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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08远东狂人-第11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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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逛外滩,也是这十里洋场的夜生活之一,失意的政客可以在这里排遣心中的郁结,得意的商人可以在这里显示自己的情趣,在华旅居的外国人可以在这里找到一点欧洲的朦胧影子,追求新潮的情侣可以在这里体会工业时代的浪漫,刚刚进入租界讨生活的乡下汉子可以在这里大开眼界,就连那些浪荡公子也能在这里的流莺身上找到乐趣……
夏日夜晚的上海外滩,总是这么熙熙攘攘的。
在这熙熙攘攘的人群中,四个并不引人注目的男子正沿着黄浦江边的马路漫无目的的闲逛着,其中的两人年长一些,约莫四十左右,另外两人年轻一些,最年轻的那位看上去不过二十多岁。
这四人并不是普通人,他们不是法官就是律师,要么就是制宪委员,年长的那两位分别是夏寿康、张振武,稍微年轻些的那位是蒲殿俊,最年轻的那位则是顾维钧,今年不过区区二十一岁。
蒲殿俊和张振武是主审“川汉路款亏空案”的法官,顾维钧则是为该案被告提供法律辩护事宜的律师团团长,至于那位夏寿康,现在是制宪会议的一名制宪委员。
由于共和军已控制了大部分“川汉路款亏空案”的相关人员,此案的审理就变得非常顺利,虽然此案主犯赵尔巽在受审之前突然暴毙,影响了审理进度,不过众人齐心协力,案情基本理顺,除了赵尔巽挪用的那些款项无法追回之外,其他案犯贪墨、挪用的部分已基本上全部追回,相关案犯也受到了法律的制裁,在“讨逆战争”的隆隆炮声中,“川汉路款亏空案”宣布结案。
此次赶到上海,蒲殿俊、张振武、顾维钧是来向制宪会议述职的,毕竟当初是制宪会议决定设立特别法庭的,法官理应向制宪会议负责,至于辩护律师团的团长,也是要向制宪会议提交一份相关报告的。
三人今日下午才到上海,正好赶上制宪会议休会,所以这结案报告尚未来得及提交上去,于是三人便相约到这公共租界外滩欣赏夜景,半路碰见夏寿康,索性也将他拉上,一同到这十里洋场闲逛。
“少川,此处景象比之美国如何?”
夏寿康指了指马路边的那些外国洋行办公楼,问跟在身后的顾维钧。
“美国大城市里到处都是如此景象。”
顾维钧的话看似答非所问,但听者却都领会了他的意思。
蒲殿俊叹道:“莫比,莫比。越比越丧气,还是跟过去比比好些,几十年前,这外滩还是个小渔村呢。”
张振武哼了哼,说道:“便是比过了美国又如何?这外滩是洋人的地盘,咱们中国人到这里闲逛,还得看洋人脸色呢。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把外滩夺回来,咱们中国人自己管理。”
“难啊。以现在的国力,收回租界是遥遥无期啊。”蒲殿俊摇了摇头,又叹了口气。
“上次‘蕲州惨案’之后,共和军就说过要收回汉口日本租界,但是到现在也没见他们行动,可见他们也是有所顾忌啊。”夏寿康也是一副无可奈何的表情。
“受之,你不在武汉,自然不清楚。共和军虽然没有强行收回租界,不过现在仍在对日本租界实施封锁,日本租界里的洋行已纷纷关门歇业了。这已是了不起的成就了,换了别人,只怕是连封锁都不敢呢。”张振武替共和军辩解了几句。
“赵总司令确是爱国将领,也难怪那么多人都去武汉投奔他。等提交了结案报告,我也打算去武汉长住,如果不能为军政府服务的话,我就在那里开办律师行,学以致用。”
顾维钧一本正经的规划着自己的未来,让走在他身边的蒲殿俊微微一愣,脚步停顿了一下,然后又跟了上去。
蒲殿俊虽然也在外国学过法律,不过毕竟在官场里混了几年,对人情世故了解颇深,虽然对于共和军那位赵总司令也很佩服,不过他佩服的并不是总司令的民族与国家主义立场,他佩服的是总司令的权谋手段。
蒲殿俊一直认为“川汉路款亏空案”主犯赵尔巽的死很可疑,“自杀”的结论有些站不住脚,他曾仔细研究过相关文件,发现赵尔巽死的时候和他同关一间牢房的还有几个同案犯,不过当赵尔巽暴毙之后,那几个同案犯却不知下落,监狱看守异口同声说那几人已死在监狱的那场大火中,而且尸骨无存,可谓死无对证。
但蒲殿俊却对这种说法持怀疑态度,联系到总司令在事后对赵尔巽家眷的处置方法,蒲殿俊总觉得总司令与此事有着说不清道不明的关联。
毕竟,川汉路款亏空案虽然审理完毕,但是还有两百多万两的亏空银下落不明,这些亏空都被算到了赵尔巽头上,而死人是不可能为自己辩解的,所以,如果哪个人想从中渔利的话,这就是一个很好的替罪羊。
不过,若说总司令吞没了这笔路款,蒲殿俊却也不相信,从总司令的所作所为来看,他似乎不像是一个贪财的人,而且作为一军统帅,他有的是机会光明正大的捞银子,完全没有必要冒着风险犯众怒,所以,如果真是总司令一手策划了赵尔巽之死的话,那么他肯定有别的理由。
但到底是什么理由,蒲殿俊完全无法揣测,不过通过此事,他对总司令的敬畏感却进一步加深了,他隐隐觉得总司令在权谋手段上并不比袁世凯差,而且总司令更高明的地方在于他能利用“民意”。
这个时代本就是一个讲究“民意”的时代,他们几人向制宪会议述职,这本身也是对民意的一个交代。
可是,这个时代真的是“民意”决定一切么?如果是这样的话,为什么吴佩孚竟敢在郑州向请愿的百姓开枪?难道那些百姓不是“民意”么?如果这不是“民意”的话,那么什么才是“民意”?
一连串的问号在蒲殿俊的脑海里盘旋着,他用力摇了摇头,向左右望了望,这才发现身边几人不见了踪影,停下脚步向后一看,发现另外三人正落在身后十几步的地方,站在一根路灯杆下,目不转睛的盯着被顾维钧拿在手里的一张报纸,旁边不远的地方还站着一个报童,正在数手里的铜板。
显然,几人刚刚买了一份晚报,似乎有什么新消息吸引了他们的注意力。
蒲殿俊急忙走了回去,也站到了路灯杆下,向报纸上望去,却见一整版都是日本枢密院议长伊藤博文在北京大前门火车站遇刺身亡的专题。
“你们还没看够啊?从前天开始,这报纸上都是伊藤博文遇刺身亡的消息,虽说这也算国际事件,可是这么翻来覆去的报道,似有小题大作之嫌。”
蒲殿俊抱怨了几句,也没认真看那报纸上的专题。实际上,前天伊藤博文遇刺身亡之后,各大华洋报纸都开始连篇累牍的报道此事,甚至就连袁世凯向四国联合借款的报道都被挤到了边边角角,蒲殿俊等人从武汉一路过来,走到南京的时候就看到了相关报道,虽然几人很是惊讶了一番,不过也没真当回事,毕竟,死的是个日本人,刺客是个朝鲜人,似乎都与中国没有关系。
“蒲大哥啊,这可不是小题大做,这是国际事件!你瞧,共和军的赵总司令又拍发通电了,拒绝了日本政府引渡刺客的要求!”
顾维钧将报纸递到蒲殿俊眼前,大声喊了几句。
蒲殿俊颇感诧异,接过报纸,匆匆扫了几眼,不由大惊失色,原来这报纸现在的专题是关于赵北通电反对将刺客安重根引渡到日本受审的报道。
伊藤博文被一个朝鲜爱国者刺杀,表面看来似乎只是日本与朝鲜之间的事情,但是实际上此事确实牵涉着中国利益,因为伊藤博文遇刺的地点是在北京大前门火车站,这个地方既不是外国租界,也非日本的租借地,在法律上,这件刺杀案是发生在中国主权管辖范围之内的。
所以,如果要审理此案的话,按照国际惯例,只能由中国方面组建法庭审理。
但是日本政府却不这么看,在伊藤博文死讯传回日本之后,日本政府所做的第一个决定就是向中国提出引渡刺客的要求,而且语气非常傲慢。
但是现在,共和军的总司令赵北明确拍发了一封全国通电,站在法律的角度上一口拒绝了日本政府的无理要求,理由非常充分:为了维护中国的司法主权!
通电一出,新闻界和外交界又是一阵鸡飞狗跳。
“这……这似乎有些道理。”蒲殿俊愣了片刻,拿着报纸的手有些哆嗦起来。
“什么‘似乎有些道理’?根本就是理直气壮!”顾维钧眉飞色舞的拿手比划了一下。“论国力,咱们不如日本,可是论法律,咱们可就不能叫日本给比下去了!这是一次展示中国法律文明的最好机会!咱们不能错过!列强为什么在中国坚持治外法权?还不是借口中国法律落后么?现在咱们就叫他们看看,咱们中国法律界已经跟上强国的脚步了,让他们失去这个借口,维护咱们中国的司法主权!”
“没错!维护司法主权,这句口号再合适不过!袁世凯也不能反对!”张振武附和道。
“走!咱们这就赶回旅馆,整理一下这个案件的细节,一旦开审,咱们就能派上用场。说不定,咱们之中某人就是本案的主审法官!”
顾维钧一提议,另外几人立刻同意,于是也不逛外滩了,调头就离开公共租界,返回投宿的旅馆。
旅馆就在制宪会议礼堂边,几人赶到旅馆,远远望见制宪会议的礼堂里灯火通明,门前人来人往,有人哭有人喊,显得异常混乱。
“发生何事?”
顾维钧与夏寿康对望一眼,急忙奔了过去,片刻之后匆匆返回旅馆,带给蒲殿俊和张振武一个更让他们震惊的消息。
“国民党党务总理陶成章在上海法国租界工部局的晚宴上遇刺身亡!”
听到这个消息,蒲殿俊和张振武也如顾维钧、夏寿康一样,久久没有说话。
陶成章本来是打算在前天访问法租界的,但是不知什么缘故推迟了两天,直到今日上午,法国驻沪总领事窦麦礼才正式邀请陶成章访问租界工部局,并在工部局摆下晚宴,热情的招待这位“中华第一大党”的党魁。
但是,晚宴尚未正式开始,一名刺客就在花园里用手枪向陶成章连开两枪,一弹击中肩膀,一弹击中腰部,陶成章当即重伤倒地,虽然被人迅速送往租界最好的医院救治,但回天乏术,终究与世长辞。
消息传来,制宪会议和国民党政党代表团不得不紧急召开会议,讨论善后办法,这也正是为什么礼堂里灯火通明的原因。
此刻,蒲殿俊、顾维钧等人心中只有一个念头:
“这真是一个刺客横行的时代。”
第291章 直接影响(上)
制宪会议的礼堂里一片低沉的“嗡嗡”声,在座的所有人几乎都在交头接耳,主持会议的主席台上却空无一人,黄兴与谭人凤虽然就站在主席台下窃窃私语,但是两人显然也没有心思走上主席台敲响铜钟,让这如同菜市一般热闹的礼堂安静下来。
众人没办法安静下来,毕竟这次会议非同寻常,它讨论的是一件政治暗杀事件,而且由于是紧急开会,制宪委员们不可能随叫随到,不少人因为在外地联络不上,即使在本地的委员,也不可能在短时间里就到齐,不少人还是从酒宴上拉到会场的,这酒劲都还没过去呢,话茬子确实也多,没办法说闭上嘴就闭上嘴。
国民党的党务总理陶成章在法国租界工部局遇刺身亡,这个消息足以让人目瞪口呆,大多数人一开始甚至不敢相信这个消息是真的,直到他们陆续赶到制宪会议礼堂,这才意识到这个时代的刺客是多么的猖狂。
说起来,这政治暗杀事件在这个年头并不是什么罕见的事情,当年满清没倒的时候,革命党人就屡次策划、实施过对清廷政要的刺杀行动,前任两广总督德寿,前任广西巡抚王之春,前任户部侍郎铁良,前任广东水师提督李准……这些权势赫赫的大人物都曾是革命党枪口或炸弹之下的目标,而在这些刺杀事件中最为出名的莫过于当年“北方暗杀团”吴越刺杀出洋考察宪政五大臣了,那次刺杀使用的是一颗威力巨大的炸弹,而刺杀地点是北京大前门火车站,正是前天日本枢密院议长伊藤博文遇刺身亡的那座火车站。
显然,这年头疯狂的不止是中国刺客,外国刺客也一样的胆大包天。
尤其值得一提的是,刺杀出洋考察宪政五大臣的刺客吴越的身份,虽然他不是光复会正式会员,不过革命之后,光复会一直在宣传他的事迹,将他组织的那个“北方暗杀团”划为光复会外围组织,而且,当年吴越所使用的那颗炸弹就是由光复会方面提供的。
现在,在法租界遇刺身亡的陶成章以前就是光复会的会长!
因果循环?
在场的制宪委员们不止一个人这么琢磨,论暗杀,这南方的革命党还真是远东地区的佼佼者,他们是俄罗斯“虚无党”的狂热信徒。
不过制宪委员们没有一个人敢把这个想法说出来,毕竟,现在的陶成章是“中华第一大党”的党魁,这个联合政党已经明确宣布要通过议会政治来夺取权力了,所以,现在确实不宜再把当年的陈年旧帐翻出来了。
说起来,这已是制宪会议第二次开会讨论关于政治暗杀事件了,上一次是开会讨论“国际阴谋集团”未遂刺杀共和军总司令赵北的事情,不过后来因为那几个刺客在华阳县狱大火中“下落不明”,或说死于监狱之中,或说越狱而逃,总之,制宪会议将通缉令发出之后,就已将那件未遂刺杀案束之高阁了。
和那件刺杀案相比,陶成章遇刺案更显棘手,因为根本没有抓住刺客,连嫌疑犯都没有。
刺客是在租界工部局后花园动得手,当时陶总理正在那里与法国驻沪总领事坐在凉亭里乘凉,起身准备去宴会厅参加晚宴时,一直潜伏在附近的刺客突然从树丛后连开两枪,击中陶成章后就逃之夭夭,什么线索也没留下,虽然法租界巡捕在很短的时间里就封锁了现场,严密搜捕,但是什么也没发现,甚至不知道刺客是怎么潜入工部局的,而且由于当时光线昏暗,谁也没有看清刺客的脸,连刺客是高是矮就不知道。
用法租界那位法国警长的话来说,这就是一件“无头案”,除非刺客自己投案,否则侦破的可能性微乎其微。而且那位法国警长还说了,工部局里很可能有刺客的同谋,不然的话,不足以解释为什么刺客能够顺利的潜入,并悄无声息的逃走,或许,法租界工部局会因此案而进行一次彻底的“清扫”工作,因为法国领事担心有朝一日他本人也可能成为刺客的目标。
法租界如何“清扫”不忠分子是法租界的事情,与制宪会议无关,现在制宪委员们唯一关心的问题是如何善后。
现在国会选举和正式大总统选举马上就要举行,刚刚组建不久的国民党突然失去了政治领袖,这对他们来说无疑是一次沉重的打击,如果不能解决好这个党魁继任人选的问题的话,那么,这个联合政党或许甫一组建就要面临解散的危险了。
更为重要的是,距离国会选举只有短短十几天时间了,如果不能用最快的速度确定新的党魁的话,那么,国民党就没有十足的把握赢得此次国会选举。
所以,无论是黄兴也好,谭人凤也罢,他们现在最关心的问题不是如何追查幕后黑手,而是选择一位有威望的新党魁,继续领导这个成分复杂的联合政党,避免分裂。
刺杀案发生时,黄兴和谭人凤均不在法租界,他们被陶长章留在南市,草拟这个联合政党第一次党员大会的名单,所以,他们并不十分清楚刺杀事件的细节,只是通过宋教仁派回来的随员才得知了陶成章的死讯,不过两人毕竟处事稳妥,虽然通知了党内干部和制宪委员,但尚未向新闻界透漏风声,法租界目前也在实施封锁,所以,陶成章遇刺身亡的消息还没有公诸于众,这次会议算是一次秘密会议。
由于国民党是由同盟会和光复会为基干联合而成,而这两个革命组织之间存在分歧,只是靠着革命阵营里的地方实力派的支持才被联合起来,并推举了陶成章出任党魁,可以说,陶成章的党务总理地位本身就不是很稳固,现在陶成章遇刺身亡,这个继任人选的问题一下子难倒了所有人。
虽然现在知道刺杀事件的人并不多,但是已经有人开始私下议论了,猜测此次刺杀事件是否是国民党内部的争权夺利,毕竟,同盟会与光复会在党魁的问题上僵持了很久,如果不是共和军总司令赵北的那封全国通电和报纸声明的话,陶成章几乎不可能出任党魁,而赵北本人又是光复会干部,所以,此事很难让同盟会的部分人心服口服。
当然,此次刺杀事件也有另外一种可能,或许陶成章不是死于党内反对派之手,而是死于总统竞选竞争者之手,毕竟国民党号称“中华第一大党”,陶成章当选正式大总统的呼声很高,难保不会被人当成眼中钉。
截止昨日为止,宣布参加正式大总统选举的人一共只有四位,临时大总统袁世凯当选的可能性最高,陶成章次之,至于剩下两位,一位广东都督张人骏,他是被广东立宪派推举的候选人,不过当选的可能性最低,另一位则是东三省总督徐世昌,他是北洋将领们联名推举的,但实际上是出自袁世凯的策划,这也可以看作是北洋集团的应变方案,用分摊选票的办法逐步增加北洋集团的胜算,背后肯定有高人指点,而且张人骏的参选也很可能是出于同一目的。
如此分析下来,如果陶成章真是死于总统竞选对手之手的话,那么,北洋集团是幕后黑手的可能性最大,嫌疑的矛头甚至可以直接指向袁世凯。
但是这一切都是猜测,没有证据,不过,无论是谁策划了刺杀陶成章,他都将自己置于万夫所指的境地,现在革命成功,共和告成,所有人都期盼着能够迅速稳定全国局势,而要想迅速稳定全国局势,就必须先解决南北之间的分歧,按照理想状态,如果陶成章赢得总统选举进而成为正式大总统的话,那么南北政令的统一就有了一个很好的前提,即使他无法当选正式大总统,国民党也能保证控制住国会多数议席,那么同样可以为南北政令的统一打下基础。
但是现在,这个策划实施暗杀行动的幕后黑手不仅试图将和平统一政令的努力化为乌有,而且还将南北之间的分歧由桌面之下摆到了桌面之上,用粗暴野蛮的手段去刺激南方实力派的神经,这只能用丧心病狂来形容了。
面对陶氏遇刺事件,制宪委员们的表现各不相同,痛心疾首者有之,幸灾乐祸者有之,骑墙观望者有之,口是心非者有之……不过所有人冷静下来之后,也都同样关注起了这个党魁继任人选问题,国民党中人尤其将这件事作为本党目前第一要务。
“当!当!”
主席台上的铜钟响了两声,交头接耳的制宪委员们这才安静下来,向主席台上望去,见国民党“十干事长”之一的黄兴已经站在了那里。
“诸位请静一静!”
黄兴站得笔直,神情肃穆,向制宪委员们扫了一眼,然后一字一句的说道:“本党领袖不幸遇害,实乃让人痛心之事。刚才法租界已将陶总理灵柩移到南市,经过党内磋商,就在制宪会议正门前设立灵堂,接受各方人士吊唁。刚才本党干部也已陆续赶回南市,现在,请宋钝初先生向诸位宣读陶总理弥留之际口述的遗嘱。”
黄兴话音一落,礼堂里顿时又是一片“嗡嗡”声。
太让人意外了,陶成章竟然还留下了遗嘱?所有人都将目光转到礼堂入口,急切的想知道陶成章的遗嘱上到底说了些什么。
礼堂入口走进一些人,走在最前面的是宋教仁和李燮和,但两人并没有立即走上主席台,而是站在主席台下与黄兴、谭人凤低声商议起来。
制宪委员和政党代表团的成员们纷纷站立起来,翘首望去,却见主席台下的那几人都是面色凝重,无论是同盟会出身还是光复会出身,所有人都将目光盯在了宋教仁身上。
显然,陶成章去世后,宋教仁已成了众人的主心骨。
第292章 直接影响(下)
在几名随员的陪同下,宋教仁双手托着一件浅色洋上装,神情悲愤的走上主席台,将那件浅色洋上装展开提起,展示给礼堂里的制宪委员和政党代表团的成员。
众人这才看清,那件洋装上沾满鲜血,而且在宋教仁的指点下众人还模模糊糊的看见了两个弹孔,一个在肩部,一个在腰部,不用多解释,众人已猜出了这件洋装的主人是谁。
“诸位,这是本党陶总理遇刺时所穿的上装,斯人已逝,然凶手之歹毒只从这件上装就可看出,陶总理虽逝,然精神不死!陶总理遇刺之时,宋某就在身边,得以聆听陶总理临终之时的谆谆教诲。陶总理明知自己必无幸存之可能,故口述留下遗嘱两份,一份是留与家眷亲属的,将由宋某亲手转交,另一份则是留给本党同志的,是政治遗嘱。现在,宋某即以代理党务总理之身份,将这份政治遗嘱当众宣读,以正视听。”
宋教仁先缅怀了一下领袖,将那件血衣交给一名随员,然后从口袋里摸出一张便签,展开,将上面的内容向众人大声念了出来。
“陶某伤重不治,自知必死,然本党事务实在放心不下。本党甫立未久,人心尚未聚拢,一旦有变,恐坠入各派纷争之中,耽误国会选举之关键事务。为防万一,现陶某特举荐一人为本党党务总理继任之人选,若其人当选,望本党同志抛弃成见,以新任党魁为唯一领袖,以国家前途为唯一奋斗目标。”
听到这里,礼堂里顿时静得诡异,所有人都屏息凝神,想知道陶成章会推举谁接任这个党务总理之职,毕竟,他是为本党事业而死,他举荐的人选在道义上占有制高点,如果参加党魁竞选的话,这个人当选的可能远高于其他候选人。
宋教仁读到这里的时候,也略微停顿了一下,环顾礼堂,然后才将这个继任人选的名字念了出来。
“本党干事长赵振华,自从革命以来,身先士卒,甘为革命前驱,为革命共和事业立下汗马功劳,实为同志楷模,宪政先锋。念其功勋卓著,众望所归,陶某特举荐赵振华为党务总理继任人选!”
所有的人都目瞪口呆的望着主席台上的宋教仁,少数人还下意识的摸了摸耳朵。
陶成章举荐赵北继任党务总理?没听错吧?
赵北多大年纪?二十六,还是二十七?以如此轻的年纪出任“中华第一大党”的领袖,这确实让人有些难以置信,何况,这个联合政党的领袖还要去参加正式大总统的竞选,如果当选的话,他就是民国的第一任正式大总统了!
二十多岁的正式大总统……这让那些须发皆白的议员、委员们情何以堪啊。
虽说民国大总统的选举并未规定候选人年龄,可是二十多岁的总统,确实有些夸张。
翻翻世界近代史,如此年轻的共和制国家领袖还真是罕见,尤其是这个位置还是通过选举而来的,也难怪众人都怀疑自己听错了呢。
为了帮助众人确认他们的听力没有出问题,宋教仁又将陶成章的那份政治遗嘱念了一遍。
片刻的鸦雀无声,然后礼堂里又是一阵喧嚣,虽然众人都在底下窃窃私语,不过并无一人公开对此发表意见。
光复会出身的人对陶成章的这份政治遗嘱完全赞成,毕竟赵北也是光复会干部,而且又在陶成章出任党魁一事上出力甚多,由他继任党魁,无论从法理上还是从人情上,都说得过去。
但是同盟会出身的人中,有一部分人却对这份陶成章的政治遗嘱非常不满,他们曾以为陶氏一去,自然应由同盟会领袖孙先生继任党务总理一职,就算孙先生不愿接任,那么光复会和同盟会还有不少合适的人选,比如说同盟会的黄兴、宋教仁,以及光复会的章太炎、李燮和,论资历、人望,他们都有资格继任党魁,而且更关键的是,他们的年纪足够!
按照传统观点,年纪越大越持重,作为一党领袖,自然应该由年长之人担任,让一个二十多岁的愣头青来领导一帮乌合之众,无论如何看都觉得怪异,哪怕这个愣头青是革命先锋、宪政楷模。
“愣头青”,这个比喻赵北当之无愧,至少在部分持重之人看来,赵总司令横挑英国、日本的举动确实太过莽撞,虽然事实证明他的选择是正确的,但是现在的中国确实经不起太多折腾,这一次总司令冒险成功了,那么他肯定还会继续冒险,谁又能保证他每一次的赌注都押对了地方呢?
这部分同盟会出身的干部认为,陶成章之所以留下这样一份政治遗嘱,恐怕更多的原因还是出于对同盟会的蔑视和打压,两个革命组织之间的多年畛域不是短时间就可以消除的,陶成章对同盟会有偏见,同盟会里的部分人对他同样存在偏见!
不过这些人现在也不敢公开反对这份政治遗嘱,毕竟陶成章是本党领袖,而且是为本党利益而死,慷慨壮烈,现在确实不是揭短的时候,更不是内讧的时候!
至于那些加入这个联合政党的小党派,就更没有主见了,当初加入联合政党,他们就是奔着国会议员的席位而来的,只要有个人能带领他们“占领国会”,他们就心满意足了,至于这个党魁姓陶还是姓赵,姓孙还是姓黄,他们根本不在意,而且有了陶成章的这份政治遗嘱,这个继任党魁就能迅速确定下来,将涣散的党员团结起来,所以,他们对于赵北接任党魁的意见持观望态度或支持态度,并无反对意见。
各方有各方的考虑,但是最终的看法却是一致的,那就是请宋教仁速拍电报,向赵北通报陶成章遇刺身亡的消息,并请赵总司令迅速决定是否参与党魁竞选。
当然,作为必要的公正,在场的政党代表团成员也另外举荐了几位党魁候选人,同盟会推举的是黄兴和宋教仁,光复会推举的是章太炎,其它小党派则联合推举了状元实业家张謇继任党魁。
不过,他们的当选希望远不如赵北,因为赵北不仅有威望,更重要的是,他有军事实力。
……
就在国民党政党代表团成员讨论党务总理候选人的时候,在遥远的北京城里,一封绝密电报已拍到了外务部电报房,但由于使用的是专用密码,电报房无法译码,只能送到内务部,由代理总长赵秉钧亲译。
内务部就是原来的民政部,虽是深夜,但赵秉钧却一反常态,仍在部里办公,所以,这封密码电报在第一时间送到了他的面前。
赵秉钧不敢耽搁,迅速从保险箱里拿出密码本,仔细的将电报译了出来,看着那译出的内容,他冷笑着将电报稿撕碎,扔进了痰盂,拿起办公桌上的电话,但略一迟疑,又将电话压下,然后站起身,离开办公室,出了内务部,上了一辆打着总统府标记的四轮马车,直奔西苑南海而去。
西苑是总统府所在地,到了总统府,赵秉钧在岗哨上接通秘书处电话,片刻之后,袁世凯长子袁克定乘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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