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千军破之堇年-第4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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知他素来多疑,现在不知他的心意,若贸然回应,猜错了他的意图,只会给自己招来麻烦,于是张辽与许褚只是肃立一旁,一言不发,过了良久,曹操转身耸眉凝视二人,“你们为何不说话?”

“丞相,”犹豫片刻,许褚上前一步躬身行礼,在曹操的注视下略有些不安,“既然棉袍中并无东西,想必周瑜也不会拦截,这应该是步儿姑娘的好意。”

“好意?”曹操的断喝令张辽和许褚齐齐一颤,“这件棉袍不用细看,便知不是步儿做给本相的,送包裹来的人呢?传他进来。”

互视一眼,张辽鼓足勇气,“丞相,那人送了包裹就走了,临行前说再不走,华容道便封了,回不了家……。”

“你说什么?”曹操眯起眼睛,凶光四射,“不,应该是那送包裹的人说什么?”

“丞相,”张辽的声音立时又小了许多,“那送包裹的人说他要赶回家去。”

“不,”曹操又一次断喝,“后面那一句。”

“他说若再不走,华容道便封了……,”张辽见曹操面和缓和,勇气恢复了许多,“他应是要赶回家过年。”

华容道!曹操的心一动,难道步儿是在暗示什么?眯着眼睛再次打量那件颜色鲜艳的棉袍,穿这棉袍的人应该高而瘦,自己身形魁梧,这件棉袍定不是送给自己的,步儿要送的,应该是那句话,华容道!

“张辽,”曹操站起身,示意一旁的侍从将棉袍收好,“尽速派人到华容道去查看,回营之后立刻回报。”

卷一:去年今日此门中 第十章第四节谈笑胸中换星斗(四)

第十章第四节谈笑胸中换星斗(四)

风向从中夜便开始改变,步儿坐在舱中,凝视着挂在舱外的布条,诸葛亮果真为江东借来了东风,此人之能,真真是神鬼莫测,难怪周瑜会如此忌惮他,步儿缓缓起身走到窗旁,风中的布条凌乱的飞舞,仿佛要要被肃杀的寒气撕裂一般。

换好衣裙,也不惊动桃花,径直叫了鲁淑,下了船,马车飞速驰向江边,鲁淑一手挽缰,侧身看着坐在车中凝眉沉思的步儿,满面疑惑,“步儿,你这般着急做什么?你如何知道大都督会杀孔明先生?”

如何?的确不明白为什么会有这样的想法,但若自己是周瑜,除掉诸葛亮是目前最有利江东的选择,若周瑜连这一步都看不穿,他怎能领袖江东的英雄,只不过现在江东的大患是曹操,留下诸葛亮于江东有利,自己这般做,既成全了周瑜的声名,又能示好于诸葛亮,虽然此刻他倾于自己的容貌,愿意鼎力相助,但红颜弹指即老,谁都不知明日将要发生之事,既然如此,那么就用恩典留住他吧!

“哥,”伸手拉着鲁淑,“一会儿你见了孔明先生,只需说是爹爹派咱们来接他,至于其他,你临机应变便可。”

大步走向高台,鲁淑只觉得在短短数日之间,步儿变得陌生了,她仿佛在窥探着自己的命运,想要将她掌握在手中一般,那么的坚定,仿佛她只要紧紧的握紧拳头,便能将一切都掌握在自己手中。

“先生,”看诸葛亮急急的从高台上走下,鲁淑凝满了笑意迎上前去,“请随我来。”

引着诸葛亮大步走向马车,心跳得这般快,仿佛就要蹦出胸膛一般,短短的距离,竟然觉得如同天涯一般遥远,好容易才走到马前,步儿听到脚步声,已伸手推开车门,含着笑意的声音自车内响起,“先生请快上车,大都督的人很快便要来了。”

与步儿相对而坐,她始终注视着窗外,似乎惧怕下一刻周瑜派来的人便会出现在车旁,禁不住轻声唤她,她却恍若不觉,紧张得如此一张拉满了的弓,只要再稍加外力,弓弦便会折断。

下了马车,赵云已经侯在江岸旁,不待告别,鲁淑已经拨转了马头,马车飞一般消失在视线之中,微有些失望的坐在船中,赵云执枪站在船头,威风凛凛,大有一夫当关,万夫莫开的气势,心中忍不住想,有子龙这样的将军,主公的大业何愁不成?

船还未到江心,吕蒙已带人赶到了江畔,眼看得吕蒙飞身下马,恨恨的顿足,他果然是领了周瑜之命前来取自己的性命吧!微笑着扬起眉,“子龙,大都督特意派吕蒙前来前别,咱们若悄无无息的回去,真真太过失礼,就让我与大都督道别吧!”

赵云移动身形,诸葛亮示意停船,起身走到甲板之上,拱手向吕蒙行礼,“吕将军,请代在下向大都督道别,请转告大都督,孔明有事急着赶回我主身边,不能向大都督辞行,还望大都督见谅。”

听完吕蒙的回报,气得几乎要发抖,“你说,是谁?你看到的马车是谁?”

“没看清,”吕蒙的回答令周瑜果真发起抖来,他仍然老老实实道:“我们赶到的时候,只看见马车扬起的烟尘,大都督,既然诸葛亮已经逃走,那么……。”

“按原计划行事,”周瑜镇定下来,他觉得自己应该已经猜到是谁做了此事,但此时是攻击曹操的最佳时机,不容有丝毫懈怠,与攻曹相对,任何事都可以先放到一旁。

回到船上,步儿立刻换了衣裙,待鲁淑将马车沉到江底回到船上,飞速换了衣履,赶到客舱,步儿已经放好了棋盘,甚至连棋子都已经落好,那是离开建业之前下的最后一局棋,没想到步儿记得这般清楚,落子没有一子错漏。

落了两子,便听见急促的脚步声,刚刚转过首,周瑜已经走进舱中,他皱着打量着鲁淑和步儿,这两个孩子面上凝满了惊讶,完全没有一丝破绽,大步走到案几旁,子儿几乎落了落盘,周瑜伸手拈起一粒棋子,入手极沉,凉凉的,应该已经落了许久。

“桃花,”周瑜紧盯着步儿,大声将桃花唤进,“小姐今日出去过吗?”

“大都督,”桃花战战兢兢,恐惧得浑身发抖,“小姐一直和少爷在客舱中,没有下过船,大都督为何这般问?”

挥手摒退了桃花,周瑜冷冷坐了下来,“步儿,我一直觉得你聪明过人,没想到你行事果真这般天衣无缝,你道真的没人看见你们吗?吕蒙赶到江边时,正看见你们离开。”

果真看到了吗?步儿见鲁淑面色微变,微微笑道:“吕将军既然看到我们离开,为什么不将咱们擒下献给大都督呢?这岂不是大功一件?大都督何必将未擒到诸葛先生的怒气发泄到步儿和哥哥身上,咱们可没有做错什么?”

几乎就要相信她,可是她越镇定,说明她越心虚,想到诸葛亮在江东之时,对她千依百顺,只要是人,就会被感动,而感动就如同白蚁,令千里之堤在瞬间崩溃,放眼江东,敢违逆自己的,也只有眼前这个小姑娘。

“步儿当然觉得自己没错,”周瑜伸手从棋盘旁拿起点心碟,放在膝上,大口的吞咬起来,步儿忙示意鲁淑拿了一个新杯子放在他面前,又提起竹筒为他斟满一杯香茶,“可是你有没有想过,诸葛亮最恨的是曹操,你今日放走他,来日他便是曹操的大敌,你道今日是在助他,却不知为来日埋下了隐患。”

心中已经明白他猜到是自己和哥哥送走了诸葛亮,到了此时,无论自己说什么,周瑜都不会相信,既然如此,那干脆就一言不发。

转瞬之间,周瑜便用去半碟的点心,想是饿得紧了,步儿轻声将桃花唤了进来,吩咐她去煮碗面给周瑜,待面放在周瑜面前,周瑜满足的长长叹息,“许久没有这般好好的吃饭了。”

想起诸葛亮曾经说的话,听他的证据似乎不像是怒火中烧,细细看去,他满面憔悴,想是为了大战殚精竭虑,“大都督,大战就在今日吗?”

“是,”周瑜大口的吃面,连说话的声音都模糊了,“计算时辰,黄盖已经出发了,明日一早,便会有战报传来,步儿,你求诸葛亮饶了曹操,他可应了?”

微微一抖,那日自己在梅林求诸葛亮,四周并无人,不知周瑜是如何知晓的?满面的疑惑,周瑜喝完最后一口面汤,一脸的满足,仰颈喝完茶,自己提起竹筒,又满斟了一杯,“你不用诧异,其实诸葛亮在军中的一举一动,我都知道,我只疑惑,诸葛亮究竟有没有应允你的要求?”

“没有,”步儿摇了摇头,“他说他不能答应我的要求。”

“不能?”周瑜连尽两杯茶水,“他果真这般说?”

轻轻点了点头,周瑜突然大笑起来,“我道孔明果真无法拒绝步儿,原来他也有最后的原则,想必这个原则是显示给我看的吧!我却觉得他一定暗中帮了步儿,否则步儿不会如此悠闲的坐在这里,我也不想杀曹操,因为曹氏是大族,杀了曹操,会引来曹氏子孙无穷无尽的报复,好了,我也该回大帐了。”

“桃花,”步儿站起身,“挑选一些好的果子一并送给大都督。”

目送着周瑜远去,鲁淑长出一口气,“早知道大都督不怪罪我们,我们何必那般紧张?步儿,你果真求孔明先生放过丞相?”

“嗯,”步儿点了点头,与鲁淑并肩走回舱内,“哥,你不要告诉爹爹,否则爹爹一定会怪责我的。”

“好,”回到案几旁坐下,鲁淑快速的将棋子从棋盘上捡起,“我也觉得奇怪,孔明先生如何助你?”

“他没有助我,”步儿若有所思的凝视着烛火,心中只在猜测自己和诸葛亮在梅林的谈话是谁告诉的周瑜,“他只说会派关羽去把守华容道……。”

“这是先生有意要放走丞相,”鲁淑瞪大眼眸,满面的惊诧,“这天下间的人都知道当年关羽投降丞相时,丞相待他恩深似海,关羽虽然为人狂傲,但极重义气,他一定会放过丞相,孔明先生这般做,刘备不会怀疑吗?”

“当然不会,”步儿助鲁淑将棋子放回棋盒中,“至少现在不会,因为刘备还要依靠孔明先生,你也明白,孔明先生之能,神鬼莫测,有了这样的人相助,何愁大事不成?刘备这等伪君子,即使心中顾忌,也绝对不会宣于口的,更何况,他的心思与大都督一般无二,谁都不敢杀丞相,因为那会招致无穷无尽的报复。”

大火不知何时燃起,只觉得整个江面都被火焰笼罩,步儿站在甲板之上,忧心忡忡,此时,她并不担心曹操的性命,她只担心此战过后,天下的局势将会剧变,这样的变化,将对曹氏一族产生深远的影响。

卷一:去年今日此门中 第十章第五节谈笑胸中换星斗(五)

第十章第五节谈笑胸中换星斗(五)

躺在床榻之上,透过帐帘看见江对岸的火光,心下异样的悲伤,不知在遭受这样的挫折之后,曹操是否还能如当年一般意气风发,爹爹常说,人无百日好,花无百日红,难道丞相的好日子就这般远去了吗?

彻夜无法入睡,天明时分才朦胧了过去,闭上眼睛,身子飘飘荡荡不知去了何处,从空中向下张望,似乎是到了许昌城,暖玉轩的波涛一如继往的温柔,眼眶一势,眼泪似乎将要夺眶而出,盼了这许久,终于回来了。

沿着石阶向上走,一步一步,那么的踏实,仿佛每一步都踏在心里,走到院门边,竟然恐惧得不敢推开门,不知冲弟见到自己,会怎样的欣喜?若他面无表情,自己又该如何自处?想了许久,还是伸手推开了庭院。

一切都如从前,没有一丝改变,一花一木、一石一鸟,没有任何改变,快步穿行在长廊之中,那短短的长廊漫长得永远走不到尽头一般,好容易走到门旁,喘息还未定,便听见屋里有人放声的痛哭,那哭声撕心裂肺,隐隐觉得不妙,伸手便要推门。

“步儿,步儿,”凭空来的呼唤声,如同滚雷一般,步儿从梦中惊醒,却见鲁淑站在帘外,“主公来了,他要见你。”

真真的讨厌,孙权不是刚刚才回建业去,这般快便回来了?步儿厌恶的转个身,“我还想睡一会儿……。”

“爹爹也在舱中,”鲁淑压低了声音,“若你不去,爹爹会觉得你轻慢主公,他会生气的。”

勉强坐起身来,心中却不住急跳,适才的梦境是在昭示什么吗?难道是冲弟……?恐惧得几乎连呼唤都停顿了,鲁淑却急得直顿足,“还不起身?适才收到冲弟的信,你再不起身,我便不给你……。”

立时忘记了恐惧,步儿匆匆穿好衣裙,从鲁淑手中抢过曹冲的信,薄薄的绢巾写得密密麻麻,不及细看,鲁淑已经拉着步儿将她按在铜镜前,伸手拈起玉梳,抓起一把头发细细梳理,然后飞速编好小辫,“好了,好了,快洗脸,咱们就立刻出去。”

拧了绢巾,步儿将绢巾覆在面上,鲁淑真是心急如焚,“步儿,你在做什么?一会儿爹爹可等得急了。”

“你是男子,当然不明白,”步儿取下绢巾,冲鲁淑翻了一个白眼,“热的绢巾覆在面上,能让毛孔打开,才能洗净毛孔内的污秽,皮肤洁净了,才不会长痘痘。”

“什么痘痘?”鲁淑手忙脚乱的放下玉梳,随意挑了一支金钗插在步儿发边,“好了,走吧!可别让爹爹等急了。”

拉着步儿的手,走到客舱外,却听孙权正在说话,不敢贸然走进舱中,便候在舱外,只待他话音一落,便举门叩门。

“子敬,”孙权的声音隔着舱门,异样的低沉,重重的心事随着声音透出,那么的沉重,“真的是诸葛亮开坛乞来的东风?”

爹爹的声音轻而低,听不清他是如何回应,估算着他已回应完毕,便举手轻轻叩了叩门,门应手而来,坐在上首的孙权笑意盈人,“步儿,大都督说曹操已经从华容道逃回了南郡,他此刻在帐中等候军报,不便到此,我想步儿一定很担心曹操的安危,便越俎代疱,步儿可放心……。”

听上去,他已经知道自己求诸葛亮放过曹操,他既然知道了,那么爹爹也会知晓,未及转首查看鲁肃的神情,却听孙权笑道:“西凉军有异动,曹操应该很快便会赶回许昌,若步儿有书信要送到许昌,就尽快送去南郡吧!我想大都督一定愿意帮步儿这个小忙。”

不知为什么,总觉得孙权的话里隐藏着什么,乖乖的坐在鲁肃身侧,鲁肃伸手拈了拈步儿的衣袖,“乖乖,天儿越加的凉了,再加件衣裙。”

听他语气尚和,似乎全然没有怪责自己,步儿先自放下心来,眼眸转动,却见孙权的神情说不出的诡异,似笑非笑,仔细看上去,他似乎还有一丝恼怒,按理来说,江东大捷,他本应欣喜若狂,可是此刻他这般冷静,却令人有些费解了。

穿着鲁淑送来的棉衣,静静听他们说话,心中却在回想适才收到的曹冲的信,他还不知道曹操战败了吧!若他知道了,会不会怪责自己没有鼎力相助?

心潮起伏,瞬间又想到适才的梦境,本以为是曹操遇难,可是曹操此刻全身而退,许是因为自己过于担忧,所以日有所思,夜有所梦吧!这般的开解着自己,心却没有一刻停歇,铜镜自在江岸出现过影像之后,已沉寂了数月,只不知这次的满月,铜镜是否会所显示?

正想得出神,鲁淑用力拉了拉她的衣袖,“步儿,你在想什么?主公和你说话。”

茫然的抬起首,却见孙权满面探视的笑,“步儿,你未听到我说的话吗?”

“主公见谅,昨夜步儿一直在观望火势,天明才睡下,”步儿涌出满面的不悦,匆匆的将自己的心事隐藏,“适才神游物外,并未听到主公之言。”

满座的释然,孙权面上浮出淡笑,“步儿与淑儿若无事,不如随我一同去探望大都督,他已数日未眠,此刻大局已定,咱们何不与众将一同向大都督贺喜?”

大帐寂静无声,周瑜坐在帅椅之上,面上殊无一丝喜色,帐中众将虽然满面雀跃,但因周瑜的缘故,均收敛了喜悦,一见孙权,众人立时起身向他行礼,注视着孙权走向周瑜,步儿缓缓转过身走出大帐,此时江面的仍然未熄,不知逃到南郡的曹操想到这样的溃败会怎样的心如刀绞。

这世间的一切都是盛极而衰,昨日的繁华到了今日及不过手中的一掬沙,心中一片茫然,只不知这些男子们为了那锦绣的江山拼尽了热血,追根究底,他们终究又获得了什么?难道仅仅是为了站在万人的中央,感受那无上的荣光?可是荣光的背后,谁又明白天堂与地狱只是一线之隔,成王败寇,今日是王,明日便是寇。

“步儿,你怎么了?”鲁淑站在步儿身侧,为她挡着呼啸而来的寒风,“今日总是神不守舍,丞相已经逃回南郡,再无性命之忧,你还在忧心什么?”

是啊!自己究竟还在忧心什么呢?诸葛亮信守承诺,曹操将要回许昌,一年之后,便是约定之期,自己还在忧心什么?难道真的是为了那个梦境吗?

“步儿,”吕蒙大踏步从帐中走出,满面喜色,“主公此刻在帐中分赏有功的将领,大都督特为你请了功,你快进去领赏吧!”

请功?自己有何功德?心中疑惑,仍然跟随在吕蒙身后走进大帐,却见周瑜坐在孙权左下首,满面笑意,看他面色甚和,似乎果真是要为自己请功一般。

孙权满面笑意的注视着步儿,“大都督,你说你要为步儿请功,那么请大都督讲出步儿的功劳,以便论劳行赏。”

眼看周瑜眼中的光芒,步儿已经猜到周瑜的用意,倨傲的仰起头,仿佛要漠视即将来到的轻视一般,果听周瑜大声道:“步儿,适才主公在帐中表彰了所有的将领,主公却不知道这场仗中,功劳最大的却是你,甚至连我都及不上你。”

“大都督所谓的功劳是指什么?”步儿冷了脸,语气里暗藏着机锋,“想步儿不过一小小女子,大都督运筹帷幄,决胜千里,即使步儿真有小小功劳,便如萤烛之光,如何能与大都督皓月般光辉相提并论?”

“萤烛之光吗?”周瑜缓缓站起身,面上的笑容尽数收敛,大步走到步儿身前,突然长身一礼,步儿惊慌之下,忙躬身回礼,待周瑜站定身子,转身环视帐内众人,“步儿,我要向你致谢,若非步儿及时送走诸葛亮,我险些酿成大错。”

凝视着周瑜的背影,步儿不知道他这番言语是出自真心,还是欲擒故纵,感谢自己送走诸葛亮吗?冷眼看去,帐中众人神情各异,张昭满面的恼怒,想是立刻便会爆发,下意识的后退一步,却被周瑜牢牢抓住了手腕,“主公,我所说的大功,并非今日破曹,而日来日江东与刘备共争荆州之时,步儿对诸葛亮的大恩,将会为江东赢得荆州九郡。”

突然觉得所发生的一切都是周瑜蓄谋已久,他刻意的要杀诸葛亮,早已猜到自己会出手相救,令诸葛亮感激自己的救命之恩,来日,这点点的恩惠便是无穷尽的筹码,禁不住冷笑起来,诸葛亮临行之前,还道放眼江东,诚心待已只有孙权和周瑜,原来所谓的诚心相待,便是赤luo裸的利用。

“公瑾,”鲁肃大怒,飞步上前将步儿拉到身后,“你这话儿是什么意思?你道步儿是你换取荆州九郡的工具?传将出去,岂不让天下英雄齿冷?”

“子敬果是赤诚君子,”周瑜扬眉笑道:“诸葛亮都不怕为了一个女子放走曹操,咱们又何惧之有?”

卷一:去年今日此门中 第十章第六节谈笑胸中换星斗(六)

第十章第六节谈笑胸中换星斗(六)

大帐之中一片寂静,众人面面相觑,就连孙权都一脸尴尬,无人明白周瑜这般直接的将对步儿的敌视公之于众的用意,也无法理解他所说诸葛亮为了步儿放走曹操是否是实情?若果真如此,刘备当如何自处?主公又如何能够饶了步儿?

尴尬相对,鲁肃缓缓缩回拉住周瑜的手,眼中闪烁着疑惑与痛惜,过了半晌,孙权起身笑道:“大都督是见我军大胜之后气氛沉闷,所以特意说笑来缓解诸位的紧张情绪,想诸葛亮是何等人物,这天下间除了刘备,又有谁能左右他的决意?且诸葛亮对曹操的痛恨,丝毫不亚于在座诸位,他立誓要为刘备取得天下,曹操便是最大的阻碍,若非真的天不亡曹,他绝对不会放过这样的机会。”

众人纷纷附和,却见周瑜面沉似水,没有丝毫动容,目光炯炯的盯着鲁肃,那眼中的寒光几乎能令鲁肃僵立当场,“主公说得是,值此喜庆之时,周瑜原不应扫兴,但曹贼败退之后,荆州于江东而言意义非同小可,绝不容有丝毫闪失。”

见周瑜松了口风,众人不由均松了一口气,鲁肃缓缓转身,伸手握着步儿的手,“乖乖受惊了吧!爹爹这就安排船送你回建业……。”

“子敬,”孙权笑着走下帅台,“我三日后便要回建业,不如让步儿随我一同回去。”

“不劳主公费心,”鲁肃长身施礼,起身冷冷注视着周瑜,“我早想送她回建业,此时顺风顺水,就不扰主公了。”

一场欢喜,竟变得如此尴尬,鲁肃是敦厚君子,无论文臣还是武将,大多与他交好,平日他待人极善,从不曾说过这般冰冷的言语,更何况他回绝的是孙权,众人猜他心底极怒,也不恨周瑜,却恼步儿惹事,好好儿的招惹大都督,这般的无趣儿。

说完,鲁肃拱手向孙权行礼,“主公,臣要送步儿回去,就此告……。”

“子敬,请留步,”孙权见鲁肃果真恼了,忙示意众人退出大帐,待帐中众人走得只剩周瑜、鲁肃和步儿,这才展颜笑道:“公瑾,诸葛亮乃人中龙凤,他放走曹操,自然有他的算计,如何能尽数算到步儿头上?想必是事有凑巧……。”

“主公,”待孙权急急的为步儿开脱完毕,周瑜霍然转身,冷冷的注视着步儿,“若果真是凑巧,那么诸葛亮为什么又特意送信给曹操,暗示他走华容道呢?诸葛亮回到对岸的当日,便有人捧着一个包裹去了曹营,说是步儿有礼送给曹操,当日晚间,曹操便命人到华容道探看,主公,子敬,这世间怎会有如何凑巧之事?”

“我是求过孔明先生放了丞相,”步儿不待孙权和鲁肃回应,已冷冰冰道:“但他已经回绝了,至于他为何要放走丞相,他也曾对我说过,他说夜观星相,丞相命不该绝……。”

听步儿这般说,周瑜大笑起来,步儿觉得那笑声如何刀锋一般锋利,直割得自己遍体鳞伤,数声之后,周瑜的笑声突顿,双目眯成一条缝,凶光毕露,“你道真是曹操命不该绝?诸葛亮明知曹操待关羽有大恩,仍然派他去守华容道,便是存心放他走,这条计策真真的一石二鸟,关羽报了曹操的大恩,从此恩消义泯,不仅仅如此,他还能令刘备和张飞无言以对,因为无论他们说什么,都是在针对关羽,却令自己脱身而出,如此的处心积虑,只有一个目的,便是要讨好你。”

“嗯,”步儿冷哼着打断周瑜,“孔明先生与关羽、张飞素来不睦,大都督如何知道孔明先生这般做不是为了收服关羽和张飞?难道我求过一次孔明先生,每次他放走丞相,都是因为步儿吗?”

怒极而笑,周瑜转身看了看孙权和鲁肃,回到自己椅中坐下,淡然道:“步儿可真真小看了自己,所谓当局者迷,来**定会明白我今日之怒,我要筹谋如何取下荆州,你再不便留在军中,但子敬要送你回建业,我也不再多言,你路上多多保重。”

这般听来,周瑜最终的目的就是要送走自己,真真的不明白,自己在军又能碍着他什么事儿?气恼至极,转身便走出帐外,鲁肃急急的追了出来,“乖乖不要生气,大都督许是好意,你在此稍等,爹爹向主公道别后便送你。”

沉着脸走回帐中,孙权与周瑜相对无言,一见他,孙权便站起身,“子敬,此刻战事刚熄,步儿孤身上路多有不便,我看还是让她随一同回建业,公瑾,我想你也不会这般急着要赶步儿离开吧!”

孙杈说话时,虽是满面浅笑,但语气已极不悦,周瑜起身向孙权行礼,意示默许,鲁肃不便再推辞,点首应了,正要告辞出帐,却听步儿的哭声从帐外传来,面色大变,匆匆向孙权行过礼,便赶出大帐,却见鲁淑抱着步儿怒视着吕蒙。

“步儿,”赶到鲁淑身侧,关切的唤着步儿,“爹爹在这里,乖乖别哭……。”

说话间,步儿从鲁淑怀里仰起头,额上偌大的一块青紫,心下又惊又痛,一时之间竟无法言,步儿扑进鲁肃怀里,抽泣着,“爹爹,吕蒙把我推到柱上……。”

不及回应,周瑜已在身后怒吼道:“吕蒙,你做什么?”

站在一旁的吕蒙慢慢走到周瑜身前,躬身行礼,“大都督,适才我见步儿站在台边,怕她落到台下,便伸手轻轻拉了拉她,她却撞到柱上……。”

“轻轻?”鲁淑怒得浑身发抖,“步儿撞到柱上时,发出那般沉重的声响,如何是轻轻一拉?再者说,咱们好好儿的站在这里说话,与你有何干系?”

看吕蒙满面的不服气,想必果真是好心,却鲁莽的将步儿推到柱上,鲁肃轻轻叹息,柔声道:“好了,吕将军并非刻意为之,乖乖不要怪罪于他。”

吕蒙一脸悻悻,慑于周瑜的目光,转身退到一旁,鲁肃执着步儿的手,便要走下木台,周瑜伸手挡在鲁肃身前,皱眉道:“子敬,还是让军医来看看吧!”

听他关心步儿,鲁肃虽然心有不悦,还是执着步儿随他一同回了大帐。

一众人悄无声息的坐在椅中,目光没有任何接触,孙权眯着眼睛盯着斜靠在鲁淑怀里的步儿良久,突然转首环视鲁肃和周瑜,“我已细细想过,步儿之言颇有道理,诸葛亮放走曹操,许果真是天不灭曹,再者说,江东众将对曹操只追不杀,想是早被他看穿咱们的用意,双方心中早已生了罅隙,结了芥蒂,想要弥补,并非易事,曹操虽然大败,但曹仁仍然占据着荆州,刘备对荆州虎视眈眈,觊觎已久,若让刘备先下手取下荆州,咱们再想要回,就非易事,公瑾,我想你立刻提兵渡江,攻下荆州,那时,荆州在手,就算刘备要与咱们反目,也得掂量掂量利弊。”

周瑜与鲁肃对视片刻,周瑜起身道:“主公之言极是,但大战刚毕,江东人困马乏,曹仁乃曹操麾下的名将,不可小觑,再者荆州城坚池厚,需得从长计议,主公且容三军休整两月,春暖之后,我亲自带兵渡江,势必取下荆州。”

“子敬,”孙权转首淡笑着凝视鲁肃,“你意下如何?”

“主公,臣附议大都督,”鲁肃轻轻捋着胡须,“赤壁大战,我江东水师主力出击曹操,伤亡极大,虽然获胜,但士气不免受到重创,臣也请主公容三军休整。”

靠在鲁淑怀里,步儿只觉得额头的疼痛如同以极慢的速度撕裂丝绸一般,耳听得他们轻声商议,心中不由想,想必此时诸葛亮也正与刘备商议如何取下荆州吧!

“子敬,”周瑜眼眸微转,“既然关羽放走了曹操,咱们若不理不睬,于情理不合,我想你到刘备营中走一遭,假意逼迫刘备惩罚关羽,这般一来,虽是助了孔明,但令关张二人与孔明之间的罅隙更甚。”

听孙权连声称好,步儿嘟着嘴,既然周瑜想要离间关张与诸葛亮的关系,何不自己去刘备营中?偏偏要爹爹去,难道他也知道诸葛亮讨厌他,定然不会中他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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