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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gl]世说·女相-第2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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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在垣市出现的突然,对方恐怕也不会有先时布防的机会,现在就看谁快,谁准。晏七心中思量既定,外围和文虎商量好后,已经放出信令多调遣了十七名龙辰卫。
龙辰卫在精不在多,单单十七名龙辰卫,论小街巷战,绝对能够拖住千人。今夜只消拖到天亮,保住垣市,京府的新局面便将彻底拉开。
☆、凤见凰
作者有话要说: 郑氏临朝,而称朕。
郑有盈没有想到一出风原寺之会,引来的不是晏子鱼,而是垣市。
垣市的出现让她猝不及防,导致唯一的机会便迫在了今夜,左成安与柳王这两块老骨头这些年一直与晏子鱼来往,及至今夜,便把一切都搬到明面上了。
无非是仗着垣市。
她来到供奉先帝灵位的长灵殿,瞅着自垣容的牌位一排排的看下,这个夺了她们郑氏江山的垣氏,如今她还要在每年祭祀之典上供奉她们,这让她心底难以甘心。
垣祯的遗诏就摆在灵龛正中,无人敢动,若是垣市回来,则会由守在元帝陵的章公公亲自宣读。章公公是元帝身边的宦臣,谁也不敢动,即便暗下杀手,都还有龙辰卫护着,衣食也都有医理司容太医给小心看顾,一直都没有机会。
苏衡征在垣祯死时已经论医治不当而死,容芷则是在苏衡征的安排下,未曾上堂医治,如今也成了祸患。郑有盈这些年提拔的都是郑氏和新人,但在内阁总理之下,没几个能进得了核心权政,垣市回来,她的局面,只有退。
但是退,她也不会让晏子鱼好过,而垣宸,才是与垣市争斗的最好工具。
杀人,最狠不过诛心。
垣市,晏子鱼,你们以为垣宸知晓张萂是怎么死的时候,还会听你们摆布么?
郑有盈冷笑,轻唤了一声,“司陵。”
随言进殿的是一名清朗神俊的青年,一身禁卫玄金甲,按剑行礼道,“姑姑,可是要动手了?”
此子便是郑有武的长子,郑司陵,今年二十有一,当值三品禁军总司,这也是郑有盈手中最稳固的兵力了。
他技击不差,文事不弱,经秋春两考明面上来的,秋猎之时,艺压众人,加之郑有盈细心培养,上位正,无人敢多言。
“去罢,另外给紫宸殿通个风,让当年接生的婆子家里人闹一闹,这人死了,事情可还是未了。当年的太医可还在宫中?”
“这个不大清楚,不过容芷此人掌事医理司,心性总是软一些,司陵去查一查,应该找得到。”郑司陵脑子转得不慢。
“行。此事你去安排,另外,晏家之事,也准备动手。师流洇此子,既然垣市都开口讲了,那饿鬼戏的份,就给她闹起来。”郑有盈淡淡一笑,倨傲而冷,“朕便不信,当此晏家两子,垣市和晏子鱼还有什么本事去保。”
“司陵明白。”
郑司陵应下,迟疑道,“还有一事,江心逐怎么处理?工防图涉及城防司,目前谁都不知道她打哪里来,这条线牵下去,扯到谁都不好说。”
“先盯着,看看有什么人会去见她。风原寺之会,谁都知道后面是朕和晏家,她无官无职,贸然敢站出来,定有背后之人。”
“知道了。”郑司陵再行一礼,转身刚走,郑有盈又唤住了他。
“陵儿,你几个兄弟不争气,姑姑的几个兄弟也不争气,郑家便指着你和姑姑了。日后处事,他们要财要权,全由他们胡闹去。你,切莫涉及其中,明白么?”郑有盈上前,几近温柔地抱了抱郑司陵。
“司陵懂。”
郑司陵并不敢回抱,在他眼中,郑有盈是不可靠近的,即便是展现了如此温柔的一面。
左成安领着人马赶到的时候,另有一车也赶到了,他眼尖,瞅到的是柳王身边的近侍,车驾下走动的几个身形矫健轻快,应该不是常人。心中思忖了一下,让人带着兵马过去,自己的车驾则是转了个向,不敢打照面地走了。
柳王下了车,恭立车旁,车驾中再下来一名十五六岁的少年。
他玄衣滚金,眉目纤致,有几分垣祯的平和相貌,还有几分张萂的清雅之眉,奈何稚嫩,贵气是有,个人的轮廓,多少就有些薄弱了。
他头顶金龙冠,当此一项,足以让在场诸人尽数跪下,走近的十名精烁汉子扬臂示意噤声,也就无人敢呼其称。
他左右看了看,见到左成安新遣来的五百军马依次围着晏府护了起来。
“左成安倒是比朕还用心。”
垣宸五岁继位,光照十年,在权处事也不过去年之事,对一帮老臣有言,对自己的母后郑氏亦有言,此言一出,言底之意,显然讽刺。
“看来柳公之言,朕不得不考虑了?”垣宸说着往晏府里面走。
“皇上,此言无害,何况长公主这十年与晏师的处事您都是看在眼里的。眼下是晏师明面上再无法帮您了,才不得不请了长公主回来。”柳王小步跟着,有些比不上年轻人的脚快。这番话也是他猜的,现在的垣市连晏子鱼都要瞒着,他可不敢保证垣市会做出什么事来。
“终究是同宗同姓,长公主当年就不贪恋权位,如今又怎会……”
垣宸对晏府熟悉,径直往谢客居走,及至谢客居门前,才又开了口,“柳公讲的,朕不是没想过,但你有没有想过,姑姑回来,该以何位而立?母后那边,又该怎么交代?”
“这个,就是皇上您和长公主所言了。臣一把老骨头撑了这么些年,早就站不住了。”柳王见垣宸语气松缓,绷紧的一根弦,终是放下了。
“柳公在朝堂上站得累,是该歇一歇了。”垣宸清冽冷言,未退履的径直踩上了园中木桥。
柳王止步,看着一行十人亲卫跟了上去,晏七这时匆匆出现,低声道,“王爷,随晏七走,已经开场了。”
“皇上这边?”
“放心,只要进了谢客居,便无事。”
柳王点头,随晏七走道,“此事,大抵是留不下活口了,阿市此举,为了什么?”
“殿下所虑,晏七不能猜。”
柳王失笑,摇头,“也是,本王与你说这些做什么。有酒么?”
“容太医在府上禁过酒,只有茶。”
“得,晏子鱼这丫头,揽得人心不少。”
柳王正是畅快做笑,晏七身形忽地动了。几如魅影一般纵上了一房檐暗角,只听闷哼一声,一名黑衣汉子跌在了地上,颈项已经被割破,殷红地冒着鲜血。
晏七面色凝重,一步纵跃到柳王身边,柳王脸色发白,几乎站不稳,为晏七挽住小臂才有了几分力气随着她走。
“真是,真是胆大包天了!”
纵使知晓是这场面,但他自来为晏子鱼保护的很好,何况自元帝稳定朝政,他闲散风原多年,再难得见血,眼下一见,还真有几分受不住。
“王爷莫怕。”晏七低道,院中已经有人影窜动,声响儿便是大了。
“皇上止步。”
院外的声响虽小,却是逃不过垣宸身边的暗卫,这些都是晏子鱼龙辰卫里出去的,身份洗的干净,虽然已经脱离晏子鱼的控制,直隶垣宸名下,但是根底里都知道自己的职责。
即便不知此次行动是为何,但他们的目的只有一个,那就是保护垣宸。听到院外的动静,已经知道事情不好,最紧急的选择,就是立时回宫。
“你们回头。”垣宸忽地冷言急叱,见暗卫不动,几乎是转身呲目而视地再度低叱,“回头!”
诸人见垣宸发了火,这才脚跟一转,齐齐向后转身,紧张地布开防线。
垣宸缓和心神,唇角似是还压不住怒气,轻轻颤抖着,自己也僵着身子缓慢转了身。
良久之后,垣宸踩出一步,沉声狠道,“今夜不回宫了,守在正殿,朕倒要看看,到底是谁敢在晏府动手!”
垣宸缓步走着,心下怒气狠,心酸亦更狠。
方才透过重重榕树枝条看到的画面,美的似梦,也似刀,一刀一刀地割在了他心上,让他将怒气全发在了眼前的事情上。
☆、凰求凰
“阿市,累了。”
晏子鱼伏在垣市的背上,轻轻吹开铺散的青丝,轻吻着光滑背面上的狰狞伤痕。这一剑,还是她亲眼看着砍下去的,可那时,她一身嫁衣立在殿中,一点儿反应都不能有。
纵使所有人都知晓青衣杀人者,是垣市,但她还是不能做出任何担心的模样来给别人借口。一切局,是她们自己做下,结果如何,都是她们自己去承受。
垣市的身子的确是弱了,否则才不会乖乖无力地伏在榻上任她摆布。
起初是谁像狼崽子一样的扑进殿中,顾不得夏日竹帘还未放下就欺上了她,一场下来,倒是自个儿先没了力气。
耳际到底是有喧嚣声响的,奈何那时谁也放不了谁,等到耳际清净一些,垣市也安份了。她披过衣衫,放下了竹帘,这才懒身回来,仔细地想要看清垣市到底留下了多少伤痕。
青丝清滟,青衫散散乱乱,一缕青,一片白,丝滑的青丝掩了半拉身子,那搁在软枕上的侧颜早已长成,瘦削削地折泛着冷光。
未曾点灯的殿中明蓝幽晃,不时有人影闪过,立时便有人扑上去,无声而敏捷的动作像是暗夜中的鬼魅。有人冲进来,有人挡出去,也有人因一不小心发出了声响,一句‘该死’之后,当真割下了自己的耳朵。
血腥气伴随着微风熏来,两人之间缠绕的,仍旧是未曾褪尽的情·事体香。
晏子鱼怜惜地抚着垣市的身体,轻点的指尖似是在描画,描着垣市的颜,垣市的伤,以及十分熟悉的撩拨。垣市难忍轻吟,无声之画便也有了神韵,魂骨……鼓着劲儿往晏子鱼的身体里钻……
对待垣市,晏子鱼始终是温柔的,所有的动作都是山涧沁来的溪流……垣市是真的累,当此关下,也容不得晏子鱼过分的折腾,只是舍不得离开罢了。
指尖顺着伤痕走下去,垣市歇了一会儿有了力气,便捉住她的手,歪头靠在晏子鱼半坐的怀中,也不想说话,两人就这样听着殿外的金戈之声,挨到了天光渐白。
“家主,都清理尽了。”
晏七的声音自殿外传来,晏子鱼捂住了垣市浅睡的耳廓,小声道,“先去陈国夫人那边看看,让人备水,备膳。”
“是。”晏七应道,小声补了一句,“柳王昨夜也在,还有…宫里的……”
“什么时候?”
“差不多事情刚起的时候。”听得出晏子鱼稍显紧张的语气,晏七压低了声。
那时……晏子鱼无言,低眉看了一下垣市安静的睡颜,无声地叹了气,“你去吧。”
晏七退下后,晏子鱼等到垣市醒来,两人一同过了浴,用了膳,给垣市梳发时,晏子鱼道,“子耳争气,于广陌那边处理了几桩难事,加之子叔他们……婶婶和母亲去年的时候封了夫人。我现下,是要去给她们请安的。你再歇一会儿,等我回来,告诉我你什么打算,可好?”
“我过柳王府,一同出去。”
垣市望着镜中两人相携的颜,见晏子鱼眉目清滟,几乎没什么岁月之感,反之自己,历经北地几年,游历之中,反是比她要见年长一些了。好在,两人的眸,深邃而见的,都是彼此轻挽的笑意。
心意有通的感觉,只有彼此亲近感悟为深,倒是无需言语来说了。
晏子鱼帮垣市系好发,亲了亲她的发,“那就一起走吧。”
两人出了殿,踏上榕林之中的木桥,方走上几步,晏子鱼停下,推了垣市一把,笑意见深道,“阿市,你往前走。”
垣市起初不解,但看晏子鱼眸中更见沉意,便知她如何做想,失笑道,“你就是爱多心。”
晏子鱼明知垣市一语点破的是她介意师流洇之事,笑笑不说话,又推了推垣市。
垣市摇头,往前踏了一步,侧首看了晏子鱼片刻,忽地眸底盈亮,凑了回来,贴着晏子鱼的耳际道,“子鱼是在怪阿市昨夜没让你欺负么?”
晏子鱼乍然没想到垣市会如此调侃,不过见垣市少有的厚着脸来戏弄自己,便是清楚垣市这一年果如连华所说的越来越随性了。
这对于垣市的心结开解,不无好处,晏子鱼心下欢喜,翘唇道,“所以要验明正身,看看阿市是否还如原来一般。”
垣市自来脸皮薄,好容易下了心,想趁此扰乱晏子鱼的心,不那么注意她受伤的事上,可晏子鱼自来不是垣市小手段能骗上的人。
这下可好,更上道儿了。垣市无奈,退身回去,转身正走了一步,沉吸了口气,开始正步往前。她竭尽保持端正的姿态,不想让晏子鱼的难过因她的步履不稳加剧更深。
榕树的茂盛吸引了晨鸟,垣市的青衣渐行渐深,踏入枝干互错的阴影里,不时有鸟鸣窜动,扑着翅膀跳来跳去,歪着头看着桥上的垣市。
尽管肩胛的绷紧保持住了步子的稳健,垣市的心底却是慌的,只有她自己清楚,去年那一伤,到底有多重,她不仅不能使剑,很多事都不能再用上力,而身体的衰退感让她有些无法承受晏子鱼的目光。即便不看,她也知晓那一双自来熟悉的眸中,会是怎样的水光。
唯只愿,晏子鱼是懂她的,便好。
身后的步子轻踏而急促,垣市忽地定身,低头闭了眼,内心的酸涩压了满腔,让她再绷不紧身,一口气呼出去,全是不能抑制的急喘。
她哽着酸涩,哽着哽着,耳际忽地响起了元帝当年在她耳边的紧张急喊。
“给朕哭出来…给朕哭出来……”
晏子鱼抱紧了垣市,抱紧着她压抑而哽的颤抖,低声道,“阿市,你不让我随容太医学拳么?我学了,以后我教你,我们一起晨练,晚练……一起,都一起,反正你要嫁我了,做什么,我们都一起。”
垣市攥着晏子鱼的前襟,压着呼吸,耳际裹着晏子鱼的安抚渐渐平静。
世界忽地就清净了,清净的只有怀中这人轻跳的心声,渐渐的,也就听清了那些晨鸟的鸣声,一声一声,清脆婉转,一鸣一合,相来相往地缠着绕着。
“阿市,嫁给我了,日后你就可以早起的听见这些鸟鸣,清清脆脆地叫着你,‘起床了,打拳了’。对了,我有时候会偷懒,阿市你得当先生,拿着戒尺,过来敲一敲我才好。”
垣市终于憋不住心绪,好好的一口闷气憋出来,却是笑了,倒是不敢看晏子鱼地压在了她肩头,紧紧地贴着。
“晏子鱼,这世上就你最不正经了。”
“是啊,我不正经,就要你这做先生的好好管教才是。”
听得垣市放松了心怀,晏子鱼心底松了口气,搂着垣市转了个小圈,“要我搂着你出去么,再搂下去,衣服皱了,堂上见了,可要说我房中无人,连个衣服都捋不平了。”
“谁敢说你房中无人?”垣市退开,轻描淡写道,“大不了让你把晏七收了。”
正说着晏七,晏七便来了,许是听见了这话,脸上尴尬地忙是低头,行礼道,“殿下,家主,宫中来旨,要请家主入宫。”
垣市听着,倒是没什么变化,晏子鱼听了,心中便是了然。
回身捋平了垣市的前襟,晏子鱼道,“阿市,既是要入宫,我得换装,让晏七先陪你过王府,有什么事,找她说就是。”
垣市看得出晏子鱼有事,一笑淡道,“不着急,事情有我,晏七知道策王锏在何处吧?”
一听垣市言此,晏子鱼便知道瞒不过垣市,也不再藏,直说道,“那好,我便在宫中安心待着,你什么时候准备上朝,知会我一声,我便同去,辞了帝师之职。”
彼此通透,说话也容易,垣市泯然,“这个么,怎么也得我嫁进来再辞,否则,我怎么嫁?”
“这是自然,所以,你上朝之时,这事儿就得定了。”
“看来,是子鱼你比较着急娶我。”
垣市打趣,见晏子鱼羞恼,捉住她的手,故作认真态度地去阻止晏子鱼要拿她撒气的前奏,笑道,“好了,时辰别耽搁了,其他的事情,我来处理。至于宫中,有些事情,终归逃不开。不过,既然我嫁过来,好歹能保他们一条命,你无需与郑有盈置气。”
原来,垣市担心的是郑有盈,晏子鱼心中有侥幸,若是真想到了垣宸头上,那垣市的计划一旦改变,事情就会变得更麻烦。
心下松了气,却是不能松神,一旦事情定下之后,垣市和垣宸之间,几乎就是垣祯当年的局面。但垣宸不同于垣祯,他是以帝王教出来的,他肯定不会退让。
晏子鱼眸底想事的细微变化,垣市自然察觉,不过并未表现出来,放开她道,“我先过去了,估计那边儿早就等着了。”
一勾垣市的手,晏子鱼眸底更深,捋了捋垣市耳边的散发,“阿市,我知道你下定了一些事,也看开了一些事,但佛理只是佛理,它不是人。师流洇都明白的道理,你也应当明白。”
“敢情你以为我这一年都去学佛了?”垣市退开,眉目一扬道,“有些人,我不会杀她,但是她,会杀了她自己。”
不等晏子鱼反应,垣市再笑,转身离去,纵使步履依旧轻晃不见多稳,反而是多了一些意气轻健在里面,晏子鱼笑了笑,放了心。
☆、输或赢
作者有话要说: 郑氏临朝,而称朕。前面改了。
府上见血,总是不好,封了陈国夫人后,陈絮的院子也大了,晏子耳在外,陈絮便也不想麻烦别人起名,直接叫了陈院。
外边儿洗涮打扫的声气簌簌传来,她坐了一宿,身子不适,脑子里也僵冷僵冷的。慢慢有宰牲之后的画面卷来,还有那些下人脸上,一直以来的无动麻木。
都说杀人偿命,是该偿命的。
晏七昨日来的时候,她知道出了事,倒没想到是垣市回来了。
紧接着杀伐跟来,一切都像压着呼吸到来的。
杀围中心是在谢客居,她更加不安心,请了陈安一同陪她在陈院正殿里坐着,挨到天亮晏七报了平安,才敢放下心,准备梳洗之后,同晏子鱼说会儿话。
自早年晏子鱼出走,垣市帮着陈家和林武城牵上了线,陈家便遣了陈安过晏府,一直帮着陈絮做事,到如今也有了十来年。
除却主事需要陈絮拿决定,一般是用不着她再出面,及至晏子耳名声渐起,她在家中的地位总算是在明面上可以压着宋氏了。
宋氏早在阮氏死后,就搬到了里间的院子,为的就是争口气,可惜晏子康不争气,在家中也是个燥脾气,院里的下人都挨过他的骂,只是这位爷,也就敢捡着自己院中和晏子叔院中的来咋呼几句了。
郑有盈掌权之后,最大的一个影响便是重新树立了夏朝礼风,这让自晋开朝以来的不拘随散之性,多少有了拘束,晏子叔便是最为拘守这一点儿的了。
他院子里风气立的好,晏子康想要拿什么事,也难。陈絮见这招对付晏子康合适,索性将家里的下人都给有模有样地把礼给立起来了。
晏子康若要耍无赖,随意责难,家法摆出来,往往还未过了晏子鱼,已经先被陈絮给收拾了一通,便是宋氏哭闹,也是不顶用的。
晏子康与晏子叔毕竟是骑尉,顶不得晏子耳掌握刑部实权,何况陈国夫人三品诰命所在,也比宋氏的四品宋国夫人要高上一品阶,所谓子压子,母胜母,晏子康在晏家,其实相当憋屈。
他不常常归晏府,要么在宫,要么则在外晃荡,少有回来,不是抬着什么新奇的物件儿往家中摆,便是请了郑家的几个兄弟在府上装模作样的胡闹。
晏子鱼是不理他,但晏子叔性子软,有时便会被晏子康欺负一二。
晏子叔少年时便面貌清俊,得男子雅,得女子秀,晏子康曾有醉酒,让郑氏兄弟入了晏子叔的院子,闹了一宿才出来。
此事得刘氏在陈絮面前哭诉,方才为晏子鱼知晓,气得她直把晏子康鞭了三十鞭才罢。
但她还能如何呢?
她顾着朝中的事,家中便不能事事尽心,交给陈絮,陈絮也是里外两头都要顾着,晏府渐大,人也往来诸多,什么事能想着,却不能防着,何况这件事,是她连想都未曾想过的。
两个都是他弟弟,她能怎么样!
晏子鱼于此事伤心,对晏子叔愈发好,对晏子康愈发冷淡,及至某一日郑有盈突然召她,眼见了晏子康从凤榻上下来,她才觉得天,是塌了。
郑有盈的刻薄讽笑,让她明白江流的话是有多精准,她与郑有盈,从来算计的都不是权政之事,而是对彼此的诛心之举。
算起来,从那一次以后,及至第二年晏子叔进宫,她与郑有盈,再未见面。
所以入宫第一件事,不是被垣宸召见,而是先被唤去了凤翎殿,晏子鱼心底更是没什么侥幸的想法。
凤翎殿,是她第一次得元帝认可的地方,晏子鱼对此不无感叹,如今郑有盈入主,反而是不敢进了。说是怕,其实更怕纠缠,郑有盈不再是她最初认识的那个郑有盈,即便是她晏子鱼有心利用郑有盈在先,但之后,她以为除却利用之外,还可以有彼此之间单纯的姐妹情谊,但她错算了郑有盈的心。
这个人的骄傲是骨子里的,一旦为你剔除了骄傲,换来的却是利用,那她的恨,也是相当可怕的。可怕到,事事诛心。
“臣,见过太后。”
晏子鱼跪行大礼。
凤翎殿的格局已经完全改变,也不再有当年的浓奢靡香,因不是皇帝主事,正殿的御前案,雕龙壁都换成了凰座,丹墀已平。
晏子鱼这一跪,跪的正是凰案后的郑有盈。
她一身隆凰金冠,步摇金玉,身皮彩凤流襟纹,似是才从朝堂上下来,手中还有折子在翻。
见晏子鱼跪下,掷了一章折子,‘啪’地砸在了晏子鱼身前。
“看看。”
晏子鱼翻开,仔细阅了一遍,落在最后李恪的名字上,心下便是有了思忖。
“越州往京府一趟,一月零七天,折子递来,快马加鞭,也要半月,他隔着半月就是一道折子,当真是嫌脑袋不够用么?”
郑有盈薄怒讽笑,眸底却是倨傲尤甚地盯着晏子鱼。
经年未见,她的模样未有多大变化,只是少年时的任性肆意,自从在京府对上面,就再也未见到过了。而且,今日的她,别样…含春!
郑有盈心底燥了燥。
“此人只知越州势,不知京中难,一再逼迫,无视朝堂之令,确有不敬不明之嫌。论处,可处。”晏子鱼将折子呈给身旁的宫女,宫女恭敬地放回了凰案上。
“那依你看,该如何处置?”
郑有盈掌政,除却对郑家的纵容,大多事情处理上都很有决策,兵权她不放,一是垣宸,二来,则是晏子鱼。
单从这居简的凤翎殿便可看出郑有盈此人对己言有苛律,不是个放纵之人。自从几次迫不下内阁之后,她便知道,自己赢不了晏子鱼,事实上,是赢不了元帝。
元帝自打饮下他自己安排的那一杯毒酒起,就已经注定了垣祯的失败,即便她力挽狂澜,将垣市回朝的期限往后推了十年,还是阻止不了这一天。
既然迟早要失败,郑有盈的打算,从来就不是赢,她有自己的退路,她只是,想让晏子鱼难过一些,更难过一些……
“子鱼只是一介师名,未有参政之权,不便论处。”
“也是,是朕失策,该问皇帝才是。”
郑有盈一笑,起身道,“朕有一礼,送子鱼,以贺子鱼良人有归。待朕换下朝服,还有一戏,要与子鱼同观。”
郑有盈走往内殿,有宫女捧上一尺见方的匣子上来,放在晏子鱼跪直的身前,无声地退了下去。
这一退,殿外的门被人掩上了,青天白日,被抽干净了光,昏黄的雀灯点上时,殿里的人也就退得干干净净了。
靡香弥漫来的时候,晏子鱼低头打开了郑有盈送来的匣子,一见里面的东西,薄挽唇角地笑了笑,眸底里冷极了。
合上匣子,晏子鱼跪坐了身形,觉得没有必要再对郑有盈礼敬。
纵使这几年主事,遇到断决不下的事,郑有盈还是会想着法儿问自己一问,那样熟悉的处事之法,几与当年她在陌中帮郑有盈夺势一般无二。
她也有帮她,但凡不是对民,对国,无害之事,她帮她。
对于晏子鱼来讲,不管上面的是谁,只消事情做得对,她没有理由去阻止。
她护国,护的是大晋,忠君,唯忠一人尔。不是垣市,任谁来去,她不会去管。但晋,不一样,她不会放任晋事不理,谁主权,对晋最有效,她便选择谁。
当然,从事不从人的话,事情便很好办,反正,谁也不能动她,她没有理由束手束脚,唯一不可掌控的,则是郑氏的宗族之盛,几乎在以蛀虫一般的速度掏着国库。郑有盈自己不奢侈,但是对郑家的纵容已经到了没有界限的地步。
这一点,晏子鱼不担心,晏子耳在刑,佘九钱在商,她还有余力去对付,只是时不常久,迟早得解决。
“倒是忘了让子鱼起来,怪朕,快起来。”
郑有盈换了轻衫,紫苏流襟,是她自来喜欢的颜色,走来想扶晏子鱼,被晏子鱼一双冷眼盯着,也毫不退缩,直至晏子鱼不动声色地拒绝掉,郑有盈浅笑的颜才渐渐冷了。
“晏子鱼,我们有多久未见了?自光照六年,及至如今,差不多快五年了,难道,你就不想见见我么?”
郑有盈径自说着,缓缓起身,续道,“退了人,便是想听你几句实话。你和我明争暗斗,也有十来年了,咱们说得上,也了解彼此。如今垣市回来,你保她,她保你,我输了一筹,这是命。但有些东西,晏子鱼,你保不住了。”
郑有盈轻拍掌心,似是召唤,殿内走出两个人,见到晏子鱼皆尽怔然了一下。
晏子鱼见到是晏子康与晏子叔,心头霎时被撕裂了,转眸盯着郑有盈道,“我和你之间,分不上对与错,你何必要把事情做绝至此?”
“不是朕做绝,而是晏子鱼你始终输朕一筹,若非垣市在你身后,你以为,能赢得了朕?”
郑有盈走到晏子叔面前,凑近那一张因看见晏子鱼而僵白的脸,以及晏子康迷惑不解的神情,讥讽地笑了笑,“你们两个,下裳褪下。”
晏子叔的脸更白了,晏子康看了一眼晏子鱼,讨饶地看着郑有盈,笑道,“太后,这是作何……”
郑有盈根本就不看晏子康,只盯着两人的手,眼见两人不动,冷戚戚地笑了一声,“平日里,你们在朕面前,不是最急着做这件事么,怎么,今日朕的话,也不当用了?”
“再不动手,朕叫人进来给你们扒。”
“太后稍安,稍安……”晏子康见郑有盈面目冷寒,只怕是真的要动了杀心,身子骨软了软,瞥着不远处仍旧跪着的晏子鱼投射而来的刀子一般的眼光,不禁打了个哆嗦。打过之后,反是硬了心气,撩起衣袍解开腰带,下裳就滑落了下去。
“再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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