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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08远东狂人-第28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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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到城外的空地上,组织放映露天电影,观看辽东战场的记录片,这些天里,整个首都都洋溢着爱国主义情绪,这从刚才那名黄包车夫的话里就可以听出几分,这种情绪是赵北一手挑起来的,但是目的并不单纯。

“这是一个难以对付的对手啊。”

熊成基叹了口气,放下心思,走进东城二条胡同,在中间的一座院子外头停住脚步,左右张望片刻,便走上去敲开了门。

开门的是一名中年汉子,见了熊成基,二话不说,将他让进了院子,然后迅速关上了院门。

“人都到齐了?”熊成基问那汉子。

汉子没有说话,只是点了点头,然后领着熊成基走进东厢,屋子里已坐了满满一屋子的人,其中多半都是青年,与那些游荡在城里、喊着“总统万岁”口号的青年们的年纪差不多。

见熊成基过来,众人将他簇拥在中间,没有人说话,只是看着熊成基的脸,等他说话。

“诸位同志,时不我待,现在辽东战事进行顺利,用不了多久就可以见出胜负,一旦中日和谈停战,大局定下之后,我们就可以动手了。”熊成基说道。

“熊都督,为什么我们现在不动手?难道一定要等赵北宣布训政之后才动手么?如果击败日本,赵北威望就更高了,那时候动手,我们就更被动了。”一名青年问道。

“现在不能动手,中日之战进行到关键时候,现在动手的话,用不着赵北出手,全国百姓都会用吐沫把我们淹死。”另一名青年算是替熊成基做出了回答。

熊成基默然,这固然是其中一个原因,但并非唯一原因,实际上,黄兴在离京之前就特意派人给他打过招呼,告诉他,如果他敢在中日战争结束之前动手反赵的话,黄兴将第一个站出来支持赵北。

现在黄兴仍未回京,熊成基也不知道他改变主意没有,但是无论黄兴是否改变了主意,熊成基都将坚持他的行动方案,他要用实际行动来唤醒国民,哪怕付出他的生命。

“我们在什么地方动手?”

或许是看到现场气氛有些古怪,一名青年便将话题转了方向。

熊成基说道:“就在安徽动手,当年‘戊申革命’就发端于安徽,现在,我们就在革命的圣地发动新的起义。”

“安徽?赵北手下第一亲信吴振汉当年就曾督军安徽,在那里,我们根基很浅啊。”有人说道。

“在安徽,我们有内应,而且那个人也囤积了大量武器弹药,有他协助,我们可以逆势而动,不求一次革命成功,但求唤醒麻木的国民,唤醒更多革命者尚未冷却的革命热情。”

熊成基点到即止,人多嘴杂,如果走漏风声,对于起义计划是很不利的,目前为止,知道那名安徽内应的人只有寥寥数人,熊成基不想让更多的人知道那人的背景。

“关于这个内应,是否可靠?”有人问道。

熊成基正欲回答,但不等他说话,突然听到屋子外头传来一声哨响。

这不是一般的哨子,这是警笛。

听到警笛声,屋子里的所有人都是一愣,两名青年从桌子下摸出了手枪,但不等他们装上子弹,就听见有人站在院子里头吆喝。

“屋子里头的人听着!这里已被四面包围,跑是跑不了了,乖乖出来受绑,免得吃苦头!”

熊成基使了个眼色,青年们迅速将手枪藏回了桌子下。

外头那名放哨的中年汉子没有发出任何信号,这就说明对方行动很快,正面对抗不是明智的选择。

众人虽然革命热情高涨,但是还没被冲昏头脑,力量对比他们还是清楚的。

第738章 逆势而行(下)

熊成基拉开房门,走到院子里,抬头一望,果然,连墙头上都骑着人呢,深蓝色军装、手持冲锋枪、胳膊上戴着臂章、头上戴着战斗帽,一看便知,是内务部的部队,至于那名放哨的中年汉子,则已被人反剪双手摁在了角落,而且嘴上还蒙着毛巾。

内务部队的那名军官熊成基倒是见过几面,却是人称“陆阎王”的陆建章。

“你们这是做什么?”熊成基将手往身后一背,质问陆建章。

见熊成基在这里,陆建章很是吃惊,不过到底是见多识广,立刻就恢复了镇定,走到熊成基跟前,一个立正,但是没有敬礼。

“原来熊次长也在这里,倒是有些冲撞了。我们此次过来,是奉了内务部命令来拿人的。”

“拿人?以何罪名?”熊成基又问。

“非法持械。熊次长想必也知道,现在持枪,得领照,无照便是非法,而且,民间不准私藏短枪,现在有线报,说这里有人私藏手枪,我们就奉命过来看看。”陆建章说道。

“这事好象不归你们内务部管吧?这归警察管啊。”熊成基说道。

“按说仅是非法持械倒也没什么,可是线报还说,这里有人密谋刺杀政府官员,这就归内务部管了。”陆建章的回答倒是非常得体。

“我有枪照,屋子里那两把手枪都是我带过来的。”

熊成基知道,如果搜查的话,屋子里的手枪很容易就被搜出来,于是干脆主动出击,先兜下再说别的。

“若真如此,还请熊次长出示执照,那上头一定登记有枪号,我们核对一下,如果枪号对上了,你就可以将枪领走,不过屋子里的那帮人得留下,配合内务部调查。”陆建章也是见招拆招。

“你们凭什么说抓人就抓人?难道我们就不受法律保护么?”

“你们有搜查令么?你们有逮捕令么?你们只怕是连传讯令都没有吧?”

屋子里的那帮青年一拥而出,将陆建章包围起来,你一言我一语,并顺势将陆建章与熊成基分隔起来。

“传讯令?你们看看,这是什么?这又是什么?”

陆建章也没含糊,后退几步,站在了几名内务部士兵身后,从军装口袋里摸出两张纸,其中一张是传讯令,另一张是搜查令,都盖着章,但是却不是东城法院的,而是司法部的。

熊成基推开青年,走到陆建章跟前,接过传讯令和搜查令,仔细看了看。

“为何是司法部开出的传讯令和搜查令?难道不需要通过法院么?”熊成基问道。

“熊次长,你不是司法人士,对于法律事务自然不太熟悉,内务部与其它各部职权不同,内务部队直属总统府,可以跳过地方法院执行传讯令和逮捕令,至于搜查令,司法部也有权盖章执行,而且在法律效力上高于地方法院,只有最高法院才能驳回。”陆建章耐着性子说道。

“哦?原来还有这么一说,我倒是孤陋寡闻了。你且等着,我去司法部问问,看看你们这样做到底合不合法?我在最高法院也有几位朋友,我也顺便向他们咨询一下。”

熊成基算是豁出去了,拖一步便是一步。

但是陆建章没有上当,他一把拦住熊成基,将传讯令和搜查令拿了回去。

“熊次长,你出现在密谋现场,按说也有共谋嫌疑,但是你是政府官员,没有司法部批准,我无权逮捕你,你现在可以去司法部问一问这传讯令和搜查令的事情,但是你问你的,我逮我的。”

说到这里,陆建章一挥手,内务部士兵们一拥而上,用枪指住了院子里的那些人,并开始用手铐将人铐上,每铐一人,便拉到一边,往头上蒙上一个黑色布套,呵令蹲下。

在这一过程中,不可避免的出现了拉扯与对抗,不过在全副武装的士兵面前,这些手无寸铁的人根本就不是对手,很快,所有的人都被铐上了,只有熊成基单独被士兵拉到一边,全程旁观了这场逮捕秀。

与此同时,几名士兵径直奔入东厢,片刻之后就搜出了两支手枪,以及几盒手枪子弹。

拿着那两支手枪,陆建章走到熊成基跟前,说道:“熊次长,对不住了,这两支手枪我先扣下了,等你拿来枪照,核对了枪号之后,我再还给你。”

“你们干脆把我也带走吧,我和他们一同进退。”

熊成基昂然说道,然后将双手往身后一背,等着对方上手铐。

但是陆建章并没有给熊成基上手铐,而是淡淡一笑,说道:“熊次长在开什么玩笑呢?刚才我不是跟你说得很明白么?你是政府官员,没有司法部许可,任何人不能逮捕你,现在我把你逮捕,那就是在违法,要吃官司的。现在共和了,讲究法治,怎么能乱来呢?熊次长,你说是不是这个理呢?你如果想跟他们一起去内务部,也可以,不过得自己雇车,因为我们的汽车装不下太多人,而且车上不是士兵就是嫌疑犯,你堂堂政府高官混在里头,未免有些不象话。对了,熊次长,走之前我再提醒你一句,回去之后,关于你出现在密谋现场的事情,我必须向上司打报告,冲撞之处,还望海涵,海涵。”

说完,陆建章挥了挥手,带着内务部士兵押着嫌疑犯走了,片刻之后,几辆卡车驶到胡同里,将嫌疑犯装上之后,便迅速驶走了。

院子里很快就变得空空荡荡,只剩下熊成基一个人站在天井里,失魂落魄一般。

“有叛徒。”

这是熊成基此刻心里唯一的念头,不然的话,不足以解释为什么陆建章在正确的时间出现在了正确的地点,而且轻易就搜出了那些武器弹药。

但是叛徒是谁呢?熊成基不知道,他现在的脑子里一片混乱,根本无法思考。

如果有叛徒,那么,说不定行动方案已经泄露了,可是为什么内务部没有逮捕熊成基呢?真是因为他的政府官员的身份么?或者,干脆是有人下达了专门的命令?

陆建章是什么人?那是一个杀人不眨眼的总统鹰犬,在他眼里,法律就是个屁,他只听命于内务部和总统,当年,江苏督军徐宝山到军舰上赴宴,正是陆建章奉总统命令将其就地正法,当时,他陆某人可没叫喊什么法律。

熊成基站在天井里,琢磨了很久,最终拿定主意,去找人问个明白。

找谁问呢?当然是找总统问。

熊成基刚刚跨出院门,迎面又走来几名便衣汉子,但是腰间却别着手枪,他们看见熊成基出来,这才走进院子,将院门关上了。

熊成基明白,这是陆建章留下的人,指望的是守株待兔,看看还能不能再抓些“密谋行刺政府官员”的嫌疑犯。

不会有什么嫌疑犯再自投罗网了,因为陆建章已经在刚才将熊成基辛苦组织起来的革命小组一网打尽了,现在,熊成基就是那少数漏网之鱼,偏偏陆建章不想逮捕他。

现在有两条路可走,一条是去跟赵北赵大总统问个明白,另一条是直接南下安徽,去跟那位同情宪政革命派的当地豪强联系,看看能不能立即发动起义。

熊成基仔细想了想,他最终还是决定去找赵北问个明白,安徽那位豪强本身并不是什么宪政派,甚至不是共和派,他跟赵北的恩怨是私人恩怨,他到底有多少革命决心,这还是未知数,而且既然陆建章已经看见熊成基出现在密谋现场,那么,熊成基现在又能去哪里呢?现在去找安徽那个人,无疑是在给内务部指路,熊成基不想让那个人暴露,他知道,那个人即使现在不发动,以后也会发动的,他与赵北的矛盾是不可调和的,与其现在暴露那个人,不如等那个人以后再行动。

当然,熊成基还可以选择逃跑,可是往哪里跑呢?堂堂宪政革命派,尚未发动起义就被吓得到处逃窜,若是叫那位赵大总统知道了,只怕会笑得更开心了,熊成基现在就是要让对方瞧瞧,瞧瞧真正的革命者永远都是无所畏惧的。

或许此举看上去有些骑士冲向风车的味道,似乎有些愚蠢,但是熊成基这么做却是有着深意的,他是“戊申革命”的首义功臣,虽然风头被赵北抢了大半,但是谁也不能否认他是革命党人中少数能够发出号令的人,如果此去总统府,赵北将他抓了,或者干脆杀了,那么,无疑将激怒一大批革命党出身的政府官员和军队将领,至少会使他们失去对赵大总统的信任,如果赵北顾忌着这一点,那么,熊成基此去总统府却也不会有什么危险。

跟赵北斗,仅靠蛮力是不够的,这是一个斗智斗勇的较量。

不过在去总统府之前,熊成基特意去了电报局一趟,拍了几封电报,现在既然自己选择了从容赴死,那么,外地的同志就没有必要继续冒险了,留着革命的火种,将来总是有用处的,战争时期,不能拍发密码电报,就以明码电报通知同志暂停行动,并寻机潜伏起来。

就把革命的旗帜交给那些外地的同志吧,熊成基决心用自己的牺牲换取更多革命者的觉醒,比如说黄兴,比如说杨王鹏。

离开了电报局,熊成基叫了一辆黄包车,吩咐车夫拉着他去总统府。

等到了地方,熊成基下了车之后,突然想起他忘了给家乡的亲人拍电报了,正踌躇时,却见总统府大门口驶出一辆敞篷轿车,开车的司机不是别人,正是总统的卫队长秦四虎。

秦四虎也看见了熊成基,老远就跟他打招呼,并将轿车在总统府前的管制区停下,熊成基也不好就此避开,于是走上前去,与这名总统身边的侍卫长打招呼。

“四虎,你怎么有空在值班时间离开总统府啊?”

秦四虎咧嘴一笑,说道:“这不,快到晚饭时间了,总统叫我去给他买些京味小吃,本来可以派士兵过去的,但是他们不清楚总统口味,我只好亲自跑一趟了。对了,熊次长,你现在过来,难道是要进总统府?”

“正是。总统现在可忙?”熊成基问道。

“忙。不过见见你是没什么问题的,昨天总统还提到你,说他现在太忙,实在无法分身工业,干脆将重工业部总长的位子让给你算了,你当初可是在武汉说过的,要用工业把中国变强,现在中国工业已经慢慢发展起来了,总统说了,他准备让你在工业上大显身手,做中国的工业领袖,过去,你是革命偶像,首义功臣,今后,你就是全国工业界的楷模。”秦四虎说道。

“他竟还记得当年我在武汉跟他说过的话?”熊成基有些惊讶。

“何止记得,当年你在汉阳兵工厂写的那首诗,总统还经常跟人提起呢,他说了,虽然他写的诗和你写的诗都半斤八两,不过若论真情流露,他却不及你了。”

熊成基听到这里,已愣住了,当年他参观汉阳兵工厂之后,曾提诗一首,写在工厂的大门上,不过当时他兴奋得很,并未将那首诗放在心上,后来就渐渐忘记了,直到现在秦四虎提起,他才想起那首诗来,但是也只记得大概了,具体的细节却是有些模糊了。

或许是见熊成基表情有些奇怪,秦四虎说道:“熊次长,你要见总统,先去侍从室摇个电话,看看侍从室怎么安排,你有总统的特殊名片,侍从室是不敢将你拒之门外的。”

熊成基回过神,凄然一笑,说道:“那张名片,我早丢了。”

现在不比过去,随便哪个政府官员都可以轻易进入总统府,政府的工作早已走上正轨,总统的威严也早已确立起来,就连各部总长觐见总统,也是需要提前打招呼的。

“啊。这样吧,你不如等在这里,等我买菜回来,我领着你一起进总统府。”

“也好,我在茶馆等着。”

熊成基点了点头,指了指管制区外的一间茶馆,等秦四虎驾驶轿车离去,他便步入茶馆,点了杯茶,然后向伙计要来纸笔,开始写信。

这是给家人的信,熊成基并没用什么过于感情色彩的词,只是简单的交代了几句,然后将信封上,给了茶馆伙计一些脚钱,打发他将信拿到邮局寄出。

二十分钟后,秦四虎驾驶轿车赶回茶馆,请熊成基上了轿车,然后载着他驶进了总统府。

轿车驶进总统府正门之后,熊成基回头望了一眼,见警卫们正在关上那两扇沉重的铁制大门,“咣啷”一声,铁门碰在了一起。

熊成基的心也猛然收缩了一下,轿车缓缓行驶在总统府的林荫小道上,一路几乎见不到阳光,熊成基现在才发现,这座总统府竟是那样的阴森。

第739章 革命同志

总统府还是那座总统府,地方没变,变的是人。

当熊成基见到赵北的时候,他看见的仍旧是那张自信的面庞,或许人也没变,变的只是心境,心境不一样,看人的时候这观感也就不一样。

过去,当熊成基看见赵北脸上的自信的时候,他的自信心也会随之提升起来,但是现在,当看到赵北脸上那自信的笑容时,熊成基心中那仅剩下的一点点自信也如同烈日下的积雪一般,迅速融化了,甚至找不到一点点曾经存在过的踪迹。

没办法,现在两人基本上已算是两条道上的人了,道不同不相为谋,对手的自信就意味着己方信心的不足,赵北越是自信,熊成基心里就越是没底。

赵北主张训政,熊成基主张宪政,双方观点南辕北辙,无法统一,偏偏这种时候,熊成基又孤立无援,只能自己动手组织小团体反赵,可是事实已经证明,总统的权威已不可挑战,总统的权势已不容质疑,而总统麾下爪牙的触手也已渗透进了社会的各个角落,熊成基此时反赵,其难度可想而知。

“熊某见过大总统。”

见了赵北的面,熊成基也只能先打招呼,不过这表情却是有些淡漠。

“哈!味根,你来得正好,这不,刚才叫四虎去外头买了些京味小吃,听说你过来了,我又推了夫人那边的晚餐,吩咐厨房另外准备一些饭菜,今天我也比较清闲,干脆,我就陪你喝上几杯,聊聊最近的一些工作安排。现在联合阵线那边有别人张罗着,你只怕也是闲得无事可做,正好,跟我叙叙旧,说起来,上次咱们单独坐在一起吃饭,得是两年前了吧?”

赵北倒是没有介意熊成基的淡漠,走上几步,拉着对方的手用力握了握,邀请熊成基与他在这总统府后花园的凉亭中小酌。

其实赵北心里很清楚熊成基现在正在忙些什么,就连今天下午熊成基在什么地方他也一清二楚,内务部在半个小时前就已经将相关情报呈他过目了,也曾有人建议赵北对熊成基采取“果断措施”,但是赵北并没有急于动手,他还在做最后的努力,试图挽救两人之间的革命友谊。

一方面,当初赵北在“戊申革命”中崛起确实离不开熊成基的帮助,没有熊成基的任命,他不会领导黄泥港新军起义,没有熊成基的支持,他也不会名正言顺的率军直捣武汉,从而开创他的一片天地,可以说,在所有的革命力量中,只有熊成基与赵北的关系是最近的,而且在夺取中枢权力之后,熊成基对于赵北的支持也是非常重要的,没有熊成基的鼎力支持,赵北不会那么容易的就控制住联合阵线,所以,从这方面来讲,赵北与熊成基的友谊确实是存在的,从某种意义上讲,两人是朋友。

另一方面,作为“戊申革命”的首义功臣,熊成基的名气虽然远远比不上赵北,但是如果想在赵北之下另外找出一个革命者的代表来,那么熊成基就是唯一的人选,在革命党出身的人中,他的号召力仅次于赵北,而且由于当年替赵北整顿联合阵线,熊成基在光复会旧人中的威望也不比赵北差,再加上熊成基是宋教仁的关门弟子、宪政派精神领袖,因此,在朝野上下,熊成基还是有一定威望的,对于这样一个人,赵北当然必须慎之又慎,不能落人口实,更不能在将熊成基变成殉道者的同时将自己置于千夫所指的位置上。

综合以上两个方面的考虑,赵北最终决定采取“冷处理”的方式,一方面削减熊成基的羽翼,将其孤立起来,另一方面,则亲自出面,对熊成基进行劝导,看看能不能改变他的固执想法。

赵北原来是打算在结束了对日战争之后再找熊成基好好谈谈的,但是现在既然熊成基自己过来了,那么,他索性决定将劝导日期提前,就在这总统府后花园的凉亭里开导开导这位当年的革命同志。

“也好,就与总统小酌一番,说说我的心里话。”

熊成基倒也没有推辞赵北的邀请,当下就在凉亭里坐了,不过此时厨房尚未将饭菜端过来,两人只好先品茶,顺便吃些总统夫人亲手制作的西式糕点。

赵北正琢磨如何将话题扯到政治上去,但是没等他琢磨好,那边熊成基已经先找到了话题。

“刚才我见这座凉亭上写着‘优游’二字,莫非此亭还有来历?”

赵北淡淡一笑,说道:“据说这是袁世凯手笔,不过也有说法,这是前清时候就有的亭子,无论是那种说法,这凉亭被叫做‘优游亭’,似乎寄托了一种统治者的无奈,既然做了一国之主,又怎么可能优游于政务之外呢?本来,侍从室有人打算将这凉亭改名,叫做‘勤政亭’的,可是我却说了,勤政不勤政,不在于凉亭名字,而在于所作所为,况且‘勤政’二字颇有帝王气派,叫在嘴里多少有些别扭,所以我也就没让他们给这凉亭改名。”

“勤政亭?亏他们想得出来。中国自古至今,好几千年历史,也没见历朝历代出现过几位真正勤政的皇帝,偶尔出现几位,却也无法改变数百年王朝兴衰轮回的命运。兴,百姓苦,亡,百姓苦,每一次王朝更替,得到好处的都是达官显贵、亡命之徒,刚开始的王朝初期,或许可以勤勉理政,但是到了王朝中期,便是文恬武戏,怠于国政了。所以,国家的兴衰与统治者勤政不勤政没有多少关系,历史上不乏勤勉的亡国之君,亦不乏游戏朝政的承平皇帝。

每次读史至此,我都很是感慨,王朝兴亡不过转眼之间,可是就在这转眼之间,百姓数百年辛勤劳作所积累的社会财富就在这战乱与更替之间化为乌有,百姓何辜,民族何辜,竟要承受如此之痛苦,中国近代之衰落,也正种因于此。”

见熊成基这么快就将话题转到政治上,赵北倒没觉得太过诧异,他淡淡一笑,说道:“味根,你什么时候也变得这么惆怅了?你刚才那段话,前头讲得不错,不过后头关于中国近代落后挨打的原因,我却有不同意见,不错,历代王朝更替,确实毁灭了不少社会财富,但是这却并不是中国近代衰落的根本原因,在我看来,中国近代之衰落,根本原因在于民力没有得到充分发挥。

近代西方为何强大?就是因为民力被调动起来了,所有的人都想发达,为了发达可以不顾一切,可以践踏一切,在这个高涨的民力面前,一切障碍都可以摧毁,一切财富都将被攫取。但是看看当时的中国怎样?满清闭关锁国尚在其次,就连人的思想,满清王朝也想锁起来,所以晚清读书人才会发出‘万马齐喑’的哀叹,思想锁了,民力也就锁了。

要想强国,必须学会释放民力,发挥民力,日本开国维新,不过短短半个世纪,却已取得令人瞩目的成就,原因何在?就在于民力的发挥。现在我们也要发挥中国的民力,将国家变强,可是现在时代变了,一边是列强的虎视耽耽,一边是国内各种思潮的相互碰撞,在这种情况之下,坚持原来的那种帝制显然是不可能了,而照搬美国、法国的那种宪政制度似乎也很冒险,美国打过内战,然后确立了今天的联邦制度,法国不仅打过内战,而且还跟全欧洲打过仗,然后才确立了今天的内阁制度,难道我们也要学习美国和法国,在曲折的历史道路上摸索几十年么?

不!我们没有时间了,列强也不会给我们时间,我们必须抄近路,我们必须避免走弯路,我们必须用最短的时间大踏步的赶上列强的脚步!那么,什么样的道路最适合现在的我国呢?那就是训政道路!

味根,我知道你现在反对我训政,我也知道,你正在组织一个小团体,试图进行所谓的‘宪政革命’,甚至连这个小团体的称呼都是‘宪政党’。

我知道,你是为了你的宪政理想,这个理想是当年宋钝初传给你的理想,你或许认为,继承宋钝初的衣钵是义不容辞的,你或许认为你的理想是最高尚的,关于这些,我不跟你争论谁对谁错,殊是殊非,但是我现在必须告诉你的是,我绝对不同意你的看法!如果你采取实际行动,并且危害到了这个国家的利益和安全的话,那么,我不会留情面,该怎么办就怎么办!

味根,你有没有想过,就是因为坚持你的理想,很可能会造成国家的混乱?而且很可能导致一批青年在毫无意义的意气之争中成为炮灰?你热爱这个国家,难道我就不热爱么?跟你相比,我更明白现在这个时代对于这个国家而言的重要意义,现在的这个时代对于这个国家非常关键,是一个百年难遇的发展机会,机不可失,时不再来,错过了,那就后悔不迭了。

现在国家需要的不是什么远大理想,也不是什么崇高主义,这个国家需要的是安定,是团结,没有安定的局面,国家怎么发展?没有团结的气象,国民怎么上下一心,同仇敌忾?

味根,跟你说实话,我训政固然是为了抓权,但也是为了国家利益,这个国家自从清末以来,就没有一个有威望的政治领袖,如果不是我苦心经营,现在你看到的绝对不会是这个局面,绝对是一个军阀混战、民不聊生的时代!现在,虽然中枢恢复了权威,但是你不要以为就可以高枕无忧了,越是在这种鼎革的关键时刻,中枢就越是需要一位强有力的领袖,这个领袖只能是我,不能是别人!

你或许会问,为什么我一定要搞训政?现在我的威望很高,无人能及,如果参加总统选举,连任总统的可能性很高。是的,现在与你一样想法的人很多,我身边也不缺这样的人,但是他们只看到了一面,却没有看到另一面。

那另一面,就是继续革命。不要以为中枢重新确立了权威就万事大吉了,中国要想从一个农业社会过渡到工业社会,要做的事情很多,要重新分配的利益也很多,这就需要一位强势的领袖坐镇指挥,在利益的重新分配中,不可避免的会损害一部分人的利益,肯定会遭到反对,如果不搞训政的话,就不会有强势的领袖,革命就会半途而废。”

说到这里,赵北突然停了下来,看了眼熊成基,见他正拧着眉头思索,于是喝了口茶,然后几句话便道破天机。

“举个例子说明。味根,你以为你安排周全,一旦在安徽起事,可以有人协助,而那个人与我有矛盾,而且那个人过去曾很有权势,在安徽本地也有一帮追随者,有他帮忙,你们这帮‘宪政党’就可以成功挑起一场反赵革命,对不对?

可是我现在却要明白告诉你,姜桂题那个人绝对不是可以信赖的盟友,他支持你们宪政党起事,纯粹就是为了他的私利,他可不懂什么宪政,他只知道,他姜老锅名下的田产越多,他们姜氏一族就越有财势!他代表的就是中国传统农业社会中最落后、最保守的势力,你们宪政党跟他联合,本身就已经背离了革命初衷!”

“什么?你……你已经知道姜桂题的事情了?”

听到这里,熊成基长身而起,脸色铁青,直到这时,他才突然发现,他的那个革命小团体中的叛徒级别很高,甚至知道安徽内应的事情。

不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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