友情提示:如果本网页打开太慢或显示不完整,请尝试鼠标右键“刷新”本网页!
大明悲歌:布衣王妃-第65部分
快捷操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如果本书没有阅读完,想下次继续接着阅读,可使用上方 "收藏到我的浏览器" 功能 和 "加入书签" 功能!
雅柔舒心的微笑着,恬静的望着被士兵围在中心的高大身影,还有无数的百姓带着自己家中的珍藏的物品,献给他们心目中至高无上的大将军,一坛好酒,一块腌肉,一匹锦布,一篮野菊,虽都不是什么贵重之物,但却代表着百姓们对这位大将军的敬仰与一片心意。
他们无疑是激动的,振奋的,甚至有的人连双腿都在不住颤抖着,而朱祐枫只是温和的浅笑着,出声宽慰着他们。。。。
“他很迷人,真的。”
白杨闻言低头,看着刚及他胸口的小姑娘谈笑道:“小小年纪,懂什么叫迷人?”
“难道不是么?”雅柔不服气的撅嘴反问。
“是,我们的大将军是最棒的。”白杨不再开口,他的思绪又飘回了几年前那段无忧无虑的广西平乱日子,场景何其相似,心境却已天差地别。
傍晚,大雪稍停,天边飘浮着几片灰云,将军帐外,雅柔手握长笛,声线柔软细滑,如水的眼角顾盼生辉,杏眸微嗔而脉脉含情。
阿柔吹得可好?
朱祐枫默契一笑,神色潸然,谈不上兴奋,眼中的眸光却也在不经意间胜过昔日的那抹淡然。
“嗯,很好。”
大将军再教阿柔一曲吧?
朱祐枫宠爱般的笑笑,然后将雅柔放在怀里认真的教着,他粗狂的手放在雅柔娇软的小手上。小美人含羞而笑,温婉动人,眼波并未专注在笛子上,相反,却散落在那张认真且俊逸的脸庞上。
俊男美女,雪中奏笛,一幅绝美画面。
只是当那熟悉的弦律而出时,赫然唤醒那个一直冰封在心底某个角落的记忆。
三年来,前方传来的消息时好时坏,前几个月还有报说是将士染上了瘟疫,好在已经控制住没事了,正如冰月所料,那是个善战的民族,这场仗打得相当艰苦,因为玉门关的原驻守将领失职,导致差点被敌人占领,玉门关是第一道防线,一旦被冲破后果不堪设想,幸好朱祐枫带领大军及时赶到。
月亮圆了又缺,缺了又圆,这一站就从第二年夏初打到了第四年的初春。
乾清宫早朝上,一声急促的启禀皇上由外传来,兵部都御史马文升高举着奏折一脸兴奋说道:“启禀皇上,靖亲王派人八百里加急亲笔奏折到。”
“快。”朱祐樘没等张德子呈上便急忙走下龙椅,一把夺过奏折看了起来,不停的迭声说道:“好好好,终于结束了。”
众臣俱都惊喜不已,虽不知奏折是如何写的,但从皇上的脸上都已看出前方战事一定是已经以胜利告终了,不禁都鼓掌相贺,这可是皇上登基后最开心的时候了。
“靖亲王说那牙兰已逃回吐鲁番,这次征战我军伤亡不重,轻松夺回哈密卫,大家都来说说,该册封谁来做哈密王,你们的靖亲王在奏章上请奏他想留守哈密卫,你们说朕是准还是不准?”
朱祐樘高兴得背着手连连转圈。
马文升说道:“回皇上话,靖亲王是朝廷兵部尚书呢,怎能驻守在那,况且我们也需要他,皇上还是另选他人吧。”
朱祐樘哈哈大笑道:“对,他想得美,明知朕不会理他,他还要多此一举,竟敢在奏章中威胁朕,说不准他就不送当地的新鲜瓜果回来给朕吃,去他的,朕不知道自己跑去吃个够么?”
群臣闻言都大笑起来,马文升上前一步说道:“启禀皇上,臣曾经多次前往哈密卫了解当地民风,知道番人重种类,且素服蒙古,非得蒙古后裔镇之不可,今安定王族人陕巴,乃前已故忠义王脱脱之近属从孙,臣以为此人可入主哈密卫,请皇上定夺。”
朱祐樘思忖一番道:“马爱卿对哈密了解颇多,如果各位大臣均无其他意见,朕就拟旨,赐封陕巴为哈密卫忠顺王,命你为钦差大臣,即刻启程代替朕前往哈密卫宣旨。”
马文升回道:“臣遵旨。”
“朕再理一旨,宣靖亲王班师回朝。”
群臣中又一个人,他的脸上也挂着笑,只是这笑与别人不同,是一种解脱的笑,一种放手的笑,一种轻松的笑,他知道,那个人终是要回来了,回来和他今生最爱的女人生活在一起,那么,也是自己该离开的时候了。
“还有一事,”朱祐樘晃了晃手上的奏章,“朕收到靖亲王喜讯的同时,还收到了大同边关的加急奏报,兵部都御史马文升?”
“臣在。”
“你上回说的那个战争狂,爱找事的人又出现了。”
朝下众人面面相觑,不知是谁?
朱祐樘看了一眼众人继续说道:“蒙古鞑靼小王子叫拍。。什么的,率精骑数万陈兵我大同关外,连营数十里与我军对峙,可是这帮鞑子怪异得很,每天只是操练,并不挑起战火,马爱卿可知是为何?”
“这个臣也不知,但肯定无好事。”
“朕来告诉你们吧,”朱祐樘扬了扬手说道:“这是那位小王子达延可汗的使者送来的国书,书上说他们是来朝拜我大明,并派一千五百人前来入贡的,入贡,哼哼,一千多号人进京吃白食,顺道再干点烧杀掳掠的勾当,刺探情报,你们都来看看他这封国书的落款,居然敢自称:大元可汗。”
众大臣都聚拢一看,百官愤怒,马文升说道:“皇上,鞑靼是元朝后裔没错,可我朝建立以来,蒙古任何一个可汗都不敢在给我大明的国书中如此称呼自己,他这不是谋求和平,而是对我大明朝国威的挑衅啊。”
马文升话音刚落,都察院和六部的尚书们就骂开了,不但把达延的祖宗骂了十八代,更嚷着要立即发病收拾这帮不知天高地厚的鞑子。
棠下一群言官炸开锅的吵得朱祐樘头都快爆了,关键是他们除了变着花样骂达延祖宗之外,也没吵出点有用的东西,唉,每当这种时候,他总是无比想念他那不乐意回家的弟弟。
其实聪明的朱祐樘早就看出来了,一个他不可能答应的条件,一个分明找骂的落名,这里面隐藏的绝不仅仅是那个年仅十六岁小子的狂妄与嚣张,这死小鬼才十六岁,比自己还小几岁呢,自登基以来自己日日勤勉,没睡过一个踏实觉,整朝纲,治天灾,收哈密,好不容易才能暂时消停下,还有一大堆的事做不完,
正打算着手抓国内经济呢,这北防边关又告急了,直让朱祐樘也想跳着脚骂他祖宗。
可他毕竟是皇帝,高高在上的皇帝,高高的坐着,他那双精光四射的眼睛又瞄到了那个人,马文升。
他在那群骂人的百官中独自沉默着,这种时候沉默的人,往往才是真正想办法的人。
“马爱卿,你可知该如何办?”
面对朱祐樘那双信赖的目光,这位年近古稀的忠臣咬咬牙,终于说出了心里的想法,“皇上,老臣认为:战必败,和必辱。”
百官立时将骂人的火力对准了马文升,朱祐樘不动声色的挥挥手,冷声说道:“依你看,何为?”
“皇上,先皇时国力衰弱,我朝军队中除了靖亲王亲自带领那五万精兵外,其余的仿若一盘散沙,将领匮乏,这样的军队去与拿打仗当饭吃的蒙古人开战,无异于是自杀,总不能就指望着靖家军刚从哈密战场下来又奔赴蒙古作战,以五万疲惫不堪的军力迎战蒙古几十万精兵,况且我朝国力刚有起色,黄河治水、
哈密战事又花了不少财政,若再进行大规模战事,国家恐无力支撑,此乃不能战。”
“达延可汗此举的真正用意其实是试探,皇上若是忍气吞声,同意了他们的要求,只怕那更大的挑衅还会接踵而来,一发不可收拾,此乃不能和。”
马文升话音刚落,便听王怒道:“这战不能战,和不能和,那要怎办?”
朱祐樘背着手走下龙椅,来回踱步。
叶聪突然出列上前一步跪下道:“启奏皇上,臣有话说。”
朱祐樘回身道:“起来回话。”
“皇上,对于达延可汗的挑衅,臣以为不如这么办,他们在边境玩骑兵布阵,咱们就组织军队来个炮火狂轰,运几门土炮过去,时不时就发几颗到他们那里,但不能伤到他们,专朝无人的地方打,这样他们无法窥探到咱们军队的实力,自然不敢轻举妄动,没伤人,他们更没有理由挑起战争。另外,皇上可修一封
软中有硬的诏书,告诉他们,我大明朝不怕你,但也不欺负你。”
朱祐樘以一种从未有过的眼光直视着叶聪,半响才哈哈大笑道:“叶家果然出将才,你的想法与靖亲王不谋而合啊,国家有了你们这些后起之秀,一定会变得
正欲转身进帐,突闻街上传来一阵嘈嚷声,轻跃数下,向街上奔去。
街的转角处,四个回民打扮的当地男子正围着一个小男孩,“不要杀我,不要杀我,”稚气的嗓音惊恐的哀求,小男孩低着头身子不停的颤抖着,一柄长剑已经搭在了小孩的肩膀上。
“住手,光天化日,何苦为难一个小孩。”
朱祐枫背负着手冷冷开口,他所站的地方与他们保持着一定距离,听白杨说起,那个一直隐身在他府中的神秘人也来到了哈密,还与他交了手,只不过是忌惮朱祐枫周围数以万计的军队才不敢冒然向他出手,朱祐枫倒不是怕了他,而是军中不可无帅,若对方要找他的麻烦,也必须待他回京,所以他不容许自己有任何
一点的闪失出现。
冷眼环顾四周,次地处闹市,人来人往,身后不远便是他的大军临时驻地,若是动起手来,半分之内必有大军赶到,而那个人与白杨的武功相差无几,那么短时间内想要取他朱祐枫的性命并无可能,料想对方不会傻到选在这里动手,不过所谓兵不厌诈,他还是小心一些的好。
“这小鬼偷吃我们烙的大饼。”其中一人操着蹩脚的汉语答道。
“不过只是几个饼子,难道非要一条人命来抵么?”朱祐枫冷哼着。
“哼,你是官老爷,几个饼子当然入不得你的眼,我们可是普通小本生意人,又不是行善,好不容易这战乱稍停,也想挣几个养家糊口的小钱,这城中乞丐成千上万,难不成谁来吃,我们都要施舍么?”
朱祐枫无声的点点头,烽烟一起,受苦的永远是手无寸铁的普通百姓,若这世上不再有纷争战乱,百姓们都能安居乐业,共享太平盛世,该有多好。
“这几个饼子我替这小鬼出了,你们随他去拿几吊钱吧。”说罢伸手一指紧随他赶过来的一个亲兵。
“将军,你的军饷又不多,这城中难民无数,你接济得完么?”亲兵不满的嘟囔着。
“帮一个算一个吧。”朱祐枫暗暗叹息着。
“跟我来吧。”亲兵冲那几人叫道,那些人也不含糊,抬脚便跟着去。
朱祐枫抬脚向小孩走去,小孩依旧低着头不住的颤抖,“不要杀我,不要杀我,我再也不敢偷吃了。”
朱祐枫清朗的声音清晰的响了起来,“没事了,走吧。”
一抹诡异而奸诈的笑容染上嘴角,男孩忽然一把抱住朱祐枫的腿,“哥哥,我怕,吐鲁番人杀了爹和娘,流了好多的血。”
“别怕,吐鲁番人已经被打败了,他们走了,这里专设了一个收养孤儿的处所,有饭吃,有衣穿,让人送你去可好。”
朱祐枫暗自叹息一声,蹲下身子拍了拍小孩的头,可就在一瞬间,瞄到了他那张成人的面容,心下大惊,可惜距离太近,想躲闪已经来不及了。
侏儒男人一掌打向了朱祐枫的胸前,掌心中扣着的毒镖也一同刺上了他的胸口,那毒镖在阳光下闪着幽蓝的光芒。
胸口一阵刺痛,朱祐枫微怔,侏儒男人已瞬间逃开,消失无踪,竟是位武林高手,一切只发生在眨眼之间,无声无息。
低头,伤口处流出乌黑的血,镖中有剧毒,朱祐枫眼光一冷,近距离的一掌和毒的双重攻击下,朱祐枫神色未变,只是快速的封住了胸口四周的穴道,一手掏出随身的药丸吞了下去,便立刻回转军营。
“义父好计谋,他这般聪明,竟也着了道,只是布阵图尚未拿到手,就这样杀了他岂不可惜?”
远处屋顶上有两个身影紧盯着刚刚发生的一切。
“此人若留在世上,必定会成为我蒙古的心腹大患,他攻击吐鲁番的手段与智谋你也不是没有看到,可汗下了密令,不必再管布阵图,只是此人留不得,就让他葬身于此地吧。”
“看他并不像受伤的样子,究竟有没有得手?”
“矮子办事你放心,镖中浸有剧毒,入血即化,世上无解药,朱祐枫,必死无疑,走吧。”
一步一步,胜似闲庭信步般慢慢踱会军营,擦肩而过的士兵都未能觉察有何异样。
“小枫,你一大早去了哪里,都警告了你不要一个人乱跑,是不是又偷藏了什么美酒。”
微凉的光线下,一抹白色的身影静静的依靠在门旁,看到他回来,白杨清淡的面容里终于有了一丝笑意。
朱祐枫想要开口,只感觉胸口一痛,黑暗瞬间席卷而来,身子刹那间倒了下来。
“小枫?”白杨平静无波的嗓音有了变化,白色的身影迅速的一闪,快速的接过他倒下的身子。
看着突然昏厥的朱祐枫,和他胸口处汩汩流出的黑血,白杨抱着他的手重重的颤抖了一下,快速的抱着他向屋子里走了去,解开衣衫,终于看到了胸口处的伤,近距离的掌风震断了他的肋骨,流出黑血的地方伤口不大,应该是被毒镖之类的伤到了。
白杨平淡如水的脸上终于多了份沉重,目光倏的一寒,受此重伤,他竟能装成像个无事之人,只为不让敌人的探子有所察觉,可他究竟用了多大的毅力才能做到。
朱祐枫自行封住的几处穴道终于无法再止住血,四周鲜血漫延开来,在床褥间汇集成一滩血水,白杨眼睛剧烈一痛,快速的冲了出去,疯了似的抓着一个士兵惊恐的吼道:“传军医,快。”
头也不回的再次跑回帐中,迅速的封住了朱祐枫身上几处大穴,随后将他的衣裳脱了下来,手贴上他的后背,不停的将绵长而雄厚的内力输送到了朱祐枫的身体里。
许久之后,朱祐枫原本苍白的脸终于有了一丝的血色,而白杨依旧一手紧贴在他的后背,让他僵硬冰冷的身体渐渐的回暖,早已守候在旁的军医立刻上前把脉止血,突然军医神色一变,猛的双膝软下,额上的汗就这样一滴一滴落下,看着白杨,嘴唇不停的哆嗦着。
门应声响了起来,进来的是一个回部小女孩,“大哥哥!”一声惊恐的叫声响起。
朱祐枫猛的掀起眼眸,苍白的脸上露出一丝浅笑,“哥哥没事,雅柔,日后好好听白杨哥哥的话,不许淘气。”
“白杨,”猪油想要起床,可惜做不到,白杨红着眼将耳紧贴在他的唇边,听着他那艰难又清晰的交待,不停的点着头,昔日的阳光开朗再也寻不到半分,只有眼泪悄然滑落,滴滴落在枕畔,无声无息,看得身旁的人心跟着一抽一抽的痛,却仍强忍着忽略不见。
朱祐枫用眼光环视了众人一圈,轻轻一笑,告别飘落在风里。笑容凝固在脸上。
白杨猛的睁大眼,死死的盯着缓缓闭上眼,似乎笑得很安心的朱祐枫,朱祐枫紧绷的脸上不再有一贯的严峻和冷淡,而是充满着温暖和淡雅。
没有惊天动地的哭喊,只是晴朗的天空突然又飘起了大雪,纷纷扬扬,落个不停,门被一股劲风吹开,森冷的寒气呼啸而入,吹在他们的脸上,一片冰冷,如谁的身,冷得刺骨。。。。
前方战事吃紧,新年宫里也没有大肆铺张,皇上皇后邀她一同用膳,看着他们夫妇恩爱,举案齐眉,只羡鸳鸯不羡仙,秋冰月打从心里羡慕他们,也为大明有这么一位贤君高兴。
有时候她也会想,婉心对于王爷,究竟是种什么样的感情,有几次她也会真情流露,不过收敛得很快,或者她也是王爷的仰慕者之一吧。
除夕的晚上,冰月又走到了永和宫门外,夜空中只有一轮寒月,星光也消失了踪影,却有风,一阵紧似一阵的吹来,吹得她瑟瑟发抖,宫里白茫茫的一片,琉璃瓦上铺满了层层白雪,地上积雪也如白银一般,铺得再也看不到一点路面,树上挂着冰凌,寒风吹来,便嘎吱嘎吱的落下几根,砸得雪沫四溅。
天空仍然不时飘洒着片片雪花,黄瓦琉璃,方砖墁地,檐角走兽,这里也曾有过人声鼎沸,有过烛火通明,它的主人仿佛仍然在那片烛光下安静的阅读着,可如今这里却只能用肃穆萧条来形容了,她的心陷入了混乱,往事历历在目,远方的他,可还好?
今日听闻,哈密攻城一战,他竟受了箭伤,据说没有伤到要害,伤得不重,该是不碍事的,有宫里最好的太医随军呢。可是,当听到这个消息后,冰月竟是连饭也吃不下,找了个借口便溜了出来,他已经从内到外都是伤了,这一箭还会给他带来多少痛苦?
泪再度落下,一滴一滴没入雪地,轻启朱唇,歌声低吟婉转,如若心有灵犀,“我相信你能听见。”
“皇后说,打仗最忌分心,所以朕并没有将你住在宫里的消息告诉他。”
一个威严而又温和的声音在身后响起,冰月擦了擦眼忙回头,“参见。。。”
朱祐樘摆摆手,“这里无他人,不用拘那些个礼节了,饭也不好好吃,这么晚了你还一个人站在这里想什么?”
“回皇上,看月亮呢。”
秋冰月抿唇一笑,在月下却多少透出几分落寞的神色,月令人愁,这话说得一点儿不错。
朱祐樘闻言也抬头看了看天说道:“朕看是想托月儿寄相思吧?”
这他也猜得着,这人,猴精儿似的,难怪能治理好一个国家,冰月忍不住想笑。
“一直以来朕都没有问过你,你与叶聪究竟是怎么回事?能告诉朕么?”
作者题外话:1(顶经指头顶伊斯兰教圣经——古兰经,史书中并未有详细说明,故清秋也不知为何意)
2(史料记载:回部旧汗者,元太祖次子察合台之裔也,明代西域哈密、吐鲁番王室也是察合台后裔,察合台乃成吉思汗铁木真第二子)
大明悲歌:布衣王妃 第90章
秋冰月的眼光穿越过身前那一抹明黄龙袍,看向远远侍立在一旁的宫女手上提着的宫灯,心中也是茫然得紧,若是照实说,叶聪谋害公主,定是死罪的,她不明白自己为何一直不愿亲口向皇上坦承,而是替叶聪保守着这个秘密,为何不揭穿他怒斥他,舍不得么?狠不下心么?
原来她虽怪他,却也不忍心通过她来判他的生死,毕竟十多年的恩情不是一朝一夕便能悉数忘却的,没有爱情也还有亲情,恐怕此生都忘不了了……,心上的伤会伴随她一生,又如何能忘却?他所做的一切,便让他自己惩罚自己去吧。
冰月浅浅一笑,将因家人之死对叶聪心存芥蒂的事复述了一遍。
朱祐樘静静的站立在原地,清淡的目光里闪过一丝的愧疚,久久才低声道:“朕当初定下的三年之期,将你们分开这般久,你可会怨朕?”
秋冰月无言以对,她不想骗他,其实不是没有过一丝一毫的埋怨,可即便没有这三年之约,朱祐枫也必将上战场,无论过程如何,其结果都会是一样。
“咳咳。”朱祐樘一阵猛烈的咳嗽。
“皇上可是受了风寒?”
秋冰月突然伸出手抓过他的手,玉指探上他的手腕,朱祐樘面露惊讶,刚想抽回手,见到冰月示意他安心的眼神,便放心的任她握着。
“皇上只是略感风寒,尚无大碍,可皇上先天体弱,自登基来又日夜为朝政不停辛劳,长久往复,恐身体会吃不消,还请皇上保重龙体。”
冰月把着朱祐樘的脉轻声说道。
朱祐樘看着园中美丽的雪景,轻声道:“这天下,既托付于朕,朕自当以天下苍生为己任,扫除障碍,清理顽疾,有责任将国家中兴起来,使得国家步入正轨,百姓安居乐业,可如今天灾不断,边关不宁,一切尚未安妥,让朕如何能安心?”
“皇上高居圣位,贵为天子,自当将天下苍生扛在肩上,不愿给百姓留下骂名,给后世留下笑料。”
看着满目苍茫白雪,秋冰月的语气竟含着浓浓的伤感,“可皇上也是血肉之身,便不能让自己歇息几日么?非要将自己当作老黄牛来使?”
冰月全然不因他是君她是民而有丝毫顾忌。
“小月,你看朕治理下的江上美不美?”
朱祐樘望向远处,夜色下的大地披着洁白的光辉,远处的山勾勒出青灰的线条,宁静之中让人有安定的力量。
秋冰月语气凝重地道:“很美不享不为美,享方为美。”望着天际,叹息一声,“皇上,你只能得不能享,你会觉得遗憾么?”
朱祐樘却一笑道:“我此生不会遗憾,必有人会去得,也必有人去享,各自的使命不同而已。”
秋冰月侧身看着朱祐樘的脸,那双灼灿明亮的眼睛,像是远处折射着月色的湖水,无比灿烂也无比安静。眼前这个清俊的男子,他博学多艺,画得一手好画,弹得一手好琴,写得一手好字,若是摇上一把折扇,走在京师街巷,是否会被人错认做是从水色江南里翩然走出的书生呢?
可他毕竟不是书生,他是大明皇朝骄傲的至高无上的帝王,他宽容、优雅、睿智、仁慈,心里装着天下百姓,肩头挑着社稷江山,怀里揣着的是大明中兴的梦想。
朱祐樘默默不语,眼前这个女子说得没错,没有人比他自己更清楚他的身体,小时候的底子打不好,十八岁登基后又过份的透支,没睡过一个好觉,为帝方三年,便药不离身,他是真的伤了,累了,人人都想做皇帝,可他们却并不知道,皇帝不好做啊,这些年里,他从不沉迷女色,更夜以继日的处理朝政,不仅开
了午朝晚朝,后又开了文华殿议事,他别无所求,只愿当有一天自己离去时,留给子孙后代的是一个国泰民安国富民强的天下。
“皇上心中的国家是什么样子的?”良久,冰月轻启口。
“旭日东升,江山壮丽,大山磅礴大气,江河连绵不绝,天际无边,百姓人人安康,家家有余粮,夜不闭户,路不拾遗,大明王朝兴盛至此,平安至此,便是毕生夙愿。”
朱祐樘的声音随着寒风飘入耳中,竟有些哽咽。
他看着她,目光有些忧伤,冰月也凝视着他,眸里闪过一丝情绪,似乎是……心疼……
“腹有诗书气自华,想当年初识太子,还以为只会是一个才华横溢,精通诗词歌赋的一介酸儒而已,没成想原竟是个集胸怀大志,万千豪情于一身的一代君王。”
朱祐樘忽而眉眼含笑起来,“你说朕是酸儒?朕平日里是否太好说话了,现如今谁都敢来直言进谏,不过你说得还真对,朕从下对武学毫无兴趣,却颇爱研习儒家思想,其实朕真的只是一介酸儒,酸是朕的性格,儒是朕的本质。”
“你竟会医,和谁学的,以前朕怎的不知?”朱祐樘突而问道。
秋冰月一笑道:“日前看过一部医书,颇有些兴趣,在宫里这些日子,无事时常去太医署向先生们请教,故而进步不小。”
朱祐樘点点头,忽而脸色一敛道:“你离开叶聪这个事朕现在没有告诉他,战场上最忌分心,还是等他回来后再给他个惊喜吧。”
朱祐樘看着她,冰月点点头表示理解。
“三年之期早已过,看来,朕也该履行约定了!”
“快回来了么?”秋冰月紧张的问道。
朱祐樘脸色轻松,道:“快了,他赶不回来么,朕对向来是他有信心的,强将手下无弱兵,都去这么久了,还怪想他的。”
“真的,快回来了?”秋冰月忽然觉得浑身似被抽干了力气般软弱。
朱祐樘收敛住脸上的笑意,看着冰月问道:“你在怕什么?”
“怕?我怕什么?我什么都不怕。”秋冰月垂目看着脚下的白雪,有些许心虚的说道。
“呵呵,怕他不要你?”朱祐樘一脸笃定的说,一副什么都瞒不过他的表情。
这么肯定,难道她表现得很明显么?什么嘛!皇帝就可以不管人家的感受乱说话?什么时候这么了解她了,就算猜对了,也不能就这么拆穿啊,给点面子好不好。
“朕说过会封你一个高贵的身份,再将你赐婚于他,你想要什么?尽管开口,这是朕欠你们的。”
秋冰月抬起头,仰面看着夜幕下那缕淡淡的月色,悠然道:“他若真的爱我,必定不会在乎我是何身份,我爹若是看到皇上今日的成就,也必定不会再怨皇室,所以民女不需要改变任何身份,只做自己就可。”
月光下,朱祐樘歪着脑袋半眯着眼打量着秋冰月,突然就笑了,那睿智与魄人的笑容在静谧漆黑的夜里显得格外温暖。
看着他的兄长,冰月的心就特别的安宁下来,“皇上笑什么?”
“你还真是简单,想什么都摆在了脸上!”
他突然凑近,暖暖的气息扑洒在冰月脸上,吓得冰月猛退一步,脚下一滑,一双手,及时的拉住了她,眼前一片明黄闪耀,一股淡淡的龙涎香窜入鼻端,让冰月的脸蹭一下红了起来,慌乱的紧退一步。
“怎么?朕有那么吓人么?弟妹!”
朱祐樘略微好笑地看着这个整天在他后宫里闲晃的女人,不禁有意逗逗她。
听到朱祐樘戏谑的话,看着他嘴角噙笑的模样,冰月心中愣是漏跳了一拍,脸上又是不经意的一红,心中暗骂自己没出息。
“既是怕,那就干脆别见了,反正朕也没告诉过他。”
秋冰月坚定的摇摇头,“不要。”
朱祐樘又漫不经心的说道:“既然心里已如此肯定,又何必要怕?”
“为何要怕?”冰月也不知道,怕他不愿意见到她,还是怕他介意她与叶聪的一切,怕他心里已经有了别的人而不愿再要她,还是怕他已不再爱她?甚至是……全部都怕?两人相爱,便要互信,不是么?为何她却满心的恐惧与不安,毕竟是她负他在先,还能强求什么?还记得湖畔那一别时,他那满眼的破碎与决绝……
那支被折断的玉箫,让她都至今记忆深刻。
朱祐樘打断冰月的沉思,轻笑着说道:“你说我这四弟到底迷你什么?他可从小就是个不近女色的主啊。”
“那皇上又迷皇后什么呢?为了皇后空设后宫,民女不敢说前无古人,但也多半也后无来者了。”
“哈哈哈。”朱祐樘大笑道:“弟妹可否还记得那一日在四弟府上讨论《女诫》时,你说的那一番话么,你说既然夫妻恩爱,为何不能一生一世双人白头偕老,你的这句话当时就震动了朕,皇帝又如何,朕脱下这身龙袍在你面前的也只是一个平凡之人,又没有三头六臂,既能与你和朋友间谈话,为何就不能过寻常百姓
家的夫妻生活,江上美人能否兼得,我朱祐樘还偏就要试试看。”
“皇上,我很幸运,可以生活在你统治的朝代。”秋冰月由衷的说道:“曾经我固执的以为皇帝王爷,以及将来注定要做皇帝的人都是不可靠的,他们会有很多女人,他们身上压着江山社稷四个字,就算他们再爱你,又能怎样?千秋霸业,万载江山,女人从来都不值得一提,值得一提的女人,大多没有什么好下场,可
是你和他开创了一个史无前例的开始,一夫一妻!”
快捷操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温馨提示: 温看小说的同时发表评论,说出自己的看法和其它小伙伴们分享也不错哦!发表书评还可以获得积分和经验奖励,认真写原创书评 被采纳为精评可以获得大量金币、积分和经验奖励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