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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末英雄-第53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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消息。”
“伟大而仁慈的公爵阁下告诉我,一旦亚洲发生战争,那么失去他们压制的欧洲纳粹也会趁机发动战争。而犹太人,特别是集中营里面的犹太人将被纳粹折磨致死。”魏兹曼说着这个惊人却复合逻辑的消息,神色复杂。“我完全相信公爵阁下的判断,我和阿尔伯特一直在想如何才能免除同胞们的灾难。可以避免战争吗?可以在同胞们被纳粹关入集中营之前移民到这里吗?但这些都不能肯定……”
“避免战争是不可能的,最少亚洲如此。”经济危机时,魏兹曼被赶下台的四年中其替代者纳胡姆·索科洛夫说道,他被认为犹太复国主义造诣最高的外交家,欧洲战争时期英国的贝尔福宣言就有他的功劳。“如果亚洲发生战争……”索科洛夫眨巴了眼睛,最终点头道:“我完全同意这个判断,德国人非常担心中国和日本会出兵法国,特别是非常害怕中国。但如果中国和日本与美国发生战争,他们就再无顾虑了。”
“战争难道不可避免?”爱因斯坦这个对政治一知半解的人说道。“我们在美国的五百万同胞不能想办法制止美国政府发动战争吗?我在中国生活了很多年,他们并不是野蛮人。更不是好战分子,公爵阁下比任何人都期望和平……”
“阿拉伯特……,美国确实有很多犹太人,他们的影响力确实很大。可为什么我们会连年赤字,为什么每年的移民数目都低于计划?”魏兹曼的副手戴维·本·古里安道。“他们并不关心我们,他们在乎的自己在美国拥有的财富和权势。”
并不接副手的话,魏兹曼道:“先生们,我准备尽快去一次美国。我希望纳胡姆、戴维和我一起前往。如果美国没有希望。那我们就只能去英国,要求每年增加移民额度了。如果一切还是没有办法,也许中国的沪上和哈尔滨会是一个不错的落脚地,但考虑到无可避免的亚洲战争,哈尔滨才是最好的选择。”
“哈伊姆,那帮德国佬是不会管我们死活的。”魏兹曼的另一个政治对手梅纳赫姆·乌西施金道。“你忘记上一次阿拉伯特的巡回演讲是怎么被他们弄糟的吗?如果你说的那些事情真的发生,我认为最重要的是把几百万同胞解救出来,最好是移民到这里,但如果没有办法,只能前往中国。我们愿意为此付出任何代价。”
爱因斯坦本对解决那些现有问题充满信心,但乌西施金一提他的巡回演讲——当时他以为能在美国挣到一万五千美元,可因为某些人的干涉,他拿到手的钱非常少,还不如同济大学堂每年发给他的特别奖金——他的脸上就发苦,那帮德国佬(指德裔犹太人)确实不怎么在乎自己这些俄国佬(俄裔或东欧犹太人)的死活。
“哈伊姆,我想知道中国的公爵大人要什么?”乌西施金说完爱因斯坦,开始问魏兹曼,他还是无法理解一个远东国家为何对自己如此友善。
“他没有说他需要什么。”魏兹曼答道,“自始至终他都没有提过这件事情。我与阿拉伯特认为作为即将面对战争的国家。他应该是希望我们能对其提供一些帮助,比如说服美国政府放弃战争打算,或者在战争中购买中国债券,或者帮助中国研发新式武器。我想他所需要的就是这些。再没有别的。”
“除了最后一点,其他的我们都无法做到。”乌西施金道。“犹太人是很富有,可这些富有的犹太人也很吝啬。”
“我和阿拉伯特也正在考虑最后一点,阿拉伯特将前往欧洲,现在中国各个大学正计划招募那些被德国歧视的犹太教授,而我将和纳胡姆和戴维前往美国。”魏兹曼道。
“你一定会失望的。”出生于莫吉廖夫、并曾在莫斯科学习工程学的乌西施金一如既往的固执道。虽然他并没有领导者圆滑的一面。但垂垂老矣的他说话素来有预见性——德国佬不会管俄国佬死活。事实上,二战盟军轰炸机可以轰炸机欧洲全境,但从来没有轰炸过开往奥斯维辛的铁路,或者督促美国政府在战争期间接受那些侥幸逃出欧洲的犹太人。
战后这一切罪责都推给了美国政府,但既不想左、又不想右的罗斯福在政府里任命最多的就是犹太人,可他们对此全都视而不见,因为死的都是俄国人。白宫司法委员会主任伊曼纽尔·塞勒对此无动于衷;白宫对外事务委员会主任索尔·布鲁姆对此无动于衷;白宫移民规划委员会主席塞谬尔·迪克斯坦对此无动于衷;白宫法制委员会阿道夫·萨巴斯对此无动于衷;罗斯福的邻居、财政部长亨利·摩根索对此无动于衷;罗斯福诤友最高大法官费利克斯·弗兰克福特对此无动于衷;一战时期的军火署署长、罗斯福智囊的伯纳德·巴鲁克对此无动于衷……
在美国,有权势的犹太人很多,但他们大多觉得复国主义和自己格格不入,东欧犹太人更与自己没有关系,即便魏兹曼面对美国人犹太复国组织领导者时,他的建议也被否决。
“哈伊姆,你应该离中国人远一些。”一个多多月后,华盛顿特区,美利坚最高法院大法官,路易斯·布兰代斯善意提醒道。
“先生。可是……”魏兹曼拿着一份纽约时报,头版是一个中国人的肖像照,他道:“可是中国的新总理翁,他希望再次与美国就海军问题进行谈判。他愿意说服中华稽疑院解除和日本的同盟关系,然后签订太平洋海军条约……”
“今天天气不错,哈伊姆。你应该好好享受一些。”大法官布兰代斯顾左右而言天气。此时正是华盛顿的春天,他寓所的花园里开满了鲜花,好一片春光祥和。
“先生。我没心思享受这些。”魏兹曼痛苦道。“每当我想起那些将死于集中营的同胞,我就恨不得拿上炸弹,和那帮纳粹同归于尽。”
魏兹曼是一个博士、一个化学家,听他说出这么疯狂的语言,布兰代斯叹了口气,他道:“那就想办法在战争之前把他们运出欧洲。我将为此向美国的同胞募捐,让你有足够的钱完成这一重任。他们最好能去南美国家、甚至非洲,亚洲并不安全。”
“难道战争真的无法避免吗?”魏兹曼听他说亚洲并不安全,是以追问道。“中国人已经答应合众国之前要求……”
“哈伊姆,政治上的事情从来都很复杂。中国和日本现在确实是打算放弃同盟与美利坚签订海军条约,但他们依旧是一个威胁。下一次海军条约到期后,如果他们再次结盟怎么办?”布兰代斯反问道。“中国人虽然不打算和我们进行军备竞赛,可这不等于他以后不能。她正在以极快的速度发展,现在全世界都充斥着中国人的服装、家电、塑料、汽车、还有摩托车。
哈雷·戴维森公司已经起诉中国公司在美国倾销摩托车,而销售中国摩托车的美国代理商则状告戴维森公司暗中策划烧毁自己旗下的数家专卖店。大部分人都认为,在暴君的统治下,中国人正以最微薄的薪水和恶劣的工作条件抢夺了无数原本属于美国人的工作,这一情况必须得到改变。”
“也就是说,战争无法避免?!”魏兹曼本想说他在中国根本没有看到和暴君。那是一个繁荣的国度,可当他一踏上美国这块土地,看到报纸上遍是威胁论调时,他就不得不选择闭口不言。
“我并没有这样说。哈伊姆。”布兰代斯微笑说道。“但战争是一些人的共识,所以我希望你离中国人远一些,那里很危险。我会尽快督促同胞再次募捐,不过现在经济非常糟糕,我将尽最大的努力募集更多的资金用于移民事业。”
“我……”魏兹曼还想说什么,纳胡姆·索科洛夫却道:“先生。如果我们不去东方,那数百万犹太人将无家可归。巴勒斯坦地区即使英国同意不限制的移民——当然这是不可能的,现在阿拉伯人非常仇视我们——也无法接纳这么多移民。我们只能去东方,然后以后再逐步将同胞迁往巴勒斯坦。”
“如果发生战争,你们那也去不了。”布兰代斯说道。
“我们计划经过俄国前往中国,或者经罗马尼亚、从欧亚大运河前往中国。”纳胡姆·索科洛夫道。诸人早就想好了战时往中国移民的办法,那就是途径苏俄或黑海,这样即使太平洋发生战争,也不会影响迁徙。
“中国人同意你们移民?”布兰代斯本想送客,但这件事情却引起了他的兴趣,他自己最终也是犹太人。
“我认为是同意的。”魏兹曼答道。“先生,我在一个多月曾前往远东的东北,面见过杨竟成公爵阁下。他当即表示同意接受一批犹太军官,由中国军队的高级军官对他们进行培训,并提供实习。先生,整个东北都是公爵阁下的领地,在那里只要他能点头,再多犹太人也能接受。”
“那我们必须付出什么样的代价?”布兰代斯感兴趣的追问道。
“公爵阁下并没有提任何要求。”魏兹曼答道,“虽然我们认为他是希望我们能阻止战争。”
“这是不可能的!”布兰代斯再度摇头,“你们来的太晚了。”他说完再问道:“如果太平洋发生战争,他能同意接受犹太人吗?”
“我不清楚。”魏兹曼摇头。“先生,难道战争真的不可避免?”他第三次问这个问题。
“可以这么说。”布兰代斯终于承认。
“可……”魏兹曼拿出报纸,“中国新总理马上就要访问美国,他正为和平而来。”
“那已经太晚了。”布兰代斯道。“中国是不可能答应最终的和平条件的。”他见魏兹曼还是不解,便只能例举两起正在审理的案件,“知道吗,哈伊姆。一辆戴维森摩托最少需要二千美元,而一辆同样马力的中国摩托仅仅需九十九美元,它的海关入口价格还不到四十美元,虽然征收了百分之四十的关税,可结果加上运到经销商那里的运费,它的价格还是只有六十七点八美元。
这样的价格中国人就亏本了吗?没有!根据中国公司当庭提供的资料,即使价格如此低廉,并提供两年的保修服务,他们还是有百分之十五的利润!”布兰代斯复述这这些让他至今无比震惊的数字、无比感慨,“从双方提供的数字来说,中国人确实没有倾销,也不完全是靠低廉的人力成本与我们竞争,可越是这样,她就越能在未来数十年来取代美国成为世界工厂,这对任何一个美国人来说都是不可容忍的,除非能改变这一现状。”
见自己的同胞对中国人抱有极大的希望,布兰代斯不得不说了一些实话,但作为罗斯福在最高法院的支持者,他还有很多话难以启口。美国至今没有走出经济危机,经历四年新政后现在情况变得更糟。政府连年巨额赤字,贸易黑字消失甚至逆差,长此以往这个国家终究要变成另一个西班牙——民主党、工会以及社会主义者要求施行类似休伊·皮尔斯·朗的‘分享财富分享’计划;而共和党、企业主、有产者为了保护自己的财产,很可能会倒向纳粹分子,并与前者发生大规模冲突乃至战争。
在此情况下很多人认为不如与中国和日本进行一场战争。这不但能巩固美国在太平洋的海权,还能摧毁东亚同盟这个潜力无穷的竞争者,民主党和共和党全都不喜欢他们。至于那些喊叫着‘美国第一’口号的孤立主义者,今年开始已经消失的无影无踪。
魏兹曼三人带着失望从布兰代斯家里离开,之后的十几天他们又在各地拜访那些消息灵通且强烈支持复国的同胞,结果依旧如此。彻底失望的魏兹曼并不听从布兰代斯的建议在美国多做停留,他觉得自己必须马上前往英国,说服英国政府挽救即将发生的战争,而就在他于纽约港登船的当日,码头区响起了接连不断的礼炮声——中国新一任总理翁文灝抵达纽约,将对美国进行为期一周的国事访问,以延缓紧张的太平洋局势。
挂着黄色龙旗的中国军舰在美国海军以及纽约港引水船的引领下缓缓入港,站在邮轮船舷的魏兹曼忽然发现一件奇怪的事,他哑然笑道:“中国总理乘坐的军舰上为何要画上眼睛?”
“这是异教徒的一种巫术。”一边的戴维·古里安脱口答道——经济危机时美国的娱乐业异常发达,在美国的这段时间他抽空看了几场电影,里面有一场对中国人、日本人急剧丑化,在船头上画眼睛被视为是召唤魔鬼的行为。
第三十五章条约
站在军舰上倾听礼炮的大中华国第四任总理翁文灝并不在乎军舰上画的眼睛会带来怎样的评论,其实即便知道,他也无能为力——本来他是想乘坐排水两万七千吨的航空母舰访问美国,但海军显然不给面子,他们以军事秘密为由,仅仅派出三艘宏远级重巡洋舰作为此行出访的航船,虽然数量比总理府要求的多,可这依旧让此行的诸人心生不满。
“……,待会纽约华侨会上书并宴请……,最近纽约警察局因调查非法移民正准备吊销华侨洗衣馆执照,所以最好……”驻纽约总领事张祥麟汇报着纽约华侨的现况,这正是翁文灝不在旧金山上岸的原因,那里上月曾发生一起严重的排华事件,华侨死伤十数人。
“哎!”华侨问题是中美外交的症结所在。翁文灝甫一上台就大致了解在美华侨的现状。从杨竟成任总理时开始,中华政府就有意压制并减少在美侨民数量,按照中美巴黎条约,外交部仅仅颁发新娘签证(合法侨民之妻可依条约赴美照顾丈夫),同时为不使侨民失业,在美华资公司优先招聘华侨,但得益于腐败的美国法制体系,非法偷渡无法禁止,华侨从数字上看是减少了,实际上却在大幅增加。
美国经济景气还好,经济危机一发生,随着论的传播,华侨就成了美国失业人群的出气筒,宋教仁时召回了一批,但越是如此美国人就越是认为只要大闹几场这些黄皮猴子就会全部滚蛋,于是排华更甚。华侨如此遭遇,日侨也好不到哪里去,他们人数更多达十数万。
“还是不见的好吧。”一边新任外交尚书顾维钧建议道道。“此次赴美最重要的是海军条约以及太平洋和平,我们在华侨问题上可以退让。”
“这……合适吗?”张祥麟问道,他登船时华侨的头面人物已经在码头上候着了。
“万言书也可接,但会面宴请还是免了,我们在纽约不要停留太久,直接往华盛顿去吧。”顾维钧道。他最怕的就是一个麻烦没有解决之前,又牵扯上另外一个麻烦。
人山人海的纽约码头,军乐队正准备演奏,众首以盼中,大中华国总理翁文灝终于步出明远号巡洋舰的舱室,出现在甲板上,人群中的华人顿时欢呼鼓掌,而军乐队也开始生疏的演奏那并不熟悉的乐章。
“来了,来了!”纽约洗衣馆联合会的几名执事无比激动,在第二次被纽约市参事会通知‘没有美籍公民资格的不能申领洗衣馆牌照’时,上一次的老关系全都用不上,一旦该法案被纽约福利委员会审查通过,全市八千间华侨洗衣馆将全部关门,一万七千名洗衣工(其中八成是偷渡客)将尽数失业;且纽约的做法很可能成为其他城市的榜样,一旦如此,全美数万家洗衣馆将毁于一旦、数万洗衣工流离失所。
并不悦耳的黄河曲中,纽约市代表正在码头上对翁文灝一行致辞欢迎,翁文灝也极为绅士的表示感谢并赞美这座伟大的港口城市。但之后的事情就有些违和了,衣联会几个执事听闻总理并不接见自己,且很快就要离开纽约,他们并不将万言书交给总理随从,而是直接上前挡驾。
“请大人为吾等草民做主!”执事们当街将总理车队拦住,深鞠着躬站在路中间;而路两边被他们鼓动前来、‘没工做要哭,有工做也要哭(太苦太累)’的洗衣工人则大部分跪下磕头——来码头欢迎的万余人中,绝大多数是洗衣工,他们一跪就像稻田忽然伏倒了稻子,场面甚是壮观。
“怎么回事?”翁文灝见前面的车忽然停了,再看到路两边的华侨下跪,顿时有种毛骨悚然的感觉,他已经多年不见人下跪了,何况是上万人。
“是……”坐在车前的秘书长吴景超望了望前方,见站在路中间的是几个穿中式服装的华人,当下猜到是怎么回事。“应该是洗衣会的人。”他又道,“张总领已前去劝解了。”
听闻总领事张祥麟已前往劝解,翁文灝松了口气,但再见一些美国记者正对着沿路跪着的华侨拍照,他又觉得全身发麻——中华开国后已取消官场上的跪礼,可跪拜却出现在大洋彼岸、全世界最繁华的都市,这是何等的讽刺。这是文明之国吗?!
“还没好吗?”在车内苦苦等待了一会儿,翁文灝终于忍不住想下车。
“快好了。”吴景超看见张祥麟已经接了万言书,并把拦路的几个华侨劝到了路旁。
如坐针毡中,凯迪拉克轿车终于开动,翁文灝不敢看路两侧,只猛盯着前方,待车队驶出码头区时,他才摘下单片眼镜,对旁边的顾维钧叹息道:“少川,国人何时才能自尊自爱呢?”
华侨为何而跪顾维钧清楚的很,但素来懂事明理的他知道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只道:“这还是前清之旧习未去之故,假以时日……”
“假以时日?什么假以时日!”翁文灝想起履任以来的种种,压抑着气氛道:“以前觉得杨竟成是敌人,上来才知道,杨竟成早就不管事了,我们真正的敌人是宗族和宗教,有这两宗在,国民就不可能有真正的自由,国家也不可能彻底的现代化……”
“总理……”翁文灝发泄着牢骚,突然前排的吴景超叫了他一句,而后道:“窗外!”
“窗外?”翁文灝本以为还是跪着的华侨,但一扭头却看到了比刚才华侨下跪更壮观的场面——延绵十余里的贫民窟。他看着顾维钧也看着,英文优异的他还看到了那些破破烂烂牌子上写的单词:道威斯村,罗斯福街……
碍于道路两边的房屋,贫民区一闪即逝,但这却让翁文灝瞬间忘记了之前的牢骚。纽约是世界第一都市、世界第一港口,但她的萧条从码头区停泊的已生出红锈的商船身上就能窥出一二,但没想到实际的情况更惨。罗斯福新政并没有、也不可能将全美一千多万失业工人尽数聘用,按照商情局的报告,新政对经济的刺激作用正在失效,富人和穷人都牢骚满腹。前者不满于越来越高的税负,后者则愤怒于越来越长的队列和越来越少的救济品。
——越来越高的税赋使富人不敢投资、让资金外逃,新增岗位剧减,而无法用税收支撑的大规模新政只能通过赤字财政实现,但支撑赤字的货币增发却让美元贬值、物价大涨,这让原先能勉强支撑的家庭也难逃等待救济的宿命。此时,因担心引起更恶劣的通货膨胀,去年高票赢得大选的罗斯福不得不抛弃那些对他寄予厚望的失业选民,紧缩本年度的财政预算,大幅度减少新政所聘用失业工人的规模,致使贫民窟进一步扩大。而民众已经吊在新政上,他们即便有所怨言,也不得不支持新政,这是他们唯一的活路。
在前几年,国内论述罗斯福新政的文章不少,所谓的留美经济学家全部高呼罗斯福新政万岁,当时的宋内阁就以此要求稽疑院增加税收,施行赤字财政,但被有产者、富绅把持的稽疑院几乎全票否决内阁提案,双方矛盾的激烈差一些就引发倒阁。后来宋教仁被刺,新上台的穆内阁则反其道而行之,施行减税策略,并尽全力削减政府开支,下令政府官员三年之内停止涨薪(按惯例每年涨5%)、三内之内禁止招收新职员、三年之内停建一切政府拨款的公共设施和政府设施,另外当时政府文职人员的工作餐也全换成红薯(便宜)和大豆制品(滞销),以致官员每天都要例行放屁。
如此行径自然让心中充满正义和爱的国内舆论大怒,留美经济学家更是骂声不绝,认为新内阁是草菅人命、是有钱人的走狗,是根本不顾失业工人死活。可骂归骂,报界根本无法左右政府决定,后来经济逐渐好转,这些骂声也就全然消失不见了。
作为知识分子、科学主义者,翁文灝当然也坚定的站在留美经济学家这一边,撰文支持马寅初等人的主张,认为穆内阁是落后、集团的代表。可现在对比依旧深陷经济危机的美国,他又回忆起数年前自己的作为,是自己错了吗?
当然不是!自己如果错了,那就是正义错了,就是怜悯错了,正义和怜悯绝不会错。
在前往华盛顿的路上,虽然看到越来越多的乞丐、流浪者,以及更多的道威斯村、罗斯福镇,翁文灝依然认为罗斯福新政是正义的。他与随从们常常感慨:如果没有罗斯福新政,美国的情况将会更糟。
白宫的玫瑰园美丽依旧,总统罗斯福在妻子陪同下正听取霍普金斯的报告,这是关于中华总理代表团的。
“中国总理翁,此行虽然经过横滨,但他并没有接受日本政府的要求和挽留,而是独自访问美国。这很能代表他对日本政府、以及对待中日关系的态度。他此行的访问目的,以中国驻我国大使施的简报,主要是为和平而来。当初竞选时他就提倡要解散东亚同盟,与我们和英国重新谈判海军条约,停止军备竞赛……”
“哈里,中国人选他上台就是为了让他来谈判的吗?”罗斯福正用花剪剪着腿上横放着的玫瑰,听闻霍普金斯说到中国总理此行的目的,他放下了剪刀。
“是的,先生,中国国内舆论的普遍观点认为必须结束和我们的军备竞赛,以免诱发大规模战争,而中国国会的多数代表也持这样的观点,认为一旦开战中国将遭受惨重损失。”霍普金斯道。“所以他们选举翁作为新一届总理而不是之前的穆,虽然他曾将整个国家带离萧条。”
提到萧条罗斯福心里就很不舒服,他觉得那些经济学家都应该枪毙,新政施行四年来经济并无不但没有好转,还患上了新政依赖症。因三次海军法案和一次陆军法案,今年的国债规模将突破四百亿,达到四百五十三亿的规模,再这么下去,估计本任期还未结束,政府就会因无法支付这些债务利息而破产。
“让我惊奇的是,杨没有出手阻止这件事情。”不愿多想国债的罗斯福提起了杨锐,深究的话,他和整个家族还有渊源。“他难道真的退出了政坛不干涉事务了吗?如果真是这样,他又为何要前往莫斯科去见那些布尔什维克。”
“先生,据说杨仅仅是因为欧亚运河前往莫斯科,当初运河能够募集足够的资金开建,他出力不少。”霍普金斯说着大路消息,“而且他是以私人身份出访的,与斯大林的会谈中偶然提起意大利的侵略行为才有了反侵略互助条约出现。”
“我们不欢迎这份条约。”罗斯福当即道。“你必须在我和中国总理翁的会谈提纲中注明这一点。布尔什维克是一个邪恶的国家,中国如果和这样的邪恶国家签订互助条约,是很不文明的行为。并且他们与布尔什维克签约很让人警惕,如果中国不是想与布尔什维克结盟对抗整个文明世界的话,就是想稳固西线与我们在太平洋开战。”
“是的,先生。”霍普金斯记录道,他根本不敢提之前美苏同盟提议的失败。
“是否能知道中国人为了签订海军条约将做出那些让步?”罗斯福再问。
“根据中国的消息,翁准备在华侨问题上做出退让,还有则准备在双边贸易、以及欧洲农产品配额上做出让步。”霍普金斯念着从北京传来的消息,他手上几乎有一张中国总理完整的谈判提纲,问题和让步的底线全都一一在目。
“这是不够的。”罗斯福取下夹鼻眼镜,点上一支骆驼牌香烟。“也许这对道威斯先生是够了,但现在根本不够。你帮我准备好了与中国人会谈时要提的要求了吗,哈里?”
“是的,先生。”哈里·霍普金斯点头,“我们将要求中国取消关税同盟区,对美国进口货物的关税调整到与其他国家平等,并不以进我国进口关税为依据;他们要撤销亚洲银行,取消本年度亚元发行……;另外,我们还要求中国政府彻底解除对国外资金在中国境内的投资限制,取消国内的民主限制,成立工会、施行,废除国教,解散宗族、限制财阀、还要承诺保护那些被压迫的少数民族,承认他们有权利在适当的时候建立自己的国家……
总统先生,我认为前面那些已经足够了,中国人是不会答应。”霍普金斯拿着亚洲事务办公室准备的这些要求,越念越不想念下去。即便傻子也知道,中国人不可能答应这些条件,特别是后面几条。
“不,我们一开始就必须让中国人知道要想签订海军条约必须付出沉重的代价。”罗斯福狠抽着香烟,烟雾弥漫,“而且这符合威尔逊总统的所提出的十四点和平原则。”
“是的,先生。”见总统坚持,霍普金斯只得点头。很快这份谈判提纲就按照外交惯例递交给了已经下榻的中国代表团。
“……并声明承诺保护那些被压迫的少数民族,承认他们有权利在适当的时候建立自己的国家。”下榻的酒店内,顾维钧硬着头皮读完美方所递交过来的文件,全身僵硬,这和事前中美双方在北京的谈的完全不同,特别是最后一条,简直是要分裂大中华国。
“真的是这些条件?!”翁文灝还在发愣,没完全听清最后那几条。
“是,总理。”顾维钧把文件递了上来。之前他就觉得这个外交部长极不好做,可没想到这么难做。以上面的条件而言,谁答应谁就是卖国贼。
翁文灝终于把上面的条件看清楚了,双手颤抖,而秘书长吴景超看完也面无血色,他嘴唇挪动了好几下才道:“美国人不是开玩笑吧?”
“不是。”顾维钧道。“是白宫秘书长霍普金斯先生亲自递交过来的,应当绝无错误。”
“看来和谈是不成了。”翁文灝心口更凉,文件后面所说的任何一条都足以让他下台。当选总理后未散的喜悦顿时消失得无影无踪。
“总理,是要拒绝吗?”顾维钧并不提供任何建议,也不对此作任何评价,他不想把责任背在自己身上,他也背负不起。
“我不知道。”翁文灝的脸上是发黑,现在终于转白,但是很惨淡。对他来说拒绝就是下台,两个月前在稽疑院发表的和平演说还声声在耳,他把美利坚说成是和平、文明之国,中美唯一的障碍就是东亚同盟,可按照这份谈判纲谈,他的声誉和政治前程将毁于一旦。
“先不要拒绝,还是先拟定一份针对性的答复吧。”翁文灝道,“对有些东西我们可以马上答应,有些则可以先答应但缓一步施行,还有一些……”他想到了‘少数民族……有权利在适当的时候建立自己的国家’,道,“只能在口头上同意,但不能在书面上做出许诺。”
“总理……”听闻翁文灝打算口头上答应最后那条,吴景超当即阻止,“当年威尔逊总统的十四点和平原则,针对的可是战败国。我们即使是口头上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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