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铁剑玉佩-第4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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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南江道:“不知二位有何芥蒂,非一战不可。”

欧阳白云呵呵笑道:“相公这话说得就不妙了。只看不问,方为聪明人,相公难道愿作愚者?走吧!老朽苟不幸而死,相公也正好是收尸之人呵!”

言罢,已先行一步向屏风之外走去。

柳南江本意是不想去的。在书信上明显地露出了挑战之辞,两者相遇,似乎恶战难免。

那时他不知将如何置身其间。

然而,欧阳白云坚持之下,不去似乎不行,也就紧跟着欧阳白云走了出来。

灯景虽未阑,长街已寂寂。

扑面冷风,使柳南江酒意全消。他默默跟在欧阳白云身后,细细思索,越想越多,越想越疑!

欧阳白云言辞极尽闪烁,仿佛暗中有什么意图?

同时,柳南江心中大大地犹疑不决,在两斗之间,他不知该站在一边。

依照武林中的规矩,他该置身事外。然而,凌震霄是他未来的岳丈呀!

在思索中,不觉到了东照门,东校场已然在望了。

这时,欧阳白云忽然停步转身,道:“今夜无月,却有浮星,老朽观看,只不过子时一刻光景,相公以为然否?”

柳南江抬头察看一阵,然后点点头,道:“约莫如此。”

欧阳白云道:“那么,离子正还有一刻工大,害老朽问相公几句话。”

柳南江道:“洗耳恭听。”

欧阳白云道:“令师无尘大师为当今一代高僧,早年曾为少林主持,不知缘何挂单独走,隐居海外?”

柳南江道:“身为徒子,焉能过问师父之事。”

欧阳白云道:“答得好。”

语气一顿,道:“那么,令师派遣相公前来长安,有何重任?”

柳南江道:“乃是追查本门两件遗宝。”

欧阳白云道:“所谓本门,可是指少林寺而言?”

柳南江道:“晚辈不知,家师如此说而已。”

欧阳白云道:“那么,两件遗宝是指那铁剑、玉佩吗?”

柳南江道:“不错。”

欧阳白云道:“蒙相公坦诚直告,老朽多谢!”

说罢,长长一揖。

柳南江连忙闪避,道:“晚辈承担不起。”

欧阳白云又道:“移时若老朽真与那黄衫客动起手来,相公将为何人助拳?”

柳南江道:“高人过招,哪有晚辈助手余地。”

欧阳白云道:“为令师清誉,相公凡事务必三思。”

柳南江道:“前辈此话何意?

欧阳白云道:“老朽之意,是要相公千万不可轻举妄动。”

柳南江道:“前辈乃多年成名高手,自无晚辈相助之必要。前辈言下之意,仿佛是要晚辈不为黄衫客助拳不知可对?”

欧阳白云点点头道:“老朽正有此意。”

柳南江道:“前辈此言差矣,那黄衫客既然胸罗万机,武功过人,又何须晚辈助他一臂之力?”

欧阳白云冷哼道:“今晚只怕他不来。”

柳南江道:“以晚辈忖度,他一定会来。”

欧阳白云道:“那么,他就一定难逃公道。”

柳南江道:“晚辈也想请教前辈几点。”

欧阳白云一挥袍袖,道:“直言无妨。”

柳南江道:“听前辈所说难逃公道之话,仿佛那黄衫客与前辈有何恩怨纠葛,然而前辈对他的本来面目却一无所知啊!”

欧阳白云道:“老朽知他是谁。”

柳南江道:“能够见告吗?”

欧阳白云道:“所谓黄衫客者,不过是终南三君子之一的竺道台之化身。”

柳南江不禁吁出一口长气,摇摇头道:“前辈猜错了。”

欧阳白云白眉一皱,道:“莫非相公早知他的本来面目?”

柳南江道:“不知。”

欧阳白云道:“既然不知,何以知道他不是竺道台?”

柳南江道:“因为黄衫客也在追查竺道台的下落。”

欧阳白云道:“那么,他也一定和老朽是同一代的武林人物,不然,他不会明了老朽的暗语。”

柳南江不解地问道:“什么暗语?”

欧阳白云道:“老朽枰上的功夫,可说天下无敌,所以从不召人入局。老朽要祝永岚转告黄衫客到长安来和老朽下一局,不过是教他前来受死罢了。”

柳南江道:“前辈找的是竺道台,既然黄衫客并非竺某,似乎不该作无谓之争了。”

欧阳白云道:“那得教老朽见见他的本来面目。”

柳南江道:“其实,一出手就可见分晓。竺道台以‘风林十八掌’享誉武林,面对前辈,他焉有不以看家本领出手之理。”

欧阳白云道:“那也未必,大家隐居多年,俱多又创研了各种新奇武功,老朽就不再以当年的武功路子出手了。”

柳南江沉吟一阵,道:“如此说来,桃林恶战将在所不免了?”

欧阳白云道:“黄衫客选在桃林与老朽会面,早就有心与老朽一较身手了。”

柳南江未再接口,目光望向遥远的天际。

欧阳白云也向天际投以一瞥,然后喃喃道:“此刻怕有子正光景了。”

一语方落,人已飞身向东校场扑去。

柳南江也立刻相随起步,尽展“射影掠光”身法,也不过并肩齐进,毫未超前。足见欧阳白云多年来的武功又大有精进。

方才二人停步交谈之处,距离东校场不过二里之遥,只消三、五个起落,二人已到校场之中。

桃林位于校场的西北方,占地约二十余亩。

此时隆冬酷寒,雪降四野,万千桃柳俱成枯干,一片凄凉景。

欧阳白云脚步稍稍一停,就身稳步沉地向桃林行去,柳南江亦步亦趋,紧紧跟随。

刹时,二人就行至桃林之前。

蓦然,响起一个闷雷般的声音,道:“黄衫客恭候白云大侠。”

柳南江听得出来说话之人确是黄衫客,然而他极目望去,在桃林中却未见对方身影。

欧阳白云微微一愣,随又朗声笑道:“尊驾何不现身一见?”

只听黄衫客四道:“不知白云大侠早年是否游过这座桃林?”

欧阳白云道:“来过几次。”

黄衫客道:“那么对这座桃林的品种一定非常清楚了?”

欧阳白云微一沉吟,道:“老朽倒不曾留意。”

黄衫客道:“那么,在下可以奉告。”

语音一顿,接道:“此地跳林不下万株,其中却有极少数之珍贵白桃,树干挺直,皮是黑色,可以一眼看出与其它桃树不同。”

柳南江展眼细察,果然发现在桃林之中有一小片排列极为齐,树干又极为伟挺者,想必就是黄衫客所说的白桃了。

欧阳白云沉默良久,方应道:“老朽见到了,怎么样?”

黄衫客道:“白桃共为三百六十一棵,纵横皆为九十一棵。与枰上纵横格路完全相同。

白云大侠乃枰上高手,对此想必不会陌生。”

欧阳白云冷声道:“老朽明白了。”

黄衫客道:“蒙宠相召对奕,无奈在下对奕道一窍不通,所以选在此地。”

欧阳白云接道:“尊驾请慢一步,容老朽先问一可,务请从容回答。”

黄衫客道:“请讲?”

欧阳白云道:“有人怀疑尊驾就是终南三君子之一的竺道台,尊驾如何解释?”

黄衫客冷声道:“在下不欲解释。”

柳南江扬声道:“前辈,请恕晚辈插口。欧阳前辈是要找那竺道台。”

黄衫客接口道:“娃儿可知白云大侠与人对奕的用意?”

柳南江道:“晚辈知道。那不过是一场误会,欧阳前辈为……”

黄衫客怒声道:“既未肯定在下是否竺道台所乔扮,就不该轻率要祝老儿来口信,除非白云大侠从此远离长安,不再在江湖上露面,否则今晚上这一盘棋就非得下出个胜负不可。”

欧阳白云怒叱“尊驾休要放狂!柳相公说尊驾不是竺道台,老朽只是将信,并未深信。

既然如此,这盘棋如何下法?”

黄衫客道:“在下私心忖度,与白云大侠毫无隙嫌,白云大侠一时失察托人传来对奕口信,情有可原。在下并不打算与白云大侠作一殊死之斗,只要分出胜负便可。”

欧阳白云道:“分出胜负又待如何?”

黄衫客道:“白云大侠若败,请立即远离长安。”

欧阳白云道:“莫非老朽在此对尊驾有何不便吗?”

黄衫客道:“请白云大侠勿如此盛怒……”

语气一顿,接道:“如在下落败,可由白云大侠向在下提出一项问题。”

欧阳白云道:“此话怎讲。”

黄衫客道:“在下既然号称天地通,自然是无所不知,无所不晓。白云大侠心中或有存疑之处在下正可以为大侠解惑。”

欧阳白云道:“尊驾可算天下第一号狂人!”

黄衫客道:“不知白云大侠是否同意在下之建议?”

欧阳白云道:“如果尊驾落败,尊驾就得露出本来面目,让老朽见识一番。”

黄衫客道:“在下这副模样原就是本来面目。”

欧阳白云道:“那么,容许老朽动手检视一番。”

黄衫客道:“只要白云大侠能胜,悉听尊便。”

欧阳白云道:“一言为定。差别如何较量?”

黄衫客道:“在下虽不谐奕道,却也略通皮毛。三百六十一棵白桃最中央之一棵,在枰上称为‘天元’,不知可对!”

欧阳白云道:“不错。”

黄衫客道:“方向不便,扭曲而行,为之‘征’可对?”

欧阳白云道:“尊驾倒知道得不少。”

黄衫客道:“在下想请那柳南江娃儿作仲裁人,不知白云大侠是否同意?”

欧阳白云毫不犹疑地应道:“老朽赞成。”

柳南江却不愿插手其间,连忙叫道:“二位前辈请听……”

黄衫客接道:“我二人均信你得过,何必多口?”

欧阳白云也道:“相公不必推辞,老朽信你得过。”

语气一顿,接道:“黄衫客,请快些说出较量的方法吧!”

黄衫客道:“你我各在对角站立,由柳家娃儿发声为号,扭曲‘征’行,其间不得漏过一棵白桃树干,先达‘天元’者为胜。”

话声一落,在雪地反光之下,顿见一个****人影立于那一片整齐的白桃枯林的对角处。

树干粗如人腿,绝难遮掩一个巨人的身躯,黄衫客不可能隐藏在枯干之后。

他从何处来?施的是何种身法?欧阳白云和柳南江俱未看清。

柳南江早就见识过对方骇人的功力,倒未过分感到惊异。

才朗声发话道:“请问尊驾,今年贵度多少?”

黄衫客反问道:“问此作甚?”

欧阳白云道:“自有道理,请尊驾据实答复。”

黄衫客道:“在下年逾半百。”

欧阳白云道:“尊驾可知老朽已是六旬开外之大?”

黄衫客朗声笑道:“年岁越高,功力越深,想当然耳!”

欧阳白云道:“较量轻功,却以年事轻者较占便宜!而且轻功为武学中的雕虫小技,以此分胜负,未必真能较出谁强谁弱。”

原来此老见对方身法神奇怪异,惟恐自身难胜,故有此说。

黄衫客哈哈笑道:“如此说来,白云大侠不同意在下所提出的较量方法了!”

欧阳白云道:“轻功难免有取巧之处,不管你胜我胜,都难谓公平。”

黄衫客道:“白云大侠既如此说,在下料想起了一个折衷办法。”

欧阳白云道:“请讲。”

黄衫客道:“如果白云大侠先占‘天元’之位在下认输。”

欧阳白云冷笑道。“想必尊驾早有把握先占‘天元’之位。”

黄衫客道:“如在下侥幸先得”天元“之位,白云大侠尽可出手攻击,逼使在下防守。

倘若在下得而复失,仍然认输。双方各出绝招,互不相让,白云大侠想必不再认为这是雕虫小技,或者谁有取巧之嫌了吧?”

他这番话虽然狂妄自大已极,却也教人无以驳斥。柳南江听在耳里,也暗生钦敬之心。

看那欧阳白云却气得额上青筋暴露,唇上白须也掀动。

半晌,方沉叱:“尊驾够狂的,老朽倒要领教一番。”

黄衫客道:“既蒙允纳,就请白云大侠早早就位吧,时辰也已不早了。”

言来心平气和,全无火气。

高手相搏,最忌未交手前先旺火气。从这一点看,黄衫客也已占了上风。

也许是他故意先以言辞激怒欧阳白云,果如此,他的心机就相当深沉了。

欧阳白云缓向桃林行去,暗中却以传音术向柳南江说道:“恕老朽冒昧,移时老朽与黄衫客相搏之际,相公是否真能置身事外?”

柳南江惊道:“前辈何出此问?晚辈绝对置身事外。”

欧阳白云身入桃林,在那片整齐白桃林的对角处站定。

黄衫客扬声道:“娃儿站到白桃林的‘天元’部位来吧!”

柳南江道:“有此必要吗?”

欧阳白云挥挥手道:“既为仲裁人,自然要进入白桃林中。”

柳南江虽颇想置身事外,然而情势所迫,也只得卷入其中了。

他缓缓向桃林走去,待经过欧阳白云身边时,对方突然低声道:“相公请暂留步。”

柳南江停步问道:“前辈有何吩咐?”

欧阳白云道:“老朽突然想起有一事相托了。相公早已承诺,应该不得推辞。”

柳南江微一皱眉头,道:“望前辈勿过分使在下为难就是。”

欧阳白云道:“只要相公置身事外,这事并不使相公为难!”

柳南江点点头,道:“在下答应了。”

欧阳白云道:“多谢!”

柳南江未再答话,径向白桃林的中央走去。

走到桃林中央停了下来,想低头察看之际,忽听黄衫客以传音术向他说道:“娃儿!你身为仲裁人,就得公平无私,不管老夫遭遇到何种情况,都不要娃儿你插手过问,切记。”

柳南江暗中也以传音术问道:“前辈可知此老心怀叵测吗?”

黄衫客沉声道:“今日之局无你插手余地,你若不听老夫交代,胆敢妄动,老夫就要毁你双臂。”

柳南江心头暗凛,道:“小辈遵命就是。”

黄衫客忽然扬声道:“柳家娃儿朝后退些,然后发声为号,我与那白云大侠要开始争夺那‘天元’部位了。”

第二十七回巧救凌姑

柳南江退后一丈,那刚好是每一株桃树间接距离。

站定之后,转头间欧阳白云道:“前辈准备好了吗?”

欧阳白云道:“柳相公发号施令吧!”

柳南江双手高举,道:“二位请留意。”

双手倏然下沉,猛喝一声起,声如霹雳,四野皆为之一震。

喝声方止,黄衫客身躯如电光石火般急闪,如那出洞蛇般扭曲而进。只不过眨眼工夫,人就到了“天元”部位。

看那欧阳白云,还站在原地,一动也不曾动。

这情景不但柳南江大感意外,连黄衫客见状也不禁为之一愣。

欧阳白云一面缓步向白桃林中行来,一面说道:“尊驾轻功身法委实高明,放眼当今武林,恐怕再没有第二个人可以比得上了。”

黄衫客笑道:“姜是老的辣。原来白云大侠是在蓄精养锐,打算向在下施展致命之击。”

欧阳白云来到黄衫客近前,在一丈开外站定,冷声道:“老朽倒不打算向尊驾动手,只不过要向尊驾问句话。”

黄衫客道:“若不动手,白云大侠岂不是自甘认输了吗?”

欧阳白云沉声道:“此刻尚不是分输赢之时……”

语气微接道:“尊驾究竟是谁?”

黄衫客道:“人称天地通的黄衫客是也。”

欧阳白云道:“多年不见,尊驾武功真是一只千里,不过旧日却依然存留蛛丝马迹,瞒得了常人,瞒不了行家。”

黄衫客微微一愣,道:“如此说来,白云大侠认定在下是竺道台了?”

欧阳白云冷笑道:“老朽早知尊驾不是竺道台,不过故意说说,乱人耳目,不料尊驾果然上当了。”

黄衫客道:“毕竟上了年纪,白云大侠竟然变得如此唠叨。”

欧阳白云道:“尊驾方才那套身法唤作何名?”

黄衫客道:“胡行乱走,狂跳疾进,哪里配唤何种名称。”

欧阳白云道:“不过老朽看来却有些与那‘游龙十八滚’的身法相似。那是‘关中一龙’的轻功绝学,被尊驾加以模拟、变化,更是传神入化了。凌某人若地下有知,也必定会生出钦敬之心。”

柳南江不禁暗暗吃惊,看来欧阳白云已知道所谓黄衫客就是凌震霄了。

黄衫客自然也是暗暗惊奇,不过口头上却还镇定之极地说道:“白云大侠休要顾左右而言他,如不进招,在下就算赢了。”

欧阳白云道:“老朽自出道以来,与人对敌不下千余次,也曾取下三百五十九个男女的项上人头,但有三种人老朽不屑与之过招。”

黄衫客道:“倒要领教。”

欧阳白云道:“黄口小儿,白发老妪,以及像尊驾这种来历不明的无名之辈。”

黄衫客方现怒容,沉声道:“白云大侠说此话未免太过分了。”

欧阳白云突然笑道:“那只怪尊驾瞒得太紧,你我当年虽无深交,相信也无过节,何不亮出本来面目一见?老朽正好有事相托哩!”

黄衫客道:“‘关中一龙’凌震霄早于七年之前死于南观‘七柳斋’中,此为武林共知之事,白云大侠也许看走眼了。”

欧阳白云笑道:“此事原本有些蹊跷啊!”

黄衫客不再答话,突发一声沉叱,身形疾闪,五指如钩,向欧阳白云盖上抓去。

柳南江见识过他那种怪异而又凌厉的招式,不禁为欧阳白云捏了一把冷汗。

欧阳白云也不曾料到黄衫客会突然出手,仓猝中,将头一偏。

只听“嘶”地一响,他左肩衣服被撕裂,肩头上也出现了一道血痕。

桃林中光线极为黯淡,视线不清,然而欧阳白云肩头上的血痕却清晰可见。足证那个创痕极深,因而才流血特多。

欧阳白云会在一招之下落败,而且还身负重创,这是他做梦也不曾想到之事。

黄衫客一抓得手,并未停止攻击,右腕一杨,又待抓出。

欧阳白云连退丈余,沉声喝道:“尊驾且慢!”

黄衫客沉叱:“白云大侠有何遗言?”

欧阳白云道:“尊驾武功之高,出人想象,老朽自问不出三招,必死尊驾五指之下。因而想在未死之前,向尊驾进一言。”

黄衫客道:“请讲。”

欧阳白云道:“倘若老朽错认尊驾,尽量动手无妨,如尊驾果然是那‘关中一龙’凌震霄,就该停手。”

黄衫客冷笑一声,右手五指箕张,闪电挥出。

蓦然,侧面一道人影飞闪而至,同时响起一声爆雷般喝道:“住手!”

黄衫客感到一股暗劲汹涌而至,在未看清对手之前也不敢冒进,连忙撤招收势,飞身飘退。

来人是那黑衣蒙面人,也就是柳南江猜想中的“情至”柳啸吟。

黄衫客两道冷电般目光向对方一瞟,沉声道:“尊驾早就该露面了。”

黑衣蒙面人道:“此刻现身也不迟。”

黄衫客双眼一翻,道:“是要为白云大侠助拳吗?”

黑衣蒙面人道:“冒问一声,这”大侠“二字是敬畏之称,还是暗寓讽意?”

黄衫客冷声道:“两者俱可。”

黑衣蒙面人道:“狂得够厉害。”

语气一顿,接道:“在下暗中观看,见尊驾一出手便是绝招,分明是至老哥于死地,请问尊驾,欧阳老哥,犯下何罪?”

黄衫客道:“妄订生死之约,语无伦次,可谓不识时务之极,岂不找死!”

黑衣蒙面人道:“容在下问一句:尊驾是否‘关中一龙’凌震霄?”

黄衫客道:“请尊驾先行问,是否能逃得过在下的致命一抓。”

黑衣蒙面人道:“此话怎么讲?”

黄衫客道:“如果在下确为二位猜想中之某人,所以埋名隐姓,必有其苦衷,一旦被二位所迫现出本来面目,除诛人灭口之外,如何杜绝秘密外泄?”

黑衣蒙面人道:“如是‘关中一龙’凌震霄就该立即表明身份,因为欧阳老哥有极为机密之事与尊驾商谈。”

黄衫客道:“尊驾因何也隐去本来面目,而藏头缩尾呢?”

黑衣蒙面人喟叹道:“尊驾方才说得不错,在个人所以要埋名隐姓,必有其不得已之苦衷,在下正是如此。”

黄衫客道:“尊驾既不肯以本来面目示人,又何必强人所难?”

黑衣蒙面人沉吟良久,突然扯下蒙面黑巾,道:“在下柳啸吟,现在尊驾也该以真面目示人了吧!”

黄衫客微微一愣,柳南江心中也是一动,他的猜测果然没有错。

当下以传音术道:“凌前辈,小辈托祝老儿带上口信,想必已达听闻,令媛目下落对方手中,望前辈小心应付。”

只听对方也以传音术说道:“传闻柳啸吟和冷如霜暗中互有勾结,目下周围已遍植暗桩,娃儿速去暗查一番,看看是否有冷老魔之爪牙在内,待有结果,速以传音术密告老夫。”

柳南江应了一声,然后朗声道:“三位也许要作心腹之谈,晚辈留下颇感不便,先走一步。”

说罢,飞身纵出白桃林。

待柳南江身形投入暗影之中,黄衫客这才发话道:“在下确为凌震霄。”

话声中,身形缓缓一转,待他回过身来,面上模样已变。

欧阳白云脱口道:“凌兄果然还健在人间。”

语气一顿,接道:“凌兄当年终南之行,无意背上了谋害肖三先生的罪名,只有老朽知道原委,方才一再逼问,就是这个缘故。”

凌震霄振声道:“白云大侠知道个中原委吗?”

欧阳白云道:“那日凌兄和肖三先生为争夺玉佩而动武之际,老朽正在左右,亲见别人暗中出手将肖三先生击落万丈深谷……”

凌震霄疾声道:“那人是谁?”

欧阳白云道:“兹事体大,不便轻易出口,老朽当易地详告。”

凌震霄一拱手道:“方才多有冒犯,请白云大侠勿予见责。”

在怀中摸出一个绿色小瓶,向欧阳白云抛去,接道:“这是在下自行配制的疗伤圣药,倾刻止血生肌,请白云大侠自用。

欧阳白云接在手中道:“多谢。”

柳啸吟道:“欧阳老哥,自从那次趁你心情不佳,赢了你那棋子儿之后,小弟无日得安。

此算是为老哥办了点小事,聊以为赎。”

向凌震霄和欧阳白云一拱手,道:“二位详谈,先走一步。”

凌晨霄一扬手,喝道:“请留步!”

柳啸吟道:“凌兄有何吩咐?”

凌震霄沉声道:“尊驾显然在明知故问。”

语气微顿,接道:“尊驾为何追寻在下之行踪,曾掳去小女凌菲。如今在下已然露面,小女似乎该放回来了吧?”

欧阳白云惊道:“柳老弟,果有此事吗?”

柳啸吟道:“可说有,也可说无。”

凌震霄沉叱道:“此话怎讲?”

柳啸吟道:“尊驾是否信得过在下?”

凌震霄道:“若以尊驾当年的清誉,应该信得过,若以目下置妻儿于不顾之行动看来,却又不足寄信任。”

柳啸吟道:“此事尊驾务必要对在下寄与信任,否则,令媛恐遭不测。”

凌震霄怒声道:“在下不愿受人要挟。”

柳啸吟道:“请尊驾暂息雷霆,令媛并非在下所劫掠。”

凌震霄道:“但是尊驾却亲口托柳南江传信因尊驾想诱使在下出面,所以掳走小女为饵。

为何此刻又再否认。”

柳啸吟道:“令媛虽非在下掳走,但在下却能保证令媛不受任何损伤。”

凌震霄道:“此话怎讲?”

柳啸吟吁叹了一声,摇摇头,道:“请尊驾不要追问。”

欧阳白云接道:“柳老弟,恕老哥说句真话,你变得不像以前那般爽直了。”

柳啸吟喃喃道:“人老了啊!”

欧阳白云道:“老弟最爱吃菊花三羹大火锅,每当吃着这一番美味时,老弟总是海阔天空地谈东说西,近日你我一道共尝如此美味已有好几回,虽说心境不比当年,然而故友重逢,总会觉得欣然。

而你却讷讷不语,莫非有何不可告人之事,暗藏心中吗?“柳啸吟苦笑着摇摇头,道:“不提也罢!”

欧阳白云道:“别的事可以不提,但是有关凌姑娘之事你却非要交代清楚不可,承你老弟费神找到凌兄,然而老哥却不愿意你用这种方法。再说凌兄含冤多年,老哥含恨多年,都是那人所赐。老哥正要和凌兄共商复仇之策,若此事交代不清,凌兄焉能对老哥寄与信任?

老弟务必三思。”

这番话说得柳啸吟默然无语。

凌晨霄却不禁对欧阳白云暗生钦敬之心。

立即抱拳一拱,道:“多谢白云大侠盛情关注。”

语气微顿,又向柳啸吟说道:“看尊驾神情黯淡,想必忧心忡忡,何不一吐为快?”

柳啸吟道:“实不相瞒,令媛乃是被冷如霜所掳掠。”

凌震霄心中一动,口中却平静地问道:“既为冷老魔所掳,尊驾为何能保证小女不受任何伤害?能否见告个中原委?”

柳啸吟长叹一声,道:“说来惭愧,在下与冷如霜狼狈为奸,已有不少年了。”

欧阳白云一个箭步跃到柳啸吟的身边,紧紧地抓住了他的手臂全力一摇,道:“柳老弟!

你怎可与那魔道巨擘为伍?”

柳啸吟喃喃叹道:“小弟有不得已之苦衷。”

欧阳白云低叱道:“说来老哥听听。”

柳啸吟未立即作答,扬首向凌震霄问道:“那柳南江去了何处?”

凌震霄道:“在下早已风闻尊驾与冷老魔交往密切,是以在下教那娃儿前去察看尊驾带来之人有无冷老魔之爪在内,以证实传闻是否属实。”

柳啸吟道:“在下带来之人俱为心腹,并无冷老魔之爪牙。用意是怕二位之密谈被人窃听。请尊驾立刻令那娃儿自行归去,我等再找一僻静之处畅谈一番。这些年来,在下已经受够苦楚。即使拼着一死,也要与那冷老魔一较短长。”

凌震霄点了点头,然后以传音术呼叫道:“柳家娃儿何在?”

只听柳南江道:“小辈距离桃林约一箭之地,即校场之西北方。”

凌震霄道:“察看结果如何?”

柳南江道:“周围共埋伏男女老少共一十七人,向外围监视,且无一人携有五毒之虫,倒不像有老魔之爪牙在内。”

凌晨霄道:“娃儿可先回客栈。”

柳南江道:“前辈将要何往?”

凌震霄道:“不必问。若遇我儿长风,嘱其暂与娃儿同行,老夫自会前去找汝。”

柳南江道:“遵命。前辈还有吩咐吗?”

凌震霄道:“老夫犹在人间之事,暂时不得与我儿长风说破。”

柳南江道:“在下省得。令媛如何?”

凌震霄道:“多亏你还记挂着她,老夫正待加以营救。”

交代完毕,复又低声向柳啸吟道:“我等到何处去详谈?”

柳啸吟未曾答话,却目注欧阳白云。

欧阳白云略一沉吟,道:“老朽有一去处,二位随我来吧!”

说罢,先自长身而起。

凌震霄道:“尊驾或将与属下联系,在下居中而行。”

一语甫落,人已纵出林去。

柳啸吟以传音术向属下交代一番,然后相继离去。

刹时之间,四野重归静寂。

蓦然,就在“天元”部位的地上出现一个洞窟,原来松土之下掩盖着一块木板,木板抽动,那经过人工挖掘的地洞就出现了。

一道人影自洞窟内疾射而出,嘿嘿地发出一阵令人毛骨悚然的冷笑。

此人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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