友情提示:如果本网页打开太慢或显示不完整,请尝试鼠标右键“刷新”本网页!
芙蓉小说 返回本书目录 加入书签 我的书架 我的书签 TXT全本下载 『收藏到我的浏览器』

1908远东狂人-第290部分

快捷操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如果本书没有阅读完,想下次继续接着阅读,可使用上方 "收藏到我的浏览器" 功能 和 "加入书签" 功能!



海上风平浪静,一艘中式帆船缓缓前行,一前一后两面中国式硬帆张满了弦,正在海风的吹拂下带动帆船向东北方向航行。

站在帆船的船头上,黄秋元眺望着海天线上那轮冉冉升起的红日,能够看见太阳,这就说明,肆虐了两天的风暴终于过去了,这艘一度情况极度危险的帆船终于摆脱了沉没的命运,而船上的所有乘客和水手也都从惶恐中平静下来,并立刻踏上了征程。

现在,船上的所有人都在底舱进香,感谢神灵的保佑,甲板上除了黄秋元之外,就只有几名水手,正在麻利的修补那在风暴中遭到袭击的船体和船帆。

这艘中式帆船是从婆罗洲西北部沿海的沙捞越地区一路航行过来的,目的地则是婆罗洲东北部沿海的沙巴地区,也就是被西方殖民者统称的“北婆罗洲”海岸,更准确一些来讲的话,这艘中式帆船是从“新福州垦场”出发的,下一站目的地就是“新闽清垦场”,帆船的主要任务是为“新闽清垦场”运送必要的补给物资,比如药品、书信、农具、手工工具、捕鱼工具、生铁、熟铁等等物资,可以说,这艘中式帆船基本上就是一座海上的杂货铺,而且在抵达目的地并卸下补给物资之后,这艘帆船也将顺便从新闽清垦场带回一些农业产品和手工业产品,然后运往新福州,出售给中间商。

按说现在轮船运输业比较发达,尤其是英国统治的海峡殖民地一带,本来就是航运中心,再加上近年来已经成为南洋地区最重要的锡矿提炼基地,每天进出新加坡港口的各国蒸汽船很多,如果需要向南洋地区的某个港口运送物资的话,最佳选择应该是蒸汽机轮船,而不是航行能力不强的帆船,但是出于控制成本的考虑,黄秋元仍然固执的利用传统帆船运送物资补给。

这不是黄秋元小气,实在是因为近几年摊子铺得太大,新垦场扩张太迅速,资金的补充速度跟不上垦场的扩张速度,再加上英国殖民当局对华人“民间殖民”的行动基本上持反对立场,处处刁难,因此,黄秋元只能依靠华人自己的力量维持这些已经建立起来的垦场,实际上,为了支持垦场资金的运转,他的那间“新福州国药铺”已经是债台高筑,随时有歇业的风险,不过即使是这样艰难,黄秋元仍然尽力做好他的份内事。

何况,现在新加坡局势混乱,英国殖民当局加强了对航运业的管制,以防朝鲜暴动劳工利用船只四处逃窜,甚至连在南洋各地经营种植园的华人殖民者也被列入“危险族群”之中。

南洋华人的殖民事业是黄秋元族叔黄乃裳先生系统开创的,既然黄乃裳先生因为英国殖民当局的禁令而不能亲自坐镇南洋主持垦场建设,那么也只能依靠黄秋元主持这个工作了,谁叫他是黄乃裳先生的晚辈呢。

新闽清垦场虽然不是黄乃裳先生亲自开创的垦场,但是为了纪念这位华人南洋殖民的先驱者,新闽清的垦民们主动将垦场命名为“新闽清”,也正是这层关系的存在,黄秋元还非去一趟新闽清垦场不可,即使是冒着翻船的风险他也要去这座垦场进行交易。

新闽清垦场是一年之前刚刚建立起来的,华人移民从国内集资了一笔巨款,从英国商人控制的北婆罗洲公司买下了一片位于河口的蛮荒土地,并且利用一年时间在那片土地上筚路蓝缕、辛勤耕作,最终将那片不毛之地变成了鱼米之乡,现在收获的季节刚刚过去,垦场大丰收,如果一切顺利的话,黄秋元将在新闽清做一笔好买卖,这有利于他的资金周转,也有利于华人垦场事业的发展。

自古以来,富贵险中求,出外冒险的华人算是将这一古训发挥到极点了,黄秋元就是其中的代表人物之一,虽然他的政治胆量小,但是经济胆量却很大,足以支撑他在海上航行的信心。

前两天遭遇的海上风暴并不是黄秋元遭遇过的最强的一次风暴,他早已习惯了这种海上冒险生活。

“掌柜,到新闽清了!”

就在黄秋元极目远眺的时候,一名骑在桅杆顶上的水手突然大声喊了几声,并朝黄秋元招了招手,然后胳膊一抬,指着东北方向。

确实该到了,早就该到新闽清了,如果不是因为这场海上风暴,黄秋元至少在昨天就已经抵达新闽清了。

虽然黄秋元现在什么也没看见,不过他相信水手的判断,那海天线的另一边,就是他的目的地新闽清。

不过他现在所思考的主要问题却不是到了新闽清之后如何与当地的华人垦民进行交易,他现在所思考的是新加坡那边的局势,在朝鲜劳工于新加坡发动武装暴动之前,黄秋元就已离开了新加坡,等他率船抵达婆罗洲的时候,新加坡的朝鲜劳工暴动已经爆发了,他也是通过电讯才了解到狮山的动荡局势。

“不知狮山那边局势现在如何了?平静没有?”

黄秋元也知道,自己现在怎么担心也是无用,他本想立即返回新加坡,但是由于英国殖民当局已经开始封锁附近海域,严禁任何可疑船只靠近,所以,他只能继续完成这趟贸易,局势动荡,可是这生活却要继续,南洋华人讨生活之不易,却也不足为外人道也。

终于,当太阳移动到中天的时候,黄秋元终于看见了那海平面上的陆地,而当这艘中式帆船最终驶入海岸上的那处河口的时候,已经是下午了。

进入河口,实际上就已经算是进入新闽清垦场了,不过让黄秋元感到困惑的是,按说船一靠近河口,垦场里的人就应该派船到河口接应的,因为一旦进入河口,就无法使用风力前进了,这需要几艘舢板挂上绳索拉着帆船航行,就靠帆船上那艘救生小艇,无论如何也是拖不动这艘装满货物的贸易船的。

黄秋元只好命令帆船在河口下锚,然后放下救生小艇,带着几名水手和仆役,换乘小艇,向岸边划去。

等上了岸,仍是不见人影,黄秋元更是奇怪,急忙带领随从踏上一条小道,穿过河岸边的那片茂密的树林,终于赶到了垦场居民点。

直到这时,黄秋元才明白过来,为什么刚才没有人划着小艇去联络他们了,因为就在现在,垦场里的多数居民都聚集在垦场的居民点,而且不是在开什么会议,而是在领取武器。

那还不是一般的冷兵器,而是威力强悍的现代火器,步枪最多,甚至还有机关枪。

看到那些半旧不新的现代步枪,黄秋元立刻出了一身冷汗,作为一名旅居英属殖民地的华人,黄秋元非常清楚英国殖民当局对华人的警惕,以及对殖民地民间火器的严厉管制措施,平时不要说是步枪了,就是传统的烟花爆竹,黄秋元都不敢往这些华人垦场里送,一旦犯了英国人的忌讳,那么很有可能被英国殖民当局驱逐。

被吓了一跳之后,黄秋元很自然的向垦民们问起发生了什么事情,这些步枪又是从何处而来?

垦民们告诉黄秋元,之所以要领取武器,并练习射击,是因为当地的土王打算收回新闽清这座垦场,而且不打算支付任何金钱,这等于是在抢劫垦民,所以,趁着土王的打手和军队还没有过来,垦民们决定提前准备一下,练习一下射击,一旦土王过来,就杀他个落花流水,用实力告诉土王,华人也是不好惹的。

至于土王为什么突然要收回这片由英国北婆罗洲公司出售给华人的土地,这原因颇有些让人感慨土人的反复无常。就在前几天,当黄秋元还在新福州垦场与当地的垦民进行交易的时候,就在新闽清所属的这个土邦发生了一场朝鲜割胶工人的武装暴动,正是这场武装暴动导致了土王收回土地的冲动。

英国人在南洋的殖民统治基本上以两种状态并行,对于马来亚那种相对“开化”的土著居民,英国殖民当局采用的基本上就是印度总督区的那一套,适当吸收土著王公、华人富商进入一个所谓的“议事会”,并以一名“驻扎官”统之,但是对于婆罗洲这种相对“野蛮”的土著居民,英国殖民当局就没有那么客气了,在婆罗洲殖民地,没有什么“议事会”,只有一位大权独揽的“驻扎官”,他就是当地土邦的太上皇,可以对土邦王指手画脚,任意干涉土邦政务,也正因此,在婆罗洲地区,土邦王与英国殖民当局的矛盾很深,一个小小的争端都有可能引起冲突。

就在前几天那帮朝鲜割胶工人发动武装暴动之后,他们就立即攻打了当地英国驻扎官的官邸,并将官邸付之一炬,当时那名英国驻扎官并不在官邸,这才躲过一劫,不过暴动分子的猖狂显然激怒了英国驻扎官,于是这位英国太上皇立即下令讨伐叛乱,并征召当地土著王公的私人卫队参加讨伐战,而且还顺便向土邦王征收一笔“讨伐税”。

面对英国官僚的敲诈,土邦王怒了,军队他没派,但是这个“讨伐税”他还是要打着英国人的幌子征收的,不过当土邦王派人向新闽清垦场征收这个讨伐税的时候遭到了拒绝,于是,土邦王立即下达了命令,决定用武力收回这片早就卖给英国公司的土地,面对威胁,华人们在首领的组织下团结起来,并立即开始发放枪支弹药,准备迎击那支装备着老式火枪和弓箭的土邦王私人卫队。

至于新闽清垦场的这批枪支弹药是怎么来的,垦民们在支吾了一番之后,干脆将一个人推到黄秋元面前,由他跟黄秋元解释。

这个人就是新闽清垦场的场主,而且凑巧的是,这个人黄秋元认识,他的名字叫欧阳南华,据说是个报馆的记者,福建莆田人氏,以前一直在福建、广东等地做记者,一年前来到南洋,先去了新福州,在那里采访华人垦民们的日常生活,也正是在新福州,黄秋元认识了欧阳南华,而且也正是黄秋元的介绍,欧阳南华才得以与一位议事会的华人议员相识,并由那名华人议员做中间人,进一步认识了一位由英国殖民当局任命的“华人护卫官”,也正是靠着这层关系,这个欧阳南华才能够领取到经营大型种植园的执照,而没有这个执照的话,这个新闽清垦场无论如何也是不能经营起来的。

也正因此,欧阳南华理所当然的担任了垦场的场主,直接领导垦场的工作,而且,此次团结垦民,决定以武力反击土邦王进攻的人就是他。

欧阳南华的立场很明确,那就是“展示力量”。

第756章 武装起来

说句实话,对于欧阳南华武力反击土邦王收回土地行动的决定,黄秋元是不赞同的,在他看来,所谓土邦王“收回土地”的说法纯粹只是一个幌子,因为英国公司早就将新闽清垦场这片土地从土邦王手里买下来了,而且一切手续齐全,在英国殖民当局的土地部门也有明确的登记,以后将这片土地转让给华人的程序也是符合商业法规的,这一切都是“合法”的,现在土邦王即使想收回土地,也只能通过正当的商业行动来达到目的,如果土邦王既不愿意用金钱收买土地,又打算强行收回土地的话,这种行为就是违法的,新闽清垦场的垦民完全可以逐级向英国殖民当局的法律部门申诉,请求由英国殖民当局出面,对土邦王进行惩罚。

实际上,当年黄秋元主持其它垦场建设的时候,就碰到过类似的情况,在他向英国殖民当局申诉之后,不管出于什么样的目的,英国殖民官员确实支持了华人垦民的主张,所以,黄秋元认为,现在新闽清垦场的垦民们最好也采用这个申诉的办法寻求帮助,至少在黄秋元看来,英国人是讲究“法治”的。

而且,黄秋元同时也分析了那位土邦王的真正目的,其实那位土邦王很可能只是打算借此向新闽清的垦民们施加压力,以顺利的征收到“讨伐税”,然后再将这笔钱交给那位欲壑难填的英国驻扎官,说到底,这还是英国殖民官员引起的,羊毛出在羊身上,反正在南洋地区,华人就是被人敲诈的命,黄秋元和许多华人一样,早就对此习以为常了,所以,他对欧阳南华的“过激反应”很不理解。

当然,黄秋元只有建议权,没有命令权,新闽清垦场从建立之初起就从来也没有听命过他,这座垦场利用的资金也是欧阳南华从中国东南沿海地区“募捐”而来,与黄秋元的垦场体系不是一体,也就没有义务听命于黄秋元或者是其他垦场体系头面人物。

也正因此,欧阳南华毫不客气的否决了黄秋元的建议,他的决心很大,而且提出的口号也非常具有煽动力:

“拿起武器!武装起来!保卫家园!保卫垦场!”

在这个口号的激励下,新闽清垦场的所有华人垦民都报名参加了自卫团,准备用武器保卫自己的利益,迎击土邦王的卫队。

与黄秋元的新福州垦场不同,新闽清垦场的华人垦民都是来自于中国北方各省,山东、河北、山西、安徽、河南、江苏,众人虽然来自于不同的省份,但是却特别抱团,这或许是因为他们缺少以同乡、亲戚为原则建立起来的地域纽带的缘故,不得不团结起来,而不像新福州垦场,垦民主要来自闽清附近村庄,分别属于几个大姓家族,互相之间虽然没有大的矛盾,但是却很难团结起来,即使在垦场之内,也基本上是老死不相往来。

欧阳南华的强硬立场把黄秋元吓得不轻,作为一个政治上的“冷淡派”人士,黄秋元与许多南洋华人移民一样,从来都是对来自殖民者和土邦王的压迫逆来顺受,在他们看来,只要愿意出银子,就可以摆平麻烦,而且一直以来他们也是这么做的,在他们看来,正是因为他们的“克制”,华人才能够在南洋地区站稳脚跟,而且英国、荷兰等殖民当局也没有对华人向南洋的移民专门设置人数限制。

在黄秋元看来,如果欧阳南华当真指挥自卫团向前来虚张声势的土邦王开火,那等同于公然造反,是对抗英国殖民当局的行为,道理很简单,因为土邦王的统治地位是被英国殖民当局承认的,即使是英国殖民当局的低级官员,也必须谨慎对待土邦王的要求,华人或者印度侨民对抗土邦王,实际上就等同于对抗英国殖民当局。

所以,黄秋元是苦口婆心,力劝欧阳南华收起火气与武器,等土邦王过来之后,心平气和的与之谈判,用银子买平安,如果垦场方面没有足够的现银,黄秋元可以为垦场方面垫付,此次从新福州过来,黄秋元是携带了大量银锭的,这是与走私商人进行锡矿石交易得到的利润。

但是欧阳南华武力自卫的决心始终没有动摇,反而提醒黄秋元,一味的退让只会使敌人得寸进尺,最终将会把所有南洋华人置于一个危险的位置上。

其实欧阳南华之所以决心武力自卫,除了向敌人展示华人战斗意志之外,更重要的原因却在于他的特殊身份。

欧阳南华不是普通的记者,他的记者身份只是一个掩护,他的真实身份是中国军事情报局第五处的高级情报员,当年他从武汉军政学院毕业之后,因为成绩优秀,而直接被推荐进入陆军大学深造,曾在张立诚指挥的统帅堂第一师服役,充当见习军官,见习期满之后,他因为表现出色,被推荐进入高级参谋学院继续深造,也正是在高级参谋学院,他被军情局发展为秘密情报员,还没毕业就被派出去,以记者身份去了南方,并最终被派到了南洋地区,以特别联络员的身份主持新闽清垦场的工作。

此次组织垦场自卫团,并不是欧阳南华自己的主张,这个命令实际上直接来自于军情局局长田劲夫,田局长给欧阳南华的命令很明确,那就是:避免与英国人直接冲突,但是可以与当地土著进行摩擦,也可以与荷兰殖民军进行军事摩擦,以推进南洋地区的动荡局势,为中枢实施下一步战略进行动员。

所以,此次土邦王扬言来犯,这确实给了欧阳南华一个很好的机会,他立刻决定,开始“摩擦”。

想搞摩擦,就必须有武器,早在两年之前,中枢就利用各种手段实施了“墨斗鱼二号行动”,利用军舰、商船、帆船甚至是潜艇向南洋几处华人垦场秘密运送了大量武器弹药,都是清一色的日造步枪、机枪,此次朝鲜侨民暴动,使用的正是这些武器中的一部分,而且正是欧阳南华主持分发下去的,他甚至派人参加了暴动部队。

这些步枪、机枪都是陆军部历年从部队里淘汰下来的,以及当年朝鲜反日游击队在战斗中缴获的,质量一般,但是用来搞搞摩擦和低烈度战争已经是足够了,现在,新闽清垦场的秘密军火库里甚至还有几门日本制造的旧式山炮,有专人保养维护,一旦有需要,可以随时拉出来投入战斗。

新闽清垦场表面上只是一座普通的华人农场,但是实际上,在垦场的两千余名男性垦民中,有五分之一的人曾经是职业军人,退伍之后就被派到了新闽清垦场,有这些人在,不要说是土邦王的卫队过来,便是英印殖民军过来,欧阳南华也有信心给对方一个下马威。

实际上,日本对中国的渗透也是采用类似的方式,在中国活动的许多日本侨民就是所谓的“在乡军人”,也就是日本军队的退伍兵,一旦日本打算在中国发动事变,这些在乡军人就是最好的向导和辅助军事力量。

话说回来,必须承认,军情局在南洋布下的是一个大手笔,一旦全面发动,南洋局势到底会如何发展,恐怕连制订这个计划的人都无法想象。

这个行动计划是中国总统赵北亲自制订的,军情局只不过是奉命行事而已,如今这世界上还找不出哪个人比赵北更“狂”,好在他的“狂”是建立在对历史走向的正确认识上的,这个度把握的很好,而且军情局也策划的很好,前期一直在蛰伏,直到欧洲大战爆发,才开始发动。

就叫全面布局,重点攻击,不求立刻就能制霸南洋,只求把水搅浑,也好以后时机合适时浑水摸鱼,在南洋地区建立起中国的战略立足点。

这一点,欧阳南华十分清楚,但是黄秋元这个真正的商人却完全被蒙在鼓里,他还以为是欧阳南华年轻气盛、北方国人火气太旺呢。

见无法说服欧阳南华,黄秋元心急如焚,想与中国驻南洋地区领事联系,通过领事先生说服这帮不知天高地厚的愣头青不要冲动,但是这里偏偏是新闽清,不是新福州,这里位于偏僻的北婆罗洲,现在尚未通电报,不能立即与领事馆取得联系,要想联系领事先生,必须先坐船赶回新福州。

黄秋元虽然政治胆量小,不过他并不是一个做事瞻前顾后的人,于是当即决定立刻返回那艘贸易帆船,吩咐水手立即起航,趁着顺风,尽快赶去新福州,使用电报向最近的中国领事馆求援。

说走就走,黄秋元谢绝了欧阳南华晚餐邀请,匆匆吩咐水手卸下一些必要的补给物资之后,立刻上船,命令起锚,甚至连生意也不打算做了。

等帆船驶到海上,黄秋元才想起来,他忘了询问欧阳南华那些武器弹药都是从何而来了,但是他转念又一想,这些不过是细微末节,即使没有枪弹,那帮愣头青只怕也会自制弓箭、土炮,跟土人厮杀一番的,毕竟,垦场不缺各种工匠,于是他便立即放下了这个心思,转而开始考虑如何应对以后的局面。

黄秋元未必能够及时与中国驻南洋领事取得联系,即使能够及时取得联系,但是等领事先生再赶去新闽清的时候,说不定武装冲突已经爆发了,而一旦爆发冲突,只有老式火枪和弓箭的土邦王肯定不是新闽清自卫团的对手,万一吃了败仗,土邦王不找英国人主持“公道”是不可能的,那么,或许现在就必须为以后的局面做最坏的打算了。

北婆罗洲殖民地与马来亚殖民地很不一样,那里山高皇帝远,英国统治基础薄弱,过去几十年中,英国人、西班牙人、荷兰人、美国人都曾对那里虎视耽耽,最后是好不容易达成妥协,由英国和荷兰共同分割了那片广袤的原始森林地区,偏偏那里地理位置非常特殊,往西北是南海,往东北就是菲律宾群岛,往南可以穿过望加锡海峡,前往爪哇岛,一旦北婆罗洲动荡起来,只怕整个南洋局势都会受到影响。

“不想了,不想了。我一个草民,琢磨那么多干什么?大不了,到时候这南洋真乱起来了,我就回福建去!好歹现在国内经济不错,在国内经商,至少不必像在这南洋一般担惊受怕,一个风吹草动,就是灭门之祸。……却也不知狮山那边形势怎么样么?”

想到这里,黄秋元在心里叹了一声,前些年满清风雨飘摇,他曾以为南洋是安乐窝,但是现在看来,这世界上只怕就没真正安乐的地方,比来比去,似乎还是祖国更安定一些。

第757章 特殊武器

酷热,干燥,空气中几乎没有一丝风,只有那浓烈的硝烟味,混合着些许的汽油气味。

铁路早已被炸药炸得面目全非,即使是那路基也被炸成了一段一段,枕木与铁轨散落在路基两旁,间或有一辆辎重车歪倒在这堆乱七八糟的东西之间,一匹受伤未死的战马则倒在辎重车附近,发出凄厉的惨嘶。

远处,枪声与炮声还在持续,不过听上去已经没有上午的时候那么激烈了。

这里就是青泥洼火车站,如果不是在一片废墟中找到了一块火车站的路牌的话,没人会相信这里以前曾经是一座火车站,日军撤退的时候,将整座火车站炸成了废墟,实际上,在日军撤退之前,这座火车站就已经在中国军队的炮火和飞机的轰炸下变成了废墟,日军所做的不过是摧毁得更彻底一点而已。

日军只能撤退,因为上午的时候,右翼阵地已经被中国的装甲部队突破了,与此同时,从左翼阵地打过来的一支中国步兵部队也已突入日军防线的侧翼,如果再不撤退的话,青泥洼火车站的所有日军都会陷入重围。

日军是向西南方向撤退的,而中国军队的步兵也紧随其后攻进了青泥洼火车站,并对撤退的日军部队进行了必要的追击,虽然没有全歼,但是至少使日军放弃了层层固守的打算,顺着铁路线一路南奔,龟缩到了木场堡防线。

在确认日军并非是诱敌深入之后,中国陆军的装甲部队才继续向南方进军,而在路过一片废墟的青泥洼火车站的时候,装甲部队的指挥官邹润猷就看到了那铁路线两旁的一幕。

出乎邹润猷预料的是,日军的撤退看上去有条不紊,似乎不像是匆忙撤退的,这从那被炸毁的铁路以及那些被遗弃的受损辎重车就可以看出,车上几乎空空如也,日军撤退的时候带走了辎重车上装载的一切可以拿走的东西,甚至连套马的索具也拿走了,这表明日军早就做好了撤退准备。

这也可以理解,毕竟,一支中国步兵部队已经在木场堡南边不远的海岸登陆,从侧后方向攻击木场堡日军防线,偏偏日军建立防线的时候对于南翼阵地的防御非常轻视,结果防线随之告急,处处吃紧,迫不得已,日军指挥官只能下令从旅顺、大连方向抽调部队回援木场堡,夹击那支在木场堡南翼登陆作战的中国军队。

这样一来,防守青泥洼火车站的日军就变得势单力薄起来,一看坚守不住防线,于是迅速放弃了阵地,快速的向木场堡防线撤退。

日军在撤退的时候,甚至炸毁了青泥洼火车站一带的所有水井,也正因此,当邹润猷指挥装甲部队突入火车站的时候,他发现很难找到水源为坦克和装甲车那过热的发动机降温。

不得已,只能下令就在火车站附近休整,同时派人寻找水源,而且也必须等着后方将急需的油料和弹药输送上来。

“啪!”

一声清脆的枪声响起,一匹重伤哀鸣的日军战马头部中弹,迅速死去,结束了惨嘶。

邹润猷抬起那把仍在冒烟的手枪,将保险关上,然后将手枪装回了枪套里,看了眼那匹倒在脚边的日军战马,目光一扫,又挪到了那辆空空如也的辎重车上。

走到车边,邹润猷在车上看了看,没有找到任何可以表明番号所属部队的信息,只在角落里找到了一点豆饼渣,这或许是日军战马的饲料,从这个细节来看,日军或许并不缺饲料和粮食,日军现在缺的是军火弹药,日军的战俘也是这么供认的。

不过邹润猷还是有些怀疑,因为从上午的战斗中来看,日军的炮兵火力还是非常凶猛的,如果不是工兵们非常巧妙的挖掘了一条地道,从而由地下渗透到防战车壕附近并将其炸出几处斜坡的话,装甲部队也不会如此迅速的突破日军防线的右翼,然后向日军防线纵深推进。

经过青泥洼火车站一战,邹润猷终于认识到,装甲部队的战术还不完备,还需要进一步完善,现在是欺负日军没有足够的平射炮,只能困住装甲部队,而不能予以有效歼灭,这才顺利突破日军防线,对此,邹润猷非常警惕,在他看来,或许这场中日之战将给各军事强国带来启发,使这些军事强国发展出专门对抗装甲突击战术的反制战术,那么,作为一名装甲兵指挥官,邹润猷就有责任摸索更好的装甲战术。

站在这辆被日军遗弃的辎重车边,邹润猷拿着豆饼渣,思索着战术问题,直到一声汽笛响起,他才扭头向北方望去。

在一里之外,一列装甲列车就停在铁轨上,由于前方的铁轨尚未完成修复,装甲列车只能在那里等候。

从装甲列车上下来几名军官,向火车站方向走来,等他们靠近之后,邹润猷才认出来,其中那个领头的人正是此次旅顺大连战役的前敌指挥官季雨霖,另外几人都是参谋部的高级军官。

邹润猷急忙迎上去见礼,然后报告了装甲部队停下来的原因,冷却发动机固然是原因之一,等待油料和弹药的补给也是重要原因。

“我部现在正在等待油料和弹药,至于发动机冷却水的问题,目前也在解决,刚才派了些人去淘井,现在有一口被日军摧毁的水井已能勉强使用。”

说到这里,邹润猷停了下来,看了眼季雨霖,发现对方正拧着眉头。

季雨霖现在确实有些焦虑,虽然拿下青泥洼火车站只用了一天时间,但是考虑到总参谋部只给了他五天时间完成攻克旅顺要塞的任务,那么,这剩下的四天时间就必须抓紧了,如何进军,如何攻击,这都必须认真的计算,果断的实施。

“刚才得到的消息,大连日军已经沿着海岸线往南撤了,大连已经不战而克,现在步兵已经在木场堡建立起进攻阵地,但是木场堡防线比起青泥洼火车站这里的防线更加坚固,而且纵深更大,也难以从正面用传统战术突破。”

季雨霖沉吟片刻,然后扭头询问一名参谋。

“后方的化学兵部队赶上来没有?‘妖雾’运过来没有?”

参谋点了点头,说道:“化学兵部队已在金州待命,‘妖雾’也运上来了,不过由于担心金州离大连湾太近,可能遭到日舰炮击,因此,所有的‘妖雾’现在都存放在金州以北的一处隐蔽地点,不过那里靠近铁路,只要有命令,随时可以运抵前线投入战斗。”

季雨霖沉默片刻,然后带领参谋们乘上一
返回目录 上一页 下一页 回到顶部 0 0
快捷操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温馨提示: 温看小说的同时发表评论,说出自己的看法和其它小伙伴们分享也不错哦!发表书评还可以获得积分和经验奖励,认真写原创书评 被采纳为精评可以获得大量金币、积分和经验奖励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