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破梦钟声度花影(清穿)-第3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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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李大方地在我对面坐了,执壶为皇帝倒酒。皇帝叹道:“一个红李,一个露叶,暂时是没办法加封的,封低了,委屈了,只能——紫霞和绿珠先走了一步,倒得了大解脱,免去如今的诸多尴尬——”

红李说:“奴婢一家,包衣出身,得蒙皇恩,已经是天大的造化。奴婢近侍皇上和格格多年,无怨无悔——”

三人于是举杯,一干而尽。

22 微风暗拂花枝动,几点残红扑酒罂(前篇)



雍正三年二月,日月合璧,五星联珠,朝臣纷纷来贺,帝龙心大悦,自此更是深信天命予朕,降此祥瑞。皇帝坚定了瓦解朋党的决心,对年羹尧的处分,也不再犹豫不决。

雍正三年三月,年羹尧表贺日月合璧,五星联珠,将“朝乾夕惕”误写为“夕陽朝乾”,皇帝大怒,认为他“自恃己功,显露不敬之意”。于是,皇帝更换四川和陕西的官员,先将年羹尧的亲信甘肃巡抚胡期恒革职,署理四川提督纳泰调回京,使其不能在任所作乱。

年贵妃得知皇帝借此小事大做文章,心知不妙,原本装病,如今却真的病了。福惠阿哥正式鞠养皇后宫中。

这一日,贵妃略觉得身体有些舒泰,命大丫头给她装扮了,于凉亭抚琴一曲。由于心绪不佳,一曲高山只到一半,琴弦嘣声而断,贵妃大惊,险些倒地,近侍丫头忙扶了她回房。

本想歪在榻上歇了,旋即又坐起,命丫头换上朝服,她要去见皇帝。

此时养心殿竣工,皇帝开始在圆明园临朝听政。

贵妃乘船到九州清晏,伺候的太监说皇帝还没有下朝。她等了一会儿,坐不住,命人用软轿抬她去养心殿。她从来就不是束手待毙的人。

下人无奈,四个太监抬了她来到养心殿东暖阁,皇帝正在炕上批折子。折子堆积如山,皇帝伏笔急书,没有注意到她来了,侍立在旁的太监魏珠连忙提醒:“皇上,贵妃娘娘驾到——”

皇帝才四十多岁,却已经戴上了老花镜。闻听贵妃来了,就放了笔,取下花镜,起身相迎。贵妃见皇帝无事人一般,不由得悲从心来,跪倒在地,不起。

皇帝知她为何而来,叹道:“你是你,你哥哥是你哥哥,你这是何苦来呢?”

贵妃垂泪道:“六阿哥不到五岁,皇上难道忍心让六阿哥因外家获罪,而——”

皇帝扶她起来,劝道:“亮工狂悖,御史和地方官弹劾多起,朕不能完全置之不理。不过你放心,受处分的只有他一人,不会株连你的老父和大哥希尧——”

贵妃见他如此说,知还没有恩断义绝,哭道:“皇上若真能如此,玉媚也无话可说。二哥胆大,骄横跋扈是有的,但他绝不会如外边的人说的那样,有谋逆之心——”

皇帝闻得此言,疑虑顿生:“你在深宫,如何能知道外边的人说什么?”

贵妃自知失言,只好给自己圆谎:“二哥手握重兵,又干预地方政事,有人以此生事,也不是没有可能。皇上原来颇为眷顾臣妾二哥,一般罪名不足以撼动皇上,所以臣妾揣测,是不是有人——”

皇帝明知她说谎,却没有点破,只是说:“爱妃当顾惜身子。虽即将入夏,然你自幼体弱,还是要仔细些——”

因皇帝许诺不株连,贵妃暗自揣测,恐怕对二哥的处分也不会太重,于是谢恩,放心离去。

贵妃宽了心,身子一日好似一日。她没有想到,皇帝对其二哥的处分,已经如上了弓的箭,蓄势待发。

四月,解除年羹尧川陕总督职,命他交出抚远大将军印,调任杭州将军。年羹尧年少得志,仕途一路畅通,三十岁不到就成为封疆大吏,当今皇帝为皇子时,二人私交颇好,惺惺相惜,于是他没有死心。在赴杭州将军任的途中,逗留在江苏仪征,观望不前,希望皇帝还会改变主意。

皇帝得知此事,怒,在年羹尧调任杭州将军所上的谢恩折上批道:“看此光景,你并不知感悔。上苍在上,朕若负你,天诛地灭;你若负朕,不知上苍如何发落你也!……你这光景,是顾你臣节、不管朕之君道行事,总是讥讽文章、口是心非口气,加朕以听谗言、怪功臣之名。朕亦只得顾朕君道,而管不得你臣节也。只得天下后世,朕先占一个是字了。”

贵妃闻得此言,大惊,知事无挽回,再次病倒。皇帝前往探视,她坚决不见。

紫堇将从别处听来的闲话说给我听,我叹道:“她这是在学李夫人呢。”

紫堇奇怪:“什么李夫人?”

“汉武帝的李夫人——”

“什么?她能和汉武帝的李夫人相比?”

“怎么不能比,她也是多年得专房之宠。这么做,是为了让皇帝不忍心对她的家人下手。”我想起当年和皇帝的约定,摇头。

紫堇问:“姐姐,你摇什么头?”

“如今咱们年纪大了,说给你听也无妨。当年皇帝和我约定,他的妻妾,只要有后,绝不再碰。但年氏连生三子,前面一个夭折不算,福惠阿哥才周岁,年氏就怀了孕——他为她破了誓言,所以,专房之宠并不是假的——”

“什么!”

“我知道你们会怪我。但是,我从那一生一世一双人的大同之地而来,忍辱负重近三十年,看自己的男人与别的女人结婚生子,你知道我心里是怎样的吗?”

紫堇摇头。如今她已经三十出头了,饶她比往常沉稳了,却还是嗟叹不已:“姐姐,这也太狠了。你知道后宫有多少怨妇吗?”

“我不管别人怎么想。更何况——”

紫堇打断我的话:“难怪你独独对她那么狠,其实你是真的翻了醋坛子,我一直以为你不在乎呢?”

“她很特殊,因为她哥哥,我不得不让步。可是,我从没有甘心情愿过。”

紫堇因为有儿子,况且她一直是个随时守分的,倒也没有过多的诘难我,只是推说身体不适,回别有洞天住了几日。

第三天,她又腆着脸皮来到了山房,给自己找台阶下:“姐姐,我从来没得过宠,也从没想争宠。因为姐姐的照顾,天申被他老子当宝贝似的看顾着,我也想通了。”

我并不饶她,说:“你是为天申想通了吧。”

她不好意思。

我叹:“你这样,我能理解。若不是这样,我才真要担心了。”

“为什么?”

“你在乎,说明你心中有皇上,但又能顾大体。往后我不在了,你要多照顾皇上——”

“姐姐,你就别胡说了,你能比我大得了多少?况且,听说今年要选秀,各地适龄女子已经在路上了,我就是想照顾皇上,轮得到我吗?”

我笑:“皇上是个重情义,守礼法的人,纵然再来佳丽三千,没有一个能大了从潜邸出来的旧人——”

二五月,各地秀女抵京,皇后召有主位的后妃前往牡丹园商议选秀之事。

除了贵妃病重,其他人都到了。因为今早春吉说红李病了,偏我赶着往牡丹园来,所以皇后说什么,我也没听清楚。身边的紫堇推我,我才回过神。

“皇后问你,可否要放丫头出去,换新人进来?”紫堇说。

我忙请罪:“红李病了,我有些担心,冒犯娘娘——”

皇后知道我对此事不关心,遂笑道:“姐姐言重了。不过若是要新人,和其他诸人一样,将要放出去的丫头的名字报上来,到时候我们姐妹一起去选人。既然红李姑娘病了,让兰儿送些补品过去——”

我谢了皇后,说:“我回去问问。我那里的丫头,若有愿意出去的,再给娘娘回话。”

皇后点头,又说:“皇上的意思,他年岁已长,朝堂事情又多,无意选秀,说是没的耽误了女儿家清白,无奈祖宗规矩如此。皇上让我们自己挑,他那里按规矩拨几个过去就行了。至于出身世家,不得不封的,让我们姐妹几个斟酌——”

我笑道:“既然皇上不在乎,我们就把好的都放出去,或自己留着,他那里派几个老实些,样子周正的也就是了——”

熹妃也笑,接话:“若是皇上问起来,漂亮女儿家都上哪儿去了?我们只回话说是姐姐藏起来了,想来皇上也不会怪罪的。”

于是众人皆笑。

皇后笑了一会,说:“既然没有意见,我这主事的也好办了。到时候再请各位姐妹们一同斟酌。”

因一同在潜邸伺候多年,皇后并不轻易摆架子,始终站在大局的角度,为每个人考虑。这也是众人服她的原因。

回到山房,我去看红李,她说是前几日游湖染上风寒了,因怕我担心,自己也抗得住,就没有回我话,今日实在是不能起身了,才——

我问秋如,有没有请太医来,秋如说太医刚过来看了,说是无大碍,开了方子,正在煎药。

我因为有事情要办,既然是没有大碍,就嘱咐几句,说待会儿来看她。

出来回到正房,秋如却跪下请罪。我奇怪道:“你这是干什么?”

秋如说:“刚才当着红李姐姐的面,我不敢说实话。太医说,红李姐姐忧郁多年,如今又受了刺激,恐怕——”

我大惊:“什么!她一直被压着身份,不能出头,郁闷在心,这我知道。可她哪里受过什么刺激,太医这不是胡说吗?”

秋如说:“我们几个也是不明白。反正只觉得从裕嫔娘娘回别有洞天小住,红李姐姐就有些不对劲——”

我明白了。想想,自己也是太自私了。这么多年来,什么都没有回避了她。她一直守着我不走,除了无处可去,恐怕也有一些糊涂心事不好说出来。我也是太糊涂了,竟然以为她总算看开了,没想,却也是个痴人。

我潸然泪下,想想紫堇的质问:“你知道后宫有多少怨妇吗?”

明面的只有几个已经得封的,可各房原来的通房丫头,开了脸不愿出去的有多少?

虽然他发誓说不会再沾,到底有没有恐怕也就是瞒着我一人。更何况,后来我躲进圆明园,他真的只是为了谋大事而专宠年氏?

我不敢想下去。以为自己已经很厚道了,却从没想到,自己打破了这里的女人们生存的固有法则,有多少女人因为我和他的交易郁郁而终,香消玉陨?

红李病倒在床,我却没脸去见她。

我从屋里走到院子里,从院子里走到福海堤上,沿着堤坝又走到船坞,想了半天,对一直跟在身后的春吉说:“你派个太监去请皇上——”

不知道怎么回事,我一直不大愿意使唤太监。山房里的太监只在必不得已的时候,才会唤到跟前。其他时候,都是由红李统一安排调动。

春吉答应着去了,我坐在路边的长凳上,问秋如:“你们跟着我也好几年了,如今年纪也大了,可有心上人?”

秋如臊红了脸,说:“从六十年跟了娘娘,就再没有见过外面的男人——”

“那你愿意伺候皇上吗?”

“不敢说。”

“有什么不敢?”

“其实是不愿意的,可是——”

我明白了,说:“你肯说实话,就好,免得往后我会错了意,耽误你们的青春。今日皇后问我可有要放出去的丫头,红李一病,我竟然无计可施了。若留着,你们耽误了。要是不留,太医的话若说得准了,我身边都是新人,日子可怎么过——”

我已经彻底成为这个时空里的寄生虫,习惯了这里的生活方式,突然事来,竟然连一点应付之力都没有——

秋如说:“娘娘错了,我们几个都才跟了娘娘三四年,不过十六七岁,还不到放出去的时候。更何况,秋桂几个有时候进来给娘娘请安,也常跟我们几个小的说:娘娘当初是对的,女孩子若过早生育,孩子成活的机会很小,成活了,又很健康的,就更少了,嘱咐我们几个要耐住,听娘娘的安排——”

我略略放了心,又问:“她们几个和你想法一样吗?”

“也都差不多,春吉最烈,她说她不想嫁人,说男人没一个好东西——”

秋如觉得失口,忙住了嘴。我笑了,说:“我从前经常这么说,不要紧。春吉怎样?你告诉我。”

秋如就不再担心。原来春吉本是旗人家的女儿,因为父亲好赌,输光了家产,只能靠朝廷的俸禄养活,几个兄长也没一个成器的,所以春吉觉得男人都不好——

确实,男人都有其劣根性,只是,女人何尝又不是呢!

两人沿着福海往回走,春吉来复命,说:“皇上要来山房吃午膳,派来一个御厨,说给红李姐姐熬密制的燕窝粥补身子——”

“没让太监说红李病得严重了?”

“没有。只说娘娘担心,请皇上来商量——”

他那么聪明的一个人,只怕明白了吧——

回了山房,去看红李。

从我封了嫔位,虽然红李还是伺候我,但毕竟与其他丫头不同,拨了两个小丫头伺候她的起居,毕竟她比我小不了几岁。

红李听说我来了,挣扎着要起身。我上前按住她,说:“好好躺着,不要动。是我对不起你——”

一句话没说完,泪如雨下。

红李勉强扯了一个笑,反过来安慰我:“格格,从三十三年我在密云庄子上跟了你,格格从来都护我周全。三十多年了,我们二人的情分,就是皇上也不能插进来的。我只是太累了。

皇上疼爱格格如此,也不得不专宠贵妃十来年,放着格格在园子里寂寞度日。我们都有太多不得已,不能怨格格。若是我当年听了格格的话,出去嫁人,也未必就比现在好。我大哥只是个小小的县令,已经娶了七房妻妾,二哥没有那么多,也有三、四个。还是春吉看得透——女人,千万不要想着靠男人,这么一想,一辈子就完了——

如果我爹爹当初不让我跟着格格,会比现在好吗?也不一定。皇上的二格格,封和硕怀恪公主,她幸福吗?还不是嫁了一个畜生——”

我什么话都说不出来,只是握着这个被命运打垮的女人,流泪。

两人正相对泪眼,外边有太监尖声喊:“皇上驾到——”

红李要起身,我按住了她。皇帝自己走了进来,见我这个样子,忙走上前来,说:“红玫,你别难过,我封红李为贵人,皇后正在起草册文——”

春吉搬了椅子给皇帝,皇帝在红李的床下坐下,缓缓说道:“你替朕伺候格格三十年了,朕十分感激你。当初一碗鹿血,毁了你的清白,害你不能嫁人——”

红李眼中的光泽一点点地消失,握紧我的手一点点松开,终于,头一偏——

我又急又怒,骂皇帝:“你就不能说几句谎话骗她安心去吗?这样撇得清清楚楚,不是逼她死吗?”

皇帝不管我的撕打,将我抱出去,因为我挣扎得厉害,他一手将我砍晕——

22 微风暗拂花枝动,几点残红扑酒罂(中篇)



我在万方安和殿的床上醒来,红李已经下葬两日。皇帝怕我闹事,用迷香让我昏睡了两日,每日让春吉等人给我喂补药续命。皇帝的陵寝此时还没有建好,他将红李以贵人的身份葬在了苏麽麽旁边,没有立碑。我听了,觉得也还合适。

这一天,皇帝来看我,叹道:“以为你一定会大闹一场,没想又安静了,倒让我更加不放心——”

“入土为安,她倒是比我有福气。若我有福气,这时伤心落泪的就是她了。”

皇帝越发不安,说:“阿凡,我陪你去江南吧,江南风景好,气候也好,将养身子也合适——”

我笑:“皇上抽得开身吗?同样是皇帝,却不是一样的命,你可比不得圣祖爷。这个乱摊子,你一日也离不开京城——”

他叹气:“想说几句谎话骗你,你信吗?”

原来是报那时我骂他之仇——这也太计较了吧。我摇头,说:“君无戏言。我若是真要去,你待如何?”

“那我们就去——”

想起选秀女之事,问:“秀女选得怎么样了?”

他不甚关心,说:“还早,至少也得先学几个月规矩——”

自己从前也学过几个月规矩,却学得不怎么好。如今的妙龄女子,充实后宫,先前的嫔妃都老了,她们争芳斗艳,怕是很壮观吧。

于是说:“什么时候,我也得去看看。若是有祸水,早早地打发了——”

皇帝笑道:“我的头发都白了,哪里就会——这些孩子,比我的女儿还小,做孙女也差不远了——”

他没说完,我想起兰沁过门,他说下不了手的事情,大笑。他见我笑成这样,知道没好意,上来与我扭打——

半天,两人汗津津地去澡堂沐浴——

六月,削年羹尧太保之职。七月,贝子允禟有罪削爵。允禟扯出隆科多。八月,上削隆科多太保,命往阿兰山修城。罢黜年羹尧为闲散旗员。幽禁允禟。

朝堂风云变幻,官员人人自危。八阿哥虽然被剪去党羽,却还是通过秘密渠道,将雍正得位不正的消息传播到民间去。

贵妃病笃,皇帝却丝毫没有放松对年羹尧的敲打。

九月,皇帝下令,逮系年羹尧下刑部狱。

贵妃怒,提起精神,收拾齐整,来到万方安和,要与皇帝理论。

皇帝正与我玩牌,无心与她争执,对跟着的太监说:“扶贵妃回去,小心伺候,不得有误——”

贵妃杏眼圆瞪,凛然说:“谁敢动我?”

一时竟无人敢上前。年氏兄妹,果然都不是凡品。皇上却没想到她拖着病体,还如此骄悍,不由得联想到她二哥的骄横跋扈,勃然大怒:“恃宠而骄!你们都一样的毛病!你这个当娘的,这时如何却不为六阿哥着想了!”

贵妃冷笑,泪却滑下:“恃宠而骄!哈哈哈!如果说你为了龙椅宠过我哥哥,这是实话。你宠过我吗?你自己凭良心说,你宠过我吗?你心里只有这个妖精吧——”

皇帝气得说不出话来。

贵妃看着我,说:“也真是奇怪了!懋嫔明明比皇上还大两岁,如今打扮起来,却还是二十五六岁的样子,说是妖精,也不是空穴来风——”

她如此说,自然是有流言蜚语了。

我冷笑:“贵妃娘娘!你若是和皇上理论,想为你哥哥免罪,我能理解。你在这里说这些嚼舌头的话,也不怕污了你贵妃的身份——”

“若没有你妖言蛊惑皇上,我哥哥如何能落得如此地步?你和邬瘸子的关系,别人不知道,我还不知道?他也不是什么善类!”

“贵妃娘娘如今地位尊贵,一口一个瘸子,叫得真顺口。当年是谁为了人家寻死觅活,非君不嫁?我和隐华是什么关系,并不是秘密。我们经常一起喝酒聊天,潜邸旧人无人不知,并不是只有贵妃娘娘才知道的秘密。隐华乃一代帝师,你辱没他,也是辱没你自己——”

既然撕破脸了,我也就不必讳言了。

皇帝气得指着我们,说不出话来!我对魏珠说:“扶皇上去休息,贵妃的事是后宫的事,皇帝可以不管。”

贵妃欺之我身前说:“果然有当年当家大丫头的风范,连皇帝的主也敢做!”

春吉着急,我瞪她一眼:“你别被她吓着。今日皇帝的主我做定了!”

“我哥哥能脱罪最好。否则,哼,你转告邬瘸子,我做鬼也不放过他——”

“这次邬先生真的归隐了,贵妃若想找到他,怕是要花一番工夫。”我凉凉地说。

“参年羹尧辜恩背主结党乱政十二大罪,我看了,是你那个隐华的手笔——”

“外臣上奏皇帝的折子,年贵妃是如何看到的?”

她自知失语,顿一顿,皇帝却进来了,看来他已经养成了听壁角的好习惯。他此时阴沉着脸,对魏珠说:“着人护送贵妃回宫养病,小心伺候。若是办差了,你这个总管太监也不用做了!”

魏珠赶紧上前请贵妃。贵妃傲然拂袖而去。

皇帝对我说:“上次她跟我说,听了外边传言,我就纳闷,她如何就知道这许多事情,当时没空理会。今日看来,近侍太监只怕有不安分的——”

我叹到:“贵妃之才,不下于其兄,若是为男人,也是一代柱石之臣,可惜了!”

皇帝说:“他们兄妹的窝囊气,我也受够了——”

“贵妃让你受了什么气?”我奇怪道。

皇帝说:“你当初说得对,即使她在我身下婉转承欢,她也不是爱我,而是把我当成了她爱的那个人。”

我心里明白,劝道:“都过去了,算了。她也没做什么不合规矩的事情。人心你是勉强不了的。”

“如果不是算了,我早杀了他哥哥。我总得顾及六阿哥的体面!”

四十一月,宫里来人,说太医命准备贵妃后事。皇帝没有回宫,却谕妃病如不起,礼仪视皇贵妃例行,不久,正式册封年氏为皇贵妃。未几,贵妃薨。

十二月,廷臣议上年羹尧罪九十二款。得旨:年羹尧赐死,其子年富立斩,余子充军,免其父兄缘坐。

紫堇来万方安和看我,问:“年羹尧如此大罪,却如何不株连其父兄?”

“为了六阿哥。”

“那皇帝可真是疼六阿哥。”

“六阿哥是这宫里唯一没有娘的孩子。当年皇上被先皇后遗弃,自然知道没有娘的痛苦,多偏爱一点也是人之常情。”

紫堇问:“姐姐为何不将六阿哥养在身边?听说皇上经常去皇后宫里,探视这个小儿子——”

我笑道:“我何必没事惹这些不自在?六阿哥和天申可不一样。我可不想没事给人家养儿子。”

“什么不一样?”

“天申与我的缘分比较深。六阿哥的额娘从一开始就是我的对手——”

紫堇想想也是,就不再说什么。

我想回山房看看,问紫堇:“山房可还能住人?”

紫堇呸道:“我日日住在那里,如何住不得?”

我放了心,说:“过完年,我还是回山房住。万方安和虽然四季适宜,然而太受拘束——”

紫堇点了我额头一下,说:“你就是个不知足的。在福海旁守了十多年活寡,如今对头不在了,你又不想和皇上住在一起了。没人跟你争,你也就意兴阑珊了?就像小孩子一样,别人有的,总是好的,无论如何要得到手,拿到手了,却又不稀罕要了——”

我笑:“就是这样的,你待如何?”

紫堇坐着冰车回去给我收拾房间。

我向皇帝告别,皇帝生气。

我说:“年纪大了,照顾皇上不合适,也不周到。争宠几十年,不过为一口气,如今对头没有了,争也没什么意思。后宫秀女选了进来,就该尽到职责。我也该让贤了。”

“你当我是什么物件?看着别人拿在手里,无论如何都要抢过来,人家不要了,给你,你也不要了。我老了,不懂得怎么才能取悦于你。你说是比我大,这么多年来,就没有老过。你躲十年清闲,我在火上烤着。不许你抛弃我!”

他像小孩一样,闹上了。

说不上什么专宠,时间久了,两人相互依恋,成为一种习惯。

朝政繁忙,他又是个事必躬亲的人,有一次批折子,居然批到了丑时。

我一觉醒来,身边没人。于是起床,坐在正殿喝茶,等他回寝宫。到了寅时,他遣小盛子来万方安和,说是让我自己吃早餐,他在九州清晏歪了一会儿,洗个脸,直接上朝去了。

我好久不见小盛子,于是逮住他与我说话:“小盛子如今是从五品总管了,见了我,也没有放在眼里吧。”

小盛子连忙磕头说不敢。

我问他:“皇贵妃给了你什么好处,你为她冒掉脑袋的风险传外面的消息?”

小盛子与我相识也是几十年,知道我不好诓,也不能诓。于是把全部事情都告诉我了:年羹尧给他的老母亲盖了一个大院子,又给他侄儿谋了差事,也不要他做其他的,就是给他们兄妹互通消息。

“所以,你就连外臣的奏折内容都透露给年贵妃?”

小盛子也不狡辩,只是连连磕头要我饶命。

我冷笑说:“你一直都是有来头的,几面下注,混到如今,人模狗样,只在魏珠之下了。我问你,皇太后自尽的药,是不是你给的?”

他大惊,说:“奴才、奴才——”

“去年,我住在什刹海的消息,是不是你传到廉亲王府的?”

他头也不磕了,脸埋在冰冷的地上,一动不动。

“所谓皇帝得位不正,改遗诏的消息,是不是你传出去的?”

听到这里,他连忙抬头辩解:“娘娘,我因为贪财,是做过一些勾当。但是,从来都不会做这种大逆不道,给自己招祸的事情。”

“即使不是你做的,你也一定知道是谁做的。”

“娘娘,真的不是我,我也不知道谁干的。我只知道,那些王爷们,在宫里都有眼线,有的安插几十年了。”

“是谁向你打听我的起居的?”

“没有人,只是有一回,三阿哥觐见皇上,他的小太监和我吹牛,我不小心说出,娘娘因和贵妃吵架,避到什刹海去了。”

经过那次的事情之后,弘时居然还没有悔改?不知道收敛?

小盛子见我有松动,连忙求饶:“娘娘,奴才自小跟着爷,三十多年了。奴才再傻,也不会出卖衣食父母。”

“你给皇太后毒药,陷皇帝于不孝,还不是出卖?”

“娘娘,那天太后召我去永和宫,一个会拳脚的太监,他搭着我的肩膀,看上去很友好的样子,其实袖口里就藏着一把刀,奴才只好去了。太后也没有向我要毒药,只是骂了我一顿,说我忘恩负义。然后放我回去了。太后薨后,虽然封闭了消息,但还是有人知道太后是服毒自尽的。我也没在意,有一天又有耗子,我让小太监把药拿出来,小太监说用完了——那时我也没想多。今天娘娘问起来,除非——”

“不愧是小盛子,总是说九句真话,才说一句假话。要是别人,早——”

小盛子哭了,哭得很伤心:“娘娘,你是神仙,什么都知道。可我也是没办法不是?在那些爷眼里,奴才连一只蚂蚁都不如。不这样,奴才哪里能活到今天——”

“小盛子,我记得你比爷大两岁,和我是一年的,今年也是四十七岁了,你就不想善终?”

“娘娘,奴才在宫里,是总管太监,还有些用处,还有些做人的乐趣。出了宫,就是谁都看不起的假男人,奴才不愿意出宫,出了宫也没有活路。求娘娘成全,让小盛子死在宫里吧——”

他为这个制度所害,最终却依赖这个制度,给自己找回一些尊严。就像《肖申克的救赎》中的那个图书管理员,离开监狱,回到社会,他只有自尽——

我叹道:“你不适合在养心殿当差了。紫堇那里出了一个缺,你去别有洞天养老吧。只要你安分,什么事都没有,若是犯老毛病,神仙也饶不了你。”

“皇上——”

“哎哟,长本事了,知道拿皇上来压我——”

“奴才这就去收拾东西——”

他出去了。

我陷入沉思。弘时他到底想干什么?他聚集了多少势力?

五腊月二十三以后,皇上携后妃回宫过年。我没有跟去,回山房小住。紫堇临走问我:“姐姐,你把小盛子塞在别有洞天做什么?”

“这人可恨,也可怜,没做过什么大坏事,又跟了皇上这么多年,所以不好处置他,让他领个闲差,数日子罢了。”

紫堇说:“姐姐,皇上是不是故意让贵妃气死了,才好处置年羹尧?”

我生气地瞪了她一眼:“傻妞!有些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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