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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公,我家有田-第8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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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你们干什么”,沐九儿从旁边窜出来,手上还拿着刚采到的草药。

天晴牵着马缰,脸色有些难看,“姑娘,你们这马挡着我们的路了。”

“呃,这位兄台不好意思,实在是拙荆的爱马出了点儿问题,我们这才冒雨去采了些药,不想刚遇到”,云岫立刻从后面追上来,气喘吁吁的看着天晴,一脸的抱歉。

“云哥哥,你干嘛给他道歉”,沐九儿嘟着唇,一把从天晴手中抢过缰绳,将手中的草药喂给追风,还一边拍了拍追风的鬃毛,“追风乖,我们才不要理这些坏人。”

“哕哕,哕哕”,追风用头在沐九儿怀中蹭了蹭,却只曾到粗糙的蓑衣,打了个喷嚏。

“还说没有欺负我的追风”,沐九儿双手擦药,“哼,我告诉你如果我的追风有什么事情,我要你给他偿命!”,天晴嘴角狠狠地抽了抽,原来不止有爱打小报告的人,还有爱打小报告的吗。

肖越、郑则两人坐在马车里,心里却犯了嘀咕。

“明春,怎么回事,不就一匹马怎么去了这么久”,肖越有些不耐烦。

“这个”,明春扶了扶斗笠,远远地望去,“这,天晴好像跟马儿的主人闹起来了。”

“哦?”,肖越掀开轿帘,刚好看到沐九儿双手叉腰的一幕,突然眼前一亮,“居然是她!”

“谁?”,郑则有些好奇,居然能够让肖越的心情由阴转晴。

“诺,在福来客栈见过的那位姑娘,没想到她也离开了”,此刻肖越心情大好,“明春去问问到底怎么回事?”

明春恭敬地应声,朝着沐九儿等人所在的地方走去,“是!”

不多时,明春回来,对着马车上两人恭敬地道,“回少爷话,那姑娘三人本欲赶往朝歌探亲,不料那客栈马肆不知给马儿喂了什么,她的坐骑开始腹泻,根本无法往前。”

“呃,既是如此,邀请姑娘与我们同行吧,后面不是还有一辆马车么”,肖越不假思索。

看着明春离开的背影,郑则却在思索着,“这样会不会不妥?”

“有何不妥?”,肖越挑眉一笑,“到了朝歌,可就是我们的地界了!”

郑则心中有些不安,远远地看着朝着他们走来的沐九儿一行,“真的有如此巧合吗?”

“这爷管不着”,肖越看着沐九儿身旁的云岫和知秋,心里有些不舒坦。

明春对着沐九儿恭敬地躬身,“姑娘,我家少爷有请!”

“原来是两位公子,今日之事实在叨扰了”,沐九儿尚未说话,却是一旁的云岫对着两人拱了拱手。

“说什么叨扰,我们这样都能遇见,说明这真真是天定的缘分呐,听说姑娘要前往朝歌探亲,真是巧,我们也要前往朝歌,不如同行也好相互有个照应,姑娘以为如何?”,肖越脸上带上,一席话说得宛若行云流水。

“那就麻烦两位公子了”,沐九儿对着两人莞尔一笑。

明明阴雨绵绵的天气,可郑则和肖越两人却觉得阳光灿烂,鸟语花香,好像那一刻天地都失色一般,那笑,倾城倾国尚不足以形容,当真是只应天上有。

“明春带姑娘去后面的马车”,虽然非常想邀请沐九儿跟他们同车,可看着身后的云岫和知秋,还是给美人留下个好印象比较好。

“多谢公子”,沐九儿容颜俏丽,声音婉转,郑则在一旁不满地嘟哝,“姑娘这可不对,怎么光谢他,不谢我啊!”

可郑则话音未落,沐九儿一行已经跟着明春走向后面一辆马车。

肖越突然哈哈大笑,郑则却是一脸的囧颜,马车两边的随行护卫则是觉得心头大松了口气,这位爷自出发开始就开始释放低气压,现在总算是好了,真是多亏了那位姑娘。

“姑娘,这马”,明春指了指那三匹有些腹泻的马儿。

“拴在马车后即可”,沐九儿稍微思索了下,“麻烦公子了。”

“呃,不麻烦,不麻烦”,明春连连摆手,他哪里敢嫌麻烦。

除去斗笠蓑衣,云岫三人坐在马车上,想想也容易理解,虽然肖越和郑则同行,可终究是两个家族的人,现在两人同乘,可到了城里总是要分开的,所以是两辆马车,没想到知秋连着都已经算好了。

队伍很快地出发,虽然大雨不断,可坐在马车上比骑马要舒服多了,至少不用淋雨。

——相公,我家有田——

果不其然,跟着肖越、郑则两人,在朝歌边城入关时非常的轻松。

与两人两人已经近两月了,沐九儿掀开轿帘,看着那仍旧绵绵的雨天,心却越来越沉。

“再往前不足十里便是甘城,甘城之后便是朝歌都城盛都”,看着无精打采的沐九儿,云岫倒了杯茶轻声给她解释道。

沐九儿点点头,“总共还有多少日行程?”

“若是按照以往的行进速度,不足十日”,云岫看着窗外的天,也非常的恼火,什么时候下雨不好偏生这个时候,下雨也就罢了,可却偏偏下了两个月了。

“嗯,那就好”,沐九儿点点头,虽然坐马车不用淋雨,可坐了这么久的马车当真是有些难受,时不时还要接受那两人的调戏,原本当听不见也就罢了,可现在他们承了人家的情,总不好视而不见的。

当天未时,一行人在甘城下榻,不再往前。

“云哥哥,我总觉得有什么事情要发生了”,沐九儿叹口气,看着窗外淅淅沥沥,完全看不出停的势头。

“别想太多了”,云岫揉了揉沐九儿的头。

“咚咚咚——”,敲门声有节奏地响起,沐九儿赶紧应声,“请进!”

“沐姑娘,这甘城遭了洪灾,官道已经被淹,马车只怕是过不去了”,面对沐九儿肖越难得的严肃起来,“我们只怕是要在甘城落塌数日,等洪灾退了再做打算。”

“没有其他路可行吗?”,沐九儿有些着急。

肖越摇摇头,郑则也一脸的无可奈何;可沐九儿总觉得他们有什么事情瞒着,没有说出来。

两人近日难得的没有缠着沐九儿,可越是这样便越是反常。

“知秋,去查一下,这甘城到底发生了何事”,云岫将沐九儿搂在怀中,替她揉了揉太阳穴。

“我没事”,沐九儿扯了扯嘴角,笑得非常的勉强,“这一路行来实在是有些累了,我先睡会儿。”

“也好”,云岫也突然有一股非常不好的感觉,可是却说不上来。

躺在床上,沐九儿辗转反侧,一路走来她不是没有想过这样大雨不断,必然会引起比那年在巫山村更为严重的水灾,但却没有想到居然会这么严重,要知道甘城过后就是盛都了,朝皇不会一点都不引起重视吧。

轻轻摩挲着手腕上的手镯,沐九儿突然想到当年自己看过的一部电影,鼠疫屠城四个大字突然浮现在沐九儿的脑中,是了大灾之后必有大疫,这样大的洪灾之后,最有可能的便是鼠疫,就像当年汶川地震之后,下游所有的水库尽数被禁止引用一般。

所有在洪灾中死亡的人畜被冲入河流,尸体腐烂再加上各种垃圾堆积如山,老鼠是最无孔不入的。

鼠疫屠城,沐九儿心中一慌,可想到这一路上好像也没有发现有什么特别的事情,也没有听说哪儿爆发了疫病,看来是自己太过杞人忧天了。

但愿如此……

【第三节分道扬镳】

申时附近,客栈的掌柜特地给沐九儿一行安排了雅室。

想来临近朝歌,肖越和郑则也越发的注重自己的身份,尤其是现在这样的情况。

“我和郑兄还有事情要处理,沐姑娘你们慢用”,菜刚上,肖越和郑则就相继起身。

“客气了,你们忙吧”,沐九儿摆摆手,一副谦和的模样,心中却怎么都平静不下来。

“怎么心不在焉的,九儿”,云岫给沐九儿碗中夹了块鸡翅,然后自己才吃起来,他们都没有那什么食不言、寝不语的习惯。

沐九儿看着面前的酒菜,手中的筷子在碗中不断的戳着,却怎么都吃不下去,“云哥哥,我总觉得有什么事情要发生了。”

“嗯?”,云岫不比沐九儿两世记忆,自然不明白大灾之后必有大疫的道理。

“算了”,沐九儿摇摇头,“待会儿我写个房子,你让知秋去收购一些,越多越好!”

不管之后会不会爆发疫症,有备无患总是好的。

“好”,虽然不明白沐九儿为何突然提出要收购药材,但对沐九儿的要求他从来都是言听计从的。

——

果不其然,知秋带回来的消息让沐九儿的心一下子沉了下去。

“这里有个药方,这里是银票,上面的药材有多少买多少”,沐九儿将一个巴掌大的红木小盒交给知秋,“你们在甘城可有人可用?”

知秋抬头看着云岫,云岫点点头,“倒是有人,不多。”

“不用太多,就这些药材,如果不够去邻城,天黑前带回来”,沐九儿声音清脆可却带着不容违逆的气势。

“是”,知秋飞快地闪身离开。

云岫看着沐九儿,“这甘城有什么不对?”

“刚才知秋说的,城中两处贫民窟已经死了百余人了,可官府却隐瞒不报将这些人秘密处死”,沐九儿的心情非常的低沉,如果这些人好好治疗,至少有百分之六十的希望活下来,当然前提是药材足够。

而更重要的是,处死并不能改变什么,如果她猜得不错,鼠疫其实已经爆发了,在之前他们路过的几个城镇中还没有这么严重,可现在甘城是大城,贫民窟和垃圾场也相对较多,与此同时会增加的就是老鼠。

治疗鼠疫的方子她有,可暂时她却并不想插手,如果真的是朝歌皇族绑架了沐九儿,这场鼠疫灭了朝歌也未尝不好,别说她的心歹毒,她也只是一个担心孩子的母亲而已。

沐九儿在心里盘算着,前方洪灾马车过不去却并不代表骑马过不去;肖越和郑则在这里耽误数日绝非因为回不去,而是因为有其他事情,什么事情呢,如果她所料不错,应该与城西贫民窟所爆发的疫症有关。

“云哥哥,我们明日启程赶往朝歌”,沐九儿想着,如果鼠疫爆发,沐念清呆在朝歌未必安全,如果那些人将宝儿关押在地牢或者其他潮湿而又不通风的地方,不,她必须尽快将宝儿救出来。

越是这样想着,沐九儿的心便越是担忧,甚至开始坐立不安。

“九儿,别担心”,云岫将沐九儿抱在怀中,“你要相信宝儿会吉人天相的。”

“嗯”,沐九儿的声音宛若蚊子般大小,闭上眼深吸一口气,看来今天晚上她不能再偷懒了,“云哥哥,陪我睡会儿吧”,现在外面天色渐暗,她没有其他办法支走云岫。

云岫点点头,待两人睡在床上,沐九儿将头埋在云岫的怀中,趁着他不注意点了他的昏睡穴,然后一个念头便进入了空间。

“姐姐,你来了”,灵儿依旧坐在院子的地上,怀中抱着那颗巨蛋。

“嗯”,沐九儿点点头,“姐姐要去丹室炼丹,这蛋什么时候能孵出来?”

灵儿摇摇头,“不知道,前两日还能勉强感觉到有动静的,这两日又没了”,看着沐九儿眉眼间的隐忧,灵儿很快仰起脸,“没事的,姐姐有事先去忙吧,灵儿不累。”

沐九儿勉强一笑,一个念头便进入了丹室,自从她突破惊天诀第四重的时候就已经可以在空间中进行瞬移了,想了想治疗鼠疫的方子,前世她收集过很多,在巫山村那三年无事的时候,她也翻看了很多藏书阁中收藏的医书,现在要准备的就是几种治疗内外伤,还有就是针对鼠疫有特效的丹药。

说有特效,也不过是延缓症状,为病人多争取几日资料的时间而已。

鼠疫不同于内伤和外伤,可以凭丹药中的药力和灵力恢复身体的机理,它需要的是杀死体内的鼠疫病毒,如果是在现代,一支鼠疫疫苗便解决了,但现在她却只能靠自己。

坐在丹炉面前,沐九儿的心久久不能平静。

鼠疫病毒说穿了是一种毒,也是一种寄生,若非要用丹药,只能是以毒攻毒,不然就只能用最原始的办法,中药。虽然过程缓慢但却治本,想着去了丹室的好几种药材,手诀打出,有条不紊地将药材一株一株投入丹炉,然后小心翼翼地掌控火苗。

不多时,闻着丹炉中散发出的清香,沐九儿深吸一口气,一个手诀打出,玉瓶飞出,十枚丹药一一飞入玉瓶,沐九儿小心翼翼地将其收好,说不定什么时候就能用上。

这样想着她又炼制了其他几种治疗外伤和内伤的丹药。

等她从空间出来的时候,也不过刚过去一个时辰,沐九儿看着昏睡的云岫,取出迷迭香让他慢慢呼吸然后解开他的睡穴,自己则躺在他的怀中,不能让他有任何的怀疑。

第二日清早。

云岫果然没有任何怀疑,小心翼翼的起身。

“唔,云哥哥”,沐九儿嘤咛一声,云岫看着沐九儿睡眼惺忪,“要不你再睡会儿?”

沐九儿摇摇头,“不用了,知秋他们的药材可是已经带回来了?”

云岫眼中飞快地划过尴尬之色,可很快便反应过来,微微颔首,“九儿要的,他们定然会弄回来,我们现在去与他们告别?”他可没有忘记沐九儿昨日说的,今天要赶往盛都的事情。

“嗯”,沐九儿看着云岫,心中叹口气,什么时候云岫也变得如此的,呃,虽然他这是对自己的下属有信心,可若是知秋没有将药材带回来怎么办,昨夜因为自己临时要去空间准备丹药,先是点了他的睡穴,后又给他下了迷迭香,他自然中途没有醒来。

云岫自然不知道沐九儿心中如何的腹诽,只是非常淡定的,“九儿你先洗漱,我去看看知秋,顺便与肖公子和郑公子告别。”

“好”,沐九儿自然不会反驳。

虽然天气已然很阴,很沉,可雨势却已经小了很多,看来不日这场绵延数月的大雨就要停下来了。

“沐姑娘决定了吗”,当沐九儿出现在雅室中的时候,肖越和郑则已经等在那里。

沐九儿点点头,“这一路上麻烦两位公子了,只是九儿心系亲人,再加上这大雨绵延数月,洪灾不断,若是亲人有个三长两短让九儿如何心安。”

“可是连日赶路,未必安全”,肖越神色严肃,“沐姑娘若是出了什么事,家人岂不更是担忧,更何况盛都方圆百里可并未有大河流过,有的也不过一个渭水湖而已。”

沐九儿点点头,“肖公子所言甚至,只是九儿近来心神不宁,实在是没有办法再等下去,所以就此告辞了!”

“哎”,见劝不住沐九儿,肖越在叹了口气,“明春去将爷的火狐披风取来。”

沐九儿心下一紧,“这,肖公子,九儿……”,她话还没说完,便被肖越打断,“沐姑娘不必推辞,从甘城到朝歌以现在的状况,就算快马也须七日,这一路上城镇虽然不少,但却未必安存,就让肖某最后尽点心吧。”

“那九儿便多谢肖公子了”,说实话,对于肖越和郑则沐九儿还是非常有好感的,两人虽然纨绔,但却非真正的纨绔,家世显赫,但却并不以权压人,跟巫山镇的杭霸天比起来,简直是一个天一个地。

“天晴,去将三位的马取来”,郑则对着身后之人,“前些日子,我让人寻了马医给马儿开了些药,现在已经大好了,不过行路途中,万不能再让马匹喝污水了”,说着从怀中掏出一个方子,“这是治疗马疾的方子,若是出现个什么情况也不会是无头苍蝇般,下次可不能刚好遇上我们了。”

沐九儿抿着唇,“多谢两位公子!”

“呵呵,举手之劳而已”,郑则摆摆手和肖越对视一眼,看到对方眼中的不舍和流连,身在那样的家族看怪了后院争夺,相互倾轧,所以对沐九儿身上那股清翟通透他们都非常的喜欢,只可惜刚到甘城便收到消息他们不得不留在甘城,明察暗访,等候下一步的命令。

云岫和知秋也很快地收拾了东西走出来,“两位兄台,就此告辞!”

“告辞”,肖越和郑则同时拱手。

“不送”,云岫同样回以一礼,然后拦着沐九儿,“九儿,我们走吧。”

“嗯”,沐九儿点点头,明春将一个包裹交给知秋又小声的嘱咐了几句,然后一行人这才下楼,飞身上马,然后策马离开。

------题外话------

心儿·心语

不知道怎么回事,这两天总是写不出想要的感觉,很想删了重写,可是重写又不知道要写什么,最近几章都是有关鼠疫的,如果大家有什么好建议的话,可以留言告诉心儿,本文已经在进入收尾阶段,解决了朝歌的问题之后,马上九儿就要回去兰州解决历史遗留问题……

【第三十一章】 千金一笑楚云璃(下)

 6

【第一节朝皇病危,褚瑞受迫】

朝歌,盛都,皇城。爱夹答列

雨仍旧淅淅沥沥下个不停,本该百花争艳的御花园中却徒留遍地残红,还有那摇摇晃晃的柳枝风中摇曳。连日来因为滂沱大雨,各宫主子都闭门不出,倒是让那些因为后妃相斗而战战兢兢的宫人们大松了口气;朝歌皇城也迎来了前所未有的平和。

紧邻御花园的永和宫,宫人们有条不紊的进进出出,端茶、送水、熬药、净衣……

“黄院首,皇上他怎么样了”,女子声音沉着,仔细看去,只见她身着明黄色蹙金彩绣五凤吉服,头梳金丝八宝攒珠髻,上缀九凤吐珠金步摇,项上带着缠金绕赤重瓣并蒂牡丹盘螭璎珞圈,静静地往那一站,即使是如此阴雨绵绵的天气,也自散发着莹莹金光,中宫威仪,华贵夺目。

那位被唤作黄院首的男子,身着三品朝服,头戴花翎,项带朝珠,纵使白须冉冉可双目却炯炯有神,“回皇后娘娘,皇上体虚气亏,老臣才疏学浅,实在是不知陛下到底患上了何疾所致,若是三皇子……”

“哟,姐姐也在啊”,妖冶的吴侬软语从门外传来。

“奴婢们见过珍妃娘娘”,留守永和宫服侍的宫人们立刻上前请安。

只见珍妃内着绯色金针绣花抹胸长裙,外套同色鎏金攒花长袍,宽带束缚,整个人不似皇后一般的华贵威仪,倒是带着一股子惹人怜爱的小家碧玉的风情。

“妹妹见过姐姐”,珍妃右手轻抚,腰肢柔弱无骨的俯下去,不过片刻不待皇后说话却径自起身。

“皇上缠绵病榻,无暇见你,珍妃妹妹还是先回去吧”,皇后声音不似先前的沉稳,而是带着丝丝冷冽。

珍妃却淡然一笑,“姐姐说笑了,嫔妾承蒙陛下恩宠,如今陛下抱恙,嫔妾自当侍奉榻前的。”

“真是难为珍妃妹妹有这份心了,只是如今大雨绵延,洪灾不断,妹妹若是有心不如为去菩提寺为灾区百姓焚香祈福,也算是为陛下尽一份心意了”,皇后嘴角微扬,“这本该做姐姐的前往,只如今势态,中宫万不能无人主持,只好劳累妹妹了。”

“姐姐开口了,妹妹自当遵从”,珍妃仍旧一贯的吴侬软语,女儿娇态,只可惜现在那有胆子、也有能力替她开口的人却卧病在床。

皇后眼中划过轻蔑之色,到底是小门小户的女儿,就算晋升妃位也是个无用的软蛋,“小陈子,送珍妃妹妹回宫,明日便遣仪仗队送珍妃前往菩提寺,妹妹可是要好生准备了。”

珍妃还想说什么,小陈子立刻上前,“珍妃娘娘,请吧!”

“哼”,珍妃小脚一跺,小声冷哼,死死地盯着皇后。

没想到自己竟然偷鸡不成蚀把米,不是说皇上已经大好了吗,怎么她都在这里站了这么久,他却一句话都没说,甚至连身抖未起。能够在后宫这吃人不吐骨头的地方存活下来,珍妃也不是个笨的,很快就想到自己给别人当抢使了。去菩提寺吗,她嘴角微扬,这样也好,皇帝病危,皇子夺嫡,她不过只出了一位公主,与其留在这里给别人当炮灰,不如等一切尘埃落定。

皇后嘴角微勾,珍妃心里那点计较她还能不知道,“给本宫好好的医治,不然,哼!”

“是”,黄院首擦了擦额头上细密的汗珠,“老臣尽力,不过若是皇后娘娘能召回三皇子……”

“给本宫闭嘴”,皇后端着头,死死盯着面前跪着的一众御医,“连皇上患上何疾都诊断不出,太医院养你们何用?”

“是,臣等知罪”,跪在黄院首后方的男子们全都战战兢兢。

“知罪,知罪”,女子不怒自威,端着皇后的架势,“黄院首,本宫再给你们三日,若是再找不出方法,哼!”

黄院首不由得打了一个寒颤,“老臣只当尽力而已。”

说着,跪行到龙塌前,隔着锦帕替那已经病入膏肓的朝皇诊脉。

“去将太医院珍品阁中的三枝和琼花取来”,黄院首对着身后提着药箱的男子轻声道。

男子点点头,“是,师父。”

“皇后娘娘,陛下龙体抱恙,可否让各宫娘娘暂时都回避一下”,黄院首把玩脉,心里仍旧七上八下的,如果那位在医术上颇有天分的三皇子在,说不定陛下就有救了,只可惜……

女子微微颔首,“本宫准了,允儿去传本宫旨意,没有本宫允许,谁都不得擅自踏入永和宫一步。”

“是”,允儿立刻福身而去。

“行了,今个儿就这样,本宫就先回去了!”,皇后若有所思地看了眼躺在龙塌上,双目凹陷,颧骨突出的男子。

“臣等恭送皇后娘娘”,一干太医总算松了口气。

在黄院首的带领下,每位太医先后替朝皇把脉,然后坐在一处,商量着什么。可谁都没有注意到,微风起,一抹黑影飞快地闪进永和宫中。

“父皇”,男子一把抓住朝皇的手腕儿,心下了然,大皇兄,太过分了!

“咳咳”,原本一直闭着双眼的朝皇突然轻声咳嗽,看着男子,“三儿,是你吗?”,那声音有些漂浮,不仔细根本听不见,男子却是身形一顿,蹲下身半跪在榻前,紧紧握着朝皇的手,双目含泪,“父皇,我……”

朝皇骨瘦如柴的手紧紧抓着男子,“回,回来了就好,回来了就好!”

“父皇,别担心,您会好起来的”,男子声音有些沙哑,只是这话他明白,以他现在还没有完全的把握,不过若是有她在的话……

男子低首垂眸,很好地掩饰住自己的内心。

朝皇点点头,他的身体谁能比他自己更清楚,“三儿,既然回来了,就,就别,别走了。”

“是,父皇”,男子抿着唇,“三儿一定会治好您的,您放心。”

朝皇嘴角含笑,空着的手无力地拍了拍两人交握的拳头,“父皇累了,三儿回去吧。”

“是,父皇”,男子替朝皇掖了掖被角,想了想又掏出一个玉瓶将里面的药汁滴了几滴替朝皇润了润唇,不等黄院首等人反应过来,一个闪身出了永和宫。

他刚出宫门,身形未稳,突然一道黑影从左前方闪出,剑光明晃晃地闪着,男子身形一冽,往后一偏,皇宫大内可并不是打斗的地方,若是引来了御前侍卫,想到这里,男子的脸色有些难,手上的动作也越来越烈,招招直逼来人的死穴。

“主子说了,要想那小子无恙,请三皇子申时凤祥酒楼一叙”,来人身手虽不如男子,可胜在身体轻盈,左闪右躲,终于拉着一个机会在男子耳畔轻声道,然后飞快的闪开,三两下消失在雨幕之中。

男子垂在身侧的双手死死地握拳,面色冷硬,身影清萧,仔细看去竟是宛若青竹一般傲然的男子,不是褚瑞又是哪个,那人到底是谁,居然能在皇宫大内来去自如。

宝儿,到底是谁掳走了宝儿!

凤祥酒楼么……

“三皇子,里面请”,申时刚过,褚瑞刚进凤祥酒楼,就两名明显侍卫模样的人迎了上来。

褚瑞只点点头,他已经多年未回盛都,就算是那位皇兄皇弟的侍卫,出了生面孔也是非常正常的。

“主子,三皇子来了”,其中一名侍卫轻轻敲了敲门,然后推开,等褚瑞进入房间之后又飞快地关上门。

“哈哈,三皇弟可是让皇兄好找”,男子上下打量褚瑞,“嗯,不错,七年了,长高了!”,只可惜,还是跟七年前一样蠢,当然这句话他可不会说出来。1

褚瑞看着大皇子楚云飞,“皇兄谬赞了!”

“呵呵”,楚云飞眼中带着阴鸷看着褚瑞好似猎物一般,可很快便掩饰下来,“相比三皇弟已经知晓父皇龙体抱恙大的消息了吧”,说着,得意洋洋地把玩着手中的玉珠。

“不知大皇兄找皇弟何事,还请直言”,褚瑞坐在距离楚云飞较远的椅子上,冷冷地看着对面之人。

“哈哈,三皇弟还是如此爽快”,楚云飞将玉珠啪的一声放在桌面上,“那本王也不跟皇弟绕弯子了,父皇缠绵病榻已久,那龙椅也该换个人坐坐了。”

褚瑞眼中飞快地闪过不悦之色,却被他很好滴掩饰住了,“父皇尚且安在,大皇兄这话逾越了。”

楚云飞双眼微眯,斜靠在椅背,看着对面的褚瑞,“三皇弟当真决定要跟本王作对?”

不管怎样,单方面而言他是非常不想与褚瑞作对的,不说其他,光说他那一手出神入化的医术,虽说做不到活死人、肉白骨,但也差不离了,这样的人如果不能拉入自己的阵营,就只能让他那个阵营都不加入。

如果褚瑞此刻知道楚云飞对他的评价,一定会嗤之以鼻。

“大皇兄言重了,皇弟只是就事论事”,褚瑞打定了注意,皇家夺嫡本就残忍,但他却并不想插一脚,至于其他的兄弟们如何做,与他何干,当然前提是他们不要做出什么伤害父皇和母妃的事情,不然,哼!

楚云飞面上飞快地闪过一抹厉色,“看来三皇弟这是敬酒不吃,想吃罚酒啊。”

褚瑞唇角微勾,“凡事过犹不及,饮酒伤身,大皇兄还是节制些为好。”

“本王如何还轮不到你来说教”,楚云飞有些怒了,褚瑞的言外之意他岂能听不明白,“倒是三皇弟令本王吃惊啊,七年不见却已久风采斐然,听说三皇弟都有了皇妃,大皇兄我都迫不及待地想要瞧一瞧到底是怎样的女子才能让我们陌上公子人与玉的三皇弟动心呢。”

褚瑞嘴角上扬并不解释,“乡野村姑,上不得台面。”

“哦”,楚云飞挑眉,“那本王这个做哥哥的可是要好好替皇弟挑几个如花似玉的姬妾才是!”

“这就不劳大皇兄费心了”,褚瑞淡淡道,“皇弟还是那句话,过犹不及,纵欲同样伤身。”

“你”,楚云飞彻底有些恼火,倾身压低了嗓音,“别忘了,你儿子还在我手上。”

听到宝儿的消息,褚瑞心中一紧,“大皇兄到底想如何?”

“呵呵,这才是做弟弟该有的态度”,楚云飞坐回椅子上,看着褚瑞,“本王其实也没其他的要求,只是三皇弟从这一刻起到本王登基前就不能动用医术,如何?”

褚瑞低首垂眸,原本只有一些怀疑,可现在却完全确定,父皇之所以缠卧病榻,与大皇子定脱不了干系,甚至还有大皇子身后的,荣妃。

【第二节陌上公子人如玉】

“不过话说话来,那个孩子当真是讨喜”,楚云飞嘴角含笑,左手不断地把玩着玉珠,右手食指在桌上有节奏的轻点,看着对面面无表情的褚瑞,“想来,内务府应该很喜欢这样的孩子才是。”

褚瑞心下一紧,“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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