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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湖如此多妖-第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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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豆玩

【】

001 逼婚

李小欢已经呆坐了半日了,桌上的饭菜都凉了,她看了看窗外的阁院,香榭亭台,阁楼宫阙,一切都显得那么的不真实,让她有片刻的恍惚。

她狠狠的掐了一把脸,顿时起了一个红疙瘩。

旁边的小月见状,心急道:“小姐,要不我们逃吧,天大地大,出了这木国的国界,就算是老爷想抓也抓不着我们。”

李小欢闻言,心里咯噔一下,像是一层纸被戳破了,有些兴奋和恐慌,嘴上却叹道:“只怕是没逃出去就被人抓住了,一次不成,就毁的是我的一生啊。”

小月何时见她这样认命和颓废过,她从老爷下命令起一直在后花园里跪了整整一天,晚间的时候晕倒了才被抬回来。

老爷命人传话来说,除非小姐死了,不然这婚必须得结。

李小欢咬了咬牙怒道:“早知道如此还不如跪死算了,向家来要人,你就让他把我尸首运回去,克死他。”

李小欢这么讨厌向少卿一家也不是没有来由的,向家是将相之家,爹爹是文臣,两人素来不合,偏偏府邸又近的很,小时候没少受向少卿的欺负。

她还记得向府修葺的时候,向少卿什么砖瓦木棍都往她的院子丢,她恨得牙痒痒,偏偏武功不及他,硬生生的看着他翻过自家的围墙,站在墙头炫耀的朝她扭着屁股。

一边扭一边喊,李小欢,有本事你上来啊。

只觉得怎么还有这么无耻的人,也的确是上不去,反激道:“有本事你下来,再怎么厉害不还是不敢来我家院子?”

向少卿一听,果真上当了,当即一抬腿跳了下来,脸上得意之色尽显,带着深深的嘲笑。

李小欢哪里知道他会真的下来,吓得跑腿就跑,嘴里把他骂了一千一万遍。

第二天两个人照样隔着围墙骂嘴,一骂就是九年。

她看着镜中的自己,俊逸不凡,乌黑的秀发竖起绑在头顶,一双勾人的美目眼波流转,丝毫不输给向少卿。

她时常这样的男子装扮,只是在晚间的时候才会换上,然后偷偷的翻墙去向家院子,跟着向伯伯学习武艺。

爹爹和向伯伯不合,两个人一见面如同见到仇家,大眼瞪小眼,大哼气小哼,就跟她和向少卿一样,没个消停。

但是向伯伯却是异常的喜欢她,于是她阴差阳错,做了向少卿的师妹,成了向啸天的徒弟,每晚入夜,就背着爹爹偷偷的潜入向家后山跟着向少卿一起学武。

她和向少卿两个人经常隔着围墙骂娘,声音小小的,生怕被人撞见,免不了一顿狠批。

后来,向少卿问她小时候有什么遗憾,李小欢想了半响,叹道:“长这么大,每次只是隔着围墙,小声的跟你拌嘴,倒是没有一次爽快过。”

她也就这么点追求,这是向少卿经过很多次的反复验证得到的结论。

………………

002 狗叫

她也就这么点追求,这是向少卿经过很多次的反复验证得到的结论。

他们尽量的压低了声音,却还是被眼尖耳利的向伯伯发现,自此说什么都要教她武功,她本来就不安分,听了更是兴奋不已,手舞足蹈。

就是苦了向少卿许多年,以后晚上的骂娘就变成了练武的时候,抽个空挡,或是比试的时候狠狠下下冷手。

忽听得外面一声声猫叫声响起,小月蹑手蹑脚的进来,小声道:“小姐,该走了。”

她轻轻地点了点头,整了整衣衫站了起来,吹了烛火,吩咐小月在房里守着,便快步出去。

出去,月光皎洁又硕大,像是一伸手就能摘下来,空灵灵的。

她顺着那个小洞洞看过去,果真一双黑溜溜的眼睛滴溜溜的转着,她一个跃身翻过墙去,向少卿笑着走过来。

“下次不要学猫叫了,我家的那只猫昨个死了,再叫会把别人吓出病来。”她径直往前走着,顺手拂了拂旁边枯枝。

向少卿跟上她并排走着,手附在身后,伟岸的身子映的她格外的娇小,他轻笑着:“那学什么叫?”

她不自然的往旁边偏了偏,自从两家父母私自定下了婚事,两个人便再也不能自然的相处了。

李小欢低头想了一会儿,想起十岁那年,向伯伯让两个人比武,输的人可以像赢的人提一个要求,为了这个要求,她几乎是不要命了,终于赢了。

于是,那天晚上,向少卿当着所有下人的面学了两声狗叫,她觉得前所未有的畅快,终于出了一口恶气。

自此,向少卿只要一听见狗叫就脸色铁青,李小欢恶作剧的笑笑,说道:“昨日我姨娘在路上买了一只京巴狗,晚上就拴在我的院子外面,以后你就学狗叫吧。”

果然,向少卿的脸色兀地一沉,十分不悦,眉毛拧成了一团麻花。

李小欢心情大好,走路更加欢快。

猛地,一股大力自身后拉住她,她回头,见向少卿正拧着眉头,神情严肃,一身月白的衣衫在月光的映衬下更加的丰神俊朗。

她心里微微的叹了口气,终究还是长大了,小时候调皮古怪的男孩转眼间已经长成了冷峻刚毅的少年,眩目的人离不开眼。

其实,她不想和向少卿结婚,并不是因为小时候的阴影,虽然从小到大对彼此几乎无所不知,无法把他当做日后要一起偕老的人。

她喜欢自由和洒脱不羁的生活,心中总是有一块地方,藏着细小的心事,心中装的是快意江湖。若是这样的两个人在一起,感觉不对。

“什么事?”她有些不耐烦,想到两个人三年之后的婚约,心里烦的一团糟。

………………

003 马步

“什么事?”她有些不耐烦,想到两个人三年之后的婚约,心里烦的一团糟。

他想了半响,就当李小欢以为他没话说,只是逗她一逗的时候他开口了,“以后,叫你的活儿我交给小粒子,他学狗叫学的像。”

她一听,哭笑不得,他还当真了,只是这话要想这么久?

李小欢白了他一眼,看看月色,转身就走,本来今日就分了心,迟了还不知道要怎么罚了。

步子却还是动也不能动,向少卿的手死死地牵着她,她不禁怒了,“还有什么事,说,已经晚了。”

小时候两个人也时常这么牵着,只是现在,一切都戳开了说,味道就变了。

他正了正脸色,俊逸的脸庞让人有些移不开眼,还没有长大的喉结微微动了动,说道:“说要结婚那话不是我提的。”

李小欢呆了呆,漫不经心的回道:“我知道。”

向少卿一甩手,有些委屈,“那你还······”

她知道跟他无关,两个人长这么大,向少卿有几根花花肠子她一清二楚,他也不可能真的爱上她。

只是现在朝堂动荡,两家又是手握重权的大臣,怕是免不了的政治联姻。只是,两家本不交好,做这样的样子究竟是给谁看得,她想知道。

她没解释,向少卿却怒了,刚刚松开的手又死死地覆上来,李小欢悒郁的看了他一眼,带着质疑。

“只怕这婚事不简单,但是我不相信爹爹真的舍得了我们的幸福成全国家,这与你与我都是不公平的,我不想委屈彼此。这三年,若是能找到中和之道,我定要搏它一搏。”

他的声音透着坚定,眼光直直的盯着李小欢,似乎在寻求她的同意。

她依旧不说话,他急了,“所以······唔,唔,唔······哎呀,你倒是说句话呀。”

“嗯,我知道了。”她风轻云淡的回了他一句。

他气急败坏的吼道:“李小欢,你到底有没有听见我说话,这几日你天天见我都是这副死样子,究竟是要折磨人到几时。”

李小欢突然大笑,捂着肚子抽着凉气,痴声道:“下次还是你来叫我吧,我仔细听了听,你刚刚唔唔唔的几声跟我们家那只狗的声音没有二致。”

他盯着她,眼睛可以喷出火来,随即又脸上扬起笑意,知道她的心结是解开了,心里涌出一丝暖意。

“你再提狗,我就晚上趁你不注意的时候把它弄来炖了烤肉吃。”向少卿不悦的皱眉。

“随便你吧,只要你不怕我姨娘的闹功。”吓得他顿时没了言语。

那晚果真晚了,向伯伯恨铁不成钢的大骂了两人一顿,两个人在庭院里扎着马步,这是家常便饭,两个人对着站着,嘴里不停的说着近日来听到的趣事。

………………

004 叮嘱

那晚果真晚了,向伯伯恨铁不成钢的大骂了两人一顿,两个人在庭院里扎着马步,这是家常便饭,两个人对着站着,嘴里不停的说着近日来听到的趣事。

以前,两个人扎马步的时候嘴里吐的是脏话,不停的骂娘,后来,脏词差不多都骂光了,说着说着就变成了笑话。

两个人比着讲笑话,谁先忍不住笑的破功就谁输,不分伯仲,后来只要扎马步就是他们最好玩的时候。

向伯伯在后院的拐角处看着,两个人眼波流转,挤眉弄眼,还不时的哈哈大笑,暧昧的不行,大有发展成情侣之势,心下大喜,满意的点点头。

这丫头,就是为了我们家少卿而生的。

又看看李小欢,横看竖看,上看下看,怎么看怎么喜欢,这丫头是自己从小看到大的,心思单纯,又是个武学奇才,跟了少卿是最好的。

不由得看了看天,一轮明月悬空高挂,嘴里喃喃的念道:“九娘,九娘······”

下半夜,月亮隐去了大半的光芒,空气变得有些阴冷,李小欢拢了拢外面的衣衫,不住的搓着双臂。

向少卿看了她一眼,低声道:“活该。”

她懒得理他,闷闷的往前走,不知道为什么话是说开了,心里却又闷得慌。

他向少卿哪里好,凭什么还看不上我了,凭什么?

想着想着,看向他的目光就变得有些不痛快了,目光恨恨的带着审视。

向少卿被看得有些不自然,摸了摸鼻子道:“怎么,我说错了?”

“你凭什么看不上我,我哪里不好了,你竟然看不上我。”她逼问道,心里想着一定要问出个答案不可,不然以后心里总有个疙瘩,女孩子总是希望自己是完美的。

向少卿被问得莫名其妙,满脸疑惑,心道,她这是愿意还是不愿意呢?转而又一想,妈呀,她不是看上我了吧,顿时吓得汗毛都束了起来。

隔了半响,他试探性的问着:“你不是看上我了吧?”

李小欢一听,啧啧的叹了两声,调侃的说道:“你太抬举你自己了。”说完,扭头就走,留下默然的向少卿。

他看着她的背影,松了一口气,心里又猛地像是被什么堵住了,心口麻麻的,说不清楚是什么感觉。

………………

005 出走

他看着她的背影,松了一口气,心里又猛地像是被什么堵住了,心口麻麻的,说不清楚是什么感觉。

她走到墙边,纵身一跃,回到自家的院子,刚进去不久,就听见汪汪的两声狗叫,心里笑的颤。

她慢吞吞的走出去,故意拖了拖时间,就是想多听两声向少卿学狗叫。

“又有什么事?”她憋住笑,正色道,心里已经笑的七扭八歪了。

“你不要自己偷偷的溜了,要逃跑带上我,要是被我发现你偷偷跑了,我追到天涯海角也要将你追回来,到时候我今晚说的话就不作数了。”

他隔着一个小洞洞,小声的说道,口气把墙洞上的灰吹得到处纷飞,李小欢立即捂住鼻子使劲儿点了点头。

他还是有些不放心,再次叮嘱,“我说的真心话,快意江湖自然是有伴才潇洒,你倒是出去快活了,不要将我一个人留在这里受气。”

李小欢头点的像小鸡啄米,心里却道:眼瞎了才带你。

向少卿见她应了松了一口气,转身准备离去,口里嘟啷道:“怎么说话这么大动静京巴都没听见?”

李小欢心里暗笑,傻子,哪里来的京巴?

回到屋子,却怎么也睡不着了,心里盘算着离家出走的事儿,既兴奋又忐忑,说不上来是什么感觉,只听得江湖险恶,却依旧好奇的紧。

她想起之前看过的小说,恨恨的想,一定要轰动江湖了再回来,现在这婚事不就是被牵着鼻子走的结果。

小月还在她的床上躺着,正睡得酣,她迅速的打起包裹,把自己能凑到的所有的银子都带上,换了一身清爽的男装,看了小月一眼,转身朝外奔去。

心里盘算着,向少卿已经知道她又离家的打算了,只有在他最想不到的时间才能完全避开他,于是回了屋就打定主意要走了。

想到这些一阵轻松,朝向家大院看了看,忽然有些留恋,具体留恋什么也不知道,就是有些不舍不得。

深深的吸了一口气,运了轻功,向黑暗飞去,小小的身影渐渐的没入夜色里。

………………

006 张进

寂静的街市上,了无人气,没有一户商户在这个时间还在营业,李小欢咬了咬牙,心里愤恨不已,站在空旷的街上,单薄的有些凄凉。

她有些茫然了,不知道往哪个方向走,摸了摸兜里被捂热的银子,有了片刻的安全感,莫名的想起向少卿来,要是他知道自己前脚叮嘱自己后脚就跑了,鼻子都会气歪。

深深的叹了口气,吹出去的热风又尽数吸进嘴里,凉凉的沁入心底,让她瞬间清醒起来。

她飞快的往城西的醉仙楼奔去,目前也只有这个能暂时当当避风港了。

她快步迈进去,把肩头的包袱往台面上一扔,正好搭在呆愣着的张进身上。张进是醉仙楼的掌柜。

四年前,当他还是一个小乞丐的时候,第一次来阳城投亲,却不想亲戚早已经搬离了阳城,三天未进食的他饿晕在醉仙楼门口,前掌柜是个五大三粗的粗人,势利眼,对他拳打脚踢,被十二岁的李小欢救起的时候已经奄奄一息了。

她见他着实可怜,悄悄从家里偷了姨娘的首饰当了,给他找了个住的地方,为了这个,十二岁的她还跟当铺的老板大吵了一架。

姨娘上好的羊脂玉簪子只换了十两银子,掌柜的见她人小,簪子拿在手上也不退了,丢了十两银子就打发她走了。

后来想想怎么想怎么不值,那羊脂玉怎么才值十两银子,跑回去跟他们理论,那掌柜的见她衣着华丽也不像是寻常人家的孩子。

只是为何缺银子缺到这种程度,要拿这么好的簪子来换?于是料定了她是偷的。

一句话死死地问着这簪子的出路,还说要报官,本来就作贼心虚的她吓得再不敢要银子了拔腿就跑。

人虽是救了,一口恶气堵在心里久久的化不开,又一次逛街偶然间遇上那当铺掌柜的儿子,让张进将他引到一个僻静的地方蒙住头狠狠的揍了一顿,只听得他一声声惨烈的嚎叫,扯开袋子来,早已变成了猪头脸。

那鳖孙子被她打得分不清东南西北,只觉得天昏地暗,不停的跪在地上求饶,她觉得酣畅至极,阴损的说道:“回去告诉你老爹,做人不能要阴,下次要再让我知道他乱坑人,我就要你们家绝后。”

张进大她四岁,如今已经年入二十了,人有些清瘦,却豪爽的很,把她当做贴己的兄弟,什么大大小小的事情都要和她说一说,每过一段时间总要一起喝喝酒,聚聚,说些有的没的。

张进脑袋瓜子好使,开始的时候在酒楼里做学徒,做了半年稳定了,周围的店铺还有租金房租,什么东西好销,什么东西受欢迎,基本上摸得一清二楚,用赚了的钱盘了一家玉器店。

他悟性高,眼尖嘴利的,是个天生做生意的料子,平时又有李小欢帮忙帮衬着,一年下来已经赚了不少。

………………

007 产业

他悟性高,眼尖嘴利的,是个天生做生意的料子,平时又有李小欢帮忙帮衬着,一年下来已经赚了不少。

只是他这人不贪心,当时玉器店有一部分钱是李小欢出的,他分的极清楚,每个月都会如数的把钱给她,她也不太在意,从不缺钱。

后来想想,将来要是出去闯江湖总有用得着钱的地方,就让张进帮着开了一个银号,每个月的钱汇到银号里,到时候救救急也是好的。

半年下来也小有收入,渐渐的眼就红了,张进开什么店她总是想着插一两手,投的钱都是玉器店里赚的,却不想年年都有钱收,兴奋的不行。

两年之后,醉仙楼里吃死了一个人,再也开不下去了,老板含泪低价出让店铺。张进一听说,和她一合计,两个人决定盘下来。

这次,李小欢占得是大头,因为她什么都不好,就好吃,想着要是自己当了老板,不是想吃什么不用花钱,想让厨子做什么就做什么,多爽利。

张进手上的铺子太多了也管不过来,钱也数到手抽筋,况且要是没了李小欢,自己现在还不知道在那个旮旯里要饭呢,一口应了下来。

李小欢也时常来醉仙楼逛逛,只是没有露面,谁都不知道这楼子的老板是个小姑娘,还是权倾朝野的丞相之女,张进生意做得热火朝天的,一闲下来就邀着她来这里喝酒。

她也从不推辞,也许是在找一种安慰,在张进面前,不用伪装成大家闺秀,不用刻意收敛性子,想笑就笑,想吃就吃,想骂人也有人配合,一个字,爽。

现在,离家出走,所幸的是家里人还不知道在外面还有这么大的“产业”,一时半伙儿还是能躲的过去的。

张进一把抓下头上的包袱,抑郁的揉了揉脑袋,不满道:“你的包袱里到底装了多少银子,砸的我头晕眼花的。”

李小欢没回话,径直走到里面倒了一杯茶水,咕咚咕咚的往下灌。

张进“啊”了一声,上去抢了杯子去,蹙着眉头:“也不看看,这是几月天了,凉水都喝得这么酣,还要不要自己的身子了。”

她只觉得渴的很,哪里还管什么热水凉水的,现下杯子被拿走了,索性抱着茶壶就灌了起来,张进又锲而不舍的抢了茶壶,换来她的怒目而视。

“怎么这个天就出来了?还带着包袱,怎么,要离家出走?”他拿出手帕,给她擦着额头的细汗。

李小欢看着他的眼中满是关切之色,顿时心里一暖,“嗯,借你这里住一夜,明一早就走。”

张进也不意外,只是淡淡的“哦”了一声,似是本来就知道是这样的结果。

………………

008 雪靴

张进也不意外,只是淡淡的“哦”了一声,似是本来就知道是这样的结果。

他给她搬了张凳子坐在柜台旁边,自己则接着敲着算盘,李小欢看着他清瘦的侧脸,忽然想起四年前那个羸弱的少年,本来,她比他小出许多,只是阴差阳错救了他,这世上的因缘际会还真是可笑的很。

现在,自己倒是要轮到他的救济了,她想起那时候,张进拍着胸脯豪言壮语:“以后你的事就是我的事了,只要你开口,我绝对不推脱,要了我的命也行,一定上刀山下火海,万死不辞。”

她见他说的轻巧,歪着脑袋想了想,说道:“我想吃樱桃了。”

那时候是大雪纷飞的冬天,哪里有什么樱桃,只见张进扭着脑袋想了半天,终于哭笑不得的说道:“我看你还是让我下油锅吧,这个我真行。”

她鄙夷的瞥了瞥他一身的排骨,叹道:“要是你下了油锅捞起来能变成油条也就罢了,只怕是一丢下去,就变成骷髅了,多吓人。”

朋友,只是能在寂寞的时候陪着喝喝酒就好,别的,真的用不着,在李小欢的理解里就是这样的,所以,每年都要和张进在酒楼里醉那么一两回。

张进的手指飞快的在算盘上敲着,寂静的夜里就只听得见噼噼啪啪的声音,许久,他才抬起头淡淡的问道:“要去哪里?”

李小欢想了想,诚实的回道:“不知道,总是想着出去看看,不想就这么过下去。”

张进哑然了,终究深深的叹了一口气,“要是累了就回来。”

说完,收了账本,转身进去里屋给她收拾床铺,李小欢看着他的背影,有些愣神,不知道以后能不能遇见这样好的人了,年年陪着自己喝酒,于是说道:“要不来点小酒,以后还不知道何年何月了。”

张进闻言,心里一酸,喉结动了动,背着她呵斥道:“说什么晦气话,又不是不回来了,这酒还是不喝了,等你回来了一醉方休。”

第二天一大早,李小欢就从床上爬了起来,一夜未眠,心里激动又兴奋的睡不着,看了看时辰还早得很,眼光一瞥,见张进的屋里灯亮着,便走了过去敲了敲门。

门一开,看见的便是一张憔悴不堪的脸,两个大大的黑眼圈挂在脸上眨眼的很,她不由得惊叫道:“昨晚上出去打猎了?看起来竟像是一宿没睡的样子。”

张进见她也是睡眼朦胧的样子有些好笑,回道:“你不也是一样,看我给你准备了什么?”说着,一把将她拉近屋里,按在椅子上。

只见他从柜子里掏出一双虎皮靴子来,至小腿的高度,里面还有长长的毛发,是男子的样式,她一眼就觉得十分喜欢,喜道:“是给我的!”

………………

009 闯荡

只见他从柜子里掏出一双虎皮靴子来,至小腿的高度,里面还有长长的毛发,是男子的样式,她一眼就觉得十分喜欢,喜道:“是给我的!”

她两眼放光,就要上去抢,张进故意跟她闹了闹,把靴子藏在身后,有些哀怨道:“看看看,我就说你这人,见了好东西,倒是会把送东西的人忘得一干二净了,典型的没心没肺。”

她抓也抓不着,有些气恼的挠挠头,嘴上却跟抹了蜜似的:“是是是,我怎会忘记是你送的,以后定要好好的保存着,不穿,放在那儿供着。”

张进这才把靴子丢给她,道:“做靴子给你是要你穿的,你身子单薄,出去了没有家里好,自然要好生的照顾自己,莫要这样虎头虎脑的性子,伤了自己。”

李小欢手上拿着好东西,哪里还听得进这样的叮嘱,只是铆劲儿的点了点头,嘴巴都要笑歪了,他看着只得无奈的摇了摇头。

两个人又在房里说了一会儿话,不知不觉的天就微亮了,张进看了看天,叹了一口气,竟觉得这时间过得太快了,像是做了一场梦,自己还没有缓过劲儿来。

张进又往她的包袱里塞了几包银子,李小欢就使劲儿的往外抛,说是银子多了招贼,他拗不过她,就依着她来。

后来又想想,出去了,自然也吃不好睡不好,因为自己过过风残露宿的日子,知道有多苦,又想给她多塞几只鸡腿和好吃的点心,一会儿又气恼包袱太小了,好东西总是装不完。

李小欢终究无语了,叹道:“张进,你是恨不得将整个客栈让我背着跑算了。”

又接着道:“我是去闯江湖的,又不是游玩的,这样弄着,竟是比在丞相府还舒服,那还不如不去了。”

张进默然的看了看她,也许以后这样的日子就变得更少了,就算她吃一点苦,心底里就跟自己吃了十倍的苦一样。

沉默了良久,想对她说点什么,却又不知道说什么好,只得目送她离去。

她站在微亮的街市上,纤细的身子看得格外的单薄,看着她慢慢的走远,张进的心里猛然泛起一阵酸痛之意,却是怎样都压制不下来,嘴里喃喃的念着她的名字,好像这样,就能好受一些。

李小欢走远了,回头一看,见张进还在醉仙楼二楼看着,停了下来,使劲儿挥了挥手中沉甸甸的包袱,喊道:“张进,好生过日子,等我回来了,再好好的醉一回。”

………………

010 幻城

李小欢走远了,回头一看,见张进还在醉仙楼二楼看着,停了下来,使劲儿挥了挥手中沉甸甸的包袱,喊道:“张进,好生过日子,等我回来了,再好好的醉一回。”

张进听见她的声音,心里像是被什么硬生生的拉开一道口子,痴痴的看着她,脚步不由自主的想往前移,想追上她,抬起脚步,却猛地被外面的栏杆拦住。

他往下一看,这才发觉自己竟是在二楼,惊出了一身冷汗,抬起头来,眼前的人早已经消失的无影无踪了。

李小欢买了一匹快马,直奔幻城,听闻火国幻城的风景最好,幻城是一座边城,毗邻着金国,驻守幻城的是火国国王第三子——南宫仙。

世人只听闻南宫仙,丰神俊朗,样貌出尘,人如其名,宛若谪仙,只要是女人见着定会乱了心神。

又闻,这位王子,性情古怪刁钻,鲜少有人见过他的真实面貌,他常年带着面具,武艺超凡,自他驻守幻城以来,再也没有金国犯境。

她心里想着,顺便逛逛风景,再看看那个南宫仙到底是何等模样,外界的传闻有几分真假不知道,却听得人心痒痒的很,这人——简直就不是人啊。

她自出来,还没有见过比向少卿更好看的男人,要是见着了,定要画张像回去好生的跟他炫耀炫耀,免得他整日的自恋,看着人恶心。

“老板,来一壶桂花酿。”李小欢一边啃着猪肘子,一边口齿不清的喊着。

这家酒楼的生意好的惊人,正好饿了就进来坐坐,盘算着要是吃了什么好菜定要回去让自家的厨子学着做,要是醉仙楼的生意这样好,自己岂不是赚发了。

小二哥很快上了酒,说着“客官慢喝”边毕恭毕敬的退了下去,走到门口看见门外进来两人,赶紧迎了上去。

一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竟活生生的愣住了,只是口里叫了一声“妈呀。”便愣在原地不知道动弹。

随即,两个俊美的少年跨步而进,虽没有说话,自有一番威严又迫人的气势,身上锦帛绸缎,明眼人一瞧,就知道出身不凡。

着白衣的男子精致的五官,美得让人窒息,竟然比女子还要慌乱人心,就像妖孽横空出世一般,完美的五官上找不出一丝瑕疵。

身边着紫衣的男子,看起来略微小几岁,和白衣男子有五分神似五分形似,只是区区五分,也好看的让人移不开眼,也怪不得小二哥傻愣愣的表情了。

李小欢只顾着喝酒吃肉,大喇喇的,根本没注意,一口酒下肚,有些猛了,禁不住打了一个嗝,顿时舒服多了,又接着喝了一口。

………………

011 初识

李小欢只顾着喝酒吃肉,大喇喇的,根本没注意,一口酒下肚,有些猛了,禁不住打了一个嗝,顿时舒服多了,又接着喝了一口。

紫衣男子看着面前的小二哥,眼中闪过一丝不耐烦,冷声道:“怎么做生意的?不知道招呼么?”

小二哥回过神来,这才知道原来真的是真人,方才还以为进来的是两座雕像呢。赶忙应声道:“不好意思,客官,酒楼客满了,要不您再等等。”

这种事是常有的,只是今天客满就觉得怪怪的。

紫衣男子不悦的蹙了蹙眉,环着酒楼看了一圈,只有李小欢那一桌只有一个人。于是指着正在喝酒的李小欢道:“把他清出去,给你十倍的价钱。”

小二哥面露难色,怎么能把正在吃饭的客人清走?没有这样的道理,就算是给再多的钱也不行。

李小欢正啃着猪肘子,接着灌了一口酒,咂了咂嘴,暗叹道:是火国的风水好还是怎的?怎么同样是挂花酿,这里的就格外好喝。

吃着吃着,只觉得气氛不对,冷飕飕的,回过头一看,不由得一阵呆愣,倒吸了一口凉气,嘴里不争气的打着嗝,一个接一个,羞死人,啃了一大半的猪肘子还在手上捏着,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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