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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08远东狂人-第10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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毕竟,这个联合政党的政治诉求就是模仿法国的“责任内阁制”,通过国会控制总统权力的过分膨胀,或许,这可以成为双方谈判的一个重要切入点。

最近一段时间,为了铁路问题,英国、日本、德国、美国的驻华外交官都在四处奔波,只不过他们都将主要注意力放在北洋集团和共和军集团上,只有法国人别出心裁,准备将公关重点放在国民党一边。

这才有了陶成章访问上海法租界的行动,而且按照日程安排,陶成章明日就会率领政党代表团赶到租界,窦麦礼急着赶回领事馆,正是为了安排此事。

摆脱了喋喋不休的那位神甫,窦麦礼匆匆赶回领事馆,召集属员安排迎接陶成章的相关事宜,不过没等他忙完,一封加急电报已从北京法国公使馆拍到领事馆电报室,窦麦礼被电报内容弄糊涂了。

电报是法国驻华公使的训令,内容并不复杂,只是命令窦麦礼想个“礼貌的借口”暂停安排陶成章访问法租界的相关事宜,等候公使馆的进一步指示。

换句话说,窦麦礼必须想个办法推迟陶成章访问法租界的时间,找一个冠冕堂皇的借口。

作为外交官,窦麦礼很容易就能找到几个所谓的“技术原因”来推迟访问时间,他只是有些奇怪,不知道法国公使为什么突然转变了立场。

要知道,当初正是这位驻华公使先生提议邀请陶成章访问法租界的,但是现在,显然形势有变。

很快,法国驻华公使的第二封电报拍到领事馆,窦麦礼这才明白发生了什么事情。

就在上午,民国临时大总统袁世凯紧急约见了英、法、日、俄四国驻华公使,向他们宣布,民国政府已决定向这四个国家联合借款,以便早日完成津浦线和陇海线铁路的修建工作,所以,法国公使决定将这一情况向国内报告,在国内的训令反馈回来之前,窦麦礼确实不宜公开与国民党方面接洽,以免激怒袁大总统。

窦麦礼几乎是条件反射式的想起了那位共和军的总司令,当初,那位赵总司令的一封通电已明确的否认了北方或南方单独向列强借款的可能,而且还宣布,没有他和陶成章两人的签字认可,所有中枢的对外借款一律视为无效!

现在,袁大总统的借款要求征得赵总司令的同意了么?

窦麦礼持怀疑态度。

因为他坚信,总司令和他一样,绝对不会相信袁世凯借这笔洋款是用来修铁路的!

第288章 形势有变(下)

法国驻沪总领事窦麦礼先生的看法是正确的,袁世凯向英、法、日、俄四国借洋款,目的确实不是为了修建铁路。

现在“讨逆战争”已近尾声,南方实力派大有一举占据南方半壁江山的企图,南北之间的关系日益紧张,已到决裂边缘。

一旦决裂,那就是一场惨烈的战争了,要想在这场战争里成为最后的胜利者,就必须拥有足够的实力,换句更明白一点的话说,就必须拥有更强大的军队!

组建更强大的军队离不开更充裕的经费,军饷、械弹、营房、军帐,甚至阵亡、伤残人员的抚恤,都离不开资金的保障,北洋军就是一架用金钱堆砌、维持的杀戮机器,没有军费,这架机器就运转不起来,就不能为袁世凯袁老帅打天下、削强藩。

为了打天下,为了削强藩,这一次袁世凯是打算豁出去了,拼着被万夫所指,拼着被国民痛骂,他也要借来洋款,将这支北洋军变成手中的杀戮利器,一举荡平南方实力派。

不过袁世凯有借款的意向和决心,并不代表他一定能借来洋款,虽然他已决定全面倒向协约国集团,但是协约国集团在对华贷款问题上并非同仇敌忾。

原因很简单,因为现在就连傻子都能看出来他袁世凯袁项城的总统地位不稳,随时都有可能被人撵下台去,用专业术语来讲,那就叫“下野”。

更何况,当初“三国银行团”成立之初,共和军总司令赵北就拍发了一份全国通电,代表南方革命势力宣布,如果借款合同上没有他和光复会领袖陶成章的签字,无论南北哪一方,均不得向外国借款,否则借款合同将不被中国国民承认!

有这两块绊脚石挡在前头,袁世凯的这条借款之路走得很不顺,虽然英国和日本表示了浓厚兴趣,但是法国和俄国驻华公使却在袁大总统约见他们的当天就告诉袁世凯,他们不能立即答复,需要向本国政府请示。

如果法国和俄国不能尽快表态支持这次国际借款成立的话,那么英国和日本也难保不会打退堂鼓,毕竟这笔国际借款金额太过惊人,风险太高,不像前段日子里的那些小额借款,英国和日本没有足够的勇气独自承担这笔国际借款,需要拉上法国和俄国。

这不是出于经济上的考虑,而主要是出于政治上的考虑,因为谁都不相信袁世凯此次借款是取得了南方实力派同意的,英国公使朱尔典更是明白告诉法国公使,此次借款的主要用途是扩充北洋军,并为其更新武器,所以,一旦这笔国际贷款成立,南北大战的爆发就只是一个时间问题了,可是作为债主,谁也不敢保证北洋军就一定能击败南方军队,一旦北洋军没能达到消灭南方实力派的目的,那么,这笔国际借款恐怕就会成为呆帐、死帐,如果列强按照借款合同取走抵押物的话,只会进一步激怒中国的激进势力和民族、国家主义者,这反而会加强南方革命力量,也不是列强愿意看到的。

所以,在巨大的诱惑面前,法国公使和俄国公使都表现出了难得的谨慎,与他们在共和政府刚成立时的表现形成强烈反差。

他们的谨慎可以理解,因为自从“建国战争”以来,整个中国最出风头的人不是袁世凯袁大总统,而是共和军的那位总司令赵北赵振华,从“蕲州事变”到“川汉路款亏空案”,再到现在的“讨逆之战”,在与赵总司令的明争暗斗中,袁大总统的表现实在是差强人意,步步被人算计,步步被人抢得先机,就连外国记者也不得不承认,现在的中国革命领袖就是赵北,至于袁世凯,只是一个利用革命大势登上高位的投机政客而已,偏偏这个革命大势看上去好象就是赵北一手挑起来的。

英国和日本全力支持袁世凯,那是因为他们得罪了共和军,得罪了总司令,他们是总司令竖起来的一个靶子,是总司令煽动民气、民意的工具,如果英国和日本不支持袁世凯,一旦总司令击败了袁世凯,那么两国在中国的前景将变得十分黯淡。

但法国和俄国不同,赵北在强烈反英、反日的同时,从来就没有正眼看过他们,或许这是总司令的策略,或许总司令也不打算同时得罪这么多强国,而且从总司令与美国、德国商界的良好关系来看,他似乎也不排斥与外国人分享利益,所以,法国和俄国公使觉得有必要观望一段时间,他们觉得袁世凯这次的贷款决定“太过突然”,有些拉人上贼船的味道,他们决定将这个烫手的山芋扔给国内的那帮政客,让他们去决定这次国际借款的前途问题。

虽然法国公使和俄国公使一点也不着急,但是袁世凯却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国际大借款一日不能成立,他就一日寝食不安,考虑到军队的扩充、整顿也不是短时间就可以完成的,所以,即使现在就能取得国际借款,北洋军也绝不可能在国会选举和总统选举之前南下作战。

国会选举,袁世凯现在已经不怎么指望了,就连他寄予厚望的立宪会领袖张謇也被那个国民党拉了过去,成了“十干事长”之一,许多立宪会的会员也摇身一变,成了国民党员,从袁世凯的政治盟友一下子变成了政治对手,也开始叫嚣要“占领国会”了。

必须承认,南方实力派联手发动的“讨逆战争”起到了一箭双雕的目的,既维护了他们在湖南、贵州两省的统治,同时也吓唬住了一大批立宪党人,促使他们迅速转变了政治立场,从君宪派变成了革命派。

而南方实力派也借着讨逆战争看到了自己的力量,联合起来的力量,他们得陇望蜀,不仅想赢得国会选举,还想借此机会向正式大总统的宝座发起冲击,最直观的证据就是,国民党的党务总理陶成章已宣布他将参加正式大总统选举。

国会选举袁世凯没有信心胜出,现在就连这民国大总统的地位也摇摇欲坠了,他能不紧张么?能不像热锅上的蚂蚁那样在总统府书房里转来转去么?

袁世凯背着手在书房里走来走去,他的长子袁克定则站在门后,垂手而立,脸上看不到任何表情,眼皮垂着,倒像是在站着睡觉一般。

现在的总统府书房里没有其他人,只有袁氏父子在屋里,房门也是紧闭,大热的天,连窗户都关着,窗帘拉上,全靠书桌上的一台电扇驱暑。

“克定,你心眼多,给为父拿出主意,如何赢得总统选举?”

袁世凯停下脚步,坐回了书桌边,向袁克定望了一眼。

袁克定抬起眼皮,面朝书桌,小声说道:“父亲勿急,洪述祖既然已找到了毁陶之人,而且拍电报请功,想必已有十足把握,现在只需静候佳音就行了。”

袁世凯收回目光,看着桌上一摞文件,叹了口气。

“哪有那么简单?陶氏不过是站在台前的人物,同盟会的孙文、黄兴,光复会的熊成基、李燮和,都是有威望的人物,陶氏纵去,可国民党不解散,却终究不是长久之计。其实为父行此险招,只是应急而已,若想睡得安稳,还需解散国民党才是。”

听了袁世凯的话,袁克定说道:“父亲教训的是。陶成章不过是跳梁小丑,倚仗的是国民党的势力,要想统一政令,必须除去国民党。说起国民党,那位共和军的总司令赵北也是‘十干事长’之一,他出身光复会,这才推举陶成章出任党魁,当初他信誓旦旦的说推举父亲做共和中国的大总统,现在想来,只怕也是迫于形势,现在形势变了,他能否在正式大总统选举上支持父亲,却也不好说。”

“你能想到这一点,已是很不错了,若是克文,却未必想得到这一点。只可惜啊,你在军中毫无资历,不然,将来未必不能继承为父的事业。”

袁世凯颇为无奈,现在北洋军已扩充到十多个师,再加上那些紧随袁大总统的地方武装,袁世凯可以控制的武装部队已近二十万人,但是军队扩充得太快,已不像当初北洋六镇那样如臂使指了,现在袁世凯最头疼的就是身边没有一个既有能力又可以完全信赖的人替他坐镇北洋军,段祺瑞、冯国璋明争暗斗,段系看不起冯系,冯系不服气段系,派系斗争非常激烈,无论让谁上去,另一派肯定会遭到得势派的打压,不利于北洋的团结,更不利于势力的平衡,至于性格随和的王士珍,则在南边替袁世凯盯着华南财赋重地,不可能回北方主持全局,如此一来,“北洋三杰”都不能派上用场。

将领再亲,也不如自己的亲人亲,袁世凯更希望他的儿子能帮上忙,但目前来说,诸子中最有希望的是袁克定,不过由于他从来没有涉足过军界,这威望也就根本谈不起,自然也不可能替袁世凯分忧。

听了袁世凯的叹息,袁克定心念电转,迟疑了一下,说道:“若是父亲同意,克定愿去武汉跑一趟,为父亲做回说客,拉拢赵北。”

“你有把握?杨皙子如此能言善辩之人,尚且不能让那赵北入毂,你又有什么办法?”袁世凯又看了眼袁克定。

“杨皙子之所以不能说服赵北者,原因不过是他手中无权,不能给赵北足够的好处。”

说到这里,袁克定走到书桌边,对袁世凯耳语道:“此次赴汉,克定还望父亲能给大权,有了足够的好处,不愁那赵北不支持父亲。”

“现在南北决裂在即,你去武汉似有不妥,万一被南方扣押,那就是人质了。”

袁世凯摇了摇头,拿起丝帕擦着额上的汗,站在一边的袁克定也是汗流浃背,拿起桌上一把蒲扇,却没给自己扇风,而是替袁世凯扇风解暑。

一边是电扇,一边是蒲扇,袁世凯仍觉酷热难当。

书房里一时静了下去,片刻之后,桌上的电话铃响了起来,袁世凯拿起电话,里头传来外交秘书蔡廷干的声音。

蔡廷干没说多少话,袁世凯哼了一声,将话筒压回。

“克定,你替为父去大前门火车站跑一趟,去迎接一位客人。这个客人是来拜访为父的。”

“什么客人?为何没有预约?”

袁克定很是惊讶,通常来讲,蔡廷干主持的事情都是外交上的事情,他迎接的客人也应该是外交上的客人,但是前几天并没有什么外国或南方革命党人说要拜见袁大总统。

“什么客人?哼!除了日本人还能是什么人?”

袁世凯有些答非所问,话锋一转,恨恨说道:“若论趁人之危,各国之中就属日本为最。现在看我处境尴尬,这日本人更是嚣张,‘蕲州事变’的谈判毫不松口,如果不是指望着日本的借款,我也不会叫你去接这个人。说起来,这个日本人还是我的老相识呢。”

第289章 刺客横行(上)

一望无际的原野,一条铁路横亘其上,从北至南笔直的延伸过去,铁路的两旁是膏腴的土地,土地上麦浪滚滚,烈日下泛着浅浅的金黄。

快到收获的季节了,田间地头可以看见一些农夫,田边的土路上偶尔会驶过一辆驴车,驾着驴车的小贩将来自遥远天津的各色杂货贩运到乡下,因为这些人的存在,美国的洋油、日本的花布、英国的农具、德国的染料才能出现在这直隶平原的农村。

田园牧歌的生活早已远去,在现代工业技术面前,传统的农家生活早已变得面目全非,人还是那些人,只是讨生活的手段已完全变样了,随着这条京奉铁路的修建、完工,越来越多的华北农民背井离乡,通过这条横亘在原野中的铁路前往那陌生而又熟悉的东三省“闯关东”,原本平静的乡村也变得越来越喧嚣。

随着几声长长的汽笛,原野的平静又被打破,田间的农夫们连头都没有抬,仅凭那车轮与铁轨的撞击声他们就能判断出这辆列车是一列客车,而不是有油水可捞的货车。

英国制造的蒸汽火车头喷着滚滚黑烟,拖着数十节车厢,在那起起伏伏的麦浪中面目狰狞的咆哮着,很快就将那些对它不屑一顾的农夫们远远的抛在身后了。

这是一列专跑奉天至北京的旅客列车,由于闯关东的中国人很多,这条铁路运营线有个很大的特点,那就是往北行的车次总是人满为患,而往南行的车次却总是旅客寥寥,而且南下的旅客多半衣着华丽,这也可以理解,毕竟“闯关东”的人不可能经常返回家乡,对于他们中的多数人来说,如果不能在东三省发财致富、衣锦还乡的话,那么还不如不回来。

这趟列车也同样旅客寥寥,只有打头的几节头等车厢坐满了人,而且都不是普通人,甚至连中国人都不是。

这几节头等车厢里的旅客都是日本人,为首的人是日本帝国枢密院议长伊藤博文,其他的人则多半是他的随员和保镖,其中还有几个日本、朝鲜的艺妓,是专为伊藤博文阁下排遣旅途寂寞而准备的。

不过现在的伊藤博文却并没有将心思放在那几个艺妓身上,他正由几名亲信随员陪同,站在车厢后的登车台上,手扶栏杆,迎着风向那金黄的原野眺望。

“中国的国土真是辽阔啊!”伊藤博文发自内心的感慨引起身边这几名随员的共鸣。

“是啊,从奉天到这里,除了山脉就是平原,山上的木材,平原上的大豆,这些都是宝贵的资源啊。”

“守着这么辽阔的国土却不能很好的保卫,支那人实在是可怜啊,与其让俄国人、英国人拿去,不如让我们大日本帝国利用这些资源。”

“帝国的命脉就在这里,就在辽阔的支那大陆上!朝鲜已经是帝国的囊中之物,现在轮到支那了,吞并朝鲜之后,再吞并支那,帝国就能蔑视欧洲列强了。”

“伊藤阁下,请率领我们共同为大日本帝国的利益努力吧!”

……

听着随员们的表白,伊藤博文内心却是有些苦涩。

伊藤博文前几天刚刚交卸了“朝鲜统监”的职务,改任枢密院议长,虽然表面上看是他的任期到了,但是实际上这却是一次激烈的政治较量的结果,作为对朝政策的“缓进派”代表人物,伊藤博文被“激进派”排挤到了一边,他的缓进政策也遭到了对方的粗暴批评。

与伊藤博文不同,山县有朋、寺内正毅等人为代表的对朝激进派坚持认为现在就是吞并朝鲜的最好时候,对于伊藤博文的缓进主张嗤之以鼻,他们联起手来将伊藤博文从朝鲜统监的位置上赶了下去,准备通过釜底抽薪的手段实施所谓的“日韩合并”。

其实作为日本的殖民地,朝鲜作为一个主权国家早在1905年就已不复存在了,一个《日韩协商条约》从法理上将朝鲜变成了日本帝国的保护国,虽然朝鲜国王仍以“大韩帝国皇帝”的称号继续住在王宫里,但是国际社会已将它视为日本的殖民地,作为直接证据,1907年的海牙国际和平会议拒绝朝鲜国王的代表出席会议,这可以看作是一个标志性事件。

受此事件的刺激,日本政府的部分高官坚持认为正式吞并朝鲜的时机已到,强烈主张立即以法律的形式确定日韩合并之事,而伊藤博文本人却对这个主张持反对立场,他认为时机还不成熟,他还在等待,虽然他早已为“日韩合并”做好了一切准备。

伊藤博文虽然是缓进派,但并不是反对派,他也认为吞并朝鲜是日本向东亚大陆扩张的必要步骤,不过理想和现实总是有差距的,因为谁也不知道欧洲列强会对日本的行动采取什么样的立场,至于那个咄咄逼人的美国,更是让人放心不下。

不过日本国内的激进派已等不及了,他们坚持认为全权主持朝鲜事务的伊藤博文挡了大日本帝国的道,于是他们扳倒了伊藤博文,踢走了这块绊脚石,而且作为辅助手段,他们还通过外务省制订了《对韩政策的方针》、《对韩施政大纲》,为吞并朝鲜的步骤定下了日程表。

剩下的就是找个借口了,至于是什么样的借口,并不重要,重要的是,这将是日本国力的一次飞跃,如果日韩合并之后欧美列强并不强烈反对的话,那么无疑是对日本实力的承认。

但伊藤博文本人并不这么看,他仍然觉得有些冒险,毕竟俄国还在一旁窥伺,虽然1907年日本与俄国已缔结了协约,从法律上解决了朝鲜争端,但是国际政治总是变化多端,再加上去年底爆发的中国南方革命,使得本就让人眼花缭乱的远东局势变得更加扑朔迷离了。

所以,伊藤博文决定以枢密院议长的身份与沙皇俄国政府的高级官员举行一次正式的会晤,讨论一下现在的远东局势问题,如果可能的话,借此会晤彻底解决朝鲜问题和满洲问题,并将会议的结论形成协约,如果一切顺利的话,这将是日俄第二次协约,日本和俄国将借此协约由准盟国变成正式盟国。

不过到底该和沙皇陛下的哪位宠臣会晤协商,这还需要与俄国方面接洽,日本政府决定双管齐下,一边与俄国驻日公使协商,一边派伊藤博文去北京,与沙皇俄国驻华公使廓索维茨接触,议定双方的会谈地点。

其实这只是伊藤博文北京之行的目的之一,他的另一个目的是与俄国、法国公使讨论对华国际贷款的事情,这件事仅靠英国、日本是不行的,必须拉上俄国、法国,如果四个国家联合组成国际财团的话,那么协约国集团的“友谊”将进一步加强,有利于日本在朝鲜和满洲采取“断然行动”。

于是伊藤博文交卸了朝鲜统监职务之后,根本就没有回日本,而是直接由仁川上船,先赶到中国辽东半岛的日本租借地“关东州”,会晤了关东都督大岛义昌,然后由旅顺坐火车北上奉天,拜访了中华民国东三省总督徐世昌,之后又前往哈尔滨,对那里的俄国侨民聚居地进行了“友好访问”,离开哈尔滨后,他又乘上火车,南下北京。

这一路过来,伊藤博文好象是在日本国内旅行一样,连签证都不用办理。

正当伊藤博文望着那一眼望不到边的田野发呆的时候,一名随员从车厢里走出。

“阁下,离北京车站只有二十多分钟的路程了,您该整理一下仪表了。”

伊藤博文回过神,默默走回车厢,将那身宽松的和服脱去,由艺妓伺候着穿上了那闷热难当的燕尾服。

一名随员将整理好的文件呈了过去,伊藤博文一件一件的翻阅着,始终保持着沉默,仅仅在翻阅到一封通电的译稿时才发表了自己的意见。

“这个赵北很难对付,我们必须时刻注意这个人。现在他拍通电,重申自己的立场,要求袁世凯对此次四国联合借款一事向南方做出解释,这是他向袁世凯发起的又一次挑战,或许,他已经下定决心要与袁世凯决裂了。”

听了伊藤博文的见解,一名随员说道:“伊藤阁下,依在下之见,如果此次袁世凯真的与南方开战的话,或许是帝国在南满地区采取断然行动的大好机会!现在满州地区已经没有了支那的正规军,只有一些地方部队,而且其中很多都是由马贼演变而成的军队,对付他们,只需要最低限度的武力就可以了,甚至可以采取金钱收买的方式瓦解他们的抵抗意志。不知伊藤阁下意见如何?”

伊藤博文迟疑了一下,并没有正面回答。

“事情不是那么简单的,国际政治变化无常,帝国能否在南满地区采取断然行动,主动权并不在帝国手里,而在欧美列强手里,甚至俄国也有理由置喙。不过我以为,以目前的中国局势而论,帝国不一定要采取直接行动,或许可以利用一下那些清国的残余势力,只是他们成事不足,败事有余,对于他们,我没有太多信心,倒是山县阁下对他们寄予了过多期望。”

“那么,是否应该与山县阁下联手呢?”

“我现在还不想插手,上次那帮人找了一个西泽公雄做替罪羊,虽然勉强应付过去,可是现在他们仍然是议员们注目的焦点,我们没有必要搀和进去,办好朝鲜的事才是我们的职责,而且,如果此次四国联合对华借款成立,无疑将大大加强帝国在满洲事务上的发言权,或许就用不着利用那帮清国残余势力了。”

几声汽笛传来,列车减慢速度,缓缓驶进了北京大前门火车站。

伊藤博文适时的结束了他的政治演说,坐在真皮座椅上,闭目养神,思考着与俄国、法国驻华公使见面时的问候语,并考虑如何将两国拉进四国联合借款计划。

俄国好说,它的问题主要在于财政紧张,一时拿不出足够的资金,与日本政府现在的情况有些相似,不过英国政府已经表示,如果俄国愿意参加对华联合借款计划的话,那么英国将向俄国提供贷款,然后再由俄国向中国转借。

关键是法国政府的态度。

由于前几年的经济疲软,法国国内的经济状况很糟糕,工会与企业主的矛盾加深,法国的社会形势也是一团糟,克莱孟梭内阁岌岌可危,面临着倒台的危险,现在的法国政府和财团是否还有意愿继续向远东地区投放巨额资本确实不好说,毕竟,法国距离中国太遥远了,而且在华势力也远远比不上英国。

没等伊藤博文想好拉拢法国的办法,列车已停了下来。

伊藤博文站起身,接过一名随员递过去的礼帽,对着艺妓手里的一面镜子戴好,将那苍苍白发掩饰起来,然后跟着随员走下车厢。

站台上已有不少人在等候伊藤博文,多数都是日本驻华公使馆的工作人员,剩下的人均是中华民国总统府派过来的礼仪官。

此次来京,伊藤博文决定顺便拜访一下那位袁大总统,就南方的局势交换一下意见,并为久拖不决的“蕲州事变”谈判做一些转圜工作。

当然,考虑到现在中国的强烈反日气氛,伊藤博文此次北京之行格外低调,既没发政府公报,也不是以官方身份拜会袁世凯,纯粹是以“私人身份”前来,为了表明此次访京的“私人性质”,他甚至没有乘坐为他准备的专车,而是搭乘了一辆运行在京奉线上的普通旅客列车,和一帮衣锦还乡的“关东客”一起来到了这座古都。

虽然是“私人拜访”,用不着什么外交礼节,不过袁世凯还是很重视此事,以仅次于外交礼仪的欢迎仪式迎接伊藤博文。

袁世凯派来的人里以他的长子袁克定最为引人注目,因为在场所有人都穿着洋装,惟独他袁公子仍然是一身长衫,手里还拿着把京城荣宝斋的折扇,一副鹤立鸡群的模样。

为了迎接这位日本特使,袁世凯还派来了军乐队,列车进站之后,军乐队就开始了演奏,再加上那些前来迎接伊藤博文的人,这站台上一片鼎沸。

伊藤博文第一眼就注意到了袁克定,虽然以前两人从来没有面对面的见过,不过日本驻华情报机关的工作效率很高,袁克定的照片伊藤博文是见过的。

所以,伊藤博文决定先去与这位袁公子说几句话。

但刚走了没几步,站台上的欢迎人群突然一阵骚动,斜刺里冲出一人,几步跨到伊藤博文跟前,抬起了手。

“啪!……啪!……”

一连七声枪响,伊藤博文应声而倒。

那名刺客用得是一支俄罗斯纳干左轮手枪,他一口气打光了枪里的全部七颗子弹。

其中五颗子弹打在了伊藤博文身上,另外两颗子弹击中了他的一名随员。

事发突然,所有的人都是目瞪口呆。

“抓刺客!”

有人喊了一声,那些呆若木鸡的北洋军士兵这才一拥而上,将那名站在伊藤博文身边的刺客摁在了地上。

“大韩国家独立万岁!”那刺客用朝鲜语大喊了一声,但没有几人听得懂。

伊藤博文听懂了,他的几名随员也听懂了,几个日本人走上去,从北洋军士兵手里抢过那名刺客,拳打脚踢的呵斥,但那刺客只是痛骂。

伊藤博文被人抬到了车站值班室,奄奄一息的等待着大夫的到来。

一名日本使馆工作人员匆匆奔到值班室,向仰面躺在桌上的伊藤博文说道:“阁下!刺客是朝鲜人,是断指会的成员,名叫安重根,他是和阁下乘坐同一列火车到北京的。”

伊藤博文哼了一哼,试图抬起手,但只抽搐了一下,头就歪向一边咽了气。

死不瞑目。

站在值班室门口的袁克定脸色煞白的退了出去,对等候在门外的蔡廷干说道:“速派人禀报大总统,伊藤博文遇刺身亡。”

第290章 刺客横行(下)

华灯初上,路灯亮了起来,上海公共租界的外滩掩映在明亮的灯光中,夜幕中远远望去,那里仿佛缭绕着一种朦胧而华贵的气质,让人心向往之。

十里洋场,名不虚传。

夜逛外滩,也是这十里洋场的夜生活之一,失意的政客可以在这里排遣心中的郁结,得意的商人可以在这里显示自己的情趣,在华旅居的外国人可以在这里找到一点欧洲的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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