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幸存者偏差-第1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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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在压了俩案子,一个案子在收尾,”关铭没有敷衍,认真回答道,“另一个还在寻找突破口,一时半会应该还破不了。”
郑父说:“是那个连环杀人案吗?”
“是,”关铭说,“六年了,难查。这两天余余也忙了够呛。”
“他跟着你们瞎忙,”郑父说,“能帮上忙吗?”
关铭笑了:“他很厉害。任局很喜欢他,能进专案组,就很说明问题了。我看卢队也是个好队长,对他也挺好,很有前途。”
郑父果然满意,又笑着谦虚了几句。
郑余余帮他妈切猪肝,支着耳朵去听,这还是他第一次听见关铭夸他,就是不知道是不是真心的。
郑母的高压锅里压了骨头汤,此时已经放气了,她说:“去盛饭吧。”
炒猪肝好熟,放到最后去做,也不至于凉掉,厨房里都是炝炒的声音,关铭被郑父拉住聊天,郑余余一句话也听不见了。
隐约听见门铃响了,他抓紧从厨房探出头去,问道:“是谁啊?”
郑父手里拿着一束花回来了,问:“谁定的?”
“我,”关铭说,“出来的匆忙,没给伯父伯母带点什么东西。”
郑父还埋怨了两句,郑余余已经接过来,去找花瓶了。
“关队愿意买这些华而不实的东西,”郑余余说,“给他这个机会。”
关铭没跟他顶嘴,估计是看了今天这个场合的面子。
郑父说:“你拿那个新花瓶,你妈过年买的那个华而不实的花瓶。”
郑余余想起来了,去书房拿出了一个盒子,打开了跟关铭介绍说:“这花瓶六百九十九,据说原价一千四。知道在哪买的吗?”
“哪儿?”关铭配合。
“超市。”郑余余说,“楼下超市促销的高档花瓶,打五折。”
关铭说:“捡了个大便宜啊。”
“那可不,”郑余余说,“五折呢。”
关铭买的是一束百合花,这花其实很难伺候,非常容易蔫得东倒西歪,郑余余找出两把剪刀,俩人坐在沙发上,把茎斜着剪开切口,插到花瓶里,郑父递了个垃圾桶过来,看着他俩干活。
“关铭平时做家务吗?”郑父笑问。
关铭实话实说:“不怎么做。”
“看得出来,”郑父说,“现在年轻人出门都干干净净的,回了家就不行了。”
关铭:“我出门也不大行。”
郑余余想憋,没憋住,笑了一声。
郑父说:“那你不折腾别人啊。郑余余家里的衣服,两衣柜也装不下,说了他多少次都一样,衣服换得勤,袜子都要他妈洗。”
“在武羊不这样啊,”关铭很有良心,“那两年挺勤快的。”
郑余余说:“嘘,让我爸贬我两句。”
俩人安静地插花,郑父坐在沙发上看了一会儿,唠了两句,郑母拿着锅铲走出来:“小余呢?说要帮我忙,怎么干了一会儿就跑了。”
“我来,”郑父说,“小余不干,老余来。”
客厅就只有他俩,他俩也没说话,郑余余把花茎下端的叶子剪掉,然后递给关铭,关铭把花茎斜着剪断,插/进花瓶里。郑余余端详了一会儿,说道:“这块不好看。”
关铭又摆了摆,说道:“这样呢?”
“有点单调,”郑余余说,“你应该买那种乱七八糟的花都有点的那种花束。”
关铭说:“少来,又不是给你买的。”
郑余余:“给谁买也是啊。”
俩人收拾了一下茶几上的东西,郑余余端详着这瓶花,怎么看怎么觉得不顺眼。郑母把饭盛好,走出来的时候看见饭桌上的花,惊喜道:“这是什么?关铭带来的?”
“对的,”郑余余说,“你觉得这样插好看吗?”
“好漂亮,”郑母说,“是送给我的吗?”
郑余余:“反正不是给我的。”
第30章 破阵之乐(四)
郑母做了八个菜; 还汆了一个羊肉汤; 郑余余“嚯”了一声,说:“厉害了; 羊肉汤。”
郑母平时懒散地不怎么爱做饭; 经常是随便打发打发他们爷俩,但其实手艺很是不错。郑余余和爷爷奶奶关系一般,因为小时候也没有在他们手底下生活过,他饮食起居一直是他妈自己在带着; 那时候他妈拿手好菜是香菜羊肉汤。
“很鲜的,”郑母说; “不吃香菜的人也可以吃; 你尝一尝就知道了。”
关铭端起碗来说:“吃,都吃; 不挑食。”
郑母郑父笑起来; 关铭很给面子,一口干了大半碗,郑母马上站起来:“再来点。”
关铭便伸碗去接。郑余余想,关铭可能就赢在对人真诚了。
郑父试探着说:“喝酒吗?”
“看您。”关铭说,“我都行。”
郑父拿酒的手在摇摆,不知道该不该开这瓶白酒; 郑母说:“对伤不好吧?”
关铭:“没那么讲究; 我陪您喝点吧。”
郑余余假装没听见; 随口道:“一会儿你还得回队里。”
“你保持清醒就行了; ”关铭说; “也没人管我。”
郑父说:“还是算了。”
“也行。”关铭说。
不喝酒难成局,最后还是开了瓶白的,俩人一人一杯底,郑母问郑余余要不要喝,郑余余晚上还要工作,不敢碰,就没加入他们。
郑父说:“小酌怡情。”
关铭是真的喝不喝都可以,对这东西没什么瘾,但难免有这种场合需要喝酒,他也能应付。只是这个时候,郑父郑母知书达理,不强劝酒,就为了助兴。
郑母说:“小关啊,这两天腿还疼着吗?”
关铭说:“好很多了,医院跑了不少趟。”
郑余余闷头吃饭,听见他妈说:“你平时有事儿就指使小余去做,他闲着干什么?”
“好。”关铭笑说。
郑母:“我在想,你爸的车也不怎么开,他就喜欢骑自行车,要不这两天给小关拿去开吧?”
“你们到底买车干什么?”郑余余服了,“摆在车库吃灰吗?”
郑父不好意思地对关铭说:“没想到能考下驾照。我科三考了三回,好不容易考下来了,结果一上路完全不一样!”
关铭说:“多练就好了,我车技也一般。”
关铭也不可能要他们二老的东西,随便说两句推辞了,郑母毕竟年纪在那里,谈论的都是家长里短的事,问了郑长城身边的这些晚辈的近况,他们俩不知道关铭腿伤的内情,郑长城也不会告诉他们,关铭的腿伤还有挺复杂的感情因素,本来不至于拖得这么严重的。郑老也只是说了,关铭因为同事的死,追了一个案子一年多,最后受了伤。这样则光荣得多。
郑余余回了九江之后,很少和父母谈论关铭。当年发生了那样的事,他突然执意要回来,郑母也问了他原因,郑余余说是因为死了个同事,觉得无法面对那个地方了,他妈怕他染上心理疾病,连带着连武羊的事儿也不敢再提,但就算是郑余余不说,关铭的事儿那么大,他爸妈也能听见点什么。偶然地有那么几次提起来,郑母只是说,关铭也够不容易的。
对于旁观者来说,说出一句不容易,就已经够概括出所有的境遇了,难免显得轻描淡写。关铭到底是过了什么日子,不容易到了什么程度,他们也都难以想见,甚至也没想过,毕竟也没那个义务。
郑余余想,他父母也熬过心里的煎熬,来平和体面地面对关铭。各有各的痛罢了。他倒是像唯一一个袖手旁观,添乱的人。
说到了车,郑母问:“小关会开车,怎么不买一辆?”
关铭习惯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随便扯了个借口:“不喜欢。”
“这样好,”郑父说,“是要配司机的命。”
关铭笑着摇头,郑母说:“我也觉得,不然以你的条件怎么也买上了。”
关铭说:“我?月薪五千二的条件,好多同学工资都比我高。”
“武羊那边的补贴怎么样?”郑父问。
“还可以,”关铭说,“加班勤,能补不少。主要考补贴活着了。”
郑父说:“已经可以了,年薪能上二十万吧?”
“上不了,”关铭算了算,说,“十四五万、十五六万差不多。有些年头有奖金,就还好一点。”
郑父:“攒下多少?”
郑余余默默听着,心想,他爸妈的问题逐渐针对了,意图也开始暴露了。关铭精得跟什么似的,估计早就发现不对劲了。现在还没说什么,估计是给郑余余面子呢。
“三四十万,”关铭说,“应该是,我有一阵子没查过了,工资直接打卡上,一两年都没看过余额了。”
关铭这存款真不算多了,他都三十出头了,还没结婚,自己一个人过也没什么花钱的地方,这钱很可能都不符合他爸妈的心理预期。
郑母一边盛汤一边说:“你比余余要好一点,倒也没好很多。”
“我三十岁说不准比他多。”郑余余说。
郑父嗤笑了一声,喝汤。
郑余余也就是随口说说,没跟他爸皮。关铭说:“真没准儿。”
“人家自己买了房呢。”郑母呛郑余余,“你有啥?”
“哦,”郑父想起来了,“这么说已经很不赖了,你房子贷款还清了?”
关铭:“两年付清的房款,早没了。”
现在武羊市的房价也不便宜,关铭那房子现在再卖也能翻一翻,这么算固定资产还挺多的,郑余余也忘了这件事了。
那关铭是比他强,早入两年社会,就是不一样,当年稍微拼一拼就能有的资源,现在怎么使劲也买不起了。
他父母又觉得也不错。郑余余难免觉得心酸,怕是委屈了自己的父母,非要受到这样的折磨,他无知地活了这一年多,他父母还不知道是过了什么日子。现在关铭又出现,带回来的都是不好的消息。他们还要衡量着,觉得这样的条件其实也不错。
如果不是因为他,他父母也本没必要这样委屈自己的。说不定早已经有儿媳了,前两日相亲那个姑娘确实不错,知书达理,长得也清秀,太适婚了。错都在自己。
郑余余又偏偏说不出什么话来,他自己也活不明白了。他和关铭太别扭了,一切都是熟悉亲近的,偏偏又隔着鸿沟,跨不过去。他在这边尝试着努力,关铭在那边拆台,不怎么配合。
他父母问得都挺含蓄,之后就再没问这种问题,怕也是抹不开面子再深问。关铭怎么说也混了这么多年了,本来也挺会做人的,这时候也没露怯,还挺人模人样的,不像平时那么混球。
俩人工作在身,不能走太久,吃了饭,郑母没用他们收拾,赶他们去上班。郑余余站在鞋柜旁换鞋,看见关铭买的那一束百合被放到了客厅的隔断吧台上,郑父拿出了一个小喷壶,说道:“你妈养花买的营养液,我给浇点。”
“能浇吗?”郑母拿着抹布收拾桌面,有些犹豫地站直了看着,“你去百度一下,别烧死了。”
郑余余说:“爸妈我们走了啊。”
“路上小心。”他爸又拿着喷壶出来送,说道,“好好工作,加油。”
郑余余笑道:“知道了。”
俩人走出来,关铭得出了一个结论:“你真是生在福堆里了。”
郑余余不反驳,其实也没什么权利反驳。
关铭说:“这么说来,郑老上次来,把我老底都给揭了?”
“你是指哪个老底?”郑余余说,“咱俩的事,应该是我刚回九江就揭了,你受伤的事是这次来揭的。”
关铭也吓了一跳:“真的假的?”
“真。”郑余余说,“他们知道一年多了,更可怕的是我也是才知道的这件事。”
关铭甚至不说话了,坐在出租车上,打开车窗放风。
“我没想到郑老告诉你爸妈,”关铭半晌后开口,“我以为当初咱俩闹成那样,郑老怎么也不会再提这茬了。”
又在出租车上,郑余余看了眼出租车司机,决定如果这次司机再投以有色眼光,他一定要动手打架。
“但他说了,”郑余余说,“算了,这事我不追究了,放心吧,不找你算账。”
“倒也可以找,”关铭说,“这是咱俩的事,是我没和你商量。”
郑余余分手之前倒是一直盼着他能告诉郑老,但后来估计没有那个诉求了,那时候感情岌岌可危,哪还有维护的需要。关铭真是热衷于在错误的时间做正确的事。
郑余余说:“我怎么找,你赔我什么?”
“这不是陪你演戏了?”关铭说,“过两天你跟你爸妈说把我踹了就成了,多有面子,我都追到九江了。”
郑余余看了眼司机,那司机果然在偷听,眼神瞥着他俩。
“这算什么赔偿?”郑余余不屑道。
关铭:“怎么着,看中我的三十万了?”
“滚。”郑余余无心开玩笑。
关铭:“不然拿什么,我真是没别的了。”
“你好好做刑警,”郑余余说,“这个可以不?”
关铭不说话了。
郑余余说:“我对你没别的要求了。不好好做也行,你能接着做刑警吗?”
“当然可以。”关铭从兜里掏出烟点上。
司机尴尬地开口:“那个,咱们车里不能吸烟。”
关铭失笑,在烟盒上把烟暗灭了,烧出一个黑洞来,带着糊味儿,郑余余看着那个黑色的洞,说:“要不然你就去督查,你留在公安系统里就行。我知道你肯定没打算去督查大队,那你打算做什么?你学的就是这个,这么多年一直在干这个,你放下了,还能干什么?”
郑余余为关铭想不出一个更光明的前途,难道下海创业吗?就关铭这个脾气,胆子大心不细,又受不了什么委屈,怎么可能赚钱。
“确实,”关铭也认同,又说,“之前张智障给我说‘老天爷饿不死瞎家雀’,有手有脚的,干什么也不至于饿死,我也是这样想的,我一个大老爷们,干什么不行?但你不乐意,那就算了。”
“为什么这么说?”郑余余眼眶红着。
关铭说:“不想让你难过。”
郑余余心想:“你每天都让我难过。”
他这道名为关铭的伤口一直也没办法痊愈了,伤口要好未好,开始结痂,越痒他越想要挠。
关铭又总是拦着他,一边引诱着他去挠,一边又说:“别挠,会落疤。”
成年人永远都要做选择,这选择往往还影响一生。偏偏有的时候好不容易下定了决心,又有各路神仙来你的路上指手画脚,郑余余说:“你到底觉得我是为了什么难过?”
“我的伤?”关铭意外他的问题,但还是如实回答。
关铭说:“我知道你心里有负担,我刚来的时候就说了,我的事都与你没关系。”
“这个时候你又明白了,”郑余余说,“张智障死的时候你怎么不明白呢?你自己都走不出来,凭什么这么要求我。”
关铭有点让他说服了,觉得居然有点道理。
他俩居然忙得没有时间处理感情问题,只能在出租车上谈,司机估计如坐针毡,连头也不敢动一下,对讲机响个不停,他一句也没回。
关铭说:“那你想怎么样?我回武羊就做手术,接着干刑警,可以了吗?”
“手术也有风险。”郑余余眼里那颗泪一下子掉了下来,速度快得像是谁也没看见。关铭说话向来不能听,在他嘴里什么都简单,大事化小小事化了,总不会告诉你事实到底是什么样。
“那你想怎么办?”关铭见骗不过他说。
郑余余:“你总要把事情搞成这样,怎么办?谁他妈知道怎么办?”
关铭:“你这脾气还上来了。”
郑余余心烦意乱,不知道到底该拿关铭怎么办。
关铭也看着窗外,一时没人说话。
※※※※※※※※※※※※※※※※※※※※
我最近精神状态实在是糟糕,不知道如何缓解了。
第31章 破阵之乐(五)
郑余余一直佩服关铭理智勇敢; 但是到了真正站在了人生分岔路口; 要做决定的时候,关铭反而是那种不会主动去选择的人。当初考大学; 郑老让他去警校; 他也就去了,毕了业之后顺理成章有了工作。关铭少有时候去想自己是否有其它的路可走,他活得又随意又没有目标。而现在到底要不要接着干下去,也要有人来推他一把。郑余余知道没人比他更合适做这个人了。俩人中总要有一个人来承担后果; 关铭这个人做错了一件事,就恨不得记一辈子; 永远都不敢再碰; 郑余余却不是,当初他们两个因为在一起; 郑余余做了不少勉强关铭的事情; 按理说他也该长记性了,该知道什么事勉强了都很难得到。但这个时候还是不行,郑余余还是做不到袖手旁观。
郑余余恨关铭总是自说自话,又痛恨自己蠢笨,有时候竟然真的被他骗了,看不出他的自说自话。
“你去做手术; ”郑余余说; “不管好坏; 我陪你一起。你如果不做手术; 也不做警察了; 咱俩就没法在一起。”
郑余余:“不是说我不和你在一起,是早晚还要玩完,那还不如谁也别耽误谁。”
关铭也明白这个道理。他们两个都心知肚明,他俩无论是谁都对对方无法释怀,心里都还存在着那么一丝两丝的幻想,可是感情已经失败过一次了,就在彻底失败的那一刻都是爱着的,都在等着对方能给这段感情一次机会,但还是分开了。感情到底能有多稳固,实在是个不好说的问题,就算感情浓厚,分开了像是剖心挖肝,但也会分开。
关铭如果不做这一行了,他不能保证不会更痛苦,也不能保证他不会因为自己的痛苦伤害郑余余。两个人相隔两个城市,又不能像别的异地恋人一样相处,爱到这样的程度,职业和爱情不能分割,幻想与现实,崇拜和爱慕,早已经混为一谈,关铭可以接受这个世界的潜规则,也能变成令人讨厌的中年人,但是郑余余却是不行的。
郑余余:“我如果不能像现在这样全心对你的话,你肯定也不会爱我了。”
“我也不想变得那么无聊,天天逼你工作和拒绝别人,”郑余余说,“事实证明,我变成那样,你也不喜欢。你不能再把我变成那样,你知道的,这其实完全取决于你。”
关铭无语:“你这人不讲理啊,不能全赖我吧?”
郑余余问司机:“小哥,你觉得呢?”
小哥被他忽然点名,说:“啊?这个,哥,我不知道啊。”
“谈过恋爱吗?”郑余余问。
小哥:“没得。”
郑余余:“哦。”
“但是大哥,”司机跟关铭说,“我给你讲,我妈跟我说过了,跟媳妇吵架,认错就对了。”
关铭:“……”
司机说:“都是你的错,你就对了。”
郑余余:“……”
关铭说:“你妈说得对。”
司机:“都是经验之谈。”
“下回我给你介绍对象,”郑余余拿出手机,“加个微信吧,我有个朋友刚分手。”
司机吓了一跳:“男的女的?”
郑余余:“女的,警察,可以吗?”
司机有些不好意思,腼腆地没有说自己的微信号。
关铭说:“刘洁又分了?”
“对,”郑余余说,“我想杜绝她复合的可能性。”
关铭说:“越难越爱,人都这样,你别看不起她。”
郑余余有些意外,说道:“我看不起她?”
关铭却没有给他面子的意思,说道:“你有点。”
郑余余反思了一下,觉得好像是有一些,但看不起这个词用得还是挺刺人的,他心里是尊重刘洁的。
司机说:“哥,你们是警察啊。”
“是,”郑余余说,“你这出租车有户吧?”
“有有有,”司机说,“都有,哥你聊这个就有点没意思了啊。”
司机大概二十四五的样子,胳膊和额头晒得黝黑,还挺健谈,郑余余想,就短短三两年,大家的观念都不一样了,很多年轻人愿意接受和自己性向不同的人群了。
司机又问关铭得了什么病,劝关铭,现在连粉碎性骨折也能治,不要太害怕。郑余余心想:“他怕什么,怕的是别人。”
关铭不欲讨论自己的腿,却不得不面对这个问题,于是说道:“都按你说的办,我什么意见也没有。”
郑余余说:“我一开始就说了,我希望你做手术。”
“我也说了,”关铭说,“那我就做。”
郑余余被他噎住了,说:“那咱们在谈啥呢?”
关铭:“不知道。”
郑余余想通了,因为他可以替关铭做决定,却没办法替他承担后果,他感觉不安,所以总想向关铭索求一些保证,尽管这样的保证关铭早已经给了,就连此时此刻,关铭也又说了一遍:“只要你开心就行了,出事我担着。”
郑余余说:“我没办法替你,如果能我都想替你受罪。”
“我知道,”关铭说,“知道,不用说。”
司机:“我靠。”
郑余余:“?”
“你俩整得我都哭了,”司机夸张地操着南方口音道,“这么感人的吗?”
郑余余:“你误会了,我俩普通朋友,分手了。”
司机:“那现在在一起啊,哥,我给你俩绕了半天路了,没发现吗?”
“别绕了!”郑余余看了眼手表,赶紧说,“你是我哥,赶紧回局里啊。”
已经晚了,卢队回分局了,看见他不在岗,问了一圈没找到人,怒不可遏,微信上找人,偏偏郑余余的微信还没好,连发数条还没收到消息,一个电话直接打了过来,问:“给你发微信你为啥不回?你长胆了!”
郑余余准备好跪下认错了,手机却被关铭拿走了,说:“卢儿,我下午审范常志,问出了点儿事,丰队核对的范常志游戏账号的好友名单,弄完了吗?”
卢队让他突然问的有点愣,说:“没跟我说啊。”
关铭说:“回队里说。”
“哦哦,那我把丰队叫过来。”卢队下意识答应了,又问,“你俩又在一起?干吗去了啊?”
“先挂了,这边忙,”关铭说,“这就回去。”
卢队:“好的。”
关铭把电话扔给郑余余,郑余余说:“我这一年挨骂的次数都没有这两天多。”
关铭一来,他总要为私情耽误工作,就算是在岗上,也没有之前那样一心扑在案情上。关铭实在不让人省心,郑余余担心自己的仕途的同时,还为关铭提着一颗心,生怕他脾气上来,又得罪了什么人,他这种人,真是什么也做得出来。
司机下了高架,赶紧走了市里的路,全速前进,还挺不好意思地,下了车没要车费,郑余余看了眼打表的价钱,给他扫码付了五十,司机还要拿手去捂,郑余余已经扫上了,火速下车,说道:“拜。”
关铭下车下得慢,司机说:“加油啊哥!”
“你也加油,”关铭说,“下不为例。”
“咋滴啦哥?司机莫名其妙。”
关铭却“砰”的一声关上车门走了。心里想着:“天底下再难找郑余余这样心眼好的傻缺了。”
郑余余比平时多花了快三十块钱,也是半天才反应过来这件事,“靠”了一声,说:“套路到警察头上了?”
此时关铭已经在会议室坐好了,手里拿着丰队给的名单,从鼻腔里哼笑了一声,表明态度。
卢队一拍手,说道:“好了,人到齐了。”
“我给大家交代一下目前的情况,”卢队说,“现在第二案的材料和相关证据都递交检察院了,这边已经收尾了,没咱们什么事了,大家专心杀人案吧。”
关铭举手,卢队:“请问。”
关铭问:“之前调的人还能用吗?我想查查以往的卷宗。”
卢队:“今天下午刚回,几年的卷宗,咱们的人手不够?”
“够的话我肯定不问,”关铭说,“近十年的都查,主要查17年二月份的一个案子,一个男的把女朋友在出租房扼死的那个。”
“我记得那个,”郑余余说,“那不是在咱们省的。”
那案子发生时,他还在九江,他和关铭都知道,还提过一嘴。男方杀了人之后,在隆冬里脱光了上衣,去自首了,因为这行为委实太奇异,俩人当时还讨论过这件事。
关铭说:“对,这个咱们跟当地协调一下,看看是调还是怎么着,剩下的查查咱们这几年还有没有被扼死的人。”
大家都听出了关铭的话外之音,这凶手可能手上还有其他的人命。
卢队:“那你说下原因。”
“没什么,”关铭说,“这是常规思路啊,本来就该归并相似的案子,咱们一直太关注埋尸手段了,换一下重点。还有一个就是,我下午跟范常志谈的时候,他坚持说选择扼死是自己的想法,听说扼死不需要凶器,也没有血迹,比较好处理。”
丰队补充说:“但是范常志很明显不是会选择扼死的那种人,冲动杀人,还保持冷静的很少。”
“对,”关铭认同,“跟他墨迹了半天,他想起来,是因为以前看过一个新闻,跟新闻学的。具体的他记不清了,不知道是哪个案子,我想了下时间点,最有可能的就是我说的那个,因为那个我也记得。”
卢队犹豫了一下,说:“要不还是先查咱们本市的,实在没有再去调你说的那个案子的卷宗吧。”
郑余余也听出问题了,关铭这样做有点异想天开的感觉,但深究,确实也没什么问题。
刘洁忽然说:“会不会是定点投放的新闻,非要让范常志看见的?”
关铭把名单扔给她,上面有几个人已经被标出来了,他示意丰队来说。
丰队说:“按关队的想法,我查了游戏好友和现实里的一些同事和朋友,怎么说呢,我觉得他的朋友中,有这样的头脑的人不多,从教育背景和个人能力两方面着重调查了几个,都在这上头。”
刘洁说:“你说得好含蓄,能直白点吗?”
卢队翻译道:“范常志的朋友都是傻瓜,只有这几个聪明,可能有智商指使别人杀人,可以了吗?”
关铭说:“但也不一定是他的朋友,是我们现在能查到的,就只有这些人。”
※※※※※※※※※※※※※※※※※※※※
今天为了心情好,出来逛了一圈,这里下暴雨了,我坐在德克士里写东西,我身后的一个座位空了,服务员在收拾桌子,透过电脑擦得光亮的屏幕反过来的光,我的视线和服务员的视线在屏幕上相撞了。
第32章 破阵之乐(六)
卢队说:“你们上次去线下那个什么活动; 现在还没头绪吗?”
“有啊; ”关铭说,“郑余余有一个怀疑的人。”
郑余余马上说:“对; 有一个人在接触我; 在漫展上也见到了一面,我这两天正和他在微信上聊天。”
“叫崔奕,”卢队有印象,说道; “是吗?”
郑余余说:“对的,但是他目前一切都很正常。”
“他为啥联系你?”卢队有些费解; 问刘洁; “他加你了吗?”
刘洁摇头,遗憾道:“长得很不错。”
郑余余更没法回答这个问题了; 总也不能说; 你们关队让我去美男计。
卢队说:“那他很可疑啊!放着我们队的大美女不加,加你,那肯定是有问题。”
刘洁听出他的讽刺,说道:“滚呐你。”
郑余余说:“如果再有问题我告诉你们。”
“你傻啊,”卢队给了他后脑勺一下子,说; “那得猴年马月啊; 三天之内给我查清楚这个人到底怎么回事; 不然杀了你。”
郑余余心道:“麻烦了。”
关铭事不关己; 大爷一般坐在一边听乐呵。卢队说:“关儿; 我求你一件事。”
关铭示意你说。
卢队说:“你今天晚上再跟我审一审叶局,不然他要被提走了,轮不着咱们了。”
“我还以为多大的事儿,”关铭答应了,说,“吓得我不敢吱声。”
卢队:“你上次跟我说觉得他和杀人案有关,我也是这么觉得的,但这案子要收摊了,我怕以后没机会了。”
关铭当然会答应他,但是开完会之后郑余余问他,关铭又说:“叶局这种人物,你能审出来的东西,都是他想让你知道的。”
但关铭也不会跟卢队他们说这样的想法,除了有时候提出些思路来,更多时候关铭都听着别人的安排,他和以前不那么一样了。
卢队说:“先把手头的这些线索摸出来吧,又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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