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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gl]世说·女相-第4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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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赫尔吔锐眸一抬,正待出手,佤赦王忽地抽出腰间金刀,拍在案上,“你的孩子,你来动手!若你因她是颂雅的孩子而手软,你让赫尔赞如何魂安!”
  佤赦王妃淡眸敛下,捻袖伸出纤长的指尖,描摹着金刀鞘上的金鹰,忽而薄挽唇角地一笑,眸底斜来,不过三丈开外地望着林中月。
  “中月,我曾经很想保你母亲的命,很可惜,我没能保住。”佤赦王妃抽出金刀,“这把刀,杀过的人不多。你母亲,是其中一个。”
  林中月听此,按压的心绪再忍不住,一个纵身扑去,却是为赫尔吔急快的身形拦下,双臂一格,径直把林中月压在了地下。
  她抬头一望,喉底已经压不住血气,迅速地沁出了嘴角。
  师流洇惊急,人方是要动,一条人影晃在身前,却是一身华贵难掩的女子,手持短匕地抵在了她颈项。
  “江心逐,果然是你!”
  “你,果真是想趁此机杀了尔赞,让尔吔登位!”
  师流洇惊怔之际,却听佤赦王难抑痛楚的压抑挣扎之声,一眼望去,却是佤赦王妃手中的金刀刺进了佤赦王的心口。
  王帐中的惊·变霎时吓坏了在堂的所有人,立时抽剑而出,防卫待动。端正右列的一名中年悍将安静饮酒,放下酒盏时,才淡言道,“佤赦王为夜狼族狼主所杀,左赦王,赫尔赞俱都不在,你们,还想闹什么?”
  佤赦王勉强撑着一口气,推开佤赦王妃,拔出金刀便往那悍将刺去,岂料伤在心口,如此拔刀,又怎抵得住悍将长刀精准!
  佤赦王的头颅被割下,被悍将提在手中,鲜血淋淌,顺着地毯蔓延到了林中月下颚,让她愤恨难抑地转望佤赦王妃,“你!”
  佤赦王妃淡扫一眼帐中剑拔弩张的局面,收衣拢发,起身道,“佤赦王已死,夜狼族狼主也死,承位者,只有赫尔吔。你们,还不跪拜新王么?”
  赫尔吔一听此言,双臂放开林中月,一扯轻甲,按剑登位,放眼平视,眸底的阴冷尖锐,几如当时月光之下的一双狠眸凛厉。
  林中月一扑而起,却在江心逐冷清玩味的音底中停了下来。
  “师流洇陪你至此,还能带你尸身回去。你若想她现下就死,大可一动。”江心逐将短匕交给一名甲卫,人拢在华贵的高领之下,一张轻俏的脸,衬着女儿家的散发,更见惊艳。
  她款步转过林中月身前,暗噙得意道,“是不是,很不解?”
  “江心逐,你背国!”
  “背国?”江心逐笑意更深,走到赫尔吔身边,一握赫尔吔的手,“我是佤赦王赫尔吔的妃,为青叶一国,何谈背国?”
  当此一言,提着佤赦王头颅的汉子跪下道,“天佑青叶,右赦王图西索见过赫尔王。”
  右赦王一跪,帐中的人一愣之下,也皆尽跪下,赫尔吔挽着江心逐的手,冷道,“颂尔冸,母亲放你,我不阻拦,但右赦王要你命,是因图忶。你提着父王的头颅出去,能不能从这军中走出去,看你本事。至于心逐,她是我青叶的人,不会回晋。若要再见,必是战场之上。”
  “中月,走!”师流洇见甲卫收了短匕,冷静叫道。
  林中月看了江心逐一眼,“江心逐,再见之时,必是你死我活之局。”
  “是么?”江心逐笑笑,“难道你不知我江家断命最是精准么?”
  江心逐轻谑见深,眸底冷寒,讽刺道,“林中月,今日你可以活着回去,回去告诉垣市,她垣家不换,我江心逐不平!”
  林中月嘶吼切齿,正待拼命,却是为师流洇从后抱紧,死命揽着。
  “中月,走吧。”
  佤赦王妃眸底威严,“我能为你母亲所做的只有这么多了。虽然是我利用你,但你很清楚,你此行北上,本无胜出的可能。你为夜狼族在十年一会的王猎大会上做到如此地步,足够尽心,无愧你夜狼族之责。至于其它族系,你最好让他们归顺。你无法北归,又不能将他们带去晋地,而如今,在赫尔吔和心逐的领导下,青叶只有一王,再不会有分离之心。”
  “江心逐!”
  林中月再度嘶叫,却是被冷静过心的师流洇搂紧在怀中,紧紧按住了头,沉静言来,“既然你们放过中月,我也不得不帮你们。佤赦王的头颅我带出去,帮你们完成此计。”
  右赦王提起佤赦王的头颅,缓步走来,“我只出百人队追击你们,走得出,便是你们的命。”
  师流洇听不懂,冷漠接过佤赦王的头颅,带着林中月便往外走。
  师流洇接过银索长剑,带着林中月上马,银索勾起佤赦王的头颅,回身勒马看了一眼江心逐,忽地挽唇轻笑了一息。
  江心逐察觉不对,但为时已晚,师流洇拍马走后,一纵见深,不消须臾便冲入场心。
  右赦王追入的人马跟上,已经来不及阻止林中月高举佤赦王的头颅呼喊。
  “王妃刺杀佤赦王,诬陷我夜狼族!以我夜狼族骗杀左赦王、赫尔赞!晋女惑王子,乱青叶血脉,罪当其诛!”
  林中月以青叶语言高声呼喊,几乎在场之人皆尽听到,一时牵惹起不明骚乱。
  下了围猎场,是生是死,以技论断,但佤赦王未下场,会见一身是伤的林中月两人后,便是被人提了头颅出来,如何不叫他们心慌惊慑?
  然而每逢王猎大会,必有要事发生,惊然之后,有人上前确认是否为佤赦王的头颅。得到确认之后,骚乱便彻底起来了。
  右赦王的队伍早已追出来,而朔羡族的两千人也动了行迹,场面大乱下,林中月将佤赦王的头颅往人群中丢去,伏在师流洇背上,一转长剑护驾而行,直往朔羡族那边的人马汇合。
  江心逐看着场中乱景,唇角轻轻翘起,与佤赦王妃道,“师流洇是个随性之人,倦然不拘,却是为林中月做至如此,倒是难得。不过,她和晏子鱼一样,一旦失了心中秉持,只怕再难有心支撑。明州那边,快要乱起来了。只要明州一乱,南下再迫垣市,晋地必是青叶囊中之物。”
  “青叶远比晋地兵力强盛,若非明州重防震慑,垣祯在时,便可驱马南下。”佤赦王妃淡道,“有你在,再消半年,青叶必可南下。”
  “南下之势,不可凶猛,垣市活不了几年。等她死了,晏子鱼无心,晋地无人可主,才是最好的时机。”江心逐稳定在握,远远看着林中月一骑快要冲出突围圈,讽刺道,“只可惜,王妃要放林中月回晋,来日艰难,勿怪心逐。”
  佤赦王妃一看江心逐退回帐中,眸底滑向林中月远去的背影,心下想起的,却是颂雅的影子。
  她面上沉静,心中却是讽刺狠道,“江心逐,你也不过一棋子而已。用你,不用你,不过我一念之间,青叶之贵,为晋染指,便是林中月的下场!”
  

  ☆、春尽雪

作者有话要说:  快结束了
  三月初十,春武考临近末声,垣市在武校场看了几眼,因着早内定了墨槑族的继承子,墨昀,场面上的事情没什么悬念,垣市也懒得费心,人愈来见乏,索性先退场了。
  回到长阙殿,见晏子鱼不在,便寻往偏殿。
  本是为她设立的议事殿,现下却被晏子鱼完全撵了出去,弄得她像一个没什么事情的闲人。她心中倒没什么委屈,只委屈晏子鱼把她的事情都担了,每日忙得像是原地打轴儿转的陀螺,谁来了,都要拨一拨,动一动。
  方要拐进殿中,见到经久未见的晏七出来,垣市迟缓脚步,招了手让她走到一旁,问道,“北地的事?”
  晏七心头苦恼,一番话,不知怎么说。
  垣市看来是个不介意的脾性,根底里到底是和晏子鱼一样的算计心性,虽不多见处罚,可真生起气来,那是任谁也讨不了好的主。
  垣市见晏七面色犹豫,眸底敛沉,加重语气道,“晏七,你知道,有些话我从你家主子问来,原本简单。但她现在顾我身体,有些事情总是自己担下,她早年也受过伤,你很清楚。事情多了,人总会垮的。”
  晏七听言,跪道,“殿下,晏七一年未见家主,的确清减消瘦,还请殿下劝劝。”
  “你把事情说来,我便可决议处置,才不会累着她。”垣市淡道。
  晏七明白,讲道,“世女和师大人王猎大会一行,甚是惨烈。可其中之事,却是中了佤赦王妃的设计,此计到底是佤赦王妃还是江心逐所谋,难以料定。佤赦王为佤赦王妃亲手杀死,据说当年夜狼族灭族之时,世女母亲也是为佤赦王妃亲手所杀,但一会之上,佤赦王妃不仅将夜狼族王带归还,更是有意放过世女南归。因此,依晏七所看,佤赦王妃并未诚心接纳江心逐为赫尔吔的妃。”
  “为妃?”垣市侧首疑问,“她这是要借青叶的兵么?”
  晏七眸底一沉,抬头望着垣市道,“殿下,江心逐出现,龙辰卫便有了目标。我与世女归返北林城之后,留下的龙辰卫传来消息,说是……”
  “说什么?”垣市轻咬冷寒,“说我活不了久,是么?”
  “殿下身子日日见差,若此消息泄露出去,朝中必定不稳。”晏七红了眼眶,“江心逐年夜在北地出现,随后消失三月,再出现便是青叶王妃,又言明州将乱,足可断定其有奔赴明州谋划。如今明州郡主因亲上京复朝,明州只怕是真的要出些事端了。”
  “江心逐有断命之法,只怕谋划的不止这些。”垣市细细磨着晏七的话,心下渐渐捋清了一条线,轻道,“是不是,她想要的,是我垣氏一脉?”
  “殿下所料精准。”晏七颤声不敢再言。
  垣市立在廊下,望着愈加阴沉的天气,沉默良久,才道,“你去吧。”
  晏七无声而退。
  垣市转首回身,便见晏子鱼立在殿门,静静地看着自己。
  见晏子鱼眸底清醒,人到底还是显了疲态,垣市几步走过去,捉了她的手捂进大麾里,低道,“晏七的话,我都问明白了。”
  晏子鱼又静静看了一会儿垣市,蓦然一低头,抵在了垣市怀前,一转难舍地贴进垣市的颈项,自大麾下环住垣市的腰,不说话地放任了自己的疲倦依靠。
  垣市回揽着晏子鱼,任由温顾随漾。
  “应是最后一场雪了。”
  晏子鱼挨在垣市怀中,望着垣市身后阴沉的厚云渐渐飘落了雪花,退开身,牵着垣市往里间走,“明日连华抵达京中,后日,垣音的事情也能定了。”
  “子鱼。”垣市轻轻叫了一声。
  晏子鱼听垣市音底不同寻常,侧首迎上垣市,便见垣市温笑盈然,再度轻轻问了一句。
  “若我非垣市,非姓垣,是不是当时的你,会一直选择祯哥哥下去?”
  晏子鱼定住身形,一紧垣市的手,认真吐了一个字。
  “是。”
  “若我放弃垣氏,你会不会跟我走?”
  垣市笑意有些勉强,明知晏子鱼的答案,心头还是未能避免被割裂的一瞬痛楚。
  “你放弃垣氏,可垣氏还在,无论你走多远,都还是在这片土地上,我还是会选择保垣氏。”
  晏子鱼一托垣市几乎强忍颓然的脸,轻道,“阿市。你为天下所缚,偶有任性应该。原谅我打破你的孩子话,可我没办法欺骗你。所以这些话,都不过是未曾发生的某一种虚妄,真实的,是你还在这里,是你还在我可以碰触的地方。”
  垣市抿唇,捉紧晏子鱼的手,放在唇边亲了亲,才道,“江心逐的事,我有了打算。”
  “如何打算?”
  “这天下,我让!垣氏让!”
  垣市一语肯定,眸底再聚清寒,“明州拘太久,始终不是好事。她江心逐既然无视民生而举兵祸国,那我便要看看,当真到了我垣氏退朝之时,她有什么理由去面对造下的生死杀孽!”
  晏子鱼即可了解垣市用心,“你是看准了江心逐只是一时误心了?”
  垣市回神过来,笑道,“果然还是子鱼了解我。另外,我是真的累了,不想再理这些事。天市之景,是父皇期许我太厚,不过,我可以完成一件事,促成天市之景。”
  “你是想让连华来着手了?”
  见晏子鱼彻底了然,垣市不禁搂着晏子鱼转了一个小圈,立时被晏子鱼按住,不敢再闹道,“我在明州试探过连华,加之她已经迎娶微生清和,足见她不是为了自己的自私之人。她虽不是你我这般精透算计,可是她有明州之心,明州之兵,加之微生清和此人有几分张萂的脾性和算计,只是疏于处事,有她在连华身边理事,只会让连华越来越好。”
  “所以,打明州回来,你就是这么打算的?”晏子鱼心底的疑团渐渐解开,不由在心底怨责自己竟是什么都没发现。
  “不尽然。”垣市浅道,“还是有几分江心逐的原因。最重要的,是我的私心。我想娶你,想让天下承认同性姻亲的存在,想与你,同行闹市,以嫁娶之名,不惊我,不异你。”
  “那成亲那夜,你所说的,其实只是这件事?”晏子鱼算是彻底服气,这个人,果真是从小算计她到大的。
  垣市浅然笑笑,“我的愿望很简单的,是子鱼你,想得太过复杂了。天市之名,自来不是一个人承担得起的,我垣市心小的很,只想容纳子鱼你一人。”
  晏子鱼无奈,但所有的事,现在想来,的确是她太过执手为重,自来不似垣市看得更加透彻清楚。她拉着垣市在地塌边缘坐下,凝眉而视的,是似水一般的温柔。
  “战事要起,我也不知还挨不挨得住这几年。”
  垣市先是开口,几分轻俏的顽皮道,“与连华通个气,要是明州那边真出事,无非也是兵权之举。只消明州军能够出明州,很多事都会变得容易。”
  晏子鱼靠在垣市肩头,望着殿中烧得通红的炭火,片刻才道,“阿市,你既然有此打算,我也没了心,剩下的事情,我会教微生清和去周旋。至于垣音远嫁,垣宸又有子嗣,他们两个不是没有能力,你如此轻易放弃,可想过对他们公平与否?”
  “与民之前,谁都无足为重。”
  垣市轻言,“我只有这一个心愿,恰好又能让江心逐诛心平恨,以她工家本事,若是归附连华,才是为民的好事。”
  “郭嘉此子,未必不如她!”晏子鱼还是不愿在江心逐的事情上轻易放弃,“为了她,你要换垣氏,我始终觉得亏欠。”
  “子鱼,难道你还想不明白,是我不想见你太累。”
  垣市握着晏子鱼的手,“这几个月,你是用着怎样的心在拼尽全力顾着我,我怎么会看不明白?我垣市死后,依你之性,你定会顾住垣氏,这样的你,没有我在身边,能撑几年?”
  晏子鱼沉默,赖进垣市怀中,轻叹一句,“罢了,都随你。”
  光照十二年,三月初十,正直京畿垣音公主选定墨槑族之子墨昀,远嫁越州立府时,明州顾怀君在阴阳会的支持下,调动兵马杀进城主府,进行兵变。
  同月,陌东晏子耳与商洵在漕运准备动手处理微生昂的势力,反被行至建康城的明州军反扑绞杀,晏子耳伤重而死,商洵脱困之后,直接调动府兵冲进微生昂府中,将其诛杀。事后,方是证明,此举不过是顾怀君利用微生清远的计策,为的就是让微生昂死与误杀,让晋背负不尊之名。
  四月底,连华调动北线府兵一路抵达明州城外,犹豫不定的顾怀丕在当初游学到明州的郭嘉劝服,扣押顾怀君放出连商言之后,大开城门迎进了连华。
  明州乱定之后,郭嘉封赏,而连华彻底掌握兵权,且把郭嘉留在身边为用。微生清和留待京中,直至连华彻底稳固明州之后,方是启程回明州。
  六月底,青叶大军整合,以一月之势,迅速破开北地十城,抵达居沙关之下。战事纠结之际,径深五丈厚的城墙为江心逐逐日渐迫,同时绕行西防,自胧月关快速破防而下。
  六月中旬,林中月暗夜出战,突袭之法首胜。
  七月底,林中月十来日的突袭扰的江心逐苦恼不堪,久候的诱敌之计终于以自身的出现见效。却不知是林中月与师流洇商谈之后的反破之计,诱敌深入之后,林中月与师流洇两人同行同出,直刺江心逐。
  江心逐躲避之下,却无法避开两人配合更加纯熟的攻守之事,乱军之中,最后以林中月一命换取赫尔吔之命结束。
  然而赫尔吔的死亡,并未阻止青叶五十万大军的南下,及至围困三月的居沙关破城时,江心逐一贯的安抚政策变得暴戾,尽是下令屠城,连投降的五万军马也皆尽坑杀。
  师流洇独马送回林中月的尸身时,风原京畿正是在迁都南下的路上,刚是过了泗水河。
  垣市见过林中月尸身,当即呕血而昏,半月余下,方是渐有清醒,随即一意孤行要返回京畿风原,让晏子鱼领着诸臣抵达广陌小风原。
  抵达广陌小风原时,垣市挥兵已在京畿风原周旋了三月,及至连华兵变的消息传来时,垣市与北门城头远见了江心逐。
  质问一句,垣氏换朝,她江心逐一恨平否?
  江心逐心恨难解,只道一句,垣市不死,她绝不退兵!
  垣市笑举刀言,是否我自裁而死,你还会说上一句,我垣市非你亲手所杀,难恨难平?
  江心逐怔然,正是失神之时,四周兵马乱撞,前方大门再开,晏子鱼一身轻甲而出,挥旗指令,丝毫不输气势。
  明州军特有的明镜甲出现时,江心逐便知晚矣,慌忙退兵。
  青叶二十万大军再度被阻在了风原以北,江心逐继续围站三月后,西防而进的三十万大军终于与江心逐汇合,再迫南下之势。
  放弃京畿风原时,已是再一年的二月,残军渡过泗水河后,明州大军跟往南行。
  垣市因军事处理,头疼愈烈,战事延绵至河南道时,她便不能起榻,晏子鱼也再未回过小风原,日日守在身旁。
  连华并未依言主政,当初的消息不过是欺骗江心逐而已,垣宸为了让她出兵,不得不答应她让同性姻亲放行天下的制度。于此,连商言固守在明州的剩余二十万大军,终于沿着北防线,开始切断青叶军的北防后路,而垣音早已劝服墨昀以越州兵力北上,切入青叶大军的西防线。巫州则是联合了陌南之势,一举行兵至河南道南防线,随时准备出动。
  青叶大军数来年最多侵至泗水河以北,如今过泗水河而下,如何不让南地惶惶?
  然而即便四面为困,青叶大军在江心逐的机关巧术攻城之下,仍是见一城破一城,为了保证粮草,皆尽以屠城而养。
  防线退至陌中的时候,郭嘉终于研制出应付江心逐机关的法子,反攻之势渐渐开展。
  再一年,晋军终于在泗水河重聚,同聚之时,望着挂着青叶王旗的风原城,人人皆尽感喟。
  光照十五年一月,风原京畿之地,终于在连华的带领下收复,消息传来时,垣市眼目已不能见光,只让晏子鱼念了给她听。
  她心情很好,随着晏子鱼在广陌风原还未修建完成的王城里走了一段路,兴致泯然,却是没有看见晏子鱼愈发瘦削的眼底,皆是怜惜至极的沉光。
  

  ☆、独有隅

作者有话要说:  完了
  “我早年在青叶的时候,与部族的首领喝过酒,他们有一个典故,子鱼可想知道?”
  垣市兴致实在太好,晏子鱼扶着垣市瘦骨嶙嶙的细腕,明知她已经转了小半个时辰,该是回去躺着,还是忍不下心打断她。
  “你说,我听。”
  头疼之症一直查不出来是什么原因,这些年但凡她与连华布置行军之后,剧烈的头疼便会折磨着垣市,每每这个时候,垣市总不愿晏子鱼陪在身边,她不想晏子鱼也因为她受的折磨而折磨。
  晏子鱼懂,起初之时,听她的话,不进去,但后来听她一个人太过挣扎辛苦,怎么也不愿放她独自一人。挨到疼痛过后,垣市几乎是沁在水里的,晏子鱼默默掉泪,数次让垣市看见,也没有力气调侃,稍稍有了力气,便是轻声轻言的道歉。
  晏子鱼并不阻止垣市的道歉,她知道,只有这样,垣市才会好过一些。
  “青叶的王说,我有一兽,当出。自出者,为王,牵出者,为食,系出者,为器,王食器,当屠。”垣市轻抿笑道,“当时我不明白,后来问过,才知道此言最合适权政不过。”
  “与兽与人,守我者,自圣为王。为人引导者,不守我者,为人而食。为人引导者,不出其引,是为守我者用,系以器。为王用器,食器,该当屠。”
  晏子鱼道,“阿市,父皇都未曾诛过老臣,你为何会想到此?”
  “宸儿有自己的能力,束手束脚,不过是你我牵涉太深。”
  垣市静道,“经此一战,明州不用担心,但其它人,拥兵过重,如果人人都想像明州那样独隅一方,那就要坏事了。何况宸儿对老臣自来礼遇,即便有自己的想法,也很少在臣面前提出,除非是在我面前。我行不将久,若他没了我的仰仗,你与他又少见,朝中若是为重臣把持,宸儿震不下场,日后再有子鱼一般能力的朝臣出现,若有异心,只怕很难善了。晋地经大患刚稳,有些事,现在做不得,但一定要做。趁我还在,把名头尽数归于我身上,往后,才是宸儿的天下。至于这天下行至如何,却不是你我能断的了。”
  “还有一年时间。”
  晏子鱼忽而讽笑一声,“我原以为阿市会把这一年时间留给我,却不想,你依旧不让分毫地算计着后事。是不是,你还会故意留几个人不杀,让我替你做下去,这样,就不会在你死后,随你走了?”
  “子鱼自来聪慧。”
  垣市立定,无神的眸底似乎想要看看晏子鱼,静静地转了转,又眯了眯眼,才牵强笑道,“最遗憾的,是这眼睛看不见得早了些。”
  晏子鱼转到垣市身前,一攥垣市前襟,终于忍不住酸涩恨道,“垣市,你此生欠我,欠我一个同来同往,欠我一个白首之约,欠我一个生死……”
  “生死同穴,这个,我不欠你。”
  垣市抿笑,将晏子鱼轻轻揽住,磨削见尖的脸颊贴着晏子鱼渐来的滚热眼泪,叹道,“小时候,我就在想,你什么时候能够真正的放开心绪在我面前哭一场,结果,我这一生,好像一直没有等到。唯有幸的,是子鱼你终究纯粹待我,让我垣市死后拘你同穴,也不觉亏欠。”
  晏子鱼静默流泪,垣市任她哭着,经久,浅道,“不过是早走一些,不是什么大事。”
  不过是早走一些,不是什么大事。
  第二年夏尽,垣市咽气之时,最后还是这样一句话。
  晏子鱼果然没有流泪,扶棺北上,一路将垣市送进了当初就开始商建的天市陵。
  陵中实在过分简单,除却必要的陪葬之礼,晏子鱼将一切都按照双人份的礼制布下,封陵时,她独自无言地在墓口站了许久,才是在师流洇的陪同下回了雉眉山庄。
  师流洇在林中月死后,并未辞去,还是跟着上了战场,拼杀厉害,尽是一往无前的死绝之势。与林中月同杀赫尔王的事情,让她成为了战神一般的存在,只可惜,她只是竭力冲杀而已,并未过多的参与行军布阵。在垣市认为,她无疑是在送死,可她这样的人,即便自己在送死,终究还是有人会为了保她先送了性命,数次之后,她便不再随性而行,只是人越来越沉默,越来越与人少作接触。
  战事平定之后,师流洇请辞军职,率先赶回风原整顿府学司的事务,及至晏子鱼此次扶棺北上,府学司虽然受到波及,但雉眉山庄却是完好无损。
  当时撤退风原时,书籍来不及全部运走,垣市最后留下了一千人,与青叶大军依靠雉眉山庄的机关巧术死斗半月。
  江心逐自然了解雉眉山庄的结构,即便是这样她还是低估了这一千人的战斗力,迫庄之时,她看着守护得完好无损的书籍,第一次没有下烧毁的命令,并且派人驻守了此处,严防青叶军的破坏。
  对于此事,垣市还亲自写了信谢过江心逐对书籍的保护,江心逐也第一次没有对垣市动恼,写信回言时,只道你垣市死后,我再行南下,还是不会损及此处。
  垣市听罢回信,笑得开心,夜中倒是睡了一个好觉。
  再回雉眉山庄,晏子鱼与师流洇都很沉默,垣市和林中月的离去,的确是如江心逐所言,两个人皆尽没了心骨。
  “当初的著述之言,流洇可还记得?”
  晏子鱼先行问道,顺着过往的路,踩着战时的损坏斑驳,心头愈发搅成一团,只是垣市死后,她已经习惯这样的纷乱痛楚,渐行克制之后,再难有表现出来的时候。
  师流洇想了一想,“好像是有这么一回事。”
  晏子鱼回首看了看师流洇,试探道,“流洇你,是不是太过随性了一些?”
  “有么?”师流洇笑笑,“我还以为晏师是来杀流洇的呢。”
  晏子鱼转回眸,“朝中的确是清洗了一番,不过流洇不在此列,雉眉山庄,还是你的。”
  “有什么用?”
  师流洇敛了笑,冷寒道,“人死了,便什么也不在了。即便这些东西留存下去,某一日,也终究再不会有人来读,有人来翻,有什么用?”
  “论根底,的确无用,可人,总是来过,若是连这来过也不珍惜,倒是的确无用的狠了。”晏子鱼说完,径自走进了书库。
  师流洇眸底轻转,还是转了身,没有跟进去。
  光照二十年春,晏子鱼从朝堂上下来,回到小风原的府中,却是见到经久不见的佘九钱。
  佘九钱变得更加沉敛,手中牵着一个近十来岁的童儿言笑正欢,见到晏子鱼,那童儿甩开佘九钱,扑到晏子鱼腿边,欢喜叫道,“姨母,姨母!过儿今日把课业都做完了,姑姑快些检查,过儿好同姨母喂鱼!”
  孩子是郑司过,郑有盈赐死之时,为龙辰卫暗中抱到了晏子耳那处,于是也就更名为晏思过。晏子耳死后,宫蕴时常带着孩子回府,后来便是留下了。
  陈絮心疼晏子耳,便把这孩子当成自己的孙子照顾上了。宋氏磨过许多年的脾性,如今见晏子鱼孤单一人,心下终是见软,回来见孩子时,对晏子鱼倒是格外好了起来。
  “九娘见过家主。”佘九钱上前行礼。
  “思过,去把课业再检查一遍,姨母待会就来。”晏子鱼蹲下身,与晏思过平眉道。
  晏思过认真地点了头,对佘九钱笑了笑,便转身去了。
  “庄子里回去了?”晏子鱼走过佘九钱身边,有些疲倦地倚在榻上,淡然问道。
  “九娘此行回来并未宣扬,先行见过家主。”
  佘九钱恭敬跪下,行了叩首大礼,抬首道,“九娘承蒙家主教导,始才有今日成就。还请家主受此一礼,也请家主应九娘今日恳请,误再要派人行刺江心逐。”
  “看来,她去年一伤,伤得不浅,连你都回来了?”
  晏子鱼撵着茶盖儿,薄屑道,“你是半月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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