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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明悲歌:布衣王妃-第6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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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下场,可

是你和他开创了一个史无前例的开始,一夫一妻!”

看着他的侧脸,那张脸和朱祐枫的总是有那么一点相似,只不过朱祐枫刚毅而他却温和。

朱祐枫微微一笑,“是么?”目光有意无意的往她身上瞟,启口道:“不必这般呆呆看着朕,你方才如此关心朕,朕真是受宠若惊啊,差些以为你对朕动了情呢。”

“怎么可能?”秋冰月一愣回答得快而坚决。

“喔……”朱祐樘淡淡应了声,语气中似乎有无限遗憾,“本来以为你对朕动了情,朕于你也颇有感觉,不如……”

他没有说下去,一脸似笑非笑的表情,“你知道朕当日送别他时他与朕说了什么吗?”

朱祐樘看了看冰月,缓缓道:“他说如果他回不来了,若是叶聪负了你,便让朕收了你,他倒是会做顺水人情,你说朕会让他得逞么?”顿了顿,又意味不明的说道:“后宫中有这样一个你,或许真有这么一天也不错。”

“皇上你是说笑的吧?”秋冰月紧张的看着他。

朱祐樘一本正经的点点头,就在冰月脸色煞白的片刻,一声几不可闻的噗笑飘过来:“没错,朕就是说笑的。”

“皇上。”

朱祐樘幸灾乐祸的看着哇哇跺脚抗议的秋冰月,终于忍不住大笑着向坤宁宫走去,挂着笑容的嘴上有着回家的轻松与闲散,那身明黄色在雪地里格外清晰。

白雪纷飞,似梅花又似柳絮,飘飘扬扬落下,座座宫殿的琉璃瓦都染上一层银白色,远远看去剔透得像羊脂玉。

清风袭来,空气里仿佛闻到花草的鲜美芬芳,沁人心脾,御花园典雅大方的凤栖亭立于怒放的红梅丛中。

有两个身影正在亭子里下棋,其中一人一身臣子朝服,面容俊朗,另一人一袭夺目明黄,清俊尊贵的脸正陷入沉思,两道浓眉微微拧着,想了许久,才落下一子。

“皇上可想好了?”

叶聪微微一笑,眼神扫过棋子林立的棋盘。

朱祐樘微微颔首,连声催促着叶聪,“叶贤卿,朕已落子,到你了。”

叶聪再看了一眼棋局,沉声问道:“皇上,您真要走这步棋?”

“对,落子无悔,贤卿快落子吧。”

朱祐樘微微一笑,不再看棋局一眼,目光投向远处湖畔,眸里波光明艳,光泽点点。

“那臣便落子了。”

叶聪不再沉吟,落下一子,侍立在一旁的张德子干咳数声,不住地向叶聪使眼色,叶聪却视而不见。

朱祐樘诧异的看向他,“张公公怎么了?不舒服就去看太医。”

张德子一脸尴尬,想翻白眼,又不敢,只好闷闷的说:“奴才…咳…只是吃多了桂花糕,咽住了。”

心道:这个叶聪是怎么回事,皇上找他来下棋,他也不能与皇上较真啊,不论棋艺如何,这该放水还是要放的,这若是惹怒了龙颜,可有他受的。

叶聪将朱祐樘的白子诛杀了一大片,朱祐樘盯着棋盘愣了良久,忽然大笑起来,复杂的眼神盯着叶聪,而叶聪却面不改色,全然无惧。

“虎父无犬子,不愧为将门之后,朕曾邀诸位尚书下过棋,唯有叶贤卿敢如此肆无忌惮的诛杀朕的棋子!朕输了!却输得心服口服!”

“臣知罪,请皇上责罚!”

叶聪正要惶恐下跪时,朱祐樘却伸手扶住了他,“卿何罪之有?自靖亲王离京后,朕很久没这么畅快的下棋了,这还得多谢卿的大胆直率,不像其他臣子一般故意输与朕,你赤诚坦荡,朕不仅不罚,还要赏,就赏金玉腰带一副吧!”

“微臣多谢皇上赏赐。”

叶聪赶紧跪地谢恩,激动得浑身颤抖,金玉腰带可是皇家之物,作为臣子,能得此赏赐,真是天大的荣幸,心里却不禁疑惑,毕竟圣意难测,一不小心触怒龙颜也不是闹着玩的。

张德子更是惊得眼珠子都快掉出来了,暗道原来这个小皇帝喜欢有点叛逆之人,那自己以后是不是也可以将他的话当耳旁风啊,说不定还会有赏呢,张德子笑得眉眼都挤在了一堆。

亭外纷纷扬扬的大学又开始飞起来,朱祐樘示意宫人收了棋盘,笑道:“今冬的雪似乎特别多,朕在亭子里温了酒,欲邀卿共饮一杯,可否?”

请他喝酒,皇上什么时候对他这么好过?叶聪有些不信,心中突然惊慌不已,难道是……他最担心的那件事么?可看起来又不像啊,禁不住打了个哆嗦,不由裹紧身上的长袍。

宫人将炭盆摆上石桌,火红的炭上煨着小酒炉,朱祐樘手中端着翡翠玉杯,看着红红的炭火轻笑道:“卿怎的一直哆嗦个不停?火炉焙清酒,寒冰封离愁,晚来天欲雪,共饮一杯否?朕今日难得有些闲情逸致,暖酒赏雪,陪朕饮一杯吧。”

“看来微臣不陪皇上饮一杯,是不能回去睡觉了。”

叶聪说了句玩笑话,朱祐樘却知他是在间接抗议自己三年多来压榨他们大臣,害他们每日累得跟驴似的。

朱祐樘微微一笑,遣退左右宫女太监,亲自为叶聪斟了一杯酒,叶聪看着他,并未觉得多受宠若惊,笑道:“皇上对微臣如此厚爱,难道有事要微臣做么?”

朱祐樘也不解释,只端了酒杯笑道:“宫中新酿的梅子酒,香冽甘醇,朕难得拿出来招待客人。”说完,故意闻了闻,露出陶醉的表情,“真香!”

叶聪亦轻抿一口,脱口而出道:“确实香,皇上就别引诱微臣了,有事不妨直说。”

朱祐樘轻抿着酒,看似漫不经心地缓缓说道:“刑部右侍郎为官三年有余,官居正位,掌人生死大权,却不趋炎附势,无数人送礼巴结,欲贿之,而他不管来人官居何位,一律将说情之人轰出府外,礼品尽数砸在大街上,自此,无人再打他的主意,为官清廉公正的名声传至千家万户,为百姓所称赞,任锦衣卫指挥使

一年,不仅办案公平合理,正大光明,且废除酷刑,令百官所拥戴,朕可有说对?”

“皇上,这本是臣应尽之责,一切都是为人臣子该做的,若非如此,臣岂不愧对这身官服,愧对百姓及皇上厚望,百姓谬赞,臣愧不敢当。”

叶聪诚恳说道,无任何沾沾自喜之意。

朱祐樘语气轻松,却心事重重,把玩着小酒杯,看着火炉,炉上热气腾腾,香气缭绕。

“鞑靼小王子陈兵大同边关一事,在朝上你也有所耳闻,这两日朕思前想后,前去驻守漠北之将领人选,非你莫属,现大明边关军队一盘散沙,若不是有长城抵御,蒙古铁骑怕早已踏进了北京,这些年来朕虽身在宫中,却一直在暗暗关注着你,知你是一个不卑不亢极有骨气之人,你这样的人,留在刑部与锦衣卫,是

一人才,若是放置于军队,也必是将才,二择其一,朕更希望你能去军队效力,大漠虽是苦寒之地,却更能历练人的意志,朕望你能早日历练成我大明的一员猛将。”

“臣,领旨谢皇恩。”

叶聪激动震惊,他万万没有想到,原来皇上竟一直在关注着他,终于给了他一展抱负的机会。

“不日朕将任命你为副将,重新启用王越老将军,王越曾为靖亲王的师傅,胜仗无数,朕现让他带你,你可听从他的调遣,王老将军年逾古稀,早已退隐多年,身体不宜再行驻边,靖亲王曾强烈反对,可朕还是决定让他去,此乃他第二次也是此生最后一次收徒,朕将此机会给你,如此好的机会,望你能好好珍惜,切

勿辜负朕之厚望,成为朕最信赖的大臣,这北部边关,朕便交付于你们了。”

叶聪点点头,“臣谨遵皇上旨意,定会全力辅助王老将军,保边关平安,绝不负皇上所托。”

朱祐樘满意的笑笑,拍了拍他的肩,目光里信任与重托缓缓流动,举起酒杯,两人同时一饮而尽,雪香酒烈,余香缠绕不绝。

朱祐樘起身走到雕栏前,扶着雕栏,看着满园的玉树琼枝,雪花飘飘洒洒,如诗如画,移回飘落在园中的目光,冲叶聪笑道:“此次一去,不知何年何月才能返京,有什么告别的话,便去叙叙吧。”

叶聪顺着朱祐樘的目光看向远处湖旁的那抹身影,是她,即使相隔这样远,只消一眼,他依旧认出了她,那样雪白的身影,银装素裹下没有半分装饰,如同寒冬的白雪一般,纯白洁净,似乎随时都会消融在阳光下。

思绪飞得有些远,静静的看着眼前的一切,自她入宫又已一年有余,这些日子,脑海里依旧回想起当日送她进宫的情景,他明白,当日那扇宫门紧紧关闭时,他就已经断了再见她一面的心思,即便她出了宫,也必会入王府,没想到,他们还能在这深宫后院再相逢,此去经年,生死未卜,尽管这是离别前的最后一面,

亦或是他人生中的随后一次相见,于他,已足够。

朱祐樘脸色一敛,目光敏锐的扫过叶聪,忽然说道:“长泰离世的前一日曾入宫见过朕。”

叶聪闻言猛的一震,朱祐樘别过脸继续道:“她说她是天下最傻的傻瓜,明知你不爱她,却偏偏陷得那样深,拒绝不了你的任何要求,痴人如她,是不是很可笑?她求朕答应她,不论你犯有何错,都罪不致死,朕原一直不明白是何意……其实没有人能救你,而是你自己救了自己,如果前些年你在为官上有任何的风吹

草动,朕早就对你数罪并罚了,绝不会心慈手软,今日告诉你,是希望你能没有负担的离开,放心大胆地做好自己的事,这件事朕以前没有追究,以后也必不会再追究。”

叶聪没有开口,朱祐樘却没再说下去,只以为叶聪眼角悄然滑落的一滴泪,晶莹剔透,冰晶夺目……

“人家自是有情痴,此恨不关风与月。离歌且莫翻新阕,一曲能教肠寸结。”

朱祐枫的叹息飘落在风里,带着哽咽,寒风吹起他明黄的袍角,叶聪呆呆看着那道清瘦欣长的身影消失在御书房方向,心,一瞬间跌入看不见底的深渊,如冰雪覆盖般寒冷。

原来他的结发妻,早已看穿这一切,看穿他的阴谋,看穿他的欺骗,却放纵着他,因为深爱,所以不忍,哪怕是舍掉自己的生命,也要成全他。而聪慧睿智如朱祐樘,早已参透了这其中玄机,却因惜才而给了他一线生机。他是不是真的错过了什么最珍贵的东西?长久以来,他以为他只是负了冰月,却一直不知,真正

辜负的人,其实是她……拥有过牵手分手太多理由,伊人去,泪水流,爱过痛过,结发爱,早已经腐朽。

是长泰、秋冰月、朱祐樘、朱祐枫,用他们的善良与宽容,成就了如今的他,他错了,真的错了,可惜太迟了,他辜负的人太多太多,如今,又多了一个。

裹着锦毛披风,不顾婉心的阻拦,冰月又来到湖边,湖畔红梅开得正好,湖上已结了厚厚的一层冰,寒风吹来,冰月裹紧了身上的披风,当年也是数九寒冬,她也曾静静地站在这里,可如今,身旁却已不再有人将她轻揽入怀,用自己的体温包围着她,看着满树怒放的红梅,秋冰月苦涩一笑。

闭着眼,努力告诉自己,见面的那一刻,不可以哭,只可以笑,只可以笑……

梅林深深,枝丫繁密,没有青青的叶子,却有红得似火的繁密花朵,妖娆的向天边燃烧而去,北风刮过,带来凛冽的冰冷气息,片片花瓣像雨像雪,随风漫卷,纷纷扬扬,落在雪地上,头上,衣衫上,沾染了香气。

如风的女子安静的站在花雨中,笑颜温暖,如冬日的太阳,不热烈,不淡漠,暖暖的照着,照得人心舒坦!

远处传来了脚步声,踩在雪地里,稳重而轻慢,仿若只是闲庭信步。

那一阵若有若无的脚步声,由远而近在慢慢靠近着,靠近着,只是更加的轻慢了,仿若一步一思,一步一踌躇地靠近她,就在冰月以为是自己产生的错觉时,他的脚步声也停止,仿若离她很近,又仿佛离她很远。

不是错觉,只是脚步声已是到身后停住,秋冰月的心狂跳起来,是谁?会是他么?可能么?是皇上吧。

她猛的转过头,有些愣愣的,眼中却是掩饰不住深深的失望,怎么会是他?

“你来了。。。”

“我来了。。。”

他们同时开口,默契得如同多年的恋人,恋人?冰月自嘲的笑笑,看向他。

“我刚下朝,皇上同意我过来看看你,听说你在宫里很好,我便放心了。”

快一年没见的叶聪,变得沉稳老练了许多。

“我。。还好,你呢?”

“挺好的。”

“月儿,你定是很恨我吧,却没向皇上告发我。”

“早已不恨了,”秋冰月不看他,淡淡启口:“没有了爱何来恨,我从来也没打算跟任何人告发你,但你必将受一辈子良心的煎熬,这比任何惩罚都要难受。”

“我知道,我今日才得知,原来皇上早已是知道了一切。”

叶聪苦笑,适才皇上已封我为副将,去驻守漠北,便让大漠的茫茫风沙来惩罚我吧。

秋冰月惊讶的看着他,他的笑容很真诚,一如当年在金陵别院时常对她绽放的笑脸一样,再也不含一丝欺骗。

“恭喜你,当上大将军的副将了,日后终于可以子袭父业,是该去历练的,有朝一日你一定能成为我朝神勇的大将军。”秋冰月由衷的说。

叶聪不置可否地淡淡一笑,“昨日上朝,前方来报,我军哈密卫一战大捷,敌人余部已全部扫清,现恐已在班师回朝的路上了,皇上大喜,待大军一到,便要出城迎接呢。”

冰月紧紧的将暖炉贴在胸前,雪下得正欢,纷纷扬扬地洒落在两人的发端与肩上,片片晶莹,清冽剔透。

“我等不到他回来了,月儿,你就帮我与他道个歉吧。”

叶聪只说了这一句便再也说不下去了,嗓音竟变得有些哽咽。

秋冰月点点头,泪毫无预兆忽然就掉下来,叶聪轻轻走进她,伸出手,修长的手指极轻地落在她的肩上,替她拂去肩头的一片雪花,眸子里尽是怜惜眷念之情,手指穿过她的乌发,黑发如瀑,丽颜如雪,沉静的散发着惑人的美。指尖划过她的眉间,须臾收回,喂喂握拳,像是要把那一点温度珍藏起来,轻轻说道:“这

一次,抓紧了,莫再丢了,可别像我,老是弄丢手中的幸福,丢了,便再也找不回来了……”

他的眼中,满满都是她看不懂的东西,而她,亦不想再去深究。

“我祝你们百年好合,早生贵子,将来你们若是去给老爷和二夫人上香,记得……替我也点上一柱,我怕是难得有机会去看他们了,好妹妹,不要忘了哥哥。”叶聪哽咽着说道。

秋冰月不停点头,泪如雨下,他的手停在她眼前,终还是收了回去,他们都早已不再是当初那个天真烂漫的少年了。

谁也没再开口,静静的看着对方,四目相触,心中皆是思绪纷飞,无限慨然。今日,有可能是她与他最后一次见面了吧?他是去驻边,若是皇上不将他调回,他怕会一生到老都会留守在那里。

叶聪侧过身,迎风看向冻结着冰雪的湖面,幽幽说道:“你曾问过我,如果时光能够倒流,所做的那一切,可曾后悔?其实,早已后悔,如果,如果,终究没有如果,对不起。”

娘亲说过,如果已经造成伤害,再说抱歉又有何用?她很想这样对他说,可最终只吐出一句,“没关系。”

他的歉意,她懂,她的宽容,他也懂,一切,只因为爱,曾经的懵懂感情,青涩朦胧,但也是真实存在过,他们都不会去否认,可是,那段感情没有适合的土壤去栽植,无法开花,无法结果。

他伸出手,握住那冰凉的小手,放在自己冰冷的面颊上,闭上眼睛,感受着那熟悉的气息,让它透冰冷的皮肤,透达心底!

“月儿,为何我们的爱,不能把握在自己手里?”喃喃自语,心早已痛彻。

心痛,随着肌肤的颤抖,丝丝传递,她悄然抽出自己的手,笑容,缓慢盛开,淡如风,却带上了淡淡的忧愁和无奈。

“月儿,原谅我?当年我不是不想把握住你,只是我还有更多的东西,要守护,比如,前途,比如,叶家,我,必须守护!”叶聪温暖的泪湿了她的衣襟。

“很多时候,身不由己,是因为我们没有最终的勇气,挣脱别人附加给自己,自己附加给自己的,枷锁!所以,我们的命运,不能掌握在自己的手中,但是我们不能够责怪,人生,有太多太多的东西,又有谁人,能够舍弃一切,只为追寻,爱!”

秋冰月轻轻安抚着他疼痛的心,即使他什么都不说,她依旧懂得他。

“好好照顾自己,他需要你。”

千言万语,最后只凝成了这么一句,低沉的叮咛,深深的再凝望她一眼,他毅然别开脸,挺俊的身影背转过去,举步前行,不再回头,这样也好,再不相见,就不会再想起,亦不会再日日心痛,夜夜悲凉,闭上眼,听见最后一颗眼泪滴落在心底……他就这么僵然得走出她的视线,直至再也看不见。

温热的湿意滑上了她的脸颊,在寒风之中瞬间冷凝,冰凉。

无奈三个人之间,总有人要退出。

人生的错过,不过就是在一个不经意的转身之间,留下的却是深深的遗憾,而那抹揪心的转身,令她永生难忘。

菱唇微微一动,终又闭上,所有的话因他的离开而化作叹息,聪哥哥,保重。无声的话语自冰月的心口里缓缓吐出,她知道他听不到,但是他们之间也只有用这两个字来诠释了,冰月微垂下眸子,鼻尖泛酸,心中有些涩然又有些平静。

再不要相遇,再不要重逢,再不要见面了吧,只有这样,他才不会再活在过去的阴影里,执着于注定不会属于他的感情,必会日日心累,但愿他真的可以放过他的心,人终须成长,终要踏上人生新的征途,不可后退,只能前进。

惟有相忘,惟有遗忘,惟有殊途才是他们最后的最好的结局,看着他孤单的背影渐渐远去,片片雪花飘落在那个俊逸男子身上,雪地里留下一串长长的足迹。

雁过无痕,个中伤心,更与何人说?不如放手,恩恩怨怨,情情爱爱,从此风消云散,让它逝去,放它自由……

从宫里出来,正值满地月光,举头望向晴天碧海之上,叶聪不由得又想起了那道笑眼弯弯的月牙儿,然而,月牙儿的身边已不需他这个星子相伴了。

“月儿,回不去了,我都知道,都知道……”

叶聪看着天上的明月就这么走着,嘴里低低喃着,直到身旁的侍卫叫了声,他才注意到,差点撞着了墙。苦笑一声,转身出了宫门,回头望向皇宫时,却发现里面一片森冷,这个地方,他很难再有机会回来了吧,所谓驻边,又何尝不是皇帝对他所做的惩罚。

弘治四年初春,叶聪被赐封为征北大将军副将,派驻漠北,他带着皇上写给蒙古人的诏书,去到了一个遥远的地方,秋冰月不知他何时启程的,他们就像两条交叉而过的平行线,终于越走越远……

朱祐樘在诏书中写道:“朝贡贸易符合明朝制度,但只许五百人入宫,如若发现入贡之人有作奸犯科之事,严惩不贷。”

而嚣张的达延可汗在收到诏书后眼光又一次恋恋不舍的越过长城,看着大明万里河山不得不无奈做出决定:“入贡,撤军。”

这之后双方开始了朝贡贸易,北方边境暂时得以平静下来。

春有百花,秋望月,夏有凉风,冬听雪。

这个冬天似乎特别长,年已过,雪又连下了三日方停,京都城中白茫茫一片,满地皆是厚厚的积雪,只要有人走动就会听见吱吱的声响,这日辰时,天色灰蒙,坤宁宫暖阁内,婉心懒懒的靠在一边问道:“妹妹,你说要做一个好皇后难么?”

“娘娘性情温婉,待人宽和,本就是一个好皇后啊,这儿谁不说能侍奉娘娘是福气呢。”冰月淡笑着答道。

“可有大臣上奏皇上,说本宫纵容外戚胡作非为,请皇上查办,哼,本宫在这深宫里呆着,又如何去纵容外戚,看着皇上好说话,那帮言官便得寸进尺,尤其是那个王恕,处处盯着管着皇上,现在又欺到本宫头上,早晚有一天得让皇上将他们通通散了。”婉心一脸忿忿说道。

下部卷二:黄沙莽莽,铁血丹心英雄泪91章

秋冰月没有出声,朝政上的事她确实无心去打听太多,一时间屋内两人都保持着沉默,她总感觉婉心似乎与还是太子妃的时候有些不一样了,但何处不一样,她也说不上来。

“罢了。”一句不着边际的话,打破了窒闷的沉寂,婉心脸上又浮现出笑意,浅抿了一口香茶轻语道:“本宫这几日都在静心的研读唐史,这唐史上最受人好评的当属唐太宗李世民的长孙皇后了,这个女人真的很了不起,可是本宫看来她这个皇后一定做得很辛苦,面对后宫佳丽,竟能做到不娇、不妒,人如明镜,心如止水,把所有的脾气都收敛起来,和那么多女人争丈夫,若是有一丝一毫的在意,只怕都会活得很痛苦,真难为她把皇后这一名号演绎得如此完美,本宫自认没有她那么圣贤,能够做到不娇不妒,不争不怒,本宫想来便算长孙皇后是个无可挑剔的好皇后吧,那么做为女儿、做为母亲呢,未必也是完美无暇的吧。”

“皇上为娘娘废后宫,单是皇上对娘娘的这份情也是历代帝王所不能及的,说句不敬的话,皇上也算是一情种了,娘娘就是想争想妒,都没个对象不是。”冰月笑着打趣道。

“你呀,就这张嘴会话。”

婉心还是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她的父兄都已封了官职,秋冰月也弄不清她为何会生出那么多感慨,都说有身子的人脾气也会怪异些,听说婉心前段时日有了身子,皇上欣喜若狂,只差将她宠上了天,怕是婉心开口要星星摘月亮,皇上也会想办法去做,因为这个孩子确实得来不易。

香炉缓缓的燃着,轻烟袅袅,秋冰月盯着那烟雾,又神游起来。唉,若是当初早跟王爷洞房,或许他们的孩子也早已出世了吧,想到这,冰月不竟满面通红。

“妹妹脸红什么,是不是想见王爷了?”婉心促狭地笑说道。

“娘娘又欺负人,是这炉火烫了啦。”

“呵呵,这靖王也该到了吧,等他回来,你们也得赶紧着生一个得了。”

“娘娘还是多想想小皇儿吧,以皇上和娘娘的天姿,这孩子生下来不定多好看呢。”

秋冰月笑着瞄了一眼婉心,婉心的脸上倒并不见着很开心的样了。

“娘娘。。。”坤宁宫大门猛的被推开,寒风一下便灌了进来。

“小桂子,怎么了?慌慌张张的成什么样子。”婉心喝道。

“回。。。回娘娘。。。皇上他。。。”

“怎样?你快说啊。”婉心的脸色瞬间煞白。

“皇上今日出城迎大将军班师回朝。。。”小桂子不住喘着气。

“到底出了什么事?”

“皇上他晕过去了。。。”

婉心跌坐在软榻里,“怎么会?他何故会晕倒,快说。”

“是,奴才打探到,这次大军回朝并不是靖将军带回来的,而是左副将刘将军领军,大将军在哈密卫一战中误中毒箭,太医也回天乏术,已是战亡了。。。。”

“不。。。。”

一声凄厉而痛苦的哀号声惨烈的响了起来,“这不可能,皇上都不知道,这一定不是真的,他只是不想回来见我,找的借口,是不是?娘娘,你说是不是?他不会把我一个人抛在这世上,他怎么可以这么狠心,我不信,我不要相信,我要去找他,我要他亲口告诉我,如果他是因为恨我,那我去死,我去死,只要他回来。”

秋冰月哭叫着被婉心拉进怀里。

“听说,是靖将军不让上报朝廷,只说是中箭无碍,以免皇上担心,谁也没料到箭头竟是有异毒,太医也解不了,大家都无能为力,只能眼睁睁看着靖将军。。。。。”

后面的话冰月再也没有听见,坤宁宫上下一片沉寂,婉心的泪夺眶而出,而她,就如同一片在树枝上飘荡了很久的枯叶,被这阵狂风彻底的吹落了下去。

弘治二年夏,皇四子靖亲王(征西大将军)出征哈密卫,英勇杀敌无数,击败吐鲁番,收复玉门关以西土地,使我朝得以继续经营哈密,保我边疆平安,于四年春不幸为国捐躯沙场,尊其遗愿,不授谥号,不葬入皇陵,就地火化,其忠魂永留玉门关天地间。

帝哀痛不已,大病数月,满朝文武痛哭于朝门之外,哭声泣动整个紫禁城。。。。。。

而此刻,千里之外的武当山,却忙得一团乱,从外边看去,朦胧烛光中,两位白胡子老头正在不停的争论,时不时动手比试一番,而一个年青男子正急烦气燥的走来走去。

“喂,停停,你们别打了,快看他的脸色白到了极点,再无一丝血色与光泽,眼眸里的光也一点点弱下去了,你这死老头,到底会不会治?”一个年青的男声气急败坏的嚷道。

“臭小道,吵什么,像鸟叫一样,和臭老道一般,烦死了,烦死了。”

说话的老头手飞快地按在床上之人的脉搏上,顿时眼睛大睁,从怀中掏出三十六根回魂针,嚎道:“还不快去把药水烧好,要烧到滚烫,快些让人送到这里来。”

门外守着的小道士连忙答应了。

两个老头一个渡气,一个施针,药水是之前就配好了的,立刻就被送进了屋子,老头止了针,三人合力将一名年青男子放进了药桶里,一块布把桶和人一同盖住。

“你有几成把握?”

老头也是满脸大汗,只能是苦笑着摇头道:“一成都没有,我的医术便只能是这样,除非能寻到那个人,不过也只能是空想罢了,三十六针回魂非常耗费心力,若不是到了紧要关头,我不会用也压根用不上,这时候,只能是尽人事听天命了,回魂针一下,若救不回便只能。。。。准备后事。”

老头没有直说,但屋里的人都听出来了,看着药香伴着热气在空气中渐渐弥散开,在场所有人的心都沉了下去。

将近三个月的时间,秋冰月都一动不动躺在坤宁宫的暖阁里,不时有太医从屋里出来,对着皇上和皇后摇头叹息。

她没有思想,没有了时间的概念,没有了对生活的向往和追求,每一日都是空的,只是睁着眼看着,机械的喝着宫女端来的参汤,燕窝,红枣羹和浓苦的汤药汁,生命对于她,已彻底的失去了意义,不过是拖廷时间而已,人最怕就是动了情,当那份感情如狂风般铺天盖地席卷而来之后,人便会不堪一击,她现下便如同被剥了壳的幼蚕一样软弱,受不起这样的摧残,而如今苟延残喘的唯一目的只是为了等一个人。

屋里静静的亮着烛火,火光倒映着周围的暗影,阴森恐怖,让她觉得她就是飘浮在这个空间里的一个孤单寂寞的灵魂,她害怕,害怕这样的孤单,害怕就这样孤单的活在没有他的人世上,没有了他,她无所适从,无所依靠。

婉心亦是眼眶红肿,进得门来,端坐床头,看着如活死人般的秋冰月,长叹一声,道:“好妹妹,你这样下去可怎么成?人死不能复生,咱们活着的,也该珍惜自个儿才是。”

冰月僵直的转过头来,呆愣的凝望着她,幽幽开口道:“皇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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