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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08远东狂人-第10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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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山路,咒骂那将整修道路的工作交给大自然的满清朝廷和官府。

考虑到进军贵阳需要长途跋涉,沿途没有补给站,章裕坤决定多带辎重,并特意加强了炮兵力量,在原有的两个炮兵营的基础上再加强一个山炮连和一个重迫击炮连,重火力较强,应付贵阳之敌绰绰有余。

离开遵义之后,章裕坤率领部队一路往南,途中在息峰打了一场攻坚战,击溃千余守军,之后的进军途中就没再遇到象样的抵抗了,昨天抵达贵阳北部的一个小镇沙子坡,意外的追上了那支在息峰溃散的黔军,一个漂亮的迂回包抄,俘虏了其中大半,还救出了几个共进会贵州军政府的文武官员,有他们带路,第六旅寻找到一条小道,避开可能的阻截敌军,从西北方向包抄贵阳,进军速度总算是加快了少许,但仍远远落后于总参谋部制订的进军日程。

之所以要赶着去贵阳,除了消灭那里的贵州“耆老会”之外,另一个目的是抢在共进会部队赶到贵阳之前控制贵州省垣。

此次湘黔事变,共和军虽然打的旗号是“保卫革命军政府”、“为共进会同志主持公道”,但是这并不代表赵北会将吞下去的湖南、贵州再让出来交给共进会,湖南、贵州必须由共和军控制,这才是此次进军湖南、贵州的真正目的,就算是拿下了湖南、贵州,共进会也与这两个省的军政权力无缘了,赵北将成为这两个省份的新主人,并站在这里眺望云南、广西。

共进会虽然在湘黔事变中遭到了重大损失,但是并没有输得一干二净,他们在云南北部和广西北部还有一些较有战斗力的部队,赵北以“讨逆军总司令”的名义发布了对湘黔两省立宪派的讨伐令后,云南、广西两省的共进会残余部队也同时出发,兵分两路,分别向贵州、湖南挺进,由于他们的部队中有不少都是贵州、湖南籍,这进军的速度也相当的快。

所以,无论是湖南的第五师,还是贵州的第六旅,都必须赶在共进会部队抵达之前独自拿下长沙、贵阳,将省垣占领之后,才能在战略上占据优势,为总司令入主湘黔铺平道路。

而这,也正是赵北为什么要亲自赶到长沙“视察”的主要原因,他必须亲自赶去看看,才能决定是否用激烈的手段拿下长沙,如果能够不战而下,那么湖南的问题将在最短时间内得到解决,而湖南的宪友会也可以“废物利用”,至于贵阳的耆老会,总司令的命令却是冷冰冰的,那就是:勿使一人漏网。

“勿使一人漏网”,这意思就是斩草除根,作为军人,章裕坤知道“军令如山”的道理,所以,此次进军贵阳,他是带着军事法庭的,这个军事法庭就是专门用来杀人的。耆老会当初杀害了贵州都督焦达峰,现在,共和军的革命同志要用耆老会众绅的人头来祭奠烈士了。

但是如果不能迅速占领贵阳,这军事法庭恐怕也派不上用场,章裕坤心中的焦虑便是由此而来。

“啪!啪!”

两声清脆的枪响,让这支正在行军的部队停止了前进,士兵们纷纷散开,取下肩上的步枪,向枪声传来的方向张望。

章裕坤只是将手摁在了手枪皮套上,并未将手枪拔出,另一只手擦了把脸上的汗,然后举起望远镜,向附近的山头眺望。

但什么也看不见,除了山还是山,除了树还是树,只能听见那远远传来的枪声。

一路之上零星的枪声就几乎没有停过,这贵州山高皇帝远,当地民风彪悍,地形复杂,再加上土司势力的影响,历代王朝在这黔边一带的统治都很虚弱,地方豪强辈出,浑水摸鱼之徒也是不少,现在革命之后形势更加复杂,贵州的土匪也更多了。

为了防止被人邀击,章裕坤特意将部队分为前、中、后三支分队,他率领中路分队,刚才的枪声从前方传来,似乎是前路分队的枪声。

但是这里并不是通衢大道,而是僻静的小道,按理说贵阳之敌是不大可能预见到第六旅会从这里走的。

枪声先是零星的响了几声,接着密集了片刻,然后又突然沉寂下来。

不久之后,前路分队派来一个参谋。

“前队为何开枪?”章裕坤问道。

参谋摇了摇头,说道:“不是咱们开的枪。前路分队的尖兵报告说,是前头的一座山上两支队伍在交战,山下的队伍扛着五色旗,山头上飘着的却是铁血十八星旗。”

“铁血十八星旗帜?那不是共进会的会旗么?”章裕坤颇感诧异,叫来一名团长,吩咐他带队留守山谷,保护辎重,他本人则跟着那名参谋一同赶去前路分队,同行的还有几位半路上解救的共进会干部。

到了地方,那几个共进会的干部认出那座山,叫做小北山,位于贵阳西北方二十里处,贵阳已近在眼前了。

章裕坤拿着望远镜一看,见那前头半里地之外,一座陡峭的山峰拔地而起,山顶上竖着一根高大的旗杆,上头飘扬着一面铁血十八星旗,山上山下不时传来枪声,但并不激烈。详细的侦察表明,山脚下的部队正是贵州耆老会的黔军,或许是缺乏重武器的缘故,他们无法攻上山去,只能在山脚布置阵地,作围困状。

“难道那山上真是共进会的部队?”

章裕坤觉得有些不可思议,毕竟黔变已经过去了十多天,众人以为贵阳附近的共进会部队已被耆老会扫荡殆尽,但是眼前的一幕却让章裕坤百思不得其解,难道那支共进会的部队竟在消息断绝、没有援军的情况下坚守在这里十多天时间?

或者,从云南北进的共进会已占领了贵阳,正在贵阳周遍地区与耆老会部队展开拉锯战?

不是没有这种可能,自从共和军南进以来,贵州耆老会的注意力就被吸引到了黔北,对于黔南的防御或许也会因此而放松,那样的话,从黔南过来的共进会部队就将趁虚直捣贵阳城。

想到这里,章裕坤的心都快从嗓子眼里跳出来了,如果共进会的部队抢在第六旅之前占领了贵阳城的话,那么他章裕坤章旅长也要被押上军事法庭了,就算总司令高抬贵手,可是一个“玩忽职守”的罪名也足以断送他的军中前程。

“还愣着干什么?马上发动进攻,把山脚的那支耆老会部队给老子打散!”

章裕坤咆哮着下达了攻击令,充当前路分队的一团立即在重迫击炮连的支援下向山脚的敌军阵地发动了突击,很快,几门山炮也架上了半山腰,隔着山头向敌军阵地倾泻着火力。

那支耆老会的部队根本没有重型武器,突然遭到来自背后的猛烈打击,军心在第一时间就崩溃了,勉强依托阵地抵挡了片刻之后,便一哄而散,漫山遍野的向南边溃散而去。

章裕坤站在对面的山腰上,拿着望远镜眺望,粗略的估计了一下那些溃散的敌军部队数量,惊讶的发现他的一千人竟然轻易的击溃了至少五千人,好象对方不是军队,而是绵羊一样,这还是在仓促中发起的突击。

这也表明,对方根本就没有察觉到背后来了一支共和军的部队,或许他们连斥候都没有派出去过,他们甚至可能连最基本的战争常识都没有。

很快,抓住的几百个俘虏被押到了章裕坤跟前,匆匆审讯之后,章裕坤肯定了自己刚才的推测。

那支在山脚建立攻击阵地的部队根本就是一群乌合之众,与遵义城的守军一样,都是黔变之后耆老会招安的所谓“民军”,其实就是土匪,他们的首领名叫罗魁,本是遵义一带著名的积匪,手下原本只有上百号喽罗,趁着“戊申革命”的乱局将人马扩充到了上千人,被耆老会招安之后,又进一步扩充至五千余人,不过武器陈旧,多半都是大刀、长矛,少量洋枪、土枪,至于大炮,也有那么几门土炮,不过根本就是样子货,不要说与山炮交战了,便是仰攻山头也做不到,所以,刚才山炮一响,罗魁就带着百余亲信逃跑了,剩下的人群龙无首,自然也是作鸟兽散。

至于与罗魁匪军对阵的那支扛着十八星旗的部队,确实是共进会的人马,不过却不是从云南打回贵阳的,而是黔变之后退守于此的革命联军残部,他们已在山上坚守了十多天时间,正当弹尽粮绝的危急关头,共和军第六旅及时赶到,从背后给了罗魁匪军突然一击,这支共进会的部队才算避免了全军覆没的命运。

实际上,这两支敌对的部队已经在这里对峙了十多天,每天都要进行几次战斗,幸运的是,山势陡峭,易守难攻,而且山下的匪军毫无战斗力可言,与其说他们是在战斗,不如说是为了让贵阳城里的耆老会听见枪声,正因如此,这支共进会的部队才得以坚持到现在。

虽然这支共进会部队坚持到了援军赶来,但也付出巨大代价,原本两百人的部队现在只剩下不到一百人,子弹也不多了,而且如果不是前几天下过雨的话,这支部队早就因为缺水而崩溃了。

这支共进会残部的指挥官名叫钟昌祚,字元黄,号山玉,原是共进会贵州军政府的副都督,都督焦达峰遇害之后,外界揣测他也遇害,不想他不仅没死,而且居然还率部在这山上坚守了十多天的时间,此事堪称传奇,引起了第六旅那两位政治委员的注意,不过由于钟副都督已经因为严重脱水而陷入昏迷,无法采访,因此政宣员的新闻稿变得十分简短,而且由于通讯不畅的缘故,这篇新闻稿也没有在第一时间拍发出去。

现在贵州局面混乱,谁也不知道像钟昌祚部这样的小股部队有多少,贵州都督焦达峰被杀之后,散驻在贵州一省的数千“革命联军”均被打散,黔南部队退往云南,黔北部队有的退到了川南,有的则向东撤退,试图回湖南,但是由于湖南也发生了立宪派策动的兵变,湘西成立了与贵州耆老会类似的立宪派军政府,共进会的残余部队退路被截断,只能收拢兵力,龟缩在晃州城,等待救援,不过那是在电报线路被截断之前的消息,之后这支革命军就与武汉方面失去联系,现在的晃州城是否还控制在革命党人手里却也不知道。

钟昌祚是幸运的,至少他坚持到了援军赶到,至于其他人,能不能在历史上留下自己的名字都很成问题。

有的革命者留下了名字,有的革命者却连名字也没人知晓,这就是这个大时代的真实写照。

黔变之后,共进会败得落花流水,章裕坤本来是瞧不起共进会部队的,但是钟昌祚这支小部队的表现却让他肃然起敬,这十多天的时间里,贵州耆老会不是没有派人劝降过,高官厚禄、前程似锦,但是这支部队却没有投降,虽然少数人开了小差,但并不能减损这支部队的光荣。

更让人敬佩的是,这位钟副都督是一个真正的书生,以前从来没有带过兵。

由此可见,共进会里不是没有人才,只不过他们缺少一个有能力、有威望的领袖。

章裕坤很庆幸自己当初的选择,如果当初他回到湖北之后跟着群治学社去河南的话,或许,今天的他就不会成为共和军第六旅的旅长了,也只有在共和军里,他才能体会到作为军人的光荣。

只有总司令才能有这样的能力和威望将来自全国各地、拥有不同政治观点的人团结起来,也只有总司令,才能将这个虚弱的国家带上强国之路。

“传令!所有人振作精神,无论如何,必须在天黑之前赶到贵阳!拿下贵阳,咱们就算是完成任务了!”

指着地图,章裕坤下达了进军命令,既然总司令运筹帷幄、决胜千里,那么,这冲锋陷阵、勇往直前的过河卒子就让他章旅长来充当吧。

第282章 木偶

太阳已经落山,夜幕笼罩着大地。

贵阳城里一片死气沉沉,街上看不到半个人影,就连打更的更夫也不敢在街上行走,至于原本在街上巡逻的士兵,则早已被调到了城墙上防守,与那些强抽的壮丁一起保卫这座战战兢兢的城市。

下午从城外传来消息,共和军已经开到贵阳近郊,一举击溃了围困小北山的罗魁部黔军,现在正向贵阳城赶来,随时都可能对贵阳城发动进攻。

作为贵州耆老会军政府的中枢重地,贵阳已是岌岌可危。

贵阳政法学堂的礼堂里灯火通明,一场紧急会议正在这里举行,这也是黔变以来贵州耆老会举行的最凄惶的一次“全体会议”,到会人数还不到耆老会总人数的五分之一,所有重量级人物中,只有会长郭重光与会,其他人都是不见踪影,至于黔变之后耆老会军政府任命的那位“贵州镇守使”刘显世,也是迟迟不见人影。

如此一来,这会议根本没法召开,与会的人个个都是垂头丧气,互相指责,互相抱怨,深悔当初不该听信刘显世、刘显潜兄弟的撺掇发动兵变,如果不是他们两人信誓旦旦的保证北方的袁大总统绝不会袖手旁观的话,众人哪里来的胆量发动兵变?

说起来也是众人鬼迷了心窍,明明知道旁边就站着共和军,明明知道那个赵总司令也是个革命党人,可众人偏偏就忘了“党同伐异”这句话。

耆老会也是党同伐异,他们要赶走共进会,自己做贵州的主人,而且当时共进会的那位焦达峰都督留在身边的可靠部队只有那么几百人,面对如此悬殊的力量对比,耆老会的群绅没有理由不冒险,他们打的主意就是先斩后奏,将这生米煮成熟饭,让革命党人有苦说不出。

更何况,他们一度认为共和军不会对此做出强烈反应,因为共进会在川南问题上一直与那位川南镇守使田振邦不对付,而田振邦又是共和军一手扶持起来的,所以,田振邦的利益就是共和军的利益,共进会与田振邦搞摩擦,那就是与共和军搞摩擦,而且赵总司令也就川南摩擦问题拍过电报,委婉的批评过共进会“觊觎邻省”的野心,由此可见,总司令对共进会也是有意见的。

因为川南摩擦,川南镇守使田振邦对共进会恨之入骨,他的特使自从在武汉与刘显潜见过面之后,就一直往来于川南与贵阳之间,充当双方的联络员,正是通过他们,田振邦不仅给贵州耆老会送来了枪弹,也送来了密信,信誓旦旦的保证,一旦贵州驱走了共进会,田镇守使一定与贵州耆老会和睦相处,并尽力为其夺权制造舆论。

以上理由,足以让贵州耆老会的这帮缙绅、耆老冒险一试,与湖南的宪友会联手行动,一举掀翻了共进会。

但是接下去发生的事情却让这些缙绅、耆老目瞪口呆,黔变之后,革命党人固然反应强烈,北方的那位袁大总统却也没敢明目张胆的支持贵州立宪派的行动,相比湖南宪友会,贵州耆老会的吃相实在太难看了,掀翻军政府也就罢了,可是竟把袁大总统正式委任的贵州都督也给杀了,这简直让袁大总统下不了台么,也难怪袁世凯只任命了新的湖南都督,而对贵州政变却持谨慎观望态度。

其实焦达峰的死完全可以归咎于意外,耆老会策划政变的时候并没有打算立即处死这个共进会干部,在学共和军政府搞个“公审”还是“礼送”焦都督出境的问题上耆老会没有达成一致意见,但是不等他们拿定主意,急于抢权的人已动手了,那个潜伏在焦都督身边的内奸立功心切,竟当场杀害了焦都督,结果让耆老会陷入被动之中,原来应该得到的来自总统府的支持也变得十分微弱了。

结果贵州耆老会不仅因此而失去了舆论上的制高点,也失去了与讨逆军和谈的可能,在那讨逆军总司令的讨伐令上,贵州耆老会已成了共和制度的罪人,不仅完全没有求和的权利,甚至连投降的权利都没有,用那位赵总司令的话来说,讨逆军全体将士将以“秋风扫落叶”一般的气势将贵州耆老会“消灭干净”。

“消灭干净”,这是白话文,意思很清楚,这参与贵州政变的耆老会成员都不可能得到宽恕,说不好就是一个人死族灭的下场。

偏偏耆老会控制的黔军不争气,共和军的部队一入贵州,就如入无人之境,不过短短几天工夫,来“扫落叶”的“秋风”已吹到了贵阳城下,让所有的人都开始瑟瑟发抖。

墙倒众人推,贵州耆老会眼看着就要完蛋,那位川南镇守使田振邦也落井下石,前天已拍发通电,“强烈谴责”耆老会背叛革命事业的无耻行径,至于他派在贵阳的那几位联络员,也已不辞而别。

贵州耆老会之所以这么快就被逼到绝路,完全是因为他们误判了形势,他们想学“戊申革命”中南方革命党人乱中取胜的从容,但是最终却只落了个邯郸学步的笑柄。

“诸位!如今共和军已杀到城下,耆老会人心已散,咱们还是回去各自准备后事吧。”

一直颓丧的坐在椅子上的耆老会会长郭重光拍了拍桌子,勉强哼了哼,然后站了起来,挥了挥手,示意散会。

耆老会众绅一哄而散,不甘心就这么完蛋的人占了多数,返回之后便张罗起出逃事宜,这原本死气沉沉的贵阳城里顿时变得热闹起来,街上到处都能看见车马、护兵,一些被强拉守城的壮丁也趁乱逃回了家,兵丁们也擅离职守,在街上窥伺抢劫的机会,城墙上几乎看不见什么守军了。

讨逆军还没开到城下,这贵阳已成了座不设防的城市。

作为贵州耆老会灵魂人物,郭重光并没有回家,他一直呆呆的坐在政法学堂的礼堂里,脑子里空空如也,直到一名仆人冲进礼堂,才使他开始思考。

“老爷,快走,快走!再不走,就是砧板上的鱼肉了!”那仆人拉着郭重光的胳膊,将他从椅子上扶了起来。

“郭忠,你要带我去哪里?”郭重光一时有些茫然。

“老爷,夫人已命人备下马车,收拾了细软,咱们马上就出城,先去乡下躲躲,然后再想办法离开贵州,躲去租界。”

仆人一边说,一边扶着郭重光向礼堂门口走去。

但还没走到门口,门外已冲进一人,郭重光定睛一看,却是贵州镇守使刘显世,身后还跟着一人,正是他的老哥刘显潜。

“会长何往?”刘显世拉住郭重光的胳膊。

“回府,等死。”郭重光没好气的哼了哼。

“等死?这是什么话?即便守不住贵阳,也能逃走啊。”刘显潜说道。

“走?向哪里走?共和军从黔北过来,共进会的部队也已从滇北赶来,昨日战报上说他们已占了兴义府,那可是你们刘氏兄弟的家乡啊,连你们都已无处可去,我这个贵阳本地人又能逃去哪里?”

郭重光凄然惨笑,一张脸变得煞白,那仆人听了这话,也是凄然泪下。

刘显世与刘显潜对望一眼,两人抓住郭重光的胳膊,将那仆人推到一边,一左一右将郭重光挟持起来。

“会长,何必如何沮丧?共和军与共进会南北夹击,贵州确实守不住了,可是咱们也不是没地方去啊。实话跟你说,此次我由桂返黔,并非是独自一人,还有一位贵客也随我返回贵阳,只不过一直没有露面,今日我请他出来讲几句话,听了他的话,会长再决定是否留在贵阳等死吧。”

刘显潜冷冰冰说了几句,向礼堂门外喊了一声,一个汉子走进礼堂,一身短打,看上去不过二十左右,很是年轻。

“兄弟马济,见过郭会长。”

那青年向郭重光抱拳作揖,不卑不亢。

“他是?”郭重光望着刘氏兄弟,有些茫然。

“这位马兄弟是原广西提督陆干卿(陆荣廷)的义子,很受陆提督器重,此次随我回黔,正是奉了陆提督之命,来协助耆老会的,我在武汉向洋商购枪的那些款项中有不少就是马兄弟带来的。”刘显潜说道。

马济点了点头,说道:“提督命我协助刘兄,不过谋事在人,成事在天,贵州局面如今已不可收拾,郭会长若不怕吃苦,便带了家眷跟我一起走吧。实不相瞒,城南有座法国天主堂,前几日我已在那里打点过,那位法国神甫同意让我们在那里躲避,等风头一过,咱们想办法跟着法国人去越南,若是郭会长愿意,也可以去投奔陆提督。”

“陆干卿现在是在云南吧?他为何派你到贵阳?贵州变不变天,与他有何干系?”郭重光问道。

“其实陆提督只不过是替法国人办事而已,现在共进会虽然占着滇北,可是陆提督还占着滇南呢。不过此事关系重大,多的话我也不能讲。”

马济的话让郭重光将信将疑,他考虑了一下,还是决定走自己的路。

“寄人篱下,那日子也不舒坦,共和军要杀,便让他们来杀好了。”郭重光长叹一声,甩开刘氏兄弟,示意那仆人跟他一起走。

刘显潜向刘显世使了个眼色,刘显世走上几步,拦住郭重光,说道:“郭会长,既然你不愿意走,能否将贵州军政府的余款交给在下?虽说那钱不多,不过二十多万两银子,可是这笔钱能还人家陆提督的人情。”

“人情?这个人情用我们这班耆老会缙绅的人头还,只怕已够了吧?”

郭重光凄然冷笑,他终于明白过来,这场“湘黔事变”根本就是一场闹剧,他们这些耆老会的缙绅不过是被人捏在手里的木偶,无论这场事变如何收场,最后得利的人都不会是他们。

“给!这是那些余款,你们拿去派大用场吧。”

郭重光冷笑归冷笑,可还是摸出一张汇票,交给了刘氏兄弟。

那刘氏兄弟收下汇票,也没再跟郭重光废话,领着那马济匆匆离开礼堂。

“郭忠,你去把马车赶到这里来,老爷倦得很,走不动。”

郭重光示意那仆人去赶马车,待仆人走后,他独自一人坐在冷冷清清的礼堂里发呆。

没等仆人将马车赶来,一个壮汉却闯进礼堂,径直走到郭重光面前,冲着他打了个千。

“你是?”郭重光看着这壮汉,觉得有些眼熟,但就是想不起来在哪里见过。

“小人是刘大人的马弁。”壮汉站直说道。

“哦。”郭重光点了点头。“告诉你家刘老爷,他走他的阳关道,我过我的独木桥,我是不会去投奔陆荣廷的。”

壮汉冷冷说道:“刘大人叫小人来,不是来请郭会长的,而是叫小人来送郭会长一程。”

“送我一程?”郭重光有些奇怪,定睛望去,却惊讶的发现那壮汉的手里已多了一把匕首,马灯的光亮下闪着寒光。

“刘大人说了,既然郭会长不愿走,那么也请郭会长对他们的行踪保密。所以,小人特意来送郭会长一程。”

“你……”

郭重光猛然醒悟,不待他有所动作,壮汉已飞快的挥舞了一下手臂,匕首的寒光化为一道银白色的光芒,轻轻的划过郭重光的咽喉。

郭重光双手捂着喉咙倒了下去,但并没有立即断气,身子抽搐着,躺在血泊中挣扎。

壮汉手持匕首,举目四下张望,但没有看见其他人,正奇怪时,礼堂的窗户外突然一道闪光,然后就是一声炮响。

“轰!”

窗户的玻璃反射着光芒,将壮汉脚下的血泊映得惨红。

贵阳战役打响了。

第283章 克制为上

一轮红日跃出地平线,唤醒了沉睡的大地。

“滴滴答……滴滴答……”

起床号在城里城外响了起来,伴着号声,寂静的城市喧嚣起来,出操的士兵扛着上了刺刀的步枪,唱着军歌开出城。

“谕尔兵,仔细听:家贫出孝子,国难见忠臣。国家抽厘借洋债,不惜重饷养精兵。一兵吃穿百多两,七品县令也不如;惜身不为国出力,天地鬼神必不容。自古将相多行伍,他日衣锦还乡荣。……”

这歌既有说教,也有功利,那歌词一听就知道,这是北洋军的兵。现在共和了,这歌词大体没变,不过就是将“朝廷”变成了“国家”而已,至于士兵们是否能够分清楚朝廷与国家的区别,却是没人说得明白,反正兵还是那些兵,官还是那些官,军装依旧是那身军装,只不过是把帽徽换了,脑后的辫子也剪了,除此之外,与以前的那支北洋新军最大的不同是,现在的部队里装备了许多日本枪和英国枪,至于曼利夏步枪,反而显得少见起来。

现在的北洋金主就是英国和日本,由于南方革命党尤其是共和军的强烈反英、反日立场,现在的英国与日本不得不加大对北洋的支持力度,这既是表明他们的立场,也是为了维持北洋集团的强势地位。

自古兵强马壮者得天下,这个道理袁世凯懂,英国和日本政府也懂。

这里是河南登封,位于河南省西北部,行政区划上归河南府管辖,地方不大,商业也不怎么繁荣,唯一出名的地方是境内的那座少室山,山上那座千年古刹也算得上是这中州大地的名胜古迹之一,虽说比不了开封城那座古都的人文历史积淀,可在这乱哄哄的时代,这里却是难得的静修之地。

当然,随着这支北洋军的开到,登封也变得乱哄哄起来,百姓纷纷揣测着这支部队开到登封的目的,就连进城办事的僧人也被这支杀气腾腾的军队弄得无心修行,百姓们甚至传说,寺里的僧人们正在商议组团护寺的事情了,听说还向人买了洋枪,就藏在寺里。

无论百姓们怎样议论,这支北洋军在城里一驻就是好几天,看样子是打算长期在登封城驻守了,一些缙绅头面人物联袂拜会了这支部队的长官,这才得知,这支部队是北洋第九师辖下的一个旅,旅长是李厚基。

说起这个李厚基,那也不是泛泛之辈,此人表字培之,江苏铜山县人氏,少年时便跟随父亲在军中历练,天津武备学堂毕业,曾给李鸿章当过戈什哈,还随李鸿章去俄国参加过沙皇尼古拉二世的加冕典礼,投入北洋军后长期担任管带之职,不过由于不是袁世凯的小站亲信,所以这仕途走得不太顺,之所以现在能够升任旅长,还是沾了北洋军扩充的光,算是北洋里的小人物。

第九师的代理师长是吴佩孚,他比李厚基还小那么几岁,却是李厚基的顶头上司,如此安排,李厚基确实是非常郁闷。

如果可以选择的话,李厚基更愿意继续留在第四师里,跟随老上司吴凤岭,但是袁世凯却不这么看,为了防止部下培养嫡系心腹,这北洋军自从扩充之后,各军的隶属关系就完全被打乱了,吴凤岭的那些亲信干将有一多半都被调到了其它部队,李厚基就是其中之一,为了安抚这些被调走的军官,这些人基本上都升了官,这也是李厚基被提拔为旅长的主要原因,而在吴凤岭手下的时候,他只是一个高级参谋,并不直接带兵。

但是现在,李厚基必须指挥这个旅驻守在登封,盯住豫南,作为侧翼为郑州提供掩护,并作为前锋,抵挡可能遭到的攻击。

现在的河南各方势力犬牙交错,以对“湘黔事变”的立场区分的话,那就是泾渭分明的南北两派,豫南基本上是南方革命党的地盘,豫北则由北洋势力控制,由西到东,双方基本上以河南府、开封府、归德府这一线为分界线,以南属南方革命党势力,以北就是北洋势力。

河南府南部与三府接壤,西边是陕州,东边是汝州,南边是南阳,三府虎视耽耽的将河南府三面包围,这河南府的战略地位是相当的重要,守住了这里,就卡住了豫西南革命党武装力量的北上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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