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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gl]世说·女相-第2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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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想来是酒不醉人,人自醉了。
  “我不想叫姑母!子鱼姑姑看起来比姑姑你还要年轻一些,叫老了,才是要揍我!”
  林中月与垣市闹惯了,此刻也没个什么长幼之礼,随性而懒的地将壶中的酒尽数给饮尽了,放下酒壶时,她一抹嘴角,扔了酒壶,扑进垣市怀里,躲着右肩的伤,反视而来。
  “姑姑,你说得对,我是该和流洇眼中的自己争。”
  林中月半阖眼,酒气渐来,“她总记得的是当年的我,不是现在的我。现在的她,第一眼入心的是姑姑你,可她眼中的姑姑,才不是真的姑姑!那不是姑姑!我才不要和她争!”
  垣市无言,听着林中月醉来醉去的话,低眉而视,无法从她背上大片的纹绣移开眼。好似也是她左颊上那一般无二的花,只不过更繁盛,繁茂,枝横交错的尽是妖冶的嗜血感。垣市脑中闪过了师流洇社戏上的纹绣法,隐约倒是有些相似的。
  想到此处,垣市叹了气,心底怜惜,覆身遮过衣袖,将林中月半掩的身子遮住了,浅道,“中月,你明白那不是姑姑,姑姑很开心。你若是难过,那就哭,若不难过,那就笑,姑姑都陪着你……再过些日子,姑姑带你去见子鱼姑姑,我们都陪着你,都陪着你。”
  林中月闷哼哼地点头,青叶酿的后劲涌来,她又是满饮了一壶,怕是要睡到明日下午了。
  “师流洇她欺负我,姑姑你要替我报仇……”
  “好。”
  “姑姑你不准理她!”
  “好。”
  “姑姑你是最好的最好的姑姑了,但子鱼姑姑肯定比姑姑还要好!”
  “为何?”
  垣市知道林中月已经开始说胡话了,但是念及晏子鱼,她顶多是听自己说几句,以及风原寺远远见过一面而已,如何就得了这结论。
  “因为,子鱼姑姑远远看姑姑的时候,眼底很温柔,很漂亮……”
  林中月的声气越来越小,终是沉沉地赖在了垣市怀中,胡缠道,“流洇若是看到了,肯定会和月儿一样,羡慕…不忍…打扰……”
  垣市没有接话,抱着林中月坐了一会儿,才唤了人,让人把林中月小心地扶进去睡下了。
  “晏七,让人给子鱼递信,说师流洇那边查不到中月的消息,是本宫让藏的,跟我们的人没有关系。”垣市淡道,“另外,以后师流洇的事,全部交给子鱼处理,谁也不要给本宫说。”
  “是。”晏七并未从暗处出来,应了便是退去。
  

  ☆、谏言

  柳王一连一个月未上朝,垣市居柳王府上,自是无人敢说什么,风原寺之会过去,半月之来,各地再无其它之事,奏折之上,只有一件事。
  奉请遗诏。
  郑有盈不显声色地坐在天启殿的凰座上,垣宸平龙座于旁,听着贺铭礼出列道,“至今日,奉请遗诏之奏,三十二大州府,北防十城,明州,以及南巫州外群岛之地,皆尽上奏奉请遗诏。太后,您再不做决断,只怕,朝事,是要断了。”
  “这么说,到今日,整个大晋的州府全都上奏完了?”
  郑有盈转了转食指上的玉环,低眉道,“这天下,虽是朕主政,权也是皇帝十六亲政之前。天下,终究是皇帝的天下,朕做不得主。你们,问皇上便是。”
  “母后这话就不对了。天下是民之天下,为君者,尊天敬地,平民安国,不过一辛劳者尔,何谈是朕的天下?”
  垣宸背脊挺直,侧首望着郑有盈,龙冠珠玉遮颜,平静道,“母后辛劳,处事自来比儿臣更有方寸。以民向观者,三十二州府父母官,皆是民言之表,母后何来问朕之言?”
  “那皇帝的意思,是要以民而请了?”郑有盈言底听不出个什么语气,续道,“既是如此,那便请。”
  说完,郑有盈示意殿前朝礼监。
  朝礼监上前,正要呼退朝之言,左列文臣之中走出一人,红缁端然,朝冠一珠,带玉三节,玄端以云纹而绕,径直跪礼行道,“太后,既是以民之言,那饿鬼之戏,亦是民言。臣平未时,五品谏臣,当此谏言,还望太后明议。”
  “此事,你要问左成安。”郑有盈一扫,左成安立时从臣列里出来。
  京府政府司自来比外州之地要高一阶,因此外州三品府司,到了京畿又高了一品。
  晋朝服,文臣红缁,以红压玄,帽玄而带红,冠玉,以腰带扣玉而做分别。
  宗亲王族,以红玉为扣。内阁以紫玉为扣,再来部臣,则以翠玉为扣。一品臣七玉,往下走,挨个递减。
  武臣则以玄压红,带扣玉中令镶骨,骨分鹿,马,牛,象征王以鹿逐,将以马奔,兵以牛牵为则。鹿骨不涂色,往往以三界牌为准。马涂赤色,牛骨则磨白便可,因此,晋朝对武臣亦有赤马将、麒麟将的说辞。麒麟将则是其前衣黑色玄端是以红麒麟纹为主。
  左成安二品文臣,朝冠一珠,带玉六节。
  朝冠一珠,但不是没有加珠之人。加珠者,一般是基于臣品之外的额外嘉奖,无此殊荣者,自是同等而列。论晋起,加珠者,少之又少,只有当初林武城的林祖擎在元帝封侯不封王的情况下,才额外加封一珠,为人戏称双珠武候,是为殊荣。
  “师流洇一力承担此戏此文皆是她一人所做,并无旁人参与。”
  左成安跪道,“其虽未得臣品公文,但得长公主亲口一诺,已是位于艺臣之列。艺臣,起品为五,同谏臣之品。尊国寺,戏当尊国戏之法,师流洇于风原寺之戏,只可论私会过众之法来惩处。罚钱五十,罚拘七日便可。”
  “那饿鬼戏文,明显意有所指,如何不罚?”平未时到底是谏臣,言底铿锵不让。
  “指如何?”左成安回道。
  “所指太后戏宠两臣,祸乱宫闱。”
  “放肆!”垣宸拍案,凛眉叱喝,“谁敢如此妄言!”
  “此言非未时而言,是戏中之言,戏民之言。”平未时伏地行礼,“至于真假事实如何,观其晏家两子,一个三品骠金骑尉,一个四品禁军轻骑尉,何以猖狂至府中大肆奢华,驱赶近旁住户,将晋府扩至南市一条街去?”
  “仅是晏子康一子,与郑家司非,司若两子,上至风原,下至广陌,何处没因他们运私货之事,闹出过一两出事端来?”平未时一言未断续上一言,脸上激动暗红。
  “此事,是你们监察处事不力,如今告到台面上来,当初涉案的官,都去查查吧。”
  郑有盈发话,淡道,“刘向坤,宋甲,听言。既是涉及私货货运,此事还是刘向坤户部头上的事。宋甲,你以刑部量官,负责监察户部此事督办进度,有任何情况,及时向阁中宫阁老回禀。但凡有任何人,敢出来阻挠,一并严处。”
  “是。”刘向坤和宋甲同列跪应。
  “至于饿鬼戏,这出戏码,也实在不能闹下去了。”
  郑有盈讽笑浅盈,“师流洇自来以戏,以技闻名,倒是不曾听说过以戏文出彩。想出这么一出戏,必定不是她本人。她想要一力承担,只怕是为了保人。左成安,你查师流洇,查不出,难道旁人,还查不出么?”
  “太后明断,此事的确另有隐情,涉及一时常私会的几名穷酸文士。”左成安叩首道。
  “穷酸?”
  郑有盈笑,“养在凤鸣楼的穷酸,朕却还是未曾听闻过了。此事,交给你,查到谁,便是谁。至于饿鬼戏,国戏未正式封告之前,谁敢再戏,以惑言之罪论处,流放越州僚子郡以南。”
  郑有盈起身,扫视了诸场,似笑非笑地道,“至于,对朕的不敬之言,朕不屑视之,不予论处。”
  郑有盈走后,垣宸起身道,“李贺,你去安排请诏之事。”
  “是。”李贺出列应言。
  “退朝!”
  垣宸行驾走后,朝臣未散,都指着贺铭礼和宫信说一两句话。
  两人互望一眼,贺铭礼出列道,“如今遗诏此事已定,其它的事情,可以往后拖一拖,但听长公主上了朝堂,是个如何说法。但晏郑两家之事……平未时,你过来。”
  “阁老。”平未时皱了眉,也不顾在场诸多官员,径直与贺铭礼附耳言说。
  贺铭礼听完,眸底讶然,皱着眉头想了一会,道,“此事,既然太后说了查,那就是查,不管是谁出来滋事,一并严查。”
  “看来,本官这桩案子,也是要查到底了。”左成安摇摇头,对着诸位大臣一行礼,“诸位大人慢议,成安先退。”
  “那就都散了吧,李贺,你留下。”宫信出言,待一群朝臣彻底走后,三个人才慢慢往天启殿外走。
  “方才,平未时说,是太后指着他把郑晏两家的事翻出来的。你们,怎么看?”贺铭礼先道。
  宫信捻须,笑道,“长公主回来,她这些年新拔的臣子一直都被内阁压着,成不了事。指着平未时把这事儿翻出来,是给自己留退路了。”
  李贺却是皱眉,道,“柳王那边躲着不上朝,也就无法知道长公主此次回来到底是个什么打算。请诏之时,龙袍等一应礼具都要备好,万一就给穿上登了位,咱们的宸帝,岂非可怜?”
  “李大人,长公主可是你爹教出来的,论才论谋,论天下大势,可是比一个十五岁的孩子要懂得多。何况,以长公主掌政,郑氏便不可再言。”
  宫信肃容道,“自郑氏集权,晏子鱼便让我等以退为守,好不容易保下来的根基,这几年数次为郑氏逼迫,差点儿就没了。李贺,你袖手旁观,以为我们倒了,你的小皇帝便能掌权?”
  “两位大人,宸帝是小,但毕竟是正统血脉,长公主毕竟是……”李贺苦着脸,但看贺铭礼一眼瞪来,忙掐住了声。
  “你个小糊涂蛋子,掌管礼部,一天便知道读些玄理臆说,什么天道阴阳,几回见你真算准过命了?”贺铭礼气道,“你爹要知道你这德行,只怕闭不了眼!”
  望着甩袖就走的贺铭礼,李贺真是心底气,又不敢说什么,宫信走近,低声道,“李贺,你们李家几个兄弟,是我和贺老看着长大的,如今呢,我们也老了,指着你们一辈小的。成不成器不说,总希望你们是成器的。既然立于国臣之地,就该为国思虑,先有国,方有李家,不要误走了晏闻山的老路。”
  宫信脾性比贺铭礼要温和一些,言辞也都在理,提及的又是幼年之景,李贺心底一酸,道,“宫伯伯,父亲死后,贺撑着李家也不容易。有些事情,也无法找人商议说话,只能是自个儿去想。如今之势,宸帝还是牵系着广陌之地,长公主回来,是好事,但这……唉……”
  “你想得到的,长公主会想不到?”
  宫信叹道,“现下不是兵祸之年,郑有盈既然已有自保退却之意,事情便不着急。你用心安排好一切礼具事物,切莫慢怠,否则届时处于任何局面,你都讨不了好。”
  “此事权且放心。”李贺道,“段正英好请,章公公那边却是意思不明显,不知道是个什么打算,一直没回过话。”
  “得,原来你早就想到这一茬儿了。”宫信笑道,“总算长进了。”
  “倒不是我,而是皇上提到的。长公主回来第一个晚上,皇上就给我捎了话了,又得知他在晏府守了一夜,我便知此事不容转寰了。”李贺叹气,“好在长公主不会嫁人,否则,我怎么都不甘心。”
  “你怎知她不会嫁人?”宫信捻须一笑,拍拍李贺的肩头,迈开大步子走了。
  “哎?”李贺十分不解,心头大骇,这要是嫁了,有了自己的子嗣,宸帝的位子,那是势必不保啊!忙追上去想要问个清楚。
  宫信摇头,随即附耳与李贺说了几句,李贺始才擦了擦汗,跟着宫信往皇城外走。
  

  ☆、生辰

  早在七月初,秋猎已经举行,垣市虽未登堂,但长公主名号仍在,以柳州王的名义出席,一连带上了林中月。
  林中月不负垣市之意,不管是秋猎还是夜会,表现的都很出彩,当然,是以林武城世女的名义,此举所在,当然是趁着秋行会林武城的人来,递消息回去的。
  秋猎之上,还有一人也相当出彩,那就是郑司陵,几乎每次林中月出势,郑司陵必定不相让,两人一场夜会对剑,更是将秋猎推上了顶峰。
  林中月女子身巧,力气不足对付郑司陵,后来讨巧,吆喝出十来名青年俊杰,一同上场,于此便趁人多巧势,方是与郑司陵对阵不输。
  于此,郑司陵对阵多人不输,林中月巧而借力,两人的风采当真不输当年垣市在场之时。
  垣市欣慰,领着林中月将秋行会走了一遍,果不其然,林武城的人耐不住脾性,先上门给问上了。
  垣市试探几句,只递了话回去,并未让人见上林中月。一来是保林中月不过于暴露在林家的眼线下。二来,还是想让林临泰那边疑心不定,摸不准垣市到底如何打算。毕竟林中月有世女之名,一旦垣市上位,到底如何取舍都是未知。
  林临泰唯一可保证的就是自己的城主之位,毕竟,是元帝在时所封,而他在垣市北行几年上,皆是尽力尽为,并未有二心。担心的,也不过是自己百年之后的子嗣之位罢了。
  及至七月初九,晏子鱼还在宫中,垣市无法进宫,便让晏十托了一幅画进去,画的却是林中月醉酒之态,娇憨而让人怜惜。
  晏子鱼一看,便知是垣市在和她解释藏了林中月多年的用意所在,心下失笑之余,对她瞒着自己的事情便也放过去了。
  垣宸说过要来,晏子鱼一早就让人准备了。
  洗浴之时,晏子鱼饶有意味地盯着那宫女,宫女是跟着下了汤池的,自打晏子鱼发热昏沉不能自理,便被垣宸遣了过来。
  这宫女生得很精致,妖娆的眉目一颦一动,皆是媚意春生,此刻盈了水汽,眸底盈盈透亮,薄艳的肌肤亦是吹弹可破一般惹人想咬上一口。
  朱润的唇瓣,半合半咬,每当晏子鱼看去时,便是含羞而怯,全然一幅不能自持的模样。
  得到洗的差不多,晏子鱼出浴,任由她擦拭自己的身体,纤长的指尖如同过往的每一次,轻试之时,都带有别样的轻重着力点。
  晏子鱼突然轻吟了一声,别样的颤意似是压不住某些暗涌,宫女娇怯的一双眸缓慢凝起,并无像往常那般告罪而退。
  晏子鱼挽唇笑,低眉视下,落在宫女托在峰下半含的指尖上,欲迎还拒地叹了一句,“凝儿的手,还真是巧……”
  不知是被晏子鱼的惑而惑,还是她自己本身早已沉溺,眸底的水漾更深,呼吸渐重的宫女任由晏子鱼捉上自己的手,细靡摩挲地抬高而握,就那样的往唇边递。
  晏子鱼磨着宫女的手指,动作温软而热,让宫女愈发难抑自禁,禁不住随着晏子鱼往自己欺近的脸往后退。
  抵制屏风时,再无退路,晏子鱼的身体几乎完全贴上了她,那一张不见岁月痕迹的颜,愈发放大而迫人,眸底的笑清清澈澈,像是能吞噬人的深泉……
  指尖越来越热,权以为晏子鱼会帖唇而欺时,眸底的深泉忽然就冻住了,接着手腕被人一擒,指尖瞬间被晏子鱼反折而压,痛得她一下子眼前发黑,再撑不住力气地往下倒。
  屏风被撞倒的时候,晏子鱼扯过屏风上的薄衫罩住身体,俯视着宫女,满眼的冰冷杀机,寒道,“你一身媚骨,是个尤物,但用错了地方。女子不比男子,不仅是手要巧,心还要巧。我不管你是谁派来的,今日起,长阙殿,容不了你。”
  “晏师饶命!凝香只是受人之命,并无其心,还请晏师饶命。”宫女跪在地上,连连叩头。
  “滚出去!”晏子鱼冷哼,“来人,换衣。”
  晏子鱼往外走,心底冷寒,不管是谁,她都难以忍受用这样的手段来对付她。之所以容忍这宫女几日,不过是为了查出是谁而已,得知是垣宸的时候,她心底就更冷了。
  晏子鱼今日发难,就是为了应付即将而来庆生的垣宸。
  垣市外间的事情处理的差不多,她也差不多该出宫了,垣宸一直不曾见她,今日来,大抵是想要留她一留了,如此震慑,自然是表明自己懂得他的打算。
  如果垣宸还要在这样的情况下留她,那晏子鱼是真的没什么心可留了。
  垣宸一身龙袍金冠进殿来的时候,晏子鱼换了蓝衫,立在案后,还在看垣市的画。
  一身蓝衣静立的晏子鱼,果真是如画的,垣宸立了片刻,心中的一点儿忐忑决心,便是下定了。
  晏子鱼本就是在等,见垣宸立在殿门良久,心下叹了口气,抬眸道,“宸儿来了,何不进来?”
  “先生身子可好些了?”垣宸上前,避开晏子鱼的行礼,道,“今日是先生生辰,该是宸儿行礼才是。”
  “宸儿有心,先生心领。”晏子鱼笑,抬起案上的画,走出案几之后,“这是你姑姑送来的生辰礼,宸儿可要看看?”
  垣宸一愣,见晏子鱼眸底温漾,情意绵缠,心口忽地就烫了。
  晏子鱼在他面前,自来持礼清雅,替他出主意时,却又冷伐决断,绝不会拖泥带水。此刻之景,却是从未见过的,心中的那一点儿暗藏的情意自然就沸了,烫的他整个人都似是飘着的,喉底哽着的一口气,怎么都憋不出来了。
  晏子鱼抿唇一笑,“你看我,明明是和宸儿说话,何故牵扯了你姑姑。”
  说罢,将画放在案几上,迎向垣宸,一路先走到中殿,请到已经布满膳食的食案前,请礼道,“知道宸儿要来,膳食皆是你喜欢的。”
  垣宸痴痴怔怔跟来,随行坐在首座,晏子鱼跟着坐下,取了玉箸挑了垣宸喜欢的膳食放在他碗里,“宸儿,这几日,你定然也是忙的,清清静静随先生过一个生辰,可好?”
  晏子鱼一言一劝,垣宸如何不知道,可愈是这般明澈,垣宸心底更是坚定。他始终是不想被人看透而掌控的。
  自他登上帝位,眼见的,都是郑有盈与晏子鱼的博弈之局。两次嫁人,他都眼见过晏子鱼的一身嫁衣,那样的明艳,是比蓝衣更衬人眼眉的。那一双眼,便更加地渗入人心了。
  垣宸看着晏子鱼的眼,终是忍不住了,轻道,“先生,父皇,待你很好,你也一直尽心辅佐。宸儿不懂,不懂你为何始终在意的都是姑姑。”
  晏子鱼笑了,清清淡淡的,指尖晃着酒盏,温顾道,“北地有一酒,名青叶酿。此酒甚烈,入口之时,有割舌之疼,但尝过此酒之后,便不知其它的酒,可否还能称之为酒了。我与你姑姑,便如此酒,是乃割舌之蜜,再无可及。”
  垣宸听及,心如刀绞,沉呼了一口气,冷道,“那先生可知,宸儿知晓母亲是死于何计之下,心底又是如何割疼呢?”
  指尖顿住,晏子鱼抬眸,迎着垣宸隐隐泛红的眼,轻道,“宸儿,你可知,垣嘉,是如何死的?”
  垣宸闻言,双手捏紧,埋头不语。
  “是你皇爷爷,定的计策。”晏子鱼收回眸,低道,“明明可以由旁人动手,你母亲却是亲自动了手,你可知为何?”
  听得垣宸的低喘哽噎之声,晏子鱼叹道,“郑氏之恨,怪就怪她生在郑家。你母亲,亦如是。若非她亲手吸引郑氏之恨,你,保不下来。垣嘉不死,你不会出生,也不会有今日之景。我应你母亲保你,只有此策,可平郑氏之恨,对你,虽有恨,但郑氏知事,不会动手。所以,即便郑氏如何祸乱,如何放纵郑家,她于国事,无愧。此点,你要记清楚。”
  “先生,是在叫宸儿保郑氏之命么?”垣宸缓过气来,重新抬头,眼眉之间的挣扎,几乎呲裂而出。
  “保她命,是保你之孝。为君者,名正言顺,你皇爷爷,很好的利用了这一点。”晏子鱼淡抿,“你无错,你姑姑亦名正言顺,当下之局,你,切莫犯错。”
  “如果,宸儿已经错了呢?”垣宸绷紧的身子忽地一松,薄屑了一点儿眸色,甚是放纵。
  “宸儿,我答应过你母亲,你放心。”晏子鱼道,“至于你姑姑,她对你父皇如何,对你,也会是如何。她回来,心思更加透彻,于事至今,大抵……”
  唇角的笑意灿烂而艳,晏子鱼这人,忽地就一撇清雅地灵动起来,满目盈动,笑道,“只是想名正言顺地娶我吧。”
  此言一出,晏子鱼的期待的变化果然出现在了垣宸眼角,但看他一举酒杯,敬向晏子鱼,朗笑道,“今日值先生生辰,本不该言其它,宸儿得您教导多年,时至今日,该敬你一杯!”
  晏子鱼深深地看了一眼垣宸,指尖的酒杯转了转,“好。”
  夜半的时候,垣宸从长阙殿踉跄而出,衣衫狼藉,一旁的公公见了,忙是去扶,却是被垣宸一脚踢开,连带自己都跌倒,霎时几近癫狂的笑了起来。
  一行人只闹了小半会,才把垣宸扶了起来,而赶来的皇后郑司沁,狠狠瞪了一眼长阙殿,扶着垣宸走了。
  “是属下失察,未曾料想汤池的水和酒有混效之用,晏十受罚。”
  晏十的音底尽是颤抖,榻上帷帐中的晏子鱼衣衫尽乱,肌肤半掩,唇瓣见血,她身上仍旧无力,似是要挣扎起来。晏十见状,要上去扶,却被晏子鱼一记狠厉的眼刀给阻止了。
  “你出来,露了行迹,要死,出了事,你还是要死,你说,我会不会让你死?”
  晏子鱼挣扎片刻,半撑榻上,指尖抹了抹唇瓣,见上血迹,看了半响,冷道,“既是我生辰,既是没出事,我不想再见血,你着人去请道令,出宫吧。”
  “是。”晏十几乎是跪伏出去的。
  晏子鱼眸底厌恶地狠了狠,片刻之后又放了,趴在榻上,闭上了眼。
  

  ☆、变策

  赶到柳王府的时候,垣市还在随林中月同秋猎认识的一帮青年宴随欢乐。她其实并不大想来,都是孩子们自个儿的乐场,她过来,身份又在,反而是拘束了他们。
  但今日晏子鱼生辰,垣市不能陪着,心底不大舒服,也不想睡,索性就来坐坐场子喝喝酒了。酒倒是不烈,只是她心不在此,饮着饮着也就过了头。
  所以晏七来通禀晏子鱼来的时候,垣市还有些晕乎的不相信,最后听清楚的时候,几乎鞋都没踩地疾步走了出去。
  林中月看了一眼,还未及问话,又被人拉了回去,只能是随他们闹腾了。
  晏子鱼兜着罩帽,看见垣市出来,忙是褪下帽子走过去。
  扶住垣市,便有酒气,让晏七带路,一路送回了柳王府给垣市居住的偏院。
  进了院子,有人来伺候,晏子鱼放着人去了,在殿中坐了一会儿,索性也去梳洗了。梳洗完,垣市还未回来,人便在书案前转了转,发觉垣市画误了的几幅画,捻起笔,给她补了几笔,发觉自己纵使有心学,还是不及垣市那般自然的。
  失笑的放了笔,抬头见垣市被人扶着进来,迎了过去。
  “你们出去吧。”晏子鱼随着人扶着垣市半躺在凉榻上,自己挨在垣市身侧,揽过她的头,轻轻按着她的额际两侧。
  垣市半梦半醒,酒气渐晕的脸,以前的时候还会有些泛红,现在,是连红也不见了。
  “怎么就出宫了?不是等着我去接你么?”
  垣市人渐渐清醒,头还是疼,赖在晏子鱼怀中,仰头看了一眼,这才发觉晏子鱼的下唇破了,眸底瞬间敏锐起来,挽过晏子鱼的腰放缓了她,冷道,“怎么回事?”
  晏子鱼没有出声,指尖顺着垣市拢下的发勾到了垣市颈项,拇指摩挲着垣市的脸颊,平静道,“是我等不及了,想来看看阿市。”
  “事情差不多了,等到各地京府将折子递进京,届时迫政的局面被我一句下嫁之言解了,你就可以娶我回去了。”
  垣市笑着,眸底却是没笑意,唇际越压越下,抵着晏子鱼的唇上撕裂的伤口,轻轻吐着气,“宫里的情况,今日没传回来,你这人出来了,便不打算给我一个说辞?”
  晏子鱼眸底动了动,难忍的情绪倾泻出来,指尖滑下,压着垣市的腰身将她反放在了榻上,倾下身便欺上了垣市的唇。
  晏子鱼自来是温柔的,这样的她垣市从未见过,纠缠之间,晏子的眸亮的像是星辰。血气挤进来,柔软的舌也跟着缠进来,垣市本来有些晕,被晏子鱼不同寻常的举动激得全无了醉意,反紧着她的腰身,抵住了她的舌头,就那样地看定了晏子鱼。
  晏子鱼眸底晃了晃,额头轻轻碰了碰垣市的额头,如此温软讨好的碰触霎时让垣市再没了执意究根问底的心念,主动复缠了晏子鱼。
  垣市想要反身,晏子鱼却无言地径直以膝面上屈的贴进阻止了垣市,人埋进垣市的颈项,温柔小心地贴进一些,更贴进一些……
  垣市始终不能放下心底的疙瘩,伤在唇上,并非一般,然而晏子鱼的太过小心,让她几近有种被含在唇瓣的云端之感。
  晏子鱼越游越下的时候,垣市仰了颈,半合的窗扇外,单单挂了一盏廊灯,随风晃来晃去的,她人也颠荡来颠荡去的……
  那廊灯是宫中制的,巧的很,朱木做骨,雕着云鹤,四扇为面,细致的花纹透来的光也是疏浅的,像是某些骨子里伸出来的枝丫,一点儿一点缠绕着垣市的呼吸、颤抖,以及不能抑制的涌动……
  看不清廊灯的时候,垣市弓起了身子,极致地贴进了晏子鱼的身体,嘶哑地唤了一声,“晏子鱼……”
  血气再度覆来,晏子鱼捧着垣市的脸,压进了所有的绵缠,抵在垣市腰间的身体已经在邀请。彼此是最熟悉不过的,垣市自然知晓如何才能让这人愉悦。
  沉寂下来的时候,垣市的酒也彻底醒了,指尖滑着晏子鱼的肩头,眼角却是懒懒看着窗外的那盏灯。思忖了良久之后,垣市下了榻,取过薄被给晏子鱼盖上之后,径直出了殿。
  “晏十,今日到底出了什么事?”
  垣市立在殿外,远远看着那盏灯,心绪渐渐平静下来。既然晏子鱼失了冷静,那垣市她,便不能失了冷静。
  晏十从暗处落下,简单将垣宸设计的过程说了一遍,负罪道,“家主没有惩罚,但晏十心中始终难以自解,还请殿下责罚。”
  垣市低头,沉默地看着地面,过了许久才道,“日后你不用跟在子鱼身边了,现下,去京府司。”
  吩咐完后,垣市回去,简单梳洗换过衣衫,多披了一件外衫,才上了马车走。
  抵达京府司的时候已经五更,换防的,上朝的,都起来了。垣市拦下左成安的行驾,一并走了进去。
  “还有多少人没递完请诏折子?”
  垣市心底已有思量,只是在计算时间而已。
  “按照路程,最远的越州也半月就会到,只是广陌那边拖沓一些,但大势所在,他们不表态,日后肯定难。最多,一个月。七月二十,应该能全部递上去。”左成安见垣市面色不对,正言正礼道。
  “一个月,请诏礼仪,加制一应用具,我给你半个月时间。”
  垣市回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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