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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二狗的妖孽人生-第8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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袁淳一开始就已经判樊老鼠死刑,将这位刨坟掘金的猛人划入非人类行列。相对来说孔道德吃东西比樊老鼠要像话许多,陈浮生套近乎他也
必答,没有摆出拒人千里的姿态。
“吃完东西我让人先安排你们住下。”陈浮生好意道。
“不用,小爷说王解放那小子已经被人捅翻在医院,我和道德兄还是守在你身边比较像样,拿人钱财总得替人消灾,何况还是小爷给的钱,你要是出了事情良心上过意不去,倒不是说你死了多可惜,只是小爷前几年待我不薄,两次帮我从言老枪手里捡回来一条命,不想没完没了欠他人情。”樊老鼠说话历来直来直往毫不顾及陈浮生的感受。
孔道德轻轻摇头一笑,仿佛对此也是无可奈何,继续吃油条喝豆浆。
“你在南京农大哪个校区,如果是卫岗我就开车把你送过去,很快就是上班高峰期不一定拦得到出租车。”陈浮生放下筷子转头望向与樊老鼠争锋相对的袁淳。
“不用。
”袁淳直截了当:拒绝。
陈浮生打电话给黄养神,的计划是让孔道德做成元芳的贴身保镖,也怕这个高深莫测却一身正气的中年孔家后人会有歪脑筋个世上总有一种人看着像好人其实就是淳厚大好人。至于樊老鼠就先让黄养神带着适应一下南京,倒不一定说非要寸步不离地候着他,从周小雀对王解放的手下留情就可以判定龚小菊方面暂时还不知道他是成元芳的幕后帮凶,让黄养神赶来后浮生解释道:“孔哥,我托你照看一个女人,是我朋友,捅翻王解放的重庆人目标就是她。樊老哥先跟我一个手下熟悉一下我在南京的场子,如果有要求尽管提,我们一定想方设法满足先送袁淳去学校,我不能耽误人家上课。”
“说了不用。”袁皱眉道。
“谁是老板?”陈浮生起身冷声道很倔的袁淳这次竟然没有拗下去,兴许是实在不愿意跟樊老鼠多呆一秒钟终还是老实乖巧地跟随陈浮生坐进奥迪A4,到童卫路上的卫岗校区大门口浮生将车停下,摇下车窗,望着南大校门,神情惆怅而恍惚,原本准备下车的袁淳看时间还有剩余,忍不住问道:“老板,难不成你是我校友?”
“我没考上大学,分数线够不上南大。”陈浮生略微尴尬道。
袁淳无语,这个笑话太冷。坚持认为陈浮生近期各种场合下表现出来的情商和智商,都足够成为象牙塔内天之骄子们的榜样,这种年轻多金、人脉资源丰厚、自身素质突出的成功人士随便往哪所学校一丢,都是楷模人物,别说南农大,就是南大毕业生中,以陈浮生的年龄和成就都足以傲视群英,突然,袁淳有点不自在,因为察觉到自己很像那种陪大款在外面过夜然后清晨被人开车送回来的女生,袁淳安静坐在陈浮生身旁,望着那张一宿没睡依然残留着一鸣惊人后内敛兴奋的成熟脸庞,她估计这位年轻老板最多也就是比她大4岁,绝对不会超出2岁,是什么让他能够在南京上层纵横捭阖?他说他两年前肯为了钱去做鸭子,说他曾经私带香烟进酒吧卖给客人,现在又说他没有考上大学,都是谎言,还是城府人士的半真半假?或者是极小概率的全部实话?
“们真是身在福中不知福。”陈浮生轻声道,想要去拿根烟,却发现那半包至尊南京已经送给樊老鼠。
“别一杆子打死所有人,我就很知足。”袁淳不悦道。
陈浮生笑着点头,并不否认这点。
“你为什么不让那个樊老鼠跟着,也安全点。”袁淳多少知道一点二老板成元芳酒吧外被袭事件,联系陈浮生不太像身家完全白净的样子,在密码酒吧帮忙这两年或多或少听说黑道上尔虞我诈你死我活的血腥段子,而且曾经就有个沾黑的男人追求过袁淳,起先只要袁淳到密码他都会坚持不懈送99朵玫瑰花,有一天他终于不再出现,如释重负的袁淳是后来才听说他在河北办事的时候给砍成重伤,差点一命呜呼,因此袁淳格外忌惮涉黑的人物,起先与陈浮生严格划清界限也是这个原因,处久了,陈浮生未必能让身边所有女人倾心,但起码可以让她们将戒心减到最低,季静和魏夏草就是个例子,她们断然一辈子都不会与陈浮生有旖旎香艳桥段,但同样愿意将陈浮生视作并非一般意义上的朋友。
“想听实话?”陈浮生把视线从南农大校门收回,问了个很有趣的问题。
袁淳点点头,忘记了好奇心能害死猫。
“一方面是信不过才见了一面的陌生人,你下过象棋吗,象棋里有个闷宫的说法,我是不折不扣的胆小怕死之辈,怕被半生不熟的人阴死,做过亏心事太多,就怕夜半鬼敲门啊。”陈浮生舒舒服服靠着注定比不上陈圆殊周惊蛰她们天价座驾却最让他习惯的座椅,道:“再就是身边总跟着一个人,无声无息地提醒你命悬一线,这滋味可不好受,你这些乖孩子是不会理解的。”
“那就彻底漂白了,不再做亏心事。”袁淳小声道。
“我停不下来。”
陈浮生说了一个袁淳听不懂的原因,闭目养神,起先脸色那股无法进入大学深造的惆怅一扫而空,取而代之的是坚毅,偏执,疯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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袁淳紧咬着嘴唇。
她终于明白为什么相貌并不出色、谈吐并不出彩的他能够让人逐渐感到可怕而可敬,因为他是一个也许断了两条腿也会继续往前爬的男人。
为什么?他已经够成功了,赚的钱够多了,图什么?
好奇心如带倒钩的软刀子,刺进袁淳原本单纯干净的人生,再也拔不出来。
    第三卷
第80章 浑水袍哥龚红泉
钱是众人拾柴火焰高,无钱便是树倒猢狲散,现实再往常在南京算最热闹的斗狗场员工走的走跑的跑,留下的也心不在焉。
狗王俞含亮走在冷冷清清凄凄惨惨的斗狗场,一瘸一拐走进斗狗的场子,让人弄了点吃喝东西,就望着擂台怔怔出神,他现在终于知道什么叫做英雄末路,陈浮生那王八蛋把在他手上斗狗场赚钱的见不得光手腕都抖露出去,添油加醋,煽风点火,看样子是打定了他赚不到钱就大家一起完蛋的意图,脸上留有淤青还必须手拿拐杖的俞含亮坐在空荡荡的斗狗场内,他知道苏沪浙第一斗狗场的金字招牌荡然无存,信誉这东西塑造难过摧毁无数倍,他不后悔当初魏爷死后他钻进钱眼里对狗场的一系列改造,人为财死鸟为食亡那是天经地义的事情,但陈浮生的从中作梗让俞含亮咽不下一口气,本来大毒蛇竹叶青和枪痴商甲午离开南京后,俞含亮还以为能与陈浮生井水不犯河水,他赚斗狗场一处场子的钞票,由陈浮生赚燕莎在内的大头,谁料那家伙根本就是个玩惯了蛇吞象的疯子,欺人太甚。
俞含亮脸色狰狞地拿起拐杖,把桌子上酒水饮料和果盘点心砸烂,身旁几个忠心耿耿的喽大气都不敢出,更别说上前劝阻,等俞含亮撒气完毕,精疲力竭地坐回位置,缩在宽敞椅子中,眼神阴沉。
身后一个俞含亮青年心腹赶紧用眼神示意狗场主管重新换上酒水深知这位南京狗王的脾气性格,做不到魏公公处乱不惊事事风淡云轻,但冲动过后能够立即恢复冷静,青年自认没个十几二十年修为达不到狗王的境界,像这次被偷袭眼前主子竟然能够一直忍着,蛰伏龟缩在斗狗场修心养性他感到自叹不如,别说被打瘸,就是被吐一口唾沫在脸上,他也会毫不犹豫抽对方大嘴巴,想到这里,年轻人有点叹气,做到狗王这种层面还得忍气吞声,做到魏公公那种位置还是被人追杀到青岛灭口,这些个大人物果然不好当啊。
一直把这个有脑子年轻人当军师用的俞含亮轻声问道:“戴玄,说说看你的想法。你觉得陈浮生什么时候会动手破脸皮后我们该怎么做?”
“年前应该不会我们较劲。陈浮生这人里口碑其实还不错,都说他做事细致做人谨慎,我以前有个朋友也是类似个性,这类人都喜欢讲究一个谋而后动,只要不逼他,他就会在一个觉着万无一失的时机猛咬你一口,亮哥,我说了你可别生气。”戴玄小心翼翼道,伴君如伴虎含亮这条狗王可咬伤过很多不长眼的货色,戴玄都真真切切看在眼中,处久了,戴玄总觉得这个主子大哥缺少点什么,可具体比主子的主子魏端公逊色在什么地方,戴玄也讲不出一个道道来。
“说。”俞含亮不耐烦道。
“我想亮哥上次被人偷袭,必就是陈浮生找人干的,说不定是希望鹬蚌相争渔翁得利的第三者在动手脚耍心眼,那实在不符合陈浮生的个性和手法,道上传闻郭割虏和夏河有那个想要出卖钱书记的红顶商人,可都是一个死字,哪里听说过陈浮生玩敲山震虎的法子果真是有人想要挑拨离间,让亮哥与陈浮生鱼死网破可就悬了。”戴玄轻声道。
“我一始也是这么认为。”
俞含亮冷道,在魏端公身边摇尾乞怜做狗做了这么多年不容易等到魏公公一命呜呼的时机,刚想要乱中取胜结果却迎来当头一棒俞含亮就像一条被打折了腿的悍狗,忍着不吠,是留着力气咬人,“不过马康说在石青峰见到过一次砍掉他手臂的男人,我事后查过,叫黄养神,他身边有三个一起混大的痞子,就是上次朝我下手的蹩脚货色,如果不是怕跟美女打炮大煞风景没操上家伙,加上一开头就被货车撞得不轻,哪里可能让他们几个二三流痞子得了手。君子报仇十年不晚,这一次也算天助我也,再等几天,我估计就能被我牵出萝卜带出泥,趁势把陈浮生连根拔起。”
“亮哥。你有计划?”戴玄好道。
“你听说前段时间1912地吧砍人事件没有。那个女人可不只是富婆那么简单。”俞含亮阴笑道。还真应了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那句话。因为黄养神这个关键点。顺藤摸瓜让他给抓到龚小菊被捅地蛛丝马迹。然后动用重庆方面地朋友关系网。被他扯出一条非同寻常地过江龙。一条本身就在长江里兴风作浪地大黑龙。
“亮哥。你再这么吊胃口。非把人憋死不可。”戴玄焦急笑道。内心充满期待。他这种不上不下地角色没办法掀起波澜。也不甘于寂寞。最大地乐趣当然就是能不殃及池鱼地隔岸观火。坐看两虎相斗。
位叫龚小菊地可怜女人能牵引出大鱼。把陈浮生和狗盾迁移。戴玄是最高兴不过。毕竟再与陈浮生僵持下去。他心底知道输得肯定是根基浅薄地亮哥。到时候他找谁要饭碗去?
“龚小菊有个亲哥哥。叫龚红泉。是重庆道上一号无法无天地猛汉。来岁。各方面都处于巅峰时期。我们南京当然比不得重庆水深。川渝两地自古出袍哥。那是跟山东响马一般亮堂地名号。规矩多。狠人多。出来能掌上舵地都是大枭。这个龚红泉虽然算不上重庆头号人物。但起码能排前三甲。你这类孤陋寡闻地小子没听说他也正常。毕竟跟我们南京隔了十万八千里远。”
俞含亮笑道。一提起龚红泉。他就浑身舒坦。现在潜意识中他已经很直觉地不再将自己与陈浮生平起平坐。而是将那后辈抬高到起码能与大袍哥红泉一较高下地高度。敌人地重视。也许才是对陈浮生最大奖。俞含亮没来由想起当年江浙老佛爷进入南京地场景。一阵头皮发麻。不仅是因为台老佛爷身后站着一个许多南京高手一招都接不下地满清遗老式怪物。还有老佛爷身上那股子俞含亮生平仅见地仙佛气。俞含亮以往从来不觉得谁能让他一照面就敬畏。哪怕魏端公都不行。只是面对始终笑眯眯一脸和颜悦色地澹台浮萍。俞含亮是从骨子里发冷。
红泉肯定比台老不死差一个境界,但也绝对比在南京尚且无法只手遮天的魏端公高出一线,扣除地理位置鞭长莫及的因素,俞含亮打算盘认为刚好能让赶来南京的龚红泉与以逸待劳的陈浮生两者皆大伤元气,心情大好的俞含亮想要翘起二郎腿,却因为动作幅度过大扯动生疼,呲牙咧嘴,一张脸扭曲道:“戴玄,你不是说年前陈浮生不会动手吗,我估计也差不多,密码酒吧这场子太诱人,他得先顾过来,加上杂七杂八的事情,确实得年末才能朝我下手,我就不信龚红泉能熬得住两个月才出手,他被毁容的妹子可还在医院躺着,这件事情也活该陈浮生倒霉,事做得太做绝了,报应也来得快。说到底还是嫩了点。”
“亮哥,陈浮生动手前一点不清楚龚红泉的能量?”戴玄纳闷道。
“也许吧。”俞含亮想深究,因为他现在脑子里全部是陈浮生遭殃后的画面,从十几岁开始混,混到今天这个位置,俞含亮有他自己的智慧和心机,当然也有他的固执和偏见,固执到从来不去想为何陈浮生能星般崛起,而只是不屑地视为狗屎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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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小雀这几天几乎是寸离医院,不是说再出了事情主子龚红泉会要他的命,事实上按照龚红泉的脾气,出了这么大篓子也的确想要周小雀的手脚,周小雀一点都没有怨言,也不觉得冤,在房门口蹲着吃六块钱就有三素一荤的盒饭,突然听到龚小菊喊他,赶紧使劲抹嘴,将剩下大半的盒饭搁放在门口,走进病房,一身素白病服的龚小菊躺在床上,一半脸庞被包裹严实,周小雀忍着滔天怒意站在门口,轻声道:“小姐,龚爷已经到南京禄口机场,我不敢离开医院就没能去接机。”
“你怕?愧疚吗?”龚小菊面无表情道,心如死灰。
周小雀没回答,拳头紧握。
“放心,你是个还算有点处的废物,我不舍得你被断手断脚,我知道我哥也舍不得。所以到时候我会帮你说好话。”小菊冷笑道,“给我倒杯开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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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中绞痛的周小雀快而沉默地帮她倒了一杯热水,龚小菊刚接过水就全部泼在周小雀身上,见他竟然纹丝不动,龚小菊积郁已久愤怒终于爆发出来,眼神疯狂道:“你为什么不帮我挡住最后一刀,为什么不帮我把那几个该死的家伙乱拳打死,为什么连一个成元芳都摆不平?”
“对不起。”周小雀着眼睛轻声道,任由溅射到脸上的滚烫开水一滴一滴灼伤滑落,分不清是水还是泪。
“哭了?”
小菊盯着周小雀那张哀伤的僵硬脸庞,突然神经质尖刻大笑起来,刻薄道:“男儿流血不流泪,多好听的话,周小雀,你少来这一套,我知道,我在你眼中就是只知道出卖**的骚狐狸,一个1就不是处女的不干净贱货,别老用那种怜悯的眼神看我,我不稀罕,我就是脸上被划了十刀也轮不到你一个连爸妈是谁都不知道的家伙来怜悯!你没资格!”
周小雀弯身重新拿出他几乎每一个钟头就去换一次热水的开水瓶,没有说话,安静地倒了第二杯热水,轻轻递给龚小菊。
    第三卷
第81章 九头鸟斗守山犬
小菊与龚红泉是亲生兄妹,但龚小菊总喜欢自称湖南红泉却是地地道道的湖北人,湖北红安,因为出过两百多个将军所以也叫将军县,龚红泉爷爷也是军人,却只是个战场上拼断了两条腿只赚出一枚勋章连排长都没做成的倒霉蛋,龚小菊在3岁的时候被拐到湖南,是红泉与各色人贩子一起吃喝做活,历经千辛万苦一路摸到湖南才把龚小菊带回家,那个时候龚小菊已经9岁,等回到家,18岁的龚红泉发现家里人已经差不多因为一场肝病走干净了,穷到绝境但身体好胆子大的龚红泉便带着自认是湖南人的年幼妹妹前往重庆闯荡,也许红安人只有敢闯才会有命大必有后福的说法,龚红泉因为那枚缺了一个角的不起眼勋章因祸得福,撞见人生中的第一个贵人,免了一场牢狱之灾不说,还从此飞黄腾达,再没有谁能拦得住这位湖北九头鸟的上升步伐,20年黑道生涯波澜壮阔,时至今日,红泉肯定还不是川渝最有势力的涉黑份子,却是最有半个世纪前重庆浑水袍哥风范的男人,想给他传宗接代的女人不计其数,但他仍然然一身,不曾娶妻生子,多半是怕树大招风因果报应嫁接到他亲人身上。
长江里添了多少因龚红泉而喂鱼的冤魂,有人说起码一百,有人说一百八,但那都是坊间传闻,重庆见过龚红泉一眼的家伙都神秘兮兮说这个杀神身上有一股扑面而来的杀气,信誓旦旦,一副说半点假话就天打雷劈的架势,后来就有好事者透露算命先生说龚红泉出生时村子里两位德高望重的老人便去世,因为红泉是白虎持势的命,诸多流言蜚语沸沸扬扬,久而久之,龚红泉就成了天授权柄的传奇人物,在川渝两地呼风唤雨,当之无愧的长江头号翻江龙。
唐东风在禄口机场接到三位客人为南京第一批出租车司机,接待过三教九流千奇百怪角色,唐东风察言观色的本领当然与众不同,透过后视镜冷眼旁观,负责开门和把行李箱放进后备箱的年轻男人当然是打杂的,但这个打杂的青年即便是三人中地位最低的货色,只要单独放在任何地方都不简单,一来是外貌棱角分明,很鲜明醒目,身材魁梧有气魄,这个年轻人坐在副驾驶席上,给唐东风很大压迫感,因为年轻人上车后第一件事情就是将放在窗台上的驾驶员姓名和工作证号记下,专业,谨慎,有点类似护送政府人员的军人神态平静地报了一家医院的地址。
一个下手就如此不俗,照理说后排两个中年男人会更加吸引视线,但答案仅仅对了一半,因为两个与唐东风差不多年纪的中年人中一个儒雅斯文,长得让人感觉就是两个字,舒服,旁人一看就推测是做大学问的大学者,脑袋灵光,腹有诗书至于剩下一位,模样普通,穿着一般,气势平平,连自认火眼金睛的唐东风都瞧不出门道端倪,出乎唐东风意料,驶出禄口机场后率先开口的竟然就是这个最像普通人的家伙口不太浓重的湖北口音,道:“师傅,密码酒吧广告都打到出租车这里来了,一定规模不小吧?”
唐东风是个很喜欢与乘客套近乎的司机,天生热情因为密码酒吧对出租车有一项特别照顾的规定,在晚上7点到凌晨4点之间只要有客人在密码酒吧周围一百米内下车会给1C元补助,1钱是不多蚊子肉也是肉,一天如果运气好跑个两三趟个出租车司机会不高兴,再者即便顾客下车并非进入密码,密码方面也照样付钱,毫不犹豫,绝不会给脸色看,所以南京跑过密码生意的司机都对这间刚开的酒吧很有好感,唐东风最近两个晚上就额外收到50块钱,一听后排乘客问起密码,立即精神百倍道:“密码酒吧之前并不出名,新老板接手后两天前才开张,因为有特色,老板做人也厚道,在咱们南京特别有人缘,开业第一天就盈利00多万,老板你可听清楚,这1C0多万已经是纯利润。现在南京有品位的泡吧族都喜欢往密码跑,热闹,也不像暴发户,都愿意做花钱如流水的冤大头,我开出租车这么久,还是头一次想要去一家酒吧消费一次。”
“听师傅你这么说,这密码口碑的确不错,老板很有生意头脑。”中年男人微笑道,别说脾气,连半点架子都没有,就跟司机唐东风的邻里互相唠嗑拉家常一样。
“听口音你们不是南京人,如果是第一次来南京玩,除了逛那些景点,白天走累了可以晚上去密码坐坐,都说那里音乐不错,三个人说不错还可能是酒吧的托,十个人说好即便有水分也值得去一次,一百个人都点头那就真得去见识见识。”唐东风本就是自来熟,拿了密码的钱当然手软嘴也软,少不了说好话,推销起来不遗余力。
“老板叫什么?”做学问模样的中年人开口问道,声音不温不火,连唐东风都咂摸出一股恬淡从容的底蕴在里头。
“这个我不清楚,只知道是姓陈,我们这种小百姓可没有什么渠道打听内幕,只是听说姓陈的老板在南京做大生意,照顾很多类似密码的大场子,你们不是南京人,不知道魏公公的名号,反正九千岁的场子都由他接管,我看你们也不像普通人,到了南京跟你们朋友问问,肯定可以一清二楚。”唐东风随口道,不忘偷偷观察后排两人的神情变化,只是没能瞧出有意思的东西。
唐东风就一路陪着那个自称是来南京看望亲人的中年人聊南京各个八卦,也不管真假,都从唐东风嘴巴里绘声绘色传入三位外地人耳朵,唐东风只是一个被柴米油盐酱醋茶被生活压榨得弯了腰的市井小民,过不上真真切切好日子的老婆孩子早已漠视他引以为豪的口才,他也只有在这种时候才找到学生时代在课堂上吸引眼球的骄傲,所幸那个中年人是个很称职的听众,称职到让唐东风
以为他只是个普通游客。否则断然不会如此平易近人东风也载过几个“下来”视察民情地政府高官初也一般和蔼和亲。但他们都有自己地谈话作风。即便真是在体恤民情。也改变不了他们坚定地思维理念。聊久了难免流露出风格坚硬地一面。而后排这个男人则不同。即便唐东风偶尔小心翼翼地反驳。他也是诚心诚意点头接纳。唐东风自尊心满足地同时也略微失望。原本还以为他是政府部门里带着秘书和警卫私访南京地外省大佬。
到了医院门口停下车副驾驶席上地年轻男人付了钱说不用找钱。额外赚到将近四十块钱地唐东风乐呵呵收起钱。起先透过后视镜观察没能瞧出那男人不同寻常地地方。等他下车走向医院大门。唐东风才发现身披一件大衣围一条格子围巾地男人走路时虎虎生风。而看起来比他更像成功人士地两人则站在他身后两侧。保持一定距离终不敢与他并排。唐东风哑然失笑。光看一个背影就能感到肃杀?唐东风收回视线。将钱收好。启动车子。自我暗示是冬天来了。
终于等到小菊安静睡去。周小雀走到病房外地时候。发现盒饭已经被收拾掉。蹲在地上抽烟手微微颤抖。
猛抬头。
走廊拐角处出现一个再熟悉不过地雄伟身影。就如同一座高不可攀地山峰。是周小雀注定要仰视一辈子地存在。用两根手指头将烟头熄灭。整根烟在手心被握成粉末。他站起身。等那个中年男人走到跟前地时候小雀双膝一弯。就要跪下去。结果被中年人一脚踹中腹部。不等周小雀跪下去便径直倒飞出去。重重摔在四五米远处地地方角渗出血丝地周小雀爬起来。跪在地上声不吭。
“起来。”男人沉声。
周小雀纹丝不动。
男人走过去硬生生将周雀拉起来,周小雀倔强地想要再跪下去却如何都跪不下去,要知道周小雀仅梅花桩就站了十多年下能生根,仍然抵挡不住中年人的一只手,那一见面便一腿如炸雷的男人脸上并没有怒意,望着周小雀脸上因为龚小菊泼开水留下的红斑,叹息道:“这一腿是我替小菊踹的,她刀子嘴豆腐心,身边的人犯了错,怎么都不忍心伤害,我不踹这一脚她小心眼,会记恨你一辈子。马三说近墨者黑,跟我这么个丧尽天良的哥哥在道上混了二十年,连把刀子都没动过,最多就是泼泼热开水,做大泼皮龚红泉的妹妹,不泼硫酸只敢泼水,说出来谁会相信?”
周小雀红眼睛道:“龚爷,我没脸见您。”
“等我走出南京的时候你手上没多:三四条命案,再跟我讲这句娘娘腔的话。”红泉冷声道,径直走入病房,轻轻掩上门,将周小雀和两位与他一同赶来南京的同伙都拦在门外。周小雀站在门口,这才发现如鸿儒学者的中年人和锋芒毕露的年轻男人,内心充满震撼,恭敬问道:“三爷,您也来南京了?”
文男人面无表情道:“这次李雄銮是龚爷和小姐一起相中的大鱼,要是脱了钩损失不是你这种鲁莽武夫可能想象的,要换作我是爷,早把你废掉,被几个不上道的南京痞子在阴沟里掀翻船,说不出我都没脸活,周小雀还是那个烂缠丝炉火纯青的周小雀吗?还是那个一出道就单手挑翻丰袍爷的周小雀吗?”
周小雀沉默不语,无法驳。
“雀哥,您老啦,手脚不利索,眼也拙了。要不赶紧退位,别占着茅坑不拉屎。”斜靠着墙壁抽烟的青年冷嘲热讽道,他很乐意落井下石,在周小雀落魄的时候狠狠踩上一脚,他与周小雀之间的矛盾交锋早已经公开化,只差上头有爷镇着没敢拳脚相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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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博,够了。现在不是你可以公报私仇的时候,真手痒了你去一个人砸烂密码酒吧。”被周小雀称呼为三爷的男人皱眉道。
周小雀从头到尾没有理睬与他不对眼已经很多年的年轻男人,重新点燃一根烟,蹲在病房门口。
红泉轻轻挑了张椅子坐在床头附近,窗帘早已经被周小雀拉得严严实实,这是她的老习惯,喜欢做夜猫子熬夜然后白天睡觉,尤其在白天睡觉的时候不喜欢碰见一丝光线,龚红泉没有惊醒熟睡中的龚小菊知道为什么妹妹喜欢白天睡觉,因为她太多次晚上被厮杀声惊醒,对于正常人来说用作睡眠休憩的夜晚对她来说只是一个个未知的厄运摇篮,祸不及妻女亲戚,只是一个很冠冕堂皇的苍白口号而已,尤其在早前法制尚不完善黑社会猖獗的年代,整个家庭人家蒸发在龚红泉眼中根本不值得惊奇,龚小菊作为龙头舵主龚红泉的唯一亲人,被绑架过3次,被用人拿刀顶在脖子上7次能毫发无损活到今天外加能够时不时祸害一下别人,根本就是个奇迹,所以龚小菊在重庆四川不管做什么伤天害理放荡挥霍的举动,龚红泉都不会说一个不字,因为这是他欠妹妹的,别人朝龚红泉吐一口唾沫,龚红泉最多拿他去滚滚长江喂鱼如果有人敢当着龚小菊的面出言不逊,无法无天的龚红泉真的会拿一家人去喂鱼。
黑暗中,听着龚小菊安稳的呼吸声,一路表面上沉稳如得道老僧的红泉终于真正古井不波,人活着就一切都有可能。红泉从不忌讳别人把龚小菊当做他的软肋逆鳞,他就是要别人知道动龚小菊一根汗毛就要断一条手臂,不明白就打到明白,因为龚小菊的没轻没重人到中年越来越深厚的龚红泉这些年纠缠过多少恩怨,民国高手孙禄堂到岁一身登峰造极武术便近乎天下无敌红泉不敢与孙禄堂相提并论,但自幼习武精通八极和劈挂两种拳术的他这么多年走南闯北的确是罕逢敌手,这庞大基业是他一拳一拳打出来的,是一刀一刀搏出来的,这位双手浸染无数鲜血权谋的男人轻轻帮龚小菊盖了盖被
温暖,让人无法想象他是那个在重庆报出名号就?子噤若寒蝉的大袍哥。
“哥。”昏暗中小菊轻声呢喃道知道是不是睡梦中的呓语。
“我在。”红泉应声道。
“我痛。”小菊没有睁开眼睛,泪水却悄悄滑落脸颊。
“不哭,哥在你身边,会替你讨回公道。”红泉伸出一只粗糙的手轻轻擦拭龚小菊脸庞,“在哥眼里永远都是痛了就哭受欺负了就找哥的孩子,你只管捣蛋哥会帮你摆平一切。”
“哥,如果我成了婆娘不出怎么办?”龚小菊哽咽道,一个看似猖狂花瓶其实最有自知之明的荡妇如果没了漂亮脸蛋还剩什么?4岁以后就荡然无存的尊严?还是靠一张脸赚来的廉价骄傲?小菊觉得她现在彻底一无所有了。
“老规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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