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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末英雄-第6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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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锐说完,钟观光到时无话可说了。确实,如果清廷真的这样下诏请日军帮忙剿匪,同时再整肃军纪,地方上一定反不起来。

杨锐说完也是叹气,本来他的计划是通过银行和农资公司收买民众,再派军队清乡打击土豪劣绅,然后再建立联庄会,最后通过减租减息最终绑定民众,万一这还不行使用大杀器土改了。可现实是残酷的,先不说土改成不成,而是这东北没什么好改的,佃户太少,大部分是自耕民,生计一时间无忧,你就送给他土地他也未必会要啊。

过了一会,杨锐自嘲道:“这革命啊,有两种人最想发动,一是那些天天吃不饱的,不革命他们就无法活命,所以他们非革命不可;再一种就是我们这些天天吃太饱的,小日子本过得有滋有味,可就是读书太多,想的太深,看的太透,知道这是个怎么个世道,所以想去改变这世道,富强这国家。现在呢我们碰上一伙衣食无忧却从来没有读过书的文盲,这些人只要没人抢他们的家产,只要有他们还可以吃得饱活的下去,他们是万万不会革命的。”

第四十九章开禁

关于革命的基础,杨锐这番话说的够透彻了,钟观光想了一会便道:“那我们就让他们读书,让他们明事理,到时候他们想明白了,看透了也会革命。”

这办法杨锐早就想过了,笑道:“这已经在做了,上次你们还笑话我要让老师都成养鸡专业户了,但是这些学生成长起来也要时间啊,没有个七八年难以成才,我就怕08年09年的时候日本人就动手了。”

钟观光问道:“为何要等那些孩子,大人如果教育的话,那就不要等好那么久了?”

杨锐奇道:“大人如何教育?他们字都不认识一个,你就跟他们讲那些国仇家恨他们也未必听得进去啊。”

见杨锐发问,钟观光倒是胸有成竹,“他们未必要识字啊,湘人陈天华不是编了本猛回头吗,就是就着长沙弹词编的,言语浅白,老少皆懂。日人甲午之战祸害东北不少,俄国庚子事变也是烧杀掳掠,若是也是找人编成秧歌,如此一来老少皆宜。”

这主意倒是有些意思,这不就是搞文艺队吗?虽然后世常见这个东西,但在没有电影电视的时代,要走村串户的去搞宣传还是很有难度的,记得在民国的时候,还是流行在城市里搞讲演、游行,但那怎么也是在城市里啊,要是换成农村,几十里地才一个村子,这效率也太低了吧。

钟观光似乎灵感来了挡不住,又道:“还有,我听县令秋老爷说现在东北准备全境开禁,如实能抓住这个机会……”

钟观光话还没说完,杨锐猛的站起来了,问道:“消息可靠吗?”

“完全可靠。”钟观光道,“黑龙江那边已经准备开禁,由原来的‘旗领民佃’改为‘旗民兼放’,”又怕杨锐不懂,他解释道,“‘旗领民佃’就是全省各城按旗分领,旗人交压租,民人承佃。现在改由‘旗民兼放’,即是无论旗人汉人,只要交押六吊三百文,即可领荒地一垧。黑龙江一开禁,吉林虽然是满清流放之地,但也必定会接着开禁,至于奉天,盛京的围场这次怕是要彻底放开了。”

杨锐知道,这盛京的围场可是从清初就有的,其设置的目的有二,一是为满洲八旗操练技艺,二是为皇室进贡野味。这些围场共有一百零五处之多,虽然以前曾经放出一些,但现在这些围场还有不少,且面积极大,据说光是一个西流水围便是方圆千余里。

钟观光又道:“按照秋老爷的说法发,东北这一地,光绪二十四年的时候,丁口也只有六百三十余万,人最多的奉天也才四百六十四万,吉林素来是流放之地,封禁最严,人口也最少,只有七十八万,黑龙江估计有一百万。如今六年过去,因未开禁,中间又有庚子之变,丁口增加也很是有限,最多不会超过一千万。若是吉林和黑龙江也如奉天这么多人,那么再移民个五百万也不成问题。只要我们从中谋划好,那么在黑龙江和吉林就扎下了根。”

移民五百万却是太少了,似乎民国的那会东北好像有三千万人口,清末有多少人杨锐不知道,后世的电视剧闯关东那可是整个渤海都是帆船,没有两千万也有一千八百万吧。这么多人口过来,真的要组织的好那要在东北立足就轻而易举了。

杨锐想毕,问道:“打移民的主意是个好办法,就是不知道,这清廷的开禁怎么个开法,招垦是怎么个流程,我们去关内招些流民,贸贸然跑去交押金就可以领地吗?不会这么简单吧。”

既然说起招垦,钟观光在东北日久,平时和县令秋老爷的聊的不少,政务也比杨锐知道的多,而且对于这些信息他也特别的关注,见杨锐问起,便道:“招垦之策倒是没有什么特别的地方,招募流民灾民也不用什么讲究,只要在所属县府开出文书就行,即便是没有文书到了地方也能领地;再就是招垦各局的总办一年即换,第二年副总办接任,副总办则由下面人员接任,这样做据说是防止贪墨。”

开具文书和人员轮换是没有什么技术的做法了,文书本来就是可有可无的,至于轮换招垦局人员,后世公司的大区销售很多也是要轮轮换的,满清已经是病入膏肓了,靠轮换其实没什么用处的。

心下想定,杨锐说道:“如此说来我们只要拉人来就可以了。怀仁县山东人口占了九成,我们拉人的主要地方也应该是在山东,而且据说那边这几年都是灾荒,带着东北招垦局的文书就能拉到不少人。”

“那我们怎么…组织…”组织这次词是杨锐带过来的,一时间钟观光业觉得用这个词最恰当,“怎么组织这些移民,若是没有组织好,那就白移了。”

“组建农垦公司啊。”杨锐在全面开禁的这个巨大的消息下,现在脑子终于回复正常,开始正常的运作起来,“东北大豆现在、以后都是一个巨大的产业,我们去山东把人组织过来,只要有劳力的人家,不管有钱没钱都收进来,有钱的我们带路,没钱的我们还要借他钱,然后一路接应,领到要移民的地方,等到了地头,让招垦局清点人数,就开始领地了。等领完地,发种子的时候,我们就开始指导他们种庄稼了,市场上好卖什么,我们就让他们种什么,之前的花费我们都在货款里扣除。

这样一路护送,自然要编队才行,里面有能耐的就做队长,到了地方就做屯长。从他们来到安顿下来领地、种地、收东西都是我们在控制,和官方打交道也是我们。他们是初来乍到,什么都是我们办好的,后面收粮食也是我们,不是衣食父母是什么,这么一来不听我们的听谁的?”

杨锐说完就开始计算这么巨大移民的工程具体细节了。山东招人是一块,沿途是一块,各个招垦区是一块,还有农贸公司也是一块。从山东到辽南倒是还好,抱着木头也就过来了,就是从辽南到目的地够远的,在日俄战争没有结束之前,这火车时没法坐的,去黑龙江却是远了,如果把人弄到长白山一带,还是不错的。至于资金吗,有招垦局发种子,也就是路上需要粮食消耗了,而且移民不可能身无分文,就是身无分文,如此只能把他们养到第二年有收成的时候才可以还贷。当然,如果黑心一点,收些租税利息什么的收益应该会很不错的。

脑子里一圈想毕,当下把钟观光拉到地图前道:“你回去之后去找老张家,把农垦公司的计划说给他听听,最好是能他家合伙成立之后个农垦公司,然后就组织人在长白山一带垦殖,如果不在长白山这里,到其他地方那一定要连片,一个村子接一个村子都是我们的地方,这样以后好管理。如果老张家不肯合伙,那也要让他多派些人协助,这毕竟整个辽东他家都是有关系的。

然后我们就开始分工,从辽南海岸接应移民开始就归你管了,沿途的接应,车辆的安排,还有到达目的地和官府的交涉,农户种地的指导和协助,包括后面农贸公司的收购,都是有你这边负责。至于山东那边的农户招募,组织编队,还有安排船只运输都有我来负责。当然,等我这边找好去山东招收农户的人之后,你要让县令秋老爷,或者是某个招垦局开具证明文书,最好是有顶戴官服什么的就更好了,这样在山东好招人。”

钟观光听着杨锐的安排,问道:“是你要去山东,还是安排什么人去山东?”

杨锐笑道:“我是去不成的。还能有谁,沪上那边的管理培训班调四十个人过来,二十个给你,二十给我,还有就是临江猫耳山那边的什么六合拳、义和拳的,都是一帮山东人,我去会会他们,那些人不说军工厂,就是回山东去招人的话可谓是熟门熟路了,还有最好让小徐多弄一个能人过来,做农垦公司的经理,负责整个招收移民的事情。”

见杨锐都筹划好了,钟观光倒也没用什么意见,在他看来杨锐的过人之处除了有很多神奇秘密之外,就是很善于组织计划了,任何棘手的事情到了他手里都能马上理出个头绪来,然后啪啪啪啪的整理好,计划好,其他人按照计划走就行了,不要废什么心思。

钟观光又在五女山呆了一晚上和杨锐商议农垦计划,第二天就满脸兴奋的回去了。杨锐见他走后回到自己的房间,把之前常常温习的毛概拿了起来,拉开墙角的旅行箱,把书扔了进去,然后打开记事本,找到那本明末穿海南的小说,开始研究发动机计划。

在辽阳的隆隆炮声中,杨锐带着警卫排,离开新建的五女山营地往临江猫耳山而去,从怀仁到猫耳山可是有四百多里,可是走了五天才到。

自从进入这猫耳山地界,夕阳之下山势景色却又是不同,平常东北这片山多但都是不高,沟壑纵横、曲曲折折,可这帽儿山却不是,七拐八拐就只进了一条沟子,然后两边山势就越来越高,越来越陡,谷底青藤翠蔓、碧绿参天的。看着两边高耸的山峰,杨锐骑在马上叹道:“还真是好地方啊,难怪能守的住。”

旁边警卫排排长徐烈祖道:“已经在猫耳山地界了,怎么还见他们的前哨?”复兴军在杨锐和张焕榕家那个前清军探子的教导下,布防放哨都有定式,这营地五里外就必有前哨,若是平原,那就放的更远。

众人又往前走了一段,天色已暗。正要想着晚上宿营的时候,前面忽然响起了“唰啦”拉枪栓的声音,一个声音喊道:

“你是谁?”

“我是我。”前头探路的班长也是个胡子出身,明白这道道。

“压着腕。”

“闭着火。”

“是里码到此,什么人?”

“南山北山一边高,哥哥当肩挑;兄弟也是里码人,耍过的。”

“你先报报迎头。”

“翻江倒海蔓,黑山老妖手下混江龙。”

“啊!”对方听了迎头心中就是一跳,先不说这个混江龙是东边道有数的炮头,这黑山老妖可是东边道了不得的大胡子,传说局子里的崽子有上万人,前次在新宾抚顺堡那边更是杀的大鼻子是尸山血海。这东边道除了柳河县翁圈岭那边有另一大绺胡子之外就数这黑山老妖最大了,通化周边的小股胡子不是被吞并就是被消灭,临江按照隶属来说也是东边道的,前些月杨老太太董老道还担心他会打上门来,但是前次他派人过来拜山,说要和猫耳山两不相犯,后面见双方确实秋毫无犯山里才放心下来。

见对方傻了眼,徐烈祖上前道:“你去和你们大当家的通报,就说咱们大当家黑山老妖特来拜山。”

那边的胡子本来就心中狂跳,不知道这混江龙这么晚带人上山干什么。却又听连他们大当家黑山老妖都到了山下了,这可是了不得的大事,招呼都没打一声,急忙驮着枪往山上跑去了。

众人见此都笑了,不过笑归笑,大家趁着天没有全黑占了块高地,打上火把分守四处。杨锐想着自己的匪号黑山老妖就感好笑,在他的记忆力,出名的男妖精就是牛魔王和黑山老妖了,牛魔王因为有王字是不好叫的,是以选了这个在大话西游里甚是可爱的黑山老妖。据传闻,现在辽东各地吓唬小孩就是用自己的名字,“……再哭,黑山老妖就来了,到时候把你抓了去吃了……”真是功能不小。

此时大家已经在猫耳山寨的下面,不到一个钟,山上就下来人了,不知道是讲排场呢,还是要表示热烈欢迎,只见在一大帮子粗布汉子簇拥下,当中行来一个人,却是个道士,一身道家打扮,长须飘飘还有些仙家味道。杨锐先行了礼,却不是什么黑话,只是道:“大当家的叨唠了,黑山老妖不请自来,还望见谅。”

山寨里收到放风胡子的消息一时间乱作一团,鸡飞狗跳。诸人都在想:如此夜晚带着人扛着家伙上山,这可不是打猎来了,莫不是要灭了本寨,但就是要灭了本寨,也没用必要让人通报啊。众人慌乱间,董老道抚着胡须问了这黑山老妖有多少人马,这放风的胡子虽是个二愣子,但是眼神却锐利的很,只说山下只有四五十人马,大家这才放下心来。山寨上几百号弟兄还怕他们四五十人不成。

既然无忧,那么这黑山老妖拜山便是真的了,人家是这东边道第一号人物,猫耳山也不能失了礼数,当下山寨上又是一顿鸡飞狗跳的,好半响才收拾好了寨子。同时为了做足的礼数,又特意的聚齐人马,打开山门,百十号人簇拥着二当家董老道下山来了。

这董老道一到山下就见到一拨汉子立在一片高地之上,四五十个壮汉四处警戒,中间却是一个年纪二十五六的短发胡子,甚是高大壮实,远远的还看不清相貌,待到走近杨锐出来见礼的时候,这才看清,心下却是一个嘀咕——这人也不像胡子啊,虽说也是满身戎装,打着被带,身背短枪,可怎么看都不像是个大当家的,倒像一个儒将,更不要说是黑山老妖,既不黑也不妖的。董老道道士身份虽是伪装,但是为算卦相人之术还是精通的,但是看杨锐却见面目间火光流转,着实是看不出所以然来,既然对方说自己就是黑山老妖,也就先认下了再说。

当下也是一个里掰筋手礼,然后笑道:“大当家的能来,却是鄙寨之盛事,幸会幸会啊,各位当家的请。”说罢伸手请杨锐先行,杨锐知道胡子的规矩,谦让之后应邀和董老道一起往山上而去。

猫耳山山寨中聚义厅今天晚上很是热闹,四周松木火把火光熊熊,把整个大厅照的明如白昼,此时大厅里坐满了人,厅外不远处有两只新宰了的狍子正挂在铁架上烘烤,清风吹来,这烧烤的烟雾时不时漂到厅里,肉香味四处都能闻到。

大厅的中正铺着熊皮的大当家椅子上坐着个精神矍铄、神情自若的老太太,想来这边是常听人言的杨老太太了。首座的左侧,杨锐带着几个军官坐着,余人都是厅外侯着;首座的右侧打头的却是二当家董老道,自从辛丑年俄军清军一起进剿,义和拳头目王和达战死之后,眼见再战无益,剩余的义和拳就被董老道带到了山高林密的猫耳山,与早就盘踞在此的杨老太太合为一股。因为毕竟是后来的,虽然自己人多,但道义为重之下只愿意做个二当家。他下首坐的基本都是昔日义和拳的头目。

第五十章旧闻

在见礼之后,杨锐一坐定就示意徐烈祖上礼单,礼单有董老道代为接过,细看之下他不由的吃了一惊,这礼还真是重,虽然看不明白二十箱手榴弹是什么东西,但是光水连珠快枪就有八十杆,子药另有三千发。这水连珠快枪可是稀罕货,不比单打一和鸟统,一上子药是可以连开四响,打得又远又准,很是厉害,山寨虽说有,但也只有六十多杆,这还是当年打大鼻子的拿命缴来的,几次清军进剿之下子药已经所剩无几了,现在这一家伙就送了八十杆,三千发子药,着实是大手笔。

董老道不敢造次,把单子直接递给了杨老太太,杨老太太看过,也是神色一闪,望向董老道,两人目光交织间不知道换了什么主意,只听杨老太太道:“大当家的如此厚礼,俺们可真是愧不敢当啊。不敢收,不敢收。”说罢把礼单叫人推了下来。估计又怕杨锐失了面子,又道:“大当家的此来,若是有什么事猫耳山能帮得上的,只管开口,定当竭力相助。”

礼单送回杨锐处,杨锐只是不收,说道:“兄弟昔日听闻猫耳山两位当家的旧事,很是敬佩,又感叹满清无道、洋人凶狡,这才使得大事无望,功败垂成。如今这日俄交战,压根就没把东北当作咱们的,前些月听闻俄日两军都从这临江过境,今日送这连珠快枪为得是大当家的日后再遇洋人,好让他们多留些血,知道这东北到底是谁的地方。”

大厅里的众头目可都是和满清以及洋毛子有血仇的,听闻这番言语都是心中大大的叫好,虽说现在金丹教不在,义和拳式微,众人在这深山之中只是自给自足,过着山把子一般的生活,但是昔日血热之壮举,却是永远都不会忘去的。

杨锐待说完,又把单子递过去,说道:“这些都是兄弟我从大鼻子手里面缴来的快枪,赠予各位好汉也是理所应当的。再说,咱还和大当家还是本家,甚是有缘啊。”

董老道见过单子,却不往杨老太太那边递,只是望着杨老太太,杨老太太这是听闻杨锐说他和自己是本家,神色一暖,便轻微点头让董老道收下了。之后望着杨锐问道:“哦……想不到却和大当家是本家,敢问祖籍是那儿的?”

杨锐见问道祖籍,心中却是苦笑,说道:“兄弟我祖籍是两江林西的。癸卯年的时候见大鼻子占着东北不想是要退的样子,便抛下一切,只身过来辽东只想召集豪士,把这些大鼻子赶出东北,谁知道造化弄人,却成了一个胡子大当家。”

原来是这么回事,董老道心里了然了。真是奇遇啊,莫名的跑一个人来在辽东就有这帮能耐,真是不得了。又想到刚才初见的疑惑,原来是个半路出家的,难怪了。他心里明了,嘴上却问道:“大当家今日有如此声势,为何不去朝廷谋个招安呢?这辽东之地,不是洋人就是清兵,若是他们互相勾结,一并进剿那……”

杨锐知道他这是探自己以后的路数,大家现在和气的很,可今后是不是能交心这将来的路还是很重要的,当下说道:“有道是一不做、二不休。来的时候已经知道这满清是守不住这中国之地了,保不了在黎民百姓。若是要投靠,早就投军去了,还来东北当胡子干什么?如今既然早就不信满清鞑子,又有这么多兄弟帮衬着,还要去投他干啥?庚子之时的教训却是足够了,这满清鞑子是扶不起的,再说我一个汉人,去扶鞑子干什么。”

杨锐话一说完,董老道坐下的以周快腿为首的几个汉子就叫起好来了。杨锐听的心头一喜,知道自己对了他们的胃口,同样的政治观将是双方以后合作的前提,顿时大厅里气氛顿时缓和了不少,此时厅外狍子已熟,杨老太太便道不谈大事,请诸人一起喝酒吃肉了。

一夜无话,翌日吃过早饭,董老道把杨锐几个请了过去,不过却不是去大厅,而是去了山寨里的一处小院落,刚进院子只见杨老太太已经在那候着了。几人坐下之后,杨老太太问道:“大当家此来莫不是要拉猫耳山一起起事?”

杨锐见这个架势就知道是商议大事的,却不知道原来还是说起事这种事情,当下笑道:“大当家的误会了,起事是要起事,但是如今时机未到。今次前来却为的是其他的事情。”

杨老太太和董老道对望一眼,心下奇怪,董老道问道:“那大当家的认为何时时机才算是到了?”他不问杨锐所求何事,却问何时时机能到,想以此打探杨锐今后的行动。

杨锐怎么也是不敢泄露天机的,只道:“天下苦满久矣。何时再失人心,那么这朝廷将土崩瓦解,新人将取而代之。”说了一个含糊不清的东西出来,当今天下有识之士都知道满清朝廷的命脉已经不久,但是这一天什么时候到来,却是完全不知道。杨老太太和董老道也是常常说起这天下迟早要变颜色,但是这天下何时变,怎么变,却说不出个所以然来。

杨锐打完哈哈,接着说道:“兄弟现在所控制的地盘虽大,但是这东边道一带都是山林,所以想去山东那边找些人过来种地。山东那边连连几年灾荒,民不聊生,如果渡海到这边来,兴许还有条活路。我知道二当家的就是山东人氏,麾下很多弟兄也是山东的,所以特来求助啊。”

原来是为这个事情,东北虽说朝廷没有开禁,但是偷偷摸过来的人不少,而这些人都是以山东人为多,毕竟,这辽南和山东隔海相望,来往甚便,若是顺风,一天一夜也就到了。只是这杨大当家的就只是找人去山东拉人到东北这么简单吗?

董老道说道:“大当家的客气了,这些小事,只要招呼个崽子送个音讯就好了。山寨里的兄弟很多都是山东的,但是有不少都在山东等府县被鞑子给通缉了,贸然前去山东,怕他们一时间耐不住性子,跑回老家去了,万一被官府抓了,他们死不足惜,却怕坏了大当家的大事啊。”

杨锐知道他说的实情,庚子以来,这帮人流落到鸭绿江畔,说不想家那是假的,在山寨里还有寨规约束着,再加上兄弟凑一起也热闹的很,一旦放回山东去,那是铁定忍不住要回家看看的。杨锐笑道:“那二当家的派些没有被通缉的人相助好了,大头目里派几个熟悉地方的就行了,只要不擅自活动,保他们平安无事。另外他们的家人若是要接过来的,我也可以安排人接过来。”

如果说代表无数家庭、祠宗的庙堂是阳的话,那么代表家与家、祠与祠之间空白之地的江湖就是阴了,如同阳和阴构成太极,庙堂和江湖则构筑整个天下;如果说庙堂以下无数家庭、祠宗是以儒教为规则,那么江湖之上家与家、祠与祠之间的空白之地就是以自由为根本了。

在这个政权不下乡、没有村干部、乡干部的年代,江湖是天下重要的一部分,虽然它不成正统,不被承认,并且历朝历代都对其进行压制,但它所蕴含的力量不可小视。庚子年的义和拳就是这股江湖力量的表露,而且这只是它很微小的一部分。在清代,这股力量,在长江以北是以“教”、“门”、“道”为组织,而在长江以南则是以“会”、“党”、“堂”为名目;如果在深究的话,北方的“教”、“道”、“门”不管何种来历,都与白莲教有很深的渊源,而南方的“会”、“党”、“帮”无论如何都与天地会脱不了干系。

江湖这个在现代只存在于武侠小说并让无数人向往之处,如今直露露的显现在清末这段最后的帝国岁月里。作为一个现代人,知道江湖,但却不了解真正的江湖,甚至还以为江湖如同后世一样只存在臆想里,但,随着越来越熟悉这个时代,从会内各种密报里杨锐越来越发现这个时代和后世的不同,更是发现了一个真实存在的江湖,以及它所蕴含的力量。

江湖里的这种力量,从战国开始就被有心之人悉心利用,不说前朝,就是清代的这些叛乱大多都是以此作为主要力量。而华兴会所筹划的湖南会党起义、孙汶被洪门所封的红棍,都是在试图借用这种力量,当然,他们并不了解,随着军事科技的进步,火药的发展,这种揭竿而起的举事越来越难以成功。但即便是这样,这股力量也是不能放弃的,山东作为清代各种教门活动最活跃的地方,如果没有熟悉江湖的人物参与到移民计划中,那么到时候下层组织将会乱的一塌糊涂。同时,如果不了解北方这些教门,那么直隶、山东、山西、陕西、甘肃的根据地建设就会事倍功半。

而要接触和了解北方的江湖,那么董老道就是一把现成的钥匙。杨锐正是带着这个目的来到猫耳山的,当然,他不可能把这个事情直挺挺的告诉杨老太太和董老道,更不会表露出来,他只能是假借移民为借口,然后再带路党的帮助下去了解、借用、改造这个清末江湖。

在杨老太太和董老道看来,杨锐的要求确实是太低了,作为身在江湖的人,他们怎么也想不通为了这些小事杨锐怎么要亲自来拜山,还送了大礼。但虽然疑惑,也没有拒绝杨锐的要求,很快在中午宴席上,董老道就把手下这些头目介绍给杨锐认识,开始大伙还比较拘谨之后,杨锐连跟他们干了三碗酒气氛就热闹了起来。主席以外,其他几桌混江龙这几个由胡子反过来的班长早就和这些昔日的兄弟打成了一片,一时间大厅里喝酒划拳之声不绝于耳。很快就有胡子喝多了舌头开始大结,开始嘟囔:

“……吗拉个巴子的,想当年俺们杀大鼻子的时候,也是不含糊的,新宾堡俺们可是杀了三进三处的,死在俺手里的大鼻子,没有双百也有一百……要不是刘单子那个千刀插的,杀了唐大当家的,俺们会到这地步吗……”说话的是一个壮实矮个子,酒喝多了脸上又红又黑,估计是和混江龙几个说到了杀俄国人的事情,正一脸兴奋的说着往事。

杨锐从马师爷哪里知道一些庚子年忠义军的旧事,只听说忠义军的刘单子、振东军的杨玉麟还就是义和拳的王永达和董老道了,至于怎么又跑出来个唐大当家确实闹不清。其实马师爷庚子年那会还只是个小喽啰,加上大江东本所属忠义军,是以很多事情有些忌讳,他未必知道庚子年的真相。

董老道见杨锐惊异,便说道:“此人以前是忠义军马队头目郑兰庭,绰号老君炉。辛丑年的时候率马队打破新宾堡、凤城、安东等地,杀了不少大鼻子。”

听说此人如此厉害,杨锐不由得多看了他几眼,又问道:“这刘弹子不是忠义军的首领吗,他怎么……”

昔日之事董老道知道的很清楚,见杨锐问起,是以便说起了庚子那年的旧事。“……这刘弹子本来就是海龙的猎户,叫做刘永和,因枪法出众,所以唤作刘弹子,甲午年的时候他还在吉林防军,后来罢兵之后就回海龙进山做胡子了。振东军首领唐殿荣本在密峰山采金,是个团练,后来被吉林将军长顺收编为振东军,庚子年的时候,大鼻子进犯,唐殿荣率部在宁古塔守了四十余日,越战越勇,后面大鼻子越打越多,就撤走了,沿途一路收编散勇和胡子,集了几万人,这刘弹子也在其中,打算退入海龙重振旗鼓。

此时吉林将军长顺听闻唐殿荣麾下有三万余人,就派人要求其归建,唐殿荣见马上入冬,就想假意归建,先从官府弄来棉衣粮草再说,举荐营官的时候也没多想,管带一职便将老部下十四阎王杨玉麟定为正,刘弹子定为副。刘弹子闻之心中愤恨,某日一早潜入唐殿荣帐中,假装议事,后趁其不备将唐殿荣刺伤,刘弹子当即就被拿下,后唐殿荣念人才难得,就命人放了他,可没想到好人短命,几日之后唐殿荣伤势反复就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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