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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月微火-第1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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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白解释：“俞定他酒精过敏，不能喝酒。”
给了个台阶，姜甜也从十分聪明的顺着下，她微微颔首，不管信不信也都接受了这个理由，又道了声歉，表示自己之前不清楚，欲盖弥彰的把这件事就这么带过去。
全程俞定一句话也没说，姜甜甚至都不太敢看他棱角分明又带着点高中生青涩的一张脸——的确很让人心动。
虽然姜甜看着不太在意了，但不过五分钟，她便借口有事先走，和她一起的还有几个好朋友，都是女生，一桌子人来得快，散得也快。
而俞定仿佛无事发生一样，眼皮都不抬一下。
姜甜一走，几个关系不错的男生就坐不住了，半靠在沙发上，扬着下巴，不悦道：“俞定你有必要这样吗？”
“我哪样？”俞定回复手机上的消息，对于说话的人连一个眼神都不给，反正谁说都不重要。
男生调整了一下姿势，一条腿干脆架在茶几上，手臂搭在膝盖上，面露不善：“一杯酒而已，至于吗？”
至于吗？俞定问自己。
至于，他能毫不犹豫给出答案。
以前不是没人喜欢过他，明示的，暗恋的，他都没当回事——爱干嘛干嘛，反正他又不喜欢，这些事影响不了他。
可是他后来发现，哪怕他不曾给出任何回应，自己还是会不可避免的受到影响。
其他同学当做玩笑似的调侃，两人被老师先后叫起来那令人窒息的起哄声，都让俞定明白有些事不是他不做反应就能平息下去的。
其实完全可以用更温和的方式，但他不清楚姜甜是个怎样的人。
装聋作哑、不否认就代表不拒绝——他不是没见过，况且姜甜的行为确实让他不太高兴。
他不高兴了，也没必要考虑别人的心情。
俞定脾气其实算不上很好，但因为没什么东西能达到他心中“重要”这一程度，所以也很少能惹急他，陈杰还够不上这个标准。
他朝嘴里递了两片薯片，完全咽下去后才说：“和你有关系吗？”
语气平淡，懒懒散散的靠在翘起二郎腿，陈杰看了就不太爽：“和我是没关系，但姜甜是个女生，你这样当场给她难堪她会怎么想。”
烦。
真烦。
俞定甚至想不然打一顿就好了，然而这个想法只在他脑子里跑了一圈又被立刻清除掉。
他深吸了口气，建议道：“不然你去找找她？应该还没走远吧。”
“看来你也不是真傻啊。”陈杰冷笑。
“我。。。。。。”
“说了酒精过敏，你这样也没什么意思吧。”
俞定刚开了个头，身旁一直静坐的人忽然截断了他的话，就像刚才挤进来强行给他找借口一样，程白坚持着前面的说法。
行吧，既然程白都给他铺好了台阶，那他也不能浪费，他顺着说：“是，酒精过敏。”
陈杰还是冷笑：“你当骗三岁小孩呢，喝杯酒是会死还是怎么。”
“嗯，会死。”俞定接话接的顺口，一脸诚恳。
陈杰：“。。。。。。”
他忽地嗤笑一声，看向俞定手中的薯片和面前的可乐，点点头：“行，那你就抱着你的可乐好好喝吧。”
说完便推开包厢的房门左转，走廊上皓白的灯光越过半敞开的大门进来，瞬间增加了屋内的亮度。
陈杰在这群人中算是挺有领导地位的，被这件事扫了兴，他一走，挺多人也待不下去了，接二连三的跟着走了。
热闹的空间霎时冷却下来，俞定抬脚踢了踢程白的：“走了。”
长时间的黑暗让俞定出来时忍不住眯了眯眼，说：“你要回家吗？”
“不回家，”程白说，“这才几点。”
两人站在街头，你看着我我看着你，一时之间还真不知道说什么好。
程白咳了声，转而望向川流不息的街道：“现在干嘛去？”
俞定也感觉互相盯着对方看的动作有点傻，跟着程白一起漫无目的地随意找了个视线集中点，提议道：“不然去吃点东西？我刚才没怎么吃好。”
虽然还没到饭点，但吃东西这种事并不完全根据时间来定。
程白刚才其实也没怎么动桌上那堆零食，他稍加思索，便问：“烤鱼？”
俞定刚想说好，却忽地想到什么事，及时将话收了回去，转而说：“天天吃也会腻，换个别的，日料怎么样？”
两个人最终还是没有去吃日料，程白选了火锅。
火锅尽管也是俞定的心头好，但和程白一起就不太好了，他正犹豫着要不要再换家店，又想起火锅也有清汤锅底，虽然没什么味道就是了。
四点多火锅店人也不少，二人拿号排队等了一会儿，上桌之后又等了四十多分钟，等到真正开吃也将近六点了。
俞定从自己右手边红得发亮的方形锅中捞起几片肉，趁热吃了几口才似闲聊一般主动说起刚才的事：“你怎么不问问我是不是真的酒精过敏不能喝酒啊？”
程白也从自己右手边锅中夹起一片青菜，在俞定看来，清汤寡水的连菜叶的纹路都能看得一清二楚，吃火锅吃到这份上也没谁了，有辱火锅的名誉。
程白略略掀起眼皮，很捧场的问：“哦，那我想问问，你是真的不能喝酒？”
虽然很配合的接了俞定的话，但声音硬邦邦的，一听就非常不走心，不过俞定也不在意，他很给面子的回道：“假的。”
仿佛意料之中，但也的确有点意外。
随便编个话作为借口推辞确实像俞定能干出来的事，但也不是没有酒精过敏的人，严重到上一秒还在喝，下一秒就能进医院的程度。
而且这个理由还是程白找出来给他搪塞别人的，因为之前都是抱着半信半疑的态度，此刻听见俞定亲口承认，泛上心头的第一反应居然是有点想笑，其次是以后不要轻易相信这人的话，十句里面保不准一半都是假的。
程白也不打算多问，也没什么好问的，但俞定却自顾自地说起来：“其实我也不是不能喝，只不过每次聚会总有人喜欢灌酒，次数多了也烦。”
俞定专心致志吃着右手边的菜，他和程白的分工很平均，一人一半，不会发生抢菜的事情，这样一想，俞定觉得他和程白以后吃饭至少不会在这方面出现矛盾。
程白点点头，依旧吃着淡的跟白开水一样的火锅，说：“那姜甜那边呢，还有陈杰。”还有其他人，程白没继续说，今天闹这么一出，大家心里肯定都不愉快，对俞定或多或少也会有意见。
“关我屁事，”俞定耸肩无所谓道，“她敢这么做就要想好可能面对什么后果。”
从某些方面来说，俞定挺冷漠的——和自己不相干的事一概不理，从今天来看，对于女生也不算客气，也许是踩到了他的底线，那就没必要客气。
程白忽然想，有的人是面冷心热，但俞定大概是面热心冷，亲近二字应该只是相较而已。
俞定又说：“如果是你你会怎么做？”
他会怎么做？
程白想了一下，得出结果——比俞定应该也好不到哪去。
他低头一笑，嘲弄自己在乱想些什么呢，继而重新看向俞定，不言而喻。
缭缭上升的蒸腾热气里，俞定并不能完全看清程白的每一处五官，但弯弯浅浅的笑意仿佛一个深不见底的漩涡一样，不由分说的拉着他跳进去。
俞定眨了眨眼，从短暂的恍惚之间清醒过来，让自己的注意力从对面的人回到碗里的肉。
没吃两口，也不知道从哪冒出四个字，几个字刚涌上脑海便被他自嘲的撇撇嘴扔出去，他想，还真是美色误人。
第36章 36
说实在的，程白并不是个很健谈的人，俞定也不是那种时时刻刻都会瞎逼逼个不停，毕竟话说多了也会累。但相当和谐的，两人这顿饭吃得很不错。
或许是受店内热闹的气氛影响，似乎还有挺多聊不完的话题，偶尔的沉默也丝毫不觉尴尬。
俞定摊在座椅上一圈一圈有规律的揉着肚子消化食物，桌面上杯盘狼藉，点的那些菜一盘没剩，倒是很节约了。
“以后吃饭就可以按这个分量来，”俞定说，“不过我还是有点吃撑了。”
程白没说话，闭着眼睛像是在休息。
俞定在桌下的脚蹭了蹭他的裤腿，二人桌的餐桌不大，如同规规矩矩的小方格有条不紊地陈列在香味与热气混杂的嘈杂餐厅中，俞定腿随便一放就能碰到对面的桌角。
见程白没反应，他也不喊，玩心四起一般又在桌下蹭了蹭他的，动静不大，隔靴搔痒一样。
程白没收回腿，只是猛地睁开眼睛瞪着他。俞定从他眼神中读懂了那么点意思，大概是——你再敢碰一下试试。
俞定不怕死地大着胆子用鞋尖有条不紊地磨蹭了他的脚踝处，一面观察程白的反应，似乎刚才那个凶残的眼神只是故作威胁一样，程白并没有太过明显的动静。俞定更加没什么顾忌了，鞋尖从下到上，一点点延伸至小腿。。。。。。
还没等他进一步动作，一直不规矩的那只脚被一股突如其来的力量从对面直接给踹了回来。
俞定收回脚，愤愤的望向上半身依然正襟危坐的人：“太狠了吧你，这要是个姑娘你也直接上脚？”
“你是姑娘吗？”程白抱臂用审视的目光打量着对方，真是欠/干，他低声嘀咕了句。
“真是什么？”周边闹哄哄的声音不绝于耳，程白后半句话俞定只听了半截。
程白当然是不可能说出来的，他反问：“想知道？”
这语气。。。。。。俞定直觉不是什么好话，他靠在椅子上，眯着眼审视对方：“还好吧，也不是很想知道。”
还是欠/干，程白想。
不过既然俞定没追着问，他自然不可能没事找事主动告诉他。
七八点正是最热闹的时候，亮如白昼的大厅香气四溢，吃饱喝足又歇了一会儿，俞定感觉下一件该干的事就是——睡觉。
他仰头盯着自己头顶上散发着一圈又一圈光晕的圆形吊灯，越看越觉得眼睛晕，他阖上眼，问：“你现在要回家吗？”
“你能换个问题吗？”程白说，“就这么急着赶我走？”
一说完，程白感觉这话不太对劲，听起来怎么这么奇怪？
太有歧义了。
但俞定仿若未觉，没等程白给自己圆场，就说：“我这不是担心你么，小孩子一个人晚上回家多不安全。”他垂眸重新望向程白，眼底划过一丝明显的笑意。
故意的。
程白觉得自己先前真没说错。
他哦了一声，也不直接反驳，扬起下巴：“我是小孩儿，那你多大，成年了吗？”
“没啊，”俞定坦然，“但这不妨碍我关心你吧。”
虽然程白愣住，被俞定这话打得措手不及，虽然明知俞定说话跟放屁一样，但还是好半晌才回过神来，望着对面笑得格外疏朗的人，冷静道：“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
俞定：“内心能不能纯洁点，我像这种人吗。”
程白没说话，但俞定已经从他的眼神中明白了。
啧，好心当成驴肝肺。
一条腿搭在膝盖上，俞定闷声了半天，刚想开口就听对面人说：“去学校吗？”
俞定：“？？？”
大晚上的没事去学校干嘛？
“你认真的？”俞定问，这话从程白嘴里说出来怎么听怎么不可信啊。
“假的。”程白答。
这话要是他自己说的百分之八十是忽悠人的，但程白这人很少说废话，也不会闲得没事干逗他玩。
俞定闷头思索了会，也不多问，干脆的点头道：“行，现在走吧。”
公交车上。
程白坐在后排靠窗的位置，环着手臂注视着车窗外飞快掠过的景色。
车上人少，包括他们两人在内也只有五六个。
厚重的车身在宽阔的大马路上疾驰，偶尔越过颠簸不平的地面速度也丝毫不降下来，车内的人能通过瞬间变幻的景物感受到车速之快。
俞定倒是毫不担心自己会从座位上被过快的车速甩出去，一只脚稳稳当当落在地面，而另一只鞋后跟非常随意的垫在上面，低头给父母发消息说一声。
只要有朋友在，父母对于他放假晚归管得也不是特别严。
他回完信息再抬头，就看见程白一动不动地望着窗外。
车内光线充足，车外明明暗暗，整齐有序的连串灯光如同萤火一般透过漫长的黑夜显露在眼前，隔着坚固的玻璃将路边喧嚣的声音带入沉闷的车厢中。
俞定歪着头越过程白看了眼窗外的景色。
黑黢黢的，什么也看不清。
又盯着程白的后脑勺，好半晌才说：“看什么呢？”
能感觉到俞定说话时吞吐的气息拂过耳廓，耳朵被弄得有些发痒，让程白有点想回头躲避，但也只是想想而已。鬼使神差的，他没有任何动作，视线依旧投向没什么好看的窗外，神色自若道：“没看什么。”
这话俞定自然是不信的，但他也不多问。
和俞定相处很轻松的一点就是，他能恰如其分的拿捏好分寸。
什么时候该说什么话，该做什么事，清楚明白，不过大多时间懒得去理会。
至于现在，也没必要追着问，用脚趾头想俞定都能猜到程白会说什么，因为他也经常干这种有事没事就发呆的事。
结实的玻璃窗上映出两个影子，在光亮与黑暗的交替之下愈发清晰，一个位置略微靠后，半个身子遮蔽在另一个之下，而另一个，因为被身旁的本人挡住了，俞定并不能完全看清玻璃里的人像。
两人一前一后，谁也不看谁。
俞定眨了一下眼睛，随后他看到里面的自己也跟着眨了眨眼，嘴角微微翘起，泛起一抹不易察觉的弧度，但很迅速地便被主人收了起来，垂了下去。
而坐在身边的人照旧事不关己。
俞定像是发觉了一个好玩的游戏，准确的说更像是一个从未接触过游戏的小孩打开了新世界的大门。
来来回回做了不下十次，俞定才放下自己那不算多的玩闹心，打算好好坐车，身边一直没说话但存在感绝对不低的某人总算对他的行为表示了关怀。
“你眼睛不疼吗？”
俞定：“。。。。。。？？？”
俞定就差把几个大写加粗的问号摆在头顶了。
程白：“你刚才。。。。。。这样那样，眼睛不酸？”程白模仿不出俞定的精髓，便用“这样那样”代替，表情有些别扭，看得俞定差点没憋住。
他咳嗽了两声，假模假样道：“你刚才一直在看我？”
程白被问的愣住，差一点没反应过来：“。。。。。。谁一直看你了？”
俞定的不要脸在此刻体现的淋漓尽致，他顺着程白的话往下说：“你啊。”见程白像是无言以对，他再接再厉，顶着自己那张相当具有吸引力的脸一点一点凑近，语气玩味，“你不看我怎么会知道我在干什么。”
程白被逼得往后退，但退无可退，狭小的两张座椅和靠背将他的退路挡的死死的。
大约是深呼吸了一口，程白能感受到胸腔的起伏，提起又缓慢的落下，最终沉甸甸的压在胸口，也不知道是什么东西。
程白腾出一只手拍拍身旁的玻璃，弄出一点声音，但也不至于太大影响到其他人：“这么大张脸要是看不到就见鬼了。”
明显就是句借口。
但俞定好似还真信了，有模有样的端详着自己在窗上的脸，又盯着旁边程白的脸看了看，眼神直接毫不回避，就差上手捏着他的下巴看了。
仔细比较一番后，俞定作出结论：“差不多啊。”随即语重心长道，“你可能要配副眼镜了。”
程白：“。。。。。。滚。”
原本乱七八糟的情绪被俞定这么一搅合倒是都散得差不多了，但仍若有似无的残存着一些他自己也说不清的东西，想不明白也抓不住这东西到底是什么。
程白在心里嗤笑自己两声，又听见左边的声音忽然道：“咱们去学校干嘛？”
上车这么久俞定才问，但去学校干什么？程白真没想过这个问题。
“。。。。。。不知道。”程白说。
这是实话。
吃饭的时候纯属脑子一热，他没想到俞定会答应的这么爽快，从结账到坐上公交车前后不超过十分钟，仿佛他才是提出这个想法并且迫不及待想付诸行动的人。
其实程白也不是非要去不可，如果俞定不同意他也没什么意见。
可俞定偏偏没有一丝犹豫的就答应了。
身旁的人坐的不是很端正，懒懒散散地快要靠在他身上。
程白想起，以往的每一次同坐，俞定总是一副没骨头的样子，恨不得整个人都把力气放在他身上，自己就跟抱着个免费靠枕一般。
真是懒。
这个念头一出现，程白便用手握成拳抵在唇边掩住那丝丝笑意，只是目光并不移开。
明明没看多久，程白却怔怔出神，他想到，如果不是俞定答应，他百分之九十可能是不会来的。
又在心中默念了一遍。
如果不是俞定。。。。。。他不会来的。
作者有话要说：
没存稿了，这回是真没存稿了。写了这么久还没到感情线我自己都有点累，不想这篇又被坑掉，也不知道能不能坚持下去，冷冷清清的，我自己也很想看到结局，慢慢来吧，希望能写完。
第37章 37
学校离吃饭的地方不远。
车上人少，除了几个红绿灯外，公交车一路畅通无阻的开到了目的地，也只花了二十来分钟。
这个时间点来学校自然是不可能走正门的。借着夜晚和树荫的掩盖，俞定熟门熟路地找到了远离门卫室的自己常翻的那道墙。
“你看着还挺有经验的，”见俞定两脚踩在围栏上，双手用力一撑便轻轻松松地跳到了他的对面，隔着一道铁栅栏，仿佛探监一般，“平时没少翻吧。”程白调侃道，说着自己也进了学校。
学校的防护栏修得挺高，比他们还高了大半个人，但危险性并不大，只不过平时很少有人会往这边跑，巡查的老师和门卫也监管的较严。
总的来说大家都挺安分守己的，俞定算是个例外。
虽说不至于天天来，但总有各种原因导致他不得不翻墙，比起其他人算是频繁了。
他扬起下巴，给程白指了个方向：“那边还有个洞呢，也不知道怎么弄的，之前学校老说重修也没见有动静，拿石头暂时堵上了。”
“洞？”程白朝他指的那个方向看了眼，就在离自己不远的斜后方，周围一堆杂草盖着，小石子大石块凌乱的散落旁边，和周围的环境相比看不出什么区别。
“就那边，”俞定这回用手指了指，“还挺大的，有点像狗洞。这附近的大狗可不少。”
最后半句程白没怎么认真听，因为他光顾着想俞定前面那句话了。
他没忍住，用一种比探究更为奇怪的眼神望着他：“你还钻过狗洞？”
俞定：“。。。。。。”
俞定没想到程白的思路会这么开阔，为了逃个检查也没必要做到这份上吧，至于么。
“在你眼里我看起来很不正常吗？”俞定反问，问完两手一甩，扭头就走，“钻完了还得给它堵回去，我脑子又没抽。”
程白跟上，也觉得自己有些莫名其妙，他憋笑道：“是我脑子抽了。”
三天假期，学校没什么人了，但也有一些没回家的寄宿生留在教室里自习。虽说是自习，其实也只是学校为了保证学生安全采取的必要措施将他们留在教室，至于在教室干什么——玩也好，看书也好，一概随意，总之必须在巡查老师眼皮子底下。
两人没走多久便到了自己班那栋教学楼跟前，整栋楼除了三楼的几间教室亮着灯外，其余几层黑灯瞎火的，没灯也没人。
先前在车上问了一遭，程白没答，但现在都进了学校总不能再漫无目的地瞎逛吧，要是碰见哪个面熟的老师就有意思了。
他捅捅程白的胳膊肘，又问：“现在打算干嘛？你不会是特地来学校自习的吧。”
程白睨了他一眼，不用多说，俞定明白他的意思了。
“也是，你也不像这种人。”俞定摸着下巴思索道，“不然去操场？”见程白也没什么好想法，俞定索性建议。
程白当然没意见，因为他也不知道自己来学校要干什么。
“田径场应该也锁上了吧。”俞定边走边说。
“所以你就不进去了吗？”程白走在旁边放慢了步子，假意宽慰，“学校都翻进来了，也不差这点。”
也是。
一回生二回熟，要是有人拦着不让他进，那他更要进去看看了。
操场的围栏矮上一些，翻进去也更轻松。看着周围过分安静的环境，俞定不禁感叹：“我还是第一次看到操场这么。。。。。。”用手指了指边上一圈，“一个人都没有。”
放假期间学校没什么人，田径场更是连个人影都没有，只有周遭的树枝在风的带动下沙沙作响——学校环境建设一直做得不错，连珠串似的高大林木整齐划一的排列在一起，彼此作用。脑袋顶上、脚底下全是树叶，一踩就是一个声音。
俞定拂了拂头发，毫不意外地掉落两片枯叶。
程白走向跑道外的休息区域，随便找了根高低杠靠着，说：“现在不是有两个了么。”
话音刚落，身后的角落里传来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不轻不重，但足够他听清，被风一吹，让人的神经立刻敏锐起来。
程白回头看了一眼。
操场休息区不大，水泥地面、干干净净的，有什么东西基本一览无余，而绕着围栏的那一圈地方收拾得就不算太好，杂草丛生，大小石块凌乱的堆砌在一起。
刚才声音就是从那儿传出来的。
程白皱了皱眉，转头问道：“听见了吗？”
“听见了。”俞定懒洋洋地长吁一声，似是无奈，“怎么每次跟你在一块就碰到这种乱七八糟的东西。”
“倒打一耙。”程白说。
俞定啧了一声，不和他继续争辩，先一步走上前查看情况。
这块地方在晚上格外空寂，一点细小的动静都被放大数倍。
俞定竖起耳朵仔细分辨了几秒，还没走进便猜出里面是什么东西。
他回头看了看站在原地的程白，奇怪道：“怎么，你害怕？”
“你以为我三岁小孩儿么，”程白还是没动，两手插在裤兜看着俞定，“我在这都能听见声音，一只猫。”
“哦，”俞定应了一句，片刻后忽而反应过来，用一种不可思议的眼神望着程白，“你怕猫？”
程白的表情看上去没有丝毫不自在，他还是那副懒散的模样，从容道：“没，不过确实有点烦。”
又撒娇又粘人，还爱掉毛，跟伺候祖宗似的。
俞定边说边小心翼翼地将那只藏在树丛里的小猫抱出来，听到程白的话不禁愣了愣。
这只猫俞定见过不止一次。
体型不大，神出鬼没的，偶尔会窜到教室串个门，混个脸熟，导致俞定对它不算陌生，不过他也没想到会在这里碰见。
黑灰色调的皮毛让它几乎隐入整个黑夜，看起来应该呆了有一会儿了，好在毛发还算干净，抱在怀里也不觉得脏兮兮。
俞定垂眸看向怀里有些弱不禁风的小黑球，虽然谈不上多好看，但也不丑吧，实在想象不出哪里烦了。
不过他也算有良心，见程白迟迟不动作，想必是真的不太喜欢，也没硬把怀里的东西塞人手上，只不过自己也没撒手。
于是这只猫就像个瘟神一样，虽不至于将程白吓跑，但也让两人保持着一个微妙的距离，谁也不靠近谁。
像较劲一样。
“你不会打算一直抱着它回家吧。”程白终于忍不住说，嫌弃之情溢于言表。
俞定撸了两下猫毛，感觉手感还不错，转头望着他轻挑眉毛：“放心，不会让你抱回家的。”
话音刚落，他便把猫换到左边怀里，单手拎着，另一只手扶着栏杆，脚蹬在上面，借着力三两下便跳上去坐在双杠上，低头俯视着下面的程白。
“上来吗？”俞定说。
一人一猫坐在上面，其实画面还挺和谐的，程白内心有点纠结，两相权衡之下还是分辨不出谁胜一筹，只能问：“上面的空气是好很多吗？”
俞定：“还行吧，站得高看得远。”虽然他现在是坐着的。
双杠还挺长的，程白想了一会，换到另一头上去，和俞定拉开至少三个人的距离。
俞定看着发笑，没忍住说：“不是，我以前见过怕狗的，还是第一次见这么怕猫的。”而且这猫就跟个小不点一样。
程白双手撑在后面的架子上，整个人重心向后仰，面无表情地睨了他一眼：“我说了不是怕。”
这两者区别是很大的。
“明白明白。”话是这么说，但俞定的语气相当敷衍，显然没听进去。
程白又补了一句：“就像有的人喜欢香菜，有的不喜欢，不是很正常么。”
不喜欢香菜的俞定：“。。。。。。”
手上的猫也玩得没几分意思了，见程白满脸抗拒的意思，俞定顺手一松，将小猫轻轻往下抛。灵活小巧的身姿一跃而下，没几秒便跑得不见踪影了。
俞定看着头也不回的小猫，咕哝道：“真够无情的，怎么说我也抱了它这么久。”
程白坐在两米远处轻笑一声：“只是抱了两下，又没给它吃的，凭什么要记着你啊。”顿了顿又道，“谁都能抱它，抱完又不给点好。”
怀里陡然少了个东西，轻松不少。
俞定歪着头看了身边的人许久，久到一般人都会感觉不自在，但程白完全没有，他只是回头以同样的方式回视着俞定，也不说话。
良久的沉默在空气中不断蔓延。
直到俞定率先打破僵局，开口道：“你看我干嘛？”
“明明是你先看我的。”程白说。
不用想也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样的对话，俞定没忍住低头笑了起来，搞得程白倒是愣住片刻。
“你这人，说话就好好说话，怎么有事没事就突然笑。”
“没什么，”俞定稍稍收敛神色，但一圈笑意还是挂在脸上久久未散，他抬起头，凝视着寂寥空旷的夜空，和独自耀眼的一轮皓月。
夜是黑的，但月是明的，周遭树影风动，拂过脸颊，田径场闪烁着一块又一块的光晕。
俞定有点走神，在许久没声音后，忽然说：“今晚月色真美啊。”
第38章 38
过了将近一周的舒服日子，五一收假回学校俞定也没太多不适应的地方。倒是程白，一如既往地趴在桌子上补觉。
吴方仿佛一个暑假没见他们了一样，看见程白在睡觉也不好吵醒，便拉着做题的俞定一个劲儿的瞎扯。
“你听说了么，前天晚上学校里面偷偷溜进来几个人了。”吴方压低音量，似乎在说一个惊天大秘密。
俞定握着笔的手一顿，笔尖没收住，瞬间划拉出一条黑色的长线，难看至极。
他咳了一声，说：“有这种事？”
“一看你们就什么都不知道。”吴方志得意满的开始给他讲故事。
其实他了解的也不是很清楚，基本都是道听途说来的，但这也不妨碍他从中添油加醋让整个故事更加富有迷幻色彩。
俞定握着笔边写边听，看起来听得不是很认真，但当吴方说到关键之处时，他也偶尔附和一两句，让吴方觉得自己还挺有讲故事的本事的。
俞定抬眼瞥向他，看似不经意的问：“照你这么说，最后还是不知道那两个人是谁？”
“估计是咱们学校的学生，没事干溜进来的。”吴方说，“不过跑得贼快，见人就溜，就咱们学校那几个保安，愣是追了一个圈都没追上。”
屁！
明明只追了一百来米就追不上了，一个保安体力这么差还有脸说！
“真的假的？大晚上没事来学校干嘛，自习？”俞定忽地一声笑，低沉的声音闷在嗓子里，听起来倒像是真的挺关心这件事的。
吴方：“据保安说看见他们的时候那俩人一直在操场瞎逛。”
“是吗？”俞定疑惑道，“那没出什么事吧？”
“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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