿也不去,不想再一次错过。”朱祐枫闷闷道。

“那地儿可人多,保不准能打听出什么来也不定。”白杨认真说道。

白杨看着朱祐枫,一时也不知该如何劝,心中暗叹他的情深意重,佩服他的侠骨柔情。从他第二次出现在武当开始,他便知道有大事发生了,只是没想到,竟会是秋冰月的不知所踪。

朱祐枫将头扭向一旁,很自然的冲白杨说道:“我口渴,想喝水。”

“想喝水不会自己去倒啊,我又不是老妈子要来侍候你,你怎的还有王爷那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懒性。”

朱祐枫扁扁嘴,理直气壮的说道:“我看不见。”

白杨跳起来吼道:“你快得了吧,看不见看不见,你平日里蒙着她也就罢了,居然连我都还敢骗,你以为我不知道,你的眼睛在出武当的时候便全好了。”

“你小声一点,”朱祐枫忙捂住白杨那张大嘴, “ 别给我弄穿帮了,她如今像块牛皮糖似的,甩都甩不掉,眼瞎了,倒也省了好多事,你说当初可是你先遇上她的,她怎的不去缠你呢?”

“别别,”白杨脸扭得很,林诗诗的事他还头大着呢,那女人跟疯了似的闹武当,让自己不得不到处躲着。

夏日的深夜,繁星满天,虫儿呢喃,更衬托了夜的寂静。

朱祐枫从梦中惊醒,盘腿打坐仍无法静心,思念如在心底生了根般,野火烧不尽春风吹又生,一个梦便可让他陷入无尽的思念中……牵挂就如一根无形的风筝线,无论风筝飘到哪里,永远无法离开线的那一端…

“啊…” 忽然一声尖锐的叫声从雅柔房间传来,在这个寂静的夜晚,声音显得格外凄厉。

白杨和朱祐枫急忙冲过去。

“阿枫,蛇……有蛇……”

雅柔吓得面无人色,扑到朱祐枫怀里,哆哆嗦嗦的指着床。

白杨一个疾步上前,猛地掀开被子,果然两条蛇缠绕在雅柔背里,是没有毒性的普通菜花蛇,白杨用剑拨动蛇身,原来是两条死蛇。

门边传来短促清脆的咯咯声,朱祐枫不用看也知道是鹰儿高兴时发出的声音,他叹口气,拍拍雅柔的背,转身低语着,“秋儿,连你调教出来的鹰都这般让人头疼呢。”

白杨把蛇挑起扔出去,伸出手指戳了戳雅柔额头,道:“给你说了多少次,不要惹那绿帽子,除了冰月没人能制服得了它,你 就是把我的话当耳旁风,这下又吃苦头了吧,幸亏是死蛇,万一下次它弄来几条活蹦乱跳的毒蛇,你的小命不就完了?唉,我说小枫,你能不能管管,你说这鹰,和人较个什么劲啊……”

朱祐枫没答话,由着鹰儿牵着他回房。

“阿枫……”雅柔本还想留他在房中多呆一会呢。

白杨朝她摇摇头道:“你不要再制造麻烦了。”

结果第二晚人鹰之战持续升温,这次它送给雅柔的礼物是癞蛤蟆,不过这鹰可真怪,雅柔做给它的食物,再香它也是不碰的,实在急了,便出去打野食,因此杭城的百姓最近发现了一件怪事,家里喂养的鸡鸭常常莫名其妙失踪,报官也抓不到偷鸡的贼,所以丢鸡的百姓只能自认倒霉。

小院内,一袭墨衫帅得不像话的朱祐枫正在冷冷地看着一只鹰,伸手在鹰头上狠弹了一下,“鹰儿,你真不乖,怎么老是偷东西,咱不能拿百姓一针一线,你明不明白?唉,真是对牛弹琴。”

绿帽子对冷面的朱祐枫一贯有些畏惧,他可不会像秋冰月般尽宠着它,此刻犯错又被抓个正着,只好耷拉着脑袋,放下嘴里叼着的鸡,朝朱祐枫低鸣一声,似乎有些不服气,它嗅觉灵着呢,若是能开口说话,定要告诉主人那恶婆娘在它的食物里下毒,害得它日日饿肚皮。

春尽夏来,山谷中莺飞草长,繁花似锦,景致如画。

嫩绿色的草地,延绵铺陈开去,像是望不到尽头的辽阔草原,一个女子身着月牙白的素雅长裙,置身于一片幽幽绿色中,手持镰刀,慢悠悠地割下一簇野草,投入竹箕中。

她清丽的面容没有半分胭脂装点,却出奇的秀丽绝俗,一双眼眸犹似两泓澄澈清水,顾盼之际,粲然生光,流溢清雅高华,引人不自觉地痴醉。

“天仙藤,可以行气化湿,活血止痛,解风劳,得麻黄则伤寒发汗,与大黄同服则坠胎气,需慎用。鬼叶草,放这边,可以止胃疼。桥仙草,触摸草叶便会中毒,毒性不致命,却轻则又红又痛,重则恶心呕吐……”女子自语着将竹篓中的野草细细归好类,不时擦拭着额上渗出的细汗。

山中的时间总是容易过,这两年来,秋冰月随着花姑一面学习医术,一面学习毒术,真是奇怪,完全相反的两个极端,一个救人一个伤人,现在放在一处,竟然有那么多可以贯通的地方,有时毒药可以做良方,而良方若被有心人利用就会变毒药。

冰月在花姑的督促下,学得很快,所谓环境改变人,她整个人变得脱胎换骨起来,武功也大有长进,秋冰月觉得自己从未如此平心静气的学过一样东西,在这山谷之中,她过着平淡而安宁的普通生活。

随着时间的流逝,她逐渐想明白,那个人,他有他的鸿鹄大志,在他心中,百姓安危才是第一位,而儿女私情,永远只能排在其后。

而她,今后也要走自己的路,不会再做一个碌碌无为之人。再抬起眼时,她眼中的感伤已消散,只剩坚毅的清芒。

秋冰月从药庐里出来,神色宁和,唇角抿着浅浅的笑容,右手握着一只小小的药瓶,费时一年之久,她终于提炼了西域之毒的解药,她终于也可以为他做一些事而不是整日龟缩于他的保护之下了。

花姑来的时候,冰月正躺在绿油油的草地上,眯着眼晒太阳。

花姑轻声走近,席地坐在她身边,平缓地出声道:“阿月,你的气色好了很多。”

秋冰月依然静躺着,温声回道:“师父配置的药方,自然是绝顶上佳的。”

花姑也学她躺下,举目仰望碧蓝的天空,叹息道:“这里还是这般幽静宁和。”

“师傅,我想亲自将解药给他送去。”秋冰月语声平淡,缓缓睁开了眼睛。

“之后呢?”花姑望着天穹中一朵漂浮的白云,语气有些疲惫。

“若是他身边已有红颜相伴,我亦可安心用今生之所学,造福百姓。” 冰月淡淡微笑,眸光清明似初雪。

花姑笑着,神情却暗淡了几分,“原本希望你能从此清净无忧,却还是挡不住现实的纷扰。”

“师傅,你将自己关在这里近二十年,你就不寂寞么?”

“怎么不寂寞,寂寞得心都要变成石头了,只是,我要惩罚自己,便是要让自己孤独寂寞一辈子,我不能原谅自己,也不敢再去见他。”

“那白杨呢,你忍心看着他有父有母却终身不得相认么?再说,过去也不能全怪你,当时的情况那么乱,那样惨烈,我想了了尘也不会怪你的。”秋冰月急急说道。

花姑粲然一笑,道:“听了你们年青一辈的故事后,我早想通了,我要去找谦郎,不管他恨我还是怨我,不管我们还能不能在一起,我都欠他一声抱歉,与其一辈子不安,还不如去面对。”

她含泪的眼眸里闪烁着希望,那样夺目,像夜空中的星辰将秋冰月的心也照得透亮,“师傅说得对,与其牵挂一生,还不如去面对。”

两人相视一笑,彼此郑重的点头。

“师傅,等等我,这回你又易容成什么?”

“老鸨。”

“那我呢?”秋冰月摸摸自己五彩缤纷的脸,纠结地问道。

“头牌花魁。”

花姑面无表情的在前面带路。

秋冰月不由得眼泪狂飙,捶地抚胸,她们的追求能不能上点层次。

沿着谷边一直走,尽头是一块小瀑布,花姑带着秋冰月跳入潭水中,缓缓向洞口游去,待冰月浮出水面,不由惊住,原来百花谷的入口竟是在悬崖下的瀑布后,又有谁能想到水下竟隐藏着这样一个世外桃源,怪不得他一直都找不到出口的路呢,抬首映入眼帘的是一座高耸入云的山峰——万长峰。

“当日我万念俱灰,便从崖上纵身而下,本以为一了百了,可谁知上天罚我,地府也不收我,崖下竟是深潭,若是没有内力的平常人,这跳下来不摔死也得被巨大水花撞击而亡,那日我求死未成,却无意中发现了这处山谷。”

花姑淡淡说着,二人在潭边的草地上晒干被潭水浸湿的衣衫后,便雄纠纠气昂昂地踏上了出山的小路。

士别三日当刮目相看,两年后的秋冰月可不是当初那个要什么没什么任人欺凌的无知少女了,有了叶聪输给她的内力,如今她弯弓射箭,奇门五行样样拿得出手,用毒功夫更是一绝 ,头上三支簪子,分别涂了三种不同的毒药,袖子里左边三步颠,右边七里香,谁敢偷袭她就迷药侍候。

山外的茶铺,一老一少两个打扮得花枝招展的女人正捧着白粥吸着。

“听说娥眉派、青城派、苍山派、少林、武当都派了最得意的弟子前去扬州呢,我也听说关外的高手也蠢蠢欲动,这次的武林盟主相争有看头了,咱可不能错过这场好戏,赶路要紧。”

一旁的桌边四个带刀的江湖中人唾沫横飞的讨论着,付过账扬长而去。

花姑沉默了一会,开口道:“阿月,我们也去扬州。”

“不行的师傅,这里离京城近,你答应过先陪我去送药的。”秋冰月苦着脸。

“你没听他们说么,扬州武林大会,武当派也会去,你不是说我儿子可是武当的一枝独秀么?只要他喜欢,我便暗中帮他夺取武林盟主的位置做见面礼送给他。”

花姑喝干最后一口粥,付完银子抬脚便走。

“去京城。”秋冰月瞪眼。

“下扬州。”花姑眼瞪得比她更大。

“去,去扬州……”最终秋冰月败下阵来,这年头,谁是师傅听谁的,不过先去见见白杨也好,顺便探探情况,如今也不知那个人是留在宫里还是另赐了王府,自己手中又无任何信物,想来去了也是见不到面的。

三个月后,十里扬州城人山人海,处处可见大刀长剑,当地最有名的天香楼客栈,不仅房间人满为患,连柴房和马厩都被人包了下来,为了看比赛,居然委屈自己住在马厩里,江湖中人的学习精神果真不一般 ,江湖行,我看行,秋冰月佩服得五体投地。

幸好她们来得早,花姑又是个肯花银子的主儿, (当然银子是一路顺手牵羊的,所谓不是自己挣的不心疼)她们便幸运的不用与马同挤一间房。

江湖上的各大门派是早已预订好房间了的。

天香楼一层是吃饭的地方,秋冰月与花姑挑了张最靠里的桌子,一面低调的吃饭一面偷偷观赏着各类武林人士,并忙中偷闲不遗余力地八卦一番,不如某某弟子的样子很猥琐,怎么看怎么不像名门正派的人啊;某某派的某某弟子与某某派的某某弟子眉来眼去,有疑似奸情啊,讨论得不亦乐乎。

“人好多啊,阿枫,我们坐那张空桌吧。”身后传来一个女子温柔的声音。

“叭……”手中的饭碗很配合的摔碎在地上,秋冰月全身的神经都紧绷了起来,这个声音冰月就算聋了她也听得出来,他……也来了……他终于还是接受了那个女子,就算他想起了他们的过去,他也还是接受了那个女子的爱,什么生死不离,什么结发夫妻,男人的心果然是全天下最看不透的,不过只是两年的时间,她该还算是尸骨未寒吧,他便开始携新欢游山玩水了……为君消得人憔悴,衣带渐宽终不悔。

终不悔么?为了爱情,碎了人心,到底值得还是不值得?一度她以为是值得的,但是现在她一遍又一遍的问自己,这份爱情,又能持续多久?世上最难猜的便是人心,有些人猜了一辈子,也猜不透。

“那人和咱们一样,也易了容,是我儿子?他身边的那女子是西域人。”花姑低声道。

秋冰月一愣,道:“不是你儿子,别看他们。”

“那你摔什么碗,害我空欢喜一场。”花姑不满的嘀咕着。

“我手抽筋不行啊!”

秋冰月默念了十几遍南无阿弥陀佛才忍住没把雅柔拖出去喂毒的冲动。

她还不敢回头看他,她不敢去面对那对恩恩爱爱的男女,因为男的是她的夫,女的却不是她,可是她听得见,雅柔正不停地为朱祐枫布着菜,不用看也知道,定是柔情似水,温情脉脉。

他呢?唇边一定是扬着那祸国殃民的笑容吧。

就算他爱雅柔,他爱的不过是他看到的她,若是他知道她曾对他下毒让他迷失了心智,知道自己的离开其实另有其因,知道她与蒙古可汗勾结,他还会爱她么?肯定不会的。

所以雅柔永远都不会让他知道,秘密永远都是秘密,这一世,她在朱祐枫面前都会带着一个伪善的面具了,不过既然送她上门来,秋冰月,便要做那个揭开秘密之人。

人心叵测,最亲近最信任的人都有可能彻底的背叛,先是张常再是雅柔,若小枫知道他最亲近的人,最信任的人最终是彻底背叛和伤害他的人,他的身心会再受到重创么?

可是伤害不可以再继续,如今的冰月早已硬起了心肠。

秋冰月轻拭去脸上的泪痕,正想好好吃完这餐饭时,旁边桌响起的一个声音,再次让小二刚送上的饭碗,哐当一下,又很配合的落在了地上。

“哟,快看,那位不是久未露面的空门派叶少掌门么?”

“他是我儿子? 他身边的那小子是蒙古人。”花姑看了看她的表情,小声说道。

秋冰月摇摇头,道:“不是,我手又抽了。”

“姑娘,店内已无空位,可否容我二人在此小坐。”

神色冷峻的男子温和有礼的问道。

熟悉的江南乡音如同习习凉风,夹杂着那点点腊梅的馨香,让人心明开阔,吸入的是清凉,吐出的是烦闷。

秋冰月环顾四周,果真除了朱祐枫那桌只有两个人 外,就是她们这一桌了,而朱祐枫那很明显还替人占着位呢。

聪哥哥,人生何处不相逢,时岁匆匆,转眼与你分别也有数年,做梦也想不到竟然会在这扬州城与你不期而遇,说是永不相见,却又再见,人生无常,弄人而已吧。

一袋织锦白衣,腰系长剑,剑尾缀有一块美玉,纯白色的披风以丝带系在领口,末梢蓝色的流苏随着他的步履而左右摇摆。

乌黑的发丝用一条绒毛饰物高高束起,竟有着那么一丝异族之味,美如冠玉的脸庞,温润的气息,如今的他,已是身份不凡,非昔日可比。

秋冰月轻轻颔首,淡笑看着对面的白衫劲装男子,从未想他也如此适合白衫,记忆中的他从来都是喜着深色的衣衫,尤爱金色。

温和的白色消减了他原本的桀骜粗旷,却穿出了白色的少有英气,少年时柔和的线条已经彻底地从他脸上消失,余下的只有坚硬的轮廓。边关的风霜让他成长为一个成熟的男人,沉稳、强悍,而她也只能从身着白衫的他,去探寻很久以前的纯真年代了。

他举杯一饮而尽,青色的碧螺春茶水顺着薄唇,淌过光滑的下巴,滴在如雪白衣上,霎时灿如绿梅。

感受到她的目光,微愣,却似顽皮的冲她眨了眨如星亮目,举袖一抹唇角残留的茶水,而后勾成弯弯嘴角。

这一俏皮小动作,让冰月恍惚间又似满目金黄,回到了金陵小院的梅林中。

她亦眨眨眼,开心笑起。

“喂,花孔雀,你,就是你,别以为穿得像个妓女似的就可以色迷迷盯着男人看。

叶聪身边那个一身破破烂烂的小子冲冰月吼道。

居然打断她的美好回忆,秋冰月立即狠狠白了那小子一眼,心道:这人是她哥哥,唯一看着她长大的亲人,凭什么不能看了,还管她叫花孔雀?丫呸的。

冰月冷冷一笑,看来这武林大会早已是名声在外了,连朝廷的王爷和镇国的将军都赶了过来。

“喂,小二,一间上房,要最好的,还有肉面怎的还不上?”

少年见秋冰月不搭理他 ,仍旧不时瞟瞟叶聪,心中极度不爽,将桌子拍得震天响,也成功吸引住全店人的目光。

“你这小叫花子,黑呼呼的,没让你睡马厩就不错了,还想要最好的,滚远点,别败坏了客人的兴致。”

掌柜翻了翻白眼,鼻子里哼了一声,一脸不屑。

“喂,你狗眼看人低,还有你们……看什么看,我一生下来便这么黑,怎么着?长得黑犯法么?”

少年一脚踏在凳上,梗着脖子嚷着,叶聪脸上仍然平静,似乎毫不在意少年的态度,仿佛早是习以为常。

朱祐枫在喝茶,似乎并没有看这边,而旁边的柔大美人真是个不食烟火的主,饭也不吃,筷也不动,就这么含情脉脉的注视着他,双眼如含秋水,荡漾着浓浓的爱意。

而朱祐枫却正眼都不瞧她,似乎大美人的魅力还不如他端着的茶水来得大。

他的脸色很苍白,周身弥漫着一种益发悲凉的气息,以至于她离他有段距离都能那么真切的感受得到,他在心痛么?为了谁?

冰月诧异,心道:莫不是小两口闹别扭了。

“喂,掌柜的,这位一表人才的公子是我大哥,他像是没钱的人么?你别门缝里看人,把这位公子看扁了,叶大哥?”

少年将手伸向叶聪,叶聪无奈笑笑,这孩子一路上吃喝玩乐,见什么都新鲜,什么都挑最好的,将皇上的赏赐给他的金锭子花了个大半,可就是不肯替自己换身干净衣衫,走到哪都招人白眼。

谁让自己许诺要带他来江南玩呢,正好又有这么个机会,再度无奈摇摇头,从怀中摸出一锭黄灿灿的金元宝,放进少年手中,轻声道:“最后一个了。”

少年立即得意的冲掌柜晃着,将金元宝朝桌上一拍,眼睛一瞪,粗声粗气地说道:“叫什么菜,你尽管上就是,我点的菜你可要听好,烤全羊一只,还有金针双头、爽口三丝、葱香鱼脯、金银蹄子、宫爆腰花、甲鱼炖鸡、雪梨猪肝汤……”

少年如数家珍,“看你们也准备不全,今日就马马虎虎八个菜吧。”

掌柜瞠目结舌,便连吃饭的武林人士也惊诧不已,秋冰月更是一脸愤愤不平,这人谁啊,凭什么浪费小聪哥哥的辛苦钱,聪哥哥也真是,怎的这般惯着他,看他们同吃同住,关系铁定不一般,坏了,定是聪哥哥受了情伤,对天下女子心灰意冷,且军中又无女子,久而久之……若是这样,那自己的罪过可就大了!

“天呐,你俩不会是好上了吧!”

秋冰月用一种纠结到极点的目光直视叶聪,悲哀的看着叶聪刚喝到嘴里的茶水呈直线射出,不仅喷了她一身,叶聪自己也被呛得直咳嗽。

冰月惊得捂住自己的嘴巴,眼角抽啊抽,完了,说错话了,当众揭人短,这样会不会太不给叶聪面子,怎么能当着大家的面问人家这种事情,他一定恨死她了,真是罪上加罪啊。

没人回答她,事实证明秋冰月的嘴巴反映得比大脑要快,居然又蹦出一句:“原来真的有奸情啊!”

完冰月突然有了想挖个坑将自己埋了的冲动,心里默默鄙视自己。

叶聪好不容易顺了气,一脸我想去死的表情说:“姑娘,这想法真够惨绝人寰的。”

花姑青着脸说:“我为自己是你的师傅而感到相当悲哀,为你不是我儿媳妇而感到万分荣幸。”

少年黑红着脸说:“花孔雀,你太有才了,这都被你看了出来。”

朱祐枫则瞬间进入崩溃状态,拼命揉着太阳穴……这声音,这么八卦的女子,似乎真让人激动得,想要吐血啊。

“我就这么随便一说,调节下尴尬的气氛,呵……呵呵……呵……吃饭。”

秋冰月讪讪笑着,偷偷看去,还好,只有坐得较近的几桌人听到,那些人正一脸探究的看着叶聪,不知心里在八卦些什么,而朱祐枫则对上她的目光。灿然一笑,复又低头喝茶。

“他怎么变得那么爱喝茶了?” 秋冰月嘀咕着。

雅柔原是两耳不闻窗外事,一直盯着朱祐枫看的,感觉到朱祐枫空空的眼神在看对面桌的女子,便也向她瞪去,眼睛里火光冲天,稍倾又向朱祐枫偎去,柔声细语道:“少喝点,茶水喝太多不好,当心身子。”

俨然一对刚成亲的小夫妻模样。

哇,秋冰月低头做了个呕吐状,心道:看吧看吧,就不信你们能认得出我来。

冰月恨恨的夹了一大把菜,想放进碗里,低头一看,碗早碎了,之前店小二横过来那鄙视的眼神,让她着实开不了口再要,只得全数塞进口中,很没形象的大吃起来,菜陆续端上桌,叶聪将一个空碗递到她面前,冲秋冰月二人笑笑道:“菜多,一起用吧。”

冰月心道跟小聪自然用不着客气,多年没见,合适时自己总归还是要人他的,端着碗便要着筷。

“慢着,这菜是闻的。”

少年伸手阻止,看也不看秋冰月,对叶聪道:“叶大哥,咱们吃面吧。”

叶聪知道这小子鬼主意多,便想看看他又耍什么幺蛾子,便抱歉地冲冰月笑笑不再吭声。

秋冰月心里别提多窝囊了,小聪可从未这般宠过她呢,不由得再次狠狠给那小子飞了个白眼,这时只听身后桌子的朱祐枫出声道:“姑娘若不嫌弃,请过来一坐吧。”

“两位卿卿我我的,我凑什么热闹,要长针眼的。”

秋冰月没好气地瞪了一眼小鸟依人般靠着朱祐枫的雅柔,心道:看你还能横几天。

“姑娘误会了,我眼睛看不见,照顾我的这位姑娘是我妹子,姑娘与在下的娘子性情极为相似,才想请过一坐小叙。”

捧着的碗再次应景而落,不过这次没有配合好,原来叶聪一直在瞄着她的手呢,在饭碗脱力冰月手中的第一时间便即使替她接了过去。

秋冰月脑子嗡的一声炸了,朱祐枫之后说了什么她一个字也没听见,脑子里不断重复的只是:“我的眼睛看不见,看不见……看不见……”

怎么会看不见了呢,妖女太狠了,她毒瞎了他的心,还要关上他心灵的窗户么?

秋冰月噌的站起身走到朱祐枫面前,伸出手晃了晃,他果然眼都不眨一下。

冰月小心翼翼问道:“中毒了?”

“不是,为爱而盲。”朱祐枫平静地说。

“公子若是信得过在下,或许我有办法替公子医治。”秋冰月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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