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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08远东狂人-第23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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省政府所在地其实就是以前的两江总督府,与南京城里的明代皇城遥遥相望,隔得不是很远,按说最多几分钟就能赶到,可是这一路过来,正好碰上一大群牛被人从皇城方向赶到东边去,这马路拥挤得厉害,汽车只能一步一步往前蹭。
“让开!让开!赶牛的,说你呢!让开!让开!”
卫队长跳下汽车,站在路中间,冲着几名赶牛人吆喝着,对方倒是一副诚惶诚恐的模样,急忙挥舞鞭子,抽打那群牛,但是不打还好,这鞭子一打上去,这群牛反而走得更混乱了,马路完全被壅塞住了。
卫队长只好叫来几名农家出身的卫兵,让他们协助那几名赶牛人赶牛,但是不等他们靠近,那几名头戴斗笠的赶牛人突然吹了声口哨,然后同时伸手到后腰,等他们再将手挪到面前的时候,每一个人的手里都多了一支手枪,而且也是清一色的德造毛瑟手枪。
“啪!啪!”
“啪!啪!”
不等卫兵们反应过来,赶牛人手里的手枪已经开火了,子弹呼啸着穿过几名士兵的躯体,瞬间就将他们撂倒了。
与此同时,从路边的茶馆、饭店里也冲出几人,挥舞着手枪从车队的后方冲了上去,等靠近汽车时,他们扔出了手里的几颗炸弹。
“轰隆!轰隆!”
“轰隆!轰隆!”
炸弹在汽车边爆炸,两辆汽车被强烈的气浪掀翻,而那些牛也被这突如其来的爆炸声吓了一跳,嚎叫着奔跑起来,街上顿时更显混乱,不过这也掩护了被袭击者。
“刺客!刺客!”
卫队长在第一时间反应过来,在炸弹落地之前,他已抽出了手枪,依托一辆汽车,向那几名赶牛人开火还击,而那些原本留在汽车里的卫兵也都跳下汽车,用手枪与刺客进行着交火,至于负责保护杨度的人,更是将省长摁在了地上。
这场街头枪战并没有持续多长时间,不过五分钟后,刺客们便从背街小巷撤退了,行动相当迅速,而且,在撤退之前,他们在街上抛洒了大量传单。
听到枪声,城里的卫戍部队迅速赶来增援,警察也乘着卡车全副武装的赶到了事发地点,但是他们找到的不过就是几具交火双方的尸体,以及大量传单。
根据那些传单,警方最终将此次刺杀定性为“政治刺杀案件”。
传单的内容并不复杂,不过就是反对“终身总统制”而已,而且,在传单上头,杨度已被明确定性为“国贼”,刺客还号召国民对其“人人得而诛之”,传单的落款都写着“血光队”字样。
堂堂省长,竟然在光天化日之下遭人截杀,而且刺客从容撤退,这事未免太匪夷所思。
联系到以前的汪兆铭遇刺案,这件刺杀案更显扑朔迷离。
第598章 此地无银三百两
杨度遇刺的消息很快传遍全国,而且,这个消息也在第一时间报到了总统府,赵北在杨度遇刺不过半个小时之后就知道了这个消息。
这件事与赵北绝对没有任何关系,杨度作为他的一颗重要棋子,现在还有用处,赵北当然不会自剪羽翼,所以,这件刺杀案非常蹊跷,赵北也陷入困惑之中。
是谁策划了对杨度的刺杀呢?这个问题萦绕在赵北心头,让他有些不安。
现在杨度已经将“终身总统制”的舆论推到了一个关键点上,接下去的就是再接再厉,为赵北实现“训政”做舆论上的铺垫,但是偏偏在这个时候,有人想要杨度的命,这确实很让人担心。
根据南京方面拍来的电报,刺客撤退之前,曾抛洒大量传单,在传单上,他们自称“血光队”,这是一个什么组织呢?
根据赵北穿越之前的记忆,在近代历史上,确实出现过一个所谓的“血光团”,不过那是袁世凯用来打击异己的一个工具,现在袁世凯早已作古,这个“血光队”又是从哪里冒出来的呢?
会不会是同盟会残余势力呢?这种可能性比较低,自从“广东事变”之后,同盟会就已一蹶不振了,会首也已销声匿迹,会众更是星散四方,要想将这些人重新组织起来,并且策划如此周密的一次刺杀事件,这难度非常高,赵北认为,以目前情治机关的能力和手段,不可能在事先不得到一点消息,毕竟,他在南洋地区也安排了“钉子”,而同盟会的根据地就在南洋地区,他们的一举一动都在军情局掌握之中。
排除了同盟会,剩下的嫌疑对象就不多了,或许满清顽固势力算一个,不过他们不大可能打着“反对终身总统制”的旗号去刺杀杨度,如果是打着“反对共和”的旗号行动,倒是值得注意一下。
会不会是联合阵线内部势力干的呢?不是没有这种可能,自从杨度开始鼓吹“终身总统制”,联合阵线内部就有一部分人持反对意见,其中以熊成基、黄兴为代表,而偏偏这两位又都是革命党出身,政治刺杀对他们而言并非是不可接受的政治斗争手段,而且考虑到他们现在都有实权,身后也都跟着一帮追随者,其中不乏坚持宪政理想的狂热信徒,只要有资金支持,他们未必没有挺而走险的决心。
训政这个问题不仅关系到政治理念和信仰追求,更关系到政治人物的前途问题,一旦赵北开始训政,那就意味着他将长期霸占总统宝座,这对于那些有理想、有追求的政治家而言是无法容忍的,但是直接对付赵北,没几个人有这个信心,于是,只能釜底抽薪,先解决杨度这个麻烦再说别的了。
可是问题在于,除了联合阵线内部的异己势力之外,国民同盟似乎也有理由对杨度痛下杀手,对于国民同盟而言,赵北一旦开始“训政”,恐怕就没他们什么事情了,因为训政制度之下,赵北完全没有必要看国会的脸色行事,这对于正摩拳擦掌准备国会选举的国民同盟而言是不可容忍的,于是,国民同盟也不是没有可能派人刺杀杨度,以便一劳永逸的解决训政问题。
诚然,国民同盟的成员中不少人都是“君宪遗老”,他们主张君主立宪,他们也曾看好强人政治,但是时移则事易,现在情况与以前不同了,他们已通过数年的国会斗争认识到了宪政的好处,即使需要一位强人训政,也必须是国民同盟的人,而不能是联合阵线或者其它任何政治集团的人。
除了这些嫌疑对象之外,还有一些无政府主义者也有理由刺杀杨度,现在这个无政府主义是世界潮流,尤其对于那些曾在日本接触过俄国“狂热派”的革命党人而言,这个无政府主义就像一块磁铁一样,吸引着他们的注意力,当年在对满清政客的刺杀事件中,有不少都是这些无政府主义分子干的,他们崇拜暴力,鄙视妥协。
……
等列出所有的嫌疑对象,赵北才发现,有太多的人和势力有理由干掉杨度,只不过目前来讲,线索寥寥,要想侦破此案,恐怕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就在赵北冥思苦想的时候,侍从室主任李燮和走进了这间一号办公室,手里拿着一封刚刚接收的电报。
电报是江苏警备司令拍过来的,内容正是关于杨度刺杀案的。
“总统先生,这是南京警备司令刚刚拍来的电报,就在刚才,有人去警备司令部报案,说有人正在弄堂里摆弄手枪和炸弹,警备司令部认为此事可能与刺杀案有关系,已派人前往调查,相信很快就能传来消息。”
将电报抄稿呈了上去,李燮和这才发现总统似乎有些心不在焉。
赵北接过电报抄稿,收敛心神,仔细的将电报内容看了一边,随口问了一句。
“杨度现在怎么样了?”
“不过就是些擦伤,已无大碍,刚才已回省府,现在可能已在办公了。”
“与杨度同车的那几位如何?”
“也都无恙,只是有些疑神疑鬼,似乎被那传单的叫嚣吓得不轻。目前也都在省府,重兵保护,情绪正在慢慢稳定,最多休息几日,就可以继续为中枢效力了。”
李燮和非常谨慎的整理着措辞,刚才他与杨度通电报,杨度的心情似乎还没从震惊中平复下来,而且有些沮丧,至于另外那几位“训政君子”,也都被那场刺杀吓呆了,由于不清楚总统现在是什么样的心思,他只能拣合适的说。
其实那几位“训政君子”现在的心情可以理解,杨度、严复、孙毓筠、胡瑛、刘师培,这五人里头,刘师培是国学专家,孙毓筠出身书香门第,杨度是个举人,差点考中榜眼,胡瑛也是个读书人出身,虽然加入过日知会,但是确实没有参加过惨烈的一线战斗,虽然曾经蹲过满清的大狱,但是由于与狱卒拉上了关系,也没怎么吃过苦,严复虽然是海军出身,但是因为得罪了李鸿章,长期从事理论研究工作,也从来没有见识过大场面,这五人都是文人,突然遭人刺杀,他们的心情当然不会平静。
如果因为刺杀事件而导致这“训政五君子”中途打起了退堂鼓,或许会对赵北的战略谋划造成一些不利的影响,有必要安抚一下他们,让他们继续为总统效力。
“你再拍一封电报,好好慰问慰问,杨皙子这是因公负伤,无论如何,中枢也要给他主持公道。”
赵北放下电报,看了李燮和一眼。
李燮和走前两步,小声说道:“总统先生,刚才您不是已经拍过一封慰问电了么?”
赵北淡淡一笑,说道:“刚才那封慰问电是以中枢名义拍发的,现在,这封慰问电是以我个人名义拍发过去的,意义不一样。”
“职部明白。”
李燮和点了点头,后退两步,准备离开办公室,但还没等他转过身去,又被总统叫住了。
“你马上给军情局摇个电话,让他们派个得力的人过来,我有吩咐。”赵北说道。
李燮和急忙离开办公室,而赵北依然在这间不大的办公室里来回踱着步子,琢磨着这件刺杀案。
没等他理出个头绪,军情局已派人过来,来人不是别人,正是军情局局长田劲夫。
赵北有些惊讶,因为田劲夫前几天还在东三省主持工作,按说现在应该不在北京的。
“义仁,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刚刚回到局里,正打算给这里摇个电话,侍从室的电话就摇过去了,这不,我这身汗臭熏人的衣服都还没有换呢。”
田劲夫指了指衣领,然后话锋一转,说道:“刚才我已听说了,总司令叫我过来,是为了杨度遇刺的事情吧?我刚才已给南方几个情报站去了电报,让他们盯着点。”
“我可没点名叫你过来,不过你既然回来了,那正好,你干脆就在局里坐镇,指挥各方情报站的工作,暂时哪里也不要去了,我总觉得,杨度遇刺这事不简单。”
赵北对于田劲夫的主动工作态度非常满意,经过这几年的磨练,这个小农出身的军人已经成为一名合格的情报头子了,以前赵北还担心他无法胜任这个工作,但是现在,他已用实际行动证明了他的能力,有他坐镇情报局,赵北就可以全力关注其它事务了。
赵北示意田劲夫在对面的沙发上落座,正打算对今后的情报工作做一个战略指导,但是不等两人言归正传,侍从室主任李燮和就匆匆走了进来,身后跟着卫队长秦四虎。
“南京来的急电!南京警备司令部迅速出击,一举捣毁一处叛乱分子窝点,搜出大批枪支弹药,与行刺杨度的武器是相同的型号,另外还搜获一份名单。事关重大,请总统亲自过目。”
李燮和这几句话有些危言耸听的意思,赵北惊讶之下接过电报抄稿,看了一遍,然后将电报抄稿递给田劲夫。
“什么?国民同盟预谋政变?难道是他们策划了对杨度的刺杀行动?”田劲夫站了起来。
赵北摆了摆手,示意田劲夫坐回去,嘴角露出丝冷笑,淡淡说道:“如果事情真有那么简单就好了。国民同盟的那帮人都不是笨蛋,更不是疯子,他们明白力量对比,想搞政变?他们还嫩了点。另外,南京警备司令部出击迅速,可是却没抓住一个嫌疑人,只是抄出了一份莫名其妙的‘叛乱分子’名单,这也太蹊跷了,对方有时间逃脱,难道就没有时间销毁名单?此地无银三百两啊。这件刺杀案真是越来越有意思了。”
“确实比较蹊跷。会不会是一个阴谋?”田劲夫拧着眉头,将那封电报又看了一遍。
“阴谋?现在跟我玩得起阴谋的人还没几个呢。不过话又说回来,这就算是一个阴谋,咱们也不必大惊小怪,兵来将挡,水来土掩,现在的联合阵线,早已不是过去的那个联合阵线了,想靠几个小花招、小阴谋搞垮咱们,那是做梦!”
说完,赵北站起身,走到办公桌前,拿起电话,摇通了总机。
“总机,接京畿警备司令部!叫他们往总统办公室这里回个电话。”
趁着总机接线的工夫,赵北压下电话,对李燮和吩咐了一句。
“你马上回电南京方面,对于这份名单的事情,暂时保密,不要向新闻界透露,也不要告诉杨度。”
第599章 单刀赴会
日落西山,整座城市已笼罩在落日的余辉中,就像披上了一层朦胧的纱。
北京,张謇寓所。
与往常不同,此时的张謇并不在书房里,也不在办公室里,而是端坐于东厢上首,与一帮国民同盟的高级干部商议时局。
就在中午,一个爆炸性的消息从电报局传播开去:江苏的省长、总统跟前的大红人杨度在南京遇刺,虽然全身而退,并无大碍,但是堂堂一省之长竟然在省城被刺客伏击,此事确实让人惊骇,足以与当年汪兆铭遇刺案一较高下。
电讯有可能夸张其事,但是作为目前实力较为雄厚的政治集团,国民同盟在全国各地都布有眼线,根据南京眼线传过来的可靠消息,杨度确实遇刺了,虽然杨省长只受了一点轻伤,但是刺客也没有抓住,在刺杀现场,警察只发现了一些传单,而传单的内容似乎表明了刺客的身份,他们显然反对杨度提出的“终身总统制”,而且正式将杨度称之为“国贼”,号召国民人人得而诛之。
收到消息,国民同盟的不少人都弹冠相庆,因为在他们看来,杨度这是自作自受,他做事狂妄,从来就不给自己留余地,也难怪会遭人嫉恨。
弹冠相庆固然可以,但是这时局也不能不商量商量,所谓“牵一发而动全身”,政治就是这么的复杂,杨度遇刺,很可能引发一系列的连锁反应,国民同盟作为联合阵线的对头,不可不防,虽然杨度确实也不是联合阵线的正式成员。
于是,张謇便以国民同盟党魁的身份召集了此次会议,商讨应对办法,看看如何利用杨度遇刺案为本党谋求利益的最大化。
会议已进行了一个多小时,众人已达成一致意见,那就是“以不变应万变”,无论如何先稳住自己阵脚,前段日子国民同盟已通过江苏省议院对杨度进行了几次阻击,虽然双方暂时还没有分出胜负,但是他们相信,只要杨度还处于遇刺之后的惶惶不安中,那么江苏的国民同盟就可以找到机会一举定乾坤,既然联合阵线和那位赵大总统最看重这个“民意”,那么,国民同盟就制造这个民意,将杨度排挤走,将江苏省重新抓在自己手里,控制这个相当富庶的南方省份。
杨度因为“终身总统制”的事情遇刺,这似乎可以从两个角度进行完全不同的解读,从联合阵线的角度来看,杨度这是“因公遭袭”,理应全力抚慰,但是在国民同盟的角度上看,杨度这是自作自受,不仅不能抚慰,而且还必须追究杨度“妖言乱国”的罪名,如果不是他提出“终身总统制”,或许根本就不会出现什么“血光队”。
所以,这帮人在张府议了这么一个多小时,他们已拿出了一个比较稳妥的方案,而且他们相信,中枢政府应该不会拒绝这个方案。
这个方案其实也不算复杂,就是由中枢派遣一支调查团前往南京,对杨度遇刺案进行深入调查,而在这个调查过程中,国民同盟将想办法安插进自己人,然后利用这个人调查杨度在江苏的所做所为,并利用江苏省议院的关系,彻底搞臭杨度,然后用舆论迫使中枢将杨度调回京,如此一来,江苏省也就落入了国民同盟手里了。
战略战术已经制订,剩下的就看中枢什么时候做出反应了,作为民国副总统,张謇很清楚那位总统先生的性格,刺杀高官,这种挑战中枢权威和总统权威的事情他绝对不会轻易放过,只要总统还想掌握民意,他就必须派遣专人前往南京调查这件刺杀案。
但是另一方面,鉴于上次江苏“国民同盟大逮捕事件”的教训,张謇和他的部下不得不谨慎从事,一旦总统露出打压国民同盟的企图,众人就必须立刻停止行动,以便坚持到国会选举的到来,他们手中可打得牌确实不多。
虽然会议已接近尾声,但是众人仍是兴致勃勃,都想看看杨度接下去还会如何表演,他们一点也不担心杨度会以此为借口整肃省议院,如果不是总统给他撑腰的话,他也不会有现在的地位,所以,众人唯一需要担心的只是总统的行动。
众人心里明白,杨度其实只是赵北的一颗棋子而已,杨度宣扬“终身总统制”,实际上就是在为赵北制造舆论,现在杨度突然遇刺,赵北不可能不闻不问,考虑到他做事的一贯风格与手段,众人心里多少也有些担心,毕竟,当年江苏的“国民同盟大逮捕事件”给众人留下过深刻印象,和这样一个军事强人打交道,必须时刻谨慎。
众人正在东厢里议论,这时,张府管家走进东厢。
“老爷,袁大公子求见。”
本来,众人以为是迟到的人赶过来了,但是一听管家的话,不少人都是摇头叹息。
袁大公子就是袁世凯的长子袁克定,自从袁世凯死后,这位袁大公子就成了没人管的纨绔,虽然拥有国会议员的身份,但是国会里长年累月看不见他的人影,倒是花街柳巷、时尚会馆常常能看到他与人应酬的身影,这样一个纨绔公子,能赢得众人好感才叫奇怪。
袁克定也是张謇府上常客,这主要有两个原因:其一,上次“外蒙古风波”事件中,国民同盟很好的利用了袁克定,团结了一部分北洋旧人,虽然最终功亏一篑,但是不可否认,袁克定并非一无是处,现在将他供养起来,以后未必不能再派用场;其二,张謇与袁世凯是故交,早年两人不仅共过事,而且还有师生之谊,虽然后来因为政见分歧而分道扬镳,但是因为立宪的事情两人最终又走到了一起,所以,在张謇看来,他是袁克定的长辈,有责任也有义务帮助这个晚辈,这也是考虑到当年与袁世凯的交情,于是,袁克定就成了张府的常客,而且有时候过来,往往还会带上一幅字画,请张謇帮忙鉴赏,以便卖个高价,而张謇也往往碍于情面,多数时候是自己掏钱将字画购下,然后谨慎收藏,至于那些字画是否就是袁府所藏珍品,却是无人知晓了。
现在,袁克定又过来了,众人多数认为他是来打秋风,自然不会正眼看他,只有张謇没有表露出任何不满的意思,吩咐管家将袁克定领到东厢与众人见面。
等袁克定走进东厢,众人这才发现他是空着手过来的,显然不打算再向张謇推销字画。
一进东厢,袁克定就扯着嗓子喊了起来。
“季老,这一次,有人是想把国民同盟给一锅端了!我过来,就是来给季老报信的。”
这话危言耸听的厉害,在座众人虽然多半都有些不以为然,不过多数人还是好奇,不知道袁克定做此非常之举到底有什么用意。
“世侄,你说话没头没尾,坐下说,坐下说。”
张謇向管家使了个眼色,管家心领神会,吩咐仆人搬了把太师椅,就放在张謇右手边,请袁克定坐了。
袁克定坐下之后,扫了屋里众人一眼,然后不紧不慢的说道:“诸位在这里开会,却不知道江苏那边已经有人在给国民同盟下绊子了。实不相瞒,鄙人在江苏警界、军界很有几位熟人,就在刚才,有人给我来了封电报,告诉我一个惊天消息,就在上午的时候,南京警备司令部派兵抄了一家杂货铺,搜出来一批枪支弹药和一份名单,枪支弹药型号与刺杀杨度的一致,至于名单,无一不是国民同盟的成员,现在,有人就靠着这些枪支弹药和名单打算给国民同盟来个一锅端,罪名就是‘武装叛乱’。”
此言一出,满座皆惊,就连张謇也坐不住了,急忙站起,走到袁克定跟前。
“克定,你这个消息当真可靠?”
“若不可靠,我怎敢过来胡说?我也是想给世叔一个提醒,免得着了旁人的道。我也是国民同盟一分子,怎可眼睁睁看到本党被人整垮呢?”
袁克定如此一说,张謇终于有些慌乱起来,略微定了定神,便立即做出一个重要决定。
“管家,备车,跟我去一趟总统府!”
其他人一听,不由人人面色一变,当下站出几人,劝张謇莫要自投罗网。
但张謇只是淡淡一笑,说道:“诸位,我好歹是民国副总统,有司法豁免权,又是单刀赴会,赵振华再怎么狂妄,也不可能当场将我拿下吧?”
“季老,你若去总统府,我也陪你一同过去。”
见张謇执意要去见赵北,周学熙也自告奋勇的站了出来,要陪他一同去总统府。
“不必了,我一个人去就行了。至于诸位,现在可以各自回府,但是千万不必惊慌失措,杨度遇刺之事与我们无关,我们何必给人口实呢?现在,事情越来越蹊跷,我必须去一趟总统府,看看总统对此事有什么看法。无论如何,咱们国民同盟不能倒下,倒下,咱们就是失去大树的那帮猢狲了。”
张謇说走就走,转眼就离开了寓所,乘了辆轿车,在卫队的护卫下直驱总统府。
第600章 两个选择
张謇离开寓所,乘车前往总统府,这一路过来,沿途情景让他心中更觉忐忑。
只见马路上军车来来往往,满载全副武装的士兵,而且每一个重要街口都设置起了警戒哨,虽然还没有对过往行人、车辆实施检查,但是城里的气氛确实已经紧张起来。
等赶到总统府前的交通管制区,张謇发现这里也已设置了路障和检查哨,过往行人、车辆都必须接受士兵的检查,负责这里的军官是一名陆军上校,以前是侍从室的一名副官,张謇倒是认识,再加上他的副总统身份,所以,他的专车倒是不必接受检查,上校手一挥,就将张謇的专车放了过去,但是他带来的那些卫兵全都留在了总统府外头。
张謇乘车赶往统帅堂方向,与此同时,统帅堂也接到了卫兵的电话,于是,当张副总统的专车赶到统帅堂前的警戒区的时候,赵大总统已经带着几名副官在那里恭候了。
“季老,你今天怎么有工夫过来总统府啊?”
张謇一下车,赵北就迎上去,打了个哈哈。
张謇正色道:“南方地面不太平,我这个做副总统的总不能听之任之吧?好歹我也是国民选上来的,而且江苏还是我的桑梓所在,家乡有事,我岂能袖手旁观?”
“原来是为了杨皙子遇刺一事而来。其实季老只需派个秘书过来就可以了,我会将详细情况转告季老的,大可不必亲自过来。”
赵北点了点头,邀请张謇去统帅堂办公室里说话。
在上楼的时候,张謇又问了一句:“刚才我见城里驻军调动,各处重要街口也都设了岗哨,可是总统命令?”
“出于安全考虑,我已颁布宵禁令,从下午七点整开始,全城进入戒备状态,没有通行证,任何人不得随意外出。”
“杨皙子是在南京遇刺,难道刺客还会跑到北京不成?”张謇有些不悦。
赵北淡淡一笑,说道:“季老,不怕一万,就怕万一啊。现在这件刺杀案,案情扑朔迷离,谁也不敢保证这只是孤立事件,想想当年北洋当权之时京城里发生的旗人暴动吧,我是担心,刺杀只是一个信号,对方真正想达到的目的并不是刺杀杨度。”
张謇听了这几句话,不由停住脚步,问道:“听总统意思,这刺客似乎另有所图?”
赵北看了眼前头的办公室,抬起手指了指,说道:“季老,咱们还是进屋再说,这里说话确实不太方便。”
两人进了一号办公室,赵北吩咐卫队长上茶,然后与张謇面对面坐了,这才将刚才的话题继续下去。
“季老,你猜得不错,此次敌对分子刺杀杨度,正是另有目的,至于具体目的是什么,目前我们只能推测。根据我的看法,敌对分子之所以要刺杀杨度,倒未必是对他本人有什么成见,此次刺杀案,其实只是一个障眼法而已,对方真正想做的事情其实就是搞乱这个国家,然后浑水摸鱼。”
张謇听得有些糊涂,他本来过来是打算就南京警备司令部搜到的那份名单进行交涉的,探探赵北的口风,但是现在,他竟一时不知该如何将话题扯到那上头去,毕竟,那份名单的消息是袁克定那个纨绔公子告诉他的,至于消息可靠不可靠,张謇心里完全没有底,如果由他主动将话题往那边扯,未免有些不打自招的味道,可是实际上,杨度遇刺的事情确实与国民同盟无关,至少张謇与他身边的人没有参与此事。
“听总统意思,似乎中枢已有了初步的嫌疑人?”张謇问道。
“目前还不能这么说,不过常言道,‘天网恢恢,疏而不漏’,任何刺杀案其实都有蛛丝马迹可寻,就看你找不找得到了。”赵北说道。
“那么,中枢是否已找到了蛛丝马迹呢?”张謇刨根问底。
赵北只好苦笑,说道:“我可不是刑侦专家,这得听专家的意见。不过,上午从南京方面传来消息,南京警备司令部根据可靠线报,已在当地破获一个‘叛乱分子’据点,缴获一批证据,目前正在整理之中,相关细节不久之后就能呈报中枢,届时,季老也可以看一看。”
在张謇看来,赵北之所以这么说,似乎是在试探他,而且这段话似乎也证明了袁克定的消息来源是可靠的,国民同盟确实被人给构陷了。
但是张謇并不清楚的是,实际上袁克定得到的消息是赵北吩咐南京方面故意泄露给他的,这目的倒不是为了试探国民同盟的立场,而是为了敲山震虎,迫使国民同盟进一步屈服于总统的权力,将其完全控制住,至少在训政开始之前完全控制住。
此次杨度遇刺,对于赵北而言,既是一个挑战,也是一个机会,如果能够利用的好,可以加快某些方面的脚步,所以,他决定先不管刺杀案背景如何,先利用那份所谓的“名单”吓一吓国民同盟里的那帮不识时务的家伙,然后,将其进行暂时的“招安”,等训政开始之后,再决定国民同盟的命运。
于是有了袁克定得到的那个从南京方面传过来的消息,而随后,张謇果然坐不住了,他居然亲自跑到总统府跟总统交涉。
“不知那些‘叛乱分子’背景如何?”张謇试探的问道。
赵北不想跟对方兜圈,干脆将话挑明了说。
“季老,实不相瞒,南京警备司令部缴获了一份叛乱分子名单,有一部分是国民同盟的成员,不过季老可以放心,国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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