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千军破之堇年-第1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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甄洛重新做,这个宝石项圈,是甄洛特意精心挑选送给步儿的,父相请看是否合意?”

真真的傻,连撒谎都不会,这套衣裙的衣料如此粗陋,步儿如何不知?有了凤凰临世,一个普通的项圈如何能打动步儿?抱着步儿坐了下来,“步儿,且看看喜不喜欢项圈,既然甄洛做不好,我让宫里的工匠帮你做新的衣裙。”

可是伏在肩上的步儿仍在恸哭,除了因为哭泣而千万的抽搐,小小的身子一动不动,全然没有去看那个项圈的意思。

正觉得无奈,步儿突然动了,她转过身时。面上已经没有眼泪,只是眼睛通红,曹丕忙打开木匣盖,木匣内部纯黑,金色的项圈静静的躺在黑色的丝绸之上,项圈上镶嵌着大小不一的红色宝石,项圈前方中部的宝石最大,纯正的红,仿佛一滴血,而两侧的宝石依次减小,颜色也依次减弱,最尾端的两粒宝石,几乎只有米粒般大小,色作粉红。

“喜欢吗?”这样的项圈的确是价值千金的宝物,步儿平日最喜欢这类东西,应该能够持平她的伤心,“待送进宫中,命工匠在项圈上刻上步儿的名字,这样可好?”

“嗯,”步儿低声回应,随后立刻又伏在曹操肩上,全然没有常日的欢喜与雀跃,“回去了。我累了。”

目送着曹操抱着步儿上了马车,曹丕这才发现自己大汗淋漓,恐惧得微微颤抖,转过身,甄夫人毫不在乎的淡笑着,看样子是急着想回去与母亲闲话家常,曹丕满腔的怒气,又不忍过份苛责她,只是压低了声音,“你现在应该明白了吧!步儿如冲弟一般不能慢待,你明日立刻去买一匹上好的绸缎。尽速赶出一套……。”

“夫君是否是过于紧张了,”甄夫人十分不满,“那孩子不是接受了项圈,何必多此一举?”

真真的无奈,曹丕强行忍住怒气,轻言缓语道:“夫人不知,步儿与其他的孩子不同,她太聪明了,她接受那个项圈,是不想破旧我与冲弟的关系,也不想父相尴尬,她的心里仍然记恨着那套衣裙,要消除她心里的恨,并非易事。”

直到睡下,步儿仍在流泪,曹操坐在榻边,愁眉苦脸的看着步儿在梦中哭泣,那般的可怜,就连曹冲都无法令她停止流泪。

连续数日,曹操随时都处于暴怒的状态中,稍有不满,便是大发雷霆,众人小心翼翼,但除了郭嘉之外,仍然难逃斥责。

完全不知曹操的怒气来自何处,拿着公文,荀彧和郭嘉走下船,沿着石阶走向暖玉轩,此时正当春暖,暖玉轩外的桃花尽数开放,落缨缤纷,满目锦绣,可是心情沉重,全然没有欣赏的兴致,只是步履沉重的快步而行。

走进院门,不及命人前去通报,便看见曹操抱着步儿站在石桥之上。曹丕战战兢兢站在石桥旁的花树下,看曹操凶恶的神情,便知他正在斥责曹丕,虽然不敢接近,但他的声音随风传来,“看到了吗?这十数日,这孩子连在梦中都会流泪,都是怪你……!”

恍然大悟,早应想到曹操因何发怒的,郭嘉示意荀彧退到码头上,过了半晌,曹丕垂头丧气的从暖玉轩快步走出,垂着首大步而行,郭嘉拉着荀彧迎上前去,“丕公子,请恕在下等无礼,丕公子是否可直言相告步儿伤心的原因?”

震怒之下,就连郭嘉的笑颜也觉得异样讨厌,可是抱着步儿,又不能大声斥责,只是沉着脸,见郭嘉施施然走到近前行了礼,“丞相,在下有一小计可令步儿舒怀……。”

“快说,”曹操惊喜交加,“快说。”

“丞相何不请出步儿来日的婆婆进行言传身教?”郭嘉笑容可掬,“那小小的委屈,与婆婆从前遭受的委屈相比,定然不值一提。”

果然是鬼才,眨了眨眼睛,“命人去请夫人,想必丕儿已将前因后果告诉她了。”

暖玉轩中寂静无声,卞夫人走过石桥,一眼便看见步儿坐在一株桃花树下,她穿着雪青色的长袍,绯红的桃花落满了她的衣襟,光影暗换,她精致的眉目明媚动人。

“步儿,”卞夫人微笑着在步儿身侧坐下,“还在伤心吗?”

看她将要摇头否认,卞夫人轻轻抚了抚她的脸,“我知道你的委屈啊!因为当日我做媳妇儿的时候,受的委屈可比这个要大得多。”

步儿眼中的神情果然有了变化,卞夫人仰首凝视着天空,“我才嫁给丞相之时,婆婆还在世,她的要求极严苛,早上我必须比婆婆起身早,做好早餐之后,送到婆婆门前,在婆婆没有开门之前,我必须双手捧着条案跪在她门前。

每日操持家务,夜间婆婆不睡下,无论如何疲惫,我绝对都不能进入房门,一年只能做两次衣裙和鞋子,若衣裙和鞋子破了,缝补好之后再穿,有的新的首饰,需得让其他夫人先选,与妯娌之间发生矛盾【。52dzs。】,无论错的是谁,被斥责的人总是我,因为是长嫂,需得做出表率。

我记得有一年冬天,家乡特别寒冷,连井水都结冰了,我到河边挑水,不小心掉进河里,当即便高热不退,婆婆仍然让**持家务,不许休息,因为高热,我把汤做得咸了,婆婆命人打手,结束我半个月之内无法握筷……。”

那暖暖的小手,轻轻的拍着卞夫人紧握的拳头,微笑着垂下首,步儿满面的怜悯,“那你一定非常生气吧!”

“初时很生气,”卞夫人将步儿抱在怀里,轻轻的晃动,“我也很恨婆婆,可是婆婆去世的那一日,她将我唤到床前,她说你嫁的男子注定会做一番事业,作为他的妻子,你必须学会忍耐,因为忍耐,才能真正令家庭和睦,令你嫁的男子能够放心的去打天下,就在那一刻,我对婆婆恨和委屈烟消云散了,因此,步儿也要学会忍耐,因为冲儿与丞相一样,将是了不得的人物,作为他的妻子,无论怎样的委屈,你都必须忍耐。”

卷一:去年今日此门中 第八章 第六节 小桃西望那人家(六)

第八章  第六节  小桃西望那人家(六)

计算好时辰,这才乘船到了暖玉轩。沿着桃花纷飞的石径走进暖玉轩,步儿果然独自坐在石桥旁的花树下,手中捧着一卷白绫,不知在看什么,满面笑意,看样子已全然忘记了甄洛带给她的委屈。

长长出了口气,悄无声息的走到步儿身后,轻咳两声,步儿果然抬起首,一见是曹丕,便敛了面上的笑容,垂下首,做出一副再不想理睬他模样,曹丕从怀里掏出一个绢包,“步儿,昨日我去探访鲁先生,他正好出城访友,老夫人询问了步儿的近况,还托我带这几块香糕给你。”

小小的手托着那块雪白的香糕,步儿细细察看半晌,才点头笑道:“果然是奶奶。奶奶好吗?”

“老夫人病了,”曹丕将一夜筹谋好的话缓缓道出,“不过并无大碍,只是她说想你想得紧,也不知你什么时候才能回去?”

侧首看了曹丕半晌,从那张凝满了真诚的脸上,步儿没有看出一丝破绽,“我回去看奶奶,你在这儿稍等一会儿。”

等了很久,步儿才提着一个小小的包裹从屋内走了出来,她快步走到曹丕身边,将手中的包裹交给曹丕,“我已经留书给冲弟,我明日再回来,你送我回去可以吗?”

簇新的马车,看得出花费了不少的银两,且不说车体散发着淡淡的幽香,就连垂挂着的帐幔都是上等的丝绸,车顶悬挂着一颗明珠,虽然没有自己拥有的那些明珠那般璀璨,但也算是罕见的珍品。

马车穿过市集,步儿透过车帘向外张望,只觉得每个人都喜气洋洋,情不自禁的觉得欣喜,只想快些回到家中去探望奶奶,屈指算来,在丞相府也住了两月有余。早该回府,只因为甄……。

想到甄洛,忙摇了摇头,仿佛要将一切的不快都摇去一般,可是那不快如此的刻骨铭心,那套粗制烂造的衣裙时不时在眼前晃动,那般的不快,即使到了此时,那种委屈仍然鲜明若昨,不曾有片刻的遗忘。

曹丕举手轻叩门环,很快便有下人打开了府门,一见步儿,满面的惊喜,“小姐回来了,真真的巧,老爷刚刚才回府。”

“步儿,”曹丕满面淡笑,“我送你到此吧!计算时辰,父相也该回府了,我得去听令。”

“嗯,告诉冲弟我明天一早便回去。”步儿点了点头,待曹丕点首应承,这才转身走进府门,边走边问下人,“奶奶的病好些了吗?”

走到鲁老夫人的住处,未及进门,便听到鲁淑的哭声,听那哭声极为悲伤,步儿急急的跑进屋中,却见鲁肃坐在床榻前,满面的泪,鲁淑泣不成声,有些恐惧的盯着鲁肃,“爹爹,你们怎么了?”

听到步儿的声音,鲁肃立刻伸袖拭去面上的泪,浮出满面的笑,“适才被奶奶训斥了,淑儿昨日在学堂顽皮,今日一早先生便追到了家里,奶奶知道之后,便恼了,好生训斥了淑儿……。”

果真如此吗?疑惑的侧过首,鲁淑连连的点头以示肯定,哥哥不会说谎,这才放下心来,“奶奶,我回来探你,曹丕说你病了。你的病好些了吗?”

一只苍白的手探出帐幔,“乖乖回来了,奶奶即刻去为你准备点心。”

“奶奶,”娇嗔的跑到床边,飞快的脱了鞋爬到床上,侍女已经拉起帐帘,露出鲁老夫人微微有些憔悴的脸,步儿扑进鲁老夫人怀里,腻声撒娇,“奶奶,步儿想你了。”

将步儿抱在怀里,鲁老夫人微笑着听她轻言讲述自己的思念,等她说得累了,这才轻声道:“乖乖饿了吧!奶奶去做点心。”

“不饿,”步儿巧笑着从鲁老夫人怀里跃起,飞快的爬下床,将适才放在一旁的小包裹抱在怀里走到床边,再小心翼翼的解开包裹,“奶奶,这是我特意留给奶奶的点心,奶奶尝尝。”

鲁老夫人用了一块点心,喝了一碗粥,鲁肃和鲁淑眼中似乎透出一种欣慰。步儿扶着鲁老夫人躺下,“奶奶累了,步儿一会儿再陪奶奶说话。”

看鲁老夫人躺在床上沉沉的睡去,枯黄的面颊上透出一丝胭红,三人悄悄退出屋外,鲁肃正要询问步儿为何突然回府,却见步儿满面的悲伤,眼中满是恐惧,立时明白她已经猜到鲁老夫人病入膏肓,长长的叹息着,也不解释。只是带着他们进了自己的书房。

铜炉中的檀香早已焚尽,余下点点的白色灰烬,屋内的香味儿似乎也凝滞了,闷闷的,连风都无法吹散,步儿和鲁淑垂首坐在椅中,显得异样的悲伤,鲁肃淡然笑道:“不用伤心,奶奶只是要去一个很远很远的地方,你们的娘亲在哪儿等着她,她不会孤单。”

只觉得满心无法言说的恐惧,那恐惧正如此刻屋中的香味儿铺天盖地,织成一个密密的网,将一切都困囿其中,无法挣脱,鲁肃伸手抚了抚步儿的头,悠长的叹息着,“步儿,奶奶想家了,咱们要回居巢去,送奶奶回家,在江南充满花香的阳光下,奶奶才能安息。”

“冲弟会一块儿去吗?”步儿呆呆的看着鲁肃,这一切来得那么的突然,仿佛晴朗的天空中突起的两道霹雳,“如果我们回居巢了,冲弟会来找我吗?”

“当然,”鲁肃看她圆圆的眼眸中充盈着泪意与恐惧,在她心里,也许觉得与曹冲的相处便是天荒地老,可是人生哪儿有不散的宴席?“咱们只是回家,爹爹应承你,一切安定之后,爹爹便送你回许昌与冲儿成亲。”

“可是我不想奶奶去那么远的地方,”步儿垂头丧气的模样令鲁肃异样的心酸,“我想要奶奶永远的陪着我,永远!”

听她加重语气强调那个虚无的词。那般的肯定,仿佛说了那个词,她便永远不会与……,不,不要再想下去,否则眼泪就会决堤而出,步儿就会猜到真相。

缓缓的伸出手掌,“步儿与爹爹做个约定可好,爹爹永远陪着步儿。”

步儿的手**的,胖胖的手掌仿佛白色的云朵,五指伸开,又如同一朵盛放的花,与鲁肃轻轻的互击三下,一丝欣慰终于挣脱了她面上的重重心事,“爹爹要记得今日的约定。”

傍晚时分,曹冲赶到了鲁府,听到步儿要随鲁老夫人回居巢,他立时便哭了起来,他一哭,步儿的眼泪也夺眶而出,两个孩子抱在一团,哭得泣不成声,直到鲁老夫人到庭院中轻抚着他们的头,“怎么了?不舍得分开吗?没关系,奶奶有礼物要送给你们。”

两套小小的嫁衣,就连鲁肃都不知道那是鲁老夫人何时缝制而成,两个孩子目瞪口呆的凝视着鲁老夫人,面上还带着泪痕,鲁老夫人坐在椅中,少见的神采飞扬,“奶奶想看到你们成亲,今日不如你们就在奶奶面前拜了天地,了却奶奶的一桩心事,可以吗?”

两个孩子梳洗一新,大红的嫁衣令他们容光焕发,喜烛的光欢快的跳动,两个孩子面带羞涩,在鲁肃的指引下向鲁老夫人跪拜,待他们拜完天地,跪下向鲁老夫人奉了茶,鲁老夫人笑吟吟的喝了两杯茶,从怀里掏出两个红包,“这是给你们的,拿去吧!这下,我的心事全都了了,冲儿,你一定要待步儿好,要一生一世的待她好。”

“嗯,”曹冲认真的点了点头,“我会待步姐好的,一生一世,永远爱她。”

“好了,”鲁老夫人轻盈的站起身,“步儿,你要听奶奶说,你今日许给了冲儿,便得待冲儿好,也要一生一世的对他好,奶奶相信你能做个好妻子,你们回相府吧!我们得准备回居巢的一应事物。”

看两个孩子恋恋不舍的离开,鲁老夫人缓缓转过身,对站在一旁关切的注视着自己的鲁肃笑道:“肃儿,步儿和淑儿交给你了,好好儿的待他们,我的心事了了,也是时候回去了,不要告诉步儿,只说是我先回居巢了。”

听步儿回完,曹操只觉得如同剜心一般的疼痛,数年的相处,早已将步儿当成了自己的孩子,冷不防她说要远离,居巢?居巢在什么地方?江南的某个小镇?打马疾驰也要数月的光景,天遥地远,不知何时才能相见。

看曹冲忧心忡忡,一应的话只能深埋于心底,“何时启程?我去送……。”

“丞相和冲弟不要去,”步儿也是满面的悲伤,缓缓的摇着头,“爹爹说总有一日会送步儿回许昌与冲弟成亲,丞相会应承吗?”

“当然,”曹操哽咽着点了点头,“我已应承了啊!只要步儿一回许昌,不,无论步儿回不回许昌,只要冲儿与步儿再次相见,你们便成亲……。”

从不知自己会这般伤心,无论怎么忍,一滴眼泪还是夺眶而出,见他流泪,步儿和曹冲哭着抱成一团,悲伤的抚着他们,柔声道:“好了,好了,只是暂时分开而已,很快,很快便能再见了。”

卷一:去年今日此门中 第八章 第七节 小桃西望那人家(七)

第八章  第七节  小桃西望那人家(七)

没有人知道下一次相见是什么时候。曹操满心的伤感,可是面上却得强做出笑容,早朝的时候,他沉默的坐在椅中,久久的一言不发,献帝惴惴不安,不住在心里猜测曹操沉默寡言的原因,自他讨袁回到许昌之后,一直意气风发,骄傲得不可一世,不知今日怎么如此的消沉,细细看去,他的眼中偶尔还会闪过一丝悲伤,难道是丞相府中出事了吗?

这样的不安,侧首望去,站在一旁的郭嘉也异样的消沉,愁眉深锁,早已听说过这位郭先生是曹操的心腹,才华惊人,谈笑之间,便能令一国毁灭。却不知今日何事令他如此忧心。

不知怎的,久久积蓄在心里的痛恨突然减轻了,甚至有一丝恶意的快乐,只觉得无论丞相府发生了什么,那对自己而言都是好事,因为那件事,令不可一世的曹操也如此消极,真真的大快人心。

早朝接近结束,曹操突然起身,看着他沉毅的神情,一众的朝臣噤若寒蝉,僵直的站立,只待他开言,不曾想他却站立了许久,一动不动,也不说话,众人更加的害怕,就连献帝也不安得想要逃走。

“步儿……,”听到曹操提起步儿的名字,献帝心下一惊,难道是那孩子生病了吗?虽然与她交往不多,但小公主逝时她所说的话,至今铭刻在心里,那孩子多么的讨人喜爱,若不是曹操,许已将她册封为公主……,“步儿很快便要离开许昌。暂时回到她的家乡,上元节时,为帮助西凉人,步儿并未在城中游玩尽兴,在她离开许昌之前,臣请陛下下旨,三日后,许昌取消宵禁,如上元节一般,百姓们游灯河、逛灯迷,万民同乐。”

一时间目瞪口呆,万想不到曹操竟然会有这样的提议,献帝想到步儿将要离开许昌,再也无法与她想见也觉得黯然,“准奏,三日后许昌城张灯结彩,万民同贺、同乐。”

“谢陛下,”曹操微一躬身,以示谢意,“另外,每家门前都必须种植一株桃花。并确保三日后盛开,令步儿在许昌最美的时候离开,她的心里,便会永远永远记住许昌,这样,她才会回来。”

虽然觉得曹操孩子气,但政令如山,早朝散后,便有传令官将献帝的圣旨张贴至四处城门,又有九门府的人提锣在市集传令,午餐之前,整个许昌便如同一锅煮沸的水,众人奔走相告,一日之间,许昌城中桃树的价格翻了数倍。

从未想以自己讨好步儿的举动,竟然促成了她的远离,曹丕不敢将实情告诉任何人,再过一日步儿便要离开丞相府,曹丕带着送别的礼物有些忐忑不安的乘上小舟,注视着越来越近的码头,心里紧张的筹划着一会儿见到曹操应该如何回应?

想像中暖玉轩应该人声鼎沸,充斥着种种出于讨好的目的而显得虚伪的送别声,可是暖玉轩却如常的安静,步儿和曹冲并肩坐在石桥之上,两个人都赤着足,雪白的双足不时点着游过桥下的鱼,发出欢快的笑声。

一时间觉得诧异,难道是自己误会了吗?其实步儿根本不会离开许昌,她会永远留在此处?永远……。

“步姐。”曹冲雪脸上的笑容如花,“你回到居巢之后,一定要写信给我,我每个月都会写信给你,直到你回到许昌为止。”

“嗯,”步儿伏在石杆上,面上已经没有一丝悲伤,甚至隐隐带着一丝兴奋,“冲弟,我离开许昌之后,每天都会写信给你,告诉你一路之上的趣闻。”

两个孩子谈得高兴,全然没了悲伤,曹丕目光转动之间,已经看到廊下挂着的十数个奇特的鸟笼,鸟笼中的鸽子发出绵软的咕咕声,这是父相送给他们的礼物吧!有了这些鸽子,即使无法见面,也能互通音信。

“二哥,”曹冲细心的用自己的衣襟试净步儿脚上的水,再帮她穿好鞋子,“你也来送别步姐吗?她明日就要离开许昌了。”

“嗯,”曹丕满面的笑。自相识以来,步儿总觉得曹丕的笑容并不纯粹,总是显得那么的虚伪,可是今日却真真切切的看到他笑容里一丝依依不舍,“甄洛听说步儿将要远行,连夜赶做了一件斗篷,刚刚才做好,她数日未眠,还未放下针,便睡着了,我便替她送过来了。”

紫红色的斗篷。用金丝和银线绣着盛放的花朵,针脚细密,虽然不当眼处有些瑕疵,可是披在身上,光彩灿然,如同一只开了屏的孔雀,华美异常。

心中的厌恶略略的减轻了,步儿笑面如花,由衷的赞叹道:“好漂亮,帮我谢谢夫人。”

“我听父相提起,步儿将自己出嫁时使用的金饰送给了西凉人,”曹丕一边说,一边含笑从背上解下包裹,捧在手里,“这一盒金饰是当日我代替父相镇守许昌时,一个商贾送给我的,我今日便转赠给步儿,步儿且看看是否喜欢?”

未及回应,卞夫人与环夫人先后进入庭院之中,一见曹丕,便齐齐的顿住脚步,曹丕忙敛袖行礼,寒暄数句,便匆匆告辞,离开暖玉轩时,仍然忍不住回首看了看步儿,想到初见时与她结怨,不由觉得好笑,此刻想来,那些不快真如同鸡虫之争的小事一般。

仿佛在一夜之间,许昌便陷落在绯红的桃花之中,触目之处,皆是盛放的桃花,春风吹过,众人如同行走在花瓣交织的雨幕之中,就连护军面上的戾气也消散了许多,转而柔和得仿佛浓得化不开的春意。

所有的行李都收拾停当。想要讨好曹操的朝臣们送的礼物堆积如山,无法尽数带走,只挑选了步儿喜欢的装箱送至鲁府,临行前一夜,丞相府无人安眠,曹操坐在步儿和曹冲的屋内,中夜过后,曹操站起身,“步儿,走吧!今夜,我要送一个梦给你和冲儿。”

走出丞相府,在春夜微寒的风中,步儿和曹冲惊喜的发现,街道四周挂满了灯笼,一如上元佳节,穿着喜庆服饰的百姓们在灯光的笼罩下,提灯穿行在桃花树中。

“走吧,”曹操举步走下丞相府的石阶,“还你们一个上元佳节。”

尽情的游玩、尽情的嬉戏、尽情的欢笑,将一切的离愁别绪尽付天空中那一酹弯弯的新月和带着桃花在夜空下曼妙飞舞的春风,仿佛从此不是天高地远,仿佛天涯之隔只是咫尺,只有紧紧相握的手在无论的讲述离别的痛苦。

无论怎样的不愿,清晨终还是来了,与曹冲紧紧的互执着手,一步一步的走向城门,每一步落下都异样的认真,要记啊!再回来时,许昌一定如今日一般繁花似锦,一如记忆里那绯色的梦境。

远远的看到城门,步儿顿住脚步,转身含笑看着众人,“就到此处吧!来日我回来的时候,丞相一定要带着冲弟到城门来迎我。”

“好,”曹操重重的点首,仿佛如此才能昭示自己欢迎步儿回来的决心,“我会带着所有人,到城门来迎你。”

再一次与曹冲相拥在一块儿,真真的不愿离开对方温暖的怀抱,只望这一刻便是天荒地老,不知过了多久,两人一同放开手,相视一笑,异口同声,“记得写信。”

看着曹冲面上的笑,步儿面上也盛放着同样灿烂的笑容,“冲弟,我走了,很快,很快便会回来,你要记得每天都要想我。”

不及回应,步儿已经轻盈的转过身,飞快的向城门方向奔跑,风穿过城门,带来许昌城外清新的花香,步儿纤细的手臂在花香中轻轻挥动,宽大的白袍在风中急速的晃动,令她仿佛要乘风而去。

眼泪终是无法忍住,待马车消失在城门,曹冲放声痛哭了起来,曹操轻轻抚着他的头,“怎么了?刚才不是还在笑吗?”

“我不想让步姐伤心,”曹冲泣不成声,“可是我舍不得她,父相,我的心痛得就像火烧一般,我真的不想步姐离开……。”

步儿呆呆的坐在车中,车后的窗尽数打开,她的目光仿佛透过拂起的灰尘,看到了许昌的城门、看到了暖玉轩、看到了坐在暖玉轩中的曹冲,她默默的流泪,始终一言不发。

“步儿,”鲁肃终忍不住,轻声道:“你若想哭,便尽情的哭吧!此时冲儿已看不到你,你不用再伪装,不用担心他的伤心,你可以尽情尽情的流泪,尽情尽情的痛哭。”

“爹爹,”步儿面上凝满了悲伤和思念,“我想冲弟了,我们何时才能回到许昌?”

“步儿,”不待鲁肃回应,鲁淑强笑道:“你不是有鸽子吗?你为什么不写封信给曹冲呢?”

孤独的坐在花树下,庭院里似乎还充盈着步儿的欢笑,那般的寂寞,在风中飞旋坠落的桃花也那么的寂寞,寂寞仿佛已经在没有了步儿的暖玉轩根深蒂固。

只听翅膀拍动的声音,鸽子从天而降,打开他艳红的腿上系着的竹筒,展开的白绫上是步儿盛放着笑容的脸。

卷一:去年今日此门中 卷一:尾声

卷一:尾声

山风阵阵,带来山路旁夏花的香味儿。前一刻阳光灿烂,眨眼之间,晴朗的天空布满了乌云,倾盆大雨转瞬即至,山路在前方转弯,隐隐听见林涛的声响,若是平地,许会有避雨的小亭。

果然,走过弯道,前方便豁然开朗,山路旁果有一破旧的小亭,亭中已坐了数人,看服饰应是附近的居民,想必是上山游玩,心下沉吟,脚步更快,转瞬便进到亭中。

真真的险,只觉得脚跟刚刚落地,大雨便倾盆而至,亭中数人的目光齐齐聚集在自己面上,少年忙满面堆笑。团团作揖,待各人转过身,这才找了一块干净的地方坐下。

暴雨如注,天黑得如同夜晚一般,水汽迅速的弥漫开来,亭边的花草经过雨水的洗涤娇艳欲滴,在暴雨中,倒别有一番韵味,欣赏良久,这才转过首细细打量亭中众人,坐在身侧的是一名十一、二名的少年,长得唇红齿白,清隽喜人,靠在他怀里的,似乎是他的妹妹,七、八岁的模样,骨肉停匀,但满面的红疹,看不清她的肌肤,而且连她的手上也密密麻麻的长满了红疹,触目的红,那红疹令她的眉目模糊,只觉得异样的丑。

在那对兄妹对面,却是一个贵妇人打扮的女子,约莫二十出头,肌肤娇嫩得吹弹可破,眉目如画。风情楚楚,只觉得赏心悦目,不由多看了两眼,却觉得两道雪亮的目光在自己面上快速的掠过,禁不住收回视线,却是那个七、八岁的女孩子。

善意的对她微微一笑,她却转过身,显得极为不屑,也不着恼,只是靠在柱上,闭目养神,今日必须追到那伙山贼,否则便会失去他们的踪影,再去寻找,又得耗费数月的光景。

朦胧间,听到雨声渐小,下意识的睁开眼眸,却发现不知何时,几条大汉已站在亭侧,目光炯炯的扫视着亭内众人,一见那贵妇。几双眼眸同时发亮,心中暗暗叫苦,早已认出这几条大汉便属于那伙山贼。

奇怪的是那几个山贼并没有侵犯那个女子,面是认真的一一扫视亭中众人,站在最前首的男子凶神恶煞的粗声道:“是谁拿了咱们的东西,现在交出来,便饶了你们的性命。”

竟然敢偷山贼的东西?少年微微一笑,转过首,眼角的余光扫过,坐在身侧的女孩子偷偷将什么东西塞到身后柱子的缝隙之中,不由一愣,竟然是她?这孩子真真的胆大。

正想着,山贼们已经挥舞着雪亮的武器,小小的亭中,充盈着杀气,“起来,都起来,站在亭中,不许动。”

下意识的靠近那个女孩子,压低了声音,“不用怕,我保护你。”

半晌听不到女孩子的回应,不由奇怪的垂下首,女孩子只是紧靠着身边的少年,仿佛没有听到自己所言,正准备提高声音,遍寻不着的山贼们面红耳赤的站成一排,“我们知道是你们中的人偷拿的,究竟是谁?”

一众人的沉默不语。山贼们从焦急、无奈渐渐变得烦躁不堪,左侧的胖山贼大喝一声,蒲扇般的手已伸向那贵妇,不及听到贵妇的惊呼,胖山贼已经被为首的山贼一拳打倒在地,“现在不是时候,找东西要紧。”

那为首的山贼说话之时,其余的山贼一同转首看他和胖山贼,少年抽出腰间的长剑,飞快的欺身到山贼们身后,一剑一个,转瞬便将他们刺倒在地,不待胖山贼从地上跃起,一脚将他踩回地上,长剑晃动,将他刺死。

“快走,”除了那对兄妹,其余的人颤抖得几乎无法站立,少年在尸体上拭净剑上的血渍,沉毅道:“快走,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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