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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之良人-第4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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韩笙一脸的愁眉苦脸:“命不命的先不说,这事我都不敢跟二妹妹提。上回跟她说起这事时也没说狄冉他们到底是哪一日走的,只怕她还当他们早就到了呢……”

韩朴扫了他一眼:“行了,这事就先这么着,不管怎么说,咱们也不能立时飞过去看着……这些日子别跟那些着三不着两的人出去吃酒胡闹,五皇子那里若有什么消息……”

“知道了知道了。”韩笙叹了一声,起身朝外头边走边道,“不过多跑跑路罢了。”

韩朴没再念自家的二儿子,只轻叹了一声——若白安珩真出了事,自家的二女儿年纪轻轻可就要守寡了,原本人人称赞羡慕的好亲事,如今……

轻轻摇了摇头,从椅子上面站了起来,这事如今急也没用,且那边局势纷乱……对了,姜哲如今人也在那边,还不知所踪呢!

“得给岳父大人送个消息过去了……”才不过二三十岁的年纪,且姜哲比白安珩还不如的地方便是——他至今尚未娶亲,连个后都没有留下呢!

第一百三十八章

路上尘土遍布;风一起;都是灰的、黑的,糊得人直呛鼻子;也不知是哪家的房屋烧成的灰烬。

狄冉面如死灰;神色间带了几分绝望、几分狠厉:“分成三拔、一向南、一向西、一向北!”一路上紧赶、慢赶;可终究还是没能赶上……

他们一队人马到了之后;合县就已经烧了大半。突厥人打了一场后便纵马走了;临走前自然要肆意打劫一番。

狄冉带着人赶了回来;虽回来时所带的人手比之前去京城时还要多上不少;但哪里是突厥军队的敌手?

明的不行、那便来暗的。且同行的人中还有会突厥语的;偷袭一回;抓上三两个人;拉到破屋子里头、水沟边儿上死命审讯;却半点儿消息都得不着——突厥人也不知道破城之时,这个县的那些官宦在何处。

见狄冉身上的杀气肆意,叫身边跟着的那些护卫不由得头皮有些发麻。他们之前虽听说这位狄爷的身手不错,可之前又没较量过,这回跟到合县来的人中又只有几个是上次回京时和狄冉他们护送白家家眷回去的,亲眼见着他身手的人并不多。

这些护卫原本心中并没什么服气的意思,可这会儿见他如此模样,身上那止不住的杀气溢了出来,这气势,可是只有上过战场真正拼杀过的人才能有的。

看看狄冉,再转头看看前日被狄冉撞上、抓倒的那几人,心中更是颤了颤。虽说这几人本应是压回京的,可若真是找不着白爷和姜爷的话,指不定这位狄爷就能一气之下先拿这几人开刀血祭了……

众人相互对看了几眼,一个方上前道:“狄爷,合县离德县并不算远,几位大人遇险后,若是回京的路不好走,倒是北上的机会更大些……”

狄冉适才也不过是关心则乱,这会儿听得人提起,方缓了过来。灰着张脸孔点了点头:“还是再分出两路去西、南查探一番,若没找着什么,再向北汇合,我带着剩下的人北上,路上会留下记号。”

把众人分成三拔,这才分头行事。所幸,突厥偷袭合县为的是粮草、泄愤、牵制等缘故,这会儿并没立时北上,而是朝着合县囤积粮草的地方开去,与众人所行之路并不在一处。

拍马北上,狄冉只觉着连拉着缰绳的手都是抖的。出城一连走了两日两夜,别人还能轮番歇息几个时辰,可他就算闭上了眼睛,却依旧睡不着。

不过就离开了一些日子,再回到这里来,竟已经物是人非了……看着那被一把火烧光了的县衙、后面的府邸,若不是心存侥幸,觉着他说不定能逃出城去,当时他便会干脆提剑杀进敌人之中,拼得一身的性命,能杀几个是几个了。

他向来鬼主意最多,就是天下人都要死尽,他也必是能活到最后那拔的!

“狄爷,有记号!”一个向前探路的人骑马匆匆赶了回来,一脸的惊喜交加。

“在哪儿?!”

众人连忙拍马赶到前面去,在一处路边儿打尖儿的破烂茶铺边儿上的几块破砖上,果然见着了一些孩童涂鸦似的记号。

这处茶铺已没人再做生意了,原本的人都不知道跑到了哪里去,合县出事,那些百姓们便是逃命,多也是朝着肃州、岚州方向跑的,少有人会往同样打着仗的德县逃命。

看到那些记号,狄冉这才深吸了一口气,幸好……幸好……

————————

“几日没洗澡,人都快变成泥捏的了。”抬起胳膊,把鼻子凑到袖子上闻了闻,姜哲皱起眉头来。

“人不本就是泥捏的?”白安珩声音低沉的接了一句,眼睛朝远处的荒坡看去,“今年的耕种可是误了……”

姜哲歪头看了看他,轻笑了声儿:“别说,出来小三年的功夫,你倒真有了父母官的样子。”

白安珩则苦笑了起来:“本就做的父母官的这个位子,只可惜……”可惜他们走得太急、敌人来得太快,百姓还没都撤干净就……

“啪”的一声,姜哲一把拍到白安珩的头上:“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就算是皇上,被人打进京了、眼见着皇宫都要叫人给攻破了,还接着死撑着不成?在合县那会儿,你已做到了仁至义尽,就是放到朝堂上头皇上也不会说你什么。”

“可到底……”

“若是你于心不忍,那回头再在合县多呆几年,造福一方也就是了。”一面说着,姜哲一面站了起来,“大丈夫自当有取有舍,这是战事,又非是几方争勇斗狠,你个县令说拦就能拦的住的?你大哥就在德县,回头叫他们抄了突厥人的老窝、把他们轰出大贺才是为你治下百姓报了仇。”

这道理白安珩何尝不懂?可懂是一回事,亲眼见着不久几才刚见过面、打过招呼,甚至吃过他家卖的酒菜、坐过他家抬的轿子的人一转眼就没了性命,放在谁身上,心中也难平静。

他虽喜武,亦向往自己长兄征战沙场的男子气概,可到底从没亲手杀过人,只见过饿死的、遭灾死的、发大水淹死的人,哪里见过一大群人都被人生生砍杀、一把火被凶徒烧光家业的事呢?

深深吸了口气,白安珩面色平静下来,起身冲姜哲作揖道:“多谢表哥指点,小弟受教了。”自己还是阅历太浅,经的、见的太少、年岁太轻了。

“白大人、姜爷,那边路上有人骑马过来!”

众人心中皆是一惊,随即纷纷起身,避到了道路旁的破庙后头。

虽来时一路上都没遇上什么人,可万一要是有突厥、又或那边的人马过来,自己等人的性命可就不好说了。

那夜出合县之时,天色正暗,众人是趁乱摸出去的,并没被人发现。饶是如此,也征战了一番,连王安启身上都挂了些彩。现在若再遇上追兵,众人可就只剩下念经求佛的力气了。

那行人是骑马过来的,远远看到了破庙,方缓了下来,几个人下了马,朝破庙这里走来,还有人高声道:“看看这边可有记号?”

方德隆心中一动,从墙壁的缝隙朝外张望了几眼。朝这里走来的几个人脸生,并没见过,再远远朝那边路口处骑马的人看了几眼,忽两眼一亮:“大人,是狄爷他们!”

两边人碰了面,这才相认下来,狄冉听见白安珩他们人在这里,骑马便朝这边过来,远远的看见了姜哲,一个纵身跃下马下,几步上前就一把抱住了他。把众人都给抱愣了。

别说别人,连姜哲都愣在当地,桃花眼挑了挑,随即又眯了起来,拿胳膊肘在他胸口捣了一捣:“我说,再勒我就没气儿了。别没死在突厥人手里,倒被你活活勒死了。”

狄冉这才慌忙松开手,脸上一红,咳嗽了一声,声音有些沙哑道:“还当你……还好你……你们没事。”

摇晃摇晃手,姜哲似笑非笑的冲他抬抬下巴:“姜某人不才,虽没你们那把子蛮力气,倒是运到不错,小小战事之中,想法子活命的本事还是有的。”

有了援手,白安珩一直提着的心这会儿也放下了,见姜哲几句话噎得狄冉再说不出话来,冲他们

笑道:“行了,狄大哥他们一路辛苦,这会儿总算没错过去,大家还是稍作休息,尽快朝德县那边去吧。”

两拔人汇到了一处,狄冉带来的人中又有去墙边留记号的——给另外去西边儿、南边儿的那两支人手留的。

剩下的人便去破庙里头收拾地方,好叫众人歇息一会儿。狄冉这才想起自己在合县时拿住的那几个人,忙叫人去压人,一面同姜哲道:“我们在合县时抓了几个人。”

“突厥人?”姜哲疑道,莫非是突厥人的首领不成?这倒也是个好事儿。只他们若拿着了突厥人的首领的话,怎么不见有追兵跟来?

狄冉摇了摇头,冲他笑道:“你见了不就认出来了?”

“你可别笑了,这张脸一笑起来,婴孩儿都能叫给你吓哭了。”见他不说,姜哲便不再问,捏着鼻子损了他一句。

白安珩好笑道:“就没见过你这么说话的,得亏狄大哥好脾气。”

“好不好的……”刚开口,见那边已经压过了一人过来,姜哲斜眼看了过去,刚说到一半儿打趣的话一下子就断了,脸上都是讶色,人也从地上站了起来,看看那人,又看看白安珩。

白安珩也朝那人看了过去,本来一时还没认出来,只觉着有些眼熟,见了姜哲的样子,又连忙朝那人细看过去,这才认了出来:“庄……庄汝?!”

那人闻声抬了抬头,见在狄冉身边儿的竟然是白安珩和姜哲,也一下子白了脸,又匆匆把头低了下去。

姜哲这会儿眼睛再眯了起来,嘴角朝上勾着,笑得宛如罂粟一般,让人几乎不敢直视:“你这运到,真是叫人眼气啊。”

狄冉知道这话又是他打趣自己呢,也不应声,只笑笑,端看他怎么处置这人。

手负在背,姜哲绕着庄汝转了两圈儿,脸上的笑意更甚:“庄将军,前日朝上一别,今日才再得见,合县的事——您好大的手笔啊!”

第一百三十九章

庄汝被姜哲的话惊得身上震了一震;失声道:“你怎么知……”再转回头来时;正跟似笑非笑的姜哲对视上;庄汝脸色大变,一扭头,干脆把眼睛闭上不再吭声。

修长的手指头在下巴上轻敲着;姜哲的眼中闪过几丝精光。他这话,本不过是诈他一诈。可不是么?战败而逃的庄汝;怎么好端端的就会出现在合县呢?且还是乱军之中?

狄冉虽还没说过发现庄汝时的情形;可姜哲只要猜就能猜出二三分来了。

庄汝早先战败后是逃到了岚州大皇子私军那里去的,之前,大皇子处又几次三番的想要暗害白安珩;就算庄汝并没直接参与进来,也必是有些干系的。

如今;突厥人莫名其妙的跑到合县来了,把合县县城给端了不说,且在乱军之中,还叫狄冉顺手牵羊的抓住了庄汝……

莫非,这次的这些突厥人,是庄汝他们引进来的?!

这并非没有可能。

姜哲的眼睛又眯了起来,脸上笑得极其渗人,大皇子打的什么主意,自己能猜的出来。可自己若想扳倒这一位,却不是这么简单的事情,尤其又涉及到五皇子同大皇子的“兄弟情”,再加上皇上的父子情,就算想扳,也得先把五皇子给摘干净了再说。

这庄汝,送上门儿来的倒真是巧啊……

白安珩和狄冉见了姜哲的笑模样,二人不约而同的朝后退了半步、又退了半步,正想再朝后退上一退之时,就见那个貌若春花盛开的笑脸转了过来,那笑就像妖艳之至的剧毒一般:“庄大人离京多年,想必早已思念家中父母妻小,为人子女、身为人父者,哪能总远离家乡呢?”

庄汝身上又抖了一抖,恶狠狠的转头瞪着姜哲:“姜妖人,要杀要刮随你的便!你爷爷不怕你!少在那儿胡言乱语!”

姜哲混不在意:“庄大人好心安养,虽说咱们也算是逃难了,总比见不得光的要强些。”说罢,转头对白、狄二人叹道,“真是一方水土养一方人呐,庄大人不过到军中这几年,连骂人都跟军中的粗鲁汉子似的了,直来直去,连点弯儿都不会转了。哪像京中的那群老油条啊?一句话转上十个八个的弯儿,骂人都不叫人直接听出来,啧啧,真是怪可惜了儿的,毁了这么一位俊杰呐。”

白安珩抽抽嘴角,只当没看见那边庄汝的一脸恨不能瞪出眼珠子的模样,又见姜哲挥手叫人把庄汝压了下去,方问道:“表哥是觉着这回合县城破之事,跟他有干系?!”这可是大事!若真是他做的,他原本那临阵脱逃的罪名可就又加了一等——通敌叛国可是抄家诛九族的大罪!

姜哲冷哼一声:“我本也没往那儿想,只当那些突厥人又找着了什么猫道儿鼠道儿的摸了进来,刚才也不过一唬,却倒叫咱们钓着一条大鱼。”

说着,眼中又是光华一闪,低声同狄冉道:“叫两个人,往西北那边儿去,带着葱珮的书信找白副将军。”说罢,又指了指刚刚被人压走的庄汝,对二人低声说了几句什么。

————————

京城之中,白家、韩家,都急得团团转。每日里韩笙从早到晚不时出去转悠上几圈儿,不是去这儿问问、就是去那儿打听打听。

可合县、德县离的京城这么老远,且那边又乱做一团,哪里那么容易就把消息传回来了?别说从友人那里打听,现在连五皇子那边儿还没个准信儿呢。

叹了口气,琢磨琢磨,今儿个已经转了这半天了,看看天色也不早了,不如等了自家老子,干脆爷俩儿一起回去得了。

想着,便干脆在殿门口儿守着,跟韩家接韩朴的下人车马凑在了一块儿。

左等、右等,总算看见自家老子跟几位大人走了出来,韩笙松了口气,从车辕子上头跳了下来,朝前走了几步。

一队人马匆匆从众人则面经过,前后都是带刀护卫守着,中间一架不起眼儿的小轿,当中一人恍惚有些眼熟的模样。

“看什么呢?”韩朴到了跟前儿,见自家儿子正盯着宫门口儿发愣呢,端着父亲的架子、板着脸问道。

“那人恍惚在哪儿见过……一时没想起来。”摇摇头,韩笙忙朝车那边让着:“今儿个父亲可听见了什么消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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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上时不时抬手掩在口边咳嗽两声,面色有些蜡黄。下面汇报之人说罢之后,便跪在原地,头不敢抬的等着圣上吩咐。

半晌,皇上挥了挥手:“行了,你去看看吧,叫程则进来。”说着,又咳了两声。

那人听命躬身退了出去,到了门口儿,对等在侧间儿的各程则道:“皇上有请。”

程则连忙起身,再理理衣裳,面色恭敬的到了西阁间儿正门口儿,等门口打帘子的小太监报名之后,方举步进去。

跪地、叩首,方微微直起身来,听皇上说了声“起。”这才又叩一回首,站起身来立在原地。

稍稍撩了撩眼皮,皇上比自己走的那年更瘦了不少,面色蜡黄蜡黄的,时不时的还咳嗽一声,就连眼睛,看着也没几年前那么清了。

心中沉了沉,暗自叹息一声,大皇子起了那心思也是正当的,老父老矣,放在寻常人家里面,这个年岁早就能够罢手去享天伦之乐了,别说儿子能撑起家业,就连孙子这会儿也都该考取功名了。

上下打量了程则几眼,皇上缓缓点头:“这回在合县,你们受惊了。”

程则忙道:“这是为臣的本份,且有白大人、姜大人在,又有当年皇上赐的几个护卫护着,臣等并没遇上什么险事。”

“唉……”缓缓叹息一声,皇上略微有些出神,半晌,又道,“你一道压着庄汝进京,路上,可有听他说起过什么?”

程则心里明镜似的,不慌不忙的道:“姜大人只说,这回是狄冉回合县路上无意见看见的,知他是临阵脱逃,皇上正下命捉拿他回京,方顺手给拿下的。臣知他是重犯,理应回京后由皇上亲审,不便多问,只压着他一路回来。”

余光扫见皇上果然脸色缓和了一些,程则方放了半颗心下来。

庄汝跑去合县之事,内中决计有鬼。可这个鬼只能是皇上自己亲自问出来,自己也好,姜哲、白安珩他们也罢,能猜,却都绝不能多上半句嘴。

姜哲他们叫自己压庄汝回来的意思就是叫皇上放心——自己是皇上的人,当初也是皇上叫自己跟着白安珩他们到的合县。且皇上又向来知道自己忠心、本份,如这等牵扯到皇子间纷争的事儿、又如合县这回的事情,自己向来是该知道的知道,不该知道的也不去多打听。

皇上又咳嗽了两声,开始慢慢询问这二年间在合县的所见所闻。虽平素程则月月都有密报递进京来,可当面询问自然又是不同。皇上并非不信白安珩,可他既然喜欢这孩子,自然要为他的安危找想,多在他身边儿放些人也是正当的。

不过说了小半个时辰的话,皇上便有些乏了,挥手命其下去。

合上眼睛,躺在榻上似睡非睡的好一会儿,外头大太监在门口儿低声道:“皇上,于大人回来了。”

“嗯。”应了一声,抬手捏了捏两眼中间的鼻梁,皇上方叹了一声,又坐了起来。

在程则之前从皇上这里离去的那个于大人又走了回来,进门后,便拿着一份笔供道:“皇上,笔供在此。”

沉着脸接过那些纸张,眯着眼睛靠近刚刚燃起的烛火就近看着,一页、一页,皇上几乎是一字一字慢慢看过,脸上的颜色越发难看起来。

“刷拉”一声,纸张纷纷掉落到地上,咳嗽声响起,脸上都被咳的通红一片。

“逆子啊、逆子!”

于大人跪在地上,头不敢抬,只恨自己多生了一对耳朵。

又喘了一会儿,皇上方又抬起手来,有些哆嗦的指着外头道:“去!把那个逆子给朕拿来!”

于大人就地磕了一个头:“皇上,三思呐……如今只是庄大人一面之言,还不能就此定下大殿下的罪名……”他自然是清楚的,皇上这会儿是在气头上,所以才叫着拿下大皇子。可若是大皇子有法子推脱开这个事情,之后要被清算的可就是自己了。

他不是大皇子那边儿的,也不是五皇子那头儿的,他所忠于的只有皇位上的那个人,因此,就算觉着哪位皇子没戏了、就算他也想参上一脚,可这一脚,就要能彻底定得了乾坤。不然,之后若是有个万一,被清算的就该是自己了。

一口口喘着大气,皇上脸上眼泪横流,他不过是想两个儿子一文一武,这才能相得益彰。且等自己百年之后,兵权拿大老大手里,老五登基后也不好就夺了老大的兵权,也能让老大活得自在些。

可他的苦心,儿子不稀罕,人家要凭自己的本事去拿他想拿的。但老大性子素来有些鲁莽,若他登基,朝中老臣可就要遭罪了!

一朝天子一朝臣,自己原本为了江山社稷的安排,以老五平和的性子定能发扬延续下去,可要是换成急脾气的老大,指不定这江山就会被他自己给毁了!

自己久久不提此事,只暗中下了诏书,就是怕让老大再急了眼,做出什么事情来。可事到如今,他……到底还是做了。

第一百四十章

好半晌;皇上方停了咳嗽;原本守在门口儿的大太监李公公也进来给他顺着气。皇上坐直了身子,垂着眼睛,眼中尽是心酸难过之情:“研墨。”说罢;想了想又道,“叫黄润凯过来,朕有事商议。”

李公公愣了愣,抬眼看看外头的天色——宫里都快要下锁了;这会儿宣黄大人?

所幸;李公公伺候了皇上几乎一辈子,这会儿自不会多言,连忙叫小太监出宫去找黄大人,自己则亲换袖口,给皇上磨墨。

于大人一直垂头站在一旁,皇上不叫走,他就不能走,更不敢再多说什么,只在一旁静静等着。

虽说皇上叫人去叫黄大人,可就算京中官员住的离皇宫再近,也得换衣裳赶路,怎么着也得小半个时辰才能赶到。

皇上眉头一直皱着,不知在琢磨什么,间杂还要咳嗽几声。

等李公公那里把墨磨好后,又出了会神,皇上方提起笔来,在纸上书着什么。

外头黄大人跑得一头汗,好容易到了西阁间儿外头,先站定,把头上的汗水擦拭干净,方提脚上前,到了屋门口儿,却被迫小太监们连连打眼色——皇上正忙着呢,您老且等等吧。

……我之前那么拼命赶路做什么?慢点走,等皇上他老人家忙完了再到不是正正好么?

里头,皇上年岁大了,连拿笔的手都会止不住的有些颤抖,再加上眼睛也花了,不过写上一封密旨,就花了半天的功夫。

书写完毕,再细细看了一回,这才交由李公公封腊收起。抬头道:“把这信送到合县……许他们还在德县?总之,这信要交给姜哲,把他小子给朕带回来。”

于大人连忙恭敬应道:“是。”随即接过那信,一步步退了出来。

这会儿皇上才想起之前自己宣过的黄大人来:“黄润凯可到了?”

门口儿小太监忙道:“回皇上,黄大人已经到了。”

“宣。”

颤巍巍的走了进来,跪到地上行礼,黄老大人被李公公搀着起来后忙问道:“不知皇上宣老臣,有何事吩咐?”

皇上垂着眼睛,又咳嗽了两声,方轻叹一声道:“早先那两份遗嘱可都收好了?”

黄大人顿了顿,恭敬道:“回皇上,都收好了,一式两份,都密封妥当。”只等皇上百年之后,再公布于世。

轻叹一声,皇上仰起头来:“再拟一份,立太子的旨意。”

黄大人一愣,愕然抬头:“皇上?!”

“先草拟上,等明日再宣几位丞相过来,细细商讨后公布于世。”

“……臣,谨尊圣命。”

————————

白日听不着边关的消息,入夜梦不到心中所想之人的模样,韩筃就算是再稳妥的性子,也不由得要去想他念他。

怀里抱着打着呼噜的雪团儿,韩筃靠在窗边儿微微出神。已经五月中旬了,再没几天,就又到了长公主的花卉日了。

甘氏早已“病愈”,如今亦偶尔带着两个媳妇,一个侄媳妇各处走动。这回接了长公主处的请贴,自要带着自家的女眷们一并出门儿。就算心中再担忧两个儿子的安危生死,如今也只能硬着头皮把架势给撑起来。

“顺哥儿回来了。”门外传来丫鬟们的声音,紧接着就听见脚步声“蹬蹬蹬”的传了进来。韩筃这才收回神来,含笑看向门口。

顺哥儿的小胳膊小腿儿还有些圆润,小脸儿红红的,鬓角处还淌着些汗水,进了门儿,先给韩筃请安问好。

“快擦把脸,这会儿不许吃冰的,先喝几口温水再说。”见了儿子,就算之前心里再担忧难过,这会儿也都得先统统丢到九霄云外去了。

顺哥儿应着声,接过丫鬟递来的面巾擦了把汗,又喝了几口温水,方问道:“妹妹醒了吧?”

“还睡着呢,今儿个上学可听先生的话?学了些什么?”白錾这几年在京中之时,把家中的学堂办了起来,白家老三、两个孙子辈儿的正好岁数都着不多,就全都一并送了过去。

别看如今学里就这么三小位,可等再过几年开枝散叶儿的,再加上二房那里,这学堂可就不是摆设了。

学里的先生请的也是有些名气,学识上也都是极有见解的、且又并不打算出仕的,总比那些一边教着学生、一面还要自己备考的西席省心得多。

顺哥儿眼睛弯弯的,开始说起学里的事情,其实他能有多少的事儿?一位小叔叔、一位堂兄,两人都大他不少,可不什么事儿都要让着他?顾着他?

就算是学里的先生也决计不会为难于他,他才不过四五岁的小人儿,头天交代下去的东西能写会背了就成,连见解都不必说。

“二十日那天,学里放假,母亲跟祖母、你婶婶带着你们去长公主府上。到时可不许淘气!”

听见能出门儿去玩儿,顺哥儿两眼又亮了起来,连连点头,忙不迭的应声:“是,母亲,顺哥听话!”

见他缓得差不多了,才叫丫头们送上在井里拜过的果子给他吃。一面,又去看刚睡醒了的媛姐儿。家里有这两个孩子,只他们或一睡醒、或放学归来,自己便没什么功夫去惦记白安珩的事儿了。

————————

马蹄阵阵,隔着几里地就能隐隐听到地面震动的声音。

明明天气已经转暖、路上的、路边儿的青草浓密、树叶繁华,可还是叫这行军的兵马折腾起了那一大片的尘土。

“杀——!!”

喊杀声响起,血腥气没多久就顺着风飘到了四周。

姜哲手中拿着把扇子,遮在口鼻前头,眉头微微皱着:“这气味儿可真是不好闻,下回再有这种事,我可不跟着你们一同出来疯魔。”

吴大将军闻声板着张脸,只做没听见的。白安玙面无表情,眼睛只盯着远处交战的双方。白安珩则脸带苦笑,也没出声儿。就连站在姜哲身后不远处的狄冉也是面无表情的模样,只手放在腰间的剑柄上面,暗中警惕左右形势。

小半日的功夫,前面的战势才得出了结果,一个通报兵骑马回来,脸上难掩风尘之色:“报!将军大人,敌军朝雪山那边撤去。”

“让伏兵出动!”吴将军大手一挥,人也站了起来,眼中满是精光。

先稳住了德县那边的战事,后又分出援兵接应白安珩他们一行人。直到这会儿,又悄悄绕道,带兵打到合县,把之前奇袭进来的那伙突厥人暗中围起。

这回的战事,是自己几人暗中定夺下来的,因怕走漏消息,连皇上那里都没及时通报,只怕这会儿八百里加急的人还在道上呢吧?

至于事后皇上会不会责怪?京中会不会有人诋毁诽谤?

吴奇然吐出一口闷气——老子在京中都憋了这许多年了,管他谁乐意不乐意的?反正这回只要打了胜仗,皇上大不了就再解了老子的兵权,最差也不过是跟些年似的,有什么了不起的?!

要是能不上朝那倒更好了,谁乐意跟群娘们儿似的文官天天在那一亩四分地儿上斗嘴玩儿?!老子这回还就图个痛快了!

领头儿的杀起了性,下头的士兵们也一鼓作气起来,乘胜追击朝前追去。早先埋伏在雪山方向的暗兵这会儿也出动了,给了那些溃败的突厥兵们迎头一击,打得他们晕了头四散开来,四处乱蹿、溃不成军。

姜哲忽悠着手里的小扇子,砸吧砸吧嘴:“哎哎,年纪都这么大了,还这么大的血性,要是在马上跑得太急了,再自个儿把自个儿给颠过去可就不值了。”

跟他同是文臣,不必提马上前追杀的白安珩又苦笑一声:“吴大人如今出兵也算是为小弟报仇了,姜表哥看在小弟的面子上,留些口德吧。”

姜哲眯着眼睛,似笑非笑的看着他:“行了吧,他来这儿还不是看在你白家的面子上?说白了,看的还不是五皇子的面子?就算这回皇上气他轻举妄动,回头也有五皇子给他兜着呢,说白了还是大功一件——上回奇袭进来的突厥人又没有多少,这功劳可是白捡的呢。”

白安珩只得无语摇头,这事谁都知道,可谁也不敢像这位似的,就这么直白的说出来啊?真叫吴大人听见了,还不得气得背过气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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