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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末英雄-第30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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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被击溃或者围歼,战争的目的也算是达到了一半,但在杨锐的干预下,东北的收网最少需要在六个月之后,因为按照历史要到公历八月初欧洲才会全面开战。这也就是说,东北或者华北的守军必须顶住日军六个月的进攻,不使用防毒面具的情况下,持续刮北风的正月和二月也许可以勉强稳住防线,但天气缓和,风向逆转之后那要想守住阵地,就非要使用防毒面具不可了。

全体复兴军对杨锐都是信任的,杨锐说要守到农历七月,那全体官兵就守到农历七月,杨锐说防毒面具可以使用,那么军队就开始使用。军事方面是很稳固的,真正动荡的还是在政府及其他。元宵节之后,国会开会当天就紧急质询杨锐,虽然他再一次的将国民党议员说的哑口无言,但他离开时国会议员神情大多是沉重的,宣战的时候大家一时激动振奋,真打起来之后,特别己方有隐隐失利的征兆,那大家心思就别样了。

国会议员的隐忧不管,随着各地部队的到来,京畿地区的民众却迅速安定了下来。可这只是表面,和关外农兵不同,关内农兵毕竟只有两年的训练经历,很多人都是勉强才达到三个月训练时间的,他们更没有经历过什么战事。因此部队到达一批就训练一批,整个京畿地区都化作兵营,连团战术训练不断,枪炮声也不断。十多天后,这些身着新军装、头戴钢盔部队看上去上煞有其事,但若细看各师士兵手中的各色步枪,就很容易让人发现他们只是一群杂牌军。

杂牌不杂牌不管,只要这些人是兵,是军队,总是能让人安心的,最少急急从沪上坐了两天火车赶过来的、沪上总商会总理虞洽卿就是这么看的。新朝开国之后,甬商凭借之前和复兴会的关系,已经有变成官商的趋势,奈何杨锐以及工部一直在兴办国有企业,其所沾的光还是有限的,他们的得益主要是商业计划书大多被工部接受,大量的银子贷下来,然后人人都变成了实业家。

虽然如此,但这些人的底子还是买办,是一边勾搭着朝廷。一边勾搭着洋人,还是彻底的靠向洋人或朝廷,这总归是一个问题,毕竟当朝总理不为洋人所喜已经是公认的事实。势不两立的两头能左右逢源那是最好,不行那总是要选边的。之前,看到朝廷如此迅速就稳定全国,整顿财政和税务,加之政府提倡鼓励实业。诸多买办都一窝蜂的靠了过来;可现在,朝廷仓促间对日开战,且大意失荆州,开战不久制海权就丢了,渤海里日本海军可任意遨游,加上大年初一的攻势无功而返,日本报纸更说复兴军面对氯气弹一触即溃……,如此种种,诸多买办又开始回到租界和洋人眉来眼去,以求在战败之后不会被朝廷割肉饲日。更有甚者,还想趁此良机在朝廷身上挖出几块肉来。

“竟成,这次债券募集不太顺利啊,看前几日的情况,能卖两千万两就不错了。”坐在银安殿内,虞洽卿的心忽然不争气的狂跳。须知这银安殿虽然简陋,可却是全中国的重心,这里发出的命令行之全国,官员的任免也由此此处决定,在这个地方耍把戏。着实让他有些心惊。

看着正在喝茶虞洽卿,杨锐没接话茬,只笑道:“听说沪上交易所开市之后就跌的厉害,只要是东北公司的股票。股价一律跌到了底?”

“嗯,咳…咳…咳…”以喝茶为掩饰的虞洽卿一时被呛到了,咳了好几下才道:“是啊!日本人大举增兵东北,买了东北公司股票的那些人都慌了,前几天一开市就全是抛单,止都止不住。你也知道。交易所只提供个地头,开户的那些人要买什么,要抛什么,真的是管不了啊。”

看到虞洽卿有些紧张,杨锐忽然轻松的一笑:“我也只是说说罢了,股价毕竟是市场行为,人家要抛要买,总不能拿枪逼着吧。再说交易所还在租界之内,我们就是想怎么样,也不能怎么样啊。我只是奇怪了,就现在这局势,市场为何不看好政府呢?葫芦岛潜艇即使全废,但也不等于日本人就能上岸啊。前天他们还想着登陆锦州呢,第9军一开炮,小日本就缩回去了。所以,我在想,这是有人故意在唱衰政府。阿德,是不是这样啊?”

“这……”虞洽卿被杨锐单刀直入问的一愣,半响他才道:“竟成,这英国人和日本人是盟友,现在没有对我们开战已经是万幸了,钱业上做些手脚怕是在所难免啊。而且,汇丰银行一直是沪上银行的龙头,户部在英国发售债券,不找汇丰,偏偏找了汇丰的死对头麦加利银行,这可让汇丰的总经理斯特布先生大为恼恨啊……”

麦加利银行其实就是后世的渣打银行,它是最少进入中国的英资银行,本来以其特殊的背景在中国是执掌钱业牛耳的,但有罗斯柴尔德背景的汇丰银行却后来居上,通过沙逊及怡和洋行的支持很快将麦加利银行打压了下去,而英国外交部也极为支持汇丰银行的扩张,开国后四国银行团借款中,英国外交部明确反对麦加利银行从中作梗。

不过杨锐对四国银行团并不买账,一意孤行的和麦加利银行签订债券销售合同,而后在伦敦销售债券。只是,他坏了汇丰沙逊罗斯柴尔德家族想控制中国财政的好事,罗斯柴尔德家族也坏了他想在伦敦发行债券的好事,并且中国和美国那边的金融关系也因此饱受威胁,若不是标志石油公司刚好被美国法院宣判强制解散,股票需要中国概念、中国油田来推高股价,怕是洛克菲勒承销的那两亿债券的尾款是收不齐的。

在开国之初的较量中,中华政府和汇丰银行是两败俱伤,虽然杨锐玩的是以夷治夷的把戏,并不是说要反对外资银行,只是反对那些要求实在过分,想把手伸进政府内部的外资银行,但现任政府和汇丰、沙逊、怡和,乃至罗斯柴尔德家族的梁子就此结下。这一次抵制战争债券就是整个汇丰系利用其在金融上的影响力,报复上次失败所致。不过杨锐对此并不担心,银行家都比较贱,只要不是存心得罪犹太人,梁子总有揭过去的一天。

想着金融界的种种,杨锐看着虞洽卿道:“沪上那些商人怎么说?他们买了多少债券,不要告诉我他们这些人还没有农民买的债券多。”

杨锐终于把话题说到了债券上,虞洽卿苦笑道:“可你上次在沪上总商会的时候,一心一意要开战。根本不顾及他们的意思,现在要他们买债券,难啊!”

“怎么难了?”杨锐故意装着不知。其实他知道沪上买办们是不赞成开战的,他们不赞成开战不是自己的原因。而是他们的主子英国人不希望开战。“债券可不是摊派,也不是满清那样的报效,这东西一有利息,到期也会还本。我看朱志尧那些人买的就不少啊,听说他把家里财宝都拿出来卖了。得的钱全都买了债券。”

看见杨锐有些装傻,虞洽卿道:“那是朱小辫子的船厂是政府一手扶持的,造船业也是政府一手扶持的,政府要是垮了,谁给他贷款?谁下单子让他造船?只要是办实业的,或者是以实业为主的,包括我!”虞洽卿说到此指着自己的鼻子,“都是支持你的,身上只要还有余钱都拿去买债券了,可这样的人着实是少啊。沪上轻工业园。你也是看过的,里面的厂子一个比一个小,厂主还都是老轨出身,这些人没钱啊,有钱的那些人都没投资什么实业,靠着买进卖出洋货土货,大赚特赚。他们这些人不出钱买债券,那要想卖多少债券可就休想了。”

“那他们那些人要怎么才会买债券呢?”杨锐笑着问。

“怎么才会买?”虞洽卿听后一想,忽然伸出两根指头道:“一是复兴军大胜,日本大败。但现在看局势是不可能的;再就是你把国家银行的股票也附在债券上,买多少债券就搭售多少国家银行的股票,这样他们必定会大笔购进债券。”

虞洽卿说第一条的时候,杨锐便大笑起来。当虞洽卿说到债券搭售国家银行股票的时候,那就笑的更厉害,国家银行日后可要变成中央银行的,中央银行被那些买办参股控股,那岂不等于被汇丰那些外资银行控股吗。美国当初立国的时候,为了什么第一银行、第二银行可是开了战的。现在卖些战争债券,那些人就想着参股中央银行,洗洗睡了吧。

多年的交往,虞洽卿知道杨锐是明白人,在他的笑声中尴尬道:“竟成,沪上那些人可不比那些有些银子就想着光宗耀祖的华侨啊。就是华侨,那些真正有钱的,想的也不是什么爵位、什么赐宅,礼部那套把戏,也就骗骗那些挣了些钱没处放的泥腿子罢了。沪上那些商人买办,和洋人泡了几十年了,什么西洋镜没见过,你不拿出些实在些的东西,他们可是不见兔子不撒鹰啊。要我说,政府若是军费困难,在一些地方还是松松手好了。”

“让他们做梦去吧!”杨锐笑毕忽然严肃起来。“债券爱买不爱,等真要是复兴军大胜了,债券我还不想卖了呢。”

杨锐如此说,虞洽卿顿时知道他执拗的牛脾气又犯了,要是以前他还是要劝一劝的,现在杨锐贵为总理,他只能委婉道:“竟成,现在日本人增兵日多,外界……不,租界的报纸都说一个东洋兵可打三个中国人,还有他们的氯气炮弹,只要一打,绿蒙蒙一片,复兴军立马要退避三舍的,这仗好打么?”

“租界的报纸真的这么说?”杨锐是第一次听说这些个消息。这忽然让他想到后世抗日时一个鬼子要三个人的对付的史实了。

“申报、新闻报、还有那些英文报纸都是这么说的。”虞洽卿道。“咱们做买卖的对打仗是不知道的,洋人说是什么,大家就认为是怎么呗。”

“氯气炮弹我们吃亏吃的不少,但总会想到解决办法的,现在可是北风天,我们部队都在北面,日本人在南面,他们打氯气炮也就是威胁威胁而已了,真要打多了,风一吹那可是自己遭殃。”杨锐默然道:“阿德,你此次来京,就是来告诉我债券卖不动,股价大跌的吗?”

“啊……”虞洽卿闻声有些错愕,他此来是看京畿一带备战情况的,甬商很多都投资了实业,但买办业务也没丢,像他,荷兰银行那边的业务还在做着,真要是此次中日大战中国败了,那火柴厂能保住就保住,不行那干回老本行也未尝不可。“我…我只是入京来看看,再有就是户部工部那边想去走走,现在中日交恶,碍于列强的面子,日本人还不敢封锁对外商贸,但真那一天日本人真封锁了,国内实业必定大兴,借此机会多办些实业怕是好事。”

再和虞洽卿唠叨几句,杨锐便把他打发了,下午的时候,国安局刘伯渊,国家的银行的张坤都被他召来了,所谈的就是沪上债券之事。

“沪上主要有三类人,一是买办,二是各省的大地主,三是被我们清出去的、或者在我们大举义时就逃到租界的满清官僚。这些人无时不刻想弄些乱子出来,但我们对地方上的监控比较严,那些游手好闲、为非作歹的要么当了巡警,要么被彻底镇压,要想闹出什么事情还真有些难度。”刘伯渊道,“这一次抵制政府战争债券根据调查是席家的席立功牵头组织的,席正甫死后,他作为长子接手汇丰银行买办一职,成为洞庭山帮的掌门人,沪上外资银行中,多是席家的亲戚、亲家、门生故旧,这一次抵制债券,应该是英国人的意思,他们早就想着现任政府垮台了。”

“先生,这也许是英国人意思,但更主要的还是席家自己对政府不满。”张坤在一边补充道,“大清银行本有席家不少股份,但改组成国家银行的时候这些股份都被清退了。中日开战政府财政困难,借此机会,抵制债券正好可以敲打我们,好让我们对其彻底妥协。”

“席家这些股份很多也是汇丰以及其他银行的。”身为中国最大情报探子的刘伯渊补充道。“有些资金甚至还是横滨正金银行的,正金银行的买办是叶明斋,此人是席正甫弟弟的女婿。其实甬商的屁股也不干净,台湾银行买办叶子衡,就是叶澄衷的四儿子,他早年就入了日本籍,开口闭口大日本,根本就忘了祖宗;还有虞洽卿,他所在的荷兰银行,在国际上和罗斯柴尔德家族的关系极为亲密,根本就是汇丰银行第二。

先生,这些洋买办,只会假借实业计划套取政府贷款,真要出力的时候,全都躲在租界,一副事不关己的模样。这些人比那些地主还可恶,处处狐假虎威、出卖利权,中国和日本最大不同,那就是日本没有买办,而中国买办遍地。这些人不除,国家难以复兴,民族难以昌盛。”

刘伯渊说话的时候因为激动,手舞足蹈,口沫横飞,即便是离的远,杨锐脸上还是溅到了他的口水,不过杨锐不为所动,他奇怪的看着这个熟悉的、稳重的学生,记忆中他是从来没有这样举动的。见先生如此,刘伯渊解释道:“先生,开战以来,这些人是想尽了办法发战争财,仗着躲在租界,囤积的囤积、倒卖的倒卖、走私的走私、偷税的偷税,只要来钱,什么都干。若不是国税局的同志得力,国内早就大乱了。”

刘伯渊义愤填膺,执掌安全局其实是一件极为刺激神经的事情,那么多的黑暗勾当报上来,政府却因为种种原因不能一一铲除,着实让气愤。现在中日大战,国运在此一赌,真要是输了,复兴会垮台不说,就是国家民族也会万劫不复。那些买办们不为国家计,不为民族计,只为一己之私,并且还只是为一己之短私,而不是长远之利,这怎么不让人气愤呢。

刘伯渊话说完,书房里只剩下西式座钟的声音,安全局知道的秘密很多,可对于政府策略却是不知道的。静默中,杨锐看了不为所动的张坤一眼,淡淡的道:“忍一忍吧,现在还不是洗牌的时候。”

己卷第五十四章尔灵山

连日的炮击已把盖州一带的地表和树木全部炸毁,在两军交战的地段,到处是半人高的树干、密密麻麻犹如月球表面般的陨石坑,虽然已快到春季,在这里也看不到什么生气,而那些堑壕深处藏匿依稀还活着的士兵,在日日夜夜炮火的轰鸣和无尽的厮杀下,也变得机械麻木、行尸走肉。

现在对于他们而言,只有两个声音能激起反应:一个是敌人的炮声,每当漫天炮火来临之时,所有士兵都条件放射似的躲进猫耳洞,而后则祈祷着上苍保佑——即便是在深深的猫耳洞内,也抵挡不住日军的280mm炮,要是这种炮弹在近处爆炸,结果只会炸死或震死;另一个则是己方的军号,每当炮火过去,日军咿呀咿呀的冲过来,或者半夜里日军摸黑爬过来之时,嘹亮的军号就会响起,藏在各处的士兵猛然间出现在堑壕,装上刺刀或拿起工兵铲,与日军你死我活的搏杀一场。

此刻,轰隆隆的炮声中,班长江大东斜坐在猫耳洞里侧,他身着神武一式冬衣,头盔顶在后腰上,肥大的马靴惬意的搭在另一个小兵身上,嘴上一根兄弟点着之后吸了又吸,三角眼在烟雾间闭目享受了一会,这才舒畅的打开把烟往旁边传去。猫耳洞里八九个人,轮着一圈再回来的时候,烟已经只剩屁股了。他觉得不过瘾,手伸到棉衣里想再点一点的时候,老耗子眯着眼睛劝道:“就这几根了,省着抽吧,下次来还不知道什么时候哩。”

“干!妈拉个巴子的!”江大东三角眼一怒,骂道:“宁愿少吃一顿饭,这烟也不能断!”

“你找日本人去说!”老耗子闻言干笑道:“要不是日本人在秦皇岛开炮打火车,这烟会断啊?这兵当的可比以前好,吃的、用的、穿的……真要有着装备,十八年前那一仗也不会输。”

“十八年前是咋滴?”老耗子身边的小屁孩出声问道,他是刚补充进来没多久的预备兵。江大东的脚就搭在他身上。他的年龄是虚报的,老爹把他送上战场也是没办法,家里人多,半大小子吃穷老子。能出去一个就出去一个。这小子算是聪明听话的,就是带着年轻人特有的好奇,什么都爱问,十八年前的战事他听老耗子提了好几回。

“别听这老不死的瞎忽悠,”江大东还是忍不住的再摸出一根烟点着。不过这一次他没分给大伙,“十八年前就是鞑子发了这些东西,能到俺们穷当兵手里头?俺看早就白被那些王八羔子拿去换洋土换银子了,想当初俺在山上的时候,只逮着一个县官的小妾,就敲了他两万两银子!两万两银子,可是现在的三万块新元!他娘的,那日子,那时候……”

江大东以前是做过胡子的,据说还是大当家。当然,这种说法只在他喝醉的时候说的,是不是真的无人可知,但以老耗子多年走江湖的眼光,此人确实是混过绿林的,可若真要是做过胡子大当家,怎么也不会落到和自己藏一个猫耳洞的田地吧?要知道前朝的胡子,新皇开国之后可是大赦过的,他既然有此经历,那带着手下一起投军总该是个棚长哨长什么的吧。再不济也能靠多年积攒的银子,到城里也能过好日子,怎样也不会流落和自己同一个洞里打仗的境地。

江大东越说越有劲,胡子的逍遥生活让没见过世面的小屁孩憧憬。正当他说的最来劲的时候,堑壕里连长的哨子一响,众人才发现日军的炮火已经停歇了,便都出了猫耳洞,站在洞的近处等待冲锋的号声,不过几人出来没多久。哨子再次急响,一干人又马上缩了回去——两军炮兵多次的交锋,在吃了多次明亏暗亏之后,间接瞄准、炮火假准备、效力射,这些炮兵的新技术、新花样,被已经装备了三八式野炮和四一式山炮的日军炮兵囫囵吞枣的学了去,很多时候日军的炮击会做短暂的停止,而后又开始急促炮击,以此引诱步兵跳出堑壕被炮火消灭。

日军的打算极好,可他们使用的炮弹太不给力,特别是士兵不缩在堑壕里而是在藏在猫耳洞,加上头上有钢盔,那榴霰弹的杀伤就更少了。反倒是复兴军炮兵,装的是碰炸引信,一颗就是一颗,结结实实的砸在日军堑壕上,收割着一条条人命。

江大东这一帮人再次躲进猫耳洞的时候,堑壕上空日本劣质烟花正在疯狂燃放,里头还间隔着280要塞炮的巨响,这些巨大无比的炮弹,每一颗下来都是惊天动地。就在诸人默想着不要中标的时候,整个猫耳洞猛的被谁推了一把,洞里的人像罐头杂鱼般的抛到了洞顶,与此同时,天雷似乎就在耳边炸响,一股气浪从洞口压迫过来,威压的让人无法喘气。呼吸和思维足足停顿了十几二十秒,只等小屁孩‘妈’的一声大叫起来,凝固的时间这才开始流动,浓密的硝烟中,几个人都咳了出来。

可还没等说话,外面就传来隐隐约约的呼喊:“连长!连长……卫生员!卫生员……”

使劲的止住了咳嗽,老耗子满是泥灰的脸开始泛白,他晃了晃脑袋,不安的道:“惨了。连长也翘辫子了,昨天死的是监军。”

“呸……”缩在最里侧的王大志把嘴巴上的尘土吐掉,有些害怕的道:“完了,当官的死了,不会杀我们的头吧,戏里面说……”

“戏你娘!”江大东很不高兴的骂道,刚才那一炮他的脑袋被使劲撞了一下,现在头还是疼的。他最恨的就是王大志这种泥腿子了,什么东西都讲戏里面说,要不是就是朝廷说,根本不明白这世道完全是什么模样,这么愚笨的人,他耻与之为伍。“连长死了关俺们球事!看什么看?他娘的拼刺刀再出篓子,别说老子不救你!”

身为班长的江大东不光是气势还是技能,都是能服众的,并且只要认了他为兄,万事有他在。王大志和小屁孩还有另外一个王茂财都是新补充上来的,此三人也就是不爱说话的王茂财拼杀靠谱些。另外两个一个胆儿太小,一个脑子太笨。

江大东还想教训的时候,军号忽然响起来了,他脸色一沉。三角眼一睁,喊道:“都有了,抄家伙!”

复兴军的堑壕就修在盖州城下,从西侧的大清河入海口开始,一直顺着大清河往东绵延十八公里。直插盖州东侧的山岭,而后再往北上,也是顺着大清河,而后再往东,防线一直绵延到岫岩。这段近百公里的防线上,分布这中日双方的重兵集团,日军有十三个师团,近二十万人,复兴军有六个军,十八个师。二十二万余人。因为防线西侧七十多公里都在山地,所以双方争夺的焦点是靠近辽东湾的这二十公里平原,以及二十公里之后垂直往北到大牵马岭、团甸的那十公里。

江大东所在的营,就驻守在防线由东往西拐角处的老龙头四三三高地上,因为山脊是东西走向,经最高点老龙头之后山势还要往西绵延四五公里。担心沿整个山脊布防会太过于前伸,防线在老龙头东侧一公里处的山鞍部三道沟就中止了,为防止日军顺着山脊进攻,三道沟那三百米的山脊被守军用炸药炸毁,使得原本就低矮的山鞍部更加低矮。

与平原地段的堑壕不同。山区的堑壕并不完全连贯,除了几道环形壕的主阵地,其他阵地往往是择要点、高地才修筑,如果从空中俯视。便可看见整个山脊山坡上布着密密麻麻的小型人字工事和T字堑壕,有些在地上、有些在地下,复综错杂的像一窝老鼠洞。江大东等人就守在老鼠洞临近三道沟的东面,他喊抄家伙的时候,人就窜出了猫耳洞,班里的士兵都抓着步枪。跟在他后面。这些人顺着交通壕正想往前跑,一线堑壕的两挺马克沁机枪已经‘砰砰砰砰’的怒吼起来,听着这密集的枪声,江大东没看就知道这次日本人来的人不少。

一口气冲到交通壕的尽头,不等江大东下令,跟着他的士兵就端枪射击,此时被炸毁的三道沟山鞍部被日军草草填平,几百名日军从那边顺着山脊撞撞跌跌的摸了过来。狠狠的吐了口吐沫,江大东感觉这些日本人简直是找死,趁着他们还没退下去,他瞄着几个黄圈帽就开枪。

山脊高处的机枪、迫击炮以及堑壕里步兵的防守火力,很快就将决死冲锋的日军驱散,这次进攻打退不久,不待两个钟头,又是一批日军冲上来送死,如此反反复复的进攻,直到天黑前才结束。日本人的异常不光前线的士兵觉得奇怪,营部的参谋也觉察出了不对,入夜的时候,一道消息从营部发往各处:那就是各连务必节省弹药,全方位戒备,谨防日本人夜间偷袭。

匆匆从连部回来,江大东屁股还没有落地,一干人就围了上来,老耗子问道:“出啥事了?俺估摸着情形不太对啊。”

“被围上了!”江大东面不改色。“东北的龙王庙高地、西面的张郎寨、瑷泉村都被小鼻子占了。营部命令,弹药省着些打,还要全…那啥,全圈圈戒备,小心小鼻子夜袭。”

“啊!”班长话一说,班里头就有人惊呼,和江大东同一个屯的伍老财道:“咋会被围上哩?北面俺没去过,可西面是去过的,那边……”

“草你娘伍老财!有这功夫唧唧歪歪,不如省些力气待会干小鼻子。”江大东大骂着把伍老财的话打断,而后吩咐道:“老耗子,把班里的子弹、手榴弹、掷弹筒弹都数一遍,回头给连部报上去,咱们手榴弹缺了,看看能不能问连里补一些。”

江大东吩说完,掏出干粮咬了几口,又吃了几把雪,而后就靠着墙假寐了。其实刚才在连部,代理连长的一排长介绍的形势更恶劣一些,日军应该是又增兵了,盖州三十公里防线各处是他们的决死进攻,今日拂晓,他们就不顾人命成功占领东北的龙王庙高地和西面的张郎寨高地,这两处一去,本就在防线拐角处的四三三顿时被孤立了。一排长介绍完敌情之后,又勉励大家要严防死守、寸土必争,复兴会员、农会会员要发挥骨干带头作用,绝不在战斗中后退一步。并极为肯定的认为只要死守一夜,明日中午师部就会将西面、北面的日军打回去,彻底给四三三高地解围。

几个月的接触,江大东能看出来一排长是个读书人。专门的打仗学堂出来的,打仗都不赖。但他对他的话并不是太信,鬼子有多少人,几年前日俄在东北开战的时候,他就是知道的。四三三高地处于防线的拐角处。是连接东西防线和南北的防线的要点,这个地方要是被日本人拿下了,那己方阵地就要被分割成两半……

江大东不知道太多的军事术语和军事常识,但凭借不笨的脑子和多年闯江湖的本能,他明白这一劫怕是很难渡过去的。想到曾经叱咤东边道的自己会死在这里,他不由哑然失笑。幸好,猫耳洞里其他几个人要么在啃干粮,要么也在闭眼睡觉,根本无暇看他在干什么。想着这些乱七八糟事情的时候,只听‘啵、啵’轻轻几声。洞里头挂着的马灯忽然灭了,低低的喊一声‘别管它’之后,他沉沉的睡去。

历史对于个人来说总是洪流般的不可抵挡,是以在洪流中漂泊的历程被人们称之为命运。

江大东的命是比较背的,小时候父母双亡,后为了生计被亲戚送给一个说书先生做徒弟,照说几年之后也该是一个说书的,不想天降横祸,走道过山的时候被胡子给绑了,于是说书人变成小胡子。庚子时东北大闹义和拳。大鼻子派兵来打,一干胡子都投了忠义军,打来打去两年后忠义军就散了,不过经过几年磨砺的他。却抓住机会趁乱而起,带着一票人开山立寨,报号大江东,着实风光了一阵。

可人无百日好,花无百日红,那一年打通化不成。山寨反被通化巡警给平了。之后的几年,想报仇还没报成,就听说那个巡警头头死了,了却心愿的他不想再入伙,想立寨也是不能,只得换了姓名叫江大东,远循至北面的黑龙江,遇见一个不错的女人弄出个娃娃后,通过农垦公司就在那边安了家。接下来的事情就和别人没两样了,垦殖农兵变成预备役,又变成了预备师,奉天大战的时候入了一次伍,这一会大战,再一次入伍。

江大东的命运是起伏不定的,班里其他人则基本是山东苏北饥民,后被农垦公司运到东北分了地,其中稍微有些特别的就是老耗子,早年是个马夫,甲午的时候被朝廷征调去过朝鲜,保了命战后就在辽阳过活,甲辰年日俄开战,手里的牲口先被大鼻子抢了大半,后又被小鼻子抢光了剩下的,只得屁股精光去北面入了农垦公司。

猫耳洞里马灯熄灭,大伙呼噜的时候,四三三主阵地前线指挥部正在开会。三个连长、两个连政委、炮排排长、机枪排长此时都聚在这里,营参谋拿着各连收上来的弹药数据只是皱眉,日军白天接连不断的进攻,就是消耗守军的弹药,很显然,这个目的达到了。几经消耗补充,现在全营还有四百二十四人,除去警卫排、炊事排、卫生排,一线能战还有三百七十多人,步枪不计,子弹每枪只有七十三发,手榴弹人均三个半,掷弹筒榴弹更少,平均只有两个,六挺机枪最多也就两匣子弹,最后是六门迫击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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