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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08远东狂人-第2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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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托你的福,老子走到半路又拐回来了。”曹锟冷笑,手一挥,两个马弁便将几颗血淋淋的人头放到了会议桌上。

“你……你竟敢杀我的人。”铁良脸色微变,已看清那几颗人头正是他派去监视曹锟的戈什哈,当年他做陆军部大臣时,这几人跟着他忠心耿耿,本打算提拔上来的,没想到却被曹锟杀了。

“杀你的人又怎么样?若不是袁宫保有令,老子连你都想杀呢。钦差?钦差算个屁!”曹锟向身边马弁使了个眼色,众人一拥而上,将铁良等一众旗人军官绑了个结实。

“你们旗人想夺老子的兵权,老子也不会跟你们客气!带出去!”曹锟跨出门去,马弁们押着铁良等人紧随其后,出了镇司令处,径往校场方向走去。

到了校场,铁良等人这才发现,全镇官兵竟都已在校场集合,人人手举火把,全副武装,这显然不可能是仓促行事,而他们这些旗人军官竟被蒙在鼓里,这北洋军果然训练有素。

“前路巡防营怎么还不来?路又不远,就是爬也爬到长春了。”铁良心里着急,但却毫无办法,一时急糊涂了,竟然没有仔细想想,这可是整整一个镇的北洋军,就凭巡防营那几千绿林好汉,怎么可能与之对阵?

曹锟走上校阅台,大声喊道:“将士们!我曹锟平日待诸位如何?”

“恩重如山!”军官们站得笔直,齐声高喊。

“恩重如山!”士兵们也跟着高喊。

“朝廷想罢了我的官,让旗人统率你们,你们干不干?”

“不干!”

“不干!”

“是谁给你们饭吃?”曹锟又问。

“袁宫保!”

“袁宫保!”

“是谁给你们衣穿?”

“袁宫保!”

“袁宫保!”

“朝廷要杀袁宫保,你们答应不答应?”

“不答应!”

“不答应!”

……

以前有人说北洋军是“袁家军”,朝廷还将信将疑,现在,至少铁良等人不再质疑了。

寂静的雪夜里,这喊声传得很远,不止现场的铁良等人听得心惊胆战,就连远在半里地外的一群骑士也听得清楚。

这群骑士藏在树林中,白衣白裤,就连战马也是雪白的,为首一人是个中年男子,面容清秀,戴着顶四开帘的狗皮帽子,腰间别着一支俄罗斯六响左轮枪,手里提着一根哥萨克马鞭,正焦急的向兵营方向张望。

一阵马腿蹚雪声传来,一名骑士骑着匹洋马冲向树林,没等马蹄停下,就是一个鹞子翻身跳下马背,匆匆奔进树林,向树林里低声喊道:“当家的,咱们来晚一步,北洋军兵变了!铁良他们都被抓起来了。”

面容清秀的中年男子提着马灯迎上去,一抓那人前襟,呵问:“二虎,你可看清楚了?”

那人一边脱去身上的军装,一边说道:“看的真真的,铁良被五花大绑,那帮旗人军官也捆得跟粽子似的。曹锟回来了,现在又成了第三镇的统制了,那些协统、标统也跟着造反了。”

“幸亏咱们没轻举妄动。”中年男子松开那人前襟。

“当家的,咱们怎么办?救不救铁良他们?”有人在后面问道。

“救个屁!老子才不管那帮旗人的死活呢。妈了个巴子,铁良那王八蛋差点把咱们拖进浑水里,保驾保驾,保个屁驾!用几顶官帽子就想叫咱们给他们旗人垫背,老子不傻!再说了,就凭咱们这千把人,从北洋军手里抢人?那是拿鸡蛋往石头上碰!就算把老营那四千人全拉过来,也不是北洋军的对手。”

中年男子哼了哼,马鞭一举,呵道:“走!咱们马上回洮南。这是他袁世凯和朝廷的恩怨,与咱们前路巡防营无关!回去后,都给老子闭紧嘴巴,谁要敢乱咋呼,老子认得他,可老子的枪不认得他!”

众人翻身上马,打着呼哨奔出树林,向西弛去。

中年男子跃上马背后回头望了眼那北洋兵营,将身边一人拉到跟前,说道:“二虎,记住,回去后马上备齐厚礼,咱们积攒的那些老山参、好貂皮都包一包,派人送到东三省总督徐世昌那里,就说是我张作霖孝敬袁宫保的。另外,再派几个机灵可靠的兄弟,马上到直隶去,给老子竖起耳朵睁大眼睛,京城里的一举一动都要给老子打听清楚!”

“当家的,你这是……”

“二虎,你还没看明白?前些日子南方革命军造反,朝廷已经是焦头烂额,现在袁世凯又反了,你倒是说说,这朝廷还能支撑几天?”

“曹锟反了不一定就是袁世凯反了吧?”

“你想想,曹锟是什么人?一个布贩子,如果不是袁世凯,他能有今日的威风?前几天他已经被罢了官,如今却咸鱼翻身,如果没有袁世凯在后头撑腰,就凭他一个小小统制,手下不过万把人,有那么大胆子造反?铁良是谁?他是朝廷的钦差!连钦差都敢拿下,曹锟哪里来的胆子?还不是袁世凯给的?”

说到这里,张作霖不禁哈哈一笑,又说道:“二虎,这天下眼看就要大乱了,咱们出头的日子到了。不管你怎么想,反正我张作霖不会再做什么劳什子的巡防营统领了,连南方的那些小杂鱼都敢自称都督,咱们又为啥不能做都督?看着吧,用不了几年,我张作霖就能当上都督,若是天下乱得厉害,就算是‘东北王’,老子也是当仁不让的!”

第85章 新年通电

张作霖虽是绿林出身,但眼光确实厉害,他猜得不错,袁世凯果然反了。

就在列强外交使团向清廷递交联合照会,要挟清廷任命一位“德高望重”的大臣出面主持政治刷新的次日,驻扎在长春的北洋新军第三镇哗变,扣押钦差铁良,随即拥戴曹锟重掌兵权,哗变当晚,曹锟即以全镇官兵名义发出通电,拥戴袁世凯为“摄政大臣”,全权主持国政,督促清廷实现立宪,并组建以汉人立宪派为主的责任内阁。

此电一出,天下震动,比起共和军总司令赵北前些日子发出的那封“合电”来,曹锟的这则通电无疑对清廷的打击更为致命,连北洋军都反了,清廷还靠什么去剿灭南方革命军?

众人还没从曹锟的通电中回过神来,不过两天时间,又有几则通电从大江南北接踵而来:

良弼统率的以北洋新军第四、第五两镇为主力的第一军在进抵湖北黄州城后即停止西进,随即第四镇统制官吴凤岭与第五镇统制官张永成联名发出通电,宣布与共和军脱离接触,单方面停火,同时拥戴袁世凯为“摄政大臣”,全权主持立宪事宜,两镇全体军官均在通电上列名。

投桃报李,共和军总司令赵北也于次日在武汉发出通电,宣布共和军前线部队与清军第一军脱离接触,稍后于汉口誓师,分兵两路北伐中原,一路由汉江北上,一路由京汉路北上,收服沿途已光复和未光复的州县,统一全省政令。

北洋新军第二镇原已奉命南下增援,加入“讨贼第二军”,由陕甘总督升允约束,但该镇乘火车抵达河南郑州后即顿兵不进,并占领黄河铁桥,截断京汉铁路交通,由于第二镇原任统制官王英楷因为王占元和卢永祥通电的事已被清廷罢斥,现任署理统制官、天津镇总兵官张怀芝在郑州发出通电,响应第二军,敦促清廷早日立宪,拥戴袁世凯为“摄政大臣”,主持一切政务,随后亲率步兵一标乘车北上,“哭谏”袁世凯出山视事。

奉命南下山东的北洋第六镇走到直鲁交界处的德州后即顿兵不进,全军鼓噪,赶走了统制官、广东潮州镇总兵赵国贤,稍后,福建汀州总兵、保定军官学堂总办段祺瑞单骑入营,不费吹灰之力接管该镇,随即指挥部队占领城郊的北洋机器制造局,次日即率军调头北返,在天津非武装区附近停止前进,向天津各国领事递交照会,宣布对清廷实施“兵谏”,随后于天津英租界拍发通电,敦促清廷实现君主立宪,拥戴袁世凯为“摄政大臣”,并立即派人前往租界,护送袁世凯前往直隶总督衙门视事。

袁世凯一身缟素,在幕僚的簇拥下步入总督衙门,在痛斥了段祺瑞等人的狂悖举动之后,又跪在光绪皇帝的神位哭了半个小时,然后“无可奈何”的被众人裹挟上位,南面而坐,随即向清廷拍发了一封敦促君主立宪、实现责任内阁的电报,正式开始了他“摄政大臣”的生涯。

次日,“摄政大臣公署”在天津直隶总督衙门设立,随后,袁世凯以“一介布衣”的名义拍发通电,号召南北弥兵,共建宪政,由于这一天正好是公元1909年1月1日,因此,该通电被西方人称为“新年通电”。

至此,北洋新军六镇中,只有第一镇还在清廷掌握之中,但该镇中夹杂着一个标的汉人步兵,军心不稳,再加上列强驻扎京津沿线的部队封锁道路,大沽也被宣布为“中立区”,停泊在大沽的清军军舰被列强舰队监视停泊,使得清军无法南下进攻天津,只能龟缩在京城内外,拱卫国都。

眼花缭乱的通电中,全国一时鸦雀无声,惊愕中的臣民这才意识到,改朝换代似乎就在眼前了。

公元1909年1月2日,东南数省的立宪派代表齐集上海公共租界,在“状元实业家”张謇的主持下召开了“全国绅商促宪大会”,当天即拍发通电,敦促清廷立即实现宪政,确立“君主立宪”政体,“立宪会”也在这一天正式成立,张謇被推举为会长,远在湖北的黎元洪则被推举为副会长,各地立宪分会纷纷开始筹备,立宪派头面人物也开始拍发通电赞同君宪。

看到缙绅们抢在了自己前头,大清国的封疆大吏们也急忙表明了自己的立场:

在曹锟领兵“拜访”之后,东三省总督徐世昌联合曹锟于1月2日拍发通电,宣布“保境安民”,从当天起,奉天、吉林、黑龙江三省不再直接接受京城朝令,唯天津“摄政大臣公署”马首是瞻,所有朝令未经袁世凯副署一律视为无效,在清廷实现立宪之前,三省的税款一律截留。

河南巡抚吴重熹在北洋军第二镇的炮口下宣布河南“自治”,成立“自治会”,奉袁世凯为会长。

安徽巡抚朱家保在“收复”省垣安庆后便一直坐镇于此,指挥部队围攻熊成基占据的庐州,此时也宣布单方面停火,虽未撤围,但也没有继续进攻,并劝说毅军统领姜桂题一同停火,两人联名拍发通电,宣布服从“摄政大臣公署”发出的一切政令,敦促清廷立宪,并恳请清廷废除旗人特权。

本已被关在牢里的原直隶总督杨士骧被北洋军从牢里提出,套上岑春煊的官袍后被军人拥入直隶总督衙门,站在袁世凯的身边宣布直隶“自治”,成立“自治会”,拥戴袁世凯为会长。

至于清廷任命的直隶总督岑春煊,则在段祺瑞率兵挺进天津的时候便已化装逃跑,躲入天津英国租界,但随即便被租界当局驱逐,只好再躲到德国、法国租界,最后以“国事犯”的名义在日本租界安顿下来,一路抱头鼠窜,好不狼狈。

并非所有的封疆大吏都是不忠不义的乱臣,就在各省汉官纷纷宣布“自治”的同时,旗人官员则高举“勤王”大旗,开始了反击:

“讨贼第二军”统帅、“钦命提督军务大臣”、陕甘总督升允本已在信阳发布讨贼檄文,但尚未来得及部署进攻武汉战略,猝闻袁世凯造反,当天即于信阳发布讨逆檄文,誓师勤王,试图回援直隶,但由于京汉铁路被北洋第二镇截断,清军顿兵于信阳,进退失倨,北有北洋强兵,南有共和军北伐先遣队,粮道被断,军心动摇,数日后河南新军暂编第二十九混成协发生哗变,杀协统刘承恩,联合毅军赵倜所部围攻第二军司令部,钦差大臣升允见势不妙,单人匹马逃往潼关,清军第二军失去统一指挥,就此解体,变兵将信阳军储洗劫一空之后,一部分旧军北上投奔了北洋军,新军则大多向南开拔,与共和军北伐先遣游击队取得联系,随即宣布加入革命军,响应起义。

闽浙总督松寿于福州拍发“讨逆通电”,历数袁世凯“弑君”、“谋逆”等种种大逆不道之罪行,誓言用袁世凯人头祭奠大行皇帝,随即募集壮丁,号“勤王军”,举兵于福建,同时联络各国领事,寻求列强支持,但均遭拒绝。

数日后,福建新军暂编陆军第十镇一部于福州城北莲花山驻地起义,在同盟会员、福建武备学堂总教习许崇智的率领下聚攻北门,与此同时,以闽籍会员为骨干的同盟会敢死队在福州城内发动进攻,围攻设于花巷的第十镇司令处,激战不久,福宁镇总兵、第十镇统制官孙道仁在镇司令处宣布反正,随后在敢死队员的“保护”下走出司令处,调集城内新军聚攻总督衙门,闽浙总督松寿走投无路,焚毁总督衙门,举家投火,在熊熊烈火中,福建宣布脱离清廷统治,同盟会推举孙道仁为福建都督,许崇智为闽军总司令,随即闽军分兵两路,一路北伐浙江,另一路则向闽南漳州挺进,与早已攻占漳州的广东起义新军残部会师,以便合兵南征广东。

正在川北督促各团防局抽丁编练“讨贼军”的四川总督、汉军正蓝旗旗人赵尔巽闻知北洋军变,匆匆返回成都坐镇,将四川新军暂编第三十三混成协解除武装,全部调往城外,另换巡防营入城拱卫,布置妥当之后,即率大军赶往广安,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迅速扑灭了由同盟会干部熊克武、黄树中等人领导的袍哥起义,随即在川南、川中大开杀戒,一时之间人头滚滚,腥膻满川,人送绰号“赵屠”。

当赵尔巽在四川挥舞屠刀的时候,云贵总督锡良也没闲着,除了像赵尔巽一样将新军调出省垣之外,锡良还大肆招安绿林武装,号称“勤王讨逆军”,声称择日北伐中原。

署理两江总督长庚也拍发通电,宣布响应锡良,组织勤王军,占领江阴要塞,封锁长江,禁止华商轮船通过,同时派兵一部南下浙江,绞杀当地会党起义。

除了这些旗帜鲜明的官员之外,尚有一些封疆大吏持谨慎观望态度:

两广总督张人骏宣布“局外中立,保境安民”;广西巡抚张鸣歧通电支持张人骏;山西巡抚宝棻虽是蒙旗旗人,但迫于形势,在山西立宪派的策动下也宣布“中立”,一边通电谴责袁世凯,一边电告清廷,敦促其顺应民心,早立宪政,但同时也派人前往蒙古草原,召集兵马,准备勤王;新疆巡抚联魁鞭长莫及,本欲派兵借道西伯利亚赴援东北,但被俄国拒绝,无奈之下也只好跟着附和立宪;湖南巡抚岑春蓂虽也宣布“中立”,但通电拍发次日,省垣长沙即被共和军吴振汉部联合共进会部队攻破,岑春蓂被俘,在砍头和“反正”之间他理智的选择了反正,也投身革命阵营,做了湖南议院的议长……

与此同时,世居东北的旗人宗室贵胄推举代表,在日本租界地旅顺发表措辞强硬的声明,宣布袁世凯为“国贼”,号召天下旗人共讨之,并召集勤王军,号“关外八旗”,叫嚣择日南下,讨灭叛军。

似乎是嫌局面还不够混乱,旅居海外的保皇名士康有为也来凑热闹,在东京拍发通电,声讨袁世凯,组建“保皇党”,号召天下士民“共击叛臣”,保扶大清。

在一片纷纷扰扰中,坐镇武汉的共和军总司令赵北于1月5日再次拍发通电,附和袁世凯的“南北议和”之举,并重申共和军的主张,那就是“共和”:“帝制终结之时,便是袁公世凯就任共和中华大统领之日!”

第86章 卸磨杀驴(上)

山顶传来一阵钟声,那是寺里的僧人在为天下苍生祈福,山脚下耸立着一座教堂,里头也传来歌声,那是教徒们在补办新年弥撒。

战争的脚步似乎已渐渐远去,趁着这难得的和平时光,所有的人都在想办法放松自己的神经,无论信仰如何,无论地位高低,几乎所有人都在用自己的方式祈祷着和平。

当然,战争还是和平,选择权最终还是掌握在军人手里,因为从本质上讲,只有军人才能赢得和平,只有军人才能保卫和平。

雨过天晴,马蹄轻快,杨王鹏带领着自己的卫队,正沿着江边小道行进,那山顶的钟声让他心情愉悦。

作为共和军第二梯队司令,同时也作为西征部队最高统帅,杨王鹏最近几天的心情很好,荆州、施南、宜昌诸府的顺利光复不仅使他的个人声望进一步提升了,而且也巩固了湖北的革命形势,再加上前几天袁世凯的“新年通电”,这反清的革命事业眼看就要大功告成了,作为革命者,确实应该高兴一下。

这一切都是革命同志奋斗的结果,同时也是总司令赵北英明决断的结果,如果不是他坚持西进,如果不是他的“迥电”,这革命到底能走到哪一步还真不好说呢。

杨王鹏此次返回汉阳,是奉了总司令赵北的军令,一来是汇报荆州、施南、宜昌等府的光复情况,二来则是为了部队整编的事,现在清军已经停止进攻,大规模的军事行动也基本结束,是该好好整编一下军队了。

汉阳已经遥遥在望,杨王鹏马鞭一举,双腿一夹,胯下那匹青骢马向前猛的一窜,将身后那些卫兵甩得老远。这匹青骢马是在荆州缴获的,是荆州驻防旗营副都统恒龄的坐骑,恒龄在荆州城破时自戕,这匹百里挑一的好马就归了杨王鹏,除此之外,还有一匹同样神骏的白马,是荆州驻防将军恩存的坐骑,恩存本人虽已在武昌投降,但这匹马却留在荆州,也被杨王鹏缴获,此次一并带回汉阳,打算送给赵北当坐骑。

荆州战役根本就没费什么事,几炮一轰,满城里的旗人就竖了白旗,旗兵中的精锐早就在武昌城里覆没,留守荆州的都是老弱疲兵,多年没有训练,连洋枪都不会使,放出去的炮弹连引信都没解除保险,打这样的军队,杨王鹏也觉得胜之不武。虽对赵北禁止报复旗人的军令有些不满,但杨王鹏还是约束了部下,只将富有旗人的土地没收,停发了“旗饷”,现在,荆州全城都是旗人乞丐,他们平时就靠旗饷为生,什么手艺都不会,现在也只好挨饿了,一些既无手艺又拉不下面子乞讨的旗人甚至已开始卖儿卖女,惨不忍睹。

但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白养一批什么事情都不会干的人只会拖垮政府财政,满清朝廷之所以财政窘迫,“旗饷”是重要原因,每年的财政收入中有四分之一用在了旗饷上,再加上那些赔款、军费,能不垮掉吗?

现在不惟荆州停发了旗饷,全省都已将赵北的这个命令严格的贯彻了下去,好在湖北镇守八旗并不多,荆州那种惨像倒也不是随处可见。

卫兵们催马急追,好不容易追上了杨王鹏,但没行进多远,就看见道边站着两个人,都是群治学社的成员,为首那人正是邓刚,被赵北解除了军职后,他以评议部长的身份管理群治学社日常事务,算是群治学社的二把手。

“你们怎么在这里站着?难道你们没有事情可做么?”杨王鹏勒住马,向邓刚问道。

邓刚抓住辔头,抬起头说道:“司令,不能进城!”

“为何?”杨王鹏微微一凛。

邓刚说道:“我们怕司令有危险!听到赵北召司令回汉阳,我们就派了干部们在各个道口拦截,幸好拦住了。你千万别冒冒失失的进城,赵北现在正在城里搞破坏!我看,他是想解除司令的兵权!”

“此话怎讲?”杨王鹏翻身下马,吩咐卫兵守在道边,拉着邓刚走到一棵树下。

“前天赵北颁布了一个军令,叫做《和衷共济令》,在命令里,他下令解散部队中一切政治团体,士兵和营长以下军官一律不得加入任何政治团体,违令者一律强制退伍!营长以上军官虽然可以加入政治团体,但必须报他同意。群治学社、共进会、同盟会,甚至是光复会都是打击的对象,这两天来,我们群治学社中已有一半的人写了声明,宣布退出学社,那些不肯写声明的已经打点背包,就等着退伍令了。除此之外,他还叫张激扬加紧在连队建立‘时政宣讲员’制度,以此鼓惑士兵,同时还成立了一个‘军官俱乐部’,所有军官都可以在俱乐部里享受一些特权,以此笼络军官。

司令,这里头的意思是很明白的,他赵北是想把这共和军变成光复会的军队,变成他自己的私人军队!你想想,黄泥港起义的时候,如果没有咱们群治学社,他怎么能将这支军队掌握住?他现在摆明了是想卸磨杀驴,司令,咱们群治学社在他眼里,那就是拉磨的驴啊!”

听了邓刚的话,杨王鹏半天没有吭声,许久之后,才幽幽说道:“他动手可真快啊,我还以为他会再等等,待局面完全稳定之后才动手对付咱们的。”

“原来司令早就窥破他的心思了?”邓刚与那名群治学社的人交换了一下眼色。

杨王鹏问邓刚:“你的案子结束了?没给你处分?”

邓刚微微一怔,随即明白杨王鹏是在说他汉阳战役时“违抗军令”的事情,于是叹了口气,说道:“别提了,这次的《和衷共济令》就是由那案子引起的。”

“你把话说清楚。”杨王鹏觉得奇怪。“军事法庭是不是判你有罪?”

“要是判有罪,反而好了。就是因为判了无罪,这才落进了赵北的圈套!”邓刚叹道,抬起手摸了摸头上的绷带,然后攥起拳头,狠狠砸向身边那棵树。

第87章 卸磨杀驴(下)

杨王鹏皱了皱眉,完全不明白这其中有什么关联。

邓刚叹了口气,理了理思路,说道:“你前脚刚走,赵北后脚就组建了一个军事法庭,挑选的陪审员都是咱们群治学社的骨干,本来,咱们以为此举是他向咱们群治学社示好,于是就放心的提审,最后是以功抵过,判我无罪,当庭开释。本来事情已经结束,大家以为就这么过去了,可是没想到,几天之后,部队里突然出现了流言,说咱们群治学社包庇自己人,将小功抵大罪,是破坏军律,藐视上级,结果部队里不少军官和士兵对咱们群治学社很有意见,同盟会、光复会挑头,公开跟咱们作对,军官们开始互相攻讦,各立山头,正闹得起劲时,赵北就颁布了《和衷共济令》,废除了军队里的一切党派团体,直到这时,咱们才慢慢回过味来,原来,这人从一开始就没安好心,之所以叫群治学社的人充当陪审员,就是为了激怒咱们的对头,说不定那流言就是他叫人传播的。”

待邓刚说完,另一名群治学社的人接着说道:“后来我们仔细一查,发现那些带头起哄的军官都是低级军官,当初咱们群治学社挑选军官的时候冷落了这些人,他们肯定是有怨言。现在咱们算是回过味了,当初赵北之所以叫咱们群治学社主持选拔高级军官,只怕就是一个局,可叹咱们当时眼光太短拙,只看到了此举有利于群治学社扩大影响的一面,却未看到拉拢一批人的同时必然会得罪另一批人。本来咱们群治学社就有些树大招风,眼热的人不少,现在是墙倒众人推,咱们在部队里孤立得很。”

杨王鹏目瞪口呆的听完两人的叙述,愣了好一阵,扬起马鞭,狠狠抽在树干上,叹道:“这么说来,他派我去攻打荆州,只怕也是一个局。”

“那还用说?这叫调虎离山。跟你走的干部是群治学社的骨干,可你们带的兵却多是革命卫队,没有根基,就算你们想另立山头,只怕也没人愿意跟你们走。”邓刚一副痛心疾首的模样。“你说我们咋就这么蠢?当初就没看出他这么阴险?”

杨王鹏苦笑道:“其实,九江‘迥电’就能看出他的狡狯了,此人用心深远,心思缜密,咱们不服不行啊。现在回头看看,或许,从黄泥港起义的当天起,他赵北的心里就存着卸磨杀驴的心思了。”

邓刚忙道:“司令,咱们可不能坐以待毙!趁着咱们在部队里还有些影响,干脆,拉队伍自己打天下!也不用看他赵北的脸色了。我早就说过,他跋扈难制,参加革命的动机不纯,从他拥戴袁世凯就可以看出来了。”

“拉队伍单干?”杨王鹏沉吟了片刻,抬起头问道:“拉了队伍去哪里?”

“随便!去东南参加同盟会,辅佐孙先生打天下。要不,咱们去四川!”邓刚说道。“现在湖北已被赵北掌握,可荆州以西却是司令说了算,从宜昌府去四川很方便,而且四川新军编练太慢,到现在也只编了一个混成协,那些旧军战斗力又不强,何况,四川还有一座兵工厂,占了四川,咱们就能扩充部队,无论是向北进攻陕西,还是向南进攻云南、贵州,都足以立于不败之地,到时候如果他赵北不愿革命,咱们自己干!”

“不妥,不妥。”

另一个群治学社的干部连连摇头,说道:“按你的意思,咱们要想拉队伍单干,就必须先发动兵变,可现在部队都被那些‘时政宣讲员’盯得死死的,只要咱们稍一动作,只怕立刻走漏风声,再说了,杨司令带兵攻打荆州,又把咱们的大批骨干带到了外地,已经无法掌握新军部队。这段日子以来,我仔细琢磨了一下那个赵北,发觉此人心思缜密,手段老辣,杀伐果决,走一步看三步,绝非寻常人物,跟他打交道,咱们睡觉的时候都得睁开一只眼睛。不过话又说回来,或许赵北此举只是想整顿一下革命队伍,并没有说一定要将咱们赶尽杀绝,现在共和军里各种政治势力错综复杂,奇谈怪论充斥双耳,有主张君宪的,有主张共和的,还有主张换个汉人做皇帝的,这种部队怎么能团结一致?若是我来做总司令,我也是要整肃一下的,用赵北的话来说,便是‘统一思想,加深认识’,所谓‘上下同欲者胜’,军队的思想确实应该统一起来。”

“你还是不是群治学社的人?”邓刚发难,瞪着那人质问。“怎么和赵北一个鼻孔出气?想统一思想认识,不如叫所有人都加入群治学社!”

杨王鹏摆了摆手,制止了邓刚,说道:“他说得没错,咱们不能发动兵变。你们身在汉阳,或许并不清楚,现在他赵北赵总司令的赫赫威名已经传到荆州那边去了,要不然,为什么攻打荆州的部队里要单独编入一个时政宣传队?他们一到荆州,立即到大街小巷宣传,现在百姓不知道我们群治学社是什么玩意,但却都知道,共和军里有一个‘安庆首义破城英雄’、‘革命事业急先锋’,而这个人就是赵总司令,至于军官,更是唯赵总司令马首是瞻,当初他拥戴袁世凯做大统领,军官们不解,可现在都看清楚了,那果然是个驱虎吞狼之计啊。前些时候,他调我去打荆州,还特意把咱们群治学社的精干都派去辅佐我,其用意何在?现在咱们也看清楚了,那叫调虎离山,咱们精干力量一走,这武汉就是他说了算,可以放手整肃军队。赵北这个人,有勇有谋,绝非等闲之辈,他既然敢动手,就一定是做好了应变准备。

所以啊,如果你们谁敢发动兵变,不用等赵北动手,自会有其他革命者动手把你们消灭,别忘了,不知多少人等着你们把位子空出来呢,如果你们在革命军队里发动兵变,群治学社就等于是站到了革命的对立面,也不用他赵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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