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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08远东狂人-第21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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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神经。

可是仅仅依靠谨慎是不可能完成英国政府交代下来的任务的,所以,今天朱尔典将再去一次总统府,与总统先生再进行一次交涉,这次交涉是他的私人决定,也可以看作是英国政府的决定,因为英国政府已经授予他全权,在必要的时候,朱尔典可以自行决定交涉的时间,以及交涉时所采取的策略。

朱尔典将目光从那只中国造气温表上挪了过去,向那面镜子望了望,对着镜子整理了一下领结,并打发那名一直站在一边的使馆秘书去了电报室,先给民国外务部去个电话,以免失礼,毕竟,现在的中国已经不是过去的那个中国了,对于这个国家的政府官员而言,“尊严”已经不再是一个空洞的名词,而具有了实际的意义,外国驻华使节们的风光日子已经一去不复返了。

接过助手递过去的那顶礼帽,朱尔典还没来得及戴在头上,一名使馆秘书就匆匆走到他身边,将一张名片递了过去。

“公使先生,日本新任驻华公使小幡酉吉先生希望能与您进行一次简短的谈话。”

“日本新任驻华公使这么快就到北京了?”

朱尔典有些惊讶,实际上,日本前任驻华公使伊集院彦吉昨天上午才正式接到国内的调令,显然,伊集院彦吉在接到卸任电报之前,接任的人已经在来华的路上了。

“请日本公使先生在会客室稍候。”

朱尔典吩咐下去,然后继续对着镜子整理领结,同时也琢磨着日本公使过来的真正用意。

日本政府打算更换驻华公使的消息早就在东交民巷外交界里流传,现在终于证实了,这让朱尔典多少有些伤感,这倒不是为日本前任驻华公使伊集院彦吉而伤感,而是为他自己伤感,作为外交官,他很清楚,在对华交涉问题上,日本政府与英国政府都碰到了麻烦,对于远东地区目前的这种微妙而脆弱的平衡局面,两国政府都感到束手无策,只能一遍又一遍的向驻华公使下达训令,命令他们想办法完成政府交代下去的外交任务,现在,日本驻华公使因为没有完成这个政府交代下来的任务而被撤职,朱尔典的伤感也正是由此而起,所谓“兔死狐悲”、“物伤其类”,朱尔典很担心自己也会这样灰溜溜的离开这个东方国家,然后在伦敦的某个狭小而又阴冷的办公室里庸庸碌碌的度过余生,落魄而潦倒。

整理完了领结,朱尔典取了礼帽,梳了梳头发,然后带着一名助手赶去会客室。

到了会客室,两名正襟危坐的日本人急忙站起身,向朱尔典鞠躬行礼。

“公使阁下,在下是大日本帝国新任驻华公使小幡酉吉,这位是我的翻译兼使馆书记官高尾亨。此次冒昧造访,正是为了两国之间的友好关系。”

日本公使向英国公使做了自我介绍,那略带傲气的口气让朱尔典有些不快。

“公使阁下客气了,大英帝国与日本帝国是盟友,作为盟友的外交官,我们互相之间理应多多走动,加强私人友谊的同时,也进一步增进两国之间的友好关系,以前,伊集院彦吉先生就是我的好朋友。对了,不知伊集院彦吉先生现在是否还在日本公使馆里?”

朱尔典在沙发上坐下,接过秘书端过去的一杯红茶,按照标准的外交口吻与日本公使套着近乎。

“很遗憾,伊集院彦吉先生在一个小时之前已经离开北京了。”日本公使也坐了回去。

“我本来打算为伊集院彦吉先生饯行的。其实,在我看来,在对华的交涉问题上,伊集院彦吉先生是恪尽职守的,在华多年,他的经验也是丰富的,日本政府如果将他留在北京的话,我认为他能发挥更大的作用,而小幡先生也能拥有一位好助手。”

朱尔典耸了耸肩,拿起银勺,在红茶里搅了搅,然后,他就听见了小幡酉吉的声音。

“公使阁下,听说阁下即将前往民国外务部,不知是为了什么交涉?”

朱尔典抬起头,放下银勺,丝毫不打算隐瞒他的目的。

“其实,我去外务部,只是为了就中国与德国结盟的事情发表一下自己的看法。”

“那么,请公使阁下见谅,我能否与公使先生一起过去?现在我国政府也对中国与德国相互靠拢而忧虑,如果中国与德国正式缔结军事同盟条约的话,这将是对远东和平的重大威胁。”

见日本公使提出请求,朱尔典不置可否的耸了耸肩。

“确实,现在的远东,正处于困局之中,如果想避免战争,就必须阻止中德结盟。既然公使先生想跟我一起过去,那么,我们这就过去吧。”

朱尔典站起身,接过秘书拿过去的礼帽,戴在了头上,与此同时,那两名日本外交官也整理了一下仪表,然后,两国公使就坐着几辆外交马车离开了英国公使馆,马车驶出东交民巷,向西长安街行去。

第568章 新局面

上午九点整,北京,大前门火车站,一号站台。

一号站台是客货两用站台,也是设施最完善的站台,站台可容千人,而且拥有一座旋转式调车台,北京站的列车编组全靠这个站台。

现在,一号站台戒备森严,普通的民用列车全都转去其它站台停靠,这座站台即将迎来一列专列。

如果仅仅只是专列过来,戒备措施也不可能如此夸张,实际上,现场戒备的士兵和警察更多的任务倒不是保护那列专列,而是保护一位大人物,准确的讲,是保护民国的总统先生。

就在半个小时之前,民国大总统赵北就秘密的赶到了这大前门火车站,随同护卫的警卫室立即接管了一号站台的警戒任务,在站台附近和周遍地区三步一岗五步一哨,没有警卫室的同意,就连一只耗子也休想靠近站台。

为了防止惊动任何人,就连火车站管理方也没有被告之总统过来的消息,警卫室对外发布的消息仅仅只是“保护政府官员”。

即将进入站台的并不是一列普通意义上的专列,而是一列运送机器的火车。

这些机器都不是普通机器,而是清一色的军工机械,这些机械中,少数是从德州兵工厂拆运过来的,多数则是从其它各省的兵工厂拆运过来的,虽然都是旧机器,但是性能还是很不错的。

当然,这些军工机械并不是运到京城的,而是运往关外,运往沈阳城,那里即将建立一座兵工厂,为东三省的驻军提供可靠的后勤保障。

这也是中枢“四年工业发展计划”中的一个重要项目,之所以现在才正式实施,主要是因为各省兵工厂前不久才刚刚完成设备的更新工作。

东三省地区以前也有兵工厂,其中规模较大的就是吉林机器局,该兵工厂建成于1887年,机器设备大部购自德国,少数购自英国、美国,每年所需经费为库平银十万两,全盛时期拥有职工近千人,每年可造黑火药十余万公斤,各式枪弹两百万颗,炮弹铜壳一千余颗,并曾制造出小火轮和炮船数艘,以及全套银元机铸设备,这样一个工厂,或许在工业发达国家算不了什么,可是对于当时的中国而言,尤其是吉林而言,其地位相当之重要,因为该厂制造的军火多数都提供给吉林驻军使用,后期也为黑龙江驻军提供军火,清军全靠这些军火与俄国军队对峙。

不过吉林机器局并没有继续发展下去,1900年,“庚子国变”,沙皇俄国借口围剿义和拳,占领了该厂,随后立即炸毁了火药厂,并将整座工厂洗劫一空,当年底,当清廷吉林将军长顺好不容易与俄国伯力总督交涉之后,才将银元分厂索回,但是大部分机器设备和厂房仍由俄军控制。俄军对吉林机器局的占领一直维持到1907年,当清廷最终从俄军手中收回全部厂区的时候,昔日的兵工厂已失去了制造军械的能力,迫不得已,清廷只能将之改造为外语学堂和师范学堂,徐世昌接任东三省总督之后,利用吉林机器局的部分厂房组建了一个吉林军械分局,但是由于该厂设备尽散、厂区分散,已由一个可以制造军械的工厂变成了一座军械仓库,仅仅只能用来储存军械和军用物资。

正是在这种背景之下,“沈阳兵工厂”才得以勾勒出了一个轮廓,本来,考虑到东三省的俄国势力与日本势力,有人曾建议将兵工厂设在山海关,但是经过认真权衡之后,重工业部和兵工署否决了在山海关建立兵工厂的建议,而是决定将兵工厂直接设在沈阳城里,以利用那里便利的铁路交通网运输军火和原料,至于日本和俄国的威胁,这也在兵工署和重工业部的考虑之中,为了安全起见,这座沈阳兵工厂从一开始设计蓝图就考虑到了迅速搬迁的需要,一旦局势不利,这座兵工厂可以在几天之内就完成搬迁,同时,为了降低可能的损失,沈阳兵工厂的机器设备都采用其它兵工厂淘汰下来的旧机器,不要求该厂能够制造先进武器,只要能够保障步枪和弹药的生产就可以了,除此之外,该厂生产的唯一重型武器就是迫击炮。

必须承认,沈阳兵工厂即使建立起来,也只是一座普通规模的兵工厂,完全无法和汉阳兵工厂那样的大厂相比,但是对于目前兵工事业几乎为零的东三省地区而言,这座兵工厂的建立无疑具有重大意义,更为重要的是,这也是中枢首次直接出面对东三省地区进行重工业投资,这可以看作是一个风向标,中枢政府确实已经对东三省的重工业投资采取支持立场了。

今天,运送最后一批军工机械的专列就将在北京站停靠,为了显示中枢政府对此工业建设的重视,民国大总统赵北亲自赶到火车站,打算利用半个小时的时间与随车赶来的那些技术工人和他们的家眷进行一番亲切的交谈,嘘寒问暖,毕竟,这些技术骨干都是从关内挑选出来的,许多人甚至是从广东、福建过来的,以后,他们将在白山黑水的东三省扎下根,这都是为国奉献的人,总统接见他们,就是为了鼓舞士气,表彰模范。

九点零五分,专列准时进站,并在戒备森严的一号站台停靠,车上的人这才被告之,总统将在候车室接见他们。

专列乘客之中,职位最高的当然是兵工署署长刘庆恩,这位刘署长也将在沈阳呆上一段时间,亲自主持兵工厂的建设,力争尽快完成工厂的机器安装与调试。

刘庆恩也与其他人一样,都是在进了火车站之后才得知总统已在车站等候他们,虽然有些惊讶,不过刘庆恩倒不似其他人那么激动,毕竟,总统经常与他见面,而且说起来,他跟总统还是亲戚,只是可惜,今天总统过来并未带着夫人,刘署长也就只好打消了看看外甥女的主意。

见到刘庆恩,总统倒是非常高兴,一番叮嘱之后,没忘了从军装口袋里摸出一张草图,交给刘署长。

“老刘啊,你看看,这是修改之后的草图,你好好研究研究。”

刘庆恩看了眼草图,点了点头,便将那草图装进了公文包,既没有发表意见,也没有问任何问题,因为他很清楚,这张修改之后的设计草图是绝对的军事机密,目前来讲,也就他和总统两个人知道,就连陆军部、陆海军联合参谋部都不清楚。

接下去,总统在刘署长的陪同下一一接见了随车过来的那些军工技术专家和他们的家眷,现在的中国,虽然已建立起了许多专门的技术学校,可是技术人员仍是弥足珍贵,任何一个有技术专长的人,都是这个国家的宝贵财富。

没等接见完所有的技工,外务总长伍廷芳就派了一名助手急匆匆的赶到一号站台,带给总统一个消息。

“总统先生,英国公使朱尔典先生与日本新任驻华公使小幡酉吉先生联袂造访外务部,请求拜见总统,不知总统现在是否方便?”

本来伍廷芳打个电话更方便,可是总统短暂视察火车站,既没有发通告,也没有派人接管火车站,所以,为了保密起见,伍总长只好派了个助手跑一趟。

“日本新任驻华公使这么快就过来了?日本政府倒是很着急的样子,而且与英国公使一起过来,这到底是想干什么?”

诸多疑问等着解答,赵北也无心在火车站久留,与技术骨干们合影留念之后,便带着随从匆匆离开火车站,返回了总统府,然后一个电话摇去外务部,吩咐伍廷芳将英国公使和日本公使带到总统府面见总统。

等英国公使朱尔典和日本公使小幡酉吉赶到国宾馆的时候,赵北发现两人都是一脸的沮丧,而且,日本公使的左臂上还缠上了黑纱。

伍廷芳走到总统身边,小声耳语了几句。

“总统先生,刚刚从日本国内传来消息,就在一个小时之前,日本明治天皇去世。不过日本公使和英国公使过来,却不是为了此事。”

“明治天皇死了?消息确实?”

赵北忍不住问了一句,然后扭过头去,看了眼日本公使左臂上缠着的黑纱。

明治天皇,日本近代历史中最为关键的人物,作为“明治维新”的偶像,对于日本人而言,明治天皇的去世宣告了一个时代的终结。

作为一名历史的穿越者,赵北很清楚,明治死后,日本的“大正时代”就开始了,而这个时代被日本人称之为“大正德谟克拉西”,这是一个日本宪政派势力大发展的时代,如果不是“大正时代”时间太短的话,日本的军部很可能无法完全控制政府,那样的话,或许世界近代现代史就会很不一样了。

在这样一个新时代,面对这样的新局面,中国与日本的关系会怎样发展呢?

赵北坐在沙发上,看了眼面无表情的日本公使,再看看同样面无表情的英国公使,虽然总统先生现在的表情也很僵硬,但是并不妨碍他的思维。

现在,赵北已开始琢磨如何利用日本的“大正时代”了。

第569章 第一闲人

午后的阳光灼热而刺眼,气温也升到了最高,人站在屋子里,很快就会汗流浃背。

书房里架着一台电风扇,正在使劲的吹着风,几名短衣短裤的仆人正汗流浃背的收拾着书房,麻利的整理着书桌,擦拭着文房四宝,就连那本就干干净净的檀木屏风也被一名仆人拿着丝帕擦来擦去。

这时,那台英国造座钟敲响了钟锤,已经是下午两点整了。

听到钟声,仆人们加快了速度,在两分钟之内收拾完毕,然后就在书房门口垂手而立,眼观鼻,鼻观心,这书香人家,讲究的就是一个行止有矩。

几分钟后,一名管家走进了书房,背着手将书桌和屏风仔细的检查了一遍,然后挥了挥手,将那几名仆人支走了,而管家本人则在书桌边站直了,也是垂手而立,面朝房门,双眼凝视前方,一副气定神闲的模样,在管家身后的墙上,挂着一块匾,上头写着四个大字“第一闲人”。

又过了几分钟,门口人影一晃,张謇走进了这间书房,自从当了民国副总统,他的作息就很有规律,每日下午午休之后总要在书房里坐坐,但是多数时候都没有公务可做,清闲得很,实际上,墙上挂的那块匾上的“第一闲人”就是他的手笔。

这座院子是张謇在京的寓所,虽然是副总统,可是作为一个“闲人”,他的这座寓所却也并不惹眼,不过就是座深宅大院,只是卫士较多而已。

“老爷,午休可好?”

看见张謇进来,管家急忙迎上几步,按照规矩向老爷问安,并将放在门后的那台电风扇往书桌边挪了挪。

“这里不用你伺候了,你下去吧,老爷我要一个人静一静。”

张謇挥了挥手,管家识趣的退出了书房,但没走远,就在旁边的回廊栏杆上坐了下去,面朝书房方向。

支走了管家,张謇叹了口气,在书桌边落座,从一摞文件中挑了几件出来,不紧不慢的翻阅起来。

作为民国副总统,张謇虽然没有什么实权,不过并不是丝毫不过问政务,现在农林部的水利工作实际上就是由张副总统指导的,从前清时候起,张謇就开始关注水利事业,只不过当年清廷根本就无暇顾及水利工作,张謇也就只能是纸上谈兵,现在,民国政府全权委托张副总统主持全国水利工作,这既可以看作是对他的信任,但同时也未必不是那位总统先生的阳谋之一,或许他是想让张副总统被政务分去一部分精力,那样的话,国民同盟就无暇关注更多的政治斗争问题了。

张謇不仅是民国的副总统,更是国会唯一反对派国民同盟的党魁,地位尊崇,在国会议员们中间也颇有号召力,这样一个人物主持全国水利建设,确实算是明智的选择,当然,这也离不开中枢的支持,尤其是资金和技术上的支持,没有资金,那黄河堤防、长江堤防就无从谈起,没有技术,就靠一位状元实业家忙前忙后,只怕也是在做无用功。

现在,中枢决定在黄河上游修建一座大型水库,这是一个集蓄洪、发电、灌溉、排沙为一体的大型水利工程,前段时间,测绘工作已经全部完成,美国工程专家设计的大坝图纸也已通过了重工业部的审查,现在就差一个拍板定夺的人了,虽然总统先生早就明确了完成这个大型水利工程的决心,但是作为必要的程序,这个施工计划还是转到了农林部,并随后转到了张謇这里。

张謇现在正在研究的就是这个工程计划,说实在的,在他看来,这个工程确实非常宏伟,但同时也非常的冒险,因为到目前为止,黄河的全流域调查工作并没有完成,在这个时候突击上马一座综合型的水库工程,确实有些突兀,其实张謇更倾向于小型水利工程,前两年,重工业部和农林部已经联手完成了几座小型水电站工程,效益非常好,投资小,见效快,这甜头让人一尝就忘不了,所以,虽然这份大型水库建设计划草案已经送来两天了,可是张副总统现在仍未做出批示,他还在犹豫,因为这个工程耗费的资金太过惊人,建设周期也太长,而且到底能够为黄河的防汛工作起到多大的帮助,这也是一个未知数。

比起这个工程方案,张謇现在更关心中国与德国结盟的事情,作为反对中德结盟的中坚力量的领军人物,张副总统这一次又被推到了风口浪尖上,与总统先生正面交锋,这多少让他有些感慨。

好在总统先生似乎对于中德结盟之事也非常谨慎,虽然让亲信在国会里大造舆论,不过到底是没有来硬的,这局势到底会如何发展,谁的心里都没有底,关键还是看那位强人总统的态度和做法。

在此次中德结盟风波中,张謇又一次尝到了被人背叛的滋味,国会里那帮高级参议曾经信誓旦旦的向张副总统保证,在国会辩论中一定支持国民同盟的立场,可是事到临头,那帮高参立刻变了脸,杨王鹏、王占元、姜桂题、赵倜、阮忠枢,这些人都对中德结盟的倡议赞赏有加,张謇用脚趾头都想得明白,这帮人恐怕是被那位总统先生给收买过去了。

不过话又说回来,对于国会议员们的夸张表演,张謇总觉得是刻意安排的,好象是有意要演给别人看一样,再联系到总统府侍从室主任李燮和在国会里的举动,这整件事恐怕都是那位总统先生的策划,至于他的意图到底是什么,却是不好揣摩了。

正当张謇琢磨着国会议员最近的奇怪表现的时候,管家的声音从屋外传来。

“老爷,严范荪先生求见。”

得知严修过来,张謇收敛心神,吩咐管家将严修请到书房相见。

不多时,严修跟着管家进了书房,手里拿着一幅卷轴,从宽度来看,似乎是一幅画。

当年张謇与严修同在袁世凯幕下,虽然并未共事多久,不过两人都是进士出身,有共同语言,现在两人都在北京居住,这互相之间也是经常走动,以书画自娱,严修甚至领了个通行证,可以很方便的进出总统府,当然,现在张謇是在寓所之中,严修甚至不必接受卫兵的盘问。

“季直兄,你可知,我手上拿的是谁的画?”

见了张謇的面,严修也没客气,将那幅卷轴画往书桌上一搁,指着画询问张謇。

“范荪,我又不是街上的算命先生,你不将画展开,我如何猜得出是那位方家的手笔呢?”

“也好,先给你看看画,不过题跋和落款可不能看,还有那首七言诗,也不许看。”

严修笑了笑,将卷轴缓缓展开,却是一幅水墨四竹图,虽然他有言在先,可是张謇还是忍不住看了眼那首题在画头的七言诗。

“诗坛酒垒厌江湖……”

张謇将那首七言诗念了一句,这让严修有些哭笑不得。

“季直兄,你这可就不地道了,看了这诗,不就等于看了落款了么?”

张謇淡淡一笑,接过卷轴,将之完全展开,一看落款,果然不出所料,此画正是“水竹邨人”所做。

“水竹邨人”就是民国前任总统徐世昌,此法、国画都很有造诣,而且与严修一样,都是进士及第、翰林出身,再加上都曾入幕袁世凯府,两人之间的关系也很密切。

“这是徐菊人送给你的画?范荪,你什么时候去了武汉?”

张謇有些奇怪,徐世昌这两年一直寄居汉口租界,经营纺织厂,严修则在北京主持教育事业,故而有此一问。

“不是我去了武汉,是菊人兄来了北京,昨天才到的,本来他也想到贵府坐坐,看看老友,可是昨夜突然下起暴雨,结果就没来成,本打算今日过来,可是又被一帮学生请了过去,只好另寻时间来见季直兄了。”

“菊人兄到了北京?他来北京做什么?”

“听说是为了纺织协会的事情,工商部打算请他做纺织协会的会长。”

张謇恍然,点了点头,将那幅画仔细端详一番,然后叹了口气。

“菊人兄这首七言诗做得虽然工整,然而诗中却透出一股遁世的气息,他这个纺织协会的会长,恐怕是做不长久。”

“季直兄果然厉害!不错,此次赶来北京,菊人兄可不是来做会长的,他是来坚辞工商部美意的,本来他已拍过电报,可是工商部似乎没有领悟他不是在谦虚,所以干脆亲自过来一趟,跟工商部说个明白,他以后就打定主意做老百姓了,不做官了。”

严修连连赞叹,言语之间,对徐世昌的做法很是赞赏。

“范荪,你错了,这个纺织协会的会长只是一个名誉头衔,算不上官。其实以我之见,菊人兄之所以不愿出山,恐怕还是对中枢不满的缘故,我可听说了,他对中枢倡导的那个‘新文化运动’非常不满。”

“那又如何?现在言论讲究一个自由,中枢可以提倡新文化,自然别人也可以坚持旧文化,若是只许新文化不许旧文化,那与秦始皇当年的焚书坑儒又有何区别?”

“我不与你争论这些。你今天过来,不会只是为了向我炫耀这菊人兄的墨宝吧?”

“自然不是。我这里有一封信,是美国领事的抗议信,前几天中枢从清华园抢走了一批留学生,派去了德国公费留学,现在美国人恼火得很,他们不方便直接跟中枢抗议,于是便将抗议信递给了我,可是看信上的内容,美国领事似乎又想把这封信的内容透露给总统,所以,我思来想去,还是干脆请副总统将信转交给总统。”

听了严修的真正来意,张謇不由苦笑,哼道:“美国政客做事,怎么总是如此的拐弯抹角,莫非美国人天性如此?”

严修摇头道:“这与国民性无关,只与外交有关。依我之见,美国现在似乎也对中国与德国日益靠拢有所不满,只是碍于中美商贸关系之密切,而不能正面阻击罢了。”

“哦?信呢?”

“在此。”

严修将信递了过去,不过没等张謇将信瓤取出,管家的声音又从门外传来。

“老爷,野村忠治郎先生求见。”

“野村忠治郎?这个日本人过来做什么?”

张謇略一迟疑,随即吩咐管家将人带过来,而严修显然不打算在书房久留,于是急忙告辞,与管家一同离开了这位“第一闲人”的书房。

第570章 烟幕弹

野村忠治郎是日本人,测绘专家,当年清廷推行新政,委任张謇主持水利,考虑到水利事业的发展离不开测绘人才,于是张謇在通州师范学堂开设了测绘科,又从日本聘请了几名测绘专家做教员,这个野村忠治郎就是洋教员之一,因为中国话说得还算利索,以教员身份兼任翻译,由于翻译教材的缘故,与张謇较为熟悉,不过两人确实也算不上朋友,只是泛泛之交。

野村忠治郎是一个人过来的,见了张謇的面,这礼数是做得十足。

“副总统阁下,感谢您能抽出时间见我。”

“野村先生过来,是为了什么事情?如果是为了解聘的事情,你最好去与教育部协商。”

张謇很客气的试探了几句,自从联合阵线上台之后,中国境内的多数日本技师、洋员先后遭到解聘,而改以德国技师、洋员,这个野村忠治郎也与他的日本同胞一样,被解除了聘用合同,就在去年底被通州师范学校一脚踢了出去,但是因为合同的某些附加条款的问题,这件事情一直在扯皮,只不过跟中国与日本之间国家层面的冲突比较起来,这些“纯粹的民间纠纷”就显得无足轻重了。

“关于解聘的事情,我已不打算追究。在下此次前来打扰,主要是想送一封请柬,日本在华侨商总会想请副总统阁下参加一次公益筹款活动,为贵国北方遭受旱灾的平民募捐,以增进两国之间的友好关系。”

野村忠治郎的话让张謇非常惊讶,自从联合阵线上台执政之后,中国与日本之间的关系已降至冰点,附带着连累了两国之间的民间交往,现在,中国与日本之间的商贸关系也是越来越冷淡,日本商品的对华出口降低了差不多一半,现在这种时候,居然有日本商人请民国副总统去参加一场日本商会举办的慈善募捐活动,而且捐助的对象是中国人,这未免让人有些疑虑。

或许是见张謇有些犹豫,野村忠治郎拿出了那封请柬,交给管家,由管家放在了张謇的书桌上。

“实不相瞒,本来,日本商会是打算过几天再举行公益筹款活动的,可是刚才从东京传来可靠消息,大日本帝国的明治天皇陛下已于今日上午去世,为了回国参加国葬,日本商会决定提前举行公益筹款活动,时间就在明天,后天,在下就要回国了,如果副总统阁下尽快回复在下的话,在下将感激不尽。”

“贵国的天皇陛下去世了?”

张謇心头一动,似乎隐隐抓住了些什么,但是却又不清楚那到底是什么,日本人突然在这个时候举行慈善筹款活动,其中很可能隐藏着深意。

“是的,明治天皇陛下已为大日本帝国的发展油尽灯枯,皇太子阁下已经正式继承皇位,年号已正式确定为‘大正’,并对内阁进行了必要的调整。在‘明治’时代末期,日本与中国的良好关系受到了某些事情的损害,对此,我国政府深表遗憾,现在,新的时代即将开启,希望两国关系能够走向正常化。”

“贵国天皇去世,很遗憾听到这个消息,不过为谨慎起见,这个消息我还需要向我国外务部求证。至于这个公益筹款活动,我必须先与总统先生商议,野村先生如果方便的话,可以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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