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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末英雄-第19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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容易实现的方略,即便没有选择最佳的方略,那也可以在战术上提高作战效率,让那不恰当的战略得当一个比较好的结果。”

杨锐饱含着歉意忽悠着雷奥,他心里已经决定,德国战败之后,他一定会发动中国人民给德国人民捐款捐物的。而雷奥在被杨锐劝解之后,则一心一意的研究复兴军的炮兵指挥系统了,这是复兴军的最新式武器。而按照杨锐道说法,在适当的时候,这些研究成果会全部转让给德国陆军。

杨锐把雷奥打发了,自己也没有闲着,而是直接出了租界,和以前辽东帽儿山的董老道混在了一起,他此来山东,就是要看看这边的农会筹备工作,或者说农民讲习所办的怎么样。而之所以第一站就选择山东,则因为在关内山东是复兴会基层工作做的最好的地方,究其原因,还是因为董老道那边的义和团成员作为带路党帮忙,再有则是辽东移民基本来自山东。

“大当家的,”一处僻静的院落,董老道一副地道的商贩打扮,对着杨锐深深一礼。而又在看着杨锐身边的程莐,又行了一礼道:“见过夫人。”

四年前帽儿山一醉,杨锐很久没有见到董老道杨老太太了,此时相见,甚感亲戚,见他行礼,杨锐便上前抓着他的双手道:“董大哥多年不见,何必如此客气。”

杨锐客气,董老道可是不敢受,虽说他年长,杨锐喊一声大哥也不要紧,但是他眼见到陈广寿等人在场,忙的挣脱道:“大当家的不可如此,会中、军中自有规程,坏了规矩可不好。”

董老道也算是老一辈的人了,见他如此在意规矩,杨锐也不拦着,只得让他一揖到地才道:“山上最近可好?”

“山上都好。小崽子们都参军了,只留下俺们一干老人在看守山寨。大当家的,第五镇调走,这山东是不是要举事?”屏退旁人之后,董老道这才看着杨锐问了这个牵肠挂肚的问题。这几年他在关外和关内四处奔波,联络各地的义和团以加入复兴会,早就知大当家是准备做一番大事业的,现在严州大胜,常驻山东的第五镇调走,如此良机,这就不得不让他猜测大当家是不是要谋夺山东了。

看着董老道昏眼放光,杨锐笑道:“这第五镇调走,那还剩多少兵?”

董老道不知道杨锐只是开玩笑,很当真的说道,“癸卯年的时候,巡抚张人骏整肃过全省军马,那时候共有马、步、炮共三十二营,虽有三十二营,但空饷吃的极多,算下来最多万人,便是这万人,也是老旧的很,根本不能和我军相比;这是旧军,还有就是山东本省练的新军,虽说要练一镇,但现在只是练了一个标,唯有一千余人。大当家的,只要有个两三千人,那山东可尽归我有。”

趁这满清满蒙新军没有编练完成举义确实有可行性,但是想到国际环境,还有人才储备,杨锐在心里又是否决了这样的方法。不好怎么跟董老道解释,杨锐只轻叹一口气道:“现在举事还不是时候啊。我来山东只是想去农村里走走的。”

“农村里走走?大当家的这是要去农会看看吗?”董老道眼中的热切暗了下去,很是失望。

“是啊。就是要去农会看看。”杨锐很是轻松的道。其实他这次深入基层是早有想法的。沪上的农民讲习所办到现在,已经办了六期,培养了近两千名农村干部。按照参谋部以及政治部的安排,这些干部都带着若干名同学回到原籍,在县里申办了农会,并开设了县镇级的农民讲习所。按照沪上所教的原则,农会开始物色一些社会边缘分子,只把他们训练了之后,日后好作为革命的骨干。从沪上第一起毕业生开始,这项工作已经开办了一年了,培养了县镇级讲习所毕业生五千余人,山东是农会工作开展的比较好的地方,按照最新的统计,本省的县镇级毕业生有一千六百余人。杨锐就是想来看看这边的农村工作开展的怎么样了。

四五月的时节春耕已毕,地里种的玉米高粱已经有小人高了。杨锐一行人出了青岛,便伪装成商贩行走在鲁东南大地,此行的目的是沂州府。沂州府其实就是后世的沂蒙山,此时辖莒州、兰山、费县、沂州、蒙阴、日照、郯城等州县,人口大约两百四十余万,田亩为七万五百多顷。和整个扩大了的严州根据地比起来,人口略多,但是田亩却多了一倍。杨锐记得严州的田亩只有两万七千多顷的,粮食紧张,现在根据地扩大,算是暂时解决了粮食问题。

“先生,前面就是莒州了。”陈广寿骑着马过来回报。从青岛过来,诸人一路上都是灰头土脸的,路上还遇上了几股土匪,不过这些都是村庄附近的零散小匪,看见好捞就捞一把,不好捞就假装路人,杨锐等人出了青岛就把长枪亮了出来,待到了州县再收起来,如此便没人敢惹了。

“好。加快!早一点进城。”杨锐点头道。莒州其实就是目的地之一,它是一个大县,按照地图,这里就靠着沂水县,已经算是沂山了。

下午四点多钟,杨锐这几十个人便到了城南一处准备好的客栈。他这边一下马,当地的复兴会的负责人李光仪便过来了,同来的还有李二虎,前者就是这沂蒙人,官费留学日本,入东京法政大学,为复兴会东京分会通讯科科长;后者则是东北山地军二旅的一个营长。李光仪是负责农运的,李二虎则是来探查匪情和保卫农运的,两人算是一文一武。

“竟成先生!”李光仪留洋久了,只拉着杨锐的手握手。而另一边李二虎身子一挺,利落的敬礼边喊道:“司令!”

杨锐握过李光仪的手后,也是对着他郑重回礼,而后看着他们道:“在这边如何,都习惯吗?”

“习惯!很习惯!”两人齐声道,对望一眼也是笑了。政治部参谋部搞得这一文一武的搭配是请示过杨锐的。按照李光仪这边的报告,沂蒙之地土匪众多,这些土匪并完全是过不下去被迫为匪的农民,很多就是当地的富绅,不知道是不是养壮丁看家护院太贵了,是以要出去捞点油水过来以补损失。鉴于此,东北便抽调一个连的部队先到沂蒙,而后站住脚跟之后再行增加部队。李二虎是一个营长,本来不在选择的范围之内,但是考虑到他本身是个胡子,对土匪的各种套路都很熟悉,所以才把他抽调了过来。

看到他们配和的好,杨锐也就放心了,道:“还没有开饭,就趁着这个功夫,你们介绍下这边的情况吧,简短一些就好了,我这一次是准备在这里呆上一段时间的。”

听闻杨锐是要在这里呆上一段时间,两人都是一喜。李光仪道:“先生,沂蒙之地,民风素来勇悍,但是因为地处山区,耕作又很是粗放,所以佃户地主之间矛盾虽没有鲁西南那边视如仇寇,但也极为不睦。加上这几年天时不好,前年苏北那边大灾,也殃及沂蒙。现在官府为了加税,都在清查户口田亩,农会这边落脚很是容易,要发动百姓也是不难。现在整个沂蒙,有沪上毕业的干部一百三十余人,本地讲习所培训出来的人也有近千人,若是等到了明年,怕是有上万人。先生,我们能不能今年年末就举义?”

“沪上的干部是干部,但是本地讲习所出来的人有多少干部?”杨锐见他说的这么乐观,不由得的要泼点冷水了。现在严州大胜,似乎所有人都认为明年就可以革命成功,这种盲目的乐观很是让杨锐头疼。

“这,大概只在五分之一吧。”李光仪答道。县镇讲习所出来的不可能全是顶用的干部,其中还是很多是有田可种的农民,农会打着助农增产的旗号,上课又不收钱,把一些脑筋活络的庄稼人引了过来,这些即便是来了,毕业了,他们也未必算是革命者。

“五分之一算是高了。”杨锐叹道。“农会没有深入每一个镇之前,举义还是太早。你们千万不要盲目乐观。早举义晚举义只是形式问题,即便革命成功,农会工作还是要做下去的。复兴会的根是在农村、乡镇,这些地方占领了,管理好了,那么革命成功,国家富强就是水到渠成了。小岩啊,你不要舍本求末啊。”

杨锐此话说得语重心长,其实他是担心下面的人一些想着革命成功,然后急功近利的去做农会工作,到最后汇报可以举义了,然后一声炮响,把满清推翻。至于农村工作,谁记得啊,大家都进城当官享福去了。

李光仪早前只在日本收到过一次杨锐的电报,这是第一次见杨锐,本以为自己积极的筹划革命能得到竟成先生的表扬,谁知道先生却不喜反忧,脸色发红之下,反思之下他顿时也觉得自己似乎太急功近利了。当下站起鞠躬道:“先生批评的是。光仪看着严州那边的成绩,只想着沂蒙也可以成为那样的根据地。”

杨锐见他如此,心中赞许,宽言道:“不要去看别人的成绩,应该看别人的做法,革命也是事业,是要耐得起寂寞的。轰轰烈烈的举义一回很多人都做得到,但是默默无闻的奉献自己却是最难的。复兴会需要很多默默无闻不急不躁的干部,这些人才是真正革命的骨干,是复兴国家的骨干。小岩啊,我看今天的介绍就先到这里,这几天我先走走。你呢,通知整个沂蒙的同志来莒县开会,我们大家一起来商议沂蒙这边的局面应该怎么打开,工作应该如何规划。如果有同志们不理解的,那就让我来告诉他们为什么不能急躁。”

看见杨锐是要亲自给大家讲演,李光仪原本沮丧的心又开朗起来,只是笑道:“是的,先生,我马上就去安排。”

事情决定,下来的事情就是闲聊了,李光仪这边话多,李二虎则是话少,他以前只是站在操场上,远远的看到过大当家的,现在居然理得这么近,很是让他不习惯。复兴会已经不是日俄战争时的复兴会了,在李二虎看来,以前的复兴会规模再大,人再多,也还只是一地之主,可现在的复兴会已经有抗衡满清朝廷的实力。严州是一窝,沂蒙又是一窝,还有几个同着他一起选拔入关的连长估计又是几窝,这般看来,不要多少年,那关内根据地可是遍地开花了,到那时司令得天下也是在简单不过的事情。

“这边胡子多吗?”看着李二虎有些尴尬,杨锐只得主动问他。

“多,也不对,”李二虎词不达意,不好意思的摸着脑袋,然后才道:“这旮旯里的胡子都是上不了台面的,多如牛毛,可都不会打战,便是绑票也不守规矩。”

看到他这样,杨锐只是笑问,“怎么个不守规矩?”

“就是绑了女眷,按规矩是不能动的,还有收了钱就要放票,可这边……”李二虎是专业人士了,看着那些二把刀很是头疼,“司令,这些人也要收了?”

“民愤极大的不要,嗜杀成性无恶不作的也不要。这边有多少土匪?整个沂蒙都清剿收复的话,要多少时间?”杨锐看着他道。

见到杨锐问道战事,李二虎憨笑起来,道:“最多两三千胡子。司令,只要你一下命令,两个月俺就能把最大的那几股给剿了,剩下的那些传话过去,基本上就能收了。”

丁卷第六十五章沂州

“……州南连淮泗,北走青齐,自古南服有事,必繇此以争中国。句吴道末口,以侵齐伐鲁。越人既灭吴,亦出琅邪以觊觎山东也。其后历秦、楚之际,及两汉之衰,奸豪往往窟穴于此。岂非以联络海岱,控引济河,山川纠结,足以自固,而乘间抵隙,又有形便可资哉?……明太祖平山东,亦命徐达先下沂州,遂长驱而北,诚齐、鲁之噤喉矣。”

晚饭完毕,油灯之下,程莐只读着顾祖禹的读史方舆纪要,一段完毕只看着杨锐以为还要解释——现代人看文言文总是头疼的,程莐学过西学,但是中学也没有拉下,不过杨锐却把她给拦住了,只躺在床上拿着沂州的地图端详起来,口中只道:“这一段我懂,沂州古称琅玡国,其联络海岱,控引济河,山川纠结,足以自固,诚齐、鲁之噤喉也……而奸豪往往窟穴于此,这就是割据的好地方啊!”

“这里是不是也要成为一个根据地?”女人放下书,只靠在男人的身上说话,细细的发丝带着洗沐之后的香味,只让杨锐无法安心看地图了。

“嗯。这里会再是一个严州。”杨锐点头道。“不过在成为严州之前,还是有非常多的工作要做的。”

“看到光绪开了国会,我真以为革命从此要没有希望了。没想到革命还能这样做……”女人说道,不知道是感叹还是佩服。

“革命和造反没有两样,古时候怎么造反的,现在就怎么革命。只不过造反是自己要做皇帝,而革命……”说道这样,杨锐话语停顿,不知道怎么想到宋教仁了,他说复兴会是集体专制很是正确,杨锐不想再说下去,岔开话题道:“吹灯,睡觉!”

李光仪昨天因为要急切举义,被杨锐否决了之后以至没有完全介绍沂州的情况,第二天一早,在莒州的工作组人员都聚在一起,准备早餐之后开始做一个简短的情况通报会。屋子里一帮子人凑在一起,很是热闹。不单有李光仪、李二虎,还有日照的丁惟汾、沂水的周建镐、刘溥霖、周瑞麟、杨宝林、高筱山;莒州的徐泰贞、徐贯田;郯城县的方远照、于蔼辰、刘敢陈、颜赞臣;费县的殷澄吉、李洪义;这些人当中,除了李光仪、李二虎,其他人只知道此来的文先生是沪上过来的特派员,可即便如此,他们也还极为热情,沪上有特派员过来,那就说明沂州是要搞大举义的。

杨锐招呼众人坐下之后正准备吃早饭,不过看到面前是和昨天晚上一样的米饭,而其他人则是煎饼却放下了筷子。李光仪是沂州的负责人,杨锐的起居饮食都是他在负责的,见杨锐不吃早饭,他担心的看了过来。沂州之地本是没有水稻的,但是现在居然有米饭自然是李光仪知道杨锐只南方人特意准备的,昨天晚上没有注意,早上一对比杨锐便察觉不对了。

没有什么教训,杨锐只把米饭推到了一边,让陈广寿去找煎饼,一会功夫,煎饼是找来了,不过这东西不是像大城市里是用白面做的,质地柔软,可以裹大蒜油条,这沂州的煎饼是䅟子面做的,只能是双手拿着吃,读报一般,而且煎饼里面面糠很多,很是粗糙,难以下咽;还有另外一种煎饼则是高粱面做的,又黑又硬,吃起来非常费劲,咬的时候只让人额头青筋直暴,杨锐初吃很不习惯,但一会也嘎巴嘎巴的吃了起来。吃什么对他无所谓,他只是扭头看向一身男装的程莐,她看见杨锐吃煎饼,也把米饭推在了一边,只是这东西难吃的超乎她的想象,不过她磨叽磨叽好歹还是把手上的一块吃完了。

李光仪见杨锐不吃米饭咬起了煎饼,脑门上忽然出了汗,但见杨锐什么也没说,提着的心也就放下了一半。不过再之后的情况介绍会上,他的声音怎么也大声不起来。

“……沂州知府是李于锴,甘肃武威人,乙未年(1895)进士,后为瀚霖院庶吉士,参与过乙未年公车上书,并联合甘肃士子上过《请费马关条约呈文》,之前任蓬莱知县、又曾为泰安知县,几任下来声望都是极佳。前年升迁为沂州知府,在任期间开办城南煤矿,兴办教育,诸多士绅称其为贤太守;

……在兵力部署上,满清在沂州的兵力有沂州营、安东营、台庄营、青州营四部,这些旧军都在癸卯年(1903)改为成巡防营,其中沂州营最大,为五个营,分防府城兰山县、蒙阴县、费县以及大兴镇四处;安东营主要负责沿海一带,只有两营,分防莒州、日照,以及岚山头、琅玡台、东亭子、龙汪等海口;台庄营则是只有一营,分防郯城县、红花埠;最后是青州营,只有一营,防守沂水县。所有巡防营加起来有九个营,但是都不满编,这九个营共计两千三百人左右,训练极少,军纪溃散。同时这些巡防营的枪械也很老旧,大炮只在沂州城墙上有十数门前膛炮,步枪很多都是黑火药步枪以及少量的单发西式快抢,没有或者少有五连发的西式快抢……

耕地全州有七万五百多顷,平均每人近三亩多地,但是沂州此地旱地多,水田少。只有沂水、沐水以及其支流附近才有水田,可即便有水田,沂水、沐水也是水灾频发,而旱地虽然不遭水灾,但是产量极低,一亩高粱便是年成好,平均下来也只有一石两三斗的产量,少者还不到一石。全州耕地地主占了两成半,自耕的大户中户占了四成,小户则占了剩下的三成半,但是他们的户数却占全州的六成,也就是说平均下来,他们人平均耕地在一点五亩,即便不要交税,一年也只有两百多斤粮食,每天一斤不到,生计无从着落,只能在农忙的时候打打短工、还有就是做一些养山羊、种烟、养蚕、纺纱织布的副业才能勉强维持生计。

最后则是佃农,生计更为窘迫,他们分为两种,主要是看牛是谁的,如果种子耕牛是佃户自己的,那地租一般是对半分,这种佃户还算是能维持下生计,但没有耕牛也没有种子肥料的佃户,只能是是按九一、或者八五一五和地主分成,每年青黄不接之时,唯有去山上挖野菜充饥……”

这一次通报会除了把前期各县的情况汇总之外,另外就是向杨锐汇报的意思。见他说到这里,杨锐抬手把他的话拦了下来,问道:“新来的拖拉机是不是可以代替耕牛?”

拖拉机工厂辽东在建,现在的拖拉机都是沪上江南局造制造的,主要是试验机,有两种,关外给的是大马力型号,山东给的则是小马力型号,前者是柴油机,而后者按照杨锐的指示用的是热球机,当然,这是杨锐拍脑袋下的决策。

见到杨锐插了这么一个话题过来,李光仪只好道:“用拖拉机代替耕牛很不值,而且那东西农民也用不了。”杨锐心中犯嘀咕,只是示意让他接着往下说。

“拖拉机照价要一百九十两白银一辆,”拖拉机李光仪开过,对这个新东西的一切都很了解,包括价格。他知道,但是其他人却不知道了,现在听他一说拖拉机的价格要一百九十两,屋子里的诸人都倒抽了一口凉气,一百九十两,再添点都能买十头牛了'注1:'。

“……耕牛的价格少则二十两,多者不会超过三十两,两者相比,价格悬殊太大,而且拖拉机烧烧的是油,而牛吃的是草,用起来还是牛便宜而拖拉机贵。不过也不是说拖拉机没有可取之处,大庄镇老庄家那些地主就亲自来看过,租用过我们的拖拉机去给他们耕田,起初看他们的意思应该是如果好用,那么估计是想买一个。只是这拖拉机在用的时候老是出故障,那热球的温度要么太高要么就太低,老是干一会就要歇一会,他们看到这个模样就说这东西‘伺候不起’,也就断了买的心思。”

拉到山东来的这种小型拖拉机和关外那种大型拖拉机不一样,为了节省成本,这种的热球机的只有五马力,而关外那边用的柴油机在二十马力。一百九十两的价格完全是不赚钱的价格。而用起来老出故障,则是因为热球机本身的问题,杨锐只看到很多小说里说热球机好,但是在现在的技术下,热球机技术并不那么稳定。

关键就是热球机的点火方式是靠热球,在起动之初要用喷灯对热球加热,从而使灼热的热球点燃汽缸内的雾状燃油。为了防止热球的温度降低导致不染,热球机开始工作时,汽缸头部还要套上保暖罩,但是等热球机工作一段时间之后,汽缸内热球温度急剧上升,这样则会使燃油在活塞没有压到最顶端前就提早爆燃,而且热球的温度越高,爆燃就越早。为了防止这一情况,技术上的通用做法是向热球上面喷水,但是即便是喷水,也不能完全控制这种提早爆燃的情况,并且最终要的是,经常性的喷水会使得汽缸腐蚀。

春耕之时时间紧迫,需要的是持续有效的耕作机器或者耕牛,即便是拖拉机效率比耕牛高,但是用的人看着这东西一会要停机一会要停机也是只是心急火燎。那些地主就是看到这个洋机器干一会就要歇一会,很是头大。这其实也是杨锐想要节省成本的缘故,他认为热球机比柴油机便宜,而且使用的油料价格也要低廉。只不过他没想到的是,在美国19101920这段时间里,内燃机式的拖拉机开始大规模生产和普及过程,其所用的发动机基本都是汽油机、煤油机,还有则是少量柴油机,至于热球机则根本没有。

“你还是写一份详细的报告过来吧。”听完李光仪所言,杨锐觉得这个问题不是一下子就能说完的,还是先放一放,容后再议了。

李光仪不明白杨锐就是热球拖拉机的推动者,他以为是复兴会被洋人骗了,买了这么一个不中用的东西回来,便直言缺点了,现在见杨锐对这个东西不在深问,则把话题转回到关于沂州的介绍上来。

“沂州群众基础好,但是天主教堂不少,很多穷苦百姓为了不被欺负都入了教,现在整个山东有十几万教民'注2:',沂州最少有三四万人,这些人要发展过来,那么对于革命是大利,如果发展不过来,怕是对以后开展减租减息的工作很不妥当,特别是现在有少部分地主入了教,如果对于这部份人姑息,那么会有更多的地主入教。”李光仪道。

李光仪说的问题确实是一个大问题。绝大多数洋人都认为中国完全是野蛮人,要想文明化就要学习西方文化,而要学习西方文化,那首先就是要入教。山东的教民全国第二,第一是直隶,义和拳之所以会在山东直隶兴起,有一个基础就是这边教堂的数量是最多的,再则就是教会在传教的时候咄咄逼人,侵蚀了乡间士绅的权力基础,即:之前完全听信于士绅的民众现在只听信神父和教会的,而且为了能传教获得更多的信徒,传教士往往通过特权给那些作奸犯科之辈庇护,逃税、偷盗、杀人都没事,只要信上帝,那就能得以解救,毕竟地方官是不敢和洋人对着干的。虽然是在庚子之后,各国领事已经勒令传教士不得干涉中国内政,但是满清的地方官早就被庚子杀的怕了,一遇教民自然退让。

浙江严州一带,信教的人有,不过少,而信教的地主则没有的,毕竟是文风极盛、诗书传家的多,而山东,越是穷的地方教民就越是多,沂州是教民第二多的州府,第一多的则是曹州,有道是曹州自古多盗贼,那里是黄泛区,土地地力极差,是以比沂州还穷,教民也自然比沂州多了。减租减息涉及地主,如果信了教的地主不约束,那么复兴会就威严扫地,但如果动了这些地主教民,或许杀了传教士,那么就是教案,很可能会影响复兴会的对外政策。

“该杀的人就要杀,不管是教民或不是教民,华人还是洋人。”众人都看着杨锐的时候,他微微想了想,便如此沉声说道,“不过,处决洋人的事情,只能交给李二虎负责,其他的人不能擅自动手。”

只感觉诸人压抑了一下有吐了一口气,杨锐再道:“这些人信天主教,说到底还是教堂可以给他们治病,再有就是有一个教民的身份没人敢欺负。根据地的任务就是要让每一个人,都在律法的范围里不被别人欺负,能吃饱穿暖,生老病死都有人关心照顾,等我们能实现这个目标的时候,那些教民自然而然就会不信教了。”

杨锐话一说完,诸人都是热烈的鼓掌,都是读书人,也都是年轻人,带着固有的排斥和对洋教士为非作歹的仇视,所有人都觉得洋教不是什么好东西,但是从心里面他们又知道,一旦出了教案,那不但满清派兵,德国人怕也是要出兵的。在他们担心之间,杨锐居然赞同处决洋人,只让诸人听着精神振奋。热烈的掌声之后,杨锐示意大家停止,听李光仪再接受讲沂州的情况。

“沂州交通并不便利,除了县与县之间的土路,只有一条从北京到福州的官道,这条路在光绪八年的时候整修过,要比其他土路便利。此路从济南、泰安进入本州,经蒙阴、垛庄、徐公店、府城、郯城、红花埠,最后进入江苏;而水路中,海运则有狄水、岚山、栈子、涛雒、夹仓、石臼、王家滩共计七口,这七口船行林立,风帆满港;河运则是沂水在春秋之间,木船可以往南直达京沪大运河,只是现在沂州徐州交界之处,多有厘卡,少有人装货南下……”

一上午的时间,李光仪把沂州的大致情况都介绍了一边,照实际说,这里和严州还是有些类似的,都是地处山区,而且都有横穿全州的一条河流。杨锐只记得罗马人是靠地中海航运的便利才在两千年前统治了庞大的帝国,而严州上一次反围剿,则是依仗富春江和柴油机船的快速调动,才使满清措手不及。沂州根据地要想立于不败,除了高效的根据地制度、战无不胜的复兴军,再有则是沂水河了。

两个地方虽然类似,但是沂州更有靠海的优势,当然,满清一定会派炮艇严密封锁海岸的,就是不知道德国那边的潜艇是不是可以拆掉武器,提前拖出来。几百吨的东西,完全可以在日照那边抢占一个海口,然后建一个潜艇船坞。

运输是一个问题,再有沂州本地的资源也很要紧,按照李光仪的介绍,沂州煤矿众多,但是炼铁的焦煤倒是不多,不过再有限也比严州那边用泥煤好,还有就是本地的铁矿也很是零散,而且按照前期的调查大多铁矿品味都在三成左右,要想炼铁那就得按照土法来,至于炼钢那就想都不要想了。排除煤铁,再有就是硫磺也是根据地急需的,只是暂时还没有找到大规模的硫磺矿或者硫铁矿,但是本地石膏矿还是不少的,这也算是可以解决硫酸的原料问题。

杨锐只是初略的过了一下沂州这边的情况,真正的根据地规划问题还是要交给随来的专业人员去规划,沂州不比严州那么仓促,沂州是要和通化那边一样,在举事之前把各项工作都完善好,这不光是深入农村深入基层,还要在此地先做一些规划和筹备,炼铁的机器,硫酸厂、绝密的合成氨设备,还有其沂水河上要用的柴油机,都要尽早运进来。按照参谋部的策划,各根据地在开设之前,最好都要有一定的军工生产能力,飞艇不是万能的,在可以事先运输设备的情况下,就没有必要等到举事之后用飞艇运输。

上午会开完,中午再吃了一顿咬的青筋暴起的高粱面煎饼之后,杨锐便出了院子,准备四处走走。客栈只在莒州成南门外,这里算是繁华的地方,出门后右边顺着坑坑洼洼大路杨锐只看得交叉口的茶楼酒肆,不过他到没有过去,他不是本地人,过去的话被有心人注意了,说不定会有什么麻烦;而客栈的左边看过去则在一个院子门口有一块莒州农会的木牌子,那应该是农会的办事处,只是讲习所今天没有上课,要不然杨锐便想去那边看看。

杨锐正站在客栈门口不知往何处去的时候,李光仪却出来把他叫住了,说是有其他事情汇报,说罢便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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