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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明悲歌:布衣王妃-第5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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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聪盘腿而坐,扶住冰月柔软的身体,双掌紧紧的贴于她的背部,源源不断的内力就这样输入到她的体内,为何要寻死?为何要这么残忍?为何不肯留在他的身边?他不会让她死的,如果她死了,那他还有什么,还有什么?
叶聪的眼中是痛苦,是害怕,更是绝望,丝毫不去想他这样做,会折损他至少五成的功力。
☆、60 醒醒
一个多时辰的忙碌,终于感觉着那微弱的脉搏再次跳动起来,叶聪虚弱得扑通一声跌坐在地上,他的功力十天之内都不会恢复,如果这个时候有人要杀他,可以不费吹灰之力,擦去脸上的冷汗,缓缓起身,手指一遍一遍的抚摸着她细滑的脸颊,依旧是苍白的肌肤,可是那鼻尖下微弱的气息让他明白他没有失去她。
如今她的身体里有了他的内力,将伴她终身,这样是不是也可以算做他们最终也融合在了一起,今生都不会分开。
依旧抚摸着她的脸,深深地看着眼前这个保护了十几年,却最终依旧没有保护好的女子。
为什么他们会走到这一步,如果当初听了冰月的话,带她离开,不让她嫁人,他们会不会已经是一对平凡的夫妻?可惜,再也没有如果了,这次他才相信,他们是真的再也回不去了。
“为什么还没有醒?为什么还没有醒?”看着如同睡着了的冰月,叶聪喃喃地低唤着。
“少掌门,秋姑娘身体虚弱不堪,所以才会昏睡,不妨事的,倒是少掌门该好好歇歇。”
空门派的侍女端来了一碗热气腾腾的稀粥。
无声的抱住怀抱里瘦得不成人形的秋冰月,此刻的她就像个纸娃娃般的倒在他怀里,以往的她只是纤瘦,可是如今,怀抱里那身体似乎只余下了骨头,咯着手,只有两个月,前后不到两个月的时间,他怎么能将她折磨到如此地步,叶聪痛苦的闭上了双眼。
他害怕她只是那么安静的睡着,没有呼吸的睡着,无论他怎么呼喊,她都不会醒过来,他觉得自己的呼吸都能引起心脏撕裂的疼痛,将她死死搂在胸前不肯松手。
他的眼眶突然就流出了久违的湿润,他抱着她想要用自己的体温去温暖她,但她还是那么冷,冷到连他都打起了寒颤,他哭出了声,低低的,无限哀伤的,如受了伤的小兽在低泣。
他那么爱她,可终究还是要失去她,让他如何能甘心,如何能???
☆、61 她想杀了他
昏厥了一日一夜后,秋冰月终于醒了过来,睁开眼,屋内,明亮的光线刺痛了双眼,是阳光,满室的阳光,她有多久没有见过了?脑子有半刻的空白,这不是先前的密室,她还没有死么?是谁将她放了出来,叶聪?除了他没有别人,难道,她赢了?
蓦然,就被收纳进了一个颤抖着的怀抱,深而复杂的目光里有着久久的狂喜,虚弱之下,秋冰月实在没有力气推开他,被他用力箍在怀里的冰月微喘着,想说什么,可是喉咙却干燥得如同被火烧过一般,胸中有一股气四处乱撞,没有开口,等气息稍稳定下来后,抬起头,呆呆的凝望着狂喜的叶聪,无力的抬起手臂,冰冷而干瘦的掌心缓缓抚摸上他的脖子。
一刹那,叶聪只感觉无形之中,一股黑暗笼罩下来,似乎要将他拉进无边的黑暗里,那是罪恶的深渊,是地府的黑潭,是永恒的死亡,可是他,却没有动,就这样任由她越掐越紧。
身体早已经极度的虚弱,冰月只感觉抬起的手臂越来越沉重,最终砰的一声,孱弱的手臂无力的垂下,看着渐渐恢复意识的叶聪,冰月苍白的笑着。
“月儿,你要杀我?”
那笼罩的黑暗渐渐散了去,叶聪轻声的询问,没有责备,没有愤怒,目光仍然疼惜的看着倒在床上笑得神经兮兮的秋冰月。
“就差一点了,为何不再努力一下,我给了你机会,可你失败了,我差点害死了你,你也差点杀了我,所以我们之间的仇恨理应抿尽。”
“杀了我还是送我进宫,你。。。选择。”良久,冰月细声说道。
叶聪一怔,莞尔一笑,反问道:“月儿认为我会如何选择?难道我不可以有第三条路么?”
叶聪突然扬起嘴角,笑得极其得意,“说来你的运气也实在欠佳,既然今日你死不了,以后也别想轻易就死了,想死的人,才是弱者,月儿不会是这样的人,对不对?”
秋冰月只是冷哼了一声,将脸偏过一边,没说话。
☆、62 求求你,杀了我啊
“怎么?没话说了?那样最好,我希望你能遵守承诺,以后别再动杀我的心思了,还有,不准再伤害自己,这次,你只能永远留在我身边。”叶聪轻柔的抚摸着冰月的发丝。
“你做梦!”秋冰月愤愤的盯着他,突然一口咬上他的手臂,越咬越深,直到口中弥漫着一股淡淡的血腥味才松了口,从牙缝里挤出来几个字。
“叶聪,你这个混蛋!”
许久,冰月突又沉声恳求道:“杀了我,求求你。。。杀了我。”
叶聪心中一紧,问道:“为何这么想死?”
秋冰月不答,只是自顾在那儿神经兮兮的重复着,“求求你,杀了我。”
叶聪皱紧双眉,愣愣地看着有些神志不清的秋冰月,随后站起身,走向门边,漠然说道:“大将军。。。听说他已经打胜一仗了呢,你不想等他凯旋而归么?”
秋冰月用力抓着床头,费力地坐了起来,与叶聪对望着,她的表情很古怪,又是欣喜又是悲哀又是绝望,半饷才沉沉笑道:“真好,知道他一切都安好,便可以死而无憾了。”
“你的命是我救的,没有我的允许,你连死都不可以。”
叶聪回身向前,一只手倏地钳制住冰月的下巴,突然抓起桌上那碗早已凉透的粥碗,将稀粥向着冰月的口中强行灌了过去。
冰月愤怒的挣扎着身体,扭着头,那白稀的粥汁顺着唇角流了下来。
“不!”
不知从何处滋生出来的力气,秋冰月只感觉身体深处迸发出一股莫名的力气来,单薄的身体猛的推向叶聪高大的身躯,叶聪一个不稳,哐当一声,瓷碗掉在了地上,白汁泛着清香,洒了一地。
不理会叶聪狂怒的眼神,冰月一手快速的抠向了自己的咽喉,不适的感觉让她立刻呕吐起来,刚刚被强行灌下的粥汁在呕吐里再次的吐了出来。
“为什么,为什么?”
看着匍匐在床上不停呕吐的冰月,叶聪狂怒的叫着,愤怒的拽过冰月的身子,狠狠一甩,夹杂着砰的一声闷响,冰月的身子直接被甩到了墙角处,重重的撞击上了墙壁。
晕眩下,额头上马上就撞出了血,顺着额角滑落下来,落在白色的衣裳上,显得格外的触目惊心。
秋冰月麻木的无表情的看着别处,仿佛这流的不是自己的血般,但叶聪彻底慌了,看着不停滴落的鲜血,整个人扑过去,紧紧的抱住冰月的身体。
作者题外话:各位,再容我折磨下大家的神经哈。
☆、63 别走,换我求你
“月儿,月儿,你痛不痛,我不是故意的,不是故意的,我只是生气,真的,我不想伤害你的,我只是气坏了,一时控制不住自己,你打我,你打我。”
搂紧冰月单薄的身体,叶聪一遍一遍重复着,不停的抓着冰月纤细的手打上自己的胸膛。
如同看不见叶聪癫狂的表情一般,秋冰月的表情都没有丝毫改变。
“月儿为何不回应我啊,为何不说话啊!”
叶聪失望的开口,无力的低垂下目光,突然粗暴地将她推开,大声吼道:“你走!你快走!我不要再看见你!”
秋冰月错愕地将目光收回,不敢置信的看着他,颤声道:“你放我走?”
“走,你走。”叶聪歇斯底里的吼着。
秋冰月不再犹豫,挣扎着起身,不再看他一眼,扶着墙向门边走去。
“不!不要走!求你别走!别走!”
他忽然发狂的冲上来,紧紧抱住她,嘴里喃喃说着不要走不要走。
“出尔反尔,算什么男人?”
冰月就知道,他是不会这么轻易就放过她的。
“我不许你走,不要离开我!连你都不要我了,那我还剩什么,还剩什么。。。。”
眸里泪光点点,语气哀求,神情凄楚,修长的身体将她压在墙上,唇,狠狠压下。
冰月想也不想张口便咬,口中一股血气涌来,他吃痛的放开她,痛苦地说道:“月儿你就这么恨我?我们曾经那么相爱,为何却不能相守,明明可以的,明明是可以的,都已经走到这一步了,你放下仇恨,我们重新开始好不好,我一定重新做人,好好做人,为朝廷效力,为我爹和我赎罪,我们还有很长的日子要过,我保证以后都不会再有欺骗,不再有背叛,你相信我,我一定不会让你失望的,你点头啊,说相信我啊。”
叶聪说着,悲哀的面孔上泪水肆意的流。
两行清泪顺着秋冰月的眼角缓缓滑落,“不会了,小聪,再也不会了,死去的人不会重生,受到伤害的人永远无法抚平那些伤痕,什么事情只要做过了,无论你想不想,都是赖不掉的,人命不是玩笑,没了以后就无法挽回,那是人啊,是活生生的命啊!”
她想起俏皮可爱的烟儿,想起一脸和蔼的爹爹,想起嚣张戾张的大娘,想起那些她曾经朝夕相处的家仆,这么多鲜活的人呐。
秋冰月冷眼看着这个一会暴怒一会温柔,一会凶残一会软弱的疯子,轻轻的开了口,声音飘忽的像是可以被风吹散。
作者题外话:各位,再接着受折磨哈,偶顶着锅盖先滚了。
☆、64 你赢了
“好,好,你向皇上告发了我,我也活不了,那我满足你,月儿,我们就同年同月同日死在这吧,一起死,来生,就再也不会错过了,我再也不会为了血海深仇,逼你嫁给别人,那时,你依旧愿意和我笑,和我去天涯海角,我们不要权利,没有仇恨,我的身边,没有别人,只有你。”
无意识的低喃着,忽然伸过手,掐上她纤细的脖子,大手越收越紧,脑中似有个声音在呐喊,下手吧,快下手吧,唯有这样她才会永远留在你的身边,再也不会离去。
叶聪目光紧紧的凝望着渐渐痛苦的冰月,好,她死了,再也没有人可以和他抢月儿了,她会一直属于他,属于他一个人。
意识渐渐地失去,原本就虚弱的身体,呼吸越来越困难,他终究还是选择了,亲手杀死她,她输了,其实从来就没有赢过。。。。
“少掌门,”端着参汤进来的侍女惊呼一声,没有多想,一掌拍向叶聪,叶聪只感觉身体剧烈一痛,整个人眼前一黑,一口心血就这样喷了出来,颈上的力度一松,冰月猛的睁大双眼,不停咳嗽着,大口的呼吸着新鲜的空气,叶聪错愕的擦去唇边的血迹,呆呆的愣住,猛的拉回了心神,他在做什么?他竟然想要亲手杀了她,亲手杀了他最爱的月儿,一把抱紧了冰月的身体,唯恐冰月就这样死了自己面前。
“属下贸然出手,请少掌门责罚。”
“罚什么,是你将我从心魔手上拉了回来。”叶聪艰难地低声说着,声音里是无尽的后怕与忏悔。
他的目光迷离而深邃,静静地望着屋子的某一个角落,“春蚕到死丝方尽,蜡炬成灰泪始干。”
无意识的低喃出一句,而冰月的那一句“求求你,杀了我。”仍会带起心间的一片酸楚。
叶聪良久才说道:“月儿,你是不是想为那些人报仇,进宫向皇上揭露我的罪行?”
秋冰月弱弱一笑:“是,你又如何,再杀我一次么?”
叶聪抚着胸口站起身,眸里闪过一丝坚决,背对着她道:“月儿,你赢了,那我就把我的命交给你,死在你手里,我认了,明日。。。明日我亲自送你入宫。”
说完没再看她一眼,他就踉跄着奔了出去,秋冰月看不见他的脸是解脱还是绝望,而她的心则被震惊得重重的落了下去,可是,太多太多的欺骗,她又如何还能再次相信他。
☆、65 往事不可追
有些事情错了,就再也回不了头,有些爱,当时没有珍惜,就永成错过,他以为只要改过自新,她就会原谅他,就会和以前一样爱他,可是,一切都回不了头了,他们永远只能做仇人,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你要这么爱他,他到底有什么好?值得你拿命来换,看着你心痛挣扎,看着你悲伤哭泣,我也会心痛到想死,月儿,我再也不会多爱你半分,不会想你,你想要离开,我放手,你想要我为他们偿命,我成全就是了。”
“从相爱到相恨再到彼此陌路,若有来生只愿我们从未相识,哈哈哈。”
叶聪突然仰天大笑起来,室外空门派暗卫纷纷面面相觑,谁也不敢移动分毫。
笑声忽然戛然而止,叶聪像个孩子似的瘫坐在地上,昔日修长挺拔的身影此刻竟颓废得如同枯死的老树,那双眸中无声无息的落下泪来,滴在冰冷平滑的地面上,一滴一滴,轻轻的声音,异常的悲凉凄伤,就连心硬如铁的下属们也闻之凄然。
曾经她给过你机会,她也曾想一心一意爱你,可是你没有珍惜,到如今,你却后悔流泪,可这又怪得了谁?泪水浸湿了一大片冰冷的水印,仿佛谁心底最幽暗最深沉最绝望的悲凉。
如果当初他可以不要那么在乎名利,如果他们彼此之间能多一份信任,又怎会让曾经心动的两人,就这样越走越远。。。。
可惜啊,没有了如果亦不复当初。
院子里,整夜,叶聪一直端着酒杯,依靠在回廊的柱子前,静静凝望着越来越明亮的天幕,一如冰月出嫁的那一夜。
捧着酒杯的手在夜风里格外的冰冷,初升朝阳那点点温暖的光辉却照不亮已经僵硬的身体,或许同样也无法温暖冰月痛苦冰冷的心扉,终究,是他亏欠他们太多,也是他该去补偿的时候了,即是当初种下了因,就必结出果。
微微抿了一口酒,嘴里苦涩着,心依旧痛着,没有放手时,是如何也不会想要放手的,可是真的决心要放弃了,虽然还有舍不得,可也才明白其实一切并没有自己想像中的那么艰难。
可他仍有些控制不住自己颤抖的手,失态打翻了手中的酒杯,而后在失望与绝望中意识到,他永远都无法忘掉她,那个他唯一深爱的女子。
所有关于她的回忆都是美好的,他不能忘,不敢忘,无法忘也舍不得忘,那是他的月儿,他这生的挚爱。
只是,他们的爱再深刻再浓烈,也只成了往事,不可追。
现在的她,剩下的只有冷然的心,死彻的情与无尽的后悔。
往事皆如风烟,随风飘去亦可。
直到今日他才相信,世上唯一掌握不了的便是人心,有些东西失去了,就再也要不回来。
暗夜无声,烛光摇曳,凉风凛凛,月色戚戚,叶聪呆呆的坐在冰凉的地面上,只剩下空洞的眼,和一身的悲伤。。。。。
☆、66 再信我一次
一夜,拂晓的阳光暖暖的从东边升了起来,白亮的光线照射在大床锦被下熟睡的人儿脸上,一夜无眠,终于在天色微亮时,冰月才缓缓闭上眼浅眠着,看着睡得不安的冰月,叶聪疼惜的将她冰冷的身体拉进了怀抱,用自己的温暖去融化她的冰冷,无声的抱紧她的身体,一手微微的聚集起真气,暖暖的热流顺着冰月的后背融入她单薄的身体,温暖她的四肢。
他现在唯一担心的是她身上那不知名的奇毒,本以为还有太多时间可以为她寻遍天下名医,可现在看来,是做不到了,希望自己渡给她的真气,能够在将来毒发之时保她一时平安,这便是他给她的最后一丝保护。
感受到那一股股热流,秋冰月慢慢睁开眼,不动,也没有说话,他昨夜说一早就会亲自送她进宫,到底可不可信,他费尽心机才得到今日的高官厚禄,富贵荣华,难道真的就甘心这样放弃了么?还是笃定了自己不会去告发他?
空气中仿佛弥漫着冰冷的气息,偌大的寝室只有她与他深浅交错的呼吸声,大约过了许久,忽然响起一声似有若无的叹息,那低醇的嗓音仿若只是自语:“你知不知道,爱,不得,是一种,什么样的感觉?过去的岁月,如今想来,恍如隔世。”
并未求她的回答,模糊的话语飘散在凉凉的空气里。
冰月心中冷冷一笑,她知道他的无奈与心酸,她亦有,天底下每个人都不过如是,能够与少年时的有情人终成眷属的,放眼这世上又能有多少?
清晨的阳光,缕缕透射进素雅寝居之内,照得满室暖光流溢。
他没有去上朝,他只想将她揽在身边久一点,再久一点。
感觉到怀中人身体微微的移动,叶聪轻柔的说道:“已连夜差人告知了皇上,只说你体弱多病急需宫中太医下方调养,皇上体恤,已遣了桂公公过来回话,说是准了,马车现已备好,月儿若是休息好了,便动身吧,”顿了顿,接着说道:“我送你过去。”
冰月定定的看着他,有着瞬间的迷惘,似在分辩话中的真假,叶聪浅笑着摇头,压抑下心头那撕裂的痛苦,宠溺的抬手理了理她的秀发,缓缓说道:“傻妹妹,就信聪哥哥一次。”
点了点头,秋冰月淡漠的看了一眼叶聪,终究什么都没有说的走出了他的寝室。
作者题外话:细节提醒,渡真气,伏笔,嘻嘻,以前的有没感觉出来还有哪些啊,比如说茶,比如说鹰,比如说书。。。。。不比如了,我就是控制不住剧透,再透下去木用看了。
☆、67 只影向谁去
一个时辰的行程,马车里的两人再未有过一句交谈,经历过那场疯狂的生死折磨后,他们谁都不愿望打破这份短暂的平静,也许他们彼此都不知道今后会是怎样,会否便隔着千山万水般,此生都不会再相见。
不时有风从窗口吹起车里,阳光之下,马车终于缓缓的向着皇城门口行了过来,一瞬间,冰月原本淡漠死寂的眸光里终于有了一丝的光芒,他竟真的放手了?叶聪双眸中的光彩彻底黯淡熄灭,他是真的放手了!
马车缓缓停下,二人一同下来。
“奴才见过大人,奉娘娘口谕,迎候秋姑娘入宫,大人请留步。”小桂子恭敬说道。
叶聪对着沉默着的冰月温暖一笑,宽大的衣袖下大手轻轻的握紧她的小手,随即又松开:“月儿,去吧,照顾好自己。”
低声的开口,清冷的嗓音一如他这么多年在外漂泊的孤寂。
良久,冰月仰脸轻轻一笑,多年的相知相守,是爱是恨,万语千言,终归结于两个字,“谢谢!”
颔首凝望着秋冰月的面容,额角上的伤口被细密的碎发所掩盖,薄唇处笑容浅露,琅琅之语温柔至极,这个女子,他能拥有她的童年少年,亦此生无憾。将她强留在自己身边,只会一点一点的扼杀她的生命,直到完全枯萎,他的心肠还没有硬到这等程度,所以他放手了,哪怕代价是献出自己的这条命,冰月那般恨他,他不敢奢望求得她的原谅,毕竟当年,他真的罪无可恕。
暗红色的宫墙近在眼前,秋冰月深深的呼吸一口,压抑下情绪,终转身看向依旧站在不远处的叶聪,看着那一抹憔悴不堪的身影,紫色的长袍,墨黑的发丝在风中凌乱,一瞬间,冰月恍然回到了多年之前,在金陵别院,那样大雪纷飞的日子里,她总是站在梅林之中,等待着他的归来。
望着暗红色的宫墙,冰月的唇角微微抿起,或许,是她错怪了他,她也不该对他太过苛求,毕竟世上无完人,并不是所有人,都可以随心所欲生活的,更何况,叶聪的生活已然很累。
看着厚重的宫门沉沉关闭,那抹熟悉的身影消失在目光里,风,轻轻拂起,不远处他的脸上,渐渐漾起了笑意。
只是胸前左边的地方空了,空旷的,再也没有了任何东西,包括悲伤与绝望。
转身,风吹过,泪随风飞。。。。。。
终究还是只余下他一个人,亲情爱情,再也无迹可寻,也许不久之后,留在世间的,只剩他的影子,可就连影子,也注定了形单影只。
☆、68 蒙古
婉心怕冰月一个人住永和宫寂寞,在叶聪送她进来的当天就把坤宁宫旁的一间暖阁送给冰月做临时住所,朱祐樘安排了最好的太医来为冰月调养,而这些日子里冰月常常走神,常常不自觉就走到了湖边,走到永和宫门口,然后泪流满面的站上一整天,她没有向婉心解释过一句,只求她派人去前朝打听战事的消息,每日回来说与她听。
婉心也不问,玲珑剔透,冰雪聪明的她当然会猜到,不过只是三年的报恩之期,提前结束罢了。
半睡半醒日复日,花落花开年复年。
庄严的乾清宫内早朝,朱祐樘端坐在龙椅上翻看手中的奏折,喜笑颜开起来。
“皇上,西北是否有好消息传来?”阁臣李东阳问道。
“是啊,征西大将军又打胜了一仗,只可惜因地形不熟不敢冒然乘胜追击,不过收回哈密卫应是指日可待了,靖亲王在奏折中还提到了应当及时修缮长城,以防蒙古鞑子侵略,靖亲王身处边关数年,还一心系于朝政,众大臣都要以他为表率才是,这件事就着兵部去办吧。”
兵部都御史马文升上前一步奏道:“启奏皇上,靖亲王说得极是,臣自先皇朝以来一直驻守边关,时刻关注蒙明边境变化,自我朝“土木堡之变”后,瓦刺部落力量已渐渐衰落,而成吉思汗的子孙,蒙古草原鞑靼部落的可汗脱脱不花与瓦刺部落相互残杀多年,最终瓦刺不敌,逃到吐鲁番一带,蒙古草原,已成为了鞑靼的天下。
“经过十几年草原各部落的拼杀,这些部落在先皇朝时已被统一,而这个统一蒙古的可汗名叫拍彦蒙,蒙古人管他叫,达延可汗。”
“噢?”朱祐樘感兴趣的皱皱眉问道:“曾听靖亲王倒是提起过此人,朕对这些蛮人向来不爱打听,怎么这个人很有名么?”
此时的朱祐樘并不知道,这个在大漠历史上的英雄人物不仅仅是他父亲的对手,还成为他一生的对手,甚至还是他儿子的对手。
马文升凛然道:“不错,他是个不可小看的人物,拍彦蒙五岁时继承汗位,在他妻子的帮助下狠抓权力,扩充地盘,将最精锐的土默特部骑兵为己所用,把挟持他的权臣们一一清除,而后又对瓦刺发动多起战事,彻底将瓦刺赶离蒙古,之后。。。”
“之后如何?”朱祐樘俯身问道。
“之后他竟打着“反明复元”的旗号,缕缕对我大明边境发动战火,成化十六年,他指挥大军侵入河套,肆意骚扰我朝边陲,侵占我大明河套地区,一时间边关狼烟四起,幸得名将王越率兵直捣他老巢,斩杀他的妻子,才迫使他不得不率军撤退。
“之后十余年里,他频繁骚扰我大明边境达十余次之多,自本朝元年起,北部重镇宣府,受到鞑靼骚扰最为严重,鞑子兵烧杀抢掠,无恶不作,而当地急缺领兵人才,臣以为,应防范于未然,靖将军仍驻扎玉门关,朝中将领均为老臣,尚无后起之秀,而王老将军与之交战多次,熟悉地形,知根知底,若皇上重新启用老将军驻守漠北,朝中亦可安心许多。”
朱祐樘眯了眯眼不以为然道:“你将那达延可汗说得那般厉害,那他也没有得手过嘛。”
马文升心里嘀咕了一句:“他若得手了,你也不用坐在这了。”
作者题外话:达延可汗,明史中称之为小王子。
☆、69 接旨
其实马文升这个老将心里很清楚,倘若先皇多在位几年,大明继续衰败下去,说不定这个小王子真的会像他祖宗成吉思汗一样,统一整个中原。
又听朱祐樘说道:“王越与蒙古人打了一辈子仗,从未输过,与先朝叶宁将军并驾齐名,他也是靖亲王兵法方面的师傅,只是后来巴结上汪直,也被先皇一并给贬了官,现朕已替他*,他已七十高龄,早已告老还乡了,如何还能去那荒蛮之地,至于日后还能不能启用,到时再定夺吧。”
“马文升,靖亲王尚在哈密作战,蒙古那边你们给朕盯紧些,一有异动,立刻报告,达延可汗,朕倒要看看你到底是何人物。”
“臣遵旨。”
“皇上,”户部尚书叶淇递上奏折道:“户部左侍郎白昂快马加鞭送来的奏折,二年五月发生在河南开封的黄河决堤之灾,他奉皇命带领五万人现已与山东、河南及北直隶三地巡抚会合共同修治河道,在右副都御史刘大夏的带领下,调动当地民夫二十五万,筑长堤,修减水闸,疏月河塞决口,引黄河流入汴水,再入睢水、泗水,入淮河以达黄海,同时修筑山东鱼台、德州及吴桥古堤,又开凿东平以北小河十二道,由大清河与黄河故道入海,开封黄河决口经过一年的治理,几年内可不用再担心决堤问题了,皇上洪福齐天,保佑我河南百姓不必再受流离失所之苦,实乃我大明之幸百姓之福啊。”
“灾区百姓这些年饱受水患之苦,农作物收成极少,臣恳请皇上下旨减免灾区百姓粮赋,给百姓一个修养生息的阶段,才能更利于我朝发展。”
“民富则国强,深得*,体恤民情,将百姓疾苦放在第一位的官才是好官啊,朕准奏,户部尚书叶淇这件事就着你与吏部尚书王恕去办吧。”
自从朱祐枫带兵出征后,已不再兼顾吏部一职,现任吏部尚书为老臣王恕。
叶淇、王恕激动着下跪领旨:“臣代灾民谢主龙恩。”
“还有,待白昂回京,朕定要好好赏他,不过水灾隐患不除始终是朕的心头之重,朕常忧心到食之无味,各位爱卿下去一定要广思良策,为朕拿出主意来。”
群臣齐声答道:“为皇上分忧是臣等的责任。”
“皇上,臣还有一事请奏,”王恕说道:“臣以为国家正在恢复初期,大事较多,很多事在早朝中相议不完,臣提议,皇上再开个午朝吧,这样也可多些议政的时间。”
“呃。。。”朱祐樘心里有些不爽,那岂不是午休时间都被剥夺了,算了,他们那么大年纪都愿跑,他还能说什么。
“嗯。。。。这个。。。好。。。。准奏。”
“谢皇上。”
刑部尚书何乔新上前一步说道:“微臣有事启奏,微臣携刑部右侍郎叶聪及众刑部官员日夜收集整理,已将累积多年的刑事案件一一缕明,都写于奏折上,请皇上过目。”
“张公公,替朕承上。”
朱祐樘极为认真的一一翻阅,“何爱卿整理得甚为严谨,依朕的意见,如不是罪大恶极、非死不可的重刑犯,能不杀则不杀吧,众位爱卿对此有何异议,但说无妨。”
堂下群臣交头接耳,频频点头,李东阳说道:“皇上仁慈,臣等俱无异议。”
“好,何爱卿,在量刑上就由你来把握,切记慎重用刑,不可动不动就诛杀满门,无辜的人何必受牵连,刑部各官员相互监督,有何异议可随时上报于朕,朕不敢说不会出现一例冤假错案,但这种事情应尽量避免让它发生,如案件涉及到朝廷官员,一律照刑律定罪,各部尚书都是正直之人,这种事情无需朕再多说。
待大殿中安静下来,朱祐樘才若有所思的瞟了一眼站得远远的叶聪,悠悠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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