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窃国大盗-第2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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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哼哼……汪先生真是说得轻巧哦?!”汤斌见陈梦雷受窘,此刻抓住机会驳斥道,“我大汉雄霸黄河以北,你家大周朝廷偏居江南,彼此秋色平分,你主虽自取帝号,难道就真以为高过我主么?!偏安苟且之辈,又有何资质戏弄我主?!”见林风微笑点头,汤斌大是得意,指着汪士荣的鼻子道,“汪兄一而再、再而三的折辱我大汉君臣,莫非真以为我大汉无人耶?!”

汪士荣跪在地上,静静的听着汤斌的指责,面上波澜不惊,“我见大人面带风霜、手腕似有冻疮,莫非是主持赈济百万流民、为民请命之汤斌汤大人?!”他借机站起,面色严肃的深深鞠躬,“大人心系苍生,为我大汉活百万之众,天下黎民无不感恩戴德,汪某在此,替天下百姓谢过!!”

汤斌吓得手足无措,一颗心突突乱跳,偷眼朝林风望去,见主公笑吟吟的神色无恙,心中微微安定,看着神色严肃的汪士荣,心中大恨,咬牙切齿的分辨道,“救赎百万流民,乃我主一手主持,不畏艰险亲历亲为,汤某不过一区区小吏,何来功劳可言,天下百姓感激的,不是我汤斌,是我家大帅!!——汪先生巧言令色,离间我君臣之义,其心可诛!!!”

“哦?是么?哎呀,汪某误信传言,失语、失语!——大人勿怪!”汪士荣诚诚恳恳的朝汤斌行礼道歉,话锋一转,“适才大人说我皇不能与大帅相戏,窃以为不妥!——汪某以为,我皇之试大帅,实乃情理之中!”

见他一定要压倒林风,旁边汉军武将个个露出愤怒的神色,而一边的文官领教了汪士荣的辩才之后,反而一个个神色慎重不敢出言,刚才汤斌不过是骂了一句“偏安苟且”,就被他说得魂不附体,此刻当真不敢随便反驳他。

“此事乃平常事尔,我皇有意与大帅结为秦晋之好,自然要考探一番!”汪士荣微微一笑,摊开双手摆出一副无奈的样子,“诸位不知,安平公主乃我皇掌上明珠,平日里那是珍爱万分,所以为公主的终身考虑,我皇严令我等使臣探察大帅其人……”他苦笑摇头,谓然叹道,“唉……可怜天下父母之心,我主虽贵为帝王,却也不能免俗!”

包括林风在内,堂上众人无不瞠目结舌,谁也没料到,他居然会抛出这么一个辩无可辩的理由来。

“大帅恕罪,为了公主的终身,某等亦不得不冒死犯难,而大帅之虎威,确也非我等小人所能窥探!!”汪士荣朝汉军一众文武官员望去,笑嘻嘻的道,“若是大帅尚我皇爱女,那就是我主大周皇帝的女婿,某适才所说的可以相戏,非是指大汉比我大周矮了一头,乃是指岳父比女婿高了一辈——这翁婿尊卑之道,诸位大人可有异议?!”

这当然没有人有异议,一时间堂内大汉诸官尽俱面面相觑,无言以对。

大帅府议事堂一时间静寂无比。

“咳……咳……”李光地轻咳数声,缓缓道,“汪先生未免过于自信——我主是否愿与贵上结亲,尚在两可之间!”

“哦?!晋卿先生莫非戏弄在下?!”汪士荣脸上一派惊诧,不能置信的问道,“这军国大事,李大人可要出言稳重!”

李光地怒色一闪而过,随即稳了下来,严肃的道,“李某蒙大帅重托,忝居文官之首,莫非汪先生以为,李某只是一个胡言乱语的弄臣?!”

“不敢、不敢!!”汪士荣急忙逊谢,“晋卿大人治理一方,黎民安庶商旅赞叹,某这一路上早有所闻,怎敢轻视?!——不过此事关于兵事战策,危急大汉存亡,李大人可曾细细思索?!”

李光地微微一怔,随即冷笑道,“汪先生辩才无碍,不过也勿要危言耸听!”

“大人切勿自误!”出乎意料,汪士荣此次居然不再低调,强硬得异乎寻常,大声反驳道,“此时天下大势,乃六分之数,而这六方诸侯,却以大汉形势最为危急!!!”

林风吃了一惊,急忙直起身子正襟危坐,朝汪士荣拱拱手,客客气气的虚心求教,“哦?!这危急之事……还要向先生请教!”

汪士荣此刻仿佛变了一个人般,见林风拱手求教,他居然只是点了点头就算还礼,在汉军君臣面前傲然十足,侃侃而言道,“汪某不才,请为大帅算一算这华夏兵事——”他伸出一根手指,“其一,广东尚之信,若论实力,尚王最弱,但此刻却不忧兵事——一月之前,尚王已上表归附我大周,被我皇封为镇南郡王,约定永为藩属,所以在近一、二年,若清军或郑氏攻之,我大周为安朝廷威信,必定大军往援,故其势虽衰,但其位却安若磐石!!”

“其二,台湾郑氏,台湾郑氏虽然兵力不强且疆域不宽,但胜在有天险可依,其路上军兵虽然孱弱,但其水师确实天下无双,所以即使征战有胜有败,但其根基却是无人可以动撼!!”

“其三,伪清三王——赖大帅之力,伪清虽然势力大衰,但所谓百足之虫,死而不僵,此刻我华夏神州大部行省依旧奉伪清旗号,其三个鞑子王爷也掌握百万之兵,故若论实力,当以伪清最强,所幸鞑子此刻陷于内争,其号令亦是迟迟未得一统,各地大员心怀疑虑,所部军兵士气低落,所以汪某以为,这一、二年之内,伪清应自保有余、扩展不足!”

“其四,杨起隆等草寇,此部人心涣散无量无草,但胜在蛊惑饥民,军兵人数众多,若无战事我料内乱将起,但若有人攻之必定齐心合力以抗外敌,所以各路诸侯都不会打他的主意,观其自败可也!”

“其五,蒙古准葛尔部,漠西蒙古实力强劲,据青海、甘凉、天山、西域广袤之地,坐拥铁骑二十余万,与土谢图、科尔沁、西藏活佛、回部和卓纵横联合,其主葛尔丹鹰视狼顾,野心勃勃,有雄主之貌,我料若无羁绊,他必将统一蒙古诸部,为我大汉子民之祸,而近年山西、陕西兵灾祸乱,此人或会纵兵寇边,劫掠中原以充实力,此为大敌,不可不防!!……”

“汪先生果然大才!”林风听了半天,忍不住打断他的话,不耐烦的问道,“不过这与我们大汉‘危急’有什么关联呢?!”

汪士荣微微一笑,拱手道,“大帅莫要着急,这天下大势犹如多人对弈,牵一发而动全身,若不明大势,纵有小胜小利,于事何补?!……”

周培公摇了摇头,沉声道,“汪先生分析得不错,在下佩服,不过适才先生曾说我大汉危急——这个‘危急’从何而来?——先生勿要顾左右而言他!”

汪士荣转过身来,凝视着周培公,沉默良久,脸上笑容渐敛,换上一副严肃的神色,“这位必定是荆襄周培公!——久仰、久仰!”见周培公毫不退让的与自己冷然对视,汪士荣移开目光,淡淡的道,“我知先生久在戎伍,明晓兵事,这里也就不再讳言!”

“若大帅不愿与我大周结亲,我皇必然会以大帅为敌——某虽不愿于此,可此乃大势所向,不得不然……”

“大周与我大汉并无边界,且各自远在千里,大周如何来攻打我军?!”周培针锋相对,不屑的道,“虚言恐吓,非君子所为!!”

“何必亲自攻打呢?!”汪士荣冷冷一笑,伸出一根手指,“伪清简亲王喇布坐镇江苏,其粮秣供给赖于沿海诸省,山东亦是其中之一,眼下喇布的大军正与我大周军对峙,片刻不能歇息,若是我军稍稍退让——周将军以为,喇布敢率军深入么?!”

周培公神色一变,眉头紧皱。

“此事极易,此时时移势转,清军被动防御不敢轻出,若我大周抽调喇布当面之军转攻江西安亲王岳乐,周将军以为,喇布会做什么?!”

周培公深吸了一口气,此刻他深刻的明白当初汪士荣为什么冒险挑衅德州前线的清军了,原来居然是为此事做铺垫。

“所谓运筹帷幄,不外乎欺瞒诡诈,这谣言、挑拨、离间之道,简单之极,而且此刻山东亦是兵力空虚,喇布趁机抽兵回防,从山东巡抚手中夺取权力扩大地盘,也是情理之中——周将军以为否?!”

周培公微笑道,“无妨,昔日图海亦是声势浩大,耳后也不是一战而溃?!清军大义已失,所部俱俱色厉内荏不耐久战,我大汉大可施行攻心之策,让其进退维谷瓦解分离!”此话说得极为强词夺理,即算是堂上的一众汉军官员,闻之也是齐齐皱眉。

“也罢,”汪士荣微微点头,居然毫不反对,就这么认可了这个说法,“那杨起隆那帮草寇又如何应付?!”

听到这句话,林风忍不住笑道,“嘿嘿……汪先生真是说笑,若是你有把握,本帅可以和你打个赌——杨起隆绝对不会与我汉军为敌!”

“也好!大帅有心,汪某怎敢不从?!”汪士荣笑道,“杨起隆名为首领,但其部下各行其事,一盘散沙不听号令,可谓衰弱——适才我曾言道,这帮草寇日后必然内乱,大帅可知为何?!”

林风怔了一怔,疑惑的道,“愿闻其详!”

“无他,粮秣耳!”汪士荣肃容道,“饥民起兵,一贯暴戾,世人无不厌之,故失道寡助,这些人鼠目寸光,一旦得势必将尽情享受毫无远图,所以决计不会从事生产,大帅可知——一旦劫掠而来的粮秣食尽,他们会做什么?!”

“他们可以去打清兵啊!”林风心中暗叫不妙,这个汪士荣真是厉害。

“呵呵,大帅勿要自欺——眼下草寇与清军的战线日益向南,而这些人却多是北地人,惯于在熟悉的地理气候下作战,若是离开乡土,其战力必将十去其五,你说他们是愿意朝哪一方劫掠?!”汪士荣笑道,“我知大帅暗下必有图谋,但可惜时势一道,重于泰山,即使杨起隆自身亦无法控制,区区一两句诺言,又怎会羁绊得住那些穷凶极恶之人?!”

“咳……咳……哪里,哪里,本帅与杨起隆素昧平生,先生何出此言?!……”

“呵呵,大帅欺我乎?姑且不论草寇手中的大炮从何而来——眼下饥民遍地战火连绵,而独独有大帅以区区一旅之兵抚流民百万之众,其间更是顺风顺水波澜不惊,迁移数百里死伤狼籍却无一人言反,若说没有缘由,那可真是奇哉怪也!!”汪士荣讥讽的道,“大帅勿要小窥天下英雄!!”

林风哑口无言,狼狈不堪。

周培公见主公窘迫,急忙解围道,“区区草寇,何足挂齿,难道先生以为,我大汉精锐之师还挡不住这些乌合之众?!”

“也罢,”汪士荣点点头,依旧轻轻放过,“那依诸位之见,蒙古之事如何了结?!”

“蒙古?!……”林风失声叫道,他有点抓狂了,这还有蒙古人什么事么?!

“然!”汪士荣微笑道,“大帅抚蒙古察哈尔部,迁其民、夺其兵,联姻其酋,此事的确做得非常漂亮,汪某佩服之至!——不过大帅可知,如此一来,大汉必为蒙古诸部所忌!”

林风咽了一口口水,无意识的添了添自己的嘴唇。

“汪某适才说得详细,这准葛尔部酋葛尔丹素有大志,一心追慕成吉思汗之伟业,察哈尔部为成吉思汗嫡系后裔,大帅以为他不会来打主意么?!——况且除此之外,大汉收服察哈尔,毗邻的科尔沁、土谢图会怎么想?会不会有疑虑之心?若是有心人居中挑拨离间、奔走联合,蒙古诸部会不会各自出一支兵马,一齐翻越长城讨伐大帅的‘侵占’之罪?!”

林风忽然感觉很热,他下意识的抬起手腕,抹了一大把汗水。

周培公的声音有点干涩,此刻依然坚持着反驳道,“咳……咳……汪先生过滤了,这个蒙古诸部分裂已久,各自仇怨极深,我恐怕没什么联合的可能……而且我军在大同、宣化都驻有重兵,蒙古人不来也就罢了,若是来了,我大汉王师定教他吃不了兜着走……”

“也罢,”汪士荣点点头,嘻嘻笑道,“我听说辽东一地现在多有战事,不知大帅有何感想?!”

“……”林风犹豫半晌,终于一言不发。

“其他祸患也就罢了,即使我皇有心,但终究是因人成事,当不得真!——不过这辽东一地,却又不同!”汪士荣淡淡的道,语气平静得令人心惊肉跳,“辽东昔日就是我皇龙潜之邸,恩泽极多,威望亦是极高,眼下辽东兴兵,其中不少首领就是我皇的旧部,即使不是我皇旧部,那也多有受过我大周皇室的恩泽,嘿嘿,这也可是一支奇兵嘛!……”

周培公默然良久,心中暗自叹了一口气,口中勉强答道,“汪先生万万勿要过于自信……这个……这个兵战凶威,那是决计不能妄自推测的……”

“培公无须多言!”林风回复了镇定,笑吟吟的看着汪士荣,亲自走下台阶握住他的手,“先生勿要生气,大周皇帝陛下昔日横扫天下,兵威所指,群丑无不望风而逃,本帅后生晚辈,那是仰慕已久,今日能与陛下联姻,实在是荣幸之至——适才种种,不过是和先生开个玩笑罢了!”

“大帅屡克强敌,乃北地第一名将,实在是当世英雄,我皇能与将军结为翁婿,那也是高兴得紧!”汪士荣面带笑容,借机从林风手中抽出手来,不卑不亢的拱手为礼,“汪某才薄德鄙,大帅屈身与在下相戏,亦是汪某的荣幸!”

林风满脸笑容,再次一把抓住汪士荣的手,亲热的道,“啧啧……唉,你们看看——哈哈,汪先生这个人什么都好,就是太喜欢讲客气……”他转头四顾,对手下的文武大臣打趣。

汪士荣脚步轻错,不易觉察的退了半步,缓缓地、坚决地从林风手中再次抽回手来,拱手行礼道,“不敢、不敢,大帅缪赞了——大帅同意与我皇结为秦晋之好,汪某也就算不辱使命了!”

林风脸皮极厚,丝毫不以为意,拍了拍汪士荣的肩膀,“汪先生别太拘谨了,本帅别的不敢自夸,这个待客一道那是决计不会怠慢的——您远道而来,我们大汉理应招待,若先生不弃,今晚可愿在我府中小宴?!”

“大帅恩赐,汪某惶恐之至!”汪士荣淡淡的笑了笑,“士荣是个书生,素知逆流千里,方能龙门一跃,日常功课那是决计不能耽搁的——大帅请恕汪某不恭,今夜鄙人将读书至三更,宴饮奢靡,在下敬谢不敏!”

林风的笑容凝在脸上,看上去极为难看。

“若大帅再无吩咐,汪某就此请辞!”汪士荣跪倒行礼,不待林风回过神,站起身来就那么施施然转身而去。

见汪士荣如此倨傲,林风心中怒极,但此刻却又无从发泄,一张脸顿时涨得发黑。

而此刻周培公却面带喜色,悄悄走近身来,轻声道,“恭喜主公、贺喜主公……”

“恭喜个屁……”林风一肚子火,顿时发作出来,他瞪着周培公道,“你说,老子今天有什么可喜的?!——他妈的胡说八道!”

周培公微微一笑,轻声解释道,“大帅不知汪先生的隐语——刚才他拜别的那几句话其实大有深意,大帅可要好好揣摩!”

“哦?!什么意思?!”林风愕然道。

“呵呵,大帅明鉴,汪先生的拜别大为反常,世上哪有使节用读书来推辞宴请的?!——‘逆流千里、鲤鱼越龙门’之类,暗喻‘白龙鱼服、潜行’……”

林风恍然大悟,喜道,“那读书到三更什么的,就是要我三更见面?!……”他一拍大腿,“对了,开始就知道他那个副使有问题,汪先生肯定有话说不出!啧啧,这个汪士荣……嘿,果然了得!”

周培公恍若未闻,此刻他神色肃然,远远凝视着汪士荣的背影,忽然深深的吸了一口气,谓然长叹,“江山如画,一时多少豪杰……”

第十七节

大周使者团暂住在原清廷礼部理藩院的别馆,这栋建筑的设计者出于外交保密方面的考虑,把房子建设得象一座军营,高墙独院曲径幽深,而且地域也相当偏僻,但也正是这个原因,当初拆迁紫禁城以及附属建筑物的时候,这栋房子得以完整的保留下来。

私会汪士荣并不需要耍什么手段,实际上这支两百多人的小团队一进入汉军的地盘之后就受到了汉军军方无微不至的关怀,起先在路上的时候由一支五百人的精锐野战军保护,而进入北京城之后近卫军又接过了保卫的职责,此刻这个原本冷清的别馆周围明岗暗哨星罗密布,此外还有整整一个营的火枪兵就地驻扎,与别馆大门遥遥对峙,而这支可怜的使者团所有的武力也只是那一支不到一百人的大周禁卫军。

在入住别馆之后,负责监视的近卫军军官在周培公的授意下,礼貌而坚决的接过了所有的防卫任务,这批大周军人们被客客气气的解除了武装,分散软禁在别院的各个角落,然后把随行的文官也分别安置在不同的小院里,为大帅的私会准备好条件。

因为是正使的关系,他毫无争议的被安排住进了最豪华的一个小院,而林风和周培公进来的时候,汪士荣正孤独的坐在小院子里的石桌边,背对着小院大门,尤自擎一壶酒,自斟自饮。

“纪云兄好情致!”周培公轻轻笑道。

“培公有心——汪某佩服!!”汪士荣缓缓站起,转身笑道,两人双目相对,注视良久,彼此露出惺惺相惜的神情,“士荣冒昧——却知培公知我也!!”

周培公明白他的意思,自己和他其实是一类人,彼此之间虽然从未蒙面,但言谈之时,心中却总是不由自主的涌起知己之情。他朝汪士荣露出一个会心的笑容,侧身揖让,“纪云兄想见的人,在下已经带来了!”

未等林风上前寒暄,汪士荣忽然笑容一敛,轻甩长袖,就那么当头拜倒,“拜见大帅——若大帅不弃士荣粗鄙,愿为座下驱策,九死无悔!!!”

林风瞠目结舌,望着匍匐在地的汪士荣,简直有点不能置信——汪士荣这样的反应实在是大大违背了中国人的逻辑,从古到今,象这样干脆明了的叛变投效当真闻所未闻,而且这个人还是以风骨气节著称的儒家谋士。呆然半晌,适才搜肠刮肚想好的说服之辞完全放空,一时间有点不知所措。

周培公轻轻的碰了碰他的手肘,林风方才如同大梦初醒,慌忙上前数步,把汪士荣搀扶起来,“唉……士荣……纪云老弟,真是……嘿嘿”他傻笑半天,终于憋出一句,“我得纪云,如鱼得水呀……”

汪士荣微笑道,“主公定然惊讶,士荣为何前倨而后恭?!”

林风微微一怔,随即笑道,“纪云神机妙算,这样做是一定有你的道理的!”

汪士荣笑而不答,转头目视周培公,周培公会意,缓步上前微笑道,“若某料不差,士荣此次出使,乃夏国相借刀杀人之计!”

“唉……”汪士荣黯然长叹,摇头苦笑道,“此其一也,夏国相为吴三桂爱婿,且执掌大权,此次出使,无论成活不成,返国后依旧命在旦夕……”

林风大吃一惊,虽然他猜到汪士荣受排挤,却也没有想到他的处境如此危险,不过细思之后随即恍然,这个使者确实不大好当,姑且不说夏国相安排的这个副使捣蛋,单说这只身穿越千里敌区,也是一桩杀头的买卖,“纪云怎么得罪这小子的?梁子结得这么深?!”

“一则游说王辅臣,二则劝降尚之信,两者皆为不世奇功,纪云文功武谋,得大周朝野之望、中吴三桂之意,夏国相睚眦小人,凭裙带姻亲掌权,安能不忌?!”周培公哈哈笑道,转头对汪士荣道,“还请纪云兄明言其二、其三!”

“其二,我料夏国相必不能成事……”

林风微微皱眉,这话大有毛病,这个夏国相无论如何只是个臣子,成事不成事也伦不到他。

仿佛察觉到了林风的惊异,汪士荣笑道,“主公不知,吴三桂年老体衰,进来屡次发病昏厥,数月不能议事,我料命不久矣——请恕属下直言,若吴三桂能有个十年寿算,某一定奉劝大帅早已面南束手,以免兵败身辱!”

林风有点尴尬,不过他也有自知之明,若是真比起本事来,自己和吴三桂这等牛人当然是差了几条街,这么说也不算很没面子,当下自我解嘲道,“纪云果然真性情——你的意思就是吴三桂一死,大周就会树倒猢狲散?!”

“那倒也未必,”汪士荣摇头道,“不过若是吴三桂一死,夏国相必将执掌大权,汪某亦必有斧钺之灾,所谓君子趋利避害,故此愿投效大帅!!”

这个人倒也坦率,还真有点现代人的风范,听他直陈其事,林风心中丝毫没有鄙夷之意,反而多了点欣赏,不过话也说回来,象汪士荣这等智慧的人,想来也不屑于虚虚伪伪的说些漂亮话掩饰面子,合则留、不合则去,率性而为,也算是一种高人风范了。想到这里,他忍不住哈哈大笑,拍拍汪士荣的肩膀,端起一盅酒,“真天赐我良才也——纪云请满饮此杯!!”

“谢主公!”汪士荣毫不推辞,当即一饮而尽,顺势坐倒,意气风发的道,“夏国相执掌大权,大周必亡矣——大帅可知,吴三桂麾下之兵,尽皆分掌于十大总兵之手,而夏国相亦只是总兵之一,且资历不雄、战功不彰,安能服众?!”

“妙极——纪云果然明察秋毫!!”周培公接口道,他怕林风听不明白,解释道,“此刻战事方兴未艾,即使吴三桂本人,也不可能在死前收拢手下大将的兵权,而只能以威望、恩义笼络,大周朝廷开国未久,根基浅薄国威不著,将帅未有报效之心,若吴三桂忽然一命归天,这数十万军队,可就难以收拾了!”

林风点了点头表示明白,历史上吴三桂的军队也是在他死后迅速土崩瓦解,手下大将或叛或降,汪、周两人的判断是比较符合历史发展的。

“不仅如此!”汪士荣轻抚胡须,“夏国相,外戚也,吴氏乃世家大族,子孙繁茂势力盘根错节,外人执掌国器,皇室中人怎会心服?——若清军势强,他们尚可同心抗敌以求生存,但此刻清军势衰无力攻伐,我料大周朝廷必会有一场龙争虎斗……”汪士荣微微叹息,露出苦涩的神情,“一旦祸起萧墙、党争伐异,前线将帅必定疑虑重重,覆亡无日矣!!……”

“呵呵,纪云还是看得明白,真不枉了‘小张良’三字,”林风见汪士荣面色有些黯然,急忙宽慰道,“不过本帅这边也是危机重重,今天您在大堂上也说得明白——难道您认为我这边会比大周强?!”

“哦?!——大帅明鉴,起先在朝堂上为大帅分析局势,一半是据实而言,一半则是虚言恐吓,未必没有破解之法!请让属下为主公释疑……”汪士荣笑道,“且先论山东之地,大帅可知,伪清简亲王喇布年寿几何?——今年六十有二矣,此人用兵一贯以谨慎著称,每每先攻尔后求自保,迂腐老朽,无一分进取之心,士荣曾言他会进去山东,但这山东又岂是轻易能取得了的?——眼下三王争位,伪清政局实在是紧张之极,三王尽皆多派使者争取各地督抚而无一敢率兵侵夺,为何?就是怕此举令各地督抚疑虑心寒,而且若有一方用武力扩大势力,其他两王必定不会坐视,如此伪清内战必定爆发,三王皆非庸才,深知此间厉害,所以简亲王喇布对山东或会以恩义拉拢、或会以财货收买,但绝对不会擅自出兵夺取!!!”

周培公竖起一根大拇指,赞道,“高明!!——在下在朝会之后,细细思索方才悟得,原来纪云早已了如指掌!”他转头对林风解释道,“我军攻取北京剿灭伪清朝廷之后,各地督抚实际上早已独立,按照伪清制度,现在领兵作战的三个鞑子王爷虽然爵位显赫、官职最高,但却也是不能对这些地方大员发号施令的,也更加不能擅自撤换他们的官职!!”

汪士荣与周培公相视一笑,继续说道,“再说这个杨起隆这个草寇,适才属下曾说此獠御下不力,所部军纪涣散一盘散沙,我军自当从此间入手——这些匪类毫无忠义可言,禀性见利忘义、有奶就是娘,而我军现在与他们关系良好,正可趁此机会广播恩义接纳人心,派出细作死间卧于内部,若杨起隆胆敢翻脸,大帅就趁势发动,陈兵于外而煽动于内,广发檄文细数杨起隆叛盟无义之罪状,而对其他贼酋则用金银美女收买之、以高官厚禄诱惑之——无须多时必然得手,而贼寇翻脸内讧之后,我军再援其粮草军械助战,待两败俱伤主公再收拾残局,接管地方收编士卒,如此一举两得,岂不妙哉?!”

林风精神大振,再次亲手给汪士荣斟酒,赞叹道,“今天才知道什么叫‘隆中对’——纪云再饮!!”

“谢主公!!”汪士荣满脸通红,他憋屈了这么多年,终于有机会大展宏图,实在兴奋之极,当下一饮而尽,大声道,“再谈蒙古,此类蛮夷为我大汉之患已有数千年,实乃大敌中的大敌,不过大帅勿忧,此类跳梁小丑也并非无法可御,”他放下酒杯,与石桌上的酒杯酒壶摆出形状,“大帅请看,当今之世,除了咱们中原大乱之外,草原大漠亦是四分五裂,而诸多部落,却以准葛尔、土谢图、科尔沁三部最为强劲,其中军力以准葛尔最悍、财力以科尔沁最丰,地势以土谢图最好,三个部落皆有一统蒙古的野心,而观其行为,尤以准葛尔部首领葛尔丹手段最为高强!!”

“我大汉虽有精兵数万,但若要与蒙古诸部争与沙场,智者不为也,为今之计,当与蒙古诸部交好为上……”

“不对吧?……我记得今天先生曾说过,蒙古人可能要过来打我的?!……”林风微微皱眉,不解的问道。

“不错,所以属下建议主公现在应该让察哈尔部回归草原,资助其财货,放还一些兵士,在察哈尔、绥远草原上建立一道屏藩缓冲……”

“这个嘛……”林风的脸色顿时变得极为难看,老实说给点钱财倒也无所谓,但那几千骑兵却是他的心头肉,真的是宝贝得很。

汪士荣见状,摇头笑道,“主公勿要小气,须知今日之退,方有明日之进,若不放归察哈尔,科尔沁、土谢图必将把势力拓展到绥远,届时兵戎相对,再无转圜的余地了,所以此招必行,一则与蒙古铁骑缓冲,二则释蒙古诸部之疑虑——而且今日的察哈尔也再无自立的本钱,大帅命陈则震多派细作潜伏、多迁汉民充实其部落,再遣大批文官为察哈尔王幕僚——我听说当今的察哈尔王爷不过十四岁,且其亲姐亦嫁与了培公,如此一来,大帅还可以培公的名义派出老儒为其老师,教导其儒家学术……嘿嘿,虽然有些反复叛离的风险,但这察哈尔部落的实力却还是在我大汉掌握之中……”

周培公老成持重,闻言驳斥道,“纪云,此计不妥,蒙古蛮夷素来桀骜不驯,若是回归草原之上,恐怕它族中头人别有他心,此其一也;其二,若土谢图、科尔沁等部落蚕食过来,我恐难免一战!”

“培公果然谨慎!!”汪士荣点头应道,“不过这正是我大汉控制察哈尔的法门——主公您看,若是土谢图、科尔沁等部落侵占绥远,那察哈尔部的贵人该当如何?!”

林风呆了一呆,试探着问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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