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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明悲歌:布衣王妃-第7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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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答应我,你要好好的,我与你四哥已经决定隐居了,会离京城很远,日后恐难得来一次,但只要入京,我一定会再来看你的。”
“谢谢你,傻丫头,这是我二十年来过的最幸福的半日,够了,真的够了,我早就不贪心了,傻丫头,当初你若是嫁与了我,我绝不会比四个少爱你一分,也会如叶聪般疼你,或者我们早就过上了自由自在的生活,皇位,我从来就没有看上过一眼的,呵呵,我又说梦话了,我是不是很傻?我只恨我为何要长在皇家,此恨此身非我有,不能做自己喜欢的事,也不能说自己喜欢的话,甚至。。。连自己喜欢的人也不能选择。。。。。。空有权势又能什么样?就算是王爷又有什么用?”
“你是很傻,痴缠眷恋无望的爱,不如不爱,你却都想不明白,你以为当了皇帝就可以拥有我么?我早就知道你的内心仍然保留着纯真和善良,这便是我还把你当做朋友的原因,我听小枫说起,当年在城外一战时,太子曾暗示过他,放你逃生,其实那是你若想逃,他定不会捉拿于你,为何你竟这般傻,为何要那么偏执的回来。”
“我不想走,不想如一条丧家之犬般四处流浪,受尽白眼,更何况如果我离开了京城,就再也见不到你了,我没有别的要求,只要看着你幸福就好,只要看到你,我便感觉这个人世是可以停驻的,只要一想到你就在我周围,我的心就胀得满满的,如果我能控制不去想你就好了,就不会发生这么多事,可心动不有人,今日与你说出心中埋藏已久的话,不是想造成你的困扰,只是,我怕这是我们最后一次相见了。”
朱祐杭迷离的声音像是从心上某个地方飘荡而来,冰月却从不知道他对她的爱恋原来竟是不知不觉中如此的刻骨铭心。
“你别这么说,我还会再来的。”秋冰月轻轻的背过身,心胀痛的难受,这个男人对她的用情至深,她却不能回应,人生最苦的不是受磨难而是欠情债,如今,他又欠了一份。
朱祐杭唇角扬起一丝笑说道:“我从来到这里后,天天都在想你说过的那句,我不懂什么是爱,如今终于明白了,其实像我们现在这样,也是爱,对不对?”
“对,亲情也是一种爱。”冰月握住他的手,道:“没想到,我不仅多了一位哥哥,还有了一位弟弟,我又有亲人了,上天并没有将我孤独的留在世上,你瞧,你有哥哥,现下又有了一个侠女姐姐,所以更要好好活着才是。”
夕阳西下,他们一起回到石屋,“夕阳无限好,只是近黄昏,恨不相逢未嫁时。”朱祐杭说着浮上一个苍白的笑容,“傻丫头,可惜这里没有琴,给我唱首歌吧。”
“好,你想听哪曲?”
“在四哥府上听到的那曲《凤求凰》,可好?”
“好。”
“相遇是缘,相思渐缠,相见却难。上高路远,唯有千里共婵娟。因不满,鸳梦成空泛,情深意更长。无限爱慕怎生诉,款款东南望,一曲凤求凰。。。。。。”
“何苦投身帝王家,百年回首空一场。”朱祐杭反复喃喃着,手中仍然紧紧拽着那个荷包。
“杭弟,当日你与叶聪前往我父亲府上宣旨时,我父亲可曾留有遗言?”
朱祐杭闭眼莫想了会,道:“我记得,你爹是自尽的,他只说他不怪叶聪,托他好好照顾你,无其它。”
“无其它,无其它,”良久,一声清脆笑声打破一池泓潭,原来,她还是在意的,以至于到江南这些时日,竟不敢去爹娘坟头上香,原来,那日的真相,今天方才大白。
将薄被轻轻替他盖上,秋冰月深深看了一眼那张清秀的面容,轻轻转身,身后传来一声哀叹,问道:“傻丫头,如果有一天我死了,你会为我留下一滴眼泪么?”
秋冰月没有回答,只是轻轻抬头,望着落日,绚烂的晚霞沉入云间,红头天边。
门被她轻轻的带上,将那声沉沉的叹息留在了门的背后。
杭弟,爱情不分先来后到的,即便没有你的四哥,也还有叶聪,对于你,只能说三个字:对不起。
“如果有一天我死了,你会为我流下一滴眼泪么?你会为我流下一滴眼泪么?”
会吗?冰月很茫然,可是后来,他知道了,不是一滴泪,而是。。。。。。泪流满面!
人若能预知后事该多好,那她当年会不会对他好一点,哪怕只是一点点。
“这里有些碎银,辛苦你们多多关照他,他身体不好,做不了重活,求你们了。”秋冰月向那些禁卫军轻轻鞠了一躬。
“会的,会的。”禁卫军首领掂了掂手中的银子,笑着说道。
冰月再度回望了一眼石屋,深吸了一口气,踏上马背沿来路奔去。
“哼,就这点银子,打发要饭的,还想关照他,看我不折磨死他不算完。”哈哈哈,众人到笑着打酒喝去。
登高临风,更近明月,萧索的北风将那一身明黄龙袍翻卷在浓烈的夜色之中,朱祐樘幽声道:“这个亭子是朕亲手题匾,每年的初冬,朕都要上来小坐,小枫,知道为何要叫它寒风亭么?”
“怕是高处不甚寒吧!”朱祐枫轻声道。
“皇帝宝座是权利巅峰,也是刀山火海,最终恐怕还是无穷的孤寂!”朱祐樘凝眸望月,月色清冽,全部落入他澈离的黑瞳之中。
“真的决定了么?想做个布衣王爷?”朱祐樘看向朱祐枫,抿唇笑笑,“真有你的,布衣王爷,布衣王妃,这你们也想得出,怕是历朝历代都未有过吧?”
“皇上不是开了很多先河了么,再多一个也无妨。”
朱祐枫也笑笑,转而看向南方,皱眉道:“皇上,臣弟适才所提之事,皇上准备如何处置?那张氏兄弟所做恶事绝非一件两件,刚才你也听见了,娘娘是百般的维护,民间传言张皇后护外戚,臣弟原本还是不信,没想到。。。。。。”
“这亭子处的高,俯览而下,将整个皇宫瞧得透透彻彻,可世间,将所有的事情都看得清了,那边只剩下心寒,枫弟,你明白么?”
朱祐枫有些迟疑,沉默一阵,终还是说道:“张鹤龄将南方的盐、粮、地全都控制在自己手中,谋取暴利,此次江南受灾,他负有不可推卸的责任,可仍不知悔改,私囤官盐,强占灾银。。。。。。”
朱祐樘清冽的目光一扫他的瞳,淡道:“今日你我兄弟重聚,不要再提这些事?朕自有主张,站在这亭子中,可看尽御花园风景,亭台水榭,群花深木,小桥流水,玉带台阶,不经意间点缀几株青梅,寒风拂花瓣,幽香弥漫,生死人间仙境。”
“皇上应将张氏兄弟收押刑部,以平民愤,正视听,而不是听之任之,皇后娘娘是与皇上同甘共苦过,那段生死与共的岁月谁都不会忘,可也不该纵容皇后,父皇在位时的官场昏暗难道皇上都忘了么?万贵妃是如何干政的皇上都忘了么?”
“朕没忘,皇后也并未干政,你离开的太久,很多事并不知晓,不要听任民间谗言,日后朕自会与你慢慢道来,关于张家兄弟,朕会找时间与他们谈谈。”
“谈什么?有什么好谈的,证据确凿,皇上应该立刻收监治罪才是。”
“朕再言一遍,朕自有主张。”
“盛世不是靠皇上一个人勤勉便可以办到的,若是任由这些蛀虫为所欲为,皇上便是呕心沥血而亡,这个国家也永远强盛不了。”朱祐枫怒斥道。
“砰,”夜光杯破碎,酒香一片,朱祐樘霍然起身,挥袖而去。
朱祐枫怔怔然,轻抖于这山巅寒风之中,寒风亭,风甚寒,看清世事,便寒若冰潭,彻入骨髓,生生的痛,他当然知道,可若装聋作哑,那些边仅仅只是假象了么?便不存在了么?心便不寒了么?
玉带石阶,在弯月清辉之下,泛着碎碎的幽银光芒,阶旁海棠蕊中的白霜吸纳了清辉月光,耀眼似白钻,点点闪烁。可这风景之美又怎及人之美,半山腰的石阶上斜倚一美人,目若秋水涟涟,腮似红霞艳艳,舍婉心其谁?
“四弟给皇后娘娘请安。”拾阶而下的朱祐枫怔住,单膝跪拜。
一盏热茶已凉透,婉心才抬眸,看着长跪在陡峭台阶上不能起身的朱祐枫,唇角抿出一笑,狭长而卷翘的睫毛上站着点点细碎的水珠,声音不再清透,带着几许威严:“何必紧紧相逼,与你有何好处?”
“回娘娘话,无好处,只是为国为民。”
婉心忽的一笑,“死里逃生,何不淡看世事,置身事外,守住自己的幸福即可,世上什么人没有,管得过来么?”
“遇上便管。”
清风明月下,二人冷冷对恃,旋即,婉心浅浅笑开:“非要将本宫家人绳之以法不可?”
“是,皇上曾经说过儿女私情不及江山社稷重要,因为这是身为君王的职责,不可推卸,我相信他会处置周全的。”
婉心闻言发出“哼”的冷笑,抬手轻抚上自己的脸颊:“绝世容颜历朝历代皆有,可真正入得了帝王心的又有几人?真爱不是容貌,而在于心,敢不敢和本宫赌赌,看看你我谁在皇上的心中更重要?”
朱祐枫身躯隐隐一震,“娘娘,你这么做有没有想到可能成就一段怎样的史话?后事如何评说你?”
“难道你的为国为民只是为了让后人所称颂么?那好,若本宫被后世唾骂,皇四子靖王朱祐枫的名号必将彻底从史书中消失,本宫会让你自己成为一个历史上的孤魂野鬼,让你现今所做的一切都变得毫无意义,你最好日日烧香乞求本宫死在皇上前面。”
朱祐枫抿唇默言,一时间二人皆是寂静无声,连空气都仿佛冻僵。
“史书可以没有我朱祐枫,可为百姓所做的一切却会造福于后世,美人如花,却带芒刺,目光毅然,却极冥顽,婉儿,你变了,你真该日日上这寒风亭凉一凉心。”
婉心唇角勾起,无声冷笑,“如果没有刺,那与世上平凡女子有何区别?我记得,在很久很久以前,有一个男孩曾对我说过,你是一个与众不同的女子,而我便是那个懂得欣赏之人,怎么?枫哥哥现下欣赏不来了么?”
朱祐枫淡淡扫过婉心,不由低叹,曾经年少单纯的感情变了味,孰是孰非,要怎样计算清楚?
婉心冷冷一笑,幽幽道:“婉妹,等我三年,带我功成名就,定会偕你白首。”
“时光匆匆,转身只见背影,恋恋不舍,犹叹命运蹉跎,相约三年,你还是你,而我不再是我。三年,只为这句话,我整整等了你三年,三年后你平乱而归,却对我避而不见,三年只不过是人生极短的岁月,却足够让我看清那段年少时的朦胧感情,也足够让我彻底失望,在你心中,永远只有国家,从前是,如今还是。当年我等了你三年,便也要让你心爱的女人等上三年,你与冰月的三年之期是我让皇上定下的,怎样?遥居两地的滋味不好受吧,生死离别的滋味不快活吧。”
“当年平乱归来,才知道皇兄早已对你情有独钟,我。。。我。。。不是你想的那样。”
朱祐枫不再言语,眉宇间弄上浓浓的一抹疲惫。
“怎的不接着说啦?哼哼,确实是没什么可说的,本宫也不是来叙旧的,再问你一遍,是否仍逼皇上惩治本宫家人?”
“绝不手软。”
“那便割袍断情吧,从今以后你我二人再无情意!”婉心自怀中掏出利刃,挥手一斩,半截锦袍段落,掩入黄土,如莲女子清幽一笑,却是说不出得哀痛。
朱祐枫惊愕呆住,全身僵硬,脑中如遭雷轰。
清冷弯月下,婉心眼角蓄满了泪水,强忍着不滑落。朱祐枫眼角亦水雾凝结,但始终没有流出。
弘治五年,冬至,天降瑞雪,江南洪水消退,皇宫举宴君臣同乐。
朱祐枫与白杨以皇帝义弟身份落坐于偏桌,宴席行至一半,参宴官员均亲见朱祐樘将张氏兄弟唤至远处,文华长达一柱香,二人俱俯首恭听,其中寿宁侯张鹤龄亲手摘下头上乌纱,当场磕头认错。(此场景为史记记载)百官中无人知晓朱祐樘说了些什么,但应是相当严厉,此后张氏兄弟再不敢嚣张放肆,行事多有收敛。
一面是手足相逼,一面是爱妻泪求,手心是肉,手背亦是肉,都是亲人,没有孰重孰轻,夹缝中的朱祐樘在此事上终择中而行,用天子威严施压,既未治张家之罪,也未再一味纵容。
弘治六年,清明,江南,细雨纷纷,梨花满地。
几株不知名的白色小花簇放在孤零零的坟头,细雨绵绵,似丝线,断断续续,沾湿衣衫。
烧香,祭拜。
怅然长久,秋冰月终了徐徐幽叹,掏出素帕擦拭起墓碑,从顶端的云纹开始,慢慢沿着刻字向下,秋氏夫妻之墓,叶氏夫妻之墓。
墓碑是叶宁生前便刻好了的,俱是夫妻合葬,江南雨水多,碑上并未有太多灰尘,直到墓碑低端,冰月已蹲在了暗褐潮湿的泥土上,一时茫然,竟不知要做什么?
“秋儿,雨下大了,我们回去吧,别着凉了。”
一把青布伞撑开在她的头顶,遮住绵绵细雨。
“小枫,再给我三柱香,我答应过他的,若是来给爹娘上香,记得替他也点上一柱。”
“秋儿,你还想着他么?”
闻言,锁了的记忆如洪水般倾闸而出,曾经拥有过的温暖干燥的手,雪中的冰冷守望,淡若清水的梅香,耳畔回响的柔软嗓音,统统挤进脑海,清晰而敏锐。
秋冰月伸手握住朱祐枫的大手,徐徐抬眼,道:“曾经的感觉,真实存在过,不能因为后来的转变而去否定它,就如同你对婉心的感情,无论之后发生了多少事,都不可抹煞当初的那段岁月。”
朱祐枫眉毛一挑,深眸中隐隐泛起一片笑意,口中却冷冷说道:“你还是要与我清算旧账?我和婉心自此划清界线,再见亦不是朋友,那你呢?”
冰月低着头喃喃道:“相救之恩,年少之谊,相处之情,这些都不可能无故消失。”想了想,她忽地抬起头来,肃然道:“人生在世,并非只有爱这一种感情,其他感情同样弥足珍贵,还望枫理解包容。”
你的意思是,“你爱的。。。只有我?”
朱祐枫拖久语调,问得不疾不徐,无声的扬起唇角。
冰月举眸瞥他一眼,蓦然恍然大悟,他是在诱哄她说出那三个字?心中豁然明朗,不自觉间,脸颊滚烫起来,染上两团粉色的绯红。
朱祐枫却并未轻易放过她,追问道:“为何不出声?你若不把话说清楚,将来你与他若再相见,让我如何能放心?”
冰月笑若春风,踮起脚尖,环上他的颈项,在他耳畔轻吹一丝香气,轻轻嗓音缓缓溢出:“我…爱…你!”
梨树下,青布伞自大掌中滑落,在上坡处自由翻滚,苍翠青山,绵绵雨雾,轻若薄烟,江南烟雨温热地笼罩着紧紧相拥的两人,那一刻,落英缤纷,梨花满地,与白衣身影渐渐相溶,缠绵悱恻。。。。。。
第99章
“竹林桃花三两枝,春江水暖鸭先知。”
西湖畔杨柳岸,和风细雨,弱柳扶风,繁荣的杭城街市,各条主道借由青花石板铺就而成,宽约八九丈,道上车龙水马,行人擦肩接踵,拥挤非凡,每家商铺掌柜将店中最好的商品摆在显眼的位置上,北方的珍贵皮毛,南方的奇异水果,争奇斗艳,眼花缭乱。
闪耀的镏金红木招牌,如五湖四海钱庄,大发布庄,迎风招展的布旗,如美酒佳酿,钱氏烧饼,无论镶金或是麻布,各有风味i,眺望远处,一排旺铺后是一条清澈见底的河流……………京杭大运河,来自全国的船只川流不息,各位曲桥,拱桥架于河上,好一幅江南盛世华章,大明上河图。
河岸南侧,一排红砖绿瓦,仁安堂三个大字闪闪发光,俊逸颜体,龙飞凤舞,豪气干云,若是有女子询问这是出自哪位大师手笔,堂内一位唇红齿白,面若桃红的大夫会笑眯眯地告诉你,那是她家官人所书,她会特别强调官人两个字喔。
“张婶你只是略感风寒,不碍事,去药房领三副药,保管药到病除。”
“哟,王大哥,怎的如此不小心,这口子可拉得有些大,砍柴的时候要当心啊,小诗子,快拿止血药给王大哥包扎,要先清洗消毒啊!”
“知道了啦!”药房那边传来一声尖叫,“喂,绿帽子,你这只死鸟,就知道捣乱,还不快去给小爷抓一把枸杞子过来,在捣乱小心我拔光你的毛,将你油炸、清蒸、红烧!”
屋里传来一串得意的鹰啼声。
一袭男装的秋冰月笑着摇摇头,这个绿帽子最爱找林诗诗的麻烦,四年了,他们都相处不好,看来绿帽子也只是念旧的鸟儿啊!
修河道,抚灾民,江南兴,四年逝!
原来时光竟如此匆匆,四年前,皇宫之行,朱祐樘终答应朱祐枫请求,让它与徐贯共同留守江南修筑河堤,监守灾后重建,朱祐樘在朱祐枫晓之以理,动之以情,隔三差五便上书一封的重重施压下,不再只装听不见,不顾后宫皇亲轮番喊冤,干脆下了道圣旨,谁管妄议徐贯,无论皇亲国戚,一律治罪。
没有了后顾之忧,徐贯放手大干,调动军队强行清理河堤两岸建筑,不到一年时间,苏松河流域清淤全面完成,朱祐枫与徐贯心中清楚,如果光清淤泥
而不彻底治理,不需多久,水患还是会重来,于是,二人联手奏请朱祐樘,要想彻底解除江南水患,唯有挖河。
这是江南历史上一次大规模的整治河道行到,他们开挖了数条运河,将苏松河与附近几条水域连接起来,那些日子,朱祐枫与白杨徐贯夜夜在河畔风餐露宿,画图的牛皮纸足有厚厚一摞,终于苦心制作出拦水闸和泄洪水库,如此,苏松河水患不仅解除,更为太湖等几条水域的分流泄洪起到作用。(据说今日的江南仍保留有当时治河的遗址。)
而秋冰月也终于实现了她心中的愿望,利用医书与当年在宫中太医署学到的本事,开药堂,悬壶济世,成为方圆百里小有名气的素手名医,当然她只是为灾民及普通百姓问诊,当地的达官贵人自是不会来找她的。朱祐枫本不喜欢她抛头露面,却又受不得她与林诗诗的软磨硬泡,林诗诗甚至将同门师姐的架子端了出来,终只能同意他们着男装出诊,不过就她们的长相而言,着男装也不过是自我安慰罢了。
弘治八年,治河完工,昔日江南盛景重现,太湖流域重归鱼米之乡,若无江南盛世,弘治朝的中兴,不过只是水月镜花般的泡影,功成归京的徐贯荣升为工部尚书,不久告老还乡,去世后朱祐樘亲赐谥号:“康懿。”
上天或被朱祐樘的毅力撼动,四年来虽然仍有灾不断,却未造成太大影响,朱祐樘更日以继夜抓国内建设,各项措施相继下达,在江南盛世的带动下,全国经济全面复苏,国库日渐充实,四海升平,百姓安居乐业,虽未到路不拾遗,夜不闭户的盛景,却是明朝开国以来最为和平,安稳的日子,边关无大规模战事,国内动乱起义息鼓,百姓安居乐业,官员清廉自守,饱受苦难、血雨腥风的明朝百姓终于开始了一段让他们足够幸福怀念与珍惜的生活,弘治皇帝的仁孝与清正勤勉在民间被百姓争相传颂。
弘治十年,国家在朱祐樘的勤政治理下,真正全面的中兴起来,“弘治中兴”四个字,在这一刻被永远载入史册。
送走最后一名患者,冰月揉揉酸胀的胳膊,今日问诊的人并不多,林诗诗已先回校园做饭,四年来,他们住在一处繁花盛开的四合小院,白日里朱祐枫与白杨忙公务,她与诗诗便来到要堂内问诊拣药,晚上互相下棋对弈,林中比剑,日子过得充分而美满,当然下棋的是她和小枫,而比剑这种粗野的休闲方式自然是属于白杨与诗诗的,别看这时候他们市打打吵吵,而一旦开始赌局来,冰月却得了个新名字,月炮,永远充当炮灰,身上的银子都尽数进了那两人的腰间,他们在挣她银子方面倒是默契十足,让冰月恨得咬牙切齿却又无可奈何,只能不停咒骂,江湖中人果然狡诈,而此时林诗诗总是叉着小腰振振有词:“本姑娘无爹无娘,自己不得多挣点嫁妆啊!”
而冰月若是瞪眼,她的眼就瞪得更大,于是林诗诗接着赢,秋冰月接着输。
在败家的冰月快输光她与朱祐枫的家当时,朱祐枫终于展开了一家之主的手段,开始了对她的管制,每次给冰月的银两仅够赌两三回,输光了便只有在一旁端茶递水,擦桌扫地的份,赌运一直不佳的秋冰月只好服软,然第二晚冰月又会死乞白赖的从朱祐枫处讨得几两碎银,兴奋的跳到桌面上,扯着嗓门高喊,“买大还是买小
?”
朱祐枫此时总是纵容的笑笑,谁都看得出,白杨与诗诗是好事将近了,这个跟在他身边近十年如一日的侠士,不论富贵与清贫,安逸与危险,都对他不离不弃,若无他,小枫怕是早已化为灰了,这便是江湖中的义吧,其实朱祐枫也是借秋冰月之手为他们二人出一份力罢了,而冰月又何尝不是故意而为呢。
想到这里,秋冰月的脸上绽放出浓浓的笑意,这便是她一直期盼的生活,一间小屋,执子之手,与所爱的人同看风卷云舒,共享一世柔情。
这些日子,冰月做梦都会溢出笑容,当然生活并非是圆满的,她的心中一直暗藏着心结,那边是这么多年,她却一直没有孩子,她用所学医术为患者开方问诊,却诊不出自己是何原因,朱祐枫只说是因为他中毒而导致无法有所出,是这样么?他一定是极喜欢孩子的,每次看到活泼可爱的幼儿从身边走过,他总是会不自觉的停下脚步,久久凝望。
冰月正低头收拾着桌上的笔墨纸砚,眼前猛的一暗,抬眼看去,只见一位身着金丝裹边白衫的男子立在身前,那人轻裘缓带,手摇纸扇,双目透着精明,神态潇洒倨傲却又英气逼人。
“半年未见,秋大夫又清丽不少,何必非着男装呢,真是生生糟蹋了一副好容貌。”
秋冰月横睨他一眼,没好气道:“本店已打烊,元公子请回吧。”
冰月一看到他就烦,这人一副标准奸商的嘴脸,能言善辩,说话面面俱到,滴水不露。
朱祐枫曾打探过此人的来历,却只查得此人姓元,是北方商界的一个人物,常年奔走于丝绸之路,出入吐鲁番及西域蒙古行边境朝贡,也在江南经营着一家绸庄,是个典型的商人,如此而已,再无更多,可冰月总觉得此人非一般商人可比。
这位元公子并未理会秋冰月的冷言冷语,自顾道:“本人从北方归来,路上偶然风寒,还请秋大夫开些药可好?”说着做势咳嗽两声。
医者仁心,秋冰月无奈将手搭上他的胳膊,怎料他反手一翻,竟紧紧将冰月的素手握在掌心,冰月大惊,怒道:“我早已有夫,请公子自重。”
“哈哈,有夫之妇,才更诱人心,”说着用扇轻抬冰月下颌,道:“自古英雄爱美女,本公子骗就喜欢有夫之妇。”
“你算哪门子的英雄?”
“我是不是英雄,姑娘日后或许真能做个见证,哈哈。”
秋冰月气极,呼的一掌,猛向他胸前袭来,那人一见她来势凶猛,赶忙放下她的手,只得出掌相抵,啪的一声轻响,正要各运内力推出,突然一名少年匆匆奔进药堂,大叫道:“大夫在不在?我家嫂嫂生孩子下不来,产婆说要找大夫。”
秋冰月立刻收手,道:“我便是大夫,你家住何处,我立刻便去,”说罢冲里屋叫道:“云总管,我出去诊,你将店门闭了,去与我家官人通禀一声。”便背起药箱急急跨出门,忽又回首冲堂屋中的锦衣男子冷冷道:“元公子请回吧。”
那元公子也拱手道:“得罪。”
便抬步行了出去,看着秋冰月离去的背影,唇角勾起一笑,从小侯爷那里得知,这位女子口中的官人竟是当今皇上的义弟,果真是个人物,这几年整治江南商界颇有手腕,将皇亲国戚得罪了个遍,而蒙古密部查到的消息是该人与另一名男子竟是武当派弟子,紧随他们的两名女子俱无父母,分别是他们的妻子与未婚妻,他能查到的也只有这些。因着秋冰月为王妃时甚少露面,故见过他的官员并不多。
近年来,拍彦蒙一直用各种方式与朱祐枫结交,却因着他是小侯爷的朋友,第一印象不佳,朱祐枫愣是对他避而远之,油盐不进,让他好生着恼,却又别无它法,只能时不时找找冰月的麻烦来出气,可又占不到半分便宜。
“爷,”一个随从模样的人从街角转来,单手抵在胸前低头弯腰给拍彦蒙行礼。
“出门在外,不必行蒙古大礼,说,何事?”
“密部传书。”
拍彦蒙将信纸展开快速浏览一番后,用内力将掌心中的牛皮纸震碎,低声道:“吐鲁番开始行动了,收拾行装,进京。”
“是,属下即刻去办。”
秋冰月一路小跑跟着少年来到一家酒坊,酒坊后有个小院落,少年推开柴扉穿过院子,全部动作一气呵成,身手敏捷。
“哥,哥,大夫来了。”
少年话音刚落,便见一个在院中不停转圈的高大男子腾空一跃便立在秋冰月的身前,粗声说道:“快救救我的娘子。”
“别急,别急,且先容我进去看看,”秋冰月冲着痛苦声传出的房间抬腿而去,正要推门的手忽猛的收回,回首盯着男子一阵猛瞧,突然激动地叫道:“冷英?你。。。你。。。”
“你怎知?你怎知?你忘了,你背上的伤还是我替你治的,那时候的你死活不肯脱下衣服呢,哈哈。”
冷英憨厚的脸上微抖,颤声道:“原来竟是姑娘。”
“嗯嗯,现下没时间多说,你娘子是。。。。。。”
“雁儿。”
秋冰月乐了,抿唇一笑:“缘分呐!”
屋内落雁捂着肚子倒在床上,额头上都是细密的汗珠,发丝早已被汗湿透,一张小脸疼得惨白,闭着眼紧着眉头呻吟着。
“雁儿?”秋冰月叫道。
落雁勉强抬起头看向冰月道:“大夫,救我,我实在是受不了啦。”
“雁儿,别急,你还认识我么?北京驸马后院,你想想?”
“姑娘,是你?”落雁瞪大眼睛直哭,不知道是疼的还是激动,手紧紧抓着冰月的胳膊,像是抓着唯一的救命稻草。
“雁儿,来,放松,”秋冰月迅速为她把脉,将药箱中的银针取出,准确的扎在她的穴位,冲身旁的人嚷道:“都别愣在这,胎儿未足月,夫人这是要早产,快去烧热水。”
在秋冰月的命令下,邻居大姐大婶们纷纷忙开了。
“姑娘,我怎么觉得。。。。。。全身的骨头像是要裂开了啊。”
落雁死死的抓着冰月的手,不停抽泣。
“雁儿,别怕,一会就好,冷英在外边等着你呢,你要坚强些知道么?冰月轻拍她的背柔声安慰道。”
“来,雁儿,用力,再用力。”
屋内传来冰月大声引导落雁的声音,夹杂着落雁嘶声力竭的哭喊,冷英一直在院子焦急地踱来踱去,好几次都想破门而入,那个女人她行么?她的医术到底有几成?这可是要人命的是啊,想当年她刚学医时,还拿自己当试验品呢,冷英怎么能放心?
折腾了一个多时辰,屋里终于传出“哇”…………地一声婴儿啼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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