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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末英雄-第22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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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德国还是要拉拢讨好的,”章太炎话到一半,就被谢缵泰打断了,“正是因为英德敌对,我们才要不记前仇,低三下四的讨好德国。英国的软肋也就是长江沿岸的商贸,再是即将爆发的欧洲大战时东亚各国的立场。如果我们支持德国,那么德国的远东舰队就可以在东亚或者中亚,截断他们和殖民地的商贸往来。这也是英国在和俄国和谈之后还要拉拢日本的根本原因,他们是想用日本舰队对付德国的远东舰队。

我们亲德只是一种态度,并不是说真要和德国结盟,这只是对英国的一种反制手段。立国后英国支持袁世凯和我们作对,那我们就要亲近德美进行反制。不过美国和德国是不同的,德国只是在战前的一种反制手段,而美国……竟成说欧战大战时一定要发战争财,我仔细想来,也唯有通过美国才能做到这一点。在中日之间,英国法国还有俄国,将会选择日本货而不是中国货,除非我们的东西实在是有优势。与其卖给日本人再转到欧洲,那就不如卖给美国人再转到欧洲,此为远交近攻也。

即是如此,那从立国后到欧洲开战,我们和美国的关系都极为重要。所以我想……”说到这里,谢缵泰看了杨锐以及诸人一眼,沉稳的道:“所以我想,我们一定要帮着罗斯福赢得下一次大选,让他成为美国的总统。唯有如此,局势才可能按照我们的计划走。”

听谢缵泰居然要捧罗斯福做总统,虞自勋这个半民主主义分子倒抽凉气的同时,惊道:“这事情……这事情,这事情不是那么好办吧。美国是普选制,几千万张选票,还要操纵整个舆论……这怎么可能!再有,再有,万一失败,白费银钱不说,下一届总统就要嫉恨我们了。”

杨锐是早有支持罗斯福竞选总统的想法,只是之前局势还不急迫,但是当了现在,对外政策到底如何,还是要明确的。

“那我们就两边下注好了,美国那边的公司支持罗斯福,国内这边的支持他的对手。”杨锐看着虞自勋道:“总统其实也就是牌坊,虽然当上了能有四年大权独揽的机会,但还是要看主人的脸色的。罗斯福是共和党,和他竞选的便会是民主党,前者那些资本家,我们可以让他们修铁路、进工厂,后者……”他说到这里停了一下,很是艰难的道:“华侨问题是他们关注的重点,真有必要,我们将不得不对排华法案,对他们妥协,并做某种程度支持……当然,最好不要到那一步,真要那样了,美国华侨都要心寒了。反正不管怎么说,立国之后拉美国一定的,该付的代价那就一定要付,没办法省。”

其他诸人不知道华侨对革命的支持,但虞自勋是知道知道的,“竟成,华侨的利益不能动,排华法案更不能支持,真要是那样,我们在海外可就要尽失民心了。”

虞自勋说的是大义,不过杨锐没有反驳,海外华侨那边只要不影响卖开国债券,要出卖的时候还是要出卖的。政治既是妥协又是取舍,国内和国外,自然是取国内而弃国外。不过,这事情一时半会是说不明白的。

七常委的碰面会很快就结束了,本来很高兴的气氛,被谢缵泰所说的外交形势弄得凝重无比。杨锐虽然早知英国人不是那么好对付的,但是想到南美的下场,还是心有余悸,中国要是变成那副模样,那就是后世的民国了。不过英国人的做法也在常理之中,换做是中国解放印度,也是要把印度拆成好几个部分,然后让它们陷入内乱之中不可自拔。

欧洲诸国不支持……既然不支持,那莫非是要把袁世凯干掉?不过,好像袁世凯活不过六十八吧,历史上他是1916年死的,真要是英国人支持他,那等16年他一死,事情不是更好?之前也不用担心他们找别人,之后对付群龙无首的北洋系即可,更可以在对日战争中送他们去战场……杨锐是不会傻乎乎的把北洋军一个镇一个镇送到战场上的,那是最下级的招数。为了不让北洋诸将打出名声,对日作战的部队一定要自己的,但是底层的士兵可以从北洋那几个镇里面抽调,等那些基层士官都死光了,北洋军也就基本全废了,最重要因为是抽调,所有的名声都是复兴会的,和北洋一点关系都没有。

香港炎热的天气里,即使谢缵泰找来的屋子很清凉,下午时分院子里也还是火热,只有等到晚上楼顶吃西瓜的时候,外边热风吹过才有些凉爽。晚上诸人闲聊的时候,章太炎问道:“这三公十二部制,是那个大才出的主意啊?”

“三公十二部制?”杨锐笑道,“不就是仿照德国日本政府么。德国有参谋部,日本有统帅部大本营,都是独立在行政范围之外,只受皇帝直接管辖的。不过在中国,换了个名字就叫太尉府而已。”

杨锐开玩笑,章太炎却不这样想,他道:“我明白这个道理,只是你怎么会把三公制拿出来的呢,这定不是你想出来的。”

“枚叔兄,那你说,不是我想的,那还能使谁想的?”杨锐忍者笑,不由反问章太炎。

“这……是不是上次见的那个杨皙子?”杨锐身边的人极少,南洋公学的那些学生学问还不是很深,又多是军人,于是章太炎一猜便中。

“嗯。确实是他。他还写了一篇金铁主义的文章,我觉得说的很有道理。他说要富国那就必须重商,要强国则必须练军。有钱有枪则可以挽回利权,不被欺辱……”杨锐想章太炎介绍那篇金铁主义的文章,言语里虽有赞扬,但其实心里是不满意的,不是对文章不满意,而是对人不满意。

杨度文章说的对,写的也好,但这只是定性分析,不是定量分析,里面虽有建议,却无步骤,比如要鼓励商人,要减少厘金,诸如此类的东西都没有细化。中国的文人,都是喜欢激扬文字,指点江山的,他们说的头头是道,但是实际操作起来却是两眼一抹黑。杨锐感觉现在中国需要两种人才,自己则需要一种人才。

中国需要的两种人才,第一种为外交家或者说是纵横家,俾斯麦般的伟人,他们对国际局势了如指掌,能让中国在建国初期减少列强的干涉,多获得列强的支持。这种人中国人里是没有的,有俾斯麦手腕和心劲的,根本不了解欧美,而了解欧美的,又少有灵活的手腕和老辣。比如伍廷芳唐绍仪之流,前者用莫理循转述各国领事的话来说,根本就是一头只会大声嚷嚷的蠢牛;而后者,虽然口说文明,但是处事却毫无文明之感,更因为学业成于美国,一股子美式的硬朗作风,根本就是干外交的料子。

此两人不行,其他老的则只会做官,上下糊弄,年轻的则阅历不够,真要到了大场合,不仅沉不住气,估计就连内外局势都会看不清楚。中国的不行,那只能请洋人,杨锐不介意一个白皮做中国的副相或者外交大臣,但是前提是这个人得有能力并了解中国,同时有职业操守不会吃里扒外。以军情局的分析,要满足前者,则可以应该在那些驻中国的各国公使和领事里面找,而后者要满足,那就只要靠人力资源还有密探那一套东西了。

除了外交家,中国还需要一大批各领域的实干家,这些将是政府十二个部的部长和司长,这些人需要的是专业素质,懂得所管辖领域的各种知识,最好还要有管理经验。这些人可以在原有的满清官僚还有复兴会的各部门里面找,合格还是很多的。比如盛宣怀之流,不要济私的话,做个商部的尚书还是基本合格的。

这两者是中国要的人才,而杨锐要的人才则是中国传统的幕僚,建国之后各方势力交错,此起彼伏,如何能成为政界不倒翁,那就是这些人的责任了。杨度虽好,但是太年轻,处事思路是有,但是不细腻,而且为人好像太莽撞了,什么路数都没有打探,就这么贸然的直接找来了,虽有勇气,但是幕僚本是要阴柔婉转的功夫,他这般还是不合适的。

由杨度而想到复兴会的人才缺口,杨锐只是感觉夹带里没人。得一人而兴邦,失一人而丧邦,对于没有人才积累的中国,便是这么的现实。

“竟成,我们中国这丞相是否也像洋人那般,有年数限制的?”章太炎不明白杨锐在感叹中国无人,忽然问到了丞相的任期。

“这个,好像还没有想啊。国会一届是五年,丞相的任期就是五年了。”杨锐随意的答道,不过心里却有些明白章太炎的意思。

其实弄了三公制,廷尉那边明显就是要交给王季同的,那只是个执法部门,只有执法权,立法权和法律起草权在丞相府,警察也归在民部,只有一个督察院在那边,势力最小;而太尉这边则掌握全国的军权,这是杨锐的自留地,一旦他不任丞相,还可以任太尉,行政权可以交,但是军权永不交。这其实也是杨锐跟后世学的,中泱军事委员会主席,可不是轻易能给的,捏在手里面,想欺负谁就欺负谁。

鉴于此,章太炎知道杨锐是不会搞终身丞相制,这也就是说,现在复兴会七个三十四岁的常委,只要运气不太差,都是能在有机会做丞相的。中国的丞相,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当上了还是很威风。其实这也是杨度的算计,丞相只是一个名头,引得会内各个大佬去争,而实际上军权政权分离,然后丞相府下弄了十二个部,已经基本把丞相架空了。不过还是有人吃这套的,章太炎就是其中之一。

“枚叔兄,丞相我不担心,我们在座的都能轮一遍。”杨锐提高着声音,把这话说的很是响亮,只让天台上谈话的诸人都停了下来。“我现在就是担心外交啊!重安兄那边已经好几次抱怨那事情不好干,他不是怕幸苦,而是怕干了也干不好。所以我想,是不是能请一个洋人过来做我们的外交顾问,干得好了再让他做外交部长什么的。大家意下如何?”

“请洋人来做外交部长?这个我举双手赞成。”最开始说话的就是谢缵泰,他不是科班出身,外交只当是在拉关系跑生意,最后请了顾问才知道如何开展工作。越是东奔西跑,越是知道这个工作不是普通人能干好的,他早就想提议杨锐换人了,但是没想到杨锐不但想到换人,还想着要换洋人来干,思想可谓是超前。

“现在天下如战国,战国之时各国的丞相是别国人的也不少。我看如果只要人选的好,并无大碍。”章太炎道。似乎是投桃报李的,杨锐这边刚说丞相可以轮着坐,他就认为外交可以请外国人来干。

“请洋人是可以,但要是请来的人不尽心怎么办?”虞自勋问道,请洋人做外交部长,他是乐见其成的。

“对,还有就是怎么能确定在这洋人是不是手上有功夫?”不爱发言的徐华封也道,“来中国的洋人技师,很多都是在本国混不下去没有多少功夫的骗子。那些有功夫的,也没必要到中国来,在本国就找到好差事了。”

“对。洋人里面徒有其名的还是很多的,我们对外交都是外行,就怕不识货啊。”钟观光也道。他在欧洲也见了不少骗子,上的当不少。

“所以我要说先从顾问做起。”杨锐见大家对这个并不出言反对,心中倒是有些高兴,“军情局那边,在想些办法,多接触那些洋人领事,看看他们自己是怎么评价那些在中国的外交官同事的。我们不清楚外交,但是洋人自己知道内情啊。没有在中国呆过的各国外交人员,不在选择的范围之内。”

杨锐如此说,诸人都是笑了,徐华封说道:“竟成,你这是要从各国领事馆里面挖人了?”

“就是要挖人,不过挖之前还是要看准的。洋人和我们不同,他们已经立国多年,晋升是要论资排辈的,总有一些有本事,又不得志的领事会动心;再说外交人员又不是当将军,不需要杀本国人,所以对他们来说,转换到中国这边做官并不存在叛国的压力。关键是要给他们合适的权力和报酬,那么自然会有人来的。”杨锐说道,他自信自己有选择这样人物的办法,但是在中国的洋人领事是不是有大才,那就不知道了。

“我看莫理循是不错的。”没有表态的王季同道。“在欧洲我看泰晤士报,他的文章基本是站在中国这边,对东北日本人所作所为,他完全反对英国的远东策略,这个人是可靠的。他的眼光也是很独到的,在华也是多年,若干能让他来,那么还是很好的。”

“这个人不合适。”杨锐道:“他是记者,基督信徒,本就有一个公平之心、存仁慈之念,这样的人不合适做外交。外交其实就是欺大压小,坑蒙拐骗,但是自身又干净整洁,彬彬有礼。那些英国领事都是这样的作态,外表文明,举止有礼,但是所作所为极为下作。还有战国的张仪也是这般的,哄骗楚怀王割六百里地,等把事情拖过去了,那就变成六里了。”

杨锐说英国人没什么,但是说到张仪诸人都是笑了,诸人兴致极高,一晚上都在商议外交人选,弄得好不热闹,只等晚上散了歇息的时候,都还意犹未尽。

杨锐回房不久,之前不多说话的王季同就找来了,他很多事情是要和杨锐商议的。

“竟成,建国的计划和好几年商议的似乎没有变。”王季同说道,他说的是朱宽肅之事。

“嗯,是这样的。很多事情不需要变。”杨锐明白他的意思,回道。

“可这样中国何时能走出来?”王季同问道。杨锐的选择是什么,他很清楚,不过他现在担心如此构建的政府,杨锐手上的权力太大了,更重要的是以后如何收权。

“我死之前就会走出来。”杨锐看着眼睛,很是坦然的道。“小徐,我不会发什么疯,走什么弯路的,中国现在的局面,需要一个强有力的政府。”

“我明白!”王季同忽然坐了下来,“但这样构建的政府,你的权力比皇帝还大。皇权只到县,但是现在农会已经建制到村了。建国之后,你不会不把乡村政府建立起来吧?”

杨锐坦然,王季同也坦然,他的话杨锐半点生气也没有。“小徐,即便我是皇帝,也是一个没尊号的,更不会把皇位传给儿子。我死之前,一切都会恢复正规的。”

“可要是没有恢复呢?”王季同忽然又站了起来,“到时候你是可以轻轻松松的把权力交出来,那下面等着接你的班的人是不是能甘心皇帝就此了解?竟成,到时候你不是一个人,而是一整一帮人,如果不能保证他们的利益,你的决定毫无作用。”

王季同说的不无道理,杨锐以退为进问道:“那你是什么意见?”

“朱宽肅可以像之前我们说的一样,只是一个摆设,中国以后也只有一个皇室,并无皇帝,太尉府也可以设立,军权你可以抓一辈子,但是一党制不可施行。一旦施行,那以后就没完没了。凭借立国再造之功,我们有什么好怕的?只要我们这些人还活着,那么只要是中国人,不可能不会选我们做领袖。等到国家富强了,那我们也该功成身退了。这就是说,一党制在我们活着的时候毫无用处,反倒在我们死了,会让以后的会员借着这一套,钳制民意,操纵舆论。这根本就是遗祸千年!”王季同道,他终于找准了杨锐建国方略的要害。

戊卷第二十三章拼命

国体君宪和民宪之间选择民宪,政体内阁和总统之间选内阁,政府架构一体和分列之间选分列,政党体系一党两党多党之间选一党,党内权力民主和集权之间选集权。这样层层选择下来,整个国家的一切权力都在杨锐手上,虽有国会,但是那只是摆设,虽有廷尉府,但那只是党内监督,抓谁不抓谁,最终还是要看杨锐的意见。这不是皇国,但胜似皇国,不是皇帝,胜似皇帝。

王季同之前是想在国体上选择君宪,如此即便复兴会再怎么势大,只要机会得当,更换执政党只是一道圣旨而已,因为权力合法性的根本在于皇权。但选择民宪,国家权力的根本在于国会,而国会又是被复兴会代表大会控制,所以最终权力还是在集权制的复兴会中。他反对复兴会一党专政,却不反对杨锐终身执政,看上去似乎很好的解决了问题,但是实际上却只是画饼。

“小徐,你说我到时候不是一个人,而是一帮人,我的决定如果不能代表下面大多数人的利益,那么他们不会支持;那你这边呢?你就是一个人吗?你同意我一辈子掌握军权,自勋他同意吗?还有以后像你们两个靠拢的那些幻想着得权做官的人会同意吗?”杨锐以子之矛,攻子之盾,“现在国家肇造,要的是齐心协力,不是搞政党政治的时候,特别是现在国家上下层完全分离,梁启超孙汶那些牛皮大王,哪知道下面百姓的疾苦,百姓又懂什么一党制两党制,他们在乎的是谁能让自己吃饱。政治经济文化三则相辅相成,只有等经济发展到一定程度,文化积累到一定程度,那么政治制度才会改变。现在我们就想着要改变政治制度,那是吃饱了撑得慌。”

“现在大家是吃不饱,可竟成,你说说,要大家吃饱要几年?”王季同道,“也就是你我活着的时候就能解决这些问题。我们让他们吃饱,那他们自然选我们执政,等你说的经济文化都发展之后,那么一党制就不再是国家的助力,而是国家的枷锁。竟成,复兴会由你而起,国家由你而兴,前明朱元璋只不过驱逐了鞑虏,如今你不但驱逐鞑虏,还带着整个民族从最低谷奋起,让整个国家从亡国灭种转而复兴,这样的功绩,根本就是再造华夏。你还有什么好害怕的呢?你究竟在担心什么?”

老实人是不会怕马屁的,但是老实人的马屁却让杨锐整个人全身几万个毛孔说不出的舒坦,他实在忍不住,忽然笑了起来。屋子里针锋相对的气氛一时间变的缓和。

见到杨锐笑,王季同再道:“竟成,你只要不弄什么一党制,我可以不参政,我也会说服自勋支持你。”

“那你不参政你去干什么?”屋子里两个人都坐了下来,之前一直没喝的茶叶已经温了,杨锐端起来喝了一口,好奇的问道,“还有,自勋他是怎么想的,想要那个位置?”

“我,当初宪鬯说服我革命的时候,我就有着功成身退的想法。现在革命终于要成功了,只要你不搞什么一党制,那几十年之后,以后没有那么多麻烦,复兴会不会腐败,我没有什么好挂念的,只想出国去留学一番,学学数学,而后……等老了再出家吧。”王季同也喝着茶。对着杨锐娓娓而谈。“至于自勋,他一边革命一边留学,现在也算是毕业了。他是想去廷尉府的,但是又怕自己年纪太轻,所以想去督察院,反正他对行政没有兴趣。”

复兴会有不少人有着功成身退的打算,特别是早期的年长的会员都有如此想法,刘伯渊预计,大概有超过十分之一的会员准备在革命成功之后脱离政界或者军界。王季同如此说,杨锐也不意外,而虞自勋的打算也在他猜测之内,年轻人总是相信世间有公道,相信人性本善良,所以才会相信法治至上。

“自勋性子太跳,我不放心。”杨锐放下茶盏道,“朱宽肅的事情是你弄出来的,还是他弄出来的?呵呵,你们这么一弄,却也给国家找到一条财路。”

“算是我和自勋一起弄的吧。”王季同道。“他性子是不太沉稳,但是心思却是好的。若是你有道理,那他一定会不顾立场的维护你,若是你没有道理,那即使是同一立场,他也会反对你。他常说,他不适合拉帮结派,也不合适坐在屋子里办公,他最想的就是独行侠一般,四处为民除害。”

“他是美国西部传奇故事听多了吧。”杨锐笑道。他明白,复兴会上层这些人都还是有私德的,做事情都会问良心,这是一个政党没有饱历风雨的表现,对革命不利,他们的战斗力比不上孙汶,甚至连康有为都比不上,但却是对治国有利。最少不会不顾民生,只求政绩,不管他们怎么做做什么,都不会做的太出格。

“也许是吧,他还不明白革命的残酷性。”杨锐感叹,而后又道,“他要去督察院没有问题,但是一定要遵守会内纪律,有些贪官可以抓,有些贪官不能抓。政治是不分对错的,他要还是用黑白两色去看世界,那迟早要出事。”

“贪官太多也不好,不抓无以平民愤。”王季同补充道。

“道理是这个道理。其实我认为治国抓贪官的目的就只有一个,那就是新官上任泄民愤,除此以外并无作用。”杨锐道,“真正最可怕的是两种官,一种是不贪只吃,什么也不做,上下不得罪,浑浑噩噩过日子,这种官让人抓不到半点把柄,但是却毫无建树,占着茅坑不拉屎;再有一种就是看上去为国为民,大搞特干,实际上呢,弄出来的东西好看不实用,劳民又伤财,更是遗祸百年,可最后这样的人因为不贪,还会说是清官,着实可气!”

“你说的是张之洞吧。”王季同不介意杨锐把话题扯远,多年相处,他知道和杨锐谈事情,来硬不如来软,来软不如先硬后软,这样的效果最好。所以他现在乐于陪着杨锐闲聊,并且到最后回房睡觉,也没有再谈正事。

王季同说服似乎有些效果,再之后几日的会议中,杨锐对一党制有些松动,他这几天也在考虑这个问题,把一党专政用明文确定真的必要吗?对他来说,一党制似乎是无效的。

而诸人的意见,章太炎认为不可写,一写那反而会损伤复兴会的正义性,以复兴会现在的优势,完全可以碾压其他参政党,只要农业工业都抓在手里,国会的主导权再怎么折腾都是复兴会的;

钟观光也认为没必要写,因为其他人没办法撼动复兴会的根基,他们唯一能质疑的,无非是丞相的任届,像孙汶之类,一定会要求丞相的任届不可超过两届。这些都可以不理会,实在民意反对,杨锐前面两届做过,可以换在坐的其他人。钟观光说到这里的时候,力推徐华封和章太炎还有谢缵泰接任,自己则表示身体不好,想要功成身退。

钟观光的提议让话题由此歪楼,从讨论一党制变成职位安排。徐华封不想做什么丞相,只想执掌工部,并且一辈子都只想在工部,让大家不要把自己往火坑上推;章太炎要的是礼部,因为蔡元培要出来,礼部分出一分学部,这个学部给他管,礼部由此变成文化部的性质,之后是不是要做丞相,那就看大家是不是支持;王季同同样想功成身退,而虞自勋只想一辈子和法律打交道,先是督察院,最后掌管廷尉府;最后是谢缵泰,他算是半路入会的,和大家想比不敢造次,只表示可以现在鸿胪寺,而后再看会内安排,他意思说的委婉,但是杨锐还是感觉他是想问鼎的。

除外交策略、一党制、职位安排三个问题外,再有就是国税局,处置满人、贪官、士绅,奖励烈士、有功人员三个问题也这几天会议的重点。

税务是国家运转的根基,满清因为贪腐使得整个税务系统低效。比如台湾,在甲午战败割让前,整个台湾的赋税只有八万两,在日本人占领台湾后,不变更税制税率,收取的税款居然有两百九十万两,翻了三百多倍。杨锐初看报告,还以为是下面的人打错了,但是追问的结果确实如此,甚至,还有个更为严重的事实就是,因为满清普遍是绅吏包税制,所以在日本人来之前,底下百姓所交的税负超过三百万两。这三百多万两除了小部分被台湾的满清官吏贪污之外,剩余的全在包税绅史的口袋里。这真是官绅勾结,坑国害民!

因此,杨锐希望建国之后,完全借鉴美国的税务制度,有专门的税务部队,专门的税务法庭,有一支特别能战斗、特别能收税、特别能吓人、特别能掘地的收税组织。这一天会上,杨锐把这四个特别一说,诸人都是大笑。虞自勋效果之后又添上一个笑话,“有一个大力士用力挤干了一只柠檬,他挤完之后对人群说:谁能再挤出一滴,我给他一美元,然后人群里出来个干巴老头,伸手就挤出小半杯。那大力士不由心生佩服,请教老人是干什么的,干巴老头嘿嘿一笑说:退休前在国税局干过。”

虞自勋笑话说完,会上更是乱哄哄的,只等一盏茶功夫之后,屋子里才平静下来。钟观光上气不接下气的问:“竟成,你这个国税局,准备交给谁管?这根本就是个得罪死人的衙门,还有里面都是些什么人?照你这么说,谁乐意去国税局当差啊?”

杨锐也是刚刚笑毕,闻言道:“国税局的局长,我准备让陶焕卿去,他这个人忧国忧民,定能把事情干得好。至于里面的职员,当有两种人,一种就是惩治过后的满清贪官和税吏,他们本来就是收税的,知道怎么收,另一种就是有崇高理想的复兴会会员,为了国家民族的将来,他们能够严于律己,不讲情面不顾私利把税收上来。”

听到杨锐点陶成章的名,在座的诸人都是乐了。这个人能吃苦,有理想,更是激烈的很。最让大家印象深刻的一件事情便是他去日本留学的时候,不坐三等舱居然坐四等舱。何谓四等舱?就是船仓最底下暗无天日的煤仓,那地方黑且脏,也就只要小气的日本会卖这种票,陶成章不但不嫌,把手上的三等票给退了,带着铺盖乐呵呵的进了煤仓。一路到日本,又是和那些锅炉房的锅炉工关系挺好,没事帮着他们铲煤,最后连饭钱也是省了,那些锅炉工打饭的时候也给他带上了一份。

复兴会能吃苦的人很多,但是在入会之前,就能这么吃苦的人却极少。都是秀才举人有身份的人物,做什么都是要讲尊严面子,三等仓大家都不敢坐,更何况那四等舱。

杨锐一提陶成章,诸人都停了下来,王季同道:“焕卿干这个是能干好,但是他性子太激烈了,还是要有一个温和一点的相搭配才相宜。要不然,对百姓收税我怕他太软,对士绅还有富户收税我又怕他太硬。真要是碰到为富不仁还逃税的士绅,他有税务法庭在手,真说不定他会杀了那些人。”

“那就可以加一条规定,逃税不管多严重,都不要判处死刑,真要逃税逃多的,那可以使劲罚款。”杨锐道,“大家可不要误会了,以为国税局像以前的酷吏一样,其实国税局不是我们想象的那般可怕。没钱的或者没有达到最低纳税线的贫民,只会喜欢国税局而不会讨厌国税局,因为国税局做的就是劫富济贫事情。穷人喜欢它,富人则惧怕它,但富人再怎么惧怕,他们也只是肉疼而已,不会真的拼命。我们真正要担心的,还是税款收上来之后,是不是落到了实处?是不是起到了作用?”

说到这里,杨锐看着虞自勋道:“自勋不是要去督察院吗,这就是你以后的事情了。一个收钱,一个用钱,两个地方都是国家的重点。要想强国,那就一定要有钱,现在海外卖债券,之后国内整治满人,整治贪官,整治盐政,都是为了钱。而廷尉府除了用法律保证民权之外,更重要的就是监督官员不乱用钱,贪污不可怕,钱还在,滥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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