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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08远东狂人-第35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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减少,一边是商人们囤积观望的立场,这恰克图的中俄贸易实际上已经暂时停滞了,每天进出关的国际列车也减少了许多,而且其中又以从俄国那边开过来的俄国列车居多,车上坐的都是逃难的俄国贵族和平民,现在俄国共和派军队已经从东西两个方向逼近贝加尔港,俄罗斯帝国沙皇政府已是无路可走,要么向临时政府投降,要么干脆就撤到中国并成立流亡政府,经过一番抉择,那位俄罗斯帝国的摄政大臣阁下最终选择了撤到中国并成立俄罗斯帝国流亡政府,于是,许多跟随沙皇政府的俄国贵族和平民就抢先逃到了恰克图。

现在的恰克图,已经成了俄国难民的一处重要收容点,在这里,中国中枢政府已经设立了几座难民营,用于收容俄国战争难民,并决定为其中一些人颁发临时居留证,目前,难民的甄别正在进行中。

逃到中国境内的不仅有非武装的平民,也有武装起来的俄国沙皇政府军队,中国国防军大举进驻恰克图的一个重要原因就是保证解除这些沙皇军队的武装,避免出现武装匪徒,保证草原的安宁,同时从这些流亡军人中挑选出那些军事素质较好的人,编入特别难民营,以备将来派上用场,至于那些兵痞,则打发他们去了普通难民营。

主管这些俄国难民营的是中国中枢政府的特别机关“西北边务处”,处长徐树铮。

现在,徐树铮就在其中的一座俄国难民营中,除了巡视难民营工作之外,还有一个重要目的,那就是在这里会见几个身份比较特殊的军人。

这几个身份比较特殊的军人都是俄罗斯帝国远东军团的军官,除了其中一人之外,其他几人都是清一色的中国籍人士,他们是以个人身份参加远东军团的,从法律意义上讲,他们现在是外国军人,不归徐树铮管,虽然徐树铮心里也非常清楚,对方的那名带队上校军官过去就是国防军的现役军官,名叫刘复基,当年,也是跟着赵大总统南征北战的一员骁将。

刘复基此次赶来与徐树铮会面,主要目的就是与西北边务处方面协商将沙皇政府迁往恰克图的事情的,作为此次会谈的俄方全权代表,他不仅代表远东军团的司令张宗昌,而且也代表那位俄罗斯帝国沙皇政府的摄政大臣拉斯普廷,他的话就等于是沙皇政府的话。

至于徐树铮,也是奉命行事,给他下达命令的就是赵大总统本人,徐树铮不敢抗命,虽然说句实话,他并不赞同中枢的决定,他认为,同意俄罗斯帝国沙皇政府退入中国境内并成立流亡政府并不是最明智的选择,这种藐视俄国临时政府的做法很可能引起进一步的外交纠纷和边境军事对峙,但是既然总统命令很明确,那么,徐树铮也只能奉命行事。

经过一个小时的磋商,徐树铮已经与俄方代表达成了初步意向,双方已经同意,从当天下午开始就着手准备沙皇政府迁都的事情,如果一切顺利的话,最迟五天之后,沙皇政府就可以迁到恰克图,届时,这恰克图就是俄罗斯帝国沙皇政府的临时驻地了,至于沙皇政府的军队,则全部交给西北边务处统一指挥,并由徐树铮决定俄军在哪里驻防。

这是徐树铮第一次指挥外国军队,他已决定,就让俄军在边境一线阵地布防,将来万一中俄之间真的爆发战争的话,那么,就用这些俄国炮灰消耗俄国共和派军队的炮弹,至于中国的国防军部队,则作为反击力量使用。

会谈结束之后,徐树铮亲自将刘复基等人送到火车站,在对方登上火车之前,徐树铮特意拉住刘复基的手,叮嘱了一番。

“刘老弟,总统给我拍电报,特意让我提醒你们一下,你们远东军团务必保护好那位沙皇和那位摄政大臣,将来,他们是可以派上大用场的,而且,俄国的国库黄金也必须盯紧了,谁都不能动,沙皇和摄政大臣也不能动,那些黄金将来可以用作沙皇政府复国的基金,这一点你务必跟沙皇和摄政大臣讲清楚。”

“请徐处长放心,我一定将总统的叮嘱转达给沙皇和摄政大臣。现在中俄边境局势紧张,你要忙着布置防御,我就不打搅了,将来,等局势稳定下来,咱们再好好谈谈俄国的形势。”

刘复基辞别徐树铮,登上火车,几分钟后,火车离开火车站,向北方驶去,很快就越过国境线,消失在北方的茫茫原野上。

看着火车消失在原野尽头,徐树铮收敛心神,琢磨了片刻。

“看起来,此次中枢似乎是决心与俄国临时政府硬扛到底了。……只是不知,总统是哪里来的信心?他就不怕临时政府坐稳江山之后再秋后算帐么?”

想了片刻,始终想不明白,徐树铮决定不去想了,还是赶紧布置防务要紧,于是立刻带领参谋赶回了西北边务处,坐镇边境去了。

第918章 总统钧裁

入夏之后,这北京城的气温就渐渐高了起来,午后是最热的时候,而这个时候又正是政府部门下午上班的钟点,街上是车水马龙,尘土飞扬,看上去乱哄哄的,再加上那较高的气温,这人的心情也就轻松不起来。

一辆中国制造的轿车从街上拐进了中国外务部大门,并最终在停车场停了下来,车门打开之后,中国外务总长唐绍仪就一脸严肃的下了车,一名站在停车场附近的秘书赶紧迎了上去,将一份文件交到唐绍仪手里,并说了句话。

“总长,这就是刚才整理出来的报纸摘要,已按您的吩咐按照立场倾向分门别类,而且也按照您的吩咐,正准备给统帅堂那边抄送一份。”

唐绍仪接过文件,站在这太阳底下匆匆翻了翻,阳光刺眼,几乎什么也看不清楚,只好先将那份文件合上,装进了公文包,然后拧着眉头走进了办公楼,而那名秘书则带着另一份同样内容的文件进了那辆轿车,吩咐司机赶去总统府。

等走进办公室,唐绍仪第一件事就是去给陆军部摇电话,询问目前的边境局势,并得知,俄国远东地区已经基本上落入了共和派手中,俄国共和派也向中俄边境俄国一侧增派了军队,目前,中国军队与俄国军队仍在黑龙江、吉林、外蒙古、新疆等地区边境对峙,虽然没有爆发大规模的武装冲突,但是零星的交火事件已经发生了几次,好在中方克制为上,因此交火事件并未引起边境战争。

压下话筒,唐绍仪背着手在办公室里走来走去,并在窗边停住脚步,伸手拉开窗帘,向办公楼下的花园望去,外头依旧是白剌剌一片,阳光强烈,并不能使他那压抑的心情轻松起来。

说句实话,对于总统一意孤行,将中俄之间的外交纷争上升为军事对峙,唐绍仪是非常不同意的,他虽然赞同总统的强硬立场,但是也同时认为,几天之前的局势并没有到只能采取军事手段显示决心的地步,现在中俄边境线上的紧张局面完全是总统一手造成的,相比之下,俄国临时政府倒是显得顾虑重重,不似中国总统这般放得开手脚。

唐绍仪不清楚为什么赵北会这么高调的显示他使用武力的决心,在训政委员会通过陆军总动员的决议之后,唐绍仪曾询问过汤化龙、杨度等几位训政委员,得到的答案则是“总统钧裁”。

“总统钧裁”,这是委婉的说法,说得不那么委婉一些,那就是“总统自己的主张”,当时,训政委员会开会讨论是否向边境增派部队并下达陆军总动员令,加上总统在内,一共十六名训政委员,七个人选择了弃权,九个人投了赞成票,除了军方的七票之外,另外两票其中一票是黎元洪那个“总统影子”投的,另一票就是赵北本人投的,于是,这个陆军总动员令就这么正式下达了,而且陆军部立即决定向边境增派部队,以示威慑。

没人敢投反对票,原因很简单,这不是不记名投票,而是举手表决,谁赞成谁反对,总统先生是一览无余,所以,训政委员会不能阻止总统头脑发热的举动。

唐绍仪早就认为“训政委员会”完全是个摆设,现在,他的看法又一次得到了证明,事实证明,训政委员会根本不能限制总统的权力,那仅仅只是一个掩人耳目的机构,一切都是总统说了算,一切政策均出自“总统钧裁”。

好一个“总统钧裁”,这一裁就又将这个国家带上了一条通向战争的道路,虽然目前还站在路口,没有正式将脚踏上去,但是谁也不敢保证赵大总统不会头脑一热就将他的军靴踏上俄国的土地。

“狂人总统”穿着军靴往那路口一站,立刻引起了所有列强的注意,现在,不仅英国、法国政府紧张的盯着总统先生那双军靴,而且美国、德国政府也在紧张的盯着那双擦得锃亮的军靴,至于俄国临时政府,更是紧张的连大气也不敢喘,毕竟,俄国现在正在欧洲与德国打得昏天黑地呢,怎么可能有工夫应付这双从远东踹过来的亚洲军靴呢?收拾已丧尽民心的沙皇政府,俄国临时政府是信心十足,可是对付刚刚在南洋饱餐一顿、正两眼放光的中国,俄国临时政府就没有什么信心了,目前所做的那些应对措施,不过仅仅是虚张声势而已,这一点,不仅赵北看到了,唐绍仪也看到了。

但是唐绍仪所担心的并不是俄国临时政府现在会采取什么反击措施,他担心的是将来,是欧洲战争结束之后,现在欧洲战争虽然还在进行,但是自从美国军队参战之后,同盟国败相已露,战败只是一个时间问题,那么,将来等协约国集团战胜了同盟国集团之后,再帮助俄国向中国讨还公道的话,那位信心十足的总统先生又该如何应付呢?

赵大总统哪里来的信心要在这个时候挑衅俄国临时政府呢?难道在他看来,俄国临时政府的称谓中有一个“临时”就好欺负么?

对于这一点,唐绍仪确实是想不明白,想不明白啊。

既然想不明白,唐绍仪索性就不去想了,在窗边站了片刻,便回到办公桌前,拿起刚才秘书交给他的那份报纸舆论摘要,仔细的研究起来。

按照唐绍仪的吩咐,这些报纸舆论摘要被分成了两类,一类是“战争叫嚣派”,另一类是“和平主义派”,唐绍仪是想看看,叫嚣战争的到底是哪些报纸,背景如何,是否是直接出自总统府的授意。

看了片刻,唐绍仪已经得出结论,现在正在叫嚣中俄战争的都是些哗众取宠的小报,真正有背景的大报通常都持谨慎立场,而代表联合阵线立场的《先锋日报》却只刊登了一些不痛不痒的边境新闻报道,至于是否开战,则完全没有立场。

唐绍仪稍稍放下心来,他知道,只要《先锋日报》没有叫嚷战争,那么一切好说,至少表明中枢现在尚未下定开战决心,这局面还可以转圜。

不过另一方面,唐绍仪也明白,就在前天,当中俄两国外交部门为了远东军团和轰炸机部队的事情而争执激烈的时候,日本政府秘密派遣了一位外交特使,并在唐绍仪的陪同下觐见了那位“狂人总统”,也正是那名日本政府的外交特使,当着唐绍仪的面向总统先生进言,建议中国向俄国开战,而日本则将为中国提供必要的后勤保障,如果战局顺利的话,日本政府甚至会考虑直接参加对俄战争,与中国一同进攻俄国远东地区,并在战争结束之后瓜分俄国的远东领土。

当时,唐绍仪很是吃了一惊,上次的南洋战争,日本与中国同时对荷兰作战,虽然名义上不是联合作战,可是实际上那就是联合作战,也正是通过那场战争,日本似乎是尝到了甜头,于是现在又有些摩拳擦掌了,怂恿中国对俄开战,以便跟着浑水摸鱼。

唐绍仪当时曾经问了日本特使一句,如果日本也对俄国开战,那么如何应付英国和法国的质问呢?毕竟,日本现在已经对德宣战,是协约国集团的成员国,而俄国也是协约国成员国,日本与俄国怎么能开战呢?

日本特使的回答让唐绍仪更是吃惊,日本人告诉他,如果与俄之战“实在不可避免”的话,那么,“日本国民”或许可能迫使日本政府“退出对德战争”,专心投入对俄之战。

日本政府的这个意思再也明白不过,为了从俄国夺取领土,日本不惜背叛协约国,甚至有可能转而与德国结盟————不是没有这种可能,那位日本特使抵华之后,第一个约见的不是唐绍仪,而是德国驻华大使,仅此一点,唐绍仪也能猜出日本政府在打什么主意。

看起来,日本是被“泛亚细亚主义”的激情冲昏头脑了,似乎根本就没有考虑到这样做的后果。

值得庆幸的是,当时赵大总统并没有一口答应日本政府的提议,而是回答对方要“考虑考虑”,显然,他似乎也没有拿定主意。

总统到底打算做什么,唐绍仪现在还摸不准,他的直觉告诉他,赵北之所以这么做,恐怕不是一时兴起,而是早有预谋,但是到底是什么预谋,唐绍仪实在是琢磨不透。

就这么在办公室里琢磨了一个小时,等唐绍仪好不容易摆脱这个念头,那名去总统府送文件的秘书已匆匆赶回,并带来了来自统帅堂的一份命令,这是总统先生的手写命令。

“兹命外务部立即与俄方就历年不平等条约问题展开秘密磋商,无论如何,必须全部废除中俄之间的一切不平等条约!此事极为机密,在有眉目之前不准对任何无关人员谈起。”

这个命令明确而干脆,唐绍仪立刻醒悟过来,或许这就是总统的目的,前几年,当中国与各国纷纷修订条约、改订新约的时候,只有俄国坚持不肯修改那些满清朝廷与俄罗斯帝国签订的不平等条约,所以,这件事一直是外务部深感棘手的事情。

“如此,最好不过。千万不能再打仗了,此时,休养生息才是我国之国策。”

唐绍仪满意的点了点头,心中的疑虑消除了,这心情自然也就轻松起来。

……

五天之后,中国外务总长唐绍仪与俄国临时政府驻华代办廓索维兹在中国外务部正式签署了一系列外交文件,宣布废除一切中俄之间的不平等条约以及附加于条约之上的所有在华特权,同时,中俄两国将在适当时候在平等的基础上签订中俄新约。

作为见证人,英国、法国、美国、意大利等国驻华使节均出席了这场签字仪式,并在相关文件上进行了必要的附署签名。

次日,中国外务部正式宣布,中国中枢政府已决定接受俄国沙皇与摄政大臣的避难申请,允许他们在中国居住,同时,宣布接管沙皇军队指挥权,并分期将之遣散,而在最终遣散之前,中国军方将约束这些沙皇军队的行动,不许其做出任何有可能威胁到俄国新政府统治的事情。

数日后,中国陆军部宣布解除陆军总动员令,各部队各回驻地,同时,俄国军队也做出了相应的行动,中俄边境线上的火药味立刻消散。

就这样,纷纷扰扰的中俄边境线又恢复了宁静,一方面,中国仍在专注于工业与经济建设,另一方面,俄罗斯共和国新政府也在忙着兑现对协约国盟友的承诺,继续着对德战争。

稍后,南洋地区出现了两个新的独立国家,一个叫做“新几内亚共和国”,受日本政府保护,另一个叫“兰芳第二共和国”,受中国政府保护,而且两个国家也立刻出现了经济建设的热潮,与此同时,由各国“利益均沾”的婆罗洲地区也出现了经济升温的迹象,橡胶种植、石油开采、锡矿开采、水稻种植、香料贸易,这些对于现代工商业至关重要的经济项目逐渐成为这一地区的主导产业,在以后的许多年里,整个南洋地区也因为这里经济的快速发展而获益匪浅。

在工业建设与战争的喧嚣中,1917年的夏天就这样结束了,很快,秋天到了。

第919章 深秋(上)

铅灰色的天空将城市笼罩起来,雨还在沥沥的下着,街上的行人多半行色匆匆,手里拿着雨具,雨幕下望去,这雨中的城市朦朦胧胧,让人想起那写意画中的景物。

北京,南城,湖南会馆,正门。

由于下雨,会馆的修葺工作暂时停了下来,但是门前的脚手架却依旧搭在那里,几只空着的铁皮桶就搁在脚手架旁边,无遮无拦,桶里已装满了半桶水,而且从脚手架上滴落的雨水还在不停的落进桶里,并发出“叮咚叮咚”的清脆响声,仿佛在与那从会馆里传出的二胡演奏声伴奏着,使这深秋时节的乡音中多少带着点些许的乡愁。

湖南会馆正门前就是一条柏油马路,虽然这里位置比较僻静,但是好歹交通还算方便,不时有那么一两辆汽车从门前的柏油马路上经过,让人从那淡淡的乡愁中感受到一些现代化的浓烈气息。

一辆中国制造的“力士”牌卡车在湖南会馆正门前的马路边停下,发动机没有熄火,但是驾驶室的车门被人推开,从驾驶室里跳下一名身穿长衫、头戴礼帽的老头,向那司机道了声谢,便提着长衫下摆一路小跑,冲进了湖南会馆。

这个老头不是别人,正是人称“白谭”的谭人凤,因为他那一头白发和雪白的长须,因此才有这“白谭”的称谓,别看谭人凤须发皆白,可是老当益壮,当年反清革命的时候,人家可是冲杀在前头的,共和建立之后,更是为国家的工业建设和经济建设四处奔走,如今,天下谁人不知他谭人凤是赵大总统亲自授予“工业建设成就勋章”的第一人呢。

可是毕竟岁月不饶人,已近花甲之年,谭人凤确实是有些力不从心了,因此,自从上个月结束了在西南的工作之后,他就向中枢请了假,准备休息一段日子,利用这段假期,谭人凤就搬到了这湖南会馆里居住,但是每日总是少不了外出应酬,如果不外出的话,就在会馆里与老乡聊天。

今天上午,谭人凤应邀去西山参加一场商界会议,原本是打算在晚上才赶回会馆的,但是中午的时候,谭人凤接到会馆摇过去的电话,说有人来拜访他,于是赶紧搭便车赶了回来。

跨进会馆正门,那名正倚在门边拉二胡的杂役望见谭人凤回来,赶紧搁下二胡,上前打招呼。

“石老,您可算是赶回来了。您那几位小老乡现在就在楼上吃茶呢。”

谭人凤向杂役点了点头,道了声谢,赶紧又向楼上走去,到了地方一瞧,五名浓眉大眼的青年后生就坐在茶桌边,吃着花生米,喝着热茶,脚下堆着大包小包,看样子这行李都没有拆过,就在等着谭人凤赶回来接见他们了。

看见谭人凤走上楼,五名青年后生急忙从椅子上站了起来,赶上几步,二话不说,做势要跪,看上去似乎是要向谭人凤行大礼。

“瞧你们这客气的,现在是新时代了,怎么你们还在行这跪拜礼呢?现在兴握手,兴鞠躬,就是不兴这下跪磕头。都给我起来,起来!”

谭人凤抢上几步,拉着青年后生们走回桌边,吩咐杂役再端热茶,随即叫青年后生们坐了回去,然后向他们打听湖南家乡现在的形势,几人很快就聊得投契。

这几名从湖南赶来拜访谭人凤的青年后生都是谭人凤家乡福田村的晚辈,而且当年都在谭人凤创办的新式小学堂里读过书,此次来京闯荡,就是为了见见世面,听说谭人凤现在就在湖南会馆,于是赶紧赶来给老先生磕头问好,顺便也是想请老先生看在同乡兼师生的份上为他们介绍些好工作。

现在中国工业与经济快速发展,湖南也不例外,由于当地的矿产资源开采很受地方政府重视,采矿业已成许多湖南人的谋生之道,不过毕竟不是所有人都有机会去做矿工,许多青年不甘心在家乡面朝黄土背朝天的做农夫,于是相约出外闯荡,有的人去了关外,成了垦荒的小农场主,有的人则前往沿海地区,寻找适合自己的工作,机会到处都是,就看你怎样选择谋生的道路,而在这条道路上,如果有人能够拉一把的话,无疑将是非常有利的。

也正因此,这些来自湖南乡下的青年就赶到了北京,想投靠谭人凤,请他走走门路,找些比较合适的工作。

到底是同族晚辈,谭人凤确实也不好一口回绝,只能应承下来,答应替几人留意工作的事情,而且也吩咐会馆杂役为几人安排住处,至于食宿费用则都由谭人凤包下,在找到工作之前,几人就住在湖南会馆。

如果就是这几个青年后生赶来,倒也不致于将谭人凤从商界会议上拉回来,他之所以这么急着赶回会馆,主要是因为这几名青年后生带过来的几件包裹,这都是家乡父老的一片心意,谭人凤已是多年没有回乡,思乡之情也是可以理解的。

不等谭人凤打开那几件包裹,会馆楼下就响起一阵喧闹,谭人凤向楼下一看,会馆外头走进来一帮人,为首那人也是眼熟,正是湖南人杨王鹏。

说起来与杨王鹏也是小老乡,而且也都是反清革命出身,于是,谭人凤急忙赶下楼去。

“子仑,你什么时候从南洋回来的?怎么住到这会馆来了?”

谭人凤询问杨王鹏,不怪他如此奇怪,现在旅馆业大发展,这同乡会馆的生意是越来越萧条了,现在愿意在会馆投宿的青年人也是越来越少见了。

在湖南会馆见到谭人凤,杨王鹏也是略有些惊讶。

“石老,你怎么也住这里?我前几天刚从南洋回广州,后来就坐火车一路赶回北京,此次回来,是来向中枢交卸职务的,现在兰芳共和国的国务已经走上正轨,用不着我这个特派员指手画脚了,所以我就回来了。之所以在湖南会馆投宿,主要是这里清净,菜也地道,不像旅馆,湖南菜吃起来像四川菜。”

“哈!跟你一样,我也是冲着会馆的菜来的。既然你回来了,就在这里好好住段日子,反正你的老宅子也卖了,现在没地方可去,还是住这里舒服些,旅馆不三不四的人太多,嘴也太杂。”

谭人凤很是高兴,一边与杨王鹏叙旧,一边吩咐身边的那帮青年后生将杨王鹏和他同伴的行李搬去楼上,随后又邀请众人都上了楼,就在楼上品茶说话。

杨王鹏前段日子被中枢政府任命为特派员,专驻兰芳第二共和国,指导该国立国事宜,并监督政府运行,这个情况谭人凤是知道的,但是具体杨王鹏在南洋做些什么工作,谭人凤确实很好奇。

“其实也没什么,不过就是协助当地华人自治机关筹备中枢政府和地方政府,而且协助当地政府将民团改组为政府军,并且镇压当地的土人暴动。”

谭人凤好奇,杨王鹏倒也干脆,一五一十的将他在南洋的工作详情讲给谭人凤等一众听众听,从苏门达腊和爪哇的政务合并讲到当地华人与土著的利益纠葛,众人听得是津津有味,不知不觉就讲到晚上,众人兴头正高,谭人凤索性就在楼上办了场接风宴,吃到半夜方散,然后才各自赶回客房休息。

睡到后半夜,谭人凤突然被窗外传来的喧闹声惊醒,推开窗户一瞧,几辆轿车驶到湖南会馆门前停住,从车上跳下几人,敲开会馆的门,走进会馆,之后没多久,杨王鹏就跟着那几人离开了会馆,坐车走了。

杨王鹏深夜跟人外出,举动颇为反常,谭人凤有些奇怪,于是干脆也不睡了,披上衣服下楼去向会馆杂役打听情况。

“石老,刚才那些人都是外务部的人,请杨王先生去外务部说话的。”杂役解释道。

“外务部?这倒也说得过去,杨王子仑现在就是在为外务部工作,只是什么工作非得半夜去做呢?难道是什么紧急外事活动?”

谭人凤想了半天,没想明白,本想摇个电话去外务部打听,可是转念一想,又打消了这个念头,放下心思,回屋睡了。

次日清早,谭人凤起了个大早,见杨王鹏还没有回来,于是先在会馆里吃了些早饭,便匆匆赶去外务部,他现在仍是外务部的高级顾问,进出外务部并不困难,很快就与外务次长说上了话,一问才知道,原来杨王鹏昨天晚上就已经坐飞机离开北京了,目的地是外蒙古首府库伦,此去库伦,杨王鹏是去协助徐树铮办理外蒙古行政区划事务的,这也是唐绍仪为杨王鹏准备的新职位,由于中枢催得急,杨王鹏甚至没有来得及带行李,那些行李只能稍后托运过去。

至于中枢为什么催得这么急,主要是因为俄国国内局势的突然变化。

就在昨天深夜,俄国首都彼得格勒再次爆发了革命,根据今天早上得到的可靠消息,临时政府已经被革命者推翻,现在,掌握俄国中枢权力的是苏维埃。

由于起义爆发于俄历九月,因此,总统已正式将此次俄国革命称之为“九月革命”。

杨王鹏之所以这么急着去外蒙古,就是为了应对俄国九月革命的。

俄国的这场新的革命完全不同于上次的“二月革命”,这一点,谭人凤是几年之后才完全领悟过来的。

第920章 深秋(下)

公元1917年的下半年,对于多数中国人而言,这是一个很平常的时间段,与前几年一样,国内局势平稳,国家经济稳步发展,工厂与矿山、工作与土地,是这个时间段里多数国民最关心的事情,虽然在国际局势上还很不平静,但是这并不能妨碍中国在工业强国的道路上坚定的向前冲锋,既然落后别人太远,那么就只能奋起追赶,别人跑一步,中国人就必须跑五步,甚至跑更多步,只有这样,在国际竞争中中国才不会永远落后。

在报纸舆论的影响下,现在,越来越多的中国人意识到,国家经济之所以发展这么快,发展这么顺利,与欧洲的战争是密切相关的,如果不是欧洲的工厂都忙于制造军火弹药的话,欧洲各国就不会对中国的工业品如此的痴迷,如果欧洲战争结束的话,或许,中国的工业与经济的发展速度就会立刻降低,到时候,挣钱就没有现在这么容易了。

也正因此,现在的商人和实业家都在加紧投资那些见效快的轻工业项目,希望能够在这场工业盛宴结束之前捞上一笔,至于重工业项目,也在紧锣密鼓的建设,因为谁也不知道这场欧洲战争到底会在什么时候结束,不过目前还看不到结束的迹象。

许多商人和工厂主都希望欧洲的战争永远打下去,最好像历史上的那场“三十年战争”一样,那么,他们才能从这场欧洲人的战争中赚到更多的钱。

不过,愿望到底只是愿望,世界局势的发展不以任何个人的意志为转移,也不以各国政府的意志为转移,所以,当俄国又爆发革命的消息突然出现在报纸的头版头条上之后,国内的证券交易所立刻又迎来了一次金融的剧烈震荡,毕竟,俄国已是非常虚弱,现在仍在与德国作战,这种时候俄国突然又爆发了一场革命,在这种局面下,俄国还能继续对德战争么?如果俄国倒下,那么,协约国的倒下还有多远呢?一旦协约国倒下,那么欧洲的战争不就结束了么?欧洲战争一旦结束,恐怕中国的工业繁荣时代也就会随之结束了吧。

这就是那些在证券交易所抛售股票并引起金融剧烈震荡的中国商人们的普遍看法,这几年的金融作战已使中国商人眼界大开,他们早已不是只将目光盯住国内局势的“乡土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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