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千军破之堇年-第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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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一片混乱之中,第二轮比试已开始,一面巨大的鼓被抬到台上,奇怪的是,向上的一面却没有鼓面,几个女子手捧着一匹白绫走到台上,然后笑容满面的将白绫展开,蒙在鼓上,然后手拉着白绫,在四面坐下。
待那些女子坐定,那男子笑道:“众位也知道,真正的美人儿应该身轻如燕,行走之间,烟视媚行,如弱柳扶风,这一局,咱们就请四位姑娘到这白绫作面的鼓上轻舞一曲,白绫最后破裂的,便为此局的赢家。”
这样的比试真真的有趣儿,许褚津津有味的看着那男子在黄衫女子身后的杆上系了一朵红花,却听步儿和曹冲轻声讨论在此局中谁会获胜,他们两人均倾向于那鹅黄衫子的女子,因为四个女子当中,她的身形最轻盈,在心里,禁不住也赞同他们的意见。
很快比试就开始了,最先上场的,便是那黄衫女子,看她优雅的脱下绣鞋,小心翼翼的站到白绫之上,举袖而舞,伴舞的乐音是坊间颇为盛行的蒹葭,可惜她只跳了三节白绫便从中破裂。
随后第二个紫衫女子上场,乐音与黄衫女子相同,也是蒹葭,她虽比其他三位女子略显丰腴,但却比黄衫女子多跳了一节,随后二人也只跳了三节,此局那紫衫女子大获全胜,她身后的杆上如那黄衫女子一般系了一朵红花。
正看得有趣儿,却听一阵喧哗,披挂整齐的张辽当先走进场中,随后各处便站满了衣甲鲜明的军士,听到门外纷乱的脚步声,来得这般快,许褚觉得异样遗憾,伸臂高呼“张辽,我们在此处。”
听到许褚的声音,坐在人群中的曹丕循声转过首,只见曹冲伏在许褚身侧,不由大惊失色,他们怎会到此处,如果冲弟来了,那么父相肯定也随之而至,惊慌未定,又见步儿的脸出现在曹冲身边,她笑容满面,对着台上指指点点,似乎正谈论那四个女子,心头一震,想必自己适才上台的丑态已被她尽收眼底,不由面皮涨红。
正惊慌失措间,步儿和曹冲已经蹦跳着从二楼走了下来,走到门边,曹冲惊喜莫明,拉着步儿飞跑了出去,隐约只听他呼唤,“父相……。”
绝望得闭上眼睛,父相果然来了,若他发现自己在此处,那么……,颤抖着四下环顾,希望找到一条能够离开的路,可是张辽悄无声息的站在身后,“二公子,丞相请你出去相见。”
战战兢兢的走到门外,却见曹操的马车停在街中,他端坐在马车中,步儿坐在他膝上,手捧着银壶,正在饮水,曹操笑容满面的听曹冲满面兴奋、滔滔不绝的讲述着什么,看他面色甚和,曹丕不由微微放下心来。
待走到近前,这才发现许褚跪在车下,未及落腔的心重又提到喉咙处,还未行礼,双膝一软便跪了下来。
恍若不见,曹操只听曹冲兴奋万状的讲述着这一日的经历,他已讲到至眠月楼中,“我和步姐一见那些点心便觉得有异,就令许褚发信号给父相,父相是如何发现的?”
看步儿将银壶递给他,他仰颈连饮数口,想是渴得紧了,如何发现的?那可真是一场灾难,环夫人发现他们失踪,命人传信至宫中时,自己惊骇得三魂不见了七魄,张辽、乐进和徐晃带着军队几乎要将许昌城翻个个儿,幸好张辽发现了信号,不然,自己可真的要焦急而死了。
转目看着许褚和曹丕,这一日的惊骇尽数转成愤怒,“许褚,本相要你在暖玉轩陪伴小公子和步儿姑娘读书,你竟然带他们到这样的肮脏、污秽之地?你可知罪?”
看许褚沉重的跪伏在地上,步儿眨了眨眼睛,“是我和冲弟硬要来的,丞相不要怪责许将军。”
“我知道,”曹操打断步儿,伸手轻轻拍了拍曹冲的头,看两个孩子仰首凝视着自己,便作出一副严肃的神情,“别以为我会轻饶了你们,责罚过他们,就到你们了。”
“许褚,”曹操扬起眉,声音仍然平静,却令跪在地上的许褚瑟瑟发抖,“你说本相应该如何罚你?”
卷一:去年今日此门中 第四章 第三节 花飞莫遣随流水(三)
听曹操的语气,一众人噤若寒蝉,许褚和曹丕伏在地上,一动不敢动,步儿眨着眼睛,与曹冲相视一笑,她伸手轻轻拍了拍曹操的手背,曹操觉得那是一团柔软的棉花,又如同春日在阳光下飘飞的柳絮,禁不住垂下首。
“丞相要如何处罚许褚呢?”步儿嘟着嘴,那般的娇美可爱,“是我和冲弟要去那里,与许褚无关。”
“你不用为他说情,”曹操不为所动,凝视着许褚的目光杀气腾腾,“本相知道,若非你们,他绝不敢踏进那个地方,可终究不应该,他今日所犯之事有二,其一,他不该偷带你们离开相府,其二,不该任由你们到这个地方,所以不能不罚,也不得不罚,来人,押许褚回营,打他五十军棒,然后罚他喂马一个月。”
眼中的余光掠过,冲儿和步儿满面的不悦,曹操假意不知,目光已经转向了曹丕,听到对许褚的处罚,他似乎已经猜到了自己的下场,不住的颤抖,追根究底,这不过是许昌城中贵族子弟的游乐方式之一,他向来有节制,本不应罚他,但今日让冲儿看到他这般模样,来日许会效仿,所以也不能轻饶。
“丕儿,你说本相应该如何罚你?”
“儿知道,”曹丕立刻应道:“打五十军棍,去养一个月马。”
“不,”曹操抱着步儿猛的站起,不仅是步儿和曹冲,其余人惊骇莫明的盯着怒发冲冠的曹操,“你身为长兄,竟然流连烟花之地,如何成为弟弟们的楷模?马你不用养,你自去军营领一百军棍,张辽,你监打,少一棍,打你一百棍。”
待曹操坐下,步儿挣扎着与曹冲坐在一旁,两人窃窃私语,似乎在讨论如何应对那一百军棍,待他们讨论完毕,曹操微笑道:“冲儿,你们知道要领什么惩罚吗?”
“是一百军棍,”曹冲点了点头,“适才我与步姐商量过了,能不能更换成打手心?”
听他们这般说,众人不由莞尔,他们如此幼小,尤其是步儿,娇嫩得就像晨间带着露水的鲜花,丞相怎会如此重罚他们,想必说要罚他们,只不过是为了恐吓他们而已,令他们再不敢私出相府,且听丞相如何说吧!
“嗯,打手心?”曹操挥了挥手,示意离开,车驾缓缓起动,“打手心可不行,打轻了没有作用,打痛了,步儿哭得厉害。”
“那怎么办呢?”步儿小心翼翼的靠在曹冲怀里,显得有些恐惧,“还是要打一百军棍吗?”
看他们害怕的样子,连曹操都有些不忍心,他假意思索片刻,“这样吧!我将冲儿圈在府里一个月,只许在府里走动,不许出府一步,至于步儿,罚你三月不许哭,这样如何?”
这般的惩罚,真真的聊胜于无,众人只觉得曹操用心良苦,想必那两个孩子定然立刻应下,却见步儿眨动眼眸,伸出自己的手,五指张开,“冲弟,三月是几根手指?”|
“一个月是三十根手指,三个月便是九十根手指,”曹冲也伸出手,对曹操笑道:“父相,你也伸出手,步姐这才知道是多少时日。”
无奈的伸出手,与他们娇美的小手相比,曹操觉得自己手如同蒲扇一般的巨大,步儿先数了自己的手指,又数了曹冲的,再数了曹操的,然后做出一个苦恼的神情,“我数不清,那时日也太久了,丞相和冲弟的手收回如何呢?只余步儿的手。”
说完,步儿伸出手臂将曹冲和曹操的手分别打了下去,又犹豫的缩回了自己的一只手掌,然后看着曹操,“这样如何?”
“这可不行,”曹操摇了摇头,“这处罚真真太轻了,这样吧,我的手收回,再加上冲儿的手如何?”
苦恼的看了看曹冲的手,步儿飞速的摇了摇头,“不要,只要步儿的一只手掌。”
听步儿和曹操一路的讨价还价,众人只觉得好笑,车驾到了相府门外停住,曹操当先下车,耽搁了半日,公文想必已经堆积如山,最最挂心的是冀州的袁绍,前些时日已有细作从冀州传回消息,袁绍将要动兵,形势逼人,自己不得不提前应对。
再走两步,便听见步儿的哭声,转过身,只见曹冲吃力的将她从地上扶起,想必是她下车的时候不小心跌倒在地,眨眼前她还应承十日不哭,言犹在耳,便哭得这般厉害,真真的没有信用,虽然烦恼,但曹操转身将她扶起抱在怀里,“走吧!真真的没有信用,刚刚才说不哭,现在又哭得这般厉害。”
好容易安静两日,又恢复到从前的时光当中,许褚在军营受罚之后,曹操并未另派他人,曹冲和步儿商量数次想要去探望许褚,终因曹操对曹冲的禁足令而失败。
这日午间,步儿和曹冲藏在大殿外,等了许久,终于看见乐进从大殿内走出,曹冲闪身而出,“乐进将军。”
一见那两个孩子,乐进吓了一跳,他下意识的转首看了看大殿,似乎害怕曹操突然出现将安排给许褚的霉事儿安排给自己,幸好大殿门口空无一人,乐进小心翼翼的走到一根柱子后站定,“小公子、步儿姑娘,有事吗?”
“嗯,”步儿小心翼翼的指了身侧一个装有四个木轮的小车上摆放在最前的一个包裹,“这是我们向丞相讨的伤药,托你带给许褚。”
提起包裹,只听瓷瓶碰撞的声响,想必果真是伤药,长出一口气,正准备告辞,却见曹冲指着另一个包裹,“这也我向父相讨的,给许褚治伤的银子。”
“还有这个,”步儿小车上最后一个包裹,“这是我求夫人做的点心,你一并拿给许褚,让他好好儿养病,早些回来,小车借给你,许褚回来的时候,让他带回给我们。”
哭笑不得的看着那辆小木车,对于两个孩子而言,它过于巨大,而对于自己而言,却是一个可笑的玩艺儿,若自己拉着这辆木车,还未走出相府,想必已经被曹仁、张辽和徐晃之辈嘲笑至死,轻咳一声,“包裹我立刻就送去给许褚,这辆木车就不必了,想必小公子和步儿姑娘还要用到。”
看着乐进快步离开,迅速快得如同逃跑一般,步儿和曹冲奇怪的互视一眼,曹冲伸手执着步儿,“步姐,咱们去看看二哥吧!若咱们未去眠月楼,想必父相不会那般的重罚他,我听卞夫人说过,二哥自到军营领罚回府之后,至今不能下床行走。”
听他说要去探望曹丕,心中隐约觉得害怕,不知他是否又会因为自己某些言行而大发雷霆,久久闷闷不乐,可是他已出言相邀,又不能拒绝,只能随他慢慢的沿着长廊到了曹丕的居处。
那是一座整洁的小院,如暖玉轩一般种植着四时的花木,长廊里悬挂着竹帘以避暑气,走到屋外,步儿挣脱了曹冲的手,“你进去吧!我在外间等你。”
曹冲犹豫片刻点了点头,掀帘走进屋内,步儿转身走到廊边在最上一级台阶上坐下,从袖中抽出绸巾,轻轻的拭着自己颊上的汗。
“步儿,”听到卞夫人的呼唤,步儿起身向她行礼,“你为何坐在此处?与冲儿一同来探丕儿吧!”
“嗯,”步儿点了点头,“我不喜欢药味儿,便在此处等冲弟,夫人也是来探病的吗?”
“进来吧!”卞夫人伸手掀起竹帘,“日头这般毒辣,暑气蒸腾,仔细中暑。”
正犹豫不决,曹冲已听到屋外的对话站到了门边,微笑着对步儿招了招手,“步姐,屋内没有药味儿”
走进房门,一眼便看见曹丕卧在内屋的榻上,面色腊黄、两颊深陷,不过十数日未见,他似乎完成了一个陌生人,步儿有些恐惧的靠近曹冲,待曹丕的目光移到自己身上,这才小心翼翼问道:“你的伤好些了吗?”
“不妨事,”曹丕强笑着,“上了伤药,很快便能痊愈。”
想到适才曹冲所言,只觉得他是受了自己和曹冲的连累,不由微觉怜悯,眨着眼眸,“你很痛吗?”
“还好,”曹丕满头大汗,似乎并不完全因为炎热,“坐吧!”
与曹冲并肩坐在椅中,步儿只觉得曹丕披头散发的模样着实可怕,侧过身,刻意的避开与他对视,却听他笑道:“冲弟,你与步儿又随意走动,若父相知晓,又要罚你们。”
听曹冲温言回复,又询问了伤势,再闲聊两句,本以为这就要走,却见卞夫人在一旁对曹冲轻轻招手,曹冲只得爬下椅子,走到卞夫人身边。
“步儿,我听母亲说你进府时从车上跌落,是否受伤?”
听曹丕的语气甚是关怀,心中本不喜他,但听他这般温柔的询问,步儿只得点了点头,却见曹丕艰难的从枕下摸出一个布包,“这是前些时日我在城中买的一些小玩艺儿,送给你和冲弟,你打开看看,若喜欢,我再唤人去买。”
卷一:去年今日此门中 第四章 第四节 花飞莫遣随流水(四)
双手捧着布包,只觉得沉甸甸的,不由有些奇怪,什么玩艺儿会这般沉重,退到椅旁,将布包放在椅上,回首看了看曹丕,他满头大汗,却仍在微笑,步儿转过首,不知是什么东西,心中打定主意,要待曹冲回来之后,再一同打开。
吃力的爬到椅中坐下,曹丕满面疑惑,“你怎么不打开?”
“我待冲弟回来再一同打开,”步儿从袖中抽出绸巾,拭着额上的汗,这天儿这般热,难怪他的伤一直不好,“我给你的药方你用了吗?”
“用了,”曹丕露齿而笑,那张憔悴的脸,显得更加丑陋,步儿假意垂首看着布包,听他微笑道:“果然有效,再咳嗽的时候,胸口已不痛了。”
听他说有效,步儿不由觉得欣喜,“那是奶奶的秘方,我咳嗽的时候,奶奶都煮那个,不像其他药那般苦。”
看她笑面如花,曹丕心里也觉得欣喜,细细想来,那张药方的确有效,只简单的几味药,服用之后,自己咳嗽的次数越来越少,胸口的隐痛也好了许多,正想得出神,曹冲从帘后走出,“步姐,让二哥静养吧!咱们先回去。”
“嗯,”步儿爬下椅子,指着布包,“这是送给咱们的东西,要打开看吗?”
目光闪动,曹冲下意识的偷眼看了看曹丕,他正注视着手捧药盘的卞夫人,满面的笑,似乎这布包中并非隐藏其他,微微一笑,“不,咱们拿回去细细的看,快走,一会儿父相来了,见不着咱们,又得罚咱们了。”
白色的粗布制成的包,连最简单的装饰都没有,纯粹的一个布包而已,曹冲有些厌恶的盯着布包看了许久,这才伸手打开,布包里是几个石头刻的鸟儿,形态各异,放在掌心,如同将要振翅而飞一般。
细细翻过,并无特别送给步儿的东西,想必是自己误解了二哥的心意,看着那些鸟儿,心下着实欢喜,托着其中两只送到步儿眼前,“看,这是二哥送给咱们的。”
全神贯注于手中女红的步儿抬目看了看,“我不喜欢,我喜欢珠宝和丝绸。”
“那些东西我自会送你,”曹冲将鸟儿收进布包中放好,雪脸上凝满了笑意,“步姐,待我长大,你喜欢什么东西,我都送给你。”
“是吗?”曹操举步走进房门,一见他,步儿和曹冲忙起身行礼,“珠宝和丝绸,你有多少银两可这般送?”
“父相不用担心,”曹冲笑着执着步儿的手走到一旁坐下,“来日凡是步姐喜欢的东西,无论是偷是抢,我都会送给步姐。”
看着他们明媚鲜妍的眉目,曹操满心的感慨,这些孩子懂什么?他们一出生,便锦衣玉食,从未受过一点儿苦楚,偏有不如意,便哭天呛地,非得达成目的不可,丝绸和珠宝,那些奢华的东西,只不过是粉饰权力的小小装饰,这世间真正重要的是权力,有了权力,无论丝绸、无论珠宝、无论这天下间多美的东西,都能欲取欲求。
从袖中取出锦袋放在案几之上,微笑着看了看步儿,“这些都是宫里的工具打造的,就算是我代冲儿送给你的礼物,你看看是否喜欢?”
打开锦袋,却是一堆如同乞巧环一般的东西,步儿和曹冲各执一枝,好奇的对视一眼,两人一同转身看着曹操,“这是什么?”
“这原是一顶凤冠,”曹操微微一笑,心中对自己的设想颇为得意,“就是来日步儿嫁给冲儿时要戴的凤冠,我已命匠人们将它拆散,你们要依靠自己的力量将它拼装起来,这是图样,你们什么时候拼好,什么时候我就认可这门亲事儿。”
走出暖玉轩时,曹操只觉得无比的得意,其实无论他们能不能拼好凤冠,步儿要嫁给冲儿都是无法阻止的,目的只想将他们绑在暖玉轩中,不再偷跑出府即可,那顶凤冠构造如此复杂,没有工匠的指点,就算他们每日花费一个时辰,也需得数年的功夫,想得得意,一路之上都笑容可掬,就连袁绍已设定出兵时日均未影响心情。
花费了整个傍晚才将那些器件分类放好,步儿和曹冲忧愁的看着几乎堆积如山的零件,不知道要从何下手,商议半晌,均不得其法,不由忧心忡忡,想了许久,曹冲突然道:“步姐,你今岁才四岁,咱们可以成亲时,至少还要九年时光,咱们慢慢的摸索,总有一日可以拼完。”
想通了此节,两人相视一笑,梳洗过后到庭院中乘凉,环夫人命人送了宵夜,是步儿最喜欢的桂花酿汤圆,刚刚要用,卞夫人也遣人送来了宵夜,同样的桂花酿汤圆,看着两份相同的汤圆,不由有些发愁,还未开口商议,曹操也派人送来了桂花酿汤圆。
“步姐,”曹冲笑得眼眸弯若新月,“你看娘、卞夫人和父相多宠爱你。”
“那是因为他们宠爱你,才会宠爱我,”步儿从袖中抽出绸巾,细细拭去曹冲额上的细汗,“冲弟,过些时日咱们要进宫去向皇后请安,不如请皇后传工匠来指点指点咱们,帮咱们理理头绪。”
“好,”曹冲小心翼翼的舀了一个汤圆送到步儿口边,“其实父相把这个东西给咱们,是不想咱们再偷偷跑出府去,我听娘说,咱们出府那一日,父相在宫中急得满头大汗,六神无主,连陛下都惊动了,差点儿就派御林军出皇城来寻咱们,父相不便明言,便想了这样的一个方法。”
“我知道,”步儿将汤圆咽下,坐在椅中,悬空的双腿轻轻晃动,“但是那顶凤冠一定很美,无论如何,我都要拼出来,待我嫁给你的时候,便戴着那顶凤冠,你说可好?”
“那是自然,”曹冲双手互击,显得自信满满,伸手紧紧拉着步儿的手,“步姐,咱们好好儿的努力,一定能够完成。”
时日如飞,转瞬又到了秋天,这日从家中回到丞相府,还未进府,便看见曹丕笑容可掬的从府中迎了出来,看他如此兴奋,曹冲和步儿不由好奇的顿住脚步,“冲弟,步儿,你们回来了?”
“嗯,”曹冲点了点头,“二哥,你要出府吗?”
“是,”曹丕兴奋的点了点头,“今日城中的仕子齐聚城东听风亭,以文会友,娘这些日子身体不适,父相命植弟在府中陪伴娘,命我到听风亭参加聚会,我这就得赶……。”
话未说完,便见曹冲和步儿两眼放光,曹丕暗觉不好,还未开言劝阻,曹冲已转过身,“许褚,你去回禀父相,我与步姐要陪二哥去城东参加文会,你记得赶来陪我们。”
听到文会已经老大不高兴,一群酸溜溜的腐儒齐聚一堂,还不知有多沉闷,回禀丞相也就罢了,还得赶过去陪他们,许褚只待一口回绝,却听步儿笑道:“许将军只喜欢以武会友,以文会友想必会闷坏他,可是丞相一定不放心咱们去,你说呢?”
看步儿转眸盯着自己,许褚心中暗恨,这两个小人精儿,早早儿便将自己的退路封死,话里话外都以丞相为幌子,真不知丞相怎会如此喜爱这两个烦人的家伙,心事尽被看穿,不去也得去,重重的一顿足,“你们先走,我随后赶到。”
同坐在车中,步儿和曹冲没有一刻安静,两人如同心有灵犀一般,无论做什么,步调都完全一致,甚至连对视微笑,都是如此,不由对他们的默契大感奇怪。
好容易他们才坐定,看步儿解下腰间的银壶,仰颈饮了几口水,再递给曹冲,曹冲连饮水的姿势都与她一般模样,许是注意到曹丕的注视,曹冲抬首对曹丕展颜微笑,“二哥,壶中的蜜水已不多,恐步姐回程时口渴,所以……。”
“不妨事,”曹丕忙将目光从银壶之上移开,“这银壶真真的精致。”
“曹丕,”听上去,步儿的声音有些兴奋,又有些好奇,猜想均来自文会,不由笑着凝视着她,却见她微微扬眉,“眠月楼的花魁是谁?是那个穿黄衫的女子吗?”
万想不到她问的竟然是这个,曹丕张口结舌,久久不能回应,曹冲皱了眉,“二哥,我与步姐讨论了许久,均不得结果,你告诉我们吧!我们绝不会告诉父相。”
心念电转,他们如此询问,仅仅是为了知道结果吧!在他们心里,眠月楼并非什么污浊之地,只不过若自己告诉他们,辗转被父相知晓,不知是否还会被重罚,那一百军棒令自己卧床两月余,这一次,许不会被轻饶了。
“我许没有出府……。”这般说着,却见步儿面上的笑容和兴奋渐渐收敛,那平静之中,似乎隐含着一丝不屑,曹丕眼眸转动,“但是听府中的下人们说,花魁是穿紫色衫子的女子,她后两局都胜出了。”
耳中听他们兴奋的讨论,半闭着眼眸的曹丕不由长出了一口气,不经意间,突听步儿细细的声音在一旁响起,“那你一定很失望,你朋友没有拿到花魁。”
卷一:去年今日此门中 第四章 第五节 花飞莫遣随流水(五)
一听此言,曹丕便愣住,他有些茫然的垂下首,步儿却笑容满面的与曹冲低声交谈,似乎全然忘记了适才所说的那句话,难道是自己听错了吗?曹丕释然的抬起首,却见步儿突然仰起面,“我们都觉着花魁应该是你的朋友。”
这一次听得清清楚楚,曹丕不由大惊,强笑道:“那个女子并非我的朋友,我到眠月楼,只因为那是许昌城中贵族子弟的消遣方式,更何况那样的女子,我如何会与之交往?”
清晰的看见步儿面上若有所思的表情,不由微觉忐忑,她与冲弟都令人有一种捉摸不透的感觉,看她缓缓转首看着曹冲,心中不由猜测她在想什么,却听曹冲笑道:“待我长大了,每日里只陪着步姐,绝不去烟街柳巷。”
心下恍然大悟,步儿显然信了曹冲所言,眉开眼笑,“既然你轻视那女子,为什么你对她笑的时候,那笑容说不出的奇怪,你明明是喜欢她的,却要否认,真真的可耻。”
害怕越辩解,误会越深,曹丕只尴尬的笑着,求救一般的看了看曹冲,他会意的对步儿笑着,“步姐,二哥只是去那里消遣而已,没有旁的,而且二哥早已娶亲……。”
“既然娶亲,为何还要去那样的地方消遣?”步儿似乎恼了,小小的脸上满是燃烧的怒火,在她的注视下,曹丕只觉得异样的心虚,“大家都说那个地方不好,是消磨男子壮志的烟花之地,你为何又要去?”
满头大汗,却不知要如何向她解释清楚,抬首看着曹冲,他为难的轻轻摇了摇手,“步姐,二哥已被父相重重的责罚过,他已知道错了……。”
“你也要知道错,”步儿满面的严肃,她眨动着双眸,“冲弟,以后你不要去那样的地方,否则,我会伤心死的。”
“当然,”曹冲立刻便应了,“无论去何处,我都要你随行,若你不喜欢,就是死,我也不为。”
真真的孩子话,这世间谁又能保证明日之事,可是看曹冲说得认真,步儿严肃的打量着他,似乎在判断他说话的真伪,许久才微微一笑,“我相你。”
一路无话,只看着他们窃窃私语,两人的手始终相握,从不曾有片刻的分离,茫然的转首看着窗外,此刻马车已经出城,秋意渐浓,道旁的树木虽未飘落,但叶片已开始发黄,再过数日,寒意一起,这里便是满目凋零。
不由起了悲秋之意,一点一点的沉浸在悲伤之中,无法自拔,正愁苦间,只听马匹长声嘶鸣,马夫用马鞭敲击车棚,“公子,已到问风林外,林内不许行车,请公子步行入内。”
站在车下,看着曹冲首先爬下马,再吃力的伸手拉着步儿,让她一点一点的滑落到地上,这样的情景看了无数次,但无论步儿如何吃力,曹冲从不许旁人相助,待步儿在地上站定,曹冲伸手为她整理了衣裙,抚平的发髻。
“爹爹,”刚刚转过身,便听见步儿惊喜的呼唤,眼前粉色的人影闪动,步儿已经跑到林边,突然顿住,返身回来,拉起曹冲重又跑进林中,“爹爹。”
一个儒雅的青衫男子俯身抱起步儿,惊讶的看着步儿搂着那男子的脖子,显得极快乐,那男子轻轻的抚着步儿的背,“乖乖怎么也来了,又偷偷跑出相府了吗?”
“爹爹抱冲弟,”步儿眨着眼睛,“爹爹抱冲弟。”
“爹爹可抱不动你们两个,”那青衫男子白面长须,那弯曲新月的细眉挑着的笑容如此温暖,令曹丕的心也不禁一暖,“爹爹抱着乖乖,冲儿步行如何?”
看步儿挣扎着落到地上,伸出右手执着曹冲,再伸出左手,“我与冲弟步行。”
不敢远离,曹丕忙快步跟随在步儿的爹爹身后,他似乎与问风林中许多的人相熟,不时顿住脚步与人寒暄,足走了半柱香的功夫才至论文之地坐定,坐在与青衫男子相邻的案几后,细细打量步儿的爹爹,看他慈眉善目,柔声呵护着步儿,那神态和语调令人觉得他那般的宠爱着步儿,似乎连出气都怕粗了,惊扰了她。
而鲁肃也在不着痕迹的打量着曹丕,他觉得坐在旁边的这位少年阴沉得令人有些恐惧,那种说不出的恐惧,他的面容虽不俊美,但有一种说不出的,却莫明奇妙令人心折的气息,他的眼神闪烁不定,仿佛要隐藏他内心最真实的想法,这是一个心机深沉的少年。
轻轻抚着坐在膝上的步儿,她正兴奋的与曹冲谈论一切的新鲜见闻,鲁肃发自内心的喜爱曹冲,他虽是丞相的儿子,却没有一般纨绔子弟的不良气息,他是安静而又体贴的,小小的人儿,竟然如成人一般的聪慧。
风吹过林间,带着丝许的寒意,鲁肃小心翼翼的用宽大的衣袖护着步儿和曹冲,不让她们沾染一点儿的尘埃,待放下衣袖,只见步儿对自己甜甜的笑着,凝视着那张精致得如同冰雕玉砌的脸,寻找着亡妻的影子,心中爱意翻涌,这般的爱她,自己是用两个人的爱来看着她啊!只愿她永不长大,如此时一般无忧无虑,永不知人世间的丑恶和悲伤。
“爹爹,”步儿突然仰首,“渴了。”
未及反应过来,站在那少年身边的侍女已经抱着一个银壶走了过来,沉默的斟了两杯蜜水,鲁肃好奇的转过身,却见那少年微笑着看着曹冲,笑容虽然温柔,眼神却感觉不出温暖。
“我不喝,”步儿任性的推开杯子,“他是坏人,我不喝。”
“步儿,”看步儿满面的任性,鲁肃不由觉得奇怪,步儿虽然爱使小性儿,但从不曾这般的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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