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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08远东狂人-第32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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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既然拉斯普廷这么受沙皇和皇后的信任,那么张宗昌也就不打算去拆穿他,何况他还有任务,必须依靠这个俄罗斯江湖骗子,所以,张宗昌毫不犹豫的将他与部下的另一处秘密联络据点告诉给拉斯普廷,再由他转告俄罗斯帝国的那位皇后殿下,而皇后殿下的话对于沙皇陛下具有非常重要的意义,沙皇不敢不听,于是,这支逃命的队伍就渐渐离开铁路,向那座乡间的农庄前进。
农庄距离城市两公里,距离矿场也是两公里,张宗昌也做好了两手准备,如果到农庄时,部下已经赶到,那么他就继续护送沙皇逃亡,如果赶到农庄的时候部下还没赶到,而追兵已杀了过来,那么对不起,不管是沙皇陛下的安全还是军情局交代给他的任务,张宗昌都不会管了,还是先自己逃命要紧,此次俄罗斯帝国的革命实在太暴烈,军队中的无政府主义情绪泛滥,谁也不知道那些革命士兵会对贵族采取什么样的处置手段,张宗昌可不想为了一个子爵的头衔而在这冰冷的俄罗斯变成泥浆。
终于,那座农庄已是近在眼前,而农庄最高的那栋建筑的屋顶上也已升起张宗昌与部下约定好的联络旗帜,这就表明,矿场的卫队已经及时赶到农庄了,张子爵似乎可以继续为沙皇陛下充当扈从了。
虽然有张宗昌的信誓旦旦的保证,但是出于谨慎,沙皇和拉斯普廷一致认为应该先派一名可靠的人进入农庄查看一番,于是,这个光荣的任务在经过一番谦让之后最终落到了张宗昌和契恰科夫的肩上,两人带上一些骑兵先行赶去,与农庄里的那些武装人员取得联系。
一进农庄,契恰科夫就注意到了那辆守卫农庄的坦克,不由兴奋起来。
“哈!有坦克,至少我们可以坚守农庄,等待忠于陛下的军队赶来。”
张宗昌也很高兴,这倒不全是因为他看见了那辆坦克,更重要的原因在于,他看见了站在坦克上的那个人,那个人名叫刘复基,是军情局派来专门配合他行动的,据说当年跟日本人在朝鲜打过仗,很有些本事。
文“那是我的手下,你们快去告诉陛下,让他赶快进来,有坦克保护,谁也伤害不了陛下。”
人张宗昌将契恰科夫和身边的那些俄军骑兵打发走,然后赶去与刘复基见面。
书“沙皇呢?”
屋看见张宗昌过来,刘复基从坦克上跳下,小声询问。
“在村口呢,很快就过来。刘兄啊,你怎么安排?是坚守农庄,还是撤到更远的地方去?咱们后头可是跟着追兵呢。”张宗昌问道。
“撤!撤到莫斯科去!”
刘复基想也没想,斩钉截铁的拿出了计划,而这个计划本来就是军情局制订的应变方案之一。
“就这么骑着马去莫斯科?那可不近啊。”
张宗昌沉吟道,虽然这个建议很合他的心思,可是考虑到道路情况,他并不认为骑马去莫斯科是一件轻松的事情。
“当然不是。你们与沙皇坐火车走,我们留在这里阻击追兵,而且在你们走后,我们将摧毁铁路,阻止追兵。”
“坐火车走?可是城里的火车头都被叛军给扣留了啊。”
“刚才我已派分队在北边的铁路上拦截了一辆准备南下的军列,距离这里不到五公里,你们现在马上赶过去,我随后跟过去。”
刘复基拿出一张地图,向张宗昌指明了方位。
“去了莫斯科就安全了?可是听拉斯普廷的意思,沙皇是打算回彼得格勒皇村,打算跟临时政府谈判去呢。”张宗昌说道。
“去了莫斯科,沙皇就呆在那里,如果形势不利,可以再往南走,去顿河地区,召集忠于沙皇的哥萨克勤王。”
“哥萨克?他们肯为沙皇卖命?”张宗昌又问。
“目前形势,走一步看一步,反正我们又不是真的保扶沙皇,我们的目的是让俄国乱成一锅粥。”
刘复基将地图交给张宗昌,然后又登上坦克,而这时,契恰科夫已经带着骑兵部队进驻农庄,沙皇的马车也跟了过来,不过没有久留,很快就在张宗昌的护卫下离开了农庄。
一个小时之后,追兵跟踪而至,但是就在这座农庄里,他们看见的是严阵以待的数千名忠于沙皇的部队,以及两辆坦克。
于是,战斗就这么立即打响了。
……
一个小时以后,在火车的车厢里,拉斯普廷握住张宗昌的手,眼含激动的热泪,对这位忠心耿耿的中国朋友说出几句肺腑之言。
“我的朋友,沙皇陛下对您的忠诚非常欣赏,我也同样欣赏,对于您和您部下的英勇行为,我们永远会记在心里,等到了莫斯科,我就建议沙皇陛下征募中国劳工,专门组织一支远东军团,委任您为司令,与忠于沙皇陛下的军队一起保卫罗曼诺夫王朝,如果守不住莫斯科,我们就退守喀山,如果守不住喀山,我们就退守叶卡捷琳堡,总之要让那帮背叛俄罗斯利益的家伙明白一个道理,那就是,沙皇陛下绝不妥协,帝国绝不妥协。”
第841章 龙行南洋(上)
阳光强烈,也没有风,气温越来越高,舱室里变得更闷了。
这里毕竟是靠近赤道的地方,当中国北方的天气还是乍暖还寒的时候,这里已经是热气腾腾了,热带地区不分四季,只有旱季和雨季的区别,一年到头都是这么热,不过比起又湿又热的雨季来,旱季多少舒适一些。
鲁平从舰长室的那张椅子上站起身,走到舷窗边,伸手拉开窗帘,刺眼的阳光投射到他的面部,让他的眼睛一时有些难以适应,闭了片刻,才虚眯着睁开眼睛,向那传来发动机轰鸣声的天空望去。
天空中有一架飞机正在下降高度,虽然距离比较远,站在舰长室里看不太清楚那架飞机的细节,不过鲁平还是可以肯定,那就是世界上第一种全金属旅客机“进步”号,按照报纸上的新闻所说,在因天气情况推迟了几天之后,就在今天下午,中国广州至菲律宾马尼拉的空中航线将正式开通,而那架天空中的“进步”号显然就是进行这条航线处女航的那架客机。
这里就是马尼拉湾,鲁平指挥的中国特遣舰队现在就停泊在马尼拉湾,而此刻,鲁平本人就站在旗舰“绿林”号的舰长室里。
此次率领特遣舰队赶到马尼拉湾,鲁平的主要任务是指挥舰队与驻菲律宾的美国太平洋分舰队举行一次中美两国联合海军演习,按照原来的计划,这场两国海军联合军事演习将于两天后正式举行,演习将持续两天时间,演习内容是海上警戒与反潜,演习结束之后,鲁平将率领特遣舰队离开马尼拉湾,南下苏门达腊,进行一次远洋训练。
此次远航训练,代号“龙行南洋”。
现在的南中国海并不太平,虽然英国和日本联合绞杀了德国海军远东分舰队的主力,但是由于德国斯佩舰队的残余军舰仍旧下落不明,所以现在的南中国海整个海域仍被协约国视为战区,考虑到美国已经正式与德国断交,那么,在不久的将来,或许美国政府也会宣布将这片海区划定为战区。
虽然中国与德国关系非常平稳,而且中国也没有参加这场协约国集团与同盟国集团之间的全面战争,不过考虑到德国海军已经恢复了无限制潜艇战,此次中国特遣舰队的远洋训练也必须保持战备状态。
实际上,现在的“绿林”号就处于战备状态,虽然停泊在浅水区,可是船舷两侧依旧挂起了防鱼雷网,而且甲板上值班的士官也配发了武器弹药,所有未经允许试图靠近军舰的人,无论其国籍如何,都有可能遭到射击,至于那些试图靠近军舰的不明船只,也将遭到机关炮的警告性射击,如果对方无视警告的话,炮弹将直飞目标船只,将其击沉。
这种战备状态是取得了美国方面的谅解的,其实美国军舰此时的戒备程度更高,尤其是当马尼拉湾中停泊着两艘战列舰的情况下,整个马尼拉湾都处于军事戒备状态,毕竟,德国海军在远东地区活动的军舰可不仅仅只有那几艘水面袭击舰,德国海军的潜艇也早就悄悄摸到了远东海域,时不时的对协约国的船只发动一下突袭,然后又消失得无影无踪,谁也不知道那些德国潜艇到底潜伏在什么地方,英国和日本的军舰几乎搜索了每一个它们能够想到的海域,可是毕竟南洋地区岛屿众多,不可能都搜得过来。
现在的马尼拉湾里,美国舰队的实力并不是最强的,自从南洋的马来亚危机平息之后,美国政府就将多数战列舰调回了大西洋基地,只在马尼拉湾留下两艘旧式战列舰,以显示美国力量在南洋地区的存在,平衡南洋的军事力量对比。
论排水量和主炮口径,“绿林”号比不上那两艘美国战列舰,但是若论综合战斗力,“绿林”号却也未必就一定落在下风,毕竟,相比那两艘建造于上个世纪的老式战列舰,“绿林”号在舰体结构、观瞄设备、动力系统、损管系统、指挥系统上都更现代化。
当然,相比欧洲交战国最新式的战舰,“绿林”号确实稍显落后,不过就中国海军目前的战略和性质而言,像“绿林”号、“赤眉”号这样的远洋大型袭击舰已经够用了,毕竟,中国海军目前还只是一支近海作战为主的海上军事力量,中枢政府财力有限,不可能在建设一支庞大陆军的同时保证海军经费的充裕。
作为一名职业军官,鲁平随时都在关注欧洲的海上战争,“多格尔沙洲之战”、“日德兰大海战”都曾被鲁平在海图和沙盘上认真的推演过,虽然他并不认为德国海军在这两场关键海战中有战略翻盘的机会,可是他也相信,如果采取更灵活的战术的话,德国海军的主力舰队也不会被英国海军给封锁在军港里,德国人将他们的主力舰队称之为“存在舰队”,但是鲁平却坚持认为,“存在舰队”这个概念本身是一个伪概念,因为根据制海权理论,只有能够控制海洋的舰队才有存在价值,而现在,在大西洋和北海控制海洋的是英国皇家舰队,如果站在事后诸葛亮的角度分析一下的话,那么德国或许根本就不必建设一支这么庞大的远洋海军力量,与其用这支外强中干的舰队吓唬英国人,还不如将军费交给陆军使用,至少,德国陆军将变得更加强大,那么,德国或许会在这场战争中取得更好的战绩,而不是像现在这样被困在西线动弹不得。
也正是日德兰海战的结局使鲁平成了一名坚定的“近海舰队”理论的支持者,他坚持认为,以目前中国的财政状况,绝对不可能同时建设强大陆军和强大海军,而中国作为一个陆上大国,边境线漫长,邻国太多,这就决定了中国必须将陆军建设放在军事力量建设的首位,只有控制了陆地,中国才有可能将目光投向海洋。
德国就是没有看明白这个道理,所以才会出现战略上的失误,而这个战略上的失误导致了一系列连锁反应,并最终使德国被这场同时发生于陆地和海洋的全面战争耗尽了元气,现在的德国虽然仍在坚持与协约国作战,但是颓势已显,除非得到更多盟友的军事支持,否则的话,德国的战败恐怕不可避免了。
与海军中那些亲德派军官一样,鲁平也不止一次的研究过如果中国加入德国一方,会对这场战争造成什么影响,他的结论是悲观的,他认为,即使中国加入同盟国对协约国开战,也不能挽救同盟国必败的命运,原因很简单,因为同盟国无法控制海洋,而这显然与同盟国海军力量的虚弱有直接关系。
不能控制海洋,就不能相互支援,也就无法掌握战略主动权。
也正因此,鲁平也反对中国在这个时候参战,加入德国一方,则战略上必败,加入协约国一方,则鲁平在感情上无法接受,毕竟,德国对中国帮助甚大,如果没有德国的援助,中国也不可能建立起一个基础的工业体系,甚至连潜艇都无法自行制造,那么,又何谈国家的复兴呢?
在海军和空军中,像鲁平这样思想的军官不少,而陆军中,也有大把崇拜德国陆军的军官,这些军官或许并不清楚德国援助中国的背后隐藏着什么样的国际竞赛,但是至少他们都明白一个道理,所谓“滴水之恩,涌泉相报”,这种朴素的侠义情结或许未必符合国家利益和社会演进规则,但是不可否认,这种思想对于社会成员的影响是客观存在的。
幸好中枢政府谁也不帮,不管是协约国也好,同盟国也罢,只要你肯掏银子,这生意照做,谁敢阻挠中国商人赚钱,谁就是咱们中国的敌人。
从这一点来看,现在的中枢政府倒是很有些像美国政府,只是实力还是不足,所以目前似乎也不打算学美国政府到欧洲去下山摘桃子。
不打仗最好,虽然军人总是渴望在战争中赢得荣光,可是军人与战争贩子是两个概念,鲁平坚持认为,军人的责任不是发动战争,而是保卫和平,从这一思想来看,他多少有些和平主义倾向。
可是现在总统却对这个“和平主义”嗤之以鼻,并多次在军事会议上强调,这个时代的主旋律不是和平,而是战争,至于和平时代什么时候降临,总统比较悲观,他坚持认为,除非出现一种威力强悍得足以摧毁城市的武器,将和平建立在确保相互毁灭之上,否则,战争终将决定一切,至于他说的那种“威力足够强悍”的武器到底是什么武器,却是谁也不清楚了,至于他所推想的“冷战”,那也是一种全新的概念,没人能够完全理解。
望着天空中的那架“进步”号客机消失在视野之外,鲁平终于收敛心神,伸手拉上窗帘,然后离开舰长室,走上舰桥,准备指挥水兵训练。
到了舰桥,还没来得及下达训练命令,一名值班军官就赶到鲁平跟前。
“司令,领事馆来电,说领事先生即将赶过来,与他同行的还有一位,他们想与司令面对面的说几句。”
“你带人乘舢板去码头接他们。”
鲁平点了点头,然后就将注意力放在指挥水兵训练上了。
第842章 龙行南洋(下)
跟着中国驻马尼拉领事先生一起赶到“绿林”号战舰上的是一位来自苏门达腊地区的中国人,两年前曾与鲁平在苏门达腊合作过,这个人就是龚春台。
现在的龚春台已是苏门达腊华人社区的领袖人物之一,抛头露面的次数越来越多,但是很少有人知道,他还有一个非常隐秘的身份,即使是鲁平这样的舰队司令,也不清楚龚春台到底是什么来头,两年前鲁平与龚春台在苏门达腊见面的时候,他还只是难民营的一名普通首领。
根据海军部的命令,在结束了马尼拉湾的联合军事演习之后,鲁平将率领特遣舰队前往苏门达腊一带进行远洋训练,这个时候,龚春台从苏门达腊赶来与鲁平会见,这确实有些耐人寻味。
会面是在鲁平的舰长室对面的军官会议室进行的,而且只有鲁平和龚春台两人在会议室里,至于那位领事先生以及他的助手,则借口代当地华侨慰问海军将士去与水兵们联欢去了。
龚春台也知道,鲁平并不清楚他的真实身份,不过考虑到此次任务的极端重要性,龚春台还是决定直接跟对方亮个底,不然的话,这位海军将领未必会相信他说的话。
“鲁司令,实不相瞒,我是为中枢政府工作的人,能跟总统说上话的。”
龚春台也没直接说他是军情局的情报员,拐弯抹角之下,先跟统帅堂拉上关系,然后从口袋里摸出一盒卷烟,从里头挑出一根纸烟,然后将烟纸剥去,从里头取出一张小纸条,递给鲁平。
鲁平接过纸条,看了一眼,却是一份电报,已译为电码,内容是什么,他并不清楚。
“这是?”鲁平询问龚春台。
龚春台说道:“这是一份电报,请鲁司令命令电报员将这份密码拍去海军部,海军部收到密码之后,肯定会立即转呈统帅堂,统帅堂可以根据这份电报确认我的身份,那么,也就可以使鲁司令相信我的话了。”
鲁平笑道:“龚先生倒是细心,那么我就让人拍电报去海军部验证一下。”
鲁平叫来副官,让他拿着电报去电报室,虽然龚春台确实是领事先生领过来的,但是鲁平是一个严谨的人,军事纪律也不会允许他随便的去信任一个“平民”,所以,这必要的程序是不可或缺的。
“鲁司令办事稳妥,我信得过你。”
龚春台赞了一句,然后迅速切入正题,不等副官回来,就将他此行的目的告诉了鲁平。
“鲁司令,此次我过来叨扰,是想请鲁司令帮个忙。我在菲律宾有几位朋友,最近惹了麻烦,正被美国人追捕,好不容易从外地藏到马尼拉,准备逃去苏门达腊,但是找不到船只离开马尼拉,所以,我想请鲁司令在率领舰队离开马尼拉的时候顺便将那几位朋友带上,一起去苏门达腊,到了地方,我派人去接他们。”
“就这事?你是为此事专门从苏门达腊赶过来的?那几位一定是你有过命交情的朋友。”
鲁平有些惊讶,此事倒也说不上什么难事,不过既然那几人正被美国人追捕,那么恐怕不是龚春台一句轻飘飘的“惹了麻烦”那么简单。
龚春台笑了笑,说道:“也算不上过命的交情,不过确实是朋友,志同道合的朋友,帮他们,其实就等于是在帮我们。我此次到马尼拉来,倒不是全为了那几位朋友出逃的事情,其实是另有使命,忙完之后,顺便搭救朋友,于是就过来拜见鲁司令了。”
见龚春台似乎不想说他到底在马尼拉干什么,鲁平也就没有追问,像这种身份神秘的人他宁可近而远之,他想保持职业军人的单纯,虽然确实不可能一直保持这种单纯,但是他还是认为军人应该远离阴谋,因为军人一旦沾上阴谋,那就不是军人了,那是军装政客。
既然已知龚春台来意,鲁平就适时的换了个话题。
“我已两年时间没去苏门达腊岛上了,不知那里局势现在如何?华人与当地土人之间的矛盾是否化解?荷兰人最近又在那里忙什么?”
“局势依旧紧张,华人越来越多,土人也是越来越多,新旧矛盾交织,新仇旧恨加在一起,苏门达腊现在就是一个火药桶,只差一颗火星,就会猛烈爆炸。现在苏门达腊的华人社团都在想办法组织团练武装,以守望相助,龚某现在也是团练的一名练总,平时教手下的团丁习武强身,练习射击,一旦发生冲突,也不至于吃亏。至于荷兰人,现在不但不肯平息冲突,而且变本加厉的从中挑唆,以华制土,以土抑华,跟当年满清差不多,而且荷兰人还加紧从爪哇移民苏门达腊,以增强土人力量,同时又限制华人向苏门达腊移居,这打定主意是要扶持土人势力了。”
“那么,你们可不能坐以待毙。”
听到这里,鲁平坐直了腰杆,他虽然多少有些和平主义情绪,可是却也不是冷漠的人,对于南洋华人的遭遇,他非常同情,再加上总参谋部印制的那些充满了社会达尔文主义思想的宣传材料的影响,现在,鲁平多少也有些“大中华主义”的倾向。
“这是自然。过去,是没有国家撑腰,现在,中枢支持南洋华人,我们又有什么好怕的?”
说到这里,龚春台笑了笑,作为局中人,他当然清楚这一切都是幕后势力在操纵,要的就是现在的这个效果,要的就是一个冠冕堂皇的借口,既然列强叫嚣“弱肉强食”,那么也就别怪那位“狂人总统”有样学样,这个时代,还是有公理的,强权即公理。
实际上,此次龚春台赶到菲律宾,就是为了筹集军火弹药,华人团练武装只装备猎枪是不够的,还必须装备步枪,而美国军火商倒腾的那些旧步枪显然物美价廉,而且在中枢政府正式介入之前也可以使吃相保持优雅,本来,龚春台也是打算请鲁平顺便将那批购买的旧式步枪一起运到苏门达腊的,但是考虑到军舰太显眼,而且中枢事先也不知情,所以龚春台也就打消了这个念头,还是用帆船走私更稳妥一些,即使被荷兰人的军舰拿获,也不会拔出萝卜带出泥,让中枢政府不好解释。
“婆罗洲那边的形势现在怎样?听电台广播说,日本人已在北婆罗洲建立了移民定居点,而华人的一些农场也已被迫放弃?”鲁平又问。
“那边的形势倒是比苏门达腊平和一些,那里由英国人和荷兰人共同管着,谁也不敢乱来,至于日本移民,现在倒也老实,荷兰人怕日本人学当年的朝鲜人组织武装搞暴动,所以对日本移民防范很严。那些放弃的华人农场多半都在北婆罗洲,不过人倒没有全去苏门达腊,不少人还留在北婆罗洲,都并到大农场里去了,英国人也对那些华人农场加强了控制,在一些农场还建立起了电台站,用来搜索德国军舰的电台,现在那里的华人过得虽然比苏门达腊平静,可是却不快活,毕竟是寄人篱下,哪里像苏门达腊,已经快成第二个福建、广东了,若是受了荷兰人的气,大伙家伙一亮,荷兰人也就软了。”
龚春台多少也有些感慨,所谓“有得有失”,婆罗洲那边有英国人盯着,可不像苏门达腊,是荷兰人的后院,在婆罗洲那里,军情局多少有些放不开手脚,可是在苏门达腊那里,荷兰人可就是军情局眼里的软柿子了。
荷兰人也明白这一点,所以他们才会加紧扶持当地的土人,以及加快移民脚步,希望能够赶在华人势力占领全岛之前将局势控制住,不过目前看来,荷兰东印度殖民当局似乎已对控制苏门达腊的形势失去了信心,毕竟,当地的华人已经将自己很好的武装起来,那种中国制造的“国民猎枪”不仅能用来打猎,而且打打荷兰兵也是可以胜任的,虽然射程短了些,精度差了些,但是毕竟不是烧火棍子,尤其是在丛林中,霰弹一扫一片,比步枪更好用,从某种意义上讲,华人武装与殖民军之间的装备差距缩小了许多,而在人数上,华人占据绝对优势,更为重要的是,华人已经团结起来,不再是以前那种一盘散沙的状态了,在有组织的武装民团面前,任何小股殖民军都是菜,而在欧洲战争结束之前,荷兰政府又不可能向东印度群岛大举增兵,虽然荷兰现在确实依旧在欧洲战争中保持着中立。
鲁平与龚春台就这么坐在会议室里聊了聊南洋的话题,半个小时之后,那名副官从电报室返回会议室,将一封来自统帅堂的电报交给鲁平过目。
“龚春台可以信任,鲁平便宜行事。”
电报内容很简单,落款是总统本人,这使鲁平对龚春台的背景更感兴趣了,不过他并没有追问,而是与龚春台约定了下次会面的时间,然后客气的结束了这次会面,并亲自将龚春台送下了军舰,目送他与那位领事先生乘坐舢板登岸。
第843章 醒狮
在码头登岸之后,龚春台并未与领事同车而行,而是叫了一辆黄包车,吩咐车夫将他拉去马尼拉唐人街。
唐人街距离港口不远,黄包车很快就将龚春台拉到了目的地,龚春台在一座广东茶楼前下了车,向左右张望几眼,便走进了茶楼。
此时午饭钟点刚过,茶楼里还有些食客,龚春台混迹于食客之中,也点了些茶水糕点,坐在靠窗的一张茶桌边,一边品茶,一边向窗外张望,不时的还拿出挂表看一眼时间。
到了下午一点钟,几名商人打扮的汉子走进茶楼,径直走到龚春台占据的这张茶桌前,其中一人陪着笑向龚春台打招呼。
“这位先生,让您久等,路上耽搁了些,您看就是在这里谈生意,还是到楼上雅间去谈生意?”
龚春台指了指楼上,说道:“去楼上谈,去楼上谈。”
说完,起身会了帐,又吩咐茶楼伙计到楼上去预备一间雅间,然后龚春台陪着这几名商人打扮的汉子上了楼。
待走进雅间,茶楼伙计已将茶水点心摆上,龚春台特别吩咐不需要伺候,于是伙计退出雅间,只留这几人在雅间里谈话。
“人都安置妥当了?”
龚春台见没有外人,也就开门见山,不再假扮商人,而那几人也都换了副严肃表情。
“都安置妥当了,两人在唐人街安置,两人在乡下安置,都是可靠的人掩护他们,美国人绝对抓不住他们。不知龚头那边安排好了没有?什么时候走?从哪里走?”
“那边也安排好了,过几天就走,至于到底从什么地方走?坐什么船走,你们不必打听,回去告诉那四位,这几天千万不要抛头露面,等他们去了苏门达腊,就算是自由了。”
龚春台倒也谨慎,没有说他与中国特遣舰队司令鲁平联系的事情,少一人知道,就少一份泄密的风险,在那四人离开马尼拉之前,此事仅限他一人知晓。
至于被龚春台藏起来的那四人,都是越南人,属于一支反法武装,原来只是由越北高地的反法人士自行组织,没有什么战斗力,与其说是游击队,不如说是土匪,那支反法武装前不久已经被军情局间接收编,前段日子,该武装组织派出四名刺客,跟踪一个与法国殖民当局合作的越南商人来到马尼拉,就在马尼拉将其刺杀,夺回一份至关重要的商业文件,文件已通过外交邮件寄回军情局总部,可是那四名越南刺客在行动中不是非常谨慎,露出马脚,被菲律宾美国殖民当局盯上了,幸亏龚春台及时行动,才将那四名刺客转移安置,不过躲在马尼拉毕竟不是长久之计,所以龚春台才会去找鲁平帮忙。
这几名赶来茶楼与龚春台见面的“商人”也都是龚春台的手下,不过并不是军情局的情报员,他们只是当地华人社团的成员,属于江湖角色,是龚春台利用会党网络组织起来的一个外围组织,即使暴露,也不会牵扯到军情局和中枢政府,最多扯到华人社团上去,在整个南洋地区,这样的华人社团到处都是,华人漂泊在外,全仗这些社团组织提供最低限度的保护,在过去,殖民当局采取以华制华的手段,对这些华人社团分化瓦解、威逼利诱,使之陷入内斗之中,但是现在,在南洋小联合阵线的组织下,这些华人社团正逐步的走向团结,这对于军情局的行动也是非常有帮助的。
龚春台与这些手下也没多谈,几人坐在雅间里吃了些茶水点心,然后就散去,那几名社团成员先行离去,龚春台最后一个走,在会帐之后还坐在大堂里看了片刻报纸,然后才从容离去,在街边叫了辆黄包车,吩咐车夫拉着他赶去一家旅馆。
那家旅馆在唐人街之外,是家美国侨民开设的小旅馆,不算豪华,但也不算寒酸,正适合普通商人居住,龚春台在马尼拉期间就住在这里,而且到现在为止,他已在这家旅馆里住了十多天,每日总是进进出出,忙忙碌碌,给人的感觉就是一名勤劳的中国商人。
龚春台刚跨进旅馆正门,抬眼就瞧见一人,眼熟的很,正是中国驻马尼拉领事馆的武官蒋翊武,他在马尼拉担任武官已差不多快两年时间,期间多次与龚春台见过面,但是他也不清楚龚春台真正的身份,只知道龚春台过去曾是湖南的一名会党领袖,与总统有些交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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