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醉回七九当农民-第9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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应该呀,按照县委李书记的那种军人作风,他怎么就能容忍他们呢?
  司机在车里摁了一下喇叭,从东边的那排砖瓦房里跑出来几个人,为首的一个一边小跑,一边嘴里还不止地念叨着:“来了、来了,热烈欢迎各位领导们来我们吴起镇检查工作。”
  王三平在一旁给吴永成介绍:“前面的那位同志。就是吴起镇的党委副书记、镇长刘全富。以后他就是这里工作上地搭档了。”
  吴永成“奥”了一声。仔细观察起这位刘全富同志:只见他个头不高。是个四十来岁地矮胖子,走起路来总是往前哈着腰,急匆匆像赶火车似的。腿有点罗圈。膝盖往外,大撇开的八字步,大号布鞋总是拉着地,脚步咚咚咚地很重。
  “哎呀,王书记,怎么你也来了?不是昨天县委办电话里通知说。只有组织部地朱部长陪着我们的吴书记来吗?你看这事闹的,下边的人连个电话也听不清楚,这不是尽耽误事吗?!”刘全富有点气喘吁吁地跑到王三平旁边,老远就伸出手来,热情地打着招呼。
  一个老乡镇干部,就跑了那么几步路的距离,值得这么夸张吗?体质难道真的就那么差??吴永成对这位貌不惊人、甚至有些猥琐地、自己将来就要一块共事的搭档,开始有点上心了:恩。起码这个刘全富并不象他的外表那么简单,还是有点心计的啊!
  “老刘,这就是咱们县新来的县委副书记吴永成同志,他还以后将兼任你们的镇党委书记。”王三平没有接刘富的话茬。伸出手和他碰了一下,郑重其事地向他介绍了身边的吴永成。
  “听说过、听说过。吴书记就是我们吴起镇地紧邻玉平乡人嘛。全县当年有名的大才子,谁不知道呀!”刘全富转身向吴永成又伸出了手,满脸堆笑:“前天县里通知了我们吴书记要来我们当书记的时候,大家伙儿这几天早就盼着吴书记来了。咱们吴起镇这几年的工作一直搞不上去。现在有了吴书记这么有学问地、又是从省委下来的干部,那今年地工作,肯定是个大翻身。”
  “工作,还是要靠大家一起抓,光我一个人的力量,那是远远不够的。群众才是真正的英雄。”吴永成握着他多肉的手,和他打着官腔。这个刘富的手,握着软绵绵的,就没有一点老茧的感觉,看来也不是受过苦的样子。
  那会儿的乡镇干部,在农村土地承包之前,是要和包点村的农民们一起下地劳动的。同吃、同住、同劳动,在那个岁月可不是一句空话。和吴永成前生时代的乡镇干部,是两个截然不同的概念。
  “吴书记,是不是先请王书记和朱部长他们先到咱们的小会议室去休息一会。镇里的同志们也都在那里等着呢。”刘全富仰起头请示吴永成。
  “好吧,我的办公室是不是已经收拾出来了?你找个人,把我的行李从车上拿到我的办公室去:。|大的县乡领导下乡都是自带铺盖。不象现在似的条件那么好。
  刘全富叫他身后的一个干部(估计是个镇上的什么副科领导干部吧),去车上把吴永成的行李搬到他的办公室。然后他点头哈腰地,把这几位县委领导们请到了吴起镇的小会议室。
  小会议室就在西边那排房子的中间。门在当央,四个窗户在两边,教室般大小,看来实现已经做了一些安排:房间中间,用四张高低不一的枣红漆方桌拼成一条长会议桌,围放着高低不一的椅子、凳子。迎面的白灰墙上,一溜挂着五、六个装奖状的镜框,还挂着两面锦二十多个镇党委、政府的工作人员,正坐在那里等待着他们的进来。
  吴永成他们一走进会议室,跟随在后面的刘全富立即带头鼓掌,会议室的其他人员也跟着响起了稀稀拉拉的掌声。
  看着人们无精打采的样子,吴永成更加相信自己在院子里的判断是正确的:这个吴起镇的工作状态不对头。
  一般来说,一个单位的整体面貌不景气,关键原因还在于单位的领导身上。
  一会得找点时间和王三平单独谈一下,事先把这个镇整个的基本情况先了解清楚。吴永成心里暗自谋划着。他和县委组织部的朱东升部长不怎么熟悉,县委办的那个副主任就是知道什么情况,他也不至于会告诉自己。毕竟他和自己的级别就差一些,再说也是第一次打交道。他四姐吴永丽在这个县委办的时候。他也曾经去过那里几次。从来就没有见过这个人,估计是后来去地。而王三平地关系就和他们不一样了。
  在这次见面会上,朱东升先代表永明县委宣布了吴永成的任职决定。接着。王三平副书记又代表
  县政府着重强调了对吴永成同志的任命,是县委为了地领导班子,经过县委常委会议的慎重研究,才作出的这项决议。希望吴起镇的全体干部,在吴永成书记的领导下,精诚团结。改革创新,把吴起镇的工作推上一个新地阶段。
  刘全富把在场的副科以上的镇干部,向吴永成做了简单的介绍:党委方面,除了刘全富是副书记外,还有一名副书记吕平,组织委员侯保、人武部长元泉清。政府方面,有两名副镇长雷泽明和李英。


  “接下来,我把咱们吴起镇整个的情况。向吴书记做个介绍。全镇人口有。。。。。。”刘全富又从上衣的口袋里,掏出一个边角卷得发了毛的笔记本,准备作长篇发言。
  “刘镇长,全镇的基本情况。咱们今天就不用在这里介绍了。”吴永成微笑着制止了刘全富地进一步举动,“在场的各位。就是我一个人对咱们镇的情况不太了解。但这些情况在以后的工作中,我也会马上熟悉地。咱们县委的王三平书记和朱部长,还有重要地工作要去做。我们在这里就不用因为这个,而耽误大家的时间了。”
  “那也是、那也是。”刘全富讪讪地把那个笔记本又装回口袋里,开口还想说什么。
  “下面,我简单地讲几句。”吴永成还没有等刘全富开口,接着说道:“很高兴能来咱们吴起镇工作。我相信有大家的齐心协力,我们吴起镇的各项工作肯定会越来越好,群众的生活水平也将会得到进一步的改善。下面的时间,我和王书记还有一些工作要谈,刘镇长陪同朱部长到镇长办公室休息一会。吕平副书记带领咱们镇上的干部,对我们大院内的环境卫生进行一次大清理。有一个新的工作环境,也昭示着我们吴起镇的工作面貌将会有一个新的开始。好,散会。”
  说完,吴永成就站起身来,请王三平前行。
  刘全富只好招呼镇办公室的小赵在前面给吴永成他们带路,同时和朱东升部长一起去他的镇长办公室。
  刘全富给吴永成的第一印象有点怪怪的,可到底那里有些不对劲,他又一时说不出来。所以他现在迫切想通过王三平来了解这个刘全富的底细。因为吴起镇的有些事情实在是太不合乎常理了。
  —
  吴永成的办公室是一个套间,里面的布置倒挺简单的:一个办公桌、两个文件柜、一只箱子,一张床。
  “王书记,咱们是老熟人了,以前你一直就是我的老上级。我又是从学校里毕业不久,所以工作上有些地方,您还得多帮助我。就比如说这吴起镇,您能给我具体地讲一下刘全富他们以前的这个班子工作状况吗?”
  一进门,吴永成先给王三平倒了一杯水以后,恭敬地说。欲知山中事,要问打柴人。
  “小吴,就冲你能毕业以后放弃在省委大机关工作的机会、回到咱们永明县这一点,我也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王三平微笑着说。他对吴永成这个后生是很有好感的。
  其一,当年他能从玉平公社党委书记的位置上,回到县里当了副县长,与鱼湾村做出的那么多成绩密不可分。可以说鱼湾村影响和带动了整个玉平公社的工作。他知道,鱼湾村做出的这一切,全是得益于眼前的这个后生。
  其二,吴永成回来任县委副书记,但主动要求县委不必给他另行安排分工,那么王三平这个副书记在县委的分工方面,拥有的权力将仅次于书记和县长。他得承吴永成这个情。
  吴起镇是个林区乡镇,在六、七十年代,有过一段十分辉煌的历史,集体经济相当雄厚,现在的镇政府就是当时修的,也是全县最气派的办公场所。那是沾了林区的光;靠山吃山嘛。那时这里的老百姓基本就不靠种地为生,偷伐林木就是他们一年四季的主业。附近的林场因为一年四季也在森林防火方面,离不开村里的农民们,所以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
  但近几年来,由于国家连续出台了几个禁止乱砍乱伐的紧急通知,他们的日子就不好过了。国家规定的“三提五统”每年连一半也收不上来,镇政府的光景也就一年不如一年了。甚至有的时候,连临时工的工作也不能如数发放,镇干部应该享受的下乡补助,几年也没有见一分钱了。
  本来,吴起镇原来的书记,和这个刘全富在工作上一贯就尿不到一个壶里。现在摊子这么烂,和县里打了几次请调报告未能如愿后,干脆就请了长期病假,镇里也就由刘全富一个人瞎折腾了。
  “那个刘全富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呢?”吴永成现在最关心的是这个问题。
  王三平不禁噗嗤一声笑了:“那货是个活宝。”
  那货是个活宝??吴永成为王三平的这句话感到十分的不解。
  在当地人的语言里,说一个人是“货”时,本身就带有强烈的嘲讽意味,“活宝”更是评价一个人啥事情也做不成、甚至平时的一些行为、习惯,让人觉得又好气又好笑。与“耍活宝”意义相近。
  原来刘全富家就是本地南沟村的,他父亲在文革期间是村里的贫协主席。中央一位J省籍的首长在文革期间受到迫害,他的子女也被下放到南沟村。刘全富的父亲见他们可怜,就在各方面给予了照应。文革结束后,中央首长重新出来工作,为了感谢当时的照顾,就按照刘老汉的要求,把他的老生子刘全富转为国家干部,并且嘱咐省、地县的老部下对刘老汉一家尽量给予照顾;慢慢的,刘全富在各级领导的关照下,就到了现在的这个位置。
  “可这货不争气,典型的胸无点墨、不学无术、狐假虎威、刚愎自用!”
  第三卷 崛起 第五十五章 各怀心思
  茫的群山、川野,都在黎明前的黑暗中沉睡着。
  一座古时候为了观测森林火警而修建的千年木塔,黑森森地矗立着。木塔因为年久无人维修,早已经破烂不堪。但塔上用来做点缀的小铜钟却还都在,虽然也锈迹斑斑了。寒凉的晨风从山那边刮过来,塔上一层层檐角下的小铜钟,便“丁丁当当”地响着。那钟声融入仲秋黎明广阔而清凉的黑暗中,单调寥寞,幽远苍凉。在四面的远山中,引起梦幻般的、似有似无的微弱回音。一千年来,就这样丁丁当当地响着。
  吴永成几年来养成的晨练习惯,使他第二天早早地就爬起来,跑出镇政府的大院,沿着大路向靠着大院后面的薛公岭山上爬去,开始他每天雷打不动的锻炼。
  东方天空渐渐透亮,黎明正在慢慢地露出宁静、沉思、清凉的额头。在它目光的投射下,一层层夜幕被掀掉了,广袤的山川田野、沟沟壑壑,都一点点在黑暗中浮现出来。
  吴永成爬到了山顶,极目远眺:吴起镇的周围,东南西北都是大山,群峰交叠,层峦起伏,渐渐近来,变为一些黄土丘陵,再近来,变成一些黄土崖直落而下,化为一片川地。吴起镇镇政府所在地,及离镇中心不远的这座木塔,就是在这片川地中一块隆起的高地上。它的四面环绕着铺满鹅卵石的河滩。
  河滩里流着弯弯的、清澈的细水,河滩垒堰填起地地里,已有点点模糊地人影在弯腰收秋。平川地沿河滩走向继续朝东朝南展去。直至在天边被山脉挡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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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改革开放已经四、五年了。可远在深山老林的吴起镇的老百姓们,却还在为了温饱,而苦苦地挣扎。就连作为全镇门面地镇政府大院。也是一片残败不堪的破落面貌,为什么会变成这么一个结局呢?吴永成感到很纳闷。玉平乡离这里的直线距离,也就不过只有十几里路的样子,两家的差距怎么会这么大呢?看来根子问题还在乡镇干部的身上。
  干部地思想问题不解决,光凭他一个人,浑身都是铁。那又能打成几个铁钉钉呀?
  对,目前迫切的问题就是摸准情况,赶快进入工作状态,找到切入点,先从根子上解决乡村干部的思想症结。以前不是有一句时髦语言嘛:思想不对头,步步栽跟斗;思想对了头,一步一层楼。他得在尽可能短的时间内,把吴起镇全体镇村干部颓丧的精神面貌先扭转过来。
  站在高高的薛公岭山上。吴永成居高临下俯看整个镇容,最能感受到一种在吴起镇当家的主人感。他满怀信心地想:吴起镇啊,吴起镇,既然我吴永成来到了这里。我就要在一两年内,让你大大的变个模样!
  太阳渐渐地升高了。吴永成下了山,走在小镇的街道上。这是一段直趟趟的土街,南北不过半里长,两边是供销社、杂货铺、收购站、饭馆、信用社等。镇政府的大门就在前面地一个缓坡上去。
  这会儿,人们都在外面乒乒乓乓下板开门,不时和路过的熟人打着招呼。
  “吴书记,你起来得好早啊?”
  吴永成走进镇政府地大门,一个三十来岁、干部模样的人迎面冲他笑着打招呼。
  吴永成也笑着点点头。他记不清这个人是哪个站所的。乡镇上的内设机构号称七站八所,他刚来吴起镇工作才一天,就是在昨天的见面会上见过大家一次,哪能记得住所有的人呢?!
  按照吴永成昨天在会上的布置,镇党委副书记吕平领着人把大院内的环境卫生彻底地清理了一次,现在虽然大院里有的地方看起来虽然还是有些破旧,可比昨天吴永成他们来的时候,整体感觉好多了。
  镇政府食堂的开饭时间,是跟农村农业生产作息时间相配套的。每天两顿饭,早饭在上午九点多,晚饭在下午五点多。
  吴永成洗漱后,见离开饭时间还早。就在镇政府大院内转悠起来。
  转到大门口的影壁墙时,吴永成停了下来。他饶有兴趣地看着这个被当做宣传栏的影壁墙。
  影壁墙是青砖砌的,三米来高,四米来宽,正面漆成红色。在右面墙报纸没占满的地方,红漆下隐隐露出一个很大的白色字“寨”。想必全句是“农业学大寨”。而在斑驳脱落的地方,则露出白灰茬,在这层白灰下,又露出一层年代更久远的红面,一个黄色的林氏字体的“舵”字依稀可辨。想必是“大海航行靠舵手”。吴永成看着着有趣的宣传栏,心想:要是过一千年,再一层层地细心剥落着考古的话,一定会看到这个影壁记录的丰富的历史层次。
  现在的墙报,就用五颜六色的薄油光纸毛笔抄了贴在上面。有报纸上的文章摘抄,有表扬好人好事,有预防肠道传染病的问答,早已被雨淋皱破。
  吴永成面对着这么一堵“历史沧桑”的影壁,连同大山下这么一个空落的正方大院,和在大院里停放的一个手扶拖拉机的坏旧拖斗,心中颇有些慨叹:这个荒僻的山区,在政治上、经济上、文化上等方面,不用说离北京不知隔着多少层次,就是和相邻的玉平乡相比,也差着一大截的距离呢。怎么同一个县领导下的两个乡镇,差距咋就这么大呢?!在广大的基层,要都是刘全富这样的干部来当家做主,中国从根本上就不会有文明和进步。看来自己要想在这个吴起镇有所作为,必须先想个办法,把刘全富先搞定,要不然,他再在里面搞什么鬼名堂,他可没有多余的时间,和他捉神弄鬼的瞎折腾。不是说他吴永成害怕这个背后不知道有谁在撑腰的刘镇长,而是他不想瞎耽误时间。他准备在尽可能短地时间内。做出一番大地成绩来。
  就在吴永成在吴起镇政府
  里。看着影壁墙大发感慨的时候,刘全富在家里也
  自从昨天新来地镇党委书记吴永成到任后,一天里刘全富就心神不定的。在镇全体干部的见面会上。吴永成就当着县里两位领导的面,毫不客气地打断了他准备好的工作汇报,并且安排打扫什么院里的卫生。使他觉得大失脸面。本来会上他还想再说什么,可一想人家还是县里地副书记呢,级别比自己高一级。也就强忍住了。要是换了以前来的任何新书记,嘿嘿。谁在会上丢面子,那还得好好地看一看。
  回到家里,刘全富熊着脸,把老婆和孩子们臭骂了半天,心中的闷气才发泄出去了一些。
  —
  晚上刚点灯的时候,他就早早地蒙着头睡觉了。睡梦中,还是乱七八糟的不知道在干什么。
  都是这个吴永成来了以后搅的。本来他把前任书记想方设法逼走以后,满指望县里能让自己当这个一把手。因为他知道。县里任意一个长脑子的人,谁也不会到这个穷地方来书记的。可哪知道半路上又杀出一个程咬金来。早知道这样,他也应该早点到地区和县里,去找一下以前地老关系。这样也就不用闹得这么被动了。
  这个吴永成也是个大傻逼,你大城市不好好呆的。跑到我们这个穷山沟整啥球的景来了??!你就是想下来锻炼,当你的县委副书记不是满好吗?干么要和我争这个位置。真是他妈地闲着没事干了,脑子里有问题。
  一晚上老刘同志牵肠挂肚、胡思乱想的,接连做胡梦。
  第二天,刘全富一大早起来,从镜子里看见自己地两个眼圈浮肿着。他想起了以前曾经一位中医和他说过,这种症结是脾之气不顺,肝火亦有些盛。
  ***吴永成。他嘴里嘟囔着骂了一句,胡乱穿了衣服,趿拉着鞋,开门见山到了院子里,面对着鸟雀啾啾的薛公岭山刷了牙,扔下秃毛开花的牙刷后,又拿起黑乎乎的毛巾,呼噜、呼噜洗着脸。
  洗着、洗着然间,他想起了什么事情,把毛巾撂到盆里,可一回屋,他的火腾地冒了上来。
  老婆玉兰照例是蓬乱着头发,蜡黄着脸,盘腿坐在炕上,磨磨蹭蹭一下一停地叠着被子。
  炕上乱七八糟,几条打补丁的红花布被子,被里早已由白变为黑,乱糟糟地团成几堆。两个女儿,一个小子,分别是八岁、五岁、三岁的,正在被堆上又滚又爬,又揪又打,她也没看见似的;顶多不急不慢地把扬着手要打二女子的老大,往边上拉一把;三小子一边哭,一边尿在铺炕的油布上,她也不当回事,顺手拉过来一块脏布,往他屁股下一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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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地下的尿盆还发着尿臊气。满眼黑糟污烂。
  刘全富刚往里一走,又蹚着昨晚没倒的洗脚水,铸铁盆重重地哐啷一声,磕在他脚脖上。他黑红的脸上涌满怒气,充血的小眼睛溜圆地往外凸着。没见过这样窝囊废的婆娘,当初自己真是瞎了眼啦。
  “孩子打,孩子尿,你不管?瞎了眼啦。”他吼道。
  “你也可以管嘛。”玉兰头也没回,不急不恼地说着,一边慢慢拉过被子来叠,顺手朝三小子屁股上打了一下,让他靠边。三小子哇哇地哭得更响了。
  “你家里的人都是牲口养的?”刘全富瞪起充血的眼睛,这是他一贯用来骂老婆的话。他伸手从炕上抱起三小子,一边颠着哄儿子,一边嘴里继续抽空骂着老婆。他在家里就是棵独生苗,所以好不容易超生以后才生下这么一个儿子,他和他爹妈把这个孩子看成了夜明珠似的,哪舍得捅一根手指头啊。
  三小子依然哭着,刘全富便把他换到左胳膊颠着,右手指划着满墙贴的戏剧连环画哄逗着。他喜欢古戏,京剧,河北梆子,山西梆子,都爱。
  墙上红红绿绿贴满了《打金枝》、《宇宙锋》、《辕门斩子》、《借东风》、《桃园结义》的画儿。
  孩子还是哭,他抱着孩子到里屋转了转,里间摆满刚刚开始油漆的一套家具,立柜、平柜、酒柜、写字台,栗子色的油漆还未干,发散着浓烈的油漆味。没法转,又回到外屋,指着旧红漆柜上的玻璃罩座钟哄逗着:“钟钟,看钟钟。”还是不灵。
  他又把柜上放的一个旧式唱机嘎嘎地开开了,唱片悠悠地一转,锣鼓梆子一片喧响,开戏了,三小子这才揉着小眼不哭了。
  刘全富看着老婆坐在炕上正给二女子穿衣服的背影,觉得哪儿也不顺眼。病病歪歪的样子,进门不会料家,出门不会做人,穿没穿样,走没走样,要不是她给自己生了一个小子,他早就和她踢打婚姻了。他喜欢儿子。要是没有计划生育,他还要多生。
  别看他上过初中,在党校还进修过,四十多岁,还算年轻,可这子孙满堂的旧观念还挺强的。
  吵归吵,骂归骂,夫妻还是夫妻。他把孩子撂在炕上,说道:“我先到前面去转转,回来吃饭。”
  他住在镇政府大院的后面,隔着一堵围墙。
  “他爹,听说镇上来了一个年轻的书记,是从省里下来的大学问人,这次你可要和人家搞好关系呀!咱爹都说了你好几次了,让你尽量要和人搞团结,你别总是一条黑道走到底呀。”老婆在他的身后有气无力地嘱咐着。
  “男人家的事情,你一个婆姨人家懂得什么?!你别跟着瞎参合。”刘全富连头也没有回,扔下一句话就朝门外走。“这可是咱爹说的,你连爹的话也不听了??”
  第三卷 崛起 第五十六章 胡丽来了(上)
  吴书记,吃过饭了没有?咱们这里的生活条件很差,市下来的,能吃得惯咱这里的饭?”刘全富推开吴永成办公室的门,笑嘻嘻地打招呼。
  “嗨,我也是农家子弟出身,上学以前家里吃得还不如这个呢!你呢,也吃过了”吴永成正爬在桌子上翻阅着吴起镇以前的一些各村生产统计报表,见刘全富进来,一边回应他,一边示意他自己找座。
  中国人在那个时候,熟人之间一见面问候的地一句话,肯定是“吃过饭了没有?”这句问候语也不分场合,甚至于有时候你刚从厕所出来,迎头也会遇到这样的问候,而你也肯定会不假思索地回答:“吃了。”过后一细琢磨,才觉得有些不对味。但对方也不是有意为之,只是觉得除了这句问候,也再没有什么别的说的了。就像在九十年代末期年,熟人见面,一开口就是:“最近在那里发财呀?混得怎么样?”同样,问候语除了各个民族习惯的不同,也带有很浓的时代气息。
  “吴书记,刚吃过饭、也不休息一会就开始忙着熟悉工作,真是我们学习的好榜样啊。”刘全富搭讪着自己找了把椅子坐在了吴永成的对面。
  他小的时侯没有好好地读书,虽说是初中毕业,但他知道自己的初中是怎么混下来的,根本就没有往肚子里学进多少东西去。所以打小对有学问的人(他认为高中以上毕业的,就算有学问地人),就有一种敬畏。
  现在他当了这么多年地干部。自然对不同的有学问的人。早就有了区别对待:对自己属下有“学问地”,他敢看扁、看贱、看得一钱不值。并且他在工作中,平时收拾的也主要是他们。
  但只要是外单位来的有学问的。甚至只是戴着一副戴眼镜的,他至今见了还有些敬畏,总觉得低人一头,好像别人的文化墨水,对他有压力似地。
  所以,他自己或者婆姨、小孩有什么病。只能在吴起镇看,他也特别爱找一些老中医来看。吴起镇的医院,就是他的天下。他走进去、走出来,步子该趿拉就趿拉,手该甩就甩,要说就说,要笑就笑,要溜达达就溜达。就是想往哪里随地吐一口痰。也没有人敢说个二话。到处是笑脸,他又自在又舒服。
  一出吴起镇的范围,到了别的地方,那就是另当别论了。有一次。他的父亲病得厉害,镇医院无法确诊。医生们建议他转到县城医院,实在没有办法,他只好照办,谁让他是个远近闻名的孝子呢。那几天,他到了县医院,在人家的医生、护士面前点头哈腰地窘迫劲,过了很长时间他也没有忘记。
  就说现在吧,刘全富原本对眼前的这位县委副书记、兼任吴起镇的党委书记吴永成,心理就很复杂。“县委副书记”这五个字,还有“大城市下来的人”,还是省委办公厅下来地大学毕业生(大学那可比高中高多了),都让他有些敬畏,但吴永成曾经担任过村里的支部书记,又多少让他有些轻视。他刘全富可是一参加工作,就是正儿八经地国家干部,根本就没有在农村里跟着生产队受过一点苦,也没有当过什么村干部。村干部,那是什么狗屁干部??!国家的干部编制里,就根本找不到它的影子。他吴永成以前还不如自己呢!哼,他吴永成不就是仗着运气好,混到了人家北京的大学呆了几年,才比他刘全富现在牛吗?
  所以,他从家里出来的时候,还是脚步噔噔的,气也挺粗,可是,这会儿往吴永成面前那么一坐,心里又有些慌乱起来。
  “吴书记,你是大城市下来的,咱这穷山沟也没啥好吃的,真是委屈了你了。这样吧,今天下午你就不用在镇里的食堂吃饭了,到我家,我让我婆姨给咱炒几个菜,热一壶酒,咱们哥俩好好地唠一唠。”刘全富故做亲热地对吴永成说。
  “好啊,我还正想找个机会到你家串个门、去看看嫂子和几个侄儿、侄女们呢!就是又让嫂子得费不少事。我这人挺能吃的。”吴永成满口答应。他也正想找机会和刘全富沟通、沟通。不管刘全富是个什么样的人,既然在一起搭班子,即使他给自己帮不上多少忙,那就尽量在以后的工作中,能让这个刘全富少给自己添乱那也就最好了。
  “老刘,咱们镇现在各村的水利设施情况怎么样?”吴永成继续翻着手头的统计表,随口问道。


  刘全富用汇报的口气说道:“咱吴起镇坡地多,地块碎,井又少,原来各村有的一些水利设施,因为这几年包产到户以后,没有人管理,基本上已经废了,浇水的问题是一直难以解决,完全是靠老天吃饭。唉,这个包产到户真是搞不懂,闹得镇村干部也都成了闲人。老百姓们也一个个牛气烘烘,不好管理了。哪像原来大集体化的时候啊!现在的乡镇工作根本就没有办法做。”
  “你是拿这一点,来说明包产到户行不通,肯定要完蛋,是吗?”吴永成似笑非笑地望着刘全富。对这种人得恩威并施,要不然现在就让他在自己面前信口开河、胡说八道,那以后还怎么来镇着他??!
  “不、不、不,吴书记,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我、我就是随便这么一说。”刘全富有些慌乱了。他原来这么说,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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