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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剑雕翎-第2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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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子,亦必是一个十几岁的童子。
破落的古庙,阴森的厢房、存棺中竟有一具尸体,萧翎纵然胆大,也不禁心头一阵怦然跳动,良久之后,才恢复了镇静。
低头嗅了一下,竟是毫无腐尸气味,暗道,这人如不是血肉早化,定然是刚刚存入的新尸,正待伸手去揭开那覆身的白单瞧瞧,忽然心中一动,又停下手来,暗道:“如若这是具女子尸体,我岂不是太过唐突了吗?此来旨在寻找那中州二贾的留书,如是不见书信,也不用惊动这棺中停尸。”
目光转动,忽见一角纸笺,露出在那自单之外,心中一阵惊喜,伸手探入棺中,手指还未及笺角,突然一个冰冷的声音,传入了耳际,道:“不要动他!”
这一声轻喝,声音虽然不大,但却字字充满森寒的味道,只听得萧翎毛骨惊然,头皮发乍,不自禁的向后退了两步。
抬头看去,只见一个全身黑衣的枯瘦大汉,当门而立,睁着一双圆大的眼睛,逼视着萧翎。
此人来的无声无息,以萧翎的耳目,竟然不知他何时到了门口。
萧翎略定惊魂,暗中提聚了真气戒备,才缓缓问道:“这棺木中的尸体是你的什么人?”
那黑衣枯瘦大汉,突然向前欺进了一步,道:“你管不着。”声音一片冷漠。
萧翎看他举步一跨,竟然有七八尺远,人已到了那棺尾之处。
萧翎暗道:不能问死人,活入该可以问了,一抱拳,道:
“兄台上姓大名?”
那黑衣人突然又向前跨了一步,人已到棺头,随手一拂,已把打开的棺盖合上。
这时,萧翎惊魂大定,胆子也壮了起来,目注那黑衣人,道:“阁下如再逼进一步,休怪在下无礼。”
那黑衣人忽然纵声大笑,道:“可惜你已失去制服我的机会……”
萧翎茫然道:“咱们尚未动手,胜负根本无法预料,在下失了什么机会?”
黑衣人道:“你如不离这具棺材,我纵有一击毙你之能,也是不敢下手。”
萧翎暗暗忖道:那具棺木,有何重要,而重要的是想必是那棺木中的人了,难道那是一位活生生的人不成?
疑念丛生,却又理不出一个头绪。
那黑衣人冷漠他说道:“你是自己动手呢?奇*书*电&子^书还是要我动手?”
萧翎道:“不知如何一个动手之法?”
那黑衣人道:“你如自己动手,我就借给你一把毒刀,刀上淬有剧毒,见血封喉,你只在身上随便刺破一处,立时可以死去,而且还落得一个全尸!”
萧翎忍下怒火,淡然一笑,道:“如著是让你动手呢?”
黑衣人道:“那就有你的痛苦受了,我要把你活擒过来,每日杀你几刀,七日你才能死,那份活罪,纵然钢筋铁骨的人,也是承受不了!”
萧翎道:“我不愿自己动手,也不愿让你动手,那该如何?”
那黑衣人脸上突然泛现出喜悦之色,道:“有办法,有办法,你这人当真是聪明的很。”
萧翎道:“什么办法?”
黑衣人道:“看你的神态,似是有着很好的武功……”
萧翎道:“武功么,略知一二。”
黑衣人道:“内功愈深的人,效果也愈大……”
萧翎听得茫然不解,大声喝道:“你在胡说什么,叫人听不明白。”
那黑衣人道:“我每日为你预备下最好吃的东西,只要你肯和我合作,我绝不伤害你的性命。”
萧翎道,“你在说些什么?”
那黑衣人忽然变的很有耐性,笑道:“我走了很多地方,一直就未瞧到过有你这般的人物,只要你肯帮忙,小女定然是有救了。”
萧翎笑道:“如若是救人的事,在下倒是愿尽心力,你说出来听听吧,要我如何帮忙?”
那黑衣人道:“小女患染了一种绝症,就是躺在那棺木中之人,你刚才已经瞧到了。”
萧翎道:“她还活着吗?”
黑衣人点点头,道:“她病势发作之后,就和死人无疑,我必得点她几处穴道,以保住她最后一口元气不散,护住心脉,然后再设法替她疗治,每次她都能幸得生还……”
萧翎道:“有这等事,那你的医道不错啊!”
黑衣人道:“这倒不是老夫自夸,当世之间,恐难再有超过老夫医道之人。”
萧翎仔细瞧去,只见他脸上的肌肉僵硬,除双目可以转动,嘴巴可以说话之外,怎么看也不像一个活人面孔,暗道:这么样一位形容古怪的人,还要自夸医道绝世,如若他说的是实话、当真是人不可貌相了。
只听那黑衣人接着说道:“老夫到此,本想访一位挚友,但小女的病势,却突然发作,老夫不得不暂栖身这古庙之中,先设法救了小女之命,再去拜访那位故友。”
萧翎道,“你说了半天,还未说出救人之法,但在下得事先说明,对医道我可是一窍不通!”
黑衣人道:“那倒不劳费心,只要你答应救助小女就行了。”
萧翎道:“好吧,我答应。”
那黑衣人喜道:“好极了。”突然伸手摸出了一个玉杯,和一把细微锋利的铁管递了过去,道:“你先放出一杯血来,让我瞧瞧你的血色如何?可否能用?”
萧翎呆了一呆,道:“要放出一杯血来?”
黑衣人道:“怎么?你自己答应的,现在又后悔了不成?”
萧翎心中暗道:不错,我确实答应过他,拿起那锋利的细小铁管一瞧,不似涂有毒药,当下说道:“如果令爱当真能被在下身上一杯血救活,萧某有何吝惜。”
举起铁管,刺入了左臂之上,果然鲜血由那铁管中流了出来,片刻间已流半杯。
但闻那黑衣人高声说道:“可以了,不用放啦。”
那黑衣人接过玉杯,高高举起,仔细的瞧了一阵,然后用舌尖伸入杯中抵了一下,品尝了一阵,突然笑道:“好血,好血!”
萧翎心中一僳,道,“人身血液,其味如一,难道我身上之血,和别人不同吗?”
那黑衣人眉字间,洋溢着一片欢愉,说道:“不同,不同,这里面学问大了,我走遍天涯,尝过无数人的血液,但却以你身上的血最好!”
萧翎道:“老前辈既是位岐黄妙手,为什么不把令爱的病势一次治好?”
黑衣人道:“良药苦难求,老夫虽然有回春之手,也是无可奈何!”
萧翎道:“你带着重病奄奄的爱女,走遍天涯海角,可就是为她寻药的吗?”
黑衣人道:“十几年来,我足迹遍及了大江南北,但终于被我寻到了疗治小女病势的良药!”
萧翎道:“不知那药在何处?”
黑衣人道:“就在这座荒凉无人的古庙之中。”
萧翎四顾一眼,道:“灵药生天地,想不到你天涯海角都找不到的良药,竟然生长在这荒凉的古庙之中。”
黑衣人微微一笑,道:“小女虽然身罹重病,但她的容貌,却依然是娇若春花,你答允赐血给她,那是她的救命恩人,请过来瞧瞧小女的容色如何。”
萧翎摇头笑道:“在下适才不知,多有冒犯令爱,此刻既已知道,岂可再有冒犯,男女不便,不用瞧了。”
那黑衣人左手揭开棺盖,说道:“有老夫在此,瞧瞧何妨!”
萧翎暗道:这人枯瘦如柴,却偏把女儿说的娇艳如花,倒不妨瞧瞧,看他女儿究竟是何等模样,举步走了过去,正待探头瞧向棺中,突然腰问“京门”穴上一麻,不禁心神大震,左手正待回拍出去,左臂“天井”、“曲池”二穴,又已被人点中,紧接着“五枢”、“维道”二穴,又是一麻。
他全身之上,五处要穴均已被点,就是庄山贝、南逸公等也是禁受不起,身子摇了两摇,一交跌倒地上。
那黑衣人拍拍双手,笑道:“年轻轻的,竟有如此功力,唉!
可惜呀!可惜!”
萧翎虽被点了五处穴道,但无一处哑穴,全身的劲力虽已失去,但口还能言,怒声喝道:“在下早该存具戒心才对,但却被你巧言所骗,遭你暗算,大丈夫死而何惧,谁要你假慈悲了!”
那黑衣人微微一笑,道:“小女沉疴、世无良药可医,兄台乃是她救命之人,老夫这里先谢过。”
萧翎道:“要我救你女儿之命,应该好好的商量才对,为什么还要暗算于我?”
黑衣人笑道:“此等事情,不是商量能成,此刻你为老夫所制,纵然是告诉你,也不妨事。”
他轻咳了一声,接道:“老夫要把你身上之血,放人我女儿的体内,小女固然是沉菏可起,但你却失血枯死,此等事情,岂是可以商量的吗?如若老夫和你商量,你是否能够答应呢?”
萧翎呆了一呆,道:“在下从未听人说过,有此等疗病之法!”
那黑衣人又道:“别忘了老夫乃当代第一神医,别人视为难事,但老夫却易如反掌……”
他哈哈一阵,接道:“你还有四个时辰好活,老夫要尽四个时辰之功,打通小女全身经脉,然后换去她身中之血,你虽然死了,但小女的身上,却有着你的血液,那是虽死犹生了!”
萧翎暗暗想道:我从恩师学过运气冲穴之法,只要他一个时辰之内,不再动我,我或可自行解开穴道,他要用上四个时辰打通他女儿的经脉,这时间是足够用了。
他从必死的境遇中,找出一分生机,心中宽慰不少,冷哼一声,闭上双目,不再理会那黑衣人。
但闻那黑衣人继续说道:“本来还有一个和缓之法,老夫替你配些补血的药物,让你每日食用,费上七日工夫,一样可救小女之命,也可保下你的性命,但适才老夫点你穴道时,发觉你已练成了护身罡气,如若留下你的性命,定然是一大祸害,为小女借箸代筹,必得置你死地,以绝后患。”
萧翎道:“以我之血,救你女儿之命,那也罢了,却又要把我置于死地,你这位大夫,可称得心狠手辣!”
黑衣人笑道:“武林之中,人人称老夫为毒手药王,这名字岂是让人白叫的吗?”
萧翎冷笑一声,不再言语,暗中调息真气,准备冲开被点的穴道。
那黑衣人突然从怀中摸出一支银针,高高举起,道:“老夫虽然不知你的师承,但你既然练成了护身罡气,想必会运气冲穴之法……”
萧翎心神大震,突然睁开了双目。
只见那黑衣人脸上泛现出一抹冷峻的笑意,道:“我毒手药王岂是受人蒙骗的人吗?”突的银针疾起,刺入萧翎的,‘天突’穴中,哈哈一笑,接道:“这‘天突’穴,属于任脉,刺入这枝银针之后,你即将失去运气之能,听候老夫的摆布了。”
萧翎心中泛起的一线生机,至此全绝,暗暗叹息一声,忖道:想不到我萧翎不死在对敌相搏之中,却被人放出全身的血液而死。
只见那黑衣人探手伸入棺中,抱起女儿,大步走了出去。
片刻之后,重又回来,抱走萧翎,进入另一座厢房。
这座厢房,和那停棺的厢房,不过是一墙之隔,但此屋门窗俱全,都甚完好。
那黑衣人早已把地上打扫干净,铺上褥子,把女儿平放在蜂窝褥子上,却把萧翎放在地上,然后关好木门。
萧翎心念电转不息,谋思求生之法,唯一的希望,就是在四个时辰之内,中州双贾能够赶来此地,但事先既未约定,这希望是渺茫的。
第十九回巧逢毒手药王
夜幕低垂,室中更加黑暗,萧翎数处穴道受制,连目为也受了影响,凭借着窗外透入的一点星光,只见那毒手药王缓缓从怀中取出一个小巧的药箱,打开箱盖,取出了两只细小锋利的铁管,两个铁管之间,连有一道皮管。
毒手药王回过头来,望着萧翎微微一笑,道:“你如是想死得舒服一些,那就乖乖的听从老夫的吩咐,如果妄动挣扎之念,那就是自讨苦吃了。”
萧翎心中激动异常,恨不得跃起一掌,活活把那毒手药王劈死,但穴道被点,已是心余力拙,只有睁着眼,等待死亡的降临。
毒手药王双手开始在他女儿的身上推拿起来;但见他手臂伸缩,口中不时发出深长的呼吸之声,显得十分吃力。
萧翎尽量侧过目光,看那躺在褥子上的少女,穿着一件深色的衣服,毒手药王的手指,不时带起她身上的衣服,露出来雪白的肌肤。
时间在沉寂中过去,但萧翎心中却是思绪如潮,历历往事纷至沓来。
他想到慈爱的双亲,重伤死去的云姨,和一直索绕于心头的岳小钗,不禁英雄气短,黯然一叹。
突然间,响起一阵细微的娇喘之声,紧接是几声长长呼吸。
耳际间响起毒手药王的声音,道:“孩子,过了今夜,你就会和好人一样了,爹爹带你游历那名山胜水,吃尽人世间的山珍海味,骑马走山川,坐船行四海,看尽天下好风光……”
萧翎暗道:这人虽然对别人心狠手辣,但对待自己的女儿,却是慈爱的很。
但闻那娇喘之声,愈来愈高,那女子似已清醒了过来。
又过片刻,响起了一个娇弱轻柔的声音,道:“爹爹呀!这是什么地方?”
毒手药王道:“这是咱们借宿人家的好地方,快些运气和爹爹的内力接合起来,等你行血全开,爹爹就要给你治病了!”
那娇柔的声音又道:“爹爹呀,怎么不点起灯火呢?”
毒手药王道:“不用点灯了,爹爹目力过人,不点灯也可以替你治病……”突然住口不言。凝神静听。
萧翎心中一动,暗道:莫非是有人来了吗?凝神听去,果然隐隐听到了说话之声传来,心中一喜,暗道:不管来的什么人,只要走近此地,我就大声呼叫……
心念初动,突然哑穴一麻。
原来毒手药王早已想到萧翎可能叫喊,先点了他的哑穴。
但闻步履声,愈来愈近,竟然是直到门外。
一个冷漠的声音传了过来,道:“这数日来,咱们奔走不停,也未和龙头大哥通个消息。”
萧翎一听之下,已然辨出是冷面铁笔杜九的声音。
另一个声音长长叹息一声,道,“那沈木风阴险毒辣,什么事都做得出来,一旦和他有利害冲突,便绝不会顾借结拜之情。金兰之义。”
萧翎听出这声音正是那金算盘商八,和冷面铁笔杜九二人。
萧翎心情一阵激动,心想:以金算盘商八为人的精细,必会进室中查看一番……
可惜的是,他只能用心去想,口不能言,手脚也不能动一下。
这时,他唯一的希望,就是那刚由昏迷中醒过来的少女,沉重的呼吸,或弄出些什么音响,惊动中州二贾。
倾耳听去,除了微微可闻的微声呼吸,那姑娘似是也被毒手药王点了穴道。
萧翎唯一的希望消失了,因为这微弱的呼吸之声,绝无法传到门窗紧闭的室外。
只听冷面铁笔杜九说道:“你是说那沈木风会杀了咱们萧大哥?”
商八道:“就算不杀他,也会想出别的办法控制于他,那沈木风诡计多端、手段毒辣,他作出的事情,怕咱们想也想它不到,昔年为兄曾经亲眼看到他诱杀少林四位高僧,手段的卑下、阴毒,实非他那等身份之人,该做出来……”
冷面铁笔杜九接道:“那咱们总得想个法子,打听一下萧大哥的下落才是。”
萧翎暗暗想道:这杜九终日里寒着面孔,言语冷漠,想不到他却是个古道热肠、情义深重的人。
商八道:“不错,咱们要设法探听龙头大哥的下落,看来只有冒险一探百花山庄了!”
萧翎心中急道:百花山庄中,布设险恶无比,如何可以去得,只要打开眼前的木门,就可以看到我了。
一股强烈的求生意识,自萧翎心中涌了上来,暗提真气,猛冲被点穴道。
毒手药王似已感觉到萧翎在运气冲穴,突的伸出右手,按在萧翎“玄机”穴上,暗施传音之术,说道:“你要再妄生挣动之念,我就一掌震断你的心脉。”
萧翎只觉他掌心之中,有一股热力攻了过来,把他提聚在丹田里的真气,化解开去,心中吃了一惊,忖道:这毒手药王的内功不弱。
但闻冷面铁笔杜九道:“这封书信,仍然留在那棺木之中吧,万一龙头大哥到来、也好让他知道我们的行踪。”
听脚步声逐渐远去,消失不闻。
毒手药王缓缓站起来,低声说道:“你如再动妄念,可别怪老夫心狠手辣了。”转身过去,打开后窗,跃出室外。
这时,萧翎身上有六七处穴道被点,那毒手药王虽然已去。他也无能挣动。
片刻之后,毒手药王仍由后窗跃回室中,自言自语他说道。“这中州二贾一向是我行我素,自由自在,倨傲自负,哪里会多出一个龙头大哥来了……”
萧翎心中道:中州双贾那龙头大哥,就是区区在下。
只听毒手药王长长吁一口气,道:“但愿今夜再无人来打扰。”缓级蹲下身子,取过中间连有皮管的铁管,刺入萧翎的左脉之上,另一面刺入那少女的右臂血脉之中。
萧翎只觉身上的存血,顺着那铁管流了出去,不禁暗暗一叹,忖道:他要放完我身上存血,让我枯竭而死,这法子当真残忍的很。
他虽有视死如归的豪气,但面对着这等惨事,也不禁凛然颤栗,畏惧惊怖。
毒手药王突然伸出右掌,按在萧翎的前胸之上,说道:“你穴道被点,难以自行运气催动行血,老夫助你一臂之力吧!”
掌心热流滚滚,攻入萧翎内腑之中。
萧翎心神悚然,隐隐觉出身上之血,正涌泉一般流了出来;因数处穴道受制,全身真气难以提聚,无法运气防止。
过了片刻,毒手药王突然收回按在萧翎前胸的手掌,右手食、中二指,按在那少女右腕脉门之上,一面伏下头去,在那少女胸上听了一阵,自言自语他说道:“乖女儿,十六年来你一直是在死亡边缘上活着,你固是受了无数的折磨苦难,也让为父的担尽了心事,孩子,你可知道为父的忧愁哀肠,只怕尤要强你自受的折磨痛苦。现在好了,这人身上之血,正合了你的需要,今夜之后,你就可以和常人无疑,随伴为父,自由自在的生活在这美好世界上了。为父的要带你玩尽天下的名胜,吃尽天下的佳肴美味,让你无忧无虑的生活在为父的庇护之下。”
萧翎心中想道:这人对女儿例是惜爱得很,一番话道尽了天下父母心,可是我萧翎却无缘无故的流尽了身上之血,枯竭而死。
只见毒手药王又掏出一个铁管来,刺入那少女左臂之中,说道:“孩子,为父现在要吸出你身上的坏血,换上那人的好血,你就可以好好的活下去了。”张口含住铁管,片刻工夫,松开铁管,吐出了一大口血来,然后又含在口上,吸取那少女身上坏血。
萧翎只觉那毒手药王每吸那少女身上一口血,自己身上血的流动,就加快了一些,暗道:也不知道我身上有多少存血,能够禁得上他吸几口?
突闻砰的一声大震,传了过来,似是一件笨重的东西,被人摔在地上。
紧接传过来一个娇脆的声音,道:“你这丫头,如若再不说实话,我就要一刀一刀的碎剐了你!”
萧翎听那声音,正是金花夫人的声音,不禁心中一喜。
但这喜悦之感,有如电光石火,在脑际一闪而过,只因他想到周身穴道受制,别说开口呼叫了,就是想弄出一点声音,也是有所不能。
只听另一个女子的声音答道:“夫人不要冤枉小婢,小婢只是听到埋伏的暗桩禀报说三爷向这个方向而来,但他行迹何处,小婢实不知情,唉!三爷正人君子,对待奴婢们恩重如山,他如真有了什么意外,小婢也不想独生人世了!”
金花夫人冷笑一声道:“你倒是多情的很,我问你,你可是很喜欢你的三爷吗?”
玉兰幽幽说道:“小婢是何等低贱的身份,怎敢存此妄想,但得能常常追随三爷身侧,终身为婢为奴,服侍三爷,小婢就心满意足了。”
金花夫人冷冷说道:“我瞧你这心愿,是难以实现的了,我就算不杀你们,也要告诉大庄主,为你选个缺腿少目的老头子,送他为妾,你不是很想服侍人吗?那就可以好好的伺候那位老丈夫了!”
玉兰似是受了很大的惊骇,半晌之后,才哀声求道:“夫人恩典,小婢对三爷绝无半分妄念……”
金花夫人冷冷接道:“你不用求我,我一向说得到,就做得到,出口之言,不折不扣,赶明儿我就和你大庄主讲。”
那玉兰似是已经求告无望,索性沉默不语。
这时,毒手药王已停止吸血动作,拔出那少女和萧翎臂上铁管,放在一旁,悄悄站起身子,站在门后,左手拔出一把匕首,握在手中,蓄势待敌。
他存心十分显明,只要有人推门进来,立时将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突施袭击,以毒手药王的武功,暗中下手施袭,纵然是第一流的高手,也是难以防守得住,不死亦将身受重伤。
但闻金花夫人说道:“这座破落的古庙,除了那两具空棺之外,鬼影子也不见一个,他跑到此地作甚,我瞧还是到别处找吧!”
声音愈来愈远,逐渐消失。
显然,那金花夫人和玉兰远离而去。
萧翎暗暗叹息一声,忖道:她们到处寻我,却不知我就在她们的身侧,这一门之隔,竟是生死两个世界。
毒手药王长长吁了一口气,缓步走了回来,目注萧翎,冷冷说道:“那两个女人,可是前来找你的吗?”
但他还未待萧翎的答复,突然抓起铁管,迅快的刺入萧翎的血管中,想是他已想起萧翎穴道被点,有口难言。
室外又传来了杂乱的步履之声,至少有两个人行了过来。
萧翎希望那是中州二贾去而复返,也许这两人探得了自己不在百花山庄的消息,重来这古庙搜寻自己的行踪,他凝聚了心神听去,希望由来人的声音中,能分辨出来的是谁。
但他失望了,那两人竟然一语不发,但步履声却越来越近。
毒手药王略一犹豫,把另一端铁管接在那少女身上,自己却从后窗中跃了出去。
显是,他已无法等待下去,准备引开或是搏杀两人,以便尽快完成那换血的工作。
萧翎感觉身上的存血,又缓缓向外流出,一缕死亡的恐怖,涌上了心头,暗暗忖道:
只怕我身上的血,快流完了,就要死啦。
他想到年迈的父母,从此将人鬼殊途,难再相见,想到五年来未见面的岳小钗,不知是否还完好无恙……今生今世,是永远见她不着了……
恍忽中,忽听到一声轻轻叹息,那躺在地上的少女,突然坐了起来。
萧翎恍忽的心神突然一震,陡的清醒过来。
他用尽了气力,想转过头去清晰的看她一眼,但竟是难以如愿。
那少女似乎已发觉了萧翎,柔声问道:“你是谁,我爹爹哪里去了?”
萧翎心中听的明白,但却苦于无法答复。
只觉插在左臂的铁管,忽的为人拔去,耳际响起一个凄婉柔弱的叹息,接道:“爹爹又在害人了,唉!你纵然真能救活了我,但却害了别人的性命,一命换一命,这又何苦呢?”
萧翎看到一张白脸,由夜暗中伸了过来,一只柔若无骨的手掌,轻轻的按在自己顶门上,一缕婉转清脆的声音,传了过来,道:“当真是对不起你,我爹爹自觉医术高明,整日想找一个根骨奇佳的人,换去我身上的坏血,我虽然不赞成他这做法,但我又无能阻止于他,因为,我常常晕过去,数日夜不会醒来……”
她微微一顿,又道:“你怎么不说话呢?”
萧翎心道:我有一肚子话要说,只是开不得口罢了!
那少女自怨自艾地叹道:“我知道啦!定然是我爹爹点了你的穴道。”
萧翎心中暗道:是啊!你既然知道了,为什么还不替我解开?
但闻那少女接道:“很抱歉,我无能解开你的穴道,只好等我爹爹回来时,再替你解吧!我只能先替你包扎一下伤口了。”
萧翎觉着左臂上,似已被缠上一物,但力道微弱,若有似无。忖道:这女子当真是手无缚鸡之力,想不到那般冷酷凶残的爹爹,却有着这么一个善良温柔的女儿,上天何以加诸她如斯不幸,罹得了坏血绝症……
忽然间心念一转,想到了自己生具三阴绝脉之症,群医束手势将必死,如今不但绝脉已通,而且成就了一身武功,此女能拖数年不死,足见其病非绝,世间或将有疗好她奇病的医药。
付思之间,忽见人影一闪,那毒手药王已跃入室中。
他闪动着两道森寒的目光,扫掠了萧翎和那少女一眼,顿足一声长叹,道:“孩子,你是几时醒来的?”
那少女婉然说道:“我醒来很久了,已经替他包扎了伤口,爹爹快把他穴道解开吧!”
毒手药王轻轻叹息一声,道:“人算不如天算,孩子,你当真是命中注定的要受这绝症折磨的苦难吗?”
挥手一掌,拍活了萧翎的哑穴。
萧翎长长吁一口气,一舒胸中闷气,说道:“令爱的病势能拖延了数年不死,足见并非无药可医之症。”
毒手药王道:“那是老夫的医道高明,才能保得她一口元气数年不散。”
萧翎道:“天地之大,无奇不有,我不信令爱之病,当真就无药可医,你虽自号药王,却未必能尽知天下药物。”
毒手药王道:“如若是老夫无能救治之病,只怕天下再也无能医之人。”
只听那少女接道:“爹爹呀!他还有几处穴道未解,你为什么不把他解开再谈?”
毒手药王道“孩子,你可知他的武……”
突然住口不言,掌势连挥,解开了萧翎五处穴道。
那少女接道:“他怎么样?”
待她问活出口,萧翎已挺身坐了起来。
毒手药土忽然一跃而起,道:“小女柔弱善良,不关她事,咱们出去较量,不要伤着她了。”
萧翎暗中一提真气,竟是血脉畅通,淡淡一笑,道:“急什么呢,在下是不是要和你打上一架,眼下还未作决定。”
那少女突然转过脸来,说道:“两虎相斗,必有一伤,我爹爹虽然伤害了你,但他全是为我,我要是身体强健,他自然不会找你来换我身上之血了,你如恨我爹爹,那就先报复在我身上吧,唉!何况我爹爹武功高强,你决然打他不过。”
萧翎突然伸手拔出“天突”穴上的银针,缓缓站了起来,向毒手药王说道:“像你这般残忍冷酷的人,却有着这样一个善良的女儿,唉!父女之间,一恶一善,竟有如天壤之别……”
毒手药王怒道:“你敢教训老夫!”右手一挥,一指点来。
萧翎一闪避开,退后两步。
毒手药王骇然跃退,高声说道:“走!咱们到室外较量,你如能……”突然改口说道:“不能伤我女儿,她从未做过一件坏事。”
原来萧翎退了两步之后,刚好站在那少女身侧,只要一抬脚,就可踏在那少女前胸之上。
毒手药王急怒出手,忘了爱女和强敌,只不过两步之隔、攻出一招,立时警觉,骇然退开,出言相激萧翎,要他到室外比试,但萧翎竟是不吃激将之法,反而蹲下身去,这一来。毒手药王只吓的三魂出窍,七魄飞天,本是正在出言相激萧翎,却变成了改口相求。
萧翎缓缓抬起头来,冷冷说道:“我如要伤她之命,只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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