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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货驯夫-第5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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胡图无奈地摇摇头,他不明白妞妞跟那些人有什么好说的。
妞妞让下人去开茶楼的门,沏茶待客;她则和胡图先回屋换衣裳。
昨天他们风尘仆仆地在乡下走了一天,衣服鞋子上都是土。胡图和妞妞都是爱干净、爱漂亮的人,当然要换过衣裳才能见客。
胡图先回自己屋换过衣裳,又过来帮妞妞。
妞妞已经换上了衣裳,正在系纽扣。这个时代的扣子,多是用布盘的蒜疙瘩,小孩子系起来很吃力。
胡图过来,帮她系好扣子,又帮她正了正衣襟。他趁机劝她,可别一时心软,由着大娃把沈丁香留下来。
妞妞让胡图放心,她没打算留下沈丁香,她只是想借这个机会跟群芳楼的人好好谈谈。
原来,妞妞在想,昨天闹了那一场,太平茶楼跟群芳楼算是有了过节。可是群芳楼就在东大街上,离太平茶楼不远,真成了仇家可就不好了,还是把事情说开,全大家个脸面才好。
妞妞对胡图说:“我爹说过,开门做生意,要和气生财;可是我们也不能让别人以为,这茶楼里只有我们两个小孩子当家,就能任别人欺负!”
胡图点头,觉得妞妞说得有道理,从长远看,确实应该摆明立场。
胡图和妞妞从后门走进茶楼,他们先在屏风后停了一停,打量了一下群芳楼里来的人,究竟是什么人。
只见柜台旁边的圆桌旁,坐着一个中年女人,长得又高又胖,一脸横肉。她手中端着一盏茶,表面上在悠闲地喝着茶水,可是一双眼睛却不停地向四下打量着,眼中目光犀利。
这女人一看便不好惹。不错,她正是群芳楼的老板,外号赛春花,人称花老板。她身后还站着几名壮汉,想来便是群芳楼里的打手。
太平茶楼里的下人们看到赛春花带着打手,有些害怕。他们奉完茶后,便远远地站在一边,等着自己家主人出来。
在这种情况下,胡图不能让妞妞出头,因为他年龄比妞妞大,而且他是一家之主。
于是胡图抢一步走到前面,让妞妞跟在他身后,两人一前一后,从屏风后面走了出来——
“花老板——”胡图对赛春花拱手,说道,“劳您久等了,我们昨天出了城,今天早晨刚刚到家。”
赛春花站了起来,她迅速看了胡图和林妞妞两眼,随后爽朗笑道:“哟——小胡掌柜真是名不虚传,果然是一表人材啊!”
她上来就赞胡图,让胡图一窘,林妞妞则充满警惕地瞪了赛春花一眼——就算一表人材,他也是“名草有主”了!
赛春花意识到妞妞的戒备目光,她不再玩笑,而是敛袖对着胡图和妞妞微微行了个礼,说道:“小胡掌柜,林大姐儿——新年发财!”看这样子,赛春花对于太平茶楼里的情况做过一些了解,她知道胡图和林妞妞是谁。
“新年发财!”胡图拱手还礼。
客气后,大家落座。
赛春花以为妞妞只是个孩子,茶楼里当家的是胡图,所以她只对胡图说话。她对胡图开言说道:“早就该过来拜会的——若早就拜会过,昨天也不会闹那样的误会。”
胡图笑了一下,接言道:“若我昨天在家,也不会闹出这些事来。”他用余光扫了那几名打手一眼。言下之意,这几个人,还不够给他练手的,若是昨天他在家里,才不会任他们在自己家门口嚣张呢!
PS:
感谢热恋^^朋友打赏,么么,爱你哟!
第175章 削发代首
赛春花尴尬笑笑,对胡图说:“小胡掌柜,你是不知道哇,我的群芳楼昨天差点儿让人给掀了呢!”
随后,赛春花讲起她昨天的损失——群芳楼被人围攻,门窗被砸;那位张大官人被官府带走,也不知会不会牵连到她。若惊动了城守黎大人,对整个特种行业进行大清查,那她们惹下的麻烦可就更大了。
胡图和妞妞听着,交换了一下眼色。他们在猜度赛春花的真正来意——莫非,赛春花接沈丁香只是个借口,其是想探探他们的口风,看看他们有没有到黎大人那里去告状?
妞妞暗中得意,心道,看来忠义侯府的牌子就是好使,拿出来够能吓唬人的。想她们太平茶楼自开业以来,从没有地痞混混来茶楼生事,一半是因为有胡图坐阵,另一半就是因为有忠义侯府给她们撑腰。想到这儿,妞妞忽然又想到林子里看到的人——那个人千万不要是忠义侯吧?如果真是忠义侯,忠义侯府一家就完了,那自己一家的靠山也就没了!
胡图对赛春花说:“花老板,江湖上常说‘不打不相识’,闹过误会不算什么。只是我们茶楼的大娃,昨天他晕倒过一次,也不知是不是因为头上的伤所致……”胡图说起大娃被群芳楼打手推倒,头在门板上磕伤的事。他又说,“这可不是我多事,大娃的父亲便是对面‘东来顺’酒楼的孙有财老板——我怕的是,若大娃有什么事,我们不好跟孙老板交待。”
胡图挺坏的,他把所有责任都推到大娃的便宜爹,孙有财身上。不过胡图这也不是瞎说——虽然孙有财从没管过大娃,可是人家父子俩可没有断绝关系,而且两人见了面。也是“爹”“儿子”的叫得亲切着呢。如果大娃有什么事,孙有财未必不过问。
赛春花陪着笑,说:“是是是,我手下的人,下手没轻没重,我已经训斥过他们。”随后她又说,“不过,他们昨晚已经得到教训——”说到儿,她给旁边的打手使了个眼色。
只见那群打手,齐刷刷地。把头上的包头巾都摘了下来。
胡图和妞妞一看,都吓了一跳——只见这几名打手,脑袋光光的。跟和尚的脑袋一样!
这个年代,讲的是“身体发肤受之父母,轻易毁损便是大不孝”,没有随便剃头的。所以这几个人脑袋光得跟和尚一样,必是有什么原因!
妞妞看着眼前一排大光头。直想笑。可她只能紧绷着,不让自己笑出来。因为一笑出来,可就让对方尴尬了,说不定还会让对方记恨上。
胡图也很吃惊,他问赛春花:“花老板,这是怎么回事?”
赛春花说:“昨晚他们被人下了迷药。昏了过去;醒来之后,就发现脑袋上的头发全都没有了。”
那几名打手羞愤地低下了头,重又把头巾包上。
赛春花则以犀利的目光迅速扫过胡图等人的脸。因为她想知道,这件事是不是胡图等人做的。可是她只在众人脸上看到惊诧和困惑,并未看到幸灾乐祸的表情,所以她也拿不准这件事与“太平茶楼”有没有关系。
“图图,是你干的吗?”妞妞直接问道。因为她看明白了赛春花此番来意——赛春花就是想知道。这几名打手被人剃了秃头,是不是胡图报复所致!所以妞妞想给胡图一个申辩的机会。
胡图严肃声明:“当然不是!”他对赛春花说。“花老板,昨晚我们从乡下回来晚了,于是歇在了‘顺风镖局’的车马行里,这事有车马行的老板证明。而且,先不说我有没有这个本事,连夜跳过城墙,跑到群芳楼里做这件事;只说我当时还没回到茶楼,还没把事情的来龙去脉搞清楚,怎么可能想到要报复谁?再者,昨天的事正如花老板所言,大娃和这几位仁兄只是一场误会,大家坐在一起说开了也就是了。我们都住在东大街上,低头不见抬头见,我怎么可以做这种事,故意跟你们结怨呢?”
赛春花点头,表示接受了胡图的辩解。她说:“小胡掌柜说得有理,想来是另有能人异士,跟他们几个开这样的玩笑。”随后她又若有所思地说,“说不定是那张大官人的手下所为,也未可知。”
妞妞抓住胡图的胳膊,说:“图图,我怕——”
胡图奇怪地问:“你怕什么?”
妞妞说:“他们可以削人家的头发,就可以砍人家的脑袋——这样在大半夜里,神不知鬼不觉地行事,还不让人害怕啊?”
听这话,赛春花和那几名打手面上一凛,他们也是想到了这点儿,心中惴惴,所以今天特意到茶楼里来打探消息,看看是不是胡图所为。因为人们都知道,胡图有一身好武功,而且没人说得清胡图的能耐到底有多大。
可是在胡图这里并没有查到线索,赛春花和那几名打手心中的疑惑没有答案,他们不知道自己还得罪过哪方高人,下回那高人会不会不剃头发了、直接砍他们的脑袋呢?
胡图已经清楚了赛春花的来意,既然已经说开了,他便不想再跟她说什么废话。他便说:“花老板,您不是来接沈姑娘的吗?沈姑娘就在茶楼后院住着呢,让我们的下人带您过去,随后您就接她走吧。”又说,“我和大姐儿昨天奔波了一天,感觉劳累,我也就不再相留您和沈姑娘了,来日有机会请您来茶楼喝茶。”
赛春花听此言,不便久留,她站起身来。不过她又问:“我现在接人走,那忠义侯府不会说什么吧?”原来,她顾虑的是,昨天留下沈丁香的是忠义侯府的人。
胡图不以为然,他说:“忠义侯府的人,都是吃斋念佛、慈悲心肠的人。昨天那位许管家要把沈姑娘留下,,不过是看沈姑娘身受重伤,又怕她回去再被那姓张的虐待,其实也是帮了花老板的忙……”
胡图真会说话。他的意思是,群芳楼本是因为怕得罪客人,才要抓沈丁香回去,若客人知道是忠义侯府的人留下了沈丁香,必然不敢再为难群芳楼,所以兰香留下沈丁香,其实是帮了群芳楼的忙。
胡图这一番巧舌,是跟妞妞学的。因为妞妞从前学绣花的时候,几乎每天都要跟秦氏做这种颠倒黑白的语言训练,胡图已经听熟了。
赛春花一听,貌似还真是那么一番道理。其实就算不是那么一回事,她也不敢反驳哪。她能硬说自己就跟忠义侯府对上了,因为忠义侯敢留她的人,所以她跟忠义侯结了梁子?
胡图又说:“如今那姓张的已被官府带走,而沈姑娘伤势也好转,我想就算是许管家在这儿,也不会再相留沈姑娘的。”又说,“花老板请放心——是我让您把人接走的,许管家若埋怨,也找不到您头上来。”
得到胡图这样的保证,那赛春花放心了,便跟着茶楼的下人去接沈丁香。
胡图则把妞妞抱下椅子,领着妞妞回房。两人在房中歇了一歇,胡图便陪着妞妞回娘家去了。
按当地习俗,正月里不动针线,所以整个正月,秦氏都是闲着的。
可秦氏哪是个闲得住的人?以往还有个妞妞给她解闷,如今她只能拿林二郎消遣。她闲着没事的时候,就要跟林二郎找事。先是嫌林二郎总是惯着妞妞,惯得她不懂事,这么小个东西就知道跟他们分家了;又嫌林二郎在生儿子的事情上表现不积极了——汗,不是林二郎在房事上不积极,而是他放弃了各种偏方进补,也放弃了初八那天烧头柱香求子等迷信活动。
林二郎当然不是秦氏的对手。他们家除了妞妞,别人都制不住秦氏。可是妞妞现在整天不在家,林二郎没了挡箭牌,他只有一个办法——“躲”!
反正过年的时候,亲朋好友的宴会是少不了的,林二郎索性天天往外边跑。回来就装喝醉了,在炕上一躺一睡。这样,留给秦氏唠叨的机会就少了。
可是秦氏没人发泄了,她的脾气更见涨。
于是林二郎就盼着,这个年什么时候过去啊,茶楼快开张吧,裁缝铺子快开张吧,等到生意忙起来就好了。
这天刚一起来,秦氏就又开始找事。她对林二郎说:“你今天别出去喝酒了,快帮我看看铺子楼上的库房里,是不是闹耗子了?胡图不在那儿住了,小龙也不在,院子里的耗子快反了天了!”
林二郎窘,大正月里逮耗子,这不是闲的没事做吗?
他对秦氏说:“你别急,等下回庙会,我给你买只猫来——”
林二郎认为,还是猫抓耗子专业对口,用胡图和小龙,简直跟胡闹一样。
秦氏不以为然,她说:“猫喜欢挠东西,会抓坏布丝的。”
林二郎说:“你真笨——布匹外面都包着厚棉布着,怎么会抓到里面?”
“它会乱拉乱尿的,多臭啊!”
“你给它找个地方,放一堆细砂,它拉尿只在细砂上,不就不臭了?”林二郎建议,又说,“你实在不放心,干脆把它拴起来——它‘喵喵’叫着,也能把耗子吓跑。”
秦氏点头:“那就养只猫试试。”她又责怪林二郎,“咦,你怎么早不告诉我,可以养猫?”
第176章 回娘家
林二郎解释说:“从前我觉得妞妞小,她又淘气,我不是怕她被猫抓到,所以才不想让你养猫吗?”
“哦,你就知道惯着她!”秦氏说。
得,秦氏的唠叨又开始了。
林二郎窘,不是说让轰耗子吗,怎么话题又引上他惯着妞妞了?女人啊,真是不可理喻!
两口子正闲得挠墙,大门一响,胡图领着妞妞回来了。
林二郎和秦氏顿时喜笑颜开——这不是“天上掉下来个林妹妹”,这是天上掉下来个“活宝贝”!他们也忘记自己刚才想干什么了,一起跑过来,抢着抱妞妞,说:“我家宝贝妞妞回来了!”又说:“哎哟娘啊,怎么这么沉啊!”
妞妞本来就胖,现在又穿着厚墩墩的棉袄棉裤,老俩口真是快抱不动她了!
胡图把手里提的礼物给岳父岳母看,说:“爹,娘——我们刚在街上买的‘同喜’家的烧鸡,还有‘德顺’家的点心。”
秦氏看看烧鸡和点心,忍不住用手指点点妞妞的鼻尖,说:“是给我们吃的吗?我怎么觉得都是你喜欢吃的呢?”
妞妞嘻嘻笑道:“妞就要把妞最喜欢吃的东西,拿来孝敬给爹娘啊!”
秦氏笑了,她又用手戳戳妞妞粉红的小嘴唇,说:“瞧这张小嘴哟,怎么这样会说呢!”随后又在妞妞脸上一顿狂亲。
妞妞“咯咯”地大笑。虽然她体内是成年人的灵魂,但是爹娘的宠爱,又让她很享受当小孩子的快乐。
秦氏在灶下添了把柴,把炕烧得暖暖的。林二郎搬了张炕桌摆在炕上。一家人脱鞋上了炕,围着桌子坐下。
秦氏把胡图买的烧鸡和点心盛盘摆上,又切了两盘肉干、卤杂碎来,林二郎则烫了壶酒。一家人边吃。边闲聊。
林二郎让胡图陪他喝两盅,胡图谦称自己没酒量,只摆一杯做做样子罢了。
秦氏嗔了林二郎一眼,说:“胡图还是个孩子呢,怎么能陪你饮酒?”又对妞妞和胡图说,“你们爹过年这几天就没闲着,天天到外面喝酒,每回都要喝得醉醺醺的才回来呢。”
林二郎苦笑,心道,这不是因为躲你躲得吗?
秦氏劝大家吃东西。她说:“还是多吃点儿菜……等会晌午的时候,我热几个包子,再做碗汤。就是午饭了。”
林二郎表示反对,说:“不喝酒,能叫招待姑爷?”
妞妞在旁边笑道:“姑爷才不是外人呢!”说着,她把两只鸡腿撕下来,递给爹娘一人一只。
林二郎推辞不吃。他说:“我家妞妞喜欢吃鸡腿,我家妞妞吃吧。”
秦氏在旁边听了不答应,说:“她刚才说了,把她最喜欢吃的东西给咱们吃才叫孝顺呢——你就快吃吧!”
说着,秦氏先拿着鸡腿啃起来。林二郎却从鸡腿上撕了一大块肉,塞到了妞妞嘴里。
惹得秦氏指着林二郎笑骂:“瞧这憨爹!”
胡图给林二郎把酒杯满上。敬了林二郎和秦氏一杯酒,又把点心递给他们吃。
秦氏吃着点心,忽然想起什么。说:“哟,‘同喜’和‘德顺’这两家铺子,这么早就开门了?”
原来往常年里,总要等过了十五,大部分铺子才会开门。但是这几年梁州繁华。很多店铺为了赚钱,过了初六便开门做生意了。
林二郎早在家歇烦了。在家听秦氏唠叨,还不如去打烧饼呢。于是他跟胡图说:“胡图,要不咱那茶楼现在也开张算了!”
不等胡图说话,秦氏在旁边说:“现在开张也没生意,开它做什么!”又说,“你们对门柴会生家的酒楼不也没开呢吗?”
说到这儿,胡图想起一件事来。他对林二郎说:“爹,我们昨天到乡下转了一圈,这才知道——去年粮食欠收,今年的生意恐怕不好做呢!”
林二郎说:“是啊,过年的时候我跟你爹在一起喝酒,他也说起过——今年收的粮食少,春天一到,粮食肯定要涨价了。”又说,“不过你放心,年前我就跟你爹买好了今年要用的粮食,他说过了十五就把粮食从乡下拉过来。”
胡图惊喜,他从杜家屯回来,就一直在惦记粮食的问题,想到不林二郎提前帮他解决了。
妞妞笑嘻嘻地说:“谢谢爹。”
秦氏却在旁边提醒妞妞:“记着点儿——你们俩欠我们二十两银子!”原来,买粮食的钱是秦氏垫付的。
妞妞嬉皮笑脸地对秦氏说:“知道了,我那财迷转向的亲娘!”
在娘家吃过午饭,胡图和妞妞又回到茶楼。
妞妞吃饱了就困,是胡图把她抱回来的。抱到家的时候,妞妞已经睡着了,胡图也累了坏了,他索性跟着妞妞在炕上也眯了一觉。
妞妞睡醒的时候,已经是午后。她打着哈欠,问胡图:“图图,我睡了多久,是不是该吃晚饭了?”
胡图忍不住笑她:“瞧你这日子过得可真惬意——整个就是吃饱了就睡,睡醒了又吃!”
妞妞一骨碌爬起来,说:“咱去看看大花吧!”
“行!”胡图给她洗脸穿衣裳,随后领着她去马厩那边看奶牛。
虽然仍然是冬天,但是午后的太阳晒在身上暖暖的。杜老三正在马厩旁边铡草,给大花拌饲料。
妞妞隔着老远就听到“擦擦”的铡草声,还闻到草料的清香气。她撒开腿在院子里跑起来,一直跑到奶牛近前。
“大花,大花——”妞妞叫着奶牛的名字,说,“你在我家住得高兴吗?”
杜老三在旁边听着妞妞跟大花说话,“呵呵”地笑了。他停下铡刀,擦了擦汗,说:“当然高兴了——它都住到城里了,还能不高兴?”
妞妞“咯咯”地笑了,她一边抚摸大花的皮毛,一边说:“大花,你是城里的牛啦!”
胡图却忙跑过来,在妞妞可能被牛蹄子踩到之前,把她抱了起来,放到一个安全的距离。
这时,小翠走了过来——她听到妞妞的笑声了,知道她在这边玩耍。
小翠来到近前,看看胡图,又看看妞妞,欲言又止。
胡图皱皱眉,猜小翠是有什么事,正好他也有话想问小翠。
可是他还没开口,妞妞在旁边先问道:“小翠,花老板把沈姑娘接走了吗?”
小翠摇摇头,说:“没有,沈姑娘还在咱家呢!”
“什么?!”胡图和妞妞都很吃惊。
尤其是胡图,上午他以为没事了呢,便陪着妞妞回了娘家;哪知道沈姑娘还没走!他问:“为什么没接走,难道沈姑娘不愿意跟着花老板回去?”
小翠说:“不是……”她苦着脸,说,“是大娃——他把沈姑娘买下来了。”
“大娃,他,买……”妞妞惊呆了,一向伶牙利齿的她,竟然结结巴巴地都说不清话了!
这事也大出胡图的意料,他后悔自己大意,上午竟然没盯着点儿——让花老板直接把人接走,这事就算过去了;如今人留在茶楼这边,这可算怎么一回事!
妞妞扭头就跑。胡图忙跟上她,问:“你干嘛去?”
妞妞说:“我得去找大娃问个明白!”
小翠赶紧跟过来,提醒说:“大娃在沈姑娘房里呢!”
妞妞一溜烟儿跑了,去找大娃。
胡图却把脚步慢了下来,他给小翠递了个眼色,说:“你过来,我有话问你。”
胡图带着小翠来到自己的房间。他们二人都是机关营出来的,行事都非常谨慎。他们向先向门窗外察看了一下,外面无人偷听,于是这才坐下来说话。
胡图对小翠说:“我问你,那几个人的头发,是被你剃掉的吧?”
小翠虽没说话,但她垂下了头,表示默认。
胡图点点头,他今天上午看到那群人的光头才明白——昨天晚上,小翠半夜跑出去,并非是去找什么人接头,而是去群芳楼报复那群人去了。
说来也是,小翠武功超群,本可以把那群人打个落花流水的,可是为了“任务”,她只能选择隐忍。
可是她毕竟年轻,没有那么好的忍性。所以她才会半夜起来,不辞辛苦地翻越城墙,回到城中进行报复。她的报复行为,明显带着孩子气,把人家用迷药迷晕后,又把人家的头发都剃掉了,就跟《西游记》中的孙悟空一样顽皮。说起原因,就因为那帮人当时拽掉了她的头巾。
胡图无奈地叹了口气。若是别人知道小翠会武功,第一个就会联想到她,因为只有她,才有美发大师的天赋,才会把人家的头发剃那么光。
可是别人都不知道小翠会武功,却知道胡图会武功。所以赛春花等人,首先就会猜想——是不是胡图干的?
小翠有些不好意思的说:“对不起主子,连累到你了。”
胡图摆摆手,他并不责怪小翠。因为他理解小翠,其实早几年,他跟小翠的脾气一样,甚至比小翠还傲气。但是最近,因为他结婚了,他有妞妞要保护,脾气也变得沉稳多了。他对小翠说:“以后要注意点儿,这是为你好。”
小翠点头答应。
胡图拿起茶壶,给自己倒了一杯茶。他端起茶盏,貌似不经意地问:“你最近和杨总管,有过联系吗?”
第177章 吃醋
胡图问小翠,最近是否跟杨总管有过联系。
小翠摇头。忽然她又一楞,她奇怪地看向胡图——胡图一直不肯承认自己是鲁王之子,也不肯承认他曾是机关营中的一员;但是今天好奇怪,他竟然主动提起了杨总管。
“主子,您?”小翠对胡图的称呼,也由“你”改成了“您”。
机关营是鲁王近部,若胡图承认自己是鲁王之子,那他就是机关营的主人。虽然杨总管阴毒霸道,但是杨总管也必须承认胡图是旧主。
胡图没理小翠。他似乎是自言自语地说:“昨天我们去乡下,在路上遇到一群人,行止很像机关营的人……”
“不可能啊!”小翠说,“杨总管他们都出海了,一时半会儿回不来啊!”
“出海?”胡图奇怪问道,“做什么去了?”
小翠忽然意识到自己失言,她忙说:“我不知道!”又说,“大概是朝廷那边追查得太紧,所以他们都避到海外去了。”又说,“杨总管没告诉我他们打算去哪儿,只让我留下来保护好主子!”
小翠的语气很恳切,但越是这样恳切,越暴露出她心慌。她一定是知道什么事情,但是她不敢告诉胡图。
不过,胡图已经了解到他想知道的信息——昨天遇到的那群人,不是机关营的人,至少小翠认为不是——至于杨总管去海外做什么了,胡图并不关心。
胡图放下茶盏,冷漠地说:“别叫我主子——我不是你们想像中的那个人!”
“可是您刚才明明提道……”小翠很失望,她想说,胡图刚刚提到“杨总管”和“机关营”。
胡图无情地说:“就算我知道你们的事,也并不代表我就是那个人!”
小翠很失望。她顿了顿,说:“我本来还想把您当自己人。告诉您一个秘密呢……现在看来,还是不说罢了!”
胡图不屑地哂笑一声,说:“不是所有的秘密我都想听,若是与我无关,我才懒得理呢!”
“若是跟大娃有关呢?”小翠挑衅地问道。
胡图眉毛挑了挑,忽然说:“小翠,抛开你的来历不提,你在我们家住得还算高兴吧?”又追问,“你现在是我们家的一员吧?”
小翠面上的表情变换了几下,最后她“扑哧”一声。忽然笑了。她说:“我说姑爷,您跟林大姐儿这才叫‘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你们俩这嘴巴。怎么就都这么会说呢!”
胡图抿着嘴角笑了。他问小翠:“这回,可以把你的秘密告诉我了吧?”
小翠正欲开口,忽然门外一阵急促的脚步声,随后门“咚”的一声被人推开了,妞妞跑了进来。
“图图——”妞妞激动地叫道。似乎有什么大事情要告诉胡图。
可她忽然看到小翠也在屋中,两人脸上笑吟吟的,似乎在说什么高兴的事……于是她一下楞住了。
她还记得上次,她拿着刚拼好的鲁班锁去找小翠显摆,却看到胡图和小翠并排坐在床上,好像还手牵着手……当时她以为胡图跟小翠在“早恋”。但是胡图矢口否认,而且他们后来再没有单独在一起过,于是她也就没有再提过。
后来胡图答应做她们家的婿养子。他对她一直都很好——当然了,这种“好”不能归类于爱情,这种“好”更像是父母对孩子的宠爱,但是妞妞很享受这种宠爱——所以妞妞再没往那方面想过。
如今看到两人躲在屋里说“悄悄话”,妞妞不由又多想——他们俩年纪相近。又都是情窦初开的年纪,他们在一起还真是满般配的;而自己。才五岁大,还是个奶娃娃呢!
妞妞不由嘟起了嘴——他们俩这不是欺负人吗,欺负妞是个小宝宝啊!
可是妞妞又不想被人瞧出她的小心思来,于是她低下头,看着自己的鞋面,就好像在研究鞋面上绣的花纹。
胡图见妞妞情绪激动地跑进来,忽然又一下变蔫了,觉得奇怪,问:“妞妞,发生什么事了?”
“大娃把沈丁香买下来了……”妞妞有些心不在焉地说。
“这件事刚听小翠说过了。”胡图提醒她。
“那你是不是也知道,他花了二百两银子?”妞妞抬头问——如果胡图只是在跟小翠说大娃的事,那么她也可以原谅他。
“二百两?”胡图吃惊地问,“他哪来得那么多钱?”
显然,胡图刚跟小翠,并没有说大娃的事,因为他连“大娃是财主”的事儿都不知道。
“他娘临走前留给他的……”妞妞撅着嘴,扭着身子,不满地说,“他娘给他留下这么多钱,可是他平时的吃喝、学徒费,却都让我娘出——这不是忘恩负义吗!”
妞妞心想,胡图也是忘恩负义的人——他已经跟自己结婚了,自己家把他当继承人来培养,可是他却跟别的女人勾勾搭搭!
当然了,如果让他等着妞,对他确实太残酷,他的心理和生理上都要承受折磨;可是如果他不能等着妞长大,不能忠于夫妻间的感情,那妞也不要他!
妞妞撅着嘴,沉着脸,爬到椅子上——表面看,她是在生大娃的气;实际上,她在生胡图的气,或者说,她在吃胡图的醋。
这时,大娃从外面跑进来,他是来跟妞妞解释的。
妞妞一见大娃进来,立即扭过身子,脸冲着墙,用背对着大娃,意思是不想理大娃。
“妞妞——”大娃跑过来,对妞妞说,“我是为了救人啊,我也不知道那张银票那么值钱……你知道,以前我可是连字都不认识,我根本不明白那是银票啊!”
妞妞缩着脖子,抱着肩膀,一副防卫的姿势,说:“我不要听你解释,你就是个忘恩负义的人——你让我们家供你吃喝花费倒也罢了。为什么去年我们茶楼资金短缺、我们四处借贷不成的时候,你也没说要帮我们?如今那个什么‘梁州十二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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