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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末英雄-第36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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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建德说道这里,把匣子里的文书拿出道:“陆家有八百余亩耕地是用自己积攒的……”

“如果说的陆守道、陆守业这两户的话,那么他们不适用补偿细则第三十二款,”女官清冷的说道,不带丝毫感情,她翻开一本巨大的记录本:“陆家发迹于康熙四十四年陆有为中进士之后,康熙五十二年买地五百石,五十六年买地一千石。鉴于陆家没有其他营生,同时以陆有为的官俸计算,陆有为如果不贪贿,那么陆家没钱买地。

陆家之后虽然靠着自身积累资金卖地,可如果没有康熙年陆有为贪贿所得,那么陆家根本不可能靠自身积攒的资金买地。再有,前朝地契上的购入日期分别为乾隆五十四年、嘉庆十三年、同治三年、光绪元年到四年。乾隆五十四年府志记载为旱灾,嘉庆十三年为蝗灾,同治三年是捻军起义,战场就在山东一带,而光绪元年道四年为丁戊奇荒,四年大荒下,北方五省饿毙一千万人以上,民不聊生,地价极廉。

即便陆家真是靠自身积攒的银两购地,但按照补偿细则第三十三款,灾年所购入之田亩一律折价,不得额外补充的规定,这八百余亩地也只能按两成的地价补偿。”

开国换了地契,新地契在政府手里,按照旧地契上的日期和当地的府县志、传、札记等文献资料,买地时间和情况政府完全能了解的一清二楚;同时像陆家这样的大地主,家谱、族人、同乡等,对其发迹的旧事都会记忆的很清楚,毕竟暴发户总是让人艳羡眼红的,且这还是陆家自豪于外人的光荣事迹。

调查统计发现,除了开放通商口岸后的那些买办,内陆省份或在开放口岸通商前,九成以上地主都是官宦出身,而以满清雍正前那些可怜巴巴的官俸,乃至推出养廉银后的官俸,都不足以让官僚们拥有这么多耕地。

所以真正得到全额补偿的地主只有三种:一是靠勤俭持家的小地主,这些人省吃俭用、日夜操劳,就是想着某一天变成大地主,其发家的历史,同村同宗之人都很了解,地契上也记载的很清楚,他们都是几亩、十几亩的买进耕地,不存在几十亩、几百亩这样购地。只要他们购地时间不是在灾年,那么补偿将是全额的;

二是内陆的商帮。这些人主要集中几个特定的地方,晋商、微商、陕商、鲁商、赣商,这些商帮都有迹可查,且正所谓士农工商,户籍、保甲、鱼鳞册等上都会有其职业所属的记载。这些人的地大多是靠经商所得购买,只要他们购地的时间不是在灾年,那也能得到全额补偿。而且这些人本是商人,钱到了他们手上根本不用担心白银窖藏的问题;

三是通商之后的大小买办。这些人的钱坑蒙拐骗也好,为虎作伥也好,反正这些钱不是贪贿所得,只能定义为合法,既然合法,那么只要不是灾年低价购入耕地,那也能获得全额补偿。他们也和内陆的商帮一样,没有白银窖藏问题。

范安制定的土改方案,被熟悉国情的岑炽这么一改,顿时完全变了一个模样。小地主所占耕地只是地主所占耕地面积的四成,且其中不少是官宦大地主分家而来的,真正靠自己勤俭持家积攒家业的不到其中的五成,'注'且这其中还有灾年廉价耕地问题。

PS:  注:小地主比例参照太祖寻乌调查。

庚卷第五十七章独立

而商帮和买办其资金一直在流动,真正购地的很少,除非是生意后继无人,洗手不干购入土地当个富家翁;再有就是担心生意风险,购地以备保险,但不管怎么估计,他们都不是地主的主流,所占的耕地数量极小。所以最终出炉的土改方案,要全额补贴的耕地亩数,预估在一亿亩以内;而再考虑到灾年购地的问题,则大概在五千到七千万亩左右。

以七千万亩计算,二十亩的平均价为十四亿,三成为政府贷款或相应的股票,七成为佃农十年分期支付,那么政府需要提供价值四亿二千万两白银或相应股票。而另外那些不要全额补偿的耕地,政府不但不要拿出三成贷款或股票,反而能从对地主的实物补偿和佃农十年支付的差价中,获得不少收益(粮食)。以户部审计署的计算,为公平起见,所有佃农都分十年用粮食赎买耕地,他们支付的实际给地主的差额完全能填补那四亿二千万两白银或股票,甚至还能有所收益。

土改方案不但不要花钱,还能挣钱,而且是光明正大的挣钱,这得益于岑炽对乡绅地主以及农村的了解。对于那些士绅来说,只要能将其发迹原因、灾年兼并的事情挖掘出来,那在道德上就给这些人套上了一个原罪,既有原罪,那在仁义道德、亲亲为大的乡村社会下,折价收地将会变的极为顺利。

真正让岑炽担心的还是宗族,也就是族田,族田自宋朝以来就多在南方,其为乡间宗族所有,佃租所得多为祭祀、族内所用,并且最要命的是,佃种族田的绝不会是本宗本姓,而是外姓。如果族田也收了,然后卖给佃户,那么全族都会极力反对。若是像两广、福建、湖南、浙东等这些宗族势力强悍、时不时来一场械斗,死上十几个人的地方,真要收了族田,那人家可一定会拼命的。

是以更改的土改方案是不收族田。或者按宗族户数计,不收户均一亩以下的族田,这个标准其实是相当高的,如此全国九成以上的族田都可以保留,且就是超过的。也只是征收超过的部分,不动未超过的部分。好在族田面积占全国耕地面积还不到百分之三'注1:',不成大碍。而宗族一事,杨锐之前是想彻底铲除宗族的,但在岑炽看来只靠收族田铲除宗族是不够的,要彻底铲除宗族必行四策,那就是:收族田、废族长、占祠堂、烧族谱。此任何一策缺失,宗族势力日后必将死灰复燃。

收族田是可以,废族长也许也行,但是要占了人家的祠堂。烧掉人家族谱那在当下的情况下是无法做到的。这不是三十五年后那个几经革命、几经战乱的国家,现在儒家、宗族这些东西还完全没死光。

岑炽献策完又说到他的认识,那就是真要瓦解宗族势力第一个要谢谢政府的一定是洋人教会,朝廷被洋人打怕了后,真正能阻止洋教传播的唯有宗族和各地寺庙。宗族一废,教会立至,同理,庙田也不能收,一收的话,和尚尼姑没了生计就会跑光。寺庙立即会被传教士买下改为洋教堂——传教士修教堂第一选择的就是强买本地寺庙然后改建。

和后世的工业化路径不同,因为不用抽农补工,不需要在农村完全碾碎宗族,以构建强势基础好实行计划经济;同时无法用暴力驱逐洋教。这两个因素最终使得本次土改只指向私地和公地。

朱建德不知道中枢有这么多的考虑,他这只觉得陆家的这一千多亩地只补个两成半确实是太低了,以二十两计算,这才多少钱,这才七千多两。

“难道就没有…就没有其他的补偿条件了吗?”朱建德很不情愿的再次问了那个冷冰冰的仲裁官一句,他不得不给陆家一个交代。

“按照规定没有。”仲裁官清冷的道。她说完见朱建德没言语。便再道:“你要是没有其他问题,那就请回吧,请记得通知陆家的人前来签字画押。”

仲裁官说完,外边便有人请朱建德出去,出来就看到一个没见过的接待员,四十余岁,看样子是个官,他一见朱建德出来就客气的招呼,估计是想和他拉家常,抚慰抚慰情绪,不想朱建德根本就不是地主,接了他一支香烟,寒暄几句就出来了。

他一出那道铁丝网,刚才内急的陆展就忽然奔过来了,抓着他的袖子道:“玉阶兄,朝廷的大人怎么说?”

陆展这么着急,朱建德眉头锁的更紧,道:“这里人多口杂,还是回去说罢。”他说罢就接过陆家下人牵的马,上马往陆府去了。

陆守业的书房内,听完朱建德的介绍,陆守道面色灰白,身子是颤抖的,而陆守业嚎哭了几句,木头似的不知道跑到哪里去了。朱建德道:“伯父可不要想不开啊。财物田产,生不带来,死不带去,千万不要看的太重了。此次土改,既然连野战军都出动了,那只能说政府推行的力度极大。我临走前一个官员和我说:陆家的情况政府也知道,能优待的、能照顾的一定会优待、会照顾,毕竟是军属、是百姓的子弟兵吗。对了,衙门里还说,请伯父几个尽快去画押为好。”

“哎……”陆守道长叹,想说话,可提了几口气都没说出来,最后他苦笑道:“哎……,贤侄,你不知道啊,这佃种的地本就在租栈公司手里,每年都是它们把钱或是把粮送到陆府来,衙门里要收地,那只需在账面上改个数罢了,签字画押只是补个手续罢了。”

朱建德不知道还有这种事情,不好劝慰之下只好起身告辞。他当夜没有见到陆守业,第二日一早走的时候,也不见陆守业,送他到火车站的陆守道一边送上些薄礼,一边像他致歉,说是他这舍弟又是病了。

朱建德不知真假,却把他送过来的那些薄礼推辞,:“伯父,都是自己人,这些建德实在不能收。府上事情不少。您还是请回吧。”

陆守道见朱建德客气,非要把那薄礼塞到他手里,两人正僵持间,失心疯一般的陆展忽然跑了过来。大叫道:“认了!父亲,朝廷认了!认了啊!!”

陆守道本以为是自己的弟弟气急故去了,却不想是‘认了’,他不解道:“什么认了?你这疯疯癫癫的,也不怕外人看了笑话。”

“认了啊。父亲。就那昭信股票啊。朝廷认了。十万两啊!!”陆展一点不怕父亲训斥,还是旁若无人的大叫道。“朝廷户部承认昭信股票了,并说会按期兑付。”

前清灭亡,二十年期的昭信股票立即变成一张废纸,陆守业当初差一点就把那些废纸给烧了,不想现在新朝却认旧朝的股票。

“真的吗?你没弄错?”一项稳重的陆守道手上的薄礼都掉地上了,他看向儿子,整个人呆如木鸡,根本无法相信。

“父亲,是真的!圣旨上、告示上都是这么说的。上面还有陆府的名字呢。”陆展喜悦道。不想他这边刚确定,那陆守道身躯就摇晃了几下,便如上回陆守业一般,倒了下去。

朱建德坐在火车上,只等出济南火车站好远,他脸上还是微笑的,这一次虽没有完成陆家所托,但最少陆家的家业没有丧尽,最少如果他们说的都是真的话,那昭信股票陆家就有十万两之巨。这可比田亩补偿的钱多了十几倍,陆挽他爹总能不会再卧床不起了吧。想到此他又想到刚刚晕倒的陆守道,只想这陆家的人怎么这么弱不经风,不管好事还是坏事。都要晕一次。

朱建德想完陆家的时候,见服务员从身边经过不由问道:“请问这火车何时到石家庄啊?”

陆家给他买的是一等车厢票,终点可能弄错了,买的是终点站北京,朱建德大叹可惜时,却又不知道何时能到石家庄。只得问服务员。

“先生,您这是要去石家庄吗?”服务员看着他很是奇怪。

“是,先到石家庄,再去西安。请问什么时候能到石家庄?”朱建德忽然感觉到了有些不对。

“先生,您现在是在津浦线上,石家庄是在京汉线上,两线并没有铁路相交。您要是到西安的话,还请您在北京正阳门车站下车后,直接买北京到西安的车票好了。先走京张线到张家口,再顺着张浦线从侯马过黄河到西安,这样最省事了。”服务员看朱建德虽是身着作训服,但肩章却是校官,于是很小心的回答。

“啊!”朱建德大吃一惊,他本是想从石家庄到太原的,不想那根本就不是一条线,现在居然要坐到北京,他顿时有些慌了。

军官发傻,也没给小费,服务员心中暗呼晦气,点头微笑便离开了。他这边一走,朱建德却有些抓狂了,北京本不在行程之内,那里人生地不熟的……,不过,好像蔡松坡蔡长官在北京,朱建德脑海里猛然想起一个人来,那就是蔡锷,他当年入京做了总参为预备役局的局长,两人常有信件来往,这次贸然到北京,也即只有去投奔他了。

济南到北京也就四百公里不到,朱建德早上上车,下午便到了正阳门车站,他按照以前寄信的地址去找蔡锷,不想蔡锷却不在家,在客厅等了半个时辰,才见一个身着锦袄,面白消瘦、且带着微微酒气的青年进来。

“下官朱建德见过蔡协统。”朱建德看着蔡锷有一种难以言表的激动,他敬礼的时候说的是前朝的称呼。

轻轻的咳嗽了两声,蔡锷笑道:“玉阶真是稀客啊。你不是在台湾吗,怎么跑到北京来了?难道是有公务?”

“下官……”朱建德不好意思道:“下官第一次坐火车,弄错路了,在沪上本想北上石家庄的,却不知道怎么坐到北京来了。”

朱建德一说,蔡锷就哈哈大笑,他道:“幸好你当初打台北的时候没有弄错路,要不然可要跑到打狗去了。咳咳……”蔡锷边说就边咳嗽,可半天都没有痰出来。他请朱建德坐下,再道:“那玉阶就在京城小住几日吧,等哪天我告个假,带你去四处装转。”

“这怎么好劳烦长官……”朱建德连忙推辞,他本是想早点回家的,但现在既然来了京城。能去逛一逛也好,只要不花钱。可现在蔡锷要带着他出去逛,他顿觉不好。

“欸呀,我啊。虽说是个局长,可平日里什么事情都没有,告假也是无妨的。”蔡锷说道,“你还没吃饭吧?今天正好有一些云南时的故友,走。我带你一起去。”

“啊…”朱建德不想一来就是饭局,还有云南的故友,当下也不推辞跟着蔡锷就出了门。

北京东来顺涮羊肉馆的包间,朱建德真的见到了云南讲武堂的教官:李侠如(烈钧)长官,沈石泉(汪度)长官、赵季候(康时)长官,再有一位他不太认识,蔡锷介绍道:“这是陆军大学的蒋百里教官。”

朱建德见到以前的教官都是敬礼,对着这个叫蒋百里的人也想敬礼,但却被对付拦着了,那蒋百里叹道:“松坡啊。这真是一代新人胜旧人啊,看到你这个部下,我忽然觉得自己老了。”

蒋百里如此说,李烈钧也道:“是啊。我们当中,也就松坡的军衔比我们这个学生的军衔高,其他人啊……”

云南讲武堂的这些将官,本来是在云南自成一体的,但蔡锷赴京后,他们也跟着被总参调到了京城。虽是入了中枢,可却没有一个是有实权的。都是冷衙门,于是大家都觉得当初本就不应该进京。朱建德不知道内中事情,他听李烈钧如此说,不好意思的道:“长官……。学生能有今日,也是长官们帮忙说项所致,如此厚恩,定不敢忘。”

“什么和什么啊,”有些醉意的赵康时道:“我们要是能有这般能耐,还至于……”

“咳咳……”赵康时的话顿时被蔡锷打断了。他道:“饭馆里头什么人都有,怎可谈这种事情?玉阶刚下火车就被我拉来了,大家他事休提,先让人家吃饭再说。”

蔡锷一招呼吃饭,大家也都请朱建德吃饭,待他吃饱如厕的中途,蒋百里悄声问道:“你们这个学生什么来头?年纪轻轻就上校了,又在一线部队,怕明后年要晋升到少将了。”

“海军陆战队第1师第1旅旅长,就是他收复台北的。”李烈钧对朱建德的情况更清楚,最先答道。“他家境本贫寒,我们也不知道他上头有什么关系,云南讲武堂出来的,也就他一个人在带兵,还说是总参直接要问罗熔轩(佩金)要的人。”

“总参直接要的人?”蒋百里更是吃惊,“他之前有没有加入复兴会?”

“哪有?”赵康时道:“他六年前投考讲武堂前只在仪陇县一所新学学堂当体育老师,什么都不懂。再说他真要是复兴会的人,为何不继续安插在云南?你们还是不要打他的主意了,总参既然会关注他,我们又怎么能把他拉过来?”

“可我们这些人中没有一个是带兵的啊。”蒋百里道,“真要是那天要响应任公护法的号召,除了云南,我们连一支武力都没有。绶卿那边我去过了,他那个军根本就被复兴会架空了,他名义上是军长,可底下全是复兴会的人,除了警卫班,他谁都拉不动。”

蔡锷是梁启超的学生,蒋百里也将梁启超视为师长'注2:',一生敬重。现在先生在沪上成立护宪党,目的就是为了维护宪法,但光口诛笔伐是无用的,真要是那天复兴会违反宪法,武力抗争就极为必要了。

“百里,不可妄动!”蔡锷一听说蒋百里要动武,连忙把他拦住了,“复兴会今日不是因为私利而违宪,是为了天下百姓……”

“笑话。松坡你是被他们骗了,复兴会哪里不是为了私利,他们是被泥腿子选上台的,现在知恩图报,把地主的地分给泥腿子,这难道不是为了私利?这不是杨竟成一人的私利,而是复兴会的私利。”性格激烈的李烈钧道。“只要任公在沪上振臂一呼,我就算没有一兵一卒,也要反了他杨竟成……”

“侠如,咳咳……”蔡锷再次打断了李烈钧,“既然是法律上的事情,那就应该在法律范围内解决,为何要动刀动枪呢?”

“我就是看不顺眼,我们这些人也是正规军校毕业的,为何就只能蹲冷衙门?为何就不能带兵?我们连保定士官生都不如。”李烈钧还是不屑。“复兴会能有今日,我只看到一个事实,那就是要想有个好前程,得靠自己打出来。复兴会能坐天下。为何我们就不能坐天下?就因为他们有一个假皇帝?”

“好!说的好!”还没等蔡锷反驳,沈汪度和赵康时就叫起好了,赵康时道:“我是看出来了,只要是留日士官生,复兴会都担心他们和同盟会有牵连。全部都做冷衙门。你们怎么样我不管,反正我是不甘心,大家都是革命党,凭什么他们的革命就能坐天下,我们就只能坐冷衙门?任公在沪上运筹帷幄,不就是为了反杨吗?可单靠笔杆子有用吗?要是有用杨竟成也不用搞中心开花了。云南复兴会虽然派去不少人,可老十九镇的那些人,还是熔轩在控制着,那边如果举事易如反掌。”

本来只是想把朱建德带来和各位叙旧,却不想一帮人又谈起了这事情。蔡锷不悦道:“你们说的,我也想啊。我也不想在这里坐冷衙门。可要举事,虽说有一个绝佳的护法理由,可军费在哪?弹药在哪?列强支持吗?没军费,没弹药,没列强支持,这战怎么打?拼刺刀啊?”

蔡锷一说军费弹药无从着落,赵康时便泄了气,李烈钧追问道:“任公不是在沪上接洽日本人了吗,他们不是一向支持我们革命的吗?这一次难道……”

“此时不比往昔了。日本和杨竟成虽有矛盾,可复兴军就驻扎在朝鲜,他们要真支持我们发起护法战争,就不怕复兴军一天之内杀到釜山?”蔡锷责备的看着李烈钧。很是生气:“所以先生说了,护法运动,只能文斗不能武斗。不是没借口,而是没支持。若是有支持,我当即可在小凤仙的掩护下以治病为名逃离京城,先前往日本;和日本政府商议好细节。以云南矿产为抵押,借得军费和弹药后,即可赴云南发动护法战争。我就不信,以护法为大义,就不能让杨竟成下台。”'注3'

蔡锷一说小凤仙,在座之人顿时恍然大悟,原来他结交小凤仙是为了这个,果真是老谋深算。沈汪度道:“松坡,杨竟成已调动军队入驻各县,打算武力土改,可还没动手,就弄的是民怨沸腾,祸事不断,这么好让他下台的机会……,任公会不会判断错了?”

“先生在日多年,日本政坛多有接触,对国际局势也深有了解,先生的判断是不会错的。现在虽有举事的借口,但却没有举事的实力,所以妄动必败。我们还要忍一忍。”蔡锷道。

“那这个朱玉阶呢?你打算把他……”蒋百里和蔡锷一样,也是深信恩师梁启超是绝对正确的,不过他还不知道梁启超以后要怎么做。

“朱玉阶忽然身居高位,即便之前他对复兴会毫无好感,但日子久了,也会对他们感恩戴德的;他这个人憨厚老实、知恩图报,真要让他参与到我们的事情上来,怕也无法完全融入党内,他还是保持一种良好关系吧。”蔡锷道。

“那就可惜了。”李烈钧道,他这话说出了大家的心声。都是坐冷衙门的,手下一个兵也没有,现在朱建德管着一个旅,又是在台湾,如果举事且日本人也支持,那反杨是一定会成功的,不然台湾和云南可以独立。

PS:  注1:王瑞芳,《没收族田与封建宗族制度的解体——以建国初期的苏南土改为中心的考察》。全国族田最密集的苏南地区,其族田占总耕地的6。54%,北方各省族田稀少,南方各省族田也低于这个比例。

注2:《蒋百里先生传》P14页

注3:王辅宜《护国军起义时期与日本密谈借款购械的内幕》——载于《云南文史资料选辑》第四十六辑,第29页

庚卷第五十八章神肥

腊月十四的时候,整个北方转了一圈的朱建德才从西安沿着驿道到了仪陇县城,不过他没有进城,绕过县城再走一段才在镇上歇息,第二天天不亮就起身,行往四十多公里外的家。可就在他走到离家五公里的马鞍场商镇时,居然有人认出了他,于是,全商镇的人都围了过来。

台湾在哪没人知道,可朱建德却带着大军把台湾从东洋人手里抢了回来,一些没有见过朱建德的乡亲还以为他身高八尺,面如张飞,且这么一个大官回乡,总会有大官的排场,不想他就这么一个人、一个包、小半个麻袋回乡了,不说鸣锣开道,连个亲兵都没有。

一个常被朱建德叫公公的老者急切的扶着他的手道:“狗娃儿,莫不是被奸臣陷害了?”

“公公,没有的事情。”朱建德终于明白这些人担心什么了,他只得用他们听得懂的语言说道:“是皇上准了假,让我回家四个月孝敬父母,四个月还要回军里。”

“好!好!那就好!”老太公牙齿漏着风,脸终于笑皱成了一团,他眼睛也是笑的,再道:“那你杀洋鬼子的亲兵呢,怎么不带回来啊?”

“我的亲兵……”朱建德再次摇头,他无法向他们解释复兴军纪律,只道:“亲兵我让他们回家过年了,带回来怕扰着大伙。”

“好!好!那就好!”老太公忙对围着的男女老幼道:“你们还不给大人磕头……”

马鞍场一个月两次集,本想再此给家人买些礼物,不料却是这么个场面,朱建德忙的拦住要跪下磕头的大伙,把老太公抚回宅子后便径直回家了。近乡情怯,还没有到大湾的时候,他就跑到那条没结透冰的小溪旁,打开冰面弄了些水洗了一把脸,又把靴子上的雪泥清理了干净,而后是作训服。还有整个军用背包以及那半袋椰子。

完全确定自己符合军人仪范后,他才再背起包前行。远远的,过了小时候常呆的卧狗山,他便看见了东面自己家的房子——和以前很不同的是。那干打垒的外墙现在居然包了一层青砖,院墙也重现砌过了一次,上面虽然盖的是稻草,但却是新的;还有原来盖稻草的厢房,现在也换上了和正房一样的土瓦;院门也变了。那扇老旧的木门换了一扇对开的大木门;而家里人,怕是早就收到了消息,正穿着新衣裳在院门口排成两行等他。

猛然间,朱建德回家的喜悦顿时消散的无影无踪,他想起七年前自己从成都回家的那一幕:因为他中了秀才,因为他变做了上等人,所以家里人在他回家的时候,也是这么穿上最好的衣服,排成两行等着他,还向他低头执礼。甚至连养他的伯父都不敢把他当儿子看待,下人般的欠着身,请他坐在奶奶常坐的位置,并且他也和全家人一样,用最客套最恭敬的词句——穷人惯于应付有钱有势人的词句——来和他谈话,他住的屋子是最干净的,饭菜是专门的,还特意给他点起一盏菜油灯……

八年前的记忆瞬间充满了朱建德的脑海,那一次他是羞愧的,因为他求学花光了家里的钱。毕业后只是在县城做一个体育老师,但即便是那样,他还是为家人这样的举止感到气愤;现在,他满以为自己的出息能让当初得知他只是一个体育老师。哭的双眼红肿的母亲欣慰时,他们又和上次一样,以对待大人的礼仪来接待他,这让他无法接受,即使是在部队,那些士兵也是把他看作兄弟而不是长官。

隔着不长的田坎。看着站在院门口排成两队露出骄傲欣喜神色的家人,朱建德突然止步,然后坐在田坎上——他不想以大人的身份回家,他永远是他们的儿子。

做了大官的儿子不进家门,还忽然在离家百米不到的田坎上坐下了,院门口的人心顿时提了起来,诸人正惊异间,全家的家长朱世连道:“哎!玉阶不喜欢这样,你们都进去吧。”

“那……”朱世林很是不安,他虽是生父,但脾气不好的他并不得朱建德的喜欢,而且现在儿子已经过继给了没有生养的大哥。

“我会过去劝他的。”朱世连苦笑道,这场迎接和数年前一样也是他组织的。不同的是,那一回是玉阶骗了大家,让大家以为他能做官而不是去当体育老师,这一次他确是实实在在做了大官了——以玉阶每个月汇回来的三十两银子,朱世连就曾专门找人打听过,知道这是比知府都要高的官奉。知府是五品官,那么玉阶的官阶一定是四品或者从四品了。

“玉阶,回去吧。”待家人退进院子,朱世连走到朱建德的身侧,本想行礼但怕他生气又是不敢,只能是出声相劝。

“好。”朱建德看着家人退回了院子,心情忽然好了些。他把烟掐灭,起身后却是让朱世连先走,朱世连见他执意要这样,只能先走。为了免去刚才的那一段的尴尬,朱世连唠叨道:“代历被县城里头的拥军办叫去了,说是要迎你,你没有碰到他们吗?”

“拥军办?”朱建德走在朱世连的后头,看着他佝偻的背、斑白的鬓,不由心疼,并深为自己刚才的举动后悔。他这边愣神,知道他没回过家不清楚情况的朱世连道,“是县衙下面的衙门,说是专门照顾军属、烈属的,年节都会带几斤猪肉、半匹布什么的,上门来慰问。”

“哦。”朱建德那年是直接从云南赴江西,根本没回家。他听到猪肉和布匹有些吃惊,想到自己的官职,他道:“是大家都有吗?”

“是,只要是当兵的都有。要是烈属东西还更多,听说一年还有……”朱世连忽然想到自己提烈属实在是不吉利,马上改口道:“代历现在也在乡里当了官,他和县衙里的老爷们熟悉,拥军办的老爷也知道你要回来,就请他一起去迎你了。”

代历是大哥,朱建德是三弟,在上面还有一个姐姐。当年上私塾的时候,代历比二哥代奋聪明。不过他年龄太大,家里又穷,读书没多久就回去务农了。没想到大哥还能在乡里当官,朱建德笑道:“大哥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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