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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错路-第2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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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脑子坏啦?那是……那是咱们儿子!」
又不是亲的,连收养手续都没办呢。这话不能说,陆洐之在心里掂了掂,只得没语。
乔可南瞅着他,实在哭笑不得,他真没猜到陆洐之竟会产生这般不伦不类的想法。「小源考上好学校,你后继有人,往后等他出师了,你就不必太辛苦,我看着他,自然开心……」
说着,他哼哼,捏了把陆洐之的脸。「你老,你当然老,你就是个老东西,好意思把自己跟十几二十岁的比?」
「宝贝……」陆洐之狼狈了,漆黑的眼里一点儿水光浮动,真是被这话戳得疼了。
乔可南一手捧着他的脸。另一手在他脸上抚了抚,眸眼一眯,目光柔和缱绻,情意万分,微勾的嘴角甚至温柔得能把人暖暖地裹紧。「你老,难道我就没老?」
陆洐之:「……」
乔可南伸手,把他俊凛的眉梢眼角、挺鼻薄唇,一一拂过了,指尖饱含甜美爱意。在他心里,这人俊美一如往昔,岁月的痕迹给他刻凿增添的是风采,像壶越陈越香的酒,光是看着,就足以醉人。
乔可南笑:「何况大叔有三宝,成熟隐忍好推倒,没听过?」
「?」陆洐之满头雾水。
乔可南望着他一脸呆滞的样子,噗嗤一声,俯下身,亲了亲那人略微泛白的鬓角。「我从小就梦想,找到一个人,跟他好好相爱,白头到老……你知道吗?现在这样,是我最想要的日子。」
陆洐之:「……」
「你老了,我也老,我们一起更老更老,哪天老到牙齿掉光了,我们还能一起喝粥……」乔可南晶润眸眼里,满是向往的光。他呢喃:「你是我的梦想……」
这话比世界上所有的情话加起来,分量还要更重更沉,当一个人把你当作信仰一般的挚爱——陆洐之心里头满是震荡,眼眶一烫,给生生烫出泪来,淌没在乔可南的手心里。
他觉得自己那些赌气的举动,实在太不该了,难道真要糟蹋坏了自己,让乔可南去跟别人过日子吗?他死都不想的。
陆洐之抱着他的腿,叹息道:「不会了……」
「……嗯?」
「往后,再不乱来了……」
「好。」乔可南勾了勾唇,吻住陆洐之的嘴。
两人柔情蜜意地接了个吻,双唇胶着,好一会才分开。
乔可南脸红红地,显然动情,两人顾及谭尚源在,小半个月没好好温存,乔可南想及一事,忽然问道:「小源真不是你在外头偷生的?」
陆洐之脸上黑线,掐了把爱人的腰。「胡说什么。」
「哎、哈,别揉……你们俩下巴线条很像……我……嗯,就想到你了,才脸红……」
陆洐之一怔,没料真相居然是这样。「一般人看不出来吧?」除非是「戽斗」或双下巴……
乔可南悠悠哉哉地扬唇。「我可不是一般人。」是最爱他的人,爱得把他每分每寸每一处全牢牢记在心里,半点儿都不漏。
陆洐之当下真是……爱他爱到心都疼了。
他恨恨咬住乔可南的唇,舌头钻进那人柔软甜蜜的嘴里一阵肆虐。「……声音能不能小点?」
乔可南喘了口气,想了想。「有点……难。」他原先不算爱叫床的,偏偏十年来,被陆洐之调教得碰哪儿都能尖叫。
陆洐之啧了声,他胯下明显隆起,搁在西装裤里,硬邦邦的很是难受。
乔可南眨了眨眼。「要不,我给你用嘴?」
陆洐之直接了当,按着乔可南颈脖往下拉,抬首就在老位置上重重咬了一下。
「我想干你。」他沙哑地说。
乔可南掩住被咬疼的脖子,随即笑了。「那还不来?」
陆洐之:「?」
乔可南扯了扯他的领带,眼角微挑,笑得很勾人。「想不想把我嘴堵了,来做一次?」
……
看到这儿,谭尚源自觉再看下去就是非礼勿视,赶紧摸摸鼻子,偷偷摸摸回房去。
直到躺在床上,谭尚源仍一阵唏嘘:他真没想到啊……他一直以为乔叔个性好,是颗软柿子,没想到发起脾气来,居然能把向来强势的陆叔搞得心惊胆跳,完全是掐在手心,要站要跪,全凭太座大人说了算。
而且按陆叔熟稔的样子,肯定不是第一次跪。
谭尚源半梦半醒之际,昏昏沉沉地想:原来,这就是传说中的气管炎啊……
※
过没几天,谭尚源宿舍开放了。
他准备过去住,乔可南忙里忙外,准备一堆东西,像颗陀螺一般忙转。
陆洐之:「行了!你别婆婆妈妈,小源户头里又不是没钱,他会自己想办法的!」
乔可南噎了噎,想抗几句,到底是在孩子面前,没驳了陆洐之面子,只跟谭尚源道:「缺钱了就说,别把你乔叔跟陆叔当外人,或者换个角度想,你将来要给我们养老送终的……」
陆洐之大喝:「别胡说!」
这回换乔可南道:「总会有那天的。」
谭尚源哭笑不得,这对夫夫还真一个样。
但内心到底是暖的。原来,有家人关怀是这般滋味。
上车时间快到了,乔可南依依不舍,只差没十八相送,陆洐之在旁看得眼红。「够了,小源是去读书,不是去送死。」何况学校还在北部呢。
乔可南暗暗瞪他一眼:有你这么说话的嘛!
陆洐之不理他,径自跟谭尚源道:「教授那边我打过招呼了,万一有什么状况,先跟他们提,我相信你是个知轻重的孩子,别让我们失望。」男人口吻严肃,但眉目间,仍隐约透出几分慈爱。
对这和自己经历相仿的孩子,陆洐之看重他的程度,并不比乔可南少。
谭尚源下意识一凛。「是。」
乔可南:「不用搞得这么正经吧?轻松点,好好享受大学生活……」
「你再宠吧!」陆洐之受不了,哼一声别开脸,这时察觉谭尚源正紧盯着他瞧,不禁蹙了蹙眉。
「看什么?」
谭尚源一笑。「……没什么。」
他心想:我在看纸老虎呢……
[008' | 拾遗 |
〈你是风儿我是沙〉
乔可南很得育幼院里孩子的缘。
大抵是他长相可亲,笑起来又很能抚慰人心,院里的孩子不论大小都爱缠他,尤其陆洐之一个恐怖的比较组搁在那边,小孩最懂得看脸色,当然往乔可南那处靠。
所以有时周末,乔可南会留得晚些,跟男孩子玩闹,给女孩子说说童话。
这天他又留下来,给几个年纪稍大点的孩子讲鬼故事,说话间带了动作表情,气氛阴森,十足骇人,没料年纪小的躲在门口偷听,怕得要命,待乔可南要走了,一把鼻涕一把眼泪,扯住人家裤管。「乔哥哥,你……你陪我睡,好不好?」
「欸?」乔可南愣住,一旁的陆洐之动了脸色。
小孩很怕陆洐之,但他更怕鬼。「我、我怕……呜,乔哥哥你不要走~~」
啊咧……乔可南这下动不得了,他瞅瞅孩子,又瞧瞧陆洐之,后者绷着脸,硬是不发表意见。
「好——」后面一个「吧」字,不及说出口,某人就已先行一步,把那小孩捞起,再噔噔噔地跨步上楼,不一会儿回来,手上清洁溜溜。
乔可南吃惊:「你把人弄哪去了?」
陆洐之:「扔给谭尚源那小子了。」
乔可南:「……」
他站在这儿隐约听见孩子的哭声,心里实在不忍。「就留下来陪陪嘛,又不会怎样……」
话没说完,他就被男人按在墙头,一记强而有力的吻倾覆下来,湿热黏腻,霸道缠绵,噎得他一阵目眩,所幸这时间,院里孩童都在房里,要不给人瞧见,还得了?「你……你别闹!」
「我闹?」陆大律师一脸不爽,恨恨地咬了某人嘴唇一下。「你自己算算,一个月的时间,四个周末,八个假日,你有几天给我?」
乔可南喜欢孩子,动不动就来探视,做些义工,陆洐之不是觉得不行,但……「你跟他们聊了三个小时!三个小时!你何时跟我说过这么久的话?」
乔可南无言以对,三个小时,是一批换一批,根据不同年龄聊他们合适的话题,说来不算长。而这三个小时里,陆洐之在哪里干什么,他确实没有关心——废话,这么大的人了,难不成还走丢啊?
「那些孩子没父母,总要有人关怀、了解他们……」
「你又了解我多少?」陆洐之捏着他的脸,恨不得在这里直接把人扒开,从里到外,狠狠操上一遍。实在是前半个月,两人各自忙手里的案子,即便同住一个屋檐下,仍旧聚少离多,说得最多的,就是「你回来了?」跟「嗯,你继续睡」。
好不容易告一段落,能歇息歇息,乔可南又说要来看小孩,从早到晚,缠他的人没少过,他独自一人在办公室里,一边关切着育幼院的运作,一边听楼下传来阵阵嬉笑……
「我三岁被扔,爸妈是谁至今不知道,你是不是也该关怀我、了解我?」
他这话说得……极酸,酸得乔可南嘴巴一阵麻,一路麻进了心底。
其实男人仅是嘴上说说,他本来就是醋坛子,随便都能溢出酸气,这点在两人尚未成为伴侣时,乔可南就清楚,如今有了关系,更加肆无忌惮,有时乔可南气到忍不住调笑:「陆律师,您今天喝醋了没有?」
他觉得男人莫名其妙……直到这一刻,他发觉,是自己真的少懂了他。
一直以来,他只看到男人风光、骄傲的一面,看着他理所当然地撑起两人间的一切,看着他百依百顺、对自己好,要一千给一万……却忘了从头到尾,真正缺爱的人,是他。
自己好歹有个美好的童年,而男人的前半生……却是半点温情都没有。
当然,有些是他自己推掉了,可那是因为他没得过,压根儿不知爱与被爱是怎一回事。
现今他尝到了、明白了,所以连同前半生的分量,都想从乔可南身上补到,或许一般人会觉得压力很大、承受不住,可对乔可南这种奉献型的人来说,却是刚刚好。
就像菊花黑说的:「你们两个,就是破锅配烂盖,他是坑,你是土;他是风儿,你是沙。」
缠缠绵绵绕天涯吗……
乔可南一笑,扬首,亲了亲陆洐之的脸。
陆洐之愣了。
「回去以后,你想我怎么了解你,就怎么了解,如何?」他笑得眉目弯弯,是陆洐之最抵挡不了的那种笑法——七分无辜,三分魅惑。
最后了解了多少、又有没有了解,就不是旁人所能得知的了。
总之,他们很好。天地悠悠,有情相守才是家。
〈最爱你了〉
最近可可得到了一双新鞋子。
鲜红色的,上头缀了珍珠,很漂亮可爱,谭尚源一日在百货公司里看到,就想买给小女娃穿,可价格实在太贵,他一时消费不起。
后来给陆律师打了工,总算凑足了钱,他去的时候却已断码,适合可可的鞋号没有了,仅有的尺寸,偏大一些。
他想可可大了能穿,还是买了。
收到新鞋的那天,可可睁大了眼,眼目水亮,闪闪如星。谭尚源见状心想:自己给陆律师做牛做马、狠狠鞭笞了一个月,总算值得了。
可可很喜欢那双鞋,动不动就要穿,可实在太大了,喀啦喀啦地,没走几步就松脱,她只好脚板用力,这样走,脚很疼,磨出了水泡。
之后她和谭尚源要去便利商店买东西,她很坚持,硬要穿那双鞋。「我已经可以穿了!」
谭尚源:「不行,鞋子太大了。」
可可:「我说可以就可以!」小女娃娇气,决定了的事,旁人怎样劝都不理。
谭尚源没辙,给她穿了鞋。
见勉强可以,遂道:「好,可是等下你要自己走,脚痛了我不抱你。」
「好!」
两人说定了,出门去。邻近的便利商店离育幼院约十五分钟路程,对大人来说还好,对小孩子却很吃力,尤其鞋子不合脚,果然可可走没多久,就闹了。「脚痛、脚好痛喔~~」
谭尚源平日里尽管疼她,但本质上和陆洐之一样,重视原则。「所以我不是说了吗?你自己同意可以穿的。」
小孩子哪儿肯理?直嚷:「可可脚痛,哥哥你抱我啦~~」
「不行。」谭尚源不答应。
「可是……可是……」可可委屈地扁扁嘴。「哥哥说了我是你的宝贝啊。」
「宝贝也要自己走路,你答应脚痛了不用抱的。」十六岁的他,五官已渐渐有了男人气息,说气话的表情也很严肃,一时让小女娃吭不出别的话来。
可可站在那儿没动,泪水在眼眶里打转,硬是没落下来。
她仰起小脸,喊道:「可是我很爱你耶!你抱我的话,我会觉得自己好幸福耶!」
「……」
「拜托嘛!陆叔叔说,男人要宠妻的……」
谭尚源哭笑不得,她到底哪里听来的?「好吧。」叹了口气,蹲下身,打开双臂。「过来吧。」
可可破涕为笑。「耶~~」
四岁的她,扑入十六岁的谭尚源怀里,亲了人家大哥哥的脸一下,喜悦道:「尚源哥哥,可可最爱你、最爱你了!」
最后谭尚源抱着她去了便利商店。
他放下可可,任小女孩随意乱逛。忽地,她手里抓了一样东西,满面兴奋地飞奔过来:「小源哥哥,你看,这个跟我在陆叔叔家里看到的一模一样耶~~」
「噗!」谭尚源赶紧抢下那盒杜蕾丝,心想自己势必得找个时间,和两位大人好好谈谈关于孩子的教育问题了……
※
是这样谈的——
谭尚源:「陆叔、乔叔,那个……下次可可来的时候,你们能不能注意一下,别让她翻到太奇怪的东西。」他把便利商店事件提了一遍,好险可可没追问他,那是干么用的。
「噗!」这回换乔可南喷茶。
倒是陆洐之很淡定。「放心,往后不会了。」
谭尚源还不及松口气,便听他道:「大部分我们都直接内——」
「啊啊啊啊啊——」这是乔可南欲盖弥彰的呐喊。
谭尚源:「……」
拜托,我也是未成年孩子好吗?请重视一下我的教育啊……
〈咖啡与鲜奶〉
章茗雨在法国过得很逍遥,她小时在法国住过一段日子,这些年又勤奋复习法语——因为法国的留学制度是最完整的,而且便宜,她家里虽有钱,但尽量不想倚靠。
她在千金帮里的好友、「唐朝集团」的唐湘靉来看她,两个女人去咖啡店窝着闲聊。唐湘靉长相艳丽,打扮入时,素有时尚名媛之称,骨子里却是个腐女……当然,媒体不知道,当初跟同志假结婚的主意,也是她给章茗雨想的。
所以自始至终,她是第三个知晓真相的人。
「欸,说实话,陆律师那么帅,你就没想过会爱上他吗?」唐湘靉很好奇。
章茗雨微笑,在咖啡里倒入鲜奶,搅了搅。「你认为人要如何爱上另一个人?」
唐湘靉一愣。「呃……好感?」
「是,好感。」她把咖啡和鲜奶搅拌一体,喝了一口道:「举个最简单的例子,高成海分明很爱管你、不准你腐,又龟毛难搞到不行,可是你爱他,为什么?」高成海是唐湘靉的青梅竹马,两人现今是未婚夫妻的关系。
唐湘靉:「……」她很苦恼地想了想,冒出一句:「因为我M?」
「噗!」章茗雨一口咖啡差点喷出来,和唐湘靉混了太久,害她连这种怪怪的字汇都晓得了。
「你确实挺M的。不过重点是,他喜欢你吧?你感受得到吧?你喜欢他吧?他感受得到吧?」
「是……是吧?」唐湘靉被搅糊涂了。
「就是这样的东西,你把鲜奶倒入咖啡里,不去搅拌,它们永远是那个样子,没有交集,感情要互相融合,你喜欢一点、他喜欢一点;他喜欢多一点,你便喜欢多一点。不管真不真、假不假,他要来撩动你,给你感觉,你才会动心,这是最基本的。」说着,章茗雨一口将咖啡饮尽。「那个男人绝对不会来撩动我,我看到他第一眼就知道了,所以我很放心,跟他合作。」
「这是不是所谓的……一个巴掌拍不响?」
章茗雨笑了。「That's right。」
唐湘靉:「……」那你直接讲这句就好了,什么咖啡鲜奶的!
章茗雨搁下杯子,起身。「走吧,我带你逛逛,顺道让你了解一下我现在的生活。」
她眉目水亮,不仅仅是过往那种荏弱的美,而是充满自信,在这异国街道上,光彩耀人。
唐湘靉也笑了。「好。」
总之,章茗雨过得很好,非常好。
〈好男人,不要吗?〉
朱利安的家族是美国数一数二,有钱有势的家族。
据说早期是做多媒体生意起家,至今各行各业,多少都有他们插足的痕迹,朱利安是五子,上头有四个哥哥,家族对他同志一事十分豁达,出柜过程更是简单利落:有一天,家里人说想给他介绍对象,朱利安摸摸下巴道:「女人?但我喜欢男人。」
家里人一愣,随即你看我、我看你,然后为首的朱利安爸爸道:「既然这样,去问问其他家有没儿子也是GAY吧。」
有次MSN,朱利安提及此事,乔可南啧啧称奇之余也不免好笑。「你们家人真有趣!」
他始终没记得朱利安的姓氏,朱利安后来学了中文,跟他说:「往后你叫我小朱吧。」
「噗!」乔可南差点喷坏了他刚买的新萤幕。「不好吧……」
「Why?中国人不是爱这样叫?加个小字,比较亲切……」
是没错,但小朱……明显不适合啊!
他终于想到要问菊花黑:「对了,朱利安姓啥?」
菊花黑:「古德曼。」
Joke男:「蛤?」
菊花黑拼给他看。「Goodman。」
乔可南:「……」
朱利安全名:朱利安诺·卢卡斯·古德曼。菊花黑:「助你爱喏·路卡死·好男人。唉,光名字就注定了这人是个终极炮灰啊……」
〈戒烟〉
陆洐之今天跟人约了喝酒。
他来到餐厅门口,在陆洐之三十八年堪称孤绝的人生里,能用「朋友」一词称呼的对象,少之又少,少到无根指头数都有剩:商央律师事务所的周邑初周律师,恰好是这五根指头之一。
他女友陶蔓侬的舅舅在跟安掬乐的堂哥交往,他跟乔可南,当初也是因为这层关系,才纠葛在一起,所以这一顿「媒人酒」,他始终欠周邑初的。
陆洐之刚到没多久,周邑初就来了。
周邑初长相性格,五官深邃,身形同样高大笔挺,两个气场强大的男人站在一起,惹来了不少行人的观瞻。
走进酒吧,侍者上前询问:「请问吸不吸烟?」法律明订公众场合不得抽烟,但一些餐厅酒吧还是设置了吸烟区,老友是把出名烟枪,为此陆洐之特别挑了这间。
不料两个男人异口同声:「我不吸,他吸。」
侍者一愣,看向二人,两个男人互瞥了一眼,陆洐之才道:「都不吸。」
「好的。」侍者引领他们到非吸烟区的位子。
一坐下,周邑初率先表达他的惊诧:「你居然不吸烟?有没有搞错!世界末日了?」
「这是我的台词。」陆洐之不甘示弱,两人会认识,进而交好,除了彼此同为律师,也是因为他们是烟枪中的冲锋枪,台北法院垃圾桶里的烟蒂,有半成就是他们联手贡献的。
才一段时间忙得没空相约,对方居然不抽了?
「怎么戒了?」陆洐之问。
「我女友会担心,她怕我抽太多,身体不好,比她早走。」
「……」
周邑初拧眉。「你干么一脸噎到的表情?」
「……我要告你抄袭。」
「啥?该不会……你也是?喔,对,你们差了八岁嘛,哈哈哈……」
哪壶不开提哪壶!「别忘了你跟你女友差六岁。」
「至少比你们少两岁。」周邑初不以为然,死命戳老友痛处。
「我是主动缴械,把烟给他,叫他扔掉。」
「我也是,叫她帮我保管……话先说在前头,我可比你早多了,要抄也是你抄我……」
两个现职妻奴,互看一眼,哼了一声,不知是谁先开口:「看谁比谁活得久。」
「哈,等着瞧,我不介意当你的遗产委任律师,帮助你家那位……遗孀,处理善后。」
「去你的……」
总之,吸烟害人害己,戒烟可减少健康的危害,让你陪伴你的爱人,不管男女,久之又久。
行政院卫生署,关心您。
〈护唇膏〉
陆洐之有擦护唇膏的习惯。
以前是忙得没空喝水,导致一到冬天,嘴唇皲裂,后来没那么忙了,就偶尔擦擦,保养一下。
倒是最近天气干冷,换乔可南唇肤裂了,陆洐之给他买了一条,可青年贪懒,死命不擦,导致两人接吻的时候,陆洐之嘴唇时常有种被刺到的感觉。
这个人每一处,他都想爱惜,督促了青年几次无效,干脆这样了——
「过来。」
乔可南:「?」
陆洐之把护唇膏往嘴上一抹,扳起青年的脸,吻了下去。
这是一个橘子薄荷口味的吻,凉凉的、甜甜的。
「好了。」陆洐之放开他。
「……哦。」
于是这个冬天,乔可南嘴唇没再皲裂过。
至于陆洐之为何不直接帮他擦嘛……情趣,一切都是夫夫情趣啰。
〈家有妒夫〉
陆洐之:「你在看什么?」
乔可南:「电视。」
陆洐之:「……」废话。「国际新闻?」难得,他以为乔可南只看综艺节目或搞笑电影。
「你看那个男的,据说是日本最帅的政务官之一,难得有政治人物长得这么赏心悦目……」害他不自觉停下了有益身心的按遥控运动。
陆洐之咳了一声。「哦?」
乔可南被醋熏到的经验丰富,时常熏到流泪(为何流泪就不要问了……)尤其自家老公的醋,三里外都能闻见,论妒夫等级,男人要称了第二,那第一是谁……乔可南万分不敢领教。
为了隔天早上能靠两条腿走路上下班,外加还要出庭,青年立即识相道:「可惜啊可惜,某人没从政,要不这男的,肯定输掉十条街……」
陆洐之坐下,揽着自家老婆的肩膀,满意了。「哼哼~」
乔可南:「……」
家有妒夫,难为贤妻(?),唉!
〈换水〉
瓶子里的水是死水,搁久了细菌滋生,必然发臭,故约莫一星期到半个月,乔可南会换一次水。
这换水是个大工程,得先拍照,再做秤量,换好以后,得一滴不少,多了陆洐之亦不满,说是要他别「放水」。
尤其旱期,陆大BOSS对那刻度,可谓斤斤计较,曾有一次,乔可南再三确认,坚信水量无误,不料陆洐之火眼金睛,一瞧便道:「少了。」
乔可南:「蛤?」
他仔细猛瞧,眼珠子整个都贴瓶身上了,还是看不出少了哪滴。
他掏出手机,亮出存证照片,放大数倍,给陆洐之睐:「你看,一模一样,哪有少!」
陆洐之锐眸扫过那张照,把瓶子拿来,在乔可南面前两相比对,指着刻度上头零点零零……一毫厘的差异道:「至少少两滴。」
乔可南:「……」
好吧。乔可南认了,拿来小汤匙,倒进两滴水,陆洐之总算满意。
从此换水,他们除了拍照存证,还买了一个电子秤,其计量小数点位之精细,一点儿都不差。
〈佛心来的〉
一天,陆洐之跟乔可南说,他要去禅寺谢谢佛祖。
乔可南:「蛤?谢啥?」
陆洐之没讲,乔可南也没逼问,不过大抵可以猜到是怎样一回事。
总归陆洐之此生所求,或多或少,都跟他脱离不了干系。
他同陆洐之去了禅寺,那儿是有名的观光景点,风景秀丽,建筑宏伟,叫人心生平静,陆洐之在这儿住过一阵子,很熟悉,他陪青年四处看看,在庄严圣穆的佛像前,双手合十,虔诚地揖拜。
乔可南震动到,看着男人收束一身煞气,那般虔诚,不禁有样学样,同样合十,虔心祈祷。
他也谢谢佛祖,给了他们两人互相变化、成长的机会,所以他们才能现今这般,走在一起。
他们走出佛殿,一位工作人员朝陆洐之走来:「陆先生,师父在等您。」
「好。」陆洐之事先和人预约了,特来感谢他当初指点迷津,不过和佛祖大剌剌谈条件的事,他可不敢和这位师父说。
他敲了敲乔可南的手背:「你先逛逛。」
乔可南一笑。「好。」
陆洐之走了,乔可南独自一人,恣意闲逛,逛着逛着,又遇见刚才那位工作人员。
对方朝乔可南扬起友善的笑意。「您是陆先生的朋友?」
「是。」
「陆先生很虔诚,相信佛祖必定会被他的诚心打动,给他大智慧。」
乔可南摸摸鼻子,大智慧没有,不过两人手牵手走下去的小智慧,那人倒是透彻无比,发挥得淋漓尽致。
乔可南:「他得道了。」也……得到了。
那人欣慰颔首。「陆先生应得的。那天据说他在佛面前磕了五百个头,之后整整三天,无法好好走路……」
起风了,乔可南伫立在那儿,一脸怔忡。工作人员不解问道:「先生?」
「没事,辛苦你了,我……我再走走。」落下这句话,乔可南匆匆离去。
他也不知自己要去哪儿,百忙里走不出山前古道,最终回到了刚才那处佛殿前。他喘了口气,走进去,看见金身打造的佛,敛着眼,面对芸芸众生,无比沉静。
乔可南胸口震荡,张了张嘴,脑子里当真浮现一个人,就在这里,一直跪、不停地跪……
他眼眶热了。「那个骗子……」
骗子,混蛋骗子。那时他问他:「你真给佛像磕了头?」陆洐之分明回答:「没有。」
自己后来又怎样说的?「你这人骄傲得要命,哪可能说磕就磕,还磕那么多下……」
可男人确实磕了,再骄傲,都磕了,为了他。
「五百个我磕不了,就磕一个,下辈子,我也和他在一起。」说罢,乔可南跪下来,深深一磕。
他磕了很久……很久,久到时间像是凝住了,他口袋里的手机传来震动——陆洐之在找他了。
他慢慢地起身,跪了太久,导致膝盖酸疼,双腿发麻,陆洐之就这样磕了五百个,五百个,换取个能够被他正眼相待的机会。
佛祖给他了。
他回身,睐了依旧肃穆的佛像一眼,微笑道:「谢谢祢,佛心来的。」
陆洐之去见了师父,师父一看见他,会心一笑。「施主,您的苦难,似乎已经解决了。」
「是。」陆洐之浅浅一揖。「感谢师父当初指点迷津。」
「不,要谢谢佛心。」
陆洐之淡笑不语,听师父讲了一会的佛法,便起身告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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