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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gl]世说·女相-第1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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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无升职之余地。
皇城禁卫七千,皆是当年跟随垣容的身边骁将,及至年长,以子嗣承职,有专门的骑尉院教习,合格,方可任职。
骑尉院位于西苑校场,即便不能入职禁军,仍可按照祖制留在西苑,行戍卫之责。
皇城子嗣少,单是长阙殿,元帝便分配了五百禁卫,两百骠骑卫,三百轻骑卫,苏彻当职,今日却因受仗责之伤未能前来。不过垣市之前见过他,是个俊朗的男子,今年十七,能为元帝放在晏子鱼身边,足见本事。
最好的,他是苏衡征之子,纵使立职军中,医理亦未曾落下,这也就是龙辰卫的独特之处,不拘于军,百家皆有,双行之下,足可形成一个小团体,独立朝政之外。这本是皓皇筹备的最后之军,即便她和垣容不成势,化散而下,居于朝政各方,也能有一席本存之地。
晏子鱼现下身上有伤,有这么一个人外出照应,她很放心。
身旁跟着的十几人,都是长阙殿中亲信骑卫,垣市心不在此,放了几次箭,都让降红最后猎了准。他们看得出垣市不想杀生,便自个儿尽心竭力的为自家主子多猎一些,俱都卯足了劲呼喝围赶。
降红猎了几物,来了兴致,遂融入其中,扯着缰绳围堵放箭,未过片刻,马鞍上已经挂了一串儿的飞禽兔子。
远远见垣市沉静懒散,降红趁着人还未来,策马过去,将鞍上挂着的猎物串在了垣市鞍上,平了口气道,“几个小子卖力,殿下与皇上面前吃不了亏,但林中猎物太小,还是得找点儿大件的。”
“那出去走一圈儿。”垣市闻着血腥气,想起殿中晏子鱼身上的药味,心中不免难忍,一扯缰绳,打马先出去了。
一时人俱都往外面跑,呼喝响来,皆是男儿声气,令人血脉振奋。
刚出林中,忽地一方冷箭射来,垣市反应快,侧首一避,只听耳际一声轻裂,那箭擦着垣市的耳翎射了出去!
降红吓得魂都要掉了,勒马厉喝,“护驾!”
鹿呦之鸣撕裂,垣市抬眼,原来那箭射的原是场外草盛处的一头公鹿,鹿角盘大,直若一颗小树。一箭未中,那雄鹿反应过来,跳着步子死命的跑,而身后草丛一阵乱动,跟上了一头无角母鹿。
“殿下,臣专注射鹿,未曾见到殿下,还望殿下……”背负红旗的轻骑卫抖抖索索地解释,垣市已经一扯缰绳,追着鹿跟了上去。
“都跟上!”降红眼都急了,“你,自个儿去领罚!”
垣市疾驰,连她自己也未反应过来为何会想都不想的去追那一头鹿,心底压着什么,她很清楚,很清楚它即将崩裂而出。
她长吸一口气,掀掉了被那人射断青缕的甲盔,羽箭搭在了弦上,就那样在纵马疾驰中瞄准了急奔而走的公鹿。
晏子鱼,一笔两意,却不是为你亲自看出来,我知道,你会认为我有多失望。
☆、射鹿(二)
作者有话要说: 小垣市让我藏了这么久,不知道的还以为是条废龙呢~哈哈哈哈~
垣市心中并无杀心,举弦一箭,不过引出心中郁结而已。
绛红策马跟上,身后跟了一群小子,展开阵势去堵,不想蹄声渐烈,红旗行列迎面而来,先堵了那公鹿的去势。
“殿下,平王的亲卫来了,再不出手,定然会被抢了先。”绛红策马并行,以垣市能听清的声音低道。
垣市去了头盔,长发高束,引箭之势负手收回,竟是一伏身,贴着马背催急了马势,一路朝身边亲卫围堵过去的纵向线上阻了过去。
绛红见垣市诚心要放,甚至不顾场面的阻了自己人,心下一横,张弓搭箭,远远便瞄准了公鹿。岂料她正待发箭,一线赤色尾羽已经激射了出去!
公鹿哀鸣一声,箭身正中颈项,一头栽在地上,扑了好几个跟头才停下来。跟上的母鹿,本随着公鹿扑势继续往前跳,见着公鹿倒下,势头一转,绕了个半圈回来,踢着不安的蹄子在公鹿身旁转来转去,不时低头蹭上公鹿仍在急喘难休的鼻息。
常人围猎,射一物而倒一物,即便有同伴相随,通常都会自保性命而去,何曾见过眼前此景?一时,诸人都有些惊奇,放缓了马缰,提溜着马小转在原地,并不上前。
母鹿渐有哀鸣,于广袤盛原之中嘶鸣凄厉,风刮着草盛,一浪一浪地从惶怯无依的母鹿脚边浪了过去。
垣市勒马起身,远远看着母鹿,那一双滚墨的瞳子也正好迎上了自己,心底瞬时被什么给撞上了,还未想个什么清楚,就已经是空荡荡的了。
蓦然一声崩弦松弛之声,离弦之鸣压过了风声,母鹿倒了下去,于风盛草浪之中,抽搐着身体。
“父皇!”
听到垣祯难掩的兴奋之言,垣市惶惶然抬起了头,才发觉元帝帅着亲卫不知何时也到了近前,远远看了一眼自己,勒马转向走了。
“祯哥哥好本事。”垣市侧首,落目自垣祯手中的弓箭上扫了过去,“阿市臂力不及,这就先回去了,您与父皇尽兴。”
垣祯正兴奋难抑,听垣市临阵逃脱之言,那一眼的冷淡霎时将他的兴奋浇了个彻骨的冻寒,口中却哈哈一笑道,“夜间盛会,阿市若拿不出东西,父皇定会失望。来人,把这两头鹿,抬了给皇太女送去!”
身后立时有人策马过去。
垣市遥遥对垣祯行礼,“那就多谢祯哥哥好意了。”
“客气什么,做哥哥的,自然是要照顾妹妹的。”垣祯朗声笑言,“既然回去,那就顺着大路回去,省得再有误伤了!”
“是阿市不小心,不怪旁人。”垣市知道垣祯指的是自己手下之人对自己的误伤之事,如此提来,想来是不用抬到台面上去了。
垣祯点头,扯开缰绳催马走了。
绛红上前,急道,“事情就这么算了?”
“秋猎本是父皇和一帮军将老臣见面的欢喜之事,难得放肆高兴一回,就不要让他不开心了。”垣市淡言,“让小子们再闹腾一会,你和本宫慢慢回去。”
“明白。”绛红点头,策马跑了一圈,嘱咐了安排,重新回到了垣市身边。
“殿下回到西苑,还是收正心思一些的好,毕竟都是军部重臣,于他们面前,不比皇上面前。皇上可以不言不说,但他们都是手握重兵的人,一句话,怎么都要震了小半边天儿去。您,万不能失了场面。”绛红见垣市实在心不在焉,真是急死了她。
垣市勾着缰绳任由马儿慢走,方才一阵发泄,其实心头已经缓和,而绛红一路所提皆是正事,她仔细揣摩了片刻,淡道,“放心,父皇的用心,本宫懂得。”
“殿下明白就好。”绛红跟在垣市身边久,对垣市多少有几分了解,一旦开口肯定,那事情必然有了自己的思量。
又走了一路,身旁不时有士族之户领着人跑过去,一阵马蹄之后,垣市忽地开了口。
“寻常女儿家,及笄之后便要嫁人?”
垣市的突来之问,让绛红心头忐忑了一下,“好像是的吧,不过也有十二三四便嫁人的。”
“七月初九……”垣市忽地扯紧了缰绳,一鞭子打在了坐下白马臀上,极快地驰了回去。
绛红赶紧跟上,心底嘀咕,“不就是满十三了么,离及笄还有两年呢!”
对晏子鱼,垣市始终是纵容的,纵容到便是自己,也在晏子鱼面前摆作了孩子模样,但此次晏子鱼一伤,垣市似乎…不大愿意藏了……
不知道是好是坏了。
绛红叹气。
时是夜间,元帝坐在西苑校场上座的篝火坛后,兴致盎然地看着下面的人报上官职家门,报上猎狩之物,各是何物,数目多少。
“好了好了,你们都是大晋的好男儿,下午狩猎,俱都英勇!该赏!便赏你等今日,酒可过三升,放肆痛饮,明日换防将歇,切不可废了防务!”元帝站起,章公公递上酒盏,元帝接过,当先饮尽。
“谢皇上,谢皇上!”军士齐喝。
“这些猎物,除却挑着顶好儿的,和皇上猎的祭了天,剩下的都还是和往常一样,赏了分食么?”章公公低头问道。
元帝点头,章公公转身退下,未走几步,元帝侧首叫住了他,“含章,把阿市呈上来的鹿头骨留下,回去让宫里的巧匠制了三界牌,赐他们一人一个!”
此言,不仅章公公愣了,连伺候两旁的垣祯和垣市也愣了,慌忙朝元帝跪下谢恩,“谢父皇。”
元帝回座,饮了酒,并未叫两人起来,而是扫视着列座两旁案几之后的玄衣重甲将士。
那为首的是西防营大司马段正英,其身列而下,是北防营大司马初十瑞,两人俱都英武,长须重铠,将气慑人。
“正英,十瑞,还记得当年北扫青叶的畅快不?”元帝开口豪气,眸底精锐。
两人点头,初十瑞呼高而道,“最是当年畅快!哪像现在,窝在关中,筋骨都要废了!不是期着每年秋猎,还真是没什么盼头了!哈哈哈!”
“你啊,还不知足?”
段正英笑着,一巴掌拍在初十瑞肩头,“我们两个还能在猎场上一见元帝雄风,宴罢饮酒畅饮,别的老兄弟却没这般幸事了!”
“这个也是!”初十瑞嘿然做笑,端着酒盏敬向元帝,“垣三哥!啊呸!皇上,往日难聚,今朝有酒,今朝醉!”
元帝纵声大笑,“好久不曾听人叫朕垣三哥了!你们两个,拘了规矩,也都忘了!今日,十瑞你嘴巧,巧得朕欢喜!来,喝酒!”
元帝与两人畅饮,一时惹得旁人羡煞,不过这些都是战场上搏命搏来的,任是谁也无法替代。元帝过饮几盏,似乎才看到了地上仍然跪着的垣市垣祯,放下酒盏,撑着案几,斜斜看着两人。
“正英,十瑞,你们帮朕看看这两个孩子!大的,有本事,小的,也有本事!本事都还不小,各个都拿着刀往朕心底里戳!”
旁人一听,这坏了!赶忙儿都放下酒盏,正襟危坐。
段正英和初十瑞互望一眼,段正英道,“皇上,殿下们小,未经世事,您权当是孩子,实在气不过了,拿着鞭子打上一顿,总长记性的!”
元帝听来,嘿然一笑,“也是,朕以前不听话,王姐也是拿鞭子抽的,你们几个还过来劝,气得王姐一天没用膳!皓皇为此找了朕几个月的不畅快!”
“王女与皓皇都是为了皇上着想,皇上如今不也是想了透彻?哪还有什么计较。”段正英赔笑道,“两位殿下聪慧,定会明白皇上用心的。”
“我看定不是这样!”
初十瑞忽地跳出来,大声大气道,“皇上未醉酒,却是说了醉话,显然两位殿下做错了事,气得皇上晕了酒!这鞭子,皇上心疼殿下舍不得,我初十瑞却也心疼皇上受气,他打不得,我来打!”
“果真十瑞比正英护朕!”元帝再笑,眼看初十瑞取了鞭子,也不阻止。
“父皇要罚儿臣,权且说个儿臣错在何处!如今百臣俱在,任由臣下打了鞭子,儿臣往后,如何立威,如何立信!”垣祯抢先抬头,义正言辞。
垣祯说了话,元帝便也伸手阻止了拎着马鞭上前的初十瑞,眸眼冷冽地盯着垣祯,轻道,“还不知错?”
“儿臣确实不知错在何处!”垣祯铿锵不知。
元帝怒气暗压,“带上来!”
不消片刻,元帝的亲卫押着一人跪在了篝火坛之下,那人跪在地上,死命解释。
“皇上,皇太女殿下,臣下确实是失手,并非旁心,还请皇上,殿下不要有疑平王殿下!平王殿下,臣失职,臣有罪,连累殿下,臣罪该万死!”
垣祯白了脸,埋头一想,梗直脊背道,“此事儿臣处理是有过失!但今日之事,确实误会一场,若为人挑拨利用,儿臣则万死难辨!还请父皇明辨!”
“哼!”元帝冷道,“既是误会,还要遮掩,这本就是失信之事!难道你就不明白!”
“垣市!你就没有话说?”
面对元帝的锋芒突转,垣市不紧不慢,抬眉迎着元帝道,“儿臣今日无心狩猎,是对天地不尊,对王室宗亲的诚心不尊,应当受罚。但此事,确实与祯哥哥无关,他一时慌乱,情理当中。儿臣答应祯哥哥遮掩此事,本是不想坏了父皇难得与两位大司马的重聚兴致,现下看来,父皇生气,还是垣市之错,儿臣认罚之二。认罚之三,请父皇宽宥此人,他本无心之失,亦是诚心猎狩,若以此诚心反而招来祸事,那今日在场万人,岂不是俱都要寒了心?秋猎本是喜事,自该以喜为庆,儿臣有过,害父皇伤心,儿臣认罚之四。”
垣市说完,叩首伏地,静待不语。
一时场面俱静,只听篝火坛中的柴火噼啪之声。
垣祯听完垣市一席话,心中不仅震惊,更是骇然,垣市比他小十岁,然而却比他懂得太多。他慌忙一叩首,“儿臣知错,儿臣认罚。”
元帝不语,段正英扯了一下初十瑞的袖子,初十瑞了然,打着哈哈道,“孩子嘛,既然认了错,领了罚就行了!今日秋猎,该热闹,该喜庆,皇上您也就别绷着个脸!我和正英好容易见您一次,您总不该一直摆个冷脸,不知道的,还以为我们不受您待见呢!”
元帝借了机,当然下得台来,冷哼道,“三界牌,当年是朕和你们几个叔伯战场上扒来敌方马骨所制,记的就是彼此的生死情谊。朕与他们尚无血缘,而你们两个,皆是朕的子嗣,今时无战,以鹿为牌,还望你们两个,当惜手足之情!都起来罢!”
“谢父皇,儿臣定当铭记!”
垣祯起身,垣市却并未直接起来,而是挺直身背与元帝行礼道,“儿臣坏了父皇,及今日辛劳之人的兴致,自当赔罪,此有一舞,还请父皇准允,许儿臣赔罪。”
元帝凛眉,“何舞?”
“北上军阵行。”
元帝未应,倒是初十瑞先咋呼出了声,“想不到自皓皇以后,还能再见如此绝妙的剑舞么?”
段正英一肘子撞在了初十瑞腰上,惹得他一阵痛呼,元帝斜眼看来,段正英只好装傻地笑了笑。
“允!”
☆、北上军阵行
作者有话要说: 皓皇之姿,真的无人能及,便是垣市,终究明其一隅,但比其心怀,垣市胜之。主要还是当时的国政状况,远不及垣市后来所见,故而,也只能是可惜机遇不对罢了。
我是起名困难症,人物太多,每出场一个,都头疼起名啊啊啊啊阿西吧!
“解甲。”
垣市起身,肃令声下,绛红上前,解开护臂护腿,独留背心小轻甲,里间内衬青衣,流青盈来,于满场耀火之地,独具了清傲风采。
“点朱。”
绛红捧来朱砂盏,垣市左手拇指往其中一按,反手抹在眉心,拉长了痕迹,一道盎然凛冽的朱红就印在了眉心。
她对元帝行礼,取过佩剑,立于台阶正中,环扫满场,朗声道,“今秋狩猎,吾辈诚心,市,当如是,现,以北上军阵行,奉皓皇王女北上开晋之功!祀天地庇佑,护大晋之安!”
提及北上军阵行,在场诸人多是跟过垣容之辈,思及此剑舞,不免想起皓皇之姿,一时竟比元帝发话时,还要争鸣而响。高呼王女皓皇之名,犹如滔天之音,震得几可感到地面震颤之动。
垣市抽剑,剑鞘递给绛红,反执剑,贴臂身,踩着台阶一步一步走到校场中央,微欠身道,“市不才,承王女姑姑教导,未曾学尽其形。在场诸位,多有见过此剑此舞之人,市有不当,恳请指出,市,定当改之。”
垣市执剑,正当起始,从早已围聚在校场门口的军众中挤出一个人来,须鬓有些斑白,精神头极为亢奋,张口呼道,“殿下,军阵之行,怎可脱离军鼓之乐,姚某不才,还记得当初鼓乐一二,恳请殿下容许姚某为您伴乐!”
垣市见他衣冠品阶,应是西苑校头,此刻眸底诚挚,多是恳求,遂应道,“好!”
那姚军士眉目俱喜,抱拳礼下,“容小的抬鼓!”
他一转身,身边立时挤了几个小辈,咋咋呼呼地抢着要去抬鼓,一时一阵人潮涌动,飞快而去,飞快而来,鼓架搭在场中,不过片刻光景。
阵势备齐,姚军士先敲了一下鼓,没过几个节奏,便有些乱,顿时惹得场中一阵哄堂大笑,有人叱他,“嘿,行不行,别给殿下带乱了节奏!”
姚军士红着脸,粗着脖子反驳,“去去去!多年不打,手生!待我敲来!”
场中安静下来,姚军士沉吸了一口气,双手持着鼓槌敲了几手,一阵咚咚作响,连串直敲在了人心上,一时惹得在场之人皆是屏气凝声,睁着一双明目盯着场中的动静。
姚军士试了几槌,心下已经把握了节奏,对垣市一点头,垣市回应,执剑而出,摆出了起势。
“风来兮!”
姚军士长喝沧嗟,一槌点下,腕折三起三落,提槌撩眼,垣市明意,长剑斜出,一挽剑花,慢行而走,尽显风流恣意。
“吾王长生兮,吾民饿鬼兮!”
垣市收剑高举过顶,尊王之势,姿态凛然,一转而下,剑尖点地而曳,形态颓唐而缩,步履踉跄,低眉敛目之时,姚军士的鼓槌之音接连而来,平起平落,一连七声。
“时有美人兮,一遇佳人兮。”
平剑压腕,垣市足尖点踏,如淌流水过溪,垫浪而踩,眼眉左顾而右盼,猛然一抬首,眸底惊喜,似是遇见什么人,震慑心意,继而眉梢见喜,难掩其心之澈,挽剑擒花,连踏三步,相迎转步,相携而视。
明明场中只她一人,诸人似是皆可见其眼前立有一美人,让其执手而握,欢喜难禁,继而长剑斜出,独舞而凛,方可倾显其剖心之举,倾心相付。
垣市年幼,八月方满十一,然其身量因多年修习技击而修长显高,加之轻甲束身,长发高束,自身以流青而衬,眼眉的清濯变化,在烈焰烘托的校场中,一眉一凛,一梢一变,皆尽无比清晰地落入了在场之人的眼中。
有其清,有其雅,亦有喜媚,怀显赤诚,剑舞之招,变化动辄,节奏掐的很准,突变不觉奇,顺承不觉谄,让人心中放佛随手拈来过往之画,再现当年王女皓皇风原之遇的不二之景。
“天道有可为,天道不可违!”
姚军士鼓槌见重,一槌重过一槌,同时侧击大鼓边缘,节奏沉重犹可击,一种于天道不可抗中的夹隙生存之感扑面而来。垣市亦面显挣扎,执剑无力而望天,一连退却数步,跪膝而撑剑,然其背脊梗直不可屈,猛一仰首,似是为人扶起,面显沉静而决绝。
于此同时,姚军士鼓槌连串而击,咚咚之声全然带起了所有人的呼吸怦然,极为紧张地看着垣市仗剑而走,一步一踏似是登着什么阶梯,继而转身,高举长剑,凛眉横扫,如俯广地平场之势。
“吾辈心怀忧,忧天下之厦!吾辈心有诚,诚天下之城!纵马北上兮,携天下之民!”
垣市长剑乱走,步履急踏,如入乱军从中,仗剑扬马之势。观其势,剑乱招不乱,凛其眉,势急而心不急,一步一踏,皆有中,皆有成,一路破围,终于冲出围堵之势,渐缓其势,渐平其心。
“悠悠泗水兮,往南不复兮,呦呦鹿鸣兮,行北不复兮,忆往昔,忆往昔,往昔可追兮?”
垣市连踏七步,仗剑收身而望,眉目肃冷,眸底哀然。剑势一转平,敛而收,收欲放,至放复转击,复显三次,足见犹豫之心。
“咚!”
一槌定音而不放,姚军士长天而叹,鼓槌一连三声,再度重复见重,怦然之声猛地一下子拔起了军阵之心,似可听见万军之中的齐喝之鸣。
“吾怀家,家不还,吾怀亲,亲不见,唯我此身,仗剑驰马,纵血横流,涕泪潸然,亦往北,开我势,定江山!”
一剑开阖,复转决然,其姿见弱,不复先时之凛然,显然可见女子特有的坚韧之态。垣市好似换了一个人,眼眉之间,冷冷淡淡,斜撩见雅,雅中见彻,举剑之姿,恍若不能持,仍是坚持,一剑一踏,一步一履,纵使百般艰难,仍是不退让,步步至前。
场中极静,不知是谁喊了一声,“皓皇!”继而一声震一声地连串起来,其势不能止,迅疾铺呈了整个校场。
“皓皇皓皇!”
似是完全撇弃了垣容之势,垣市剑舞之势仍旧清雅而坚韧,步踏之间,再不似一个少年女儿,全然是一介观尽天下人心,冷眼而悯,悯中有热,只似被她看上一眼,便直接看尽了人心底,甘愿为此一女,奉上所有的热忱之心!
“祯儿,你看,这就是你的妹妹,未来的大晋帝君!”
元帝站起,心中似是也被激起了当年的热忱之心,深深吸了一口气道,“皓皇以死换回子生池水,终究是值得的!”
垣祯摊在案后,心口剧烈起伏,不仅是恨,亦是羡慕。
他死死盯着场中的垣市,渐渐竟是不知佩服大过了恨,还是羡慕超过了自来的不甘,终让他,觉得自己此生,再也超越不了她!
于此同时,迫使李林道遣了降青带她赶来的晏子鱼,也在人群中,观尽了垣市一曲北上军阵行,她终于明白,看尽自己的这个人,心怀之处,到底有多令人惊艳!
☆、醉酒(一)
作者有话要说: 我很想知道醉鬼那几章的点击率为何那么高!
正章儿来了,看看你们的点击率!哼哼!
场中呼喝之势犹不能绝,击甲之声伴随着喝酒吆喝,满是鼎沸之势,便是文臣也都兴奋难抑,纵有面色难堪者,亦是不能不随着元帝的站起而惺惺作态。
垣市面色沉静,眸底闪亮,见姚军士击鼓而乐,兴致随来,一个手势示意姚军士再度起鼓。姚军士明意,鼓槌重响,垣市剑意再变,不拘阵行之舞,随来而走,一招一式,端地凛冽,单纯施展了一套技击之术,方才收身,向北挽剑而立。
“父皇,儿臣此舞,可消先时之罪?”
“当消,当消!”元帝开怀大笑,高举酒盏,“北上军阵行,是皓皇王女北上突围,横立泗水,击杀匪寇护民之时,皓皇为激励北上之心,独创此舞,今日在天市身上复见,实在重振军心,大快人心,大快朕心!天市当赏,那谁……”
姚军士立时上前,“西苑六品骑尉教头姚峰!”
“当赏!都赏!”元帝再次大笑。
“皇上英明!”在场诸人立时助兴,高呼道,“天市!天市!天市!”
垣市开怀亦笑,转身环视全场,“市之势,仰仗大晋,诸位都是大晋的男儿,当以晋为立!”
“大晋!大晋!”一时呼声转喝,俱都兴奋难平。
垣市这才小步走上阶前案后,同举酒盏,“秋猎,见吾辈之诚,天佑大晋!”
“天佑大晋,天佑大晋!”
于此起彼伏的呼和声中,垣市饮下了杯中酒,一时场中喧嚣渐停,诸人俱都开怀畅饮,烤取猎狩之物,好不欢畅。
元帝见此景,心下欢喜大慰,抬起酒盏,复道,“今日大晋之盛,俱都仰仗在座的诸位,还望诸位念我大晋开朝初衷,以民为重,君为轻,辅佐朕,以创天市之景!”
诸人欲要再呼,却为元帝抬手阻止,高呼道,“饮酒!”
立时欢笑一片,诸人俱都小团做围,喧嚣小闹不歇,而垣市这边,已经有人上前敬酒,垣市自然不能推却,一盏一盏俱都饮了。
元帝畅怀,甚至下了高座,挤在段正英和初十瑞跟前儿,一同闹酒,全然不顾章公公的劝阻。
垣祯上前抬盏时,垣市脑门汗凉,心口灼热,见到垣祯,立时起身,步履不稳,为降红扶住,立时推开降红,道,“祯哥哥,你也来灌阿市?”
垣祯见垣市醉态,心下不知怎就一软,温和道,“阿市,哥哥来替你挡酒了,此三盏饮下,回去歇着吧。”
许是久不见垣祯温和之姿,垣市有片刻迷糊,随即牵唇笑来,“祯哥哥,阿市便知你是待阿市好的!”说着竟是扑了过来,垣祯忙是接住她,“好阿市,看来你连这三盏酒,也喝不下了。”
“哥哥的酒,定是要喝的!”垣市挨着垣祯,翻着洒了酒的盏,空空的往嘴里倒。
垣祯失笑,将垣市小心的递给降红,轻道,“女儿家,酒还是少碰的好,回去吧。”
降红点头,扶着垣市往后走。
有人眼尖,见垣市退场,立时不依地叫了起来,垣祯踏步近前,朗声道,“妹妹以一舞助兴,诸位尽兴才对,她不胜酒力,做哥哥的,陪你们便是!”
一时场中再度喧闹起来,垣祯身前立时有人端了酒来,未过片刻,便被朝臣涌住了。
元帝在后看到,歪头对两人笑,“怎么样,朕的家教还不错?”
“不错,不错!”初十瑞笑得酣然,段正英也笑,“有此两子,大晋安矣。”
“你们都认可了,不枉今日朕苦心做局。”元帝懒懒倚着,小口的抿着酒。
“难怪,皇上今日要大发脾气,臣还以为,皇上转了性呢。”初十瑞恍然大悟道。
元帝笑而不语,过了一会儿才道,“晏家出了一女,颇有几分本事,好在她心念阿市,朕才放心。不过广陌把势力伸到垣祯之处,朕不得不防。你们两个,把北边那两家盯紧一点儿,年后,朕想让垣市北边去一趟,恐生变故。”
“臣明白。”段正英和初十瑞正色道。
“本来呢,是想让你们两个看看阿市,岂料她今日做得不错,不仅让你们两个服气,也让这一场子王姐手下的人都服了气,现下,连朕也服了,当真心下宽慰。”
“皇太女不骄不躁,面对如此阵仗,依旧能明白本心,把所有人都夸了一番,怎会让人不用心为了大晋?”段正英笑道,盯着垣市远去的行伍,“可惜,酒量差了那么一点儿,比起皓皇王女,可是差远啦。”
元帝也看了一眼,得意笑道,“她还小,等历经了北边的事,这酒量,想不起来都难!”
“那倒是!”初十瑞抢言,瞪着眼道,“行走军中,哪能不喝酒!”
“哈哈哈!”元帝歪身起来,径直抱了一坛酒,“她不能喝,朕能喝,来,喝酒!含章,你也来!”
章公公无奈,摇摇头,知道再劝不动,便任由他和两人又闹起酒来。
降红扶着垣市往东殿走,未走几步,垣市没了力气,只好把她背了起来,拐进殿,便看到一身外麾素衫还未褪下的晏子鱼,惊道,“姑娘身子未好,怎地过来了?”
一看旁边的降青,立时瞪道,“准备挨罚吧。”
降青苦着脸,晏子鱼一边解衣,一边道,“不怪她,先把阿市放下来吧。”
降红连忙进去,把垣市放在了榻上,降青已经将准备好的热水铜盆端了过来,晏子鱼坐在榻边,接过拧好的棉巾擦着垣市的汗。
“醒酒汤还未熬好,你们两个去盯着,好了在殿外叫我。”
显然是要赶人了,降红降青如何不明白,立时退下去了。
两人退下后,晏子鱼把棉巾放在铜盆里,解了垣市的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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